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不谣言,水心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别的事情,得理不饶人的嘴皮子耍得极溜:“你说你跟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要拿出证据来呀!假如没有证据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你们之间没有那么一点儿暧昧关系,会有人将话传到我的耳朵里?”

听水心的声音甚为愤慨,让人无法辩认其中的真假。

如清急了。

“可是,我跟皇上之间,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证据呀,你保持出证据来呀!”水心声音陡然拔了个尖:“哼…你现在想杀了他,是想做什么?做戏给我看吗?还是你想要利用你的情人,来威胁我什么?如清,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让他死,最好刀子快一点,省得脏我的手!”

水心满不在乎的说着。

莫元靖蹙眉,没有解释,一双深幽的金眸深凝着水心的小脸,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身后的人抽气不已,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如清更是羞恼不已,唯独莫元靖十分平静。-

别人不懂水心,唯独他懂。

在她选择相信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相信了他,不会误会他,他对她的爱,她更是知晓,以她的性子,更不会随便乱吃飞醋,如今…她不惜诬蔑他,那就只有一个目的,她想要救他。

别人看不到,可是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她的手握得很紧,手指的关节被她用力的握紧泛着丝丝的白色,他看到了她异常紧绷的脸,他也看到了她额头上凸现的血管。

但是她的表面上仍然能保持平静,这要多大的耐力才能做得到的。

心儿,他的心儿。

“我是要杀他,可是,您不能诬蔑我,我就算死,也要死是清白!”如清颇为激动的解释。

此话正中水心的下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清,你虽然曾经是我身边的侍女,但是我对待侍女都像是对待好姐妹一样,如果你直接说喜欢子靖,我会光明正大的让给你,何必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手段?”水心不依不饶的继续冷嘲热讽。

如清已被气得直跳脚,匕首离莫元靖的颈子稍远了一些。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我至现在为止,还是处.子之身,我怎会与皇上有染?”如清脱口而道。

站在水心身后的两名守卫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往如清的身下看去。

水心恶狠狠的回头剜了他们一眼,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心里在想着不好的念头,女人保护贞洁是天经地义,而男人在及冠之年,恐怕早已悦人无数。

“就算你还是处.子之身,难保以后还是不是,如清,我已经说了,这个皇后的位置,我坐着也不舒服,不如让给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水心继续诱引,将如清一步一步的引入她的陷阱。

如清虽然心中有恨意,但是她总归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哪玩得过水心那七拐八弯的花花肠子?

“我真的没有!”她急得跺脚。

“你不要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如清,现在他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杀了他就杀了他,我无所谓,反正我也已经厌倦他了!”摸了摸微隆的小腹,水心淡淡的补了一句:“至于孩子,出宫之后,我会好好的扶养他,放心,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那隆起的小腹里面,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假如没有父亲的话,那以后一定会很惨。

水心那故意的一抚摸,掩去了如清的恨意,她握着匕首的手迟疑着。

就是这个时候了!

水心的眼中一亮,冲莫元靖微笑的点了点头。

说时迟那时快,在如清愣着的时候,莫元靖突然出手,反手握住如清的细腕,手指骤然用力,如清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痛得她发出沉闷的呻吟声。

果然是好武功,水心雀跃的跑上前去,赞赏的看着莫元靖。

“不错,武功又进步了!”

如清被莫元靖制服,双膝跪地,她已被擒,却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待听到水心的话,如清的心中又是痛恨,又是懊恼。

这对夫妻,以前是多么的恩爱,她又怎能相信水心会真的不要莫元靖,还会说出那番令人误会的话。

她错了,她是真的错了。

只能说,这对夫妻太诈了。-

既已被俘,她也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太笨,中了水心的圈套,结果弄得现在成为了阶下囚,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吁了一口气,非常平静的问:“既然你们已经抓了我,你们想怎么处置我?”

莫元靖搂着水心,怜惜的摸了摸她微隆的小腹,她冲他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甜笑,让他安心,末了,她的视线才复又回归到如清的身上。

水心眯了眯眼,总觉得,以如清这样娇弱的身体,又怎么去扛得动崔大将军和崔希娜的尸体?

