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掐掐她翘得老高的嘴角,突然心念一转,淡淡地说:“你也没覃悠漂亮,所以也只能一辈子配我这样的了…”

林萌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招,一时竟然想不到话来接,埋头喝奶茶喝得嗦嗦作响,徐朗笑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漂亮的…”

林萌撇撇嘴,似乎是满意了,又低声嘟嚷:“看来古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真是对极了,要不然我就是被你洗了脑,不然以我的审美,怎么会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

她拐了一大弯,无非是想和他表达同样的意思…徐朗嘿嘿笑了两声,又听林萌吞吐着问:“依依会去参加婚礼吗?”

徐朗神色一变,低沉地说:“应该不去吧,他们和覃叔叔不太熟…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听说她出去旅游散心了。”

林萌沉默,她为了什么去散心他们都很清楚,她想找个机会和依依谈谈,但要将这句话变成实际行动,却是那样艰难。她不想伤害任何人,可世界上总有那么多“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狗血桥段。

徐朗知道她的心思,伸手按揉她微蹙的眉心,宽慰道:“没关系,等她回来我和她好好说,你知道依依,她会慢慢习惯的。”

林萌点点头,心却想,她真的能习惯吗?她或许能习惯徐朗身边站着别的什么人,但能习惯他身边站着她林萌吗?

他们在婚礼的前一天下午到达北京,参加婚礼的人不少,外地的宾客被悉数安排在了酒店。和林萌同房的女人叫赵雅,是新人的大学校友,林萌礼貌地和她聊了几句,渐渐觉出她的别扭来。

赵雅和她一样是来参加婚礼的吧?但说起新人时的语气并不是单纯的祝福,倒有些不甘又有些认命。徐朗叫她出门吃晚饭时,赵雅还在看喜帖,嘟嚷着:“我反正是不觉得她有多好…要不是送喜帖时说得诚恳,我说什么也不会来的。”

林萌瞬间有了些了悟,对赵雅不免有了一些怜悯,便把她也叫上一起用餐。谁知吃饭间,赵雅不停地和他们说覃悠大学时的一些事迹,都是很好很优秀的事情,赵雅的神情却还是不屑的。

用甜点时,赵雅恨恨地用叉子戳了一下蛋糕后眼神突地黯淡下来,焦点放在远处,轻轻地开口,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他们听,“她离开了五年,他就等了五年,我都要替他绝望了,没想到还是让他等到了…呵呵,也挺不容易的。”

林萌和徐朗对望一眼,默契地低头吃东西,再接话让赵雅说下去,她担心她会哭出来。那晚赵雅早早地就上了床,林萌熄了灯躺在床上,想着依依和她是不是就像赵雅和覃悠呢?

她对着漆黑的天花板眨眨眼,爱情里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旁边的赵雅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林萌于黑暗中看见她侧睡的影子,心里跟着沉重了些。

和她以前参加的婚礼不同,他们是被公车接到教堂的,负责接他们的人说因为新人是在公车上相遇的,林萌直呼浪漫,徐朗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说:“那以后我们结婚是不是也要用各种各样的英语试卷扎成花束?”

林萌黑线,斜了他一眼,“人家这叫浪漫,你那叫无聊…还浪费资源。”徐朗笑,她又故意歪曲了重点,他那句话的重点分明是结婚…不过也没关系,她跑不掉。

吉时还没到,徐朗带着她去和覃科夫妇打招呼,昨天他们太忙,还没来得及见面呢。林萌本来是有些紧张,觉得面对他们就像间接面对徐朗的父母,好在覃科夫妇很和蔼,夸了她好些话,语气很真诚,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是在敷衍…这才让她放松了下来,笑着对他们说恭喜,有这样的父母,她倒有些羡慕覃悠了。

她的父母在她青春期时离婚,父亲虽然将她教育得很好,也连同母亲那份一起在爱她…但家庭的缺失,不可能不在她心里留下伤口,所以她曾经惧怕婚姻,但看着眼前这些笑容开怀的客人,感受着温馨幸福的氛围,她也会有所期待。

进教堂入座前,林萌看见不同车的赵雅笑容明媚地走过来和她打招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她替赵雅松了口气,这样的姿态才最漂亮。

也许她对赵雅有那么点同情,但看见新郎新娘时,她才彻底明白了赵雅那种不甘又认命。他们就该在一起,就该站在彼此身边。

覃悠比照片里更漂亮些,照片上的妆容稍浓,遮掩了她的精灵气,今天她化着淡妆,穿着洁白的婚纱,扬着浅浅的微笑,恍若圣洁的天使。陈彦铭也比照片上更为英气,看到他,林萌想起她和徐朗的玩笑,转头看徐朗,他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为只有他们知晓的甜蜜章节。

