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杨在她脸上来回巡视，生怕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变化，但让他遗憾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情绪外露，除了看似自然的疑惑和恼怒。
于是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说话也带上了些不屑和寒意，“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知道你是谁，你也早知道我。”
林萌冷冷笑了笑，理理她的直发，说道：“那好，张兴杨，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和你不熟吧？或许以前有那么点关系，现在也早撇清了。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在睿涵工作就像你在舒氏一样，是我们的私事，现在我们不过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才有所接触…但鉴于某些历史原因，我并不想与你有过多的牵扯，所以也请你不要来骚扰我…我挣扎于我的独木桥，你大步走你的阳关道。”
林萌这样坦率地说一大堆话，是张兴杨没料想到的，他以前虽对林萌有所耳闻，但根本没有真正见过面，然而就是那传闻中的林萌，给他的感觉也是不易亲近的，现在他再次证明了这一点。只是他应该想到，林萌并不是不易亲近，只是不想亲近他，也没有亲近他的必要。
听了她的这一段话，他悬了几天的心似乎放了下来。他出神地看着她美丽姣好的面容，低声说：“你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我该有什么想法？”林萌回视他，黑白分明的双眸似幽深的湖水，深不见底，一会儿这湖面又有了夜半星光般的笑意，林萌恢复工作状态笑问道：“张总，你不是来见徐总的吗？”
张兴杨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点头道：“对对…我是来找他的。”语气急切得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目送他消失在徐朗办公室门后，林萌瘫坐下来，揉揉眼角，看着电脑待机界面上映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出神…她和张兴杨的个人交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事隔几年遇上，竟然还闹这么一出。
张兴杨这次和徐朗谈了许久才出来，离开时还看了她好几眼。一旁的徐朗也觉出不对来，一个询问的眼神飘过来，林萌只是摸了摸鼻子，心想关我什么事。
张兴杨还没回到舒氏的办公室，舒怡先去那边逮人了，听秘书说他又亲自去了睿涵，她心里倒有些开心。张兴杨对公司的生意一直不太上心，这次和睿涵的合作至关重要，他能亲自过去谈至少证明他也是在乎公司，在乎舒家的…在乎她的。
坐在他办公室等人时，舒怡照例让秘书给她汇报了一下张兴杨最近的应酬，听到一个名字时，她皱眉截断话问：“王小姐又来公司找张总谈合作了？”
“呃…”按部就班汇报着的秘书抬眼看了一眼舒氏真正的女王，心里直打鼓，刚才她只顾照着行程表念，居然没有过滤掉这一项。
“问你话呢！”久久等不到回答的舒怡稍微抬高了些音量，眼睛仍放在眼前的报纸上，眉毛都没抬一下。
“是…王小姐上周来过…”秘书低下头，眼睛开始四处乱瞟，张总怎么还不回来。
“嗯…然后呢？”舒怡合上报纸，慵懒地靠进椅子，优雅地翘着腿，两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办公桌前长相平庸的秘书…可怜的孩子，如果她再问下去，她是不是要发抖了？
“然后…”秘书吞了吞口水，“王小姐非要请张总吃午饭，张总推辞了很久，还是去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嗯…”舒怡轻轻应了一声，拇指抵在唇边思考了好一会儿，抬头见秘书还低着头站在那里，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
秘书赶紧应了，得赦一样快步走了出去，回到位置就深呼吸猛拍胸口，刚才吓死她了…舒怡虽没说什么，但她整个人坐在那巨大的椅子里，脸庞陷入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又是那样冷漠的表情，不愧是传闻中的大姐大啊！
