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到底是采用了什么办法,文昕忽然也懒得再问,只是微笑着答:“解决了就好。”

  “文昕,不跟你说了,现在我们要步行一段路。到了电视台我再给你电话,Bye-bye!”

  她打开网站继续看新闻,记者纷纷赶往事故现场,不过因为大堵车的原因,很远就得开始步行,所以还没有现场的视频和图片发回来。不过离事故路段较近的一些车主,将一些彩信发到了网上。只看到堵车堵成了长龙阵,见首不见尾,还有很多消防车,救护车以及警车夹在里面。据说交警正在尽力疏导交通,不|坛娑默默手打,转载请注明|过堵成这种情形,没有大半天工夫,是疏导不通的。

她不由得有点担心费峻玮,前天他还在发烧,虽然昨天休息了一天,可是如果今天步行五公里,回头再去台上又蹦又跳的唱歌,还是直播,还不能跑调......

她叹了口气,给Vickie发了条短信:“尽人事,听天命,实在赶不到就算了。”

久久没有回音,也许Vickie正忙着讲电话,又或者,是没注意短信的提示音。

五点多的时候Vickie终于打电话回来:“文昕我们到电视台了,马上进化妆室。”

“好。”文昕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极了。”Vickie似乎格外兴奋,“节目组有一位副导演是小费的fans,她帮忙找到了直升机......”

文昕几乎要吐血了:“直升机......”

“是啊,所以我们赶到了。”

“Vickie,直升机的事千万别往外说。”

Vickie已经悟过来:“我明白。”

挂掉电话她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想想还是换了衣服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去电视台。这个时候正是堵车堵的最厉害的时候,司机开着电台,听交通状况。等从车水马龙的三环线下来,已经快七点了。到了电视台外面,她才想起来自己没出入证,进不去。

算了,也懒得找人出来领自己进去了。天气太冷,在马路上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了,远远看到有快餐店的招牌,于是进去蹭暖气。

到了快餐店才发现自己饿了,午饭本来就没吃什么,看到食物越发觉得饿。

点了汉堡与热饮,坐下来草草咬了一口汉堡,却没了食欲。于是用手机上网看在线直播,明知道流量一定不少,也顾不上了。一直看到费峻玮唱完整首歌,没出任何状况,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Vickie也打电话给她:“小费收工了,我们打算走了。”

“你们晚饭吃了没有?”

Vickie说:“还没有。”

文昕说:“我就在电视台外面,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饭。”

“好啊。”Vickie说,“我跟小费就出来了。”

她从快餐店出来走到电视台门外,不一会儿果然看到熟悉的保姆车驶出来,停在她面前,Vickie打开车门:“快上来!”

这里是禁停,她很利索地跳上车。车里很暖和,费峻玮拿着镜子在卸妆。文昕见怪不怪,知道他练出来了,在车上也能稳稳的卸妆,于是问Vickie:“想吃什么?”

Vickie却扭头问:“小费想吃什么?”

文昕说:“我主要是请你,他是顺便,别管他了。今天你辛苦了,你想吃什么?”

Vickie笑着说:“你还怄小费玩儿呢?得了,咱们去吃粥火锅吧,太饿了。”

到了餐馆进包厢,服务员认出费峻玮,不由得眉开眼笑。点完单经理就来了,送了果盘和普洱茶,自然要求拍照给餐厅留念。

费峻玮向来脾气很好,拍完照,还替服务员签了名,服务员欢天喜地地去了。Vickie说:“每次跟小费吃饭都占便宜。”

“又没给咱们打折。”

“还没结账呢,说不定结账的时候就打折了。”Vickie很乐观,还记不记得去年我在三亚误机了?就迟了两分钟,我跟值机央求,说我是费峻玮的助理,赶着去录节目,能不能想想办法。结果人家破例让我走VIP赶到登机口,还替我升舱。哎,真是沾小费的光。”说道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对了,小费,你还有没有登机牌?”

“什么登机牌?”

“搭完飞机的登机牌。”Vickie说,“我表妹是你fan,除了你的签名海报,就想要一张你用过的登机牌。”

“应该没有吧,早就随手扔了。”费峻玮大约是累了,嗓子有点哑哑的,“要不我问问小千,看她那里有没有。”

“那回头我自己问小千得了。”

文昕这才问:“你嗓子怎么了?”

