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罗家小厮乐山。我家公子喝了您开的药,感觉好了一些,便让小人过来请您再去看一看。”

天冬迷茫地抬头看了夏衿一眼。他整日跟少爷在一起,从未见过少爷给别人开药方。

夏衿听得这话,脸上并未露一丝惊喜之色,盯着小厮问道:“刚才怎么不进医馆?”

乐山面露尴尬之色,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家老爷不愿意让公子服用您开的药…”

他抬起眼来:“我家公子的意思,是想病情稳定一些,再告诉老爷。”

夏衿点了点头。

罗三公子的这个做法,倒正合她的意。这件事,她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你赶了马车来?”她回头望了那马车一眼。

“是。”乐山见夏衿懂他的意思,表情轻松许多。

“那走吧。”夏衿朝马车走去。

“哎,少爷,您还没吃饭。”天冬一看就急了。

夏正谦是郎中,夏祁、夏衿又向来体弱,他最注重他们的保养,曾一再吩咐天冬要注意让少爷按时吃饭。少爷前几天挨了打,今天累了一个上午,天冬可不敢就这样让她出去。

“你去买几个包子。”夏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食摊道。见天冬苦着脸还想劝阻,她一瞪眼睛:“快去!”

天冬只得跑去买包子。

夏衿上了马车,等天冬买了包子过来,便道:“走吧。”

“少爷,要不要跟大老爷说一声?”天冬问道。

“不用。”夏衿道,拿出一个包子慢慢吃着。见天冬伸头出去看马车往哪走,知道他是担心,解释道:“这是罗推官家的小厮,我跟我爹曾去给他家公子看过病。”又将包子推过去,“吃吧。”

听夏衿这样说,天冬才放下心来。夏祁平时对他一向很好,他确实也饿了,当下也不推辞,拿起包子吃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进府

马车走了一会儿,在罗府的一个角门前停了下来。

“夏公子。”乐山跑过来,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因要瞒着老爷,所以只能委曲你走角门了。”

“没事。”夏衿倒是无所谓,掀开车帘下了车。

乐山又为难地看了看天冬,对夏衿道:“夏公子,你这下人…能不能让他在这里等着。”

夏衿知道罗骞住在后院,天冬跟进去多为不便,转头对他道:“你在这儿等着。”

天冬这两天担心吊胆都习惯了,乖乖应了一声,仍上了马车去等着。

夏衿跟着乐山进了角门,转了转去,最后进到了一个花园似的地方。

“夏少爷,请稍等。”乐山忽然紧张地停住了脚步,伸手就想把夏衿往旁边假山处拉。夏衿哪里肯让他触碰自己?一闪身把他的手让了过去,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话。

一进这花园,她便听到有女子的声音,自然知道这应该是罗府的后花园。如今乐山这紧张的样子,想来是怕遇见什么人。

只是,乐山怕,她可不怕。她是来给罗三公子治病的,大大方方就好。如果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再被人发现,怕是要被污蔑成窃贼。而乐山此时这么害怕被人发现,想来也不会为了她这个小人物出面作证,到时候,她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乐山见夏衿不动,心里着急,张嘴正想说话,假山后面的小路上就迎面转过来几个人。

乐山眼看着躲不过去,只得上前去给走在中间的一位妇人行礼:“小人乐山,给章姨娘请安。”

夏衿抬了抬眼眸,只见那妇人杏眼桃腮,蛾眉轻扫,极是美貌,穿着一身蜜蕊色窄袖小袄、紫罗兰绣花长裙,头上戴的珠花足有小拇指一般大,颗颗浑圆,穿着打扮比罗夫人还要讲究几分。

她心里一动,对这女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章姨娘并未停住脚步,只不经意地朝夏衿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谁?”

乐山只得转过身,随着章姨娘的步子朝来路走,一面答道:“这是三公子的同窗,来看望三公子。”

章姨娘听着,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夏衿。

夏衿便站在那里,随她打量。

“你是哪家的孩子?”章姨娘忽然问道,态度倒还温和。

“城南夏家。”夏衿道。

临江城是三面环江,一面靠山。城虽不大,因有四个城门,却也分出了城东、城西、城南和城北四个区域。城东地势平坦,住的都是豪门世家或官宦之家;城南紧靠着城东,有钱的商人、小吏、家境殷富的小地主,都往这块挤;城西因靠紧靠山峰,地势逼仄不平,住的大多是小门小户和贫户;而城北的住户,则介于城南和城西之间,颇有些鱼龙混杂的感觉。

章姨娘听得这孩子家住城南,便不以为意,微一颔首便将手递给了身边的丫鬟:“走吧。”继续缓缓前行。

直到章姨娘一行人转了个弯看不见了,乐山这才直起身子,对夏衿道:“夏公子,请吧。”