秘书暗自囧了会儿，又想到…她的坦白不会害了王小姐吧？应该不至于吧…王小姐不就对张总表达了一点爱慕之意吗？不就趁工作之便一起吃了两三次饭吗？
但这样的想法，好像只是自欺欺人。秘书安定下心神，想起她刚来舒氏工作时，惹来一众人来休息室围观，理由是张总居然找了一个女秘书…但大家看到她后，都作恍然大悟状一哄而散，弄得她莫名其妙。
后来和公司的一些同事熟络了，才有人好心提点她：“你知道舒总和张总的关系吧？”
她点头，这什么破问题？舒氏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吧。那同事见她点头，才接着说：“怎么说呢…舒总非常爱张总，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的…以前张总的秘书都是男性，所以你来大家才好奇啊。”
她有些了解了，那时候她已经见过舒怡，舒怡的长相就是很有大姐大气场的，她占有一样东西似乎是理所当然。
可是…“那为什么大家看到我后，又觉得没什么惊奇的？”
“好奇心害死猫”，那次她是彻底体会了…只见那同事忸怩了半天，才委婉地告诉她：“舒总只提防美女，怕她们趁工作之便勾引张总…所以么…”
同事没有说完，她已经自行了悟了，不就是因为她长相平庸没有什么致命吸引力吗？她心里默默流泪，没想到平庸的五官倒帮了她一把。
“反正啊…”同事关怀地说：“你不要和张总有工作以外的瓜葛，不然…”她们当时站在角落处的休息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但那同事仍旧小心翼翼地去门口看了看，关上了门，走回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听说舒家是混黑社会的，现在舒总就是老大，谁惹到了舒总，小心他们用黑道的方式来解决！”
小秘书肩一抖，决定日后还是对张兴杨冷淡点为妙。但张兴杨这样的男人，很少有人能抗拒吧？年轻英俊绅士优雅多才多金，虽然才并不在生意这方面，那金不全是他的…
在日常的接触中更加了解张兴杨后，小秘书觉得有舒怡那样强悍的女人爱他至此，似乎也是自然的应该的。至于她自己，既然有高人提点在先，不管放在眼前的是何等诱惑，她也不会傻傻地赔上自己的心。因为她的安分，和她的认真努力，她成了受聘时间最长的秘书…
但这么几年下来，她仍旧不赞同甚至不理解舒怡对张兴杨的爱。她始终认为，爱不是独占或支配。有时候她会想张兴杨累不累呢，他在舒家的位置是很尴尬的，尽管舒怡如此爱他。
“唉…”小秘书重重叹一口气，那都是别人的生活，她只需要关注自己的生计，争取不被炒鱿鱼就好了。
“叹什么气呢？”不知何时回来的张兴杨，眉清目朗地站在她桌前，笑意盈盈地问。
她反射性地站起身来，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又指指办公室，说得有些小心翼翼：“舒总在里面等你呢。”
张兴杨神色微讶，道了声谢就进去了。
舒怡还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出神，表情有些阴郁，听见他进来又微笑着站起身，活脱脱的贤妻形象。张兴杨脱了西装，自己拿了杯水坐上沙发边喝边问：“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舒怡走过来挨着他坐下，笑说：“爷爷让咱们晚上回家吃饭。”
张兴杨手顿了顿，又轻轻应了声：“…哦。”
舒怡知道他和爷爷关系不太好，赶紧转移了话题，问：“今天去睿涵怎么样？”
“还好啊…舒氏的实力摆在那儿，徐朗会认真考虑的。”张兴杨晃着手中的水杯，淡淡地回。
舒怡点点头，神色正经起来：“我也知道这点，只是咱们现在资金链出了问题，要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首款，睿涵估计也不敢和咱们签。”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张兴杨接了一句继续喝水，舒怡侧靠在他身上，轻轻梳理他的黑发。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多年，耗费了那么多精力，她曾经侥幸地以为，日子长了也就淡了，可每次看见他，依旧有高一那年初见时的心动。
唉…每个人都有克星，她舒怡的克星，无疑就是眼前这位了。
舒怡见他面露疲色，放软了声音问：“累了吗？”
张兴杨微微颔首，不答话。舒怡拿下他手中的水杯，说道：“你要真累的话，睿涵那边还是我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你有这个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原本眯眼假寐的张兴杨突然睁开眼睛，拉住她的手臂，摇头说道：“你别去！”舒怡对他这样激烈的态度感到茫然，他捏得她手臂都疼了。