“感冒后遗症,唱完歌就这样了。”

服务员进来上菜,她就没再多问。三个人都饿惨了,文昕还好点,那两个人都是空着肚子折腾到现在。吃完之后去结账,果然打折了,还送了一张VIP卡,经理亲自送出大门,一直说:“欢迎再来。”

“近期内是不可能再来了。”Vickie说,“回头餐厅把小费的照片往墙上一挂,哗,不知道多少fans要来点名吃他吃过的菜,然后天天在这里守株待兔。总得等这阵风头过去,我们再来。”

刚上车文昕的电话就响了,她看到号码是梁江,犹豫了两秒钟才接:“你好。”

“还在加班?”

“没有,刚跟同事吃晚饭,过会儿回家了。”

“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啊?”她还没想明白,脑子里仍旧是糊涂的,“什么?”

“我已经回来了,下午的飞机,想你正忙着,我也要去公司有事,就没打给你。现在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正好可以过去接你。”

她想了一想,说:“不用了,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他素来细心,问:“你和朋友在一起?”

“嗯,是同事。”

“那我去你家楼下等你?”

“不,不用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好久没有见你,我想今天就看到你。”

她耳根子发热,只好说:“好,回头我再给你电话。”

挂断电话,一边的Vickie就忍不住笑:“是那个说话特别温柔,然后又送你栀子花的普通朋友?”

文昕不知道为什么,努力不去看费峻玮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不是,是我家里打来的。”

“催你回家过年吧?”Vickie很机灵,见她不愿意讲,立刻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机票订了么?”

“订好了。”文昕问:“你今年回家吗?”

“不回去!省的我妈又逼着我换工作。”Vickie提起来就是牢骚,“口口声声什么娱乐圈太乱,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工作是怎么回事。”

文昕第一个下车,因为她住的最近。她下车时费峻玮似乎已经睡着了,一个人歪在后座,帽子压得低低的,或许是太累了,有时候从片场回来,他就会在车上睡着。Vickie也怕吵醒小费,于是跟她挥了挥手,文昕轻手轻脚跳下车,也朝她挥手道别。

进电梯时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她原本以为是梁江,结果拿出来一看,确实费峻玮。

“你会离开我吗?”

屏幕上只有这行字。

Brave Heart

文昕拿着手机,愣了很久很久,知道电梯“叮”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忘了按楼层,所以一直坐到了顶层。电梯门打开,有人进来,她只得又重新跟着电梯下去。

这条短信她一直没有回复。那天晚上她也没有打电话给梁江。也许是因为感冒未愈,她睡得昏昏沉沉,似乎做了一晚上的乱梦,可是又似乎并没有梦见任何人或事,只是睡得不好。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觉得头疼。

“有记者想去探班。”Vickie告诉她,“我说了江导不喜欢拍摄中受干扰,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安排,可是她简直要跟你聊一聊。”

Vickie一直很能干,看来是真的挡不住了,才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她。文昕轻轻吸了口气,说:“好吧,我来应付。”

对方果然难缠,在电话里软磨硬泡,不依不饶,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你们不让我去,我可就随便写了?”

“不是我们不让您去。”文昕一直陪着笑,“您也知道江导那脾气。对我们而言,宣传当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我们怎么会不乐意您去采访呢?”

“那你们睁只眼闭只眼,当我是工作人员不就得了。”

“您要是进得去现场,我们保证不说您是谁,可是您让我们带您进现场,我们就真没办法了。不瞒您说,我过去还得提前跟剧组打招呼……”

她说道尽量婉转客气,百般解释,可是对对方却恼羞成怒:“有什么了不起?把人当贼防!”

“啪”一声电话就挂断了,文昕无奈,只得问Vickie:“这个人一起没打过交道,到底是什么来历,大厅一下。”

“我已经打听了,一起是做体育新闻的去年才改行做娱乐新闻,不是很和气”

文昕谈了口气:“九九八十一难,诸天神魔,阎王小鬼,个个都难缠,哪柱香没烧到都不行,真是累。”剪Vickie看着自己,不由问,“怎么啦?”

“你这两天真有点不对。”Vickie说,“以前七十二小时连轴转,也没听你说累。”

“病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文昕打起精神来,“等这阵子忙完,一定能够好好歇一歇。”

“这句话你已经讲了三年了。”

文昕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臂:“剧组那边怎么样?”

