“有吗?”彩霞不以为然的问。

水心嘴巴飞快的动着,叽哩咕噜的诅咒了些其他人听不懂的话。

好吧,她说没有就没有!再说下去,只会让自己内伤,水心认命的端起药碗,视线冷不叮的瞥向如清,如清原本专注的视线被水心陡然一瞅,吓得神情略显慌张的转过视线不敢直视水心的眼睛。

瞥到如清的视线,水心蓦然发现刚刚自个儿忽略了如清,便忍不住开口戏道:“如清最近发福了哦,注意控制饮食,再过一阵子,我一定为你挑个好的夫婿,你也该嫁人了!”

如清诧异了一下,表情木讷得像块木头。

好一会儿后,她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惊惶的回答:“奴婢不走,奴婢会一直留在娘娘您的身边,您别赶奴婢!”

“那我…”水心故意拖了一个尾长音,端着药碗便要凑近自己的唇:“就喝药…喽?”

突然如清上前来抢去了药碗,在水心和彩霞两人盯人的目光下,她慌乱的解释:“刚刚奴婢看到有只虫子掉进了药碗里,可能会影响药性,奴婢还是让太医殿重新送一碗安胎药过来!”

水心心中有疑惑,没有当面揭穿出来,而是笑吟吟的回答:“好,那你去吧!”

如清连连点头,手中拿着药碗,端起来便转身离开。

水心与同样疑惑的彩霞对视了一眼,只见水心的下巴朝如清的方向努了努,彩霞会意的点头,然后彩霞紧紧的跟在了如清的身后。

————————

番外9

彩霞跟踪了如清回来,急匆匆的要向水心禀报,托着小腹中的那颗球,她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彩霞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莫元靖高大的身影突然如幽灵一般的窜了出来,金眸如炬,吓得彩霞的声音嘎然而止,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水心连忙上前去赔笑的抱住他的手臂。

“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的表情太过无害,倒是说明,刚刚他们真的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你们在说什么?是什么我不能知道的?”莫元靖反过来扶着水心在桌边坐下。

他犀利的目光,比水心无害的脸上,幽幽的转向彩霞,后者心虚的垂头,露出了破绽,那慑人的视线,再一次回到水心的脸上。

“当然是你不能知道的!”水心撒谎不打草稿,说得又快又溜:“我们女儿家的小秘密,当然不能让你这个大男人知道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莫元靖细眯了眯眼,想要从水心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既然如此,彩霞你可以出宫了!”莫元靖也非常平静的命令,话语中没有一丝含糊。

嘎?

水心和彩霞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彩霞哭丧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皇上,您不要赶奴婢离开呀”

水心扶着腰,俯身将彩霞扶了起来,一双黑眸狠狠的瞪向莫元靖,一副不妥协的态度:“如果你想要赶彩霞出宫,那你也连我一起赶出宫吧!”

“心儿!”他板起了脸:“不要不讲理!”-

不讲理?她水心现在在他的眼中,已经被列为蛮不讲理之列了吗?

好你个莫元靖。

水心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冷笑着看向着他,小手握紧了彩霞的手臂:“是吗?既然我不讲理,你何不下诏休了我这个皇后呢?”

莫元靖皱眉,这话说得太严重了吧?

她明明知道他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所以才会说她一两句,她竟也当真?她总说他心眼小…某人自己的心眼才更小吧?

“心儿,你胡说什么!”他认命的站起来,刚要握住水心的手,却被她冷冷的闪开。

她拖住彩霞便往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说我不讲理,那我就不讲理了,哼…”水心急急的拖着彩霞离开,她现在最心急的是想要得知结果,偏偏莫元靖没事找事,那她就只有将计就计了。

莫元靖烦躁的在屋内负手踱步。

一般水心生气不过一小会儿,她就会自发的回来,然后从他的身后抱住他,然而已经半刻钟过去了,水心却还没有出现的兆头。

这小女人,不会去招惹什么事非了吧?

或者是跟彩霞要说的事情有关?

该死的,水心一定是又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她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了,还总是做一些,让人心跳停止的事。

踏出房门,莫元靖抓住门口的守卫,阴森森的冲守卫阴戾的命令:“去,传朕的命令下去,多派几个人,去将皇后娘娘找回来!”