她微微蹙眉的样子惊动了他，他慢慢放开她的手，平静无波地说：“还是我去，既然你这么看重这个案子，我一定会谈下来的。”
听到他这番话，舒怡心微甜，柔顺地摸摸他的脸，站起身来说：“你先去休息休息，我帮你看着，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回家和爷爷吃饭。”
张兴杨淡淡嗯了声，拿了衣服起身往和办公室相通的个人休息室走去。舒怡甜滋滋地坐回他的办公桌后，拿起一旁堆积的文件，开开心心地看起来，什么王小姐李小姐，抛之脑后吧。
Chapter 38
小静：
秋天缓步而来了，你挺喜欢秋天的吧？高中时的每个秋天，你还在信封里夹杂你在回家路上偶然拾起的落叶。你说想要我闻闻C市秋天的气息，我还说你太多愁善感。
以前的那些信，我都保存得好好的，你写给我的…后来又找到了我以前写给你的，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几百封全放在一起，
有着淡淡阳光的悠闲午后，我偶尔翻出来一封一封地阅读，你的字比我秀气，如同你的人。那些或长或短，或开心或失落的信笺，记录着我们的青春，我们分开的日子。
现在我依旧喜欢给你写信，习惯性地向你倾诉，然而你却始终不肯给我回音。
但是昨天我梦见你了，你还是那样温柔，浅浅地对我笑，眼睛弯弯，闪着光，像狡洁的月牙。你说：“不要纠结于往事，好好地过日子。”
我企图从你的眼神里找出点违心的东西来，但你的笑容，你的眼睛，渐渐地都看不清了，消失于那朦胧的光亮中。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也知道我在动摇了吗？
计划总是比不上变化，我和徐朗的爱情就是变化。我终于能够体会到你当年的心情，身边有一个你爱的人，和他在一起，哪怕生活琐碎得要命，也跟泡在糖罐子里一样甜。
所以…即使遇见一些计划内的事情，恐怕我也做不出计划内的事情了。你在梦里对我说的话，也许就是我自己内心所想，只是我希望它是由你说出来，这样我更能释怀。
如果我去追求我自己的平淡幸福，你不会怪我的吧？如果以后很久很久才能给你写一次信，你也不会怪我吧？
我又厚脸皮了，因为笃定你不会对我翻脸，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现在，我要学着慢慢放手。
晚安好梦。
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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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珍前不久生下一个健康的小胖儿子，还在家休养，李鑫主动打电话来请她过去看看。林萌想着去看她就意味着要去李家，便握着手机没有吭声。
李鑫不以为然地说：“…今天她一个人在家，你就当陪陪她行吗？她前两天还提起你，说好久没见着你了。”
他这样一说，林萌倒也不好拒绝了，便答应了下来。
李家主宅在西区市郊，环境幽静，房子虽大，装修却素雅，不认识的也只当这宅子里住着一般的有钱人。只是李老爷子以前在C市实在是无人不知，出租车司机放她下车时就格外看了几眼。
罗丽珍亲自出来给她开门，看起来精神不错，林萌上前轻轻拥抱她，笑着说恭喜。两个人手挽着手往里走，竟真没有遇见李家的其他人，只有准备晚饭的阿姨在忙。
罗丽珍看出她的疑惑，就着挽手的姿势撞撞她，难得调皮地说：“瞎看什么？这里又没会吃人的老虎？爷爷和奶奶去乡下避暑现在都舍不得回来，公公婆婆今天约了人打高尔夫，估计不回来吃晚饭了…我们先上去说会儿话，等着开饭。”
林萌收了心神，跟着她上楼，看来李森并不长居这里。
上了楼，林萌先去婴儿房看了孩子，刚出生的婴儿，小小的粉粉的，躺在摇篮里张着好奇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顺带观察着她这个陌生的阿姨。
孩子的五官除了眼睛像罗丽珍，其他的都像李鑫，林萌看了会儿说：“长大了肯定是帅哥。”罗丽珍温柔的眼神放在孩子身上，笑得开心：“帅不帅倒没关系，只希望以后不要像他爸爸一样，去做什么警察。”
林萌默然，罗丽珍分娩时，李鑫好像在外面出任务，没来得及赶过来。这个罗丽珍还是在意的吧？哪个女人不希望生孩子时有丈夫陪在身边呢？
“&*￥#@#…”孩子无意义的咿呀声引起了林萌的注意，她低头只见孩子冲她挥舞着软绵绵的小手，黑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他在和你打招呼呢…”罗丽珍解释道，低下身子笑着对孩子说：“这位是林萌阿姨，漂亮吧？儿子以后可认得了…”