“就是小费嗓子哑了,有事通气收声,导演正着急上火。”

“好事多磨,这部片子一定大红大紫。”

“红是一定的,就看票房会不会创记录。”

“创不创纪录小费的片酬也涨了20%。”Vickie笑着说,“水涨船高。”

“不知大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文昕说,“最近咱们风头这么劲,有些人该看不惯了。”

“你和Marilyn一样,总是子啊最开心的时候,偏偏遥想不开心的事。”

“小心驶得万年船。”文昕说,“好在快放假了,一般放假期间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以为任何正面或者负面的新闻,都容易别湮灭子啊举家团圆、举国欢庆的时候,所在这个时候除了春晚,娱乐圈基本很少出其他新闻。一年之中这个时候也难得闲下来,即使严厉敬业如江导,云上春节假期,也给剧组早早放了假。

梁江问文昕:“你还没有下定决心?”

“什么?”

“带我回去见见你的父母?”

文昕仰着头,天上有一点细碎的星星。北方的晴天,冬夜时天空是湛蓝的,像幽深的海。这条辅路特别安静,偶尔才有车子经过,路两侧全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这个季节叶子落尽,只余高高的枝干,深深地举向空中。远处人家一点两点星星的灯光,像是冰脆冬夜里的霜糖。

她把箭头的披肩拉了一下,丝绸的裙子太滑,车里空调很暖,又刚刚喝过一点红酒,是薄薄的微醺。梁江微笑说:“很少看到你喝酒。”

“公司年会,就喝了一点。”

“刚刚我问你的问题,你真的不愿意回答吗?”

文昕叹了口气:“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我觉得如果这次我不主动一些,我可能就要失去你了。”梁江说,“你是一个很干脆利落的人,不会与我保持暧昧太久,如果你没有更进一步的愿望,你可能就要转身离开我了。”

“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还担心什么?”

“如果连爱情都不患得患失,那么一定不是真爱。”

“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工作特别忙,单身就了,有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毛病。”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也不是十全十美我偶尔也会固执己见,我也工作特别忙,而且我也单身很久了,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毛病。”

文昕笑了笑:“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当然,生活中的可能性太多太多了,不让珍惜每一个机会。”

也许,是改变自己生活的时候了。

文昕想。

今天在年会上,老板的祝酒词就是: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告别单身。

“尤其是你,文昕,下次年会,可不要再一个人来了。”

当时旁边的人全在起哄,她上台唱了一首歌才作罢。她本来就五音不全,再加上现场全是同事,大家一拍巴掌她就走掉得更厉害,一急又唱错了词,替她搬走的汪海在旁边笑得连吉他都弹不下去了,最后是小费上台跟她对唱,太帮她解了围。年会时玩得太疯,很多人喝醉了。喝了酒她也没办法开车,所以梁江说来接她,她就答应了。

第二天还有些工作,她到公司去加班,Vickie十分八卦地问她:“昨天开车来接你的是那个送花的人吗?”

这次文昕坦然承认:“是啊。”

“看上去挺帅。”

“隔那么远你都能看见?”

“看了个大概嘛!”Vickie说,“比小费是差了点,不过也不错了。”

文昕十分敏感,怔了怔才问:“为什么那他跟小费比?”

“全公司最帅就就是小费啊!”Vickie说,“当然那他跟最帅的比,难道拿他跟米大叔比?”

米大叔也是公司艺人,走谐星路线,今年已经五十多岁。文昕笑了一声:“真要像米大叔,那倒可爱了。”

“他不可爱吗?”

“去去去,还有点事,做完了好回家。你不是顶了明天的机票,难道打算带回家去做?”

Vickie吐了吐舌头,跑到电脑前做事去了。文昕讲手头余下的几件事处理完,然后打电话给小千:“小费什么时候走?”

费峻玮每年都要回家陪父母过年,今年也不例外。小千告诉她:“还不知道,不过他叫我今天就放假,可以回家了。”

“好,行。”

她和梁江约在机场见面,因为梁江的工作比她晚一天结束,所以他从办公室出来,就带着行李直奔机场与她汇合。

安检过后,顺着长长的电扶梯一路向前,去登机口。

两侧全是大幅的灯箱广告,新上档的电影、手机广告

化妆品、奢侈品……

熟悉的巨幅照片令她微微一怔,想起那次去电影节,小费看到这张照片,还抱怨说拍得不好。

他总是无处不在。

梁江看到她灯箱广告,于是说:“这是费峻玮吧?”

