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见个面具体的聊细节。你早点睡吧。”

杨瑾天心在泣血,“大小姐你知道那个店铺的月营业额是多少吗…你让我借给你…”

“我可以少付给你些租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星空说的大义凛然。

杨瑾天听她说出的那个数字,想撞死的心都有了,声音颤抖,“行了,那点钱留着你给自己买糖吃吧…明天见面再说吧,哥哥我去吐血了!”

他挂了电话,星空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她给Herman打电话,那边已经关机,不知道这个流浪的艺术家去了哪里。

重回故地,她想起从前最自由最开心的日子,那时候骑着单车风风火火的做自己喜欢却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只觉得自己很伟大很热血。

她有些后悔自己和沈之曜回了家——

从那之后,她的日子可以说是一片荒凉。

看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她拍拍,喃喃,“小肉球,妈妈以后要忙起来了,你和我一起撑过来好不好?等着你出生,我们好好和你那个坏蛋爸爸作斗争!”

小肉球配合的踢踢她,她开心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真好,她的宝宝会用这种方式和她沟通了。

如果他在,这时候是不是会很开心的贴过来捧着她的肚子听来听去?

星空眼底划过几分落寞。

眼前渐渐模糊,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星空出门去见杨瑾天。

她在巴黎熟得很,所以她父母不用太担心。

星空也想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走之前还给两个人订了票,叫他们一起去看歌剧。

从出租车上下来,杨瑾天已经到了,身体靠坐着一辆火红的跑车,一身的装扮酷劲十足。

看到星空,杨瑾天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星空走过去,合上他的下巴,翻翻眼睛,“干嘛这副样子,见鬼了?”

杨瑾天指着她的肚子,吃惊的问,“我说沈星空,你就算是失恋了也不要自暴自弃成这样子,你胖成什么样了!这个肚腩,都可以和我爷爷比一比了!”

星空给他一拳,“去死!你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了吗!我这不是肚腩!是怀孕了!”

杨瑾天哽了一下,拉着她左看右看,诧异的要命,“你怎么怀孕了??谁的?是不是因为这个沈之曜跟你分手的?沈星空看不出你胆子挺大啊!敢给沈之曜戴绿帽子!”

星空狠狠的拧了他一下,看着他嗷嗷叫,气得又踩了他一脚,愤愤,“你脑子进水啦!孩子就是沈之曜那个混蛋的!他不要我和孩子了,我跟他完蛋了!”

杨瑾天搓着下巴,“你可以告他的,妊娠期抛弃孕妇是有罪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律师?”

星空翻翻眼睛,“不用了!等他回来求我的那天,我会狠狠地把他扫地出门!”

杨瑾天点点头,看着她,“有志气啊,看不出啊看不出——上车吧,我带你去店里看看,这几天收拾出来腾给你。”

星空和他上车,拍了拍他的座驾,“少爷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不是?一天到晚开这种***包的车。”

杨瑾天嘿嘿一笑,没有像平常那样将车子开到极速,这次是很慢很稳的行驶着,看了她一眼,“以后你要是常坐,我就不开这车了,性能不稳,只是图个拉风嚣张,不适用载孕妇。”

星空撑着额头看着他,“你有联系过Herman吗?他的电话打不通了,我回来想找他,基金会我还想做。”

杨瑾天耸耸肩,“那家伙大概去肯尼亚看老虎狮子了,你走了没多久他也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个老外真是没良心没人情。”

星空蹙了蹙眉头,她有打电话去肯尼亚的总部,可是Herman并没在,只是会定期汇钱过去,他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基金会也疏于打理。

巴黎的气息久违了的懒散,星空伸了伸懒腰,心里暗暗发誓,要重新过回从前那种充实又有意义的日子——

【今天就更这些吧~结文的日子定了,一月二号,如无意外就在那几天啦~亲们这个月积极的撒月票撒红包哇~啵啵~】

正文第二九九章他呢,有没有后悔那天的冲动?