“我只问你一句,崔大将军和崔希娜的尸体,到底在哪里?”

番外13

被水心问得一愣,如清疑惑的睁开眼睛,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如清答道。

眯起眼睛,水心狐疑的盯着她,显然,她不相信如清的说词。

“你为了希娜,可以在我的补药中下毒,可以杀了子靖,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你是不是将他们的尸体偷偷藏起来了?”水心冷冷的问。

“没有,我没有!”如清猛摇头解释,她不能接受自己的贞洁被人诬蔑,当然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清白被人诬蔑,她大声的誓言道:“这件事,我没过就没有做过,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

听得如清的话,水心猜测得出,她大概说的是真话,如清暂时也没理由骗她。

“你当真不知道他们的尸体在哪里?”

如清再一次摇了摇头,有几分激动的挣扎着解释:“他们可以藏在皇陵,不必暴尸荒野,我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他们的尸体偷出来?”

听她的解释,也不无道理。

水心的眼睛深深的眯了起来。

既然不是如清,那到底是谁将崔大将军和崔希娜两人的尸体偷走的?

如清和水心的这一番对话,一字不差的传进了莫元靖的耳朵里。

莫元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用真气用力冲开了颈间的那枚针,终于四肢获得了自由。-

原来…她果真是在瞒着他一些事情,她这些日子这么忙碌,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这个小女人,太爱多管闲事了。

“心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莫元靖危险的盯着水心的眼睛,大手握住她的肩膀,阻住她所有的退路。

水心本想逃,然退路被莫元靖截得干干净净,既知自己无法后退,水心只得硬着头皮面对。

她抬头冲他笑了三声,每一声都令她自个儿浑身起鸡皮疙瘩。

莫元靖颇为冷淡的回了三个冷笑。

“笑完了,是不是该说了?”他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小气,男人都很小气,非要知道结果做什么?

反正这件事,想要瞒也瞒不过去了,罢了,让他知道也无妨。

摊了摊手,她投给了他一个“你已经知道了”的表情:“事实如你所见、如你所听,就是如此!”

“希娜和崔大将军的尸首,都不见了?”莫元靖又问了一句。

水心点了点头。

“我先说好,我是因为见你太忙,所以才会接手这件事情,但我不愿意接受你嘴里的长长洪水哦!”

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当我是什么?”只有女人才会吐出长长洪水。

“女人是管家婆,男人是管家男人婆!”水心狡黠一笑的答。

被她一番话逗得所有的怒火全消,她就是有本事,将他的怒气消退。

罢了,他不追究这件事了,只是他以后再也不准她再碰这件事。-

“你是有身孕的人,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的休息休息!”他宝贝的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她太好动,太不让人省心。

“把如清放了吧!”揪住他的衣袖,她抬头瞅着他的眼睛突然开口。

“你要我放了她?”莫元靖有些不乐意了。

毕竟如清犯的是弑君大罪,其罪当诛,若是现在放了她,以后国家的法规何在?

“如清也是因为忠主嘛,再说了,经过这一次,我觉得如清已经想通了,不如就将她放了吧,如清进宫已经许多年,她一定有许多亲人需要照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水心晃着他的衣袖央求。

如清诧异的看着水心。

本来她已经绝望的以为自己的命就要到尽头了,没想到会突然峰回路转,水心竟然会为她求情。

她感激的看着水心。

略微沉吟了一下,莫元靖还是摇了摇头。

“她毕竟犯了罪,不过你为她求情,我会法外开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想做什么?”水心的脸黑了几分。

“重打三十大板,逐出皇宫!如何?”

三十大板,虽然会好几日下不了床,人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莫元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她也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好吧!”她站起来,手覆在如清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望着她的眼睛,她嘱咐:“回去之后,记得,要好好的侍奉你的亲人,至于报仇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知道吗?”

如清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扑通一声在她的面前跪下,连嗑了三个响头:“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复又向莫元靖嗑了一个头:“谢皇上不杀之恩!”