夏衿瞥了他一眼,跟着他往里走。

顺丰花园走了一会儿又过了两道拱门,乐山这才带着夏衿进了一个院子。

“乐山,你可回来了。公子都问几遍了。”一个丫鬟迎上来嗔怪道。

转眼看见夏衿,她又连忙蹲身行礼:“夏公子你来了?我家公子在屋里等着你。”

“嗯。”夏衿点了点头。

这个丫鬟,是罗骞的贴身丫鬟,叫做彩笺,她上次来时见过。罗骞还有一丫鬟,似乎叫尺素。

进了外屋,彩笺脚下未停,直接打起里屋的帘子。

夏衿进去,便看到罗骞依然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不过脸色比她上次来要好看一些,不再那么青灰吓人。

“公子,夏公子来了。”尺素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便搬了一张凳子,放到床前,又转身去沏茶。

罗骞缓缓睁开了眼。

夏衿走到他面前,拱手行了个礼:“罗公子。”

罗骞微一点头:“坐。”从被子里伸出手来,“麻烦你…再给看看。”

彩笺忙上前去,将他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竹竿似的瘦瘦的手腕。

夏衿也不多话,伸出手来,仔细拿脉,几息之后,将手缩了回来。

微闭着眼睛的罗骞重又睁开眼:“如何?”

夏衿点点头:“情况已有好转,再吃上一段时间药,罗公子便可下床走动走动了。”

罗骞盯着夏衿,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声音微弱地道:“有劳夏公子了。”

夏衿颔首,站起来走到桌前,将药方写了下来,递给罗骞。

罗骞将药方认真地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多谢。”示意彩笺将旁边的竹枕打开,将药方放到了里面。

做完这些,他才道:“给夏公子…封十两谢银。”说着他抬眸望着夏衿,“待我病好,再登门拜谢。”

夏衿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罗公子客气了。”

罗骞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衿转身往外走。

“夏公子,奴婢送你。”彩笺忙抢先一步到了门口,打起珠帘。

待夏衿出了门,彩笺便跟在后面。待下台阶的时候,她步履轻快地上前两步,走在夏衿后半步的地方,笑着问道:“夏公子今年多大了?”

夏衿看了她一眼。

彩笺此时眉眼含笑,嘴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明亮的大眼睛如同两枚弯月,上翘的嘴角露出一点点小虎牙,显得格外天真烂漫又活泼可爱,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放下心防愿意与她说话。

罗骞身边的两个丫鬟,都很不简单呐。

夏衿心里感慨着,脸上却逼出一抹红晕,装出涉世未深而又羞涩的样子,垂下眼睑,望着地面答道:“在下十四了。”

“公子才十四岁呀?”彩笺停住脚步,一只手捂住嘴巴,眼睛睁得溜圆,那吃惊的样子十分可爱。

看她这神情,夏衿倒是放下心来。她和夏祁身体都不好,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看起来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彩笺装出这吃惊的表情,倒显得有些假了。

她就不相信,以罗夫人和罗公子的谨慎,在请她再来看病之前,没有派人去调查过她。

彩笺长长吐了一口气,笑道:“公子医术那么高明,却才十四岁,着实让奴婢吃惊呢。”又抬脚继续往前走。

夏衿笑了一笑,没有回应,跟她并肩继续往外走。

彩笺又歪过头来,俏皮地看着夏衿:“不知公子的医术是在哪儿学的,倒比令尊还要厉害几分。”

“我家原来有个扫地的粗使婆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祖上做过御医的,后来因得罪京中贵人获了罪,她被卖身为奴。为访亲人四处被卖,辗转来到我家。当时她已近知命,孤身一人,亲人都已不在人世。她见我资质尚可,便将她祖传的医术传给了我。”

“想不到夏公子竟然有如此一番奇遇。”彩笺望向夏衿的目光又羡慕又惊叹,这情绪倒十分真实。

夏衿腼腆一笑。

“公子以后是准备一辈子做郎中了吗?”彩笺又问。

夏衿的情绪立刻落了下去。他望着前面的地面,低声道:“我还是希望能考个功名的。有功名在身,便是做郎中做得有地位些,不至于被人呼来喝去。”

第四十章 试探

说到这里,她似乎发现自己失言,忙抬起头涨红着脸连连摆手道:“我、我不是说罗三公子,罗公子跟姐姐你对我都是极好的。”

彩笺看到夏衿的窘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家公子自从就严肃老成,她又被关在这院子里,很少跟其他青少年男子接触。此时看到夏衿腼腆羞涩的样子,不觉大为有趣,神情不由得又真挚了几分。