神父宣读誓言时,全体宾客起立,来这里的人不是新人的亲人就是朋友,他们脸上都带着最真诚的笑容。神父的台词亘古不变,但每一次都代表着一个新誓言的产生,“我愿意”这三个字就仿佛成了一把钥匙,人们企图通过它得到幸福,到达永恒,但同时,它也会是一种枷锁,至于是幸福的枷锁还是痛苦的,就要看每个个体了。

新郎说完“我愿意”时,徐朗牵住了林萌的手,在她疑惑的眼光里冲她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林萌又将目光投在新人身上,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跳却失去了规则。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和他站在十字架前,听着这带着些许矫情却温暖隽永的台词…如果她也有机会对他说:“我愿意。”那么…她或许会放弃许多她知道该放弃,却一直放不下的东西,安宁平静地和他生活在一起…

新娘大声笑说我愿意的声音将她拉回来,她听见众人欢呼,新人交换戒指,新郎温柔地吻上新娘的唇角,完美得令人失神的画面。

林萌由衷地笑起来,手上一紧,她扭头看徐朗,他也是满脸笑意,看着她的眼睛,无声说了一句话…她僵住,身体除了猛烈跳动的心脏外全面冻结,在他笑意盈然的注视下,她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

虽然他没有说出声,但她知道他说的是:“你愿意吗?”

Chapter 35

她不回答,他也不说话。众人已经跟着新人出去,准备合影,有人回头叫他们,林萌迅速地抬起头来,神色已如常,清了清嗓子说:“我们也出去吧…”

徐朗还是在笑,并不放开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好像他刚才没有提过那个问题。

在教堂的活动结束,所有人又转战酒店,他们客人倒是挺轻松,反正有车送过去,然后按照位置坐下等着吃饭娱乐就是,倒是苦了帮忙的亲戚朋友,最辛苦的自然还是新人。

婚礼的主持人在台上历数两人的爱情历程,覃悠和陈彦铭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下面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林萌听得津津有味,觉得他们能修成正果确实不容易…

覃悠离开的五年,被委婉地说成了为爱出走,她自己在下面先忍不住笑出来…

徐朗见林萌听得认真,帮她剥好几只虾后问:“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离开吗?”

林萌思考了会儿,耸耸肩说:“…覃小姐那时候还年轻,有那样的想法很正常啊。不过我可能不会这样做,要真有了问题,和平分手就好,犯不着让我离开我生活的坏境。”

这个答案听得徐朗不是滋味,“你倒是挺冷静理智啊…”

林萌从他的语气里才觉出不对,冲他呵呵笑两声,“我只是比喻比喻么,你不要给我运用的机会不就成了…”徐朗点头,心想这一辈子都不会给你展现冷静理智的机会。

各种花絮八卦和亲友煽情发言完毕,覃悠和陈彦铭开始挨桌敬酒…林萌远远看着,真替他们辛苦。

“唉…结婚真麻烦。”她小小地感叹一句,徐朗立马接话:“麻烦也得结。”

她不回应,又将目光转移到那对璧人身上,不多时她就注意到一个细节,覃悠手中端的是果汁,并不是酒,如果有人硬要她喝酒,陈彦铭一定会拦着帮她喝掉。

林萌撑着下巴叹气道:“覃小姐真是好福气,喝不了酒,陈先生就一定不让她喝…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身边的徐朗听到,徐朗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知道她语有所指。让她喝酒的那几次,他确实理亏,现下也不会为自己争辩,所以只靠过来说:“以后我们结婚,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喝酒的。”

林萌垂眼喝水,再次可以地忽略掉他话里的某个重点。今天他们都是触景生情了吗?对结婚格外敏感,她想了许多,他也说了那么多。

他在教堂突然问的那个问题,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里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现在的她和他,真的能顺利地踏入婚姻,和美地过日子么?她还不能确定。

但那一瞬间的心动遮掩不了,她为他一个小小的笑容,一个淡淡的眼神就失神心跳,她在意他的朋友,他的长辈对自己的看法,这些都是爱的体现吧?

冥想间,陈彦铭带着覃悠到了他们这一桌,覃悠给陈彦铭介绍了徐朗,又看看徐朗身边的她,笑着调侃:“徐朗,你结婚居然都不通知我?”

林萌大窘,摆手说道:“覃小姐你别误会,我们还没结婚呢…”

覃悠不怀好意地笑了,问徐朗,“是吗?”得到徐朗的肯定后,才又说:“这你就落后了…你还比我大几岁呢,怎么结婚这件事倒落了下风?”