“是!”守卫双腿打颤的答应着,声音嚅嗫着,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儿。

莫元靖松开了守卫的衣襟,守卫胆战心惊的赶紧拔腿跑开。

盯着那守卫跑开的背影,莫元靖的心里更烦了。

他问另外一个守卫:“刚刚有没有看到皇后娘娘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那边!”守卫指了一个方向。

莫元靖低头诅咒了一声,抬腿没有一分迟疑的向守卫指的方向走去,希望她不要有事才好。

另一边,水心和彩霞两个人低头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然后悄悄的避开了侍卫和守卫,悄悄的向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朱玲珑为六子煲汤,恰好从御膳房中走了出来,她满心欢喜的端着托盘,眼尖的瞄到拐角处一道人影若隐若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拐角处,骤然间露出了半张脸,竟是…水心。

当下,朱玲珑有趣的眼睛眨了眨,轻轻的将托盘放到了路边的草丛中,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水心和彩霞。

专注于观察如清的水心和彩霞二人,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正向她们靠近,直到…

朱玲珑轻轻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抽气声响起,两张脸同时回头。

“嘿,你们在做什么?”朱玲珑微笑的问。

又是重重的一声抽气声,水心连忙捂住朱玲珑的嘴巴,小嘴角嘟起:“嘘!”

被捂住了嘴巴的朱玲珑,眼珠子一转,然后点了点头。

若是她刚刚想要声张的话,就不会悄悄的走过来了。

水心松了口气,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你不好好的跟六子去谈情说爱,突然跑到儿来做什么?”

指了指草丛中的托盘,上面放着的汤盆和汤碗。

水心会意的点了点头。

做坏事,能多拖一个人下水,成绩感就越强,朱玲珑跟了她和六子这么久,本来白白的一张纸,现在早被染得五颜六色,想要染回去,都不行了。

三个人藏在了角落里,死死的盯着如清急匆匆的从御膳房中端了药出来。

有一名神神秘秘的男子,悄悄的往如清靠近,就在这时,突然有两名侍卫飞快的奔了过来,抓到了如清便问:“有没有看到皇后娘娘?”

经过那两名侍卫的盘问和骚扰,如清和那人没有说上话,便错开了。

“莫元靖!”暗处,水心咬牙切齿的念着莫元靖的名字,他坏了她的大事。

“大小姐,现在怎么办?”朱玲珑小声的问。

“你们两个去跟着那个男的,我…回去修理某人!”

朱玲珑和彩霞二人乍舌的看着水心冒火的背影。

番外10

待水心回到龙翔宫,莫元靖已在房中等候她多时,一看她进来,一把将她拉了进来,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

莫元靖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水心话闸的水龙头,哗啦一下打开:“莫元靖,我说过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需要别人像对待一只笼中鸟一样的盯着我,看着我,我走两步路,都要别人跟着,倘若如此,我当初根本就不该跟你回来,别人都说,男人的话不可信,我现在才终于明白,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有句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莫元靖的脸黑了几分。

“你现在的身体…”

他的话音刚落,水心洪水般的话语再一次流泻了出来:“我现在的身体,我自己明白,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比谁都在意这个孩子,我又不是自个儿去寻死,就值得人这样劳师动众,难道我每走一步路、每呼吸一下,都要跟你报备吗?”水心越说越气,气得浑身发抖。

她确实是生气了。

莫元靖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小脸,待她的火气消了一些,他方伸出双手,轻轻的圈住她的肩膀。

她生气候甩开她的肩膀,但是当他的双手第二次圈住她的时候,她没有再拒绝,温驯的任由他将她搂入怀中,听着耳边他有力的心跳,火气一瞬间消失无踪。-

大手轻轻的拂过她的长发,他在她耳边细语:“心儿,我担心你!”

叹了口气,她的小手回搂住了的腰,小嘴儿凑到他的锁骨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我知道!”

低头望了她一眼,他更加放肆的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不生气了?”

白了她一眼。

“你几时见我真的生气了?”