林萌笑起来，也弯下身，伸出食指勾住他的棉花小手摇了摇，轻声说：“你好呀，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孩子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突然咯咯笑起来，小小的嘴角扬起，淡粉的脸颊像是镶上了层薄光，让人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林萌突然地，竟有了些感动，这样一个小小的新生命，又将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光辉…而那些离开的人，他们曾经的光芒，可否被后代永世铭记？
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在她看着那个婴儿时，眼神里流露出了自然的母性，温柔平和，和所有普通女人无异却又有着不同的色彩。
看过了孩子，罗丽珍带她去她平时看书的小书房，沏了两杯茶，坐在夕阳余晖沐浴着的阳台上，淡淡地聊天。
孩子是罗丽珍最感兴趣的话题，林萌听她满脸幸福地说了许多初为人母的惊奇和闹的笑话后，终于忍不住问：“孩子真的能给生活带来改变吗？”
“当然！”罗丽珍重重点头，茶烟缭绕中，她笑得无比淡然，“孩子能让人感受到希望，给心注入一股新的力量…虽然偶尔累得够呛，但看着他小小的一个笑，发出小小的一个音，都会有莫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林萌捧着茶杯，看着茶水发呆，罗丽珍看了她一会儿，尝试性地问：“你和徐先生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
林萌脸上一红，摇头说：“还没想呢。”
“是吗？”罗丽珍笑，“我看你挺喜欢孩子的，自己赶紧要一个不是挺好…”
林萌想了会儿，还是摇头：“现在还是想趁年轻专心工作几年，再说吧。”
罗丽珍了解地点点头，“你和我不同，是可以多奋斗两年，不过孩子还是可以早点生，你也二十七了，再晚几年就没现在好…”
林萌眨眨眼，好像真的在考虑，罗丽珍又说：“而且…和爱的人一起孕育一个新的生命，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你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没有肮脏没有失望没有恐惧。”
“真的吗？”林萌像是在问她又像在自言自语，罗丽珍还要说点什么，楼下就说开饭了。
下楼进饭厅，饭桌旁竟已经坐了一个人，林萌看见那人的背影，脚步一顿，头皮发麻。罗丽珍也有些惊讶，看了林萌一眼，仍然笑意盈盈地走过去说：“你今天怎么想起回家吃饭了？”
“大哥说…”李森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林萌后话语和笑意都瞬间冻结。他有多久没见她了？从那次后，似乎好几个月没见了。他忙着自己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觉得时间飞逝，但再次看见她的这一刻，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度日如年。
她的发型变了，直发让她看起来更温顺柔和一些，气色也不错，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只是现在她看见他，脸上也有些尴尬。两个人默默对望，竟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罗丽珍也没想到李森会回来，为了打破僵局，她拉着林萌在饭桌旁坐下，笑着问：“你大哥说什么了？”
李森将目光从林萌身上收回，不无埋怨地说：“大哥说怕你今天一个人在家闷，让我回来陪你吃饭…”
“他没想到我已经找到人陪我了吧？”罗丽珍意有所指，李森看林萌一眼，心绪镇定了一点，平淡地说：“这倒是…林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萌挤出一个笑容，心里翻江倒海的也不知道是内疚还是对今天意外见面的惊愕，李森看上去瘦了许多，不过几个月，想起他们曾经工作的那些日子，竟已如隔世。
她微微垂头，终究是她辜负了他。
这顿饭自然吃得不舒畅，罗丽珍虽有心活跃气氛却又怕说错了什么话，最后也只好埋头吃饭，心里还不忘埋怨丈夫，他这不是帮倒忙吗？
食不知味的晚餐过后，林萌瞅着空告辞，李森犹豫了会儿还是拿起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林萌摆摆手。
“让他送吧，我们这儿不好打车。”罗丽珍边送她到门口边说，她这话并不是故意让他们在一起，而是事实。
林萌在门口看了看，天色已微暗，这别墅区家家户户有车，出租车是极少主动来这边载客。“走吧。”李森出现在她身边，极其自然地对她说，就像以前出现过的无数次一样。