“恋爱结婚这件事上,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要是我也为爱出走了五年,或许还能赶上你的十分一二…”徐朗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覃悠就败下阵来,嘴张合了一会儿也只能说一句:“算你狠!”

陈彦铭在一旁笑得开怀,覃悠现在开朗了不少,不时地开朋友的玩笑,谁知这次徐朗四两拔千斤地给调侃了回来,看着覃悠垮下来的脸,他拍拍她的背,说:“徐先生这是在为我抱不平呢。”

覃悠不赞成地撇撇嘴,拉了林萌的手说:“林小姐,你可要管好他…他以前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不知道,他读中学时…”林萌眨眨眼睛,“我知道啊。”

“诶?”覃悠张大眼睛的模样甚是可爱,林萌打从心底喜欢她,看了一眼徐朗说:“我太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覃悠一拍脑门,原本想小小离间一下,谁知对敌情估计失误,“那你更可贵了…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奉献精神!”

“喂喂…别说得太过分啊。”徐朗不满抗议,两个女孩子却笑得开心…隔壁桌在大声叫新娘快过来,覃悠应了一声,嘿嘿笑说:“林小姐欢迎你常来北京玩,结婚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我就作为你的亲友去参加了…”

覃悠被陈彦铭拉过去时,徐朗还在哭笑不得,坐下来说:“她明明是我的朋友,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你的亲友了?”

林萌拿起筷子,不咸不淡地说:“估计是你以前做了什么让她觉得你这人严重不靠谱的事呗。”

徐朗还真认真想了下,他和覃悠不太熟,接触并不多啊…他和她在同一个学校时,正巧他初三她初一…他初三时不是挺规矩的吗?

不过他感觉出来了…覃悠不止整个人出落得漂亮了,性格也活泼了不少,她身边的那个人功劳不小吧?同理…他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也变得阳光些了呢?

埋头吃东西的林萌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对他笑了笑,他心里升起些甜意…有的吧。在他身边的林萌,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可爱直率得让人难以抗拒。而在林萌身边的他,也才是最真实的他。

他在教堂问的那个问题,当时说出来或许是当时气氛使然情不自禁,但这个想法并不是心血来潮,他已经想了许久。他喜欢和她一起生活,简单地做做菜散散步说说话。因为是和她在一起,所有简单都绚丽起来,生活中也不再是单调的黑白色。更难得的是,在那些繁华热烈的色彩深处,又藏着他安宁的心。

开心难过,惊喜失落,感动伤悲,兴奋平静,她都能一一赋予,这是他从未体验的感受,是十二年前的林萌也没有给过他的感受。

他们以前或许在一个美好的时间相互错过,但现在他们再度相逢,在另一个美好且正确的时间。

*

北京之行是圆满的,他们是早班机,前晚没睡好的林萌靠着他的肩膀睡了一程。等到坐上了回家的车,徐朗才逮着机会,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林萌还在迷糊呢,下意识地接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靠在副驾上看着外面飞掠而过的景色,突然觉得不对,眯着眼说:“徐先生…这条路似乎好像不到我家吧?”

徐朗大方承认:“对啊,这是去我家的路…现在都十点多了,去我那边买菜做午饭吧。”

这个建议不错,林萌哦了声又靠回座位,车厢内安静了会儿,徐朗咳了两声又说:“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她正在想买些什么菜呢。

“我在教堂问的那个问题。”

林萌放在腿上交叉的双手慢慢紧起来,纤细的指节在白葱一样的手指上格外明显。徐朗双眼还是看着前方,认真地开着车,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心底的紧张情绪。

“这个…那个…”林萌结巴着开口,最后深深呼吸,说:“我…”

“算了,”徐朗突然打断她,笑着说:“我给你时间再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我只要三个字的答案,这三个字里呢,必须得有‘我’…好了,下面问你一个可以立马回答的问题。”

林萌还在反应他前面的话…只要三个字的答案,还得有‘我’,那不就是“我愿意”吗?她无语,她刚才都快说出来了,被他自己打断,那就不能怪她了。

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她听到他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说:“这个周末跟我回家吧…父亲说想见你。”

又一个炸弹扔过来,林萌再无招架的力气…见他父母?她瞪大眼睛看他,他好笑地空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脸,“别瞪了…我爸妈不会把你吃掉的。”

林萌停了会儿问:“那你爸妈喜欢什么?”