餐厅二楼。

外面依旧一派节日临近的喜气。

星空转回头看着对面的杨瑾天,这个人打扮的还是如此的人模人样,可是内心就…

搅了搅奶茶,她看着他,“昨晚的那个…”

举“是我的助理。”杨瑾天扬扬眉,“很久没有换换国内的口味了,刚换,你就给我的好事搅黄了——死丫头。”

星空撇撇嘴,“我还以为你能让我意外一次。”

“你以前也玩过类似的游戏,我也以为你能让我意外一次——”杨瑾天懒懒的掀起眉毛。

煌星空横他一眼,“我回去的时候见过杨爷爷了,他问我你在国外怎么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杨瑾天,你也不小了,别玩了,早点成家吧。”

擦擦鼻子,杨瑾天看着她,“小丫头一个还教训我,你知道我多受女人欢迎吗?我才不要被绑死,我还没自由够。”

星空嫌弃的撇撇嘴,嘀咕着,“小心得病。”

杨瑾天举起手,做了个要打的姿势。

看着她根本不怕,他自讨没趣,放下手,悻悻地说,“我爷爷还好不好?我都没敢回去,他总是被我气到进医院。”

星空瞥他,“你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还不改?回去算了,杨爷爷很关心你的,总是问我你的事情,我都不好说太多你的事情,你回去好好的结婚,总在外面飘着也不是办法。”

杨瑾天撑着额头看着她,“呦呦呦,还教育起我来了,有模有样的——孩子的妈果然是唠叨。”

星空抓了颗方糖丢过去,“我跟你说真的呢,那些在你身边飞来飞去的女人不能成家不能陪你过一辈子日子的,你也不小了,还这样,小心老了没人伺候,孤家寡人,流落街头,沿街乞讨…”

杨瑾天起身在她头上重重的凿了一下,“你才沿街乞讨呢!沈星空,你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你二叔比我年纪还大,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我一句不好的就给我滚蛋!我才不要把我的旺铺给你这个白痴!”

星空揉着头,憋着嘴看着他,“你这个暴力狂!”

杨瑾天气闷的喝了口水,瞥着她,“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和你二叔怎么了?是小打小闹还是真的彻底玩完了?肯定是前者,你们会分手,宇宙估计也快毁灭了。”

星空撅嘴,搅着奶茶,“大概是后者——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他说再也不理我了,如果遇到别的好女人,我就会靠边站了。”

杨瑾天连连拍手,“好啊,你二叔终于开眼了,怎么会恋童癖恋到他那么严重,简直是毁了自己的人生——”

星空气得又丢过去一块方糖,打在他肩头上,“你有没有义气和同情心了!我现在怀着孩子被他给抛弃了!”

“该!”杨瑾天翻翻眼睛,“你说你这次是做了什么把他惹毛了,如果是一般的小毛病,他估计也忍习惯了,这次肯定是大事,不然沈之曜不会爆发。”

星空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漩涡,闷闷的说,“我们之间的分歧不是一两件,这次他妈妈生病了,他心情很烦躁,对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照顾了,而我刚和父母相遇,只想多留在他们身边,你没法想象这半年多我在沈之曜身边是怎么过来的…”

叹了叹,她摇摇头,“我那天说了句让他很生气的话,我说我见到他只感觉恨他…我恨他不告诉我妈妈还活着,我恨他…其实我是介怀,为什么我妈妈是被别的男人救回来…不知道我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自私,总之我…”

“你这是典型的英雄崇拜情结。”杨瑾天看着她,“你家二叔也不是超人,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你得给别人个机会啊,不能什么好事都是你二叔做的吧,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星空白他一眼,“算了你不明白我的感觉,压抑了半年,我怕我回去还是老样子,他那边又烦着,我这边有我的父母,我其实害怕回去面对他…”

“所以你是弄巧成拙了?”杨瑾天瞥着她,“本来想自己喘口气,结果他直接把你轰走了?”

星空努努嘴,“他从来都是极端。我不是那么好被吓住的,他不管我,我就不会让孩子认他做爸爸。”

杨瑾天点点头,“好,有骨气,我支持你彻底和他分手,带着孩子躲起来,让他这辈子也找不着,后悔一辈子!”

星空瞪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杨瑾天耸耸肩,“你自己的意思就是这样嘛——对了,沈之曜的妈妈生了什么病,难治吗?”

