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后,摸索着安全链,把门打开。

他靠坐着墙壁,似没想到她会开门一般,抬眼凝视了她许久。

她抿抿唇,朝他伸出手去:“进来吧。”

那晚,她蜷在傅寻的怀里睡了四年来最踏实的一觉:“我想回南江一趟,看看她的墓。”

傅寻低头,吻她眉心:“好。”

“相机这辈子都不可能还她了,我去把底片烧给她。”

傅寻摩挲着她的碎发,低声道:“相机我替你找到匹配的电池了,我跟你保证,它这辈子都不会坏。”

她埋在他颈边,泣不成声。

所以那天早上,袁野见到的曲一弦并不复以往的光鲜亮丽。可这有什么关系?他能再看见他的小曲爷,能看见她走出来,他就已经觉得世界很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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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这一走,走了一个月。

袁野怕她回了南江被傅寻的逍遥窟给收服了,隔三差五地视频电话骚扰她。不是沈青海这毛小子又拆坏了他一辆车,就是沈青海要谋权纂位想造反。

全是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小事。

早已看穿他意图的曲一弦那日心情好,喂着貂,说:“你放心吧,等过完年,三月开春起风沙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袁野忍不住,说:“还这么久!大家都很想你啊。”

“有傅寻想?他离开我一小时都不行。”

袁野:“……妈的。”

曲一弦眯眼:“你说什么?”

“没没没。”他赶紧摇头否认,扯开话题:“小曲爷,彭深他今天……判刑了,是死刑。”

曲一弦哦了声:“我知道啊。”

袁野当然知道她会有第一手消息,他含糊其辞结结巴巴的拐着弯问:“我有一事至今想不通……你说彭深,他知道你这四年没停止过找江沅,还把你搁在眼皮子底下,悉心培养什么的,他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曲一弦没立刻接话。

就在袁野忐忑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话题,刚狠狠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就听她语气平静地说:“我和傅寻也分析过。”

“彭深是表演型人格,他享受被人拥戴追捧,但内心又太过阴暗。江沅一事,他瞒得滴水不漏,事后还能条理清晰地让王坤把车藏进废弃的军事要塞里。说明这事他不想败露,我回西北找江沅,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彭深怕我离他眼皮子底下太远,要是查出什么就不好收场了,所以才搁在身边。”

“搁着搁着发现我能力出众,天生是块干救援的料,就离不开我了。星辉这些年都是我一手撑起来的,每次救援,每趟搜救,全是我耗尽心血跑下来的。很多事很多账,是这辈子都算不清,我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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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三月初时,曲一弦依言回西北带线。

救援队的队员对她重新领导救援队一事接受良好,很快适应。

只有袁野酸不吧唧地躲在角落里画圈圈:“你来之前还说我领队当得好,要跟我一辈子……这帮王八犊子。”念叨完,他立刻换了副嘴脸,跟在曲一弦的背后八卦长八卦短:“小曲爷,你回南江都做什么了?家能回了?见过我寻哥的父母了吗?”

曲一弦踩着悬架上车,闻言,挽着车窗半探出身子,说:“我回家干什么?我爸打我那一巴掌可没完呢。”

袁野隐约嗅到了暧昧八卦的味道,双眼放光:“那你住哪?”

“我还能住哪?”

袁野眼神噌亮:“我寻哥家啊?那父母呢?见了吗?”

曲一弦刚回来,难得对他纵容,有问必答:“见了,他父母怪喜欢我的,说这年头长得像我这么年轻好看还新鲜的,不容易。”

“新鲜?”袁野疑惑:“我寻哥爸妈?”

“嗯,他爸妈虽不是专业的,但醉心考古和文物鉴定。”她弯唇一笑,推下架在头上的墨镜,俯身坐进车内,关车门走人。

只留袁野一人在原地反复品味……

******

同年九月。

曲一弦照例亲自带线上拉脊山。

拉脊山上阳光明媚,风声猎猎。

黑色改装版的重派大g上下来一位英姿飒爽穿着皮衣的年轻女领队,一下就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曲一弦是应客人之邀下车拍照,她肩上蹲着只刚睡醒的雪貂,接过相机穿过山道去碎石路上替客人拍和神庙金顶的合照。

直到她重新上车,离开山道驶入拉脊山山顶的神殿广场,还有人盯着黑色大g离开的方向,问领队:“刚才那位,瞧着也是领队?开大g带线,这包车费用不菲吧?”

领队含着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她收得和包巡洋舰一个价,我估计能赚回来个油钱吧?”

那游客顿时来了兴趣:“这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了?”

“还真不是。”那领队闷吸了一口烟,笑道:“星辉听说过吧,她是星辉车队和救援队的总领队。现在虽然也在跑线,但带得少了,主要还是做救援。你瞧见刚才蹲她肩上那只貂没?”

“环线上带客,肩上站着只貂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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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停了车,刚翘起二郎腿,她那侧车窗被敲了两下。

她以为是客人去而复返,揿下车窗。

没等她看清来人是谁,蹲她肩上打哈欠的雪团子像是一下精神了,连蹦带跳地沿着窗沿三两下跳进那人的怀里。

她勾唇一笑,捏着镜框的鼻梁架摘下墨镜,呦了声。

傅寻倚着车身,递进去一颗水果糖。

曲一弦接过来,剥开糖纸喂进嘴里,说:“事不过三啊,你跟着我跑了大半个中国,是不是喜欢我啊?”

这对话,听着似曾相识。

他一笑,眉目温润,沐着阳光的眼睛像落满星辉的银河,深邃有光。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悦耳动听:“何止喜欢?”

他轻哨了一声。

曲一弦和他同居了小半年,听懂了不少他和貂蝉的“日常对话”。

这哨声的意思是,叼、捡。

她侧目望去,抬眼就是一只眼巴巴望着她的叼着戒指的貂蝉。

她倏然抬头,去看傅寻。

他抱着貂,就在敞开车窗的车前,补完了上一句未尽的话:“何止喜欢,我还想娶你。”

“钱是你的,车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他俯身,探进车里吻她眉心:“你喜欢西北,我就陪你留在西北;你想做救援,我就给你砸设备;你守护这个世界,我守护你。”

“嫁给我,好不好?”

她仰头一笑,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好。”

“你想娶,我就嫁。”

这辈子,谁都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我很喜欢这个故事,星辉这个题材这个类型,我从未尝试过。在落笔之初,我就做好了这个故事会很难写的准备。

果真难写。

按星辉的撒糖量而言,它重剧情轻言情。可整个故事讲下来,我却觉得这样的感情恰到好处。你守护世界,而我守护你。

你在我的故事里,我讲故事给你听。

又到了一站一停的时候。

《星辉》实体书将在六月上市,除以上正文内容,还会有出版番外。

至于新坑,我会存稿再开。

新坑写什么,目前还在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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