林萌慢步跟上，…他们可不可以回到最初的最初，做配合默契，相互体谅的好朋友？
夜色中整齐的路灯像一条长长的银链，跳跃于急驰的车流间，林萌侧头看着飞掠而过的街景，心里是平静的，这才是她和李森在一起时应有的不变的情绪。
李森的话不多，认真地开着车，也不需要问路，反正她家他很熟了。离目的地还有几个路口时，林萌的电话响了，铃声是某人特别设置了的。她有些疑惑地去摸手机，下午不是打过电话说明天回来吗？
“喂…”碍于李森在旁边，林萌把声音放得很小。
那边顿了会儿，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呢？”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林萌皱眉反问：“你怎么了？”李森斜眼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继续开车。
林萌全部注意力放在电话上，没留意到李森的变化，谁知电话那头的人竟然学会撒娇了，声音懒懒地，哑哑地说：“我不就想赶快忙完工作回来看你吗？结果不怎么走运…”
“到底怎么了？你已经回家了？”
“…我好像发烧了。”林萌眉头蹙得更紧了，那边还故作可怜地加一句：“我想你了。”
林萌又气又想笑，嘴角抽动了半天，只软软地说一句：“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林萌见李森依旧看着前方认真开车，轻咳两声说：“呃…你在前面放我下去吧，我有事得去其他地方一趟。”
“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就行。”李森眉毛也没抬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
“是去徐朗那里吗？我载你过去…”李森直接丢出了答案，林萌愣了愣，觉得自己的态度倒显得忸怩了。
李森当她默认，加快速度去前面调头，到徐朗楼下时，林萌正视着他的眼睛说谢谢，他难得地笑了，说：“萌萌…以前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能给你最好的幸福，但我好像错了。现在看你过得这样好，我就安心了。我会学着放手，为你，也为自己。”
林萌默默听完，呼出一口气，心里少了个包袱。她最在意的并不是李森不理她，而是李森因为她生活受到影响，他若能看开，就最好了。
林萌舒心一笑：“李森，我相信你会遇见最适合你最爱的女孩子的。”
李森看了眼远处的霓虹，又转回来，笑得一如既往：“我也相信…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林萌重重点头，她就是这样期望的。
李森指指楼上，轻轻地说：“上去吧。”
林萌转身而去，李森坐在车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启动车子离开。
林萌按了门铃后足足等了一分钟，门才打开，她开口就想责备他不爱惜身体，抬眼却见他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牛仔裤，光脚踩在地板上，眼神哀怨地看着她。
Chapter 39
林萌还来不及说什么，徐朗已经拉她进屋顺势抱住她，低头在她颈窝蹭蹭就不说话了。
林萌奇怪地推他，触手处是他滚烫光 裸的胸膛，她咳了两声，看来真的是发烧了。
“你量了温度了吗？要不我们去医院？”
徐朗一直不撒手，只闷闷地说：“不去医院，你让我抱会儿就好。”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灯，昏黄昏黄地晕开，是温暖也是暧昧。徐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就在她耳后，林萌僵直了身子，手顿在空中，垂下也不是，抱上去也不是。
就在她担心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徐朗突然紧了紧手臂深吸一口气后仰起头来，朗声说：“好了！”
林萌被吓得不清，担忧地问：“你确定你脑袋没烧糊涂？”
徐朗伸手按开关，整个客厅刹那灯亮如昼，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还没烧到那种程度。”
林萌这才真正看清他的脸，气色不怎么好，抬头摸了下他的额头，她的脸也拉了下来，推着他往房间走，嚷道：“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又一眼瞥到他的光脚，恨恨地说：“还穿成这样在外面乱晃！”
徐朗任由她推着往前走，嘴角竟然在笑，乖乖地躺靠上床，看她四处翻找温度计，心一点一点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