“是啊。”

“都已经放假了,就不要老想着工作。”他伸出手,签注她的手。

文昕笑声说:“会挡到后面的人。”

“没公德的事要偶尔做一次,这样旁人才会羡慕妒忌。”

他的手很宽大,温暖干燥。很多年没有男人牵过她的手了,感觉总是有点怪怪的。可是他像签小朋友似的,一路牵着她,找到登机口,选了座椅让她坐下来,然后问她:“要不要喝水?”

文昕摇摇头。

他从大衣兜里变出两颗巧克力:“来,吃完再上飞机。”

真把她小朋友了,还给糖吃。

她说:“父母估计不会来接我们,我们得自己打车回去。农庄离市区还有一百多公里,也行你会住不惯。”

“有没有炕啊?”

“什么?”

“我喜欢那种土炕,睡过一次之后觉得真舒服。”

文昕瞪了他一眼:“我们那里虽然是乡下,可是也有暖气的好不好?你想要睡炕,现在也没有,早二十年前还差不多。”

“二十年期你还是小朋友。”他拿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高没有?”

文昕忍不住举手打他。以前在公共场合看到情侣打打闹闹,总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自己却自然而然地跟他开玩笑,或许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有另一种开心。

因为梁江跟她一起回去,所以她辛苦抢到的特价机票又得改签,被梁江交给他的秘书一并去办,结果登记后文昕才发现被换成了头等舱。

空姐结果他手中的大衣,她对梁江说:“真没必要这么腐败。”

“我们公司有规定,搭飞机一律商务舱以上。”梁江还在跟她开完玩笑,“还有,不得住四星级及以下的酒店。”

“你们什么公司啊……”

“是啊,我也觉得这规定一点也不低碳。不过我们CEO曾经说过,头等舱如果空着,就更不低碳了。”

子啊旅程中梁江将她照顾的很好,把他的平板电脑让给她玩游戏,所以时间混得很快,一会儿飞机就开始降落了。

梁江带了两大箱行李,比她的行李还要多,所以去托运处用小车推出来,简直像小山一样蔚为壮观。文昕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带这么多行李,是不是真的担心我们那里只有土炕可以睡?”

“当然啊,所以我连洗发水都带上了。”梁江一本正经地说,“还有拖鞋、睡衣、毯子什么的……我全带了。”

一出来,文昕却懵了,以为只听见有人大叫一声:“文昕!”声音熟悉而亲切,她吓了一跳,然后才笑起来:“妈,你怎么来了?”

余爸爸站在旁边笑:“我们来接你。”

“哪是来接她?”余妈妈白了他一样,又转过脸来对文新笑,“他人呢?”

梁江早就停下来,放开手推车走过来:“伯父伯母好,我是梁江。”

余妈妈眉开眼笑:“嗳,好!好!快,车子在外面,文昕,你去推行李。梁江啊,路上辛苦了。”

梁江还是彬彬有礼地答着话,却仍旧坚持将行李一直推到了停车场,余爸爸帮着他往车上装行李箱。文昕看着崭新的商务车,不由的问:“这车哪儿来的?”

“鸟枪换炮啦!今年羊肉涨得厉害,我跟你爸爸一合计,把面包车卖了,换了这辆商务车。底盘高,排量大,开进城里来也方便。”

“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得了,还来接我们,早上几点就来了?”

“刚说了不是来接你的,你甭自作多情了。梁江第一次来,我们当然要来接他。现在全是高速公路,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比你们在北京上班还要近。你们上班开车,不也动不动就得一个多小时?”

余妈妈从车座后掏出一个纸袋:“来,梁江尝尝!咱们家的风干羊肉,一点也不膻,可好吃了,我自己腌的,文昕就爱吃这个。”

梁江尝了一块,大赞好吃,哄得余妈妈眉开眼笑:“好吃多吃点,回家咱们再吃新鲜的。今天杀一头羊,烤给你们吃。”

等到了家里,打开行李,文昕才知道原来梁江带的两大箱行李,其实一半全是给她父母的礼物。除了给她父母都买了羊绒围巾、帽子、手套,还给余妈妈买了护肤品、香水,给余爸爸买了高丽参,还要两瓶红酒。另外小半箱的巧克力,是预备过年的时候,给来走亲戚的小孩子们吃的。梁江说:“怕要送给邻居们,所以多买了几盒。”

余妈妈一边嗔怪他花钱,一边忍不住笑逐颜开。文昕实在忍不住了,说:“你也太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