她这样问就代表她答应了…徐朗心情大好地加快车速,“我回去慢慢告诉你。”

林萌看着他孩子气的笑容,心即刻柔软起来,也许和他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冒险,但不管前方等待的是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Chapter 36

周六上午林萌照例去了疗养院,没有让徐朗作陪,叫他下午来家里接她赴约。

因为前几次徐朗都陪着她,母亲见这次她孤身一身来,吞吐了几次还是问了:“你那男朋友呢?”

“我没让他来,反正说好晚上要去他家。”林萌小心地削着苹果皮,力争一刀到底,并没有看见母亲的神色瞬间的变化,直至听到母亲冷哼一声,“这么快就要去见父母了?你了解他多少?他又了解你多少?发展是不是有些快了?你又不是没…”

“妈…我们是不同的,你放心吧。”林萌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不想深谈,母亲接过苹果,眼睛仍看着林萌,但林萌知道母亲的眼神不知涣散去了何处,她只是一个中转站而已。

中午回到家洗脸时,林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会儿神。她的眉眼,她的脸庞,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她二十七岁了,虽然脸上还没有明显的细纹,但再过几年,也会撑不住如刀的岁月。

难怪有人宁愿死在最年轻最美丽的时候,这样别人记住的也只是她们最美好的身姿。林萌笑笑,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下午徐朗看到她时,也配合地倒退了两步,然后快步走上来笑着说:“怎么想起来把头发拉直了?”

林萌牵牵头发,扁扁嘴,“不好吗?他们都说这样看起来淑女乖巧点。”

“好…当然好,怎么都好。”徐朗自然是开心的,她是因为要见自己的父母才去做改变的,他怎么可能不说好。

林萌卷发很多年了,一时回到直发她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坐在车上不时看镜子,边理刘海边说:“我怎么觉得这么怪呢?”

徐朗嘴边的笑意扩大,“哪里怪?你还没习惯罢了…”他扭头看她一眼,“这样很像你以前的模样,年轻了好几岁…”

“那你是说我卷发很老?”林萌收了镜子,语气愤慨,就差没双手叉腰了。徐朗赶紧摇头表明立场,“我可没这意思,你放心,我会比你先老的,到时候你不要嫌我难看就行。”

林萌安静了会儿,小声嘟囔了一句,“就你想的多…谁想看你又丑又老的样子。”徐朗笑,他当然希望她能看到他老时的样子,因为那代表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两人都双鬓斑白,眼球浑浊,说话漏风…那时,他们还能牵着手一起散步。

想到那个画面,徐朗笑得更大声,六分为幸福四分为好笑,林萌古怪地看他一眼,突然问:“你刚才说我这样像以前,哪个以前?”

“上次不是在你家看到你大三时的照片吗?和那张挺像…嗯,如果你眼神再柔和一点,就更像了。”

林萌看着后视镜,慢慢地说:“是吗?”

徐朗见她情绪陡然低落下来,有些莫名,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徐朗本没想过这么快带林萌回家,并不是说不想让她见父母,只是觉得还没到最好的时机。父亲是没什么,母亲却一直对唐依依的事耿耿于怀,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接受另一个人呢…他不希望林萌受委屈。

但母亲对他的恋爱实在是逼得太紧了,所以前几周他很严肃认真地向二老坦白他已经在恋爱了,而且准备尽快结婚…他们惊掉下巴的同时,也想见见能拿下自己儿子的是怎样的人。

徐朗拖了一些时间,想等大家都准备好再说,但这次决定去参加覃悠的婚礼时,父亲就说了:“你覃叔叔都能看到我未来儿媳了,我这个正牌准公公还不能见?”一句话,就定了今天的见面。

车子缓缓开进别墅区时,林萌猛地紧张起来,从小到大,她经历过许多考验,见识过许多大场面,却没有哪一次有这样突来的紧张感。高考或者工作面试,她都能平常心对待,因为即使失败,她还能再来,或者选另一条路继续努力。但这件事…好像不容许失败。

林萌看看身边的徐朗,心里犯迷糊…她什么时候就爱到如此深了?是他陪她过生日,还是他陪她去看妈妈,或者在更遥远的以前,在她自认为讨厌他的以前。

徐朗知道她的紧张,停好了车,侧身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地亲吻她的额头,柔声宽慰道:“不用担心,你做好你自己就行,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林萌点点头,心里却仍旧忐忑。若是平时,她自然是有强大的自信心,但这次不同,要面对的,是她爱的人的家人,他们的评价对她至关重要。越爱就越在意,越在意就越紧张小心。

“爸妈,我们回来了…”在门厅换鞋时,徐朗大声说道,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由远及近的声音,“回来了?就等你们吃饭呢。”

林萌穿好鞋子抬头时,徐母已经站到她眼前,林萌握握拳,微微欠身,用最温柔乖巧的声音问好,“伯母您好,我是林萌。”然后双手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这是为您和伯父准备的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在她说话的同时,徐母已经在打量她了,今天之前,她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准儿媳,是不喜的。她心目中仍旧是属意唐依依,但儿子死活不肯,她也只有暗自可惜。

但见到林萌,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这孩子长得漂亮,气质也干净,姿态不卑不亢,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徐母看了一眼在一旁直使眼色的儿子,最重要的是,她宝贝儿子喜欢,那她还能说什么?