“夏公子不必着急,奴婢都知道你没那意思呢。”彩笺道。

夏衿抹了抹额头,大松一口气:“彩笺姐姐没有误会就好。在下不会说话,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彩笺抿着嘴笑着看向夏衿,脸上的酒窝又深了几分。

她正了正色,道:“我虽身为奴婢,但夏公子的志向,我能理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做郎中虽然受人尊敬,但哪有做官做老爷那么自在?别的且不说,光是不管刮风下雪,半夜里有人来请,你都得起身冒着风雪去给人看病。那份辛苦,又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对对对!”夏衿像是找了到知音一般,眸子发亮,脸上泛起一层红光,连声道,“我看我爹爹这么辛苦,自己便不想再做这一行。你不知道,做郎中除了辛苦,还有风险。如果有人来请,你却没能把病治好,那病家便有诸多说辞,毁谤辱骂都是常见,更有甚者还要诉之于公堂。”

“可不是。”彩笺赞同道。她看了夏衿一眼,小心地试探道:“那夏公子为何不在学堂里念书呢?以令尊的能力,供你念书应该没问题吧?”

夏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那里,发亮的眼眸黯了下去。

此时,两人已走到院门口了,乐山正等着门外。夏衿没有回答彩笺的问题,转身对她拱了拱手:“多谢彩笺姐姐相送。”便直直往来路上走去。

乐山一愣,转头看了彩笺一眼。

彩笺感觉到乐山的犹疑,立刻拉下脸来,蹙眉喝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赶紧伺候夏公子回去?”

“是是。”乐山忙应道,抬脚去追夏衿。

彩笺站在门口,一直到夏衿和乐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回了屋。

尺素此时已煎了药来了,正伺候着罗骞喝。罗骞把药喝完,还没漱口,就抬起眼来,望向了彩笺。

彩笺不待他开口问话,便把刚才夏衿的话说了一遍,连夏衿什么表情都说得清清楚楚。

罗骞听完,漫不经心地漱着口,一脸沉思。

彩笺见状,忍不住道:“公子,我看那夏公子人还不错…”

“彩笺!”尺素立刻出言阻止,用责怪地目光看着她,“夏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公子自有决断,哪用得着你来多言?”

这一高声把罗骞从沉思中唤醒。他抬起眸子,看了彩笺一眼。

尺素喝斥的时候,彩笺还不以为然,正想张嘴争辩,却不想一张嘴就对上了罗骞的目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这样赞扬夏公子,自家公子不会怀疑她有异心吧?

这么一想,她一下子慌了神,道:“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为公子您着急…”

罗骞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没事,我明白,不会多想。”说着将身子往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彩笺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张着嘴怔怔地看着罗骞。直到尺素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来,跟着尺素出去。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了罗骞一眼,目光极为复杂。

刚开始她怕罗骞生气,误会她对那位夏公子有意思。可罗骞不在意的时候,她却宁愿他生气!

生气,就意味着他在乎她,把她视为禁鸾;而现在他这无所谓的态度…

彩笺不由得鼻子一酸,拉着尺素的袖子,哽咽着唤了一声“姐姐”。

尺素似乎很明白彩笺的心情。她安慰似的拍拍彩笺的肩膀,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屋子。

罗骞的病虽有好转,却仍不能随意行动。他的身边,离不开人。

夏衿跟着乐山从原路返回。出了门坐上了车,她掀起车帘,深深地看了罗府那扇侧门一眼,嘴角微翘,显得心情极好。

两次接触,她能看出罗骞不是个简单的人。以他这样的城府和罗夫人对他的重视,他们母子两人不可能没有调查过她。想来这几天,夏祁、夏正谦以及夏家人的情况,都被他们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夏祁的背景和经历清白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如果罗骞只想治病,他要做的就只是相信或不相信夏祁这个刚满十四岁、从未有过行医经验的少年,接受或不接受他开的药方而已,用不着费其他心思,派婢女来试探他的心性和想法。

而现在来试探了,就说明罗骞对于他,还有别的想法。比如收归门下,或者…合作。

如此一想,夏衿的心情就更好了。

瞌睡遇着枕头,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啊。

她当初之所以跑到罗家附近,打探罗家及罗家几位少爷的情况,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治病之余,与这位罗三公子处出些交情,从而让他帮自己点忙。如果这人不错的话,两人以后还可以合作。

以她的性格,她是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和未来交给别人来掌控的,即便是对她极好的夏正谦夫妇和夏祁。

所以,她需要隐在暗处的实力。比如钱,比如权。

而目前,在她能够得着的人中间,罗骞就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看得出来,罗夫人在罗家并不受宠,而罗骞在罗维韬心目中的地位,可能还比不过罗宇那个庶子。他练武受伤却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就是明证。而他,很不甘心!