星空哀叹,“骨髓瘤。好像还没找到合适的配型,骨髓这个东西特别难找。”

杨瑾天看着她,“那是挺严重的,这个病很痛苦的,她需要什么血型?”

星空摇摇头,“我找医生问过了,我不是,你也不是。”

杨瑾天双臂交叉在自己胸口,诧异的看着她,“你连我也研究过了?”

星空斜他,“问过了,我认识的每个人我都问过了,没有合适的血型,他妈妈是熊猫血。”

杨瑾天看她一眼,“还是这么关心嘛,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不好好结婚,整天吵什么架?”

星空白他,“你以为我想吵架啊?他那个人哄你的时候可以把你哄上天,有时候又小气的一点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不如彼此过了这段烦躁期再想以后。”

杨瑾天撑着额角,“想得美,小心他伤心之后不给你以后了。”

星空坐在对面折纸巾,把餐巾折成一朵花,抬头看他,“有时候觉得分开的时候也挺好,最起码彼此心里惦记着,不用吵架、猜忌,就这么在心里默默的想念,也是一种不错的状态。我太害怕吵架了,他一发脾气瞪我的眼神,我觉得骨头都被冻僵了。”

杨瑾天撇撇嘴,“行了别在我面前秀你们伟大的禁忌之恋了——小心我眼红搞破坏。”

星空摸摸肚子,“我现在这样,你还能搞什么破坏,吃完了没有,带我去店铺看看,我想做点事情,不然心里面总是空落落的。”

杨瑾天咬着一块蛋糕,起身,“走吧,我带你过去巡视——我觉得我上辈子是烧杀劫掠无所不作,这辈子才会招上你这么个大冤家。”

星空努努嘴,跟着他身后离开。

店里收拾了一下就可以变成艺廊了。

星空坐下来,第一件想起的就是那件被自己打破的‘相依’。

不知道是不是魔咒,打破之后她和沈之曜就没好过。

洗过手,她看着眼前的一堆泥巴,很久没有动过手了,捏起来有些生涩,还好她学了那么多年,总算没有都还给师父。

不到半天,她就做了件新作品。

不过这个是无论如何不会卖的,她用工具给泥胚塑形,上面很快就勾勒出小宝宝的眉眼。

不知道她儿子长得像谁,沈之曜丢下他们,就罚他的儿子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让他看到后气死…

星空摸摸肚子,认真的告诉自己家的小肉球,“儿子,你千万别像你爸爸,从今天开始我找张明星的照片每天给你看,你就照着那个人长,不要理你爸爸知道吗?”

想了想,又不知道给他看谁,在她眼里,除了沈之曜,这世上还有别的男人能入了自己的眼睛吗?

星空叹息。

艺廊到开起来,也不是怎么忙,父母都帮忙,杨瑾天也把所有问题揽上,她除了捏捏土吃吃饭接受一下‘不要太累’的提醒之外,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艺廊开业之后,她发现生活依然很空虚。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多了个徒弟。

她在店门口贴出招员工之后,就来了个在校留学生来应聘兼职。

她的工作也不累,收拾一下东西,去送送货,太重的会有专人来取,要做的只是随行看管货物和最后让对方签收。

所以这个叫陶乐的姑娘在星空这里简直是不亦乐乎——

全巴黎也再也没有比星空更好说话的老板了,可以无理由请假,可以预支薪水,缺钱了或者是被欺负了她还会义务帮忙。

陶乐把星空视为自己的前辈,她会跟着星空学制陶,同样也比较感兴趣这位年轻师父的私生活。

每次她问自己孩子的爸爸是不是杨瑾天的时候,星空都给她一个爆栗,然后叫她去干活。

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孩就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和意犹未尽的猜想走开了。

杨瑾天再来的时候,陶乐跑前跑后的奉茶,有一次直接对他大少爷说,“你看,我是不是要跟着师父叫你啊,叫你‘师母’?”