她笑着接过礼物,拉了林萌的手往里走,笑说:“孩子你还这么客气…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些。”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徐母亲切真诚,气质文雅,应该是很好相处的。林萌自小缺乏母爱,即使现在得以照顾母亲,成为母亲的支柱,却仍旧没有体会到多少母爱…所以徐朗家里这样的温情,正是她所渴望的。

相对于徐母,徐睿是更好相处的人,饭间的几句谈话就让林萌放松了神经。徐朗是幸运的,生在这样的家庭,她也是幸运的,若以后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萌萌是在睿涵工作吗?”徐母已经换了称呼,笑眯眯地问。

“是的,伯母。”

徐母斜了儿子一眼,“你倒是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徐朗大呼冤枉,徐母又低下头来和林萌说:“他工作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正好你帮我盯着,不准他成天加班。”

“妈…我哪有成天加班。”徐朗继续为自己申辩,还不忘再度强调,“萌萌的工作和我们恋爱的事情无关啊…她可是睿涵最优秀的员工。”

“知道知道…我看萌萌比你好,”一桌人都笑起来…晚饭很愉快地结束了,徐朗跟着徐睿去书房谈事情,林萌留在客厅和徐母说话。

越接触徐母越喜欢她,拉着她说了好多徐朗小时候的糗事,又听说她和徐朗是高中同学,便问徐朗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这样东说西说了许久,徐母才想起来问:“你的父母在C市吗?什么时候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

林萌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微漾,她轻轻放下茶杯,笑着说:“我父亲几年前去世了,母亲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住院,可能不太方便,对不起伯母。”

徐母不由自主地叹息,想不到她这样不容易,心里的疼惜不免又多了一分,拍拍她的手说:“苦了你了,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累的时候就来这里,家么,就是永远的避风港。”

林萌点点头,眼底有丁点的泪花,但她眨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只反握住徐母的手,贪恋那柔软的温暖。

目送徐朗和林萌离开,徐睿一派轻松地问妻子,“看样子你很满意这个准儿媳?”徐母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车灯,叹道:“这孩子不容易,心态很好,我是喜欢…只是可惜了依依…”

徐睿轻揽住妻子的肩,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喜欢她,她对咱儿子又好,人本身也没什么大问题,这样不就行了吗?不管以后幸福或是不幸福,我们始终不能代替儿子过他的人生。”

徐母点点头,她看得出来,徐朗是真心喜欢林萌的,只望他们真的能和和顺顺过下去。

另一头车上的徐朗心情格外好,今天父母对林萌的喜爱虽是情理之中,可程度却在意料之外,看来他离抱得美人归又近了一步。

“瞎乐什么呢?”林萌故意问,看到他得意地挑眉,然后更加得意地说:“我能不乐吗?现在我爸妈可是认定你了…”

林萌用眼神表示了对他的鄙视,嘴角的笑容却是掩不了的,抿嘴笑了会儿,又说:“我今天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伯父叫徐睿,你家公司叫睿涵,为什么你不叫徐涵?”实在是无厘头的问题,徐朗愣了会儿,贼贼地笑了:“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以后我儿子可以叫徐涵,你觉得呢?”

“…”林萌重重低下头,好吧,她又败了。

两天后,睿涵的办公室又迎来了稀客。当时林萌正低头整理资料,听到有人敲她的桌子,顺着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看上去,正是一般不亲自谈生意的张兴杨。

张兴杨这次看见她的神色比上次更奇怪了些,来回看了她好几圈还没有说话,林萌抿唇笑着站起身,有礼地问道:“张总要见徐总吗?请等一下,我为你通报。”

林萌抬手欲按通话器,却被张兴杨一把按住了手,林萌不解地看着他,手上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抬眼疑惑说道:“张总?”

一直呆看着她的张兴杨终于回神,瞪着她靠过来,非常严肃地一字一句问道:“林萌,你到底想干什么?”

Chapter 37

林萌愣了一会儿,下死劲甩开他的手,依旧保持着她该有的冷静,一字一句地说道:“张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我很尊重你,希望你也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