就是因为知道她的性子,他才知晓,在她生气,想要骂人的时候,一定不能跟她顶嘴,在她火气发完,一定要安慰她,简单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火气全消。

只是这件事,与以往的事情不同,以往她虽然生气,有根有据,这次无根无据,所以,这次他不打算放过她。

修长的手指,掬起她的一缕一丝,把玩着。

“那你可以告诉我,刚刚你去了哪里了?”

狡诈,这样就想唬住她?

他严肃,看起来很是吓人,莫元靖毕竟很少生气,这次她大概是真的触到他的底线了。

好吧,只当耳朵边上一阵风飘过算了。

“那个…我刚刚只是出去…转了转!”

转了转?只是那么简单吗?事实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想那么容易就蒙混过关?做梦。

“心儿,我们当初说好的,彼此不会对彼此撒谎的,不是吗?”莫元靖诱哄着,这是当初她自己的誓言,总不可能赖帐吧?

太诈了,居然把这一条提出来,当初是她自己说的,两个人要坦诚相待,假如她现在撒谎的话,那就是将自己的话全部推翻,若是她以后再想要让他对她坦诚,那他便可将今天的事情拿来堵住她的嘴。

现在她说谎也不是,说真话也不是。

好一个莫元靖。

灵黠的美眸转了转,闪过狡黠的光亮。

别以为用这个就可以唬住她。

她张了张嘴,话还没有开口,莫元靖却更快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臆想:“别想扯开话题!”

“那个…”

看她做势要出门,他的大手飞快的攫住她纤白的皓腕,不给她一丝逃开的机会。

今儿个,她是插翅也难逃,他倒想听听,她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现在想离开,也不行!”他一下子阻住了她的退路。

水心硬着头皮面对她,嘴角露出讪讪的笑容。

“子靖,我们不如打个商量!”退不能退,她只能用拖延政策。

“什么?”他动了动眼珠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比如说,难道…你没发现…今天我有什么不同吗?”水心笑眯眯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不,只半圈,她的手被他握住,没办法转实圈。

莫元靖略沉思一下,好奇她所说的变化,所以他便放开了她的手。

水心眼中光亮倏闪。

太好了,就是这一刻,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觑了个空,水心飞快的往门口逃去,头也不回的冲莫元靖挥手:“今儿个不用等我用膳啦!”

莫元靖气结,她总是不顾着自个的身子。

“雷鸣!”他恼羞成怒的朝空中吼了一声。

雷鸣自屋檐上飞下,毕恭毕敬的冲莫元靖拱手抱拳。

“主子!”

“刚刚心儿的话,你都听到了?”

雷鸣千年不化的脸,冲莫元靖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莫元靖半眯起金眸,她不让人盯着她,没有说不让他派人保护她吧?

幸亏他前两日找来了神医,给水心服下了保胎药,否则…以她这种跑法,他早押她回去床上躺着了。-

她这几日忙得,连去荷花谷的事都给抛诸脑后,他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他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雷鸣冷漠的答应着,转身离开。

雷鸣刚离开不一会儿,如清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药碗,表情让人甚觉怪异。

“药搁下,出去吧!”莫元靖烦躁的挥了挥手。

如清没有立即出去,怪异的向莫元靖走近。

番外11

莫元靖没有注意到如清的动作,当他感觉到身后有怪异时,只因是如清没有立即出手,让如清有机可乘,她掌心中一点银光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扎在了莫元靖的颈后。

颈后一麻,莫元靖立即感觉到自己的大穴被封住,全身不能动弹,一双金眸凌厉的斜睨身后露出诡异表情的如清。

“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如清松了一口气,手陡然软了下去,手指微微的颤抖,可见刚刚她是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能控制住莫元靖,假如失手,那她便会万劫不复,好在…她成功了。

“奴婢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用力扬起下巴,不让害怕浮上心头,宽宽的衣袖下,她手握着一柄短匕,缓缓的将刀刃逼近莫元靖,眼光闪烁,掩饰不住她心中的恐惧。

“难道…你就不怕死?”莫元靖冷冷的问。

“我怕死,我很怕死!”她的声音在颤抖,证明了她所言非假,她激动的冲莫元靖低吼:“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哪一点对你不好,你一定非害死她不可?”

他害死的崔希娜,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你为什么说,是我害死了希娜?”