“拖出去!”莫元靖一扬手,捉住如清的两名侍卫便将她拖了出去。

难得崔希娜有这样的一个侍女,不知她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

但愿…能快些找到她的尸首。

既然不是被如清带走的,那会是谁扛走的呢?而且还能如此神通广大,太不可思议了。

“子靖,你说,会是谁将希娜和崔大将军的尸体偷走的呢?”倚着莫元靖,水心睁大了水盈盈的大眼好奇的问。

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俏鼻,惹得她直瞪眼,他好笑的板起了脸:“这些事情,你不要再过问了,我会全权负责,你现在最重要的责任,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平安的生下孩子!”

养身体,养身体,又是养身体。

他一天要将这三个字挂在嘴边说多少遍?他嘴巴没长茧,她的耳朵已经长茧了。

“唉呀,我知道了,知道了!”她随口答应着,一双灵黠的大眼如狐狸般转动着。

不让她查,她偏要查。

番外14

水心是个闲不住的人,骨子里透着现代人的判逆心理,你越是不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偏偏想要做什么,而且…越挫越勇。

对于这样的人,莫元靖只能丢两个字——没辙。

她现在有身孕,他不想她到处去冒险,偏偏水心骨子里爱死了冒险,爱死了查案。

一个警察,你不让她查案,她会痒蚀骨髓。

所以,在莫元靖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后,她也只是满口答应着,其实已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双骨碌转的双眼,谁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午膳时分,莫元靖没有回来用膳,水心便让彩霞招来了六子…一个同样骨子里闲不住的人。

“怎么样?子靖去哪里了?有没有出宫?”水心拉过六子,向他打探莫元靖的近况,两个人做贼一样,声音压得很低,远远的看去,二人像是在亲昵低语,若是不知道两人身份的人,还会误以为二人有私情。

可惜…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狡诈,唬死人不偿命,做出的事情,更是会让人大吃一惊,最后别人被他们卖了,还要为他们数钱,可悲、可泣!

他们两个人的爱人,都非常知道他们的性子,他们和自己的爱人都非常相爱,所以他们的爱人,也不会误会他们两个在一起会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这不…水心和六子在一块儿,不知道又在密谋些什么。

六子机警的向四周观望着,发现并无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话,他方压低了声音道:“出宫了,要到傍晚时分之前,才能回来!”这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

“太好了!”甜笑挂上了水心的嘴角,顿时心花怒放,她终于不用被“休息”在这屋了里了。

“您不要高兴的太早,倘若主子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六子警告道。

挑了挑眉,水心不以为然的昂起下巴:“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低头瞅了瞅见水心凸起的小腹,他翻起白眼:“他怎么可能杀了你?”

“就说吧!”有了他的爱,所以她也有恃无恐:“他不会杀我,我不会死,我们只是想要查出真相而已,你说…他自己查,结果到现在,五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你说他是不是很没用?”

又低头瞅见了瞅她的肚子:“他某些方面还是很有用的!”

“去你的!”她赏了他一个爆粟子,叉起腰,大姐大的指着他的鼻子问:“你到底是帮我,还是不帮?”

帮或不帮都不对。

他哭丧着一张脸,现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好不好?

水心的那张嘴一出马,马上骗得朱玲珑误会他,结果他会一晚上没法跟老婆睡在一起,那就太不划算了。

咬紧了牙关,拼了!

他也只得舍命陪小人。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他心颤的问,希望不要太吓人。

“嘿嘿…”水心诡异的笑了两声,笑得六子心底里直发毛。

六子搓了搓双臂,搓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的问:“到底要怎么帮?”

水心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人皮面具!她的笑容更甜了。

“这是什么?”摸着那人皮面具,六子质疑的蹙起了眉头。

“人皮面具!”

“我知道是人皮面具,不过这有什么用?你要易容?”她只是想易容而已,还好还好,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水心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是?六子心里一个咯噔,双手又搓了搓双臂,一双耳朵超高警戒的竖了起来,深怕听错了一个字。

不是,竟然是“不是”!