杨瑾天当时就把热茶给吐了,然后跟星空私下里说她收了个跟她一样‘二’的徒弟。

星空海扁了杨瑾天一顿,然后也狠批了陶乐一顿,这个丫头真的是一根筋,对她好一点她就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现在星空痛批了她一顿,她就可怜兮兮的躲到角落去数灰尘了。

结果这个脆弱的小姑娘当晚就把星空刚签约卖出去的作品给打了,并且还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割了个深深的大口子。

送她去医院后,星空累得够呛,明明是请她来帮自己忙,谁知道自己更忙…

星空去医疗室接她出来,多留意了一眼她的血型——

看到那个稀有的熊猫血,她顿时吃了一惊。

化验的比对结果传过来的时候,星空简直难以置信——

人生的际遇果然是奇妙,费尽了心思去找都没有,可是这么就在自己身边发现了。

说服陶乐并不困难,她很听星空的话,只身来国外求学打工本就是孤独又辛苦的事情,可是因为星空,陶乐的生活多了一家人来照顾自己,她的阴霾一扫而空。

做骨髓移植非常痛苦的,星空查了查,据说用很粗的针管从骨髓里抽血,看到图片她都头皮发麻。

陶乐看了倒是没什么反应,边吃着童锦给她炖的补汤边凑过来,“这什么呀,是给牲口打针的吗?这么粗的管子?”

星空揉揉额头,犹豫着该如何告诉她实情。

陶乐看着她一脸怅然,笑笑安慰她,“没事啦师父,我知道这是骨髓手术的时候要用的针头,我不怕的,我小时候因为淘气从梯子上摔下来,家里没人管我,我都能从伤口看到骨头了,还是我自己走去医院的。所以我不怕,我很坚强。”

星空看着她,联想自己的童年,虽然颠沛流离,可是不管在谁身边,她都是备受呵护的小公主。

握了握陶乐的手,星空看着她,“如果你不愿意,这事不能勉强,我知道你也害怕,没人不害怕,那针头刺进身体里不是闹着玩的,陶乐,我…”

“我知道,可是我都说了我不怕了。”陶乐笑笑,“师父,我听师奶说,是要救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的母亲,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帮你一次吧,举手之劳,疼一疼也不会死,可是我却能救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星空揉揉额头,“不要乱叫…我妈怎么变成了师奶…”

陶乐笑笑,喝着汤,“师奶的手艺很棒啊!太好喝了!”

星空看着她傻咧咧的样子,心里更不忍心。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星空发现自己打印出来的一堆资料都不见了。

找陶乐,她的人没了踪影。

星空想了想,童锦提醒她往国内的医院打电话问问看。

果然,打过去的时候,那边说,有个合适的捐献者出现了,正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安排手术。

星空放下电话后眼睛红了,抱着童锦,低低的说,“妈妈,陶乐会不会出危险…她比我还小,可是她比我坚强那么多…”

童锦看着她,“傻瓜,有危险的话医院会说明的,捐献骨髓只是会疼,不影响人身的健康的。放心吧。”

星空看着她,“妈妈我想回去陪她做手术,我怕她会害怕。”

童锦搂着她,“你别乱跑,你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孩子六个月的时候生下来都可以活了,你乱跑,他会吃不消。”

星空擦了擦鼻子,“可是我放心不下她,她一个小女孩,自己去陌生的地方,怎么可以…”

想了想,童锦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你不能再折腾了,这样,我们跟你爸爸商量下,他回去照看陶乐,而且你想,沈家是不会怠慢救命恩人的,陶乐过去,待遇一定非常好。”

星空也开始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小肉球开始让她吃不消了,走路没几步就累得难受,坐一会儿站一会儿都觉得身体是背了大石块。

她这时候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犹豫了很久,星空最后没有拗过家人,只得让沈定堂回国去了。

走之前,星空和爸爸交代,不要告诉沈之曜她和陶乐的关系。

她不想让他以为是她求和或有其他目的的举动,虽然吴知玉从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她,也制造了不少麻烦给他们,但是如果没有她,这世上就没有沈之曜,没有她,沈之曜也不会说出那句,‘只有妈妈对他最好’。

再好再坏,妈妈都是唯一真心对自己的人。

星空了解也珍惜这感觉,所以她真心希望吴知玉可以好起来。

除了她,真的没人能够那么无条件的爱护沈之曜了。

这时候星空仔细的想想,自己和吴知玉没法比,她们两个,一个是无条件的付出,而她,始终在享受、甚至是挥霍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