不甘心好啊。

夏衿悠悠地想,将身体往靠垫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有求于人,不如被人所求。现在,她还是等着罗骞来求她吧。

到了医馆,夏衿下了车,不缓不急地朝里面走去。一进后院,就听到夏禅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六弟吗?出去玩回来了?”

夏衿蹙眉,转过身去,冷冷地看了夏禅一眼,举步就往自己屋里去。

仁和堂午时休息的时间是半个时辰。刚休息时那一番争吵花了些时间,她再去罗府打了一转,时间已不多了。天冬提着食盒去厨房将饭菜热了热,主仆两人又稍微吃了一点,刑庆生就在门口叫了:“师弟,该到前面去了。”

“就来。”夏衿赶紧就着冰冷的湿布巾净了一下脸手,走了出去。

刑庆生见他出来,正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祁哥儿,你中午出去了?”

刑庆生和夏衿闻声望去,便看到夏正慎站在廊下,身后还站着个夏禅。

夏衿定定地看了夏禅一眼,笑着跟夏正慎解释道:“是的,大伯。同窗看我没去学堂,担心我出事。便叫小厮来打听一下。我想着应该跟他们打声招呼,说我以后不去学堂了,就出去了一会儿。”

接触这两次,她也看出来了。只要不是夏正慎自己的妻儿,夏家其他人最好是只赚钱,不花钱。她表明以后不再去学堂,夏正慎只有高兴的份。

果然,夏正慎听了这话,十分高兴,不再追究她出去的事,只叮嘱道:“以后中午还是在家歇息的好。歇息好了,下午才有精神做事。”

“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不会出去的。”夏衿表现得很是听话。

夏正慎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前面医馆开门了。”率先朝前面走去。

夏禅恨恨地瞪了夏衿一眼,跟在夏正慎进了医馆。

眼见得夏正慎和夏禅的身形消失在了门口,夏衿才挑了一下眉,转头对天冬轻声吩咐:“下午,你找禅少爷的小厮打听一下,他平时在府里,喜欢去哪里闲逛。”

“是。”天冬虽不清楚夏衿的用意,还是答应了下来。

“师兄走吧。”夏衿假装着有伤在身,一瘸一瘸地进了门。

第四十一章 筹划

当初夏正慎安排夏衿跟着赵郎中,一来想安抚一下不能上学又被打的夏祁,卖夏正谦一个人情;二来是觉得赵郎中为人倨傲又一贯与夏正谦不和,连药名都背不全的夏祁在他面前,只有被喝斥责骂的份。如此一来,被安排去抓药的夏禅就心理平衡了。他也算得对两房人一碗水端平。

却不想夏祁被换成了医术高明的夏衿,一个上午跟赵郎中相安无事,这使得夏禅万分不忿,闹出了中午的事。而中午的那场争执,夏禅不光没有挑拔赵郎中与夏衿的关系,反正让两人更为融洽。一个下午,夏禅就看到赵郎中对夏衿满面春风,偶尔还会在医术上指点她几句,完全不复上午的模样。这情形,把夏禅气得牙痒痒,抓药时频频出错,不是打翻了称,就是撞到了别人。惹得夏正慎忍不住把他臭骂了一顿。

刑庆生看这情形,很是忧心。夏祁在学堂常被夏祷、夏禅欺负的事,他是知道的。待傍晚医馆收市,大家即将分别时,他拉过夏衿,悄悄地叮嘱:“师弟,回到家里就在院子里呆着,别到其他地方去。”

“知道了,师兄。”刑庆生这番关心,让夏衿十分感激,挥挥手上了马车。

回到夏府,跟夏正慎等人分了手,夏衿左右看看没人,低声问天冬:“我叫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天冬为难道:“秦艽根本不理小人,只顾着跟石韦和杜仲说话。小人怕他生疑,也不敢做得太明显。所以…”

秦艽就是夏禅的小厮,而石韦和杜仲分别是夏正慎和夏祐的随从。

“哼。”夏衿冷笑一声,安慰天冬道,“不要紧,以后有机会再打听就是了。”眼看着到了垂花门前,她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

到了夏祁的院子,夏祁又故技重演,将扮成女装的夏祁恢复原样,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一遍,当然,除了去罗府的事情。

完了,她又叮嘱道:“一会儿去请安吃饭的时候装得像一点,别说漏了。”并再三交待,“如果有人来找你,你一定要先派人来告诉我,别擅自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有爹娘在,莫不他还敢冲进来揍我不成?只要我不出去,他就是有气也没地方撒!”夏祁气哼哼地道。听得夏禅在医馆里挑事,他就恼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