那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感觉到水心的一双眼睛在他的脸上打着转,他的心里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突然想到,小环说要我陪他去用午膳!”他想要逃走。

水心笑了:“你刚刚才吃过,不是吗?”

“那就是去用晚膳!”反正不要跟她在一块就对了,下次他打死也不会再来见她。

得罪谁都不要紧,但是得罪莫元靖那头披着羊皮的狼,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还后继无人呢,不想那么快就早亡。

水心笑得更欢了:“现在离晚膳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你现在说去用晚膳,不是太早了吗?”她截住他所有的退路。

六子快哭了。

“你…找别人不行吗?”

嘿嘿一笑:“可是,除了你没有别人肯帮我了呀!”

“一定还有别人的!”六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其实他也只是在拼死挣扎。

虽然水心在皇宫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早已将整个皇宫闹得鸡飞狗跳,整个皇宫,恐怕根本没有人敢与她同流合污,所以…她才会挑上他。

他可怜的小命。

“难道你不怕小环会休了你吗?”她笑得无害,赖定了六子,他就是想跑也不可能了。

说到这个,六子的表情更加委屈了。

“可是,如果我帮了你的话,可能小环会立即休了我,权衡时间,我还是不帮的好!”-

“真的?”水心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真的!”六子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好!”水心淡淡的开口,脸上无一丝表情。

他的运气会这么好?她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只要你不去的话,我马上去告诉子靖,我要休了他…”明媚的眸子闪动狡黠的光亮盯着他:“跟你成亲!”

混混混混蛋!!!!

番外15

六子禀承着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话,只得在水心的半威胁下,答应了水心的要求。

只一个时辰的时间。

冰殿内“崔大将军被盗的尸体是赝品,正品已经回到棺材时”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是这个消息确实火爆,所以才会传得如此之快。

莫元靖不在,左永年便赶紧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水心,水心一听之下,拍案而起,带着几个人一起到冰殿里查验真实。

冰殿的棺材里,“尸体”直挺挺的躺着,左永年刚近了棺材,一见了棺材里的人,左永年忍不住诧异了一下,刚要开口,蓦然收到水心猛挤眼的表情,他连忙噤声,幸亏自己住嘴得快,否则若是刚刚他叫了出来,坏了水心的事,水心一定不会轻饶他,庆幸庆幸!

他回头冲身后一同来查验的人说:“确实是崔大将军的尸体!”

身后跟来的六名侍卫,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一个已经被盗走的尸体,现在又回来了,这件事情在过蹊跷。

本来,崔大将军和崔希娜二人被盗了尸体,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回来了,可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么。

为免其他人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左永年亲手为“尸体”盖上了白布,然后带着众人离开了冰殿,离开之前,他附在水心的耳边说了一句:“皇后偏心,有好玩的,不带我一个!”-

水心白了他一眼,盯着他的背影,暗自诅咒。

他以为这是什么呢?小孩子过家家?她现在是在破案好不好!一点儿专业精神都没有。

把六子挖来帮忙,后遗症还是蛮多的。

下午,朱玲珑跑来找水心要人:“六子说来找你的,怎么现在人没有了?”

“哦,他大概出去有事了,今儿个子靖也不在皇宫,他大概是去找子靖了!”水心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哦,原来是这样!”

唉呀,真好骗。

但是…两个时辰后,莫元靖从外面回来,只派小金子回来告知她一声,他便一直留在了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但是六子还是没有回来,朱玲珑不厌其烦的又跑来了龙翔宫,准备向水心要人,好一通打发,朱玲珑才从龙翔宫中离开。

朱玲珑一脸惆怅的踏出了龙翔宫的门坎,迎面撞上了莫元靖,她俯身向莫元靖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去找六子了。

水心一眼望见了莫元靖从门外进来,热络的拉着他在桌前坐下。

现在已经是晚膳时分,她为莫元靖布菜。

水心异于平常的兴奋之态,让莫元靖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事情有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