虽然心底里恨莫元靖,但是如清手中匕首的刀刃却仍不敢靠近莫元靖的颈子太近,深怕会真的伤害到他,真是奇怪了,明明她是想要杀他的,她却还是下不了手。-

说到崔希娜,如清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是你!”眼睛因愤怒泛着一丝丝的血红色。“贵妃娘娘在去找您的时候,她说…她打算放弃仇恨,打算帮助您去说服崔大将军退兵,可是…她才到了御书房没一会儿,就传出消息贵妃娘娘已经去了,贵妃娘娘一直以来,那么爱你,对待我们这些宫女,从未有一丝苛待,您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她,却还要杀了她!”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希娜?”莫元靖半眯起金眸,在他的记忆中,希娜可没有如清嘴里说的那般温柔,她哪天不飞扬跋扈?

“贵妃娘娘爱错了人,她不该爱你,才会导致了今日的下场,罪魁祸首,却是皇上你!”

如今的如清,视死如归,一心只想为自己的主子报仇。

“难道…你的心中,就只认希娜一个主子了吗?”

“什么意思?”如清疑惑的问。

“你杀了我,难道…就不怕心儿伤心吗?”莫元靖淡淡的问,额头处的血管暴突,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想要冲破如清扎入他颈间的那根针,另一边在跟如清拖延时间。

如清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握着匕首的手有一丝的犹豫。

莫元靖趁热打铁:“一个人的心,就只有一个,我的心里爱的是心儿,自然装不下别的女人,若是你有了心爱的男人,难道你也希望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吗?”

这个…

如清握着匕首的手指微颤着,因为她不知道。

当初,她也喜欢上一个侍卫,可是那个侍卫却跟别人成了亲,当时她痛苦得差点去死,也是当时,崔希娜救了她,还劝她好好活下去,自那日起,她便将崔希娜的事当成自己的事。

崔希娜要做坏事,她帮忙,现在她死了,她…自然要为她报仇!

“我…”

崔希娜刚要否认,莫元靖冷不叮的截住她的话尾:“不要那么快否定,要想清楚再回答,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难道有错吗?”

“可是…既然你不爱贵妃娘娘的话,当初你又为什么要让她做你的贵妃?”如清固执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莫元靖的身上。

“不是要我想让她做,而是当时她未婚怀孕,大将军怕女儿受辱,跪着哭求,当时她也答应,只要贵妃娘娘的位置…而已!”

莫元靖字字如珠玑,字字打在如清的身上。

他说的是没错,但是即使他原本没错,但是在御书房的那次呢?

眼中的仇恨重新染红了她的眼,握住匕首的手指,复又将匕首的刀刃搁在莫元靖的颈间。

“是你害死了贵妃娘娘,是你,是你,我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希娜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怎么可能?人是在御书房里死的,不是你,还有谁?”如清厉声质问,整个人疯了一般。

那一声,惊动了龙翔宫外的守卫,两名守卫进门,见如清的手中拿着匕首,迅速拔出怀中配剑。

“放下你的匕首!”守卫冷声威胁道。

“如清,希娜确实不是我杀的,她是为了救我,被夏侯辰误杀的!”

“你骗人!”如清听了后,疯了一般的尖叫,匕首的刀刃因她激动的动作,划破了他颈间一层皮肤,鲜红的血沾到了刀刃上,红得似火,也刺红了如清的眼,令她的身体瞬间的僵硬,不敢再轻易动作。

“我没有骗你!”

如清心中纠结了,脑中一片混乱。

不对不对,崔希娜明明是被莫元靖害死的。

突然她举起匕首,眼中血红色未褪:“就算不是你杀的,但也是被你害死的,假如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简直是强词夺理,她是故意要将这个罪名安到他的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水心恰好赶到,看到这一幕,差点吓昏了过去,托着小腹中的那颗球,她险险的走进了门内。

突然她灵机一动。

指着莫元靖的鼻子便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一直怀疑你跟如清之间有关系,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番外12

苗头陡然一转,如清愣了一下,没看懂水心的心思,但是她无缘无故,是不能遭人诬蔑的,至于水心所说的什么“有关系”,那更是子虚乌有之事。

这关于她的清白,她一定要解释一下。

“皇后娘娘,我跟皇上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您听到的都是谣言!”如清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