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倾心说:“嗯,可是此河早已毁于沧海变迁之中。此时出现,不应该啊。”

嘲风突然想起什么,问:“若是有人参透了子母河水的配方,下到别人身上,是不是也会有同样效果?”

雪倾心点头:“很有可能。四界能人颇多,子母河水虽然只在传说中有过,但也难保那些个医修不会配出类似的方子来。”

……那事情大约就能解释了。嘲风的脸上顿时五颜六色十分精彩。雪倾心看看他:“怎么,吾儿好像知道原因了?”

旁边谷海潮冷笑——还能有什么原因?百因必有果。这下报应了吧?

雪倾心注意着这主仆二人的神色,青葱般的指尖轻敲小案:“因为女人?”

嘲风就问得干脆利落些:“若真是传说中的子母河水,母妃是否有法可解?”

“这个嘛……”知道了原由,雪倾心便不太上心的样子,她轻抚珠钗,媚态宛然,“母妃倒真有一法。”嘲风和谷海潮都一脸期待地看向她,她慵懒地摇着纨扇,道:“不如生下来,母妃替你养着,如何?”

嘲风调头就走——也是鬼摸了脑壳,自己居然会对她寄予希望。

斥候营。

谷海潮绑了医修回来。

嘲风卧在帐中,伸出一只手,隔着纱帐让医修诊脉。医修诊了半天,一脸喜色地说:“恭喜夫人,这是……”

他话没说完,嘲风就说:“滚!”

谷海潮押着医修出去,嘲风撩起纱帐,还随手拿了一颗酸枣放进嘴里。那玩意儿他平时看一眼都恶心,鬼知道现在为什么爱吃得要命。他闻不得一点油腥味,平时吃得多却饿得快,呕吐更成了家常便饭。

他暗地里又绑了许多医修过来,但没一个有用的。

青葵倒是得了清静,她正在给大殿下乌玳配药,突然,外面有一棵蒜苗贼头贼脑地探出一点绿尖尖。青葵手疾眼快,一把将它抓在手里:“谁?!”

大蒜用力挣扎:“夜昙公主!小的是五辛族的族长,名叫胡蒜。”它左右看看,见殿中只有青葵,这才放了心,说,“我们家储妃青葵公主特令小的将这个烤红薯转交给你。”

说罢,他果然从蒜衣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将过去。

“青葵公主?”青葵顿时明白过来,是夜昙托人转了东西给她。只是……这是什么?她接在手里,反复查看,也是一脸莫名其妙。她问:“我……我姐姐可好?”

胡蒜说:“青葵公主?她是神族自幼定立的储妃,如今在神族哪有什么不好的?君上已经让她前往上书囊读书了。夜昙公主放心。”

青葵嗯了一声,上书囊,她虽然没有去过天界,但却是知道的。这是天界新贵学习术法的书院,内中学子,无一不是家世显赫、出身高贵。

夜昙进入天界神族时日尚短,但能入上书囊,显然暂时还没有危险。她说:“我知道了,请转告我姐姐,身在神族,需谨言慎行,好生珍重。对了,我有些东西,还托胡蒜先生带给她。”

说完,她拿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装得满满当当。但她仍觉得不够,又塞了些丹药进去。

胡蒜接过包裹,向她施礼:“胡蒜一定转交。”他生怕让人看见他私入魔族,立刻说:“既然东西带到了,小的就功成身退了。公主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有来过!”

青葵答应一声,一直到他离开,这才重新打量夜昙带给她的东西。这东西虽然黑乎乎的,但它是个法器无疑。她正在摆弄,突然,法器上传出一个声音:“喂?!喂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声音里带着沙沙的杂音,但青葵仍然听出来——说话的正是夜昙!

她急急关上房门,小声喊:“夜昙!”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天葩院。夜昙盘腿坐在床上,听见她的声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说:“哈,你还活着啊?父王一定想不到,他那身娇肉贵的女儿,现今居然在魔族受苦吧。我真是期待他老人家知道后的表情啊。”

真的是她。青葵眼眶温热,对她话里的冷嘲热讽倒是不在意。从小到大,夜昙没事求她的时候,一向这么说话。她擦擦眼睛,笑着问:“你过得好吗?这法宝是你自己炼制的?”

夜昙说:“我不劳你惦记,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以后没人的时候,我们可以用这对法宝联系。这是仿制的霞族传声法宝万霞听音。丑是丑了点,不过垃圾堆里翻出来的材料,将就着用吧。”

青葵对这些当然不在意,能够随时跟夜昙联系,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她说:“你的体质,长期留在神族一定危险。我让那位胡先生给你带了些魔气炼制的丹药,你要好好收着。”

夜昙冷哼:“要你多事。”嘴上虽然这么说,然而还是问了句:“他们没欺负你吧?”

“欺负?”青葵说,“除了三殿下嘲风人品低劣,以及魔族轻视医修以外,我一切都好。”

“轻视医修?”夜昙眉毛一横,“你是不是傻啊,你告诉男魔你能滋阴壮阳,告诉女魔你能减肥美白,他们还能轻视你?他们能把你供起来,然后把头都给你舔秃。”

“这……”青葵眉峰微蹙,“可我学医,本是为了悬壶济世,岂能……”

夜昙说:“大姐,现在哪个女人不是为美而生,难道减肥增白就不是悬壶济世了?”

好像也是。青葵不再争论了,说:“我记下了。你如今身在异地,不可再肆意妄为了。”她正说着话,突然,外面素水的声音响起:“公主?”

青葵赶紧说:“有人来了,先不说了。”她立刻将法宝收好,前去开门。

素水提着今日的水果进来,因着青葵是人族,她每日都要领取新鲜的食物,予以照顾。这时候她进到房中,不由疑惑:“公主可是身体有恙?”

平时这个时候,这位公主可从不关门啊。她警觉地左右环顾,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青葵淡淡地说:“我累了,小憩片刻。”

素水哦了一声,说:“公主,斥候营那边,我们三殿下真是太热闹了。他今日又吃上酸枣了哈哈哈哈……”她说得高兴,青葵只是继续替乌玳配药。

——那个无耻之徒,活该!

天葩院。

夜昙刚跟青葵通完话,玄商君就走了进来。夜昙一见他,立刻警觉得耳朵都竖了起来:“不是说好了我今天放假半天吗?”

玄商君直接在她桌边坐下,说:“法卷呢?”

“啊?”夜昙一脸莫名其妙,玄商君叹了口气,说:“上书囊的法卷,拿出来,我帮你预习下节课的术法。”天可怜见,他真是不愿再像今天一样提心吊胆了。

夜昙松了一口气:“你说那个啊,那个我已经看过了。”

玄商君说:“拿出来!”

夜昙没办法,只得嘀嘀咕咕地去找法卷。

法卷在桌上铺开,玄商君翻到第十七页,说:“上书囊下节课会传授法术——木偶衣冠。这是令草木得以粗浅化形,恐吓敌人的初级术法。民间有句话叫草木皆兵,大抵可以当作这个术法的来处。”

他说得认真,然而一眼看过去,夜昙已经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趴在桌上。

玄商君顿时沉下脸来:“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夜昙比他更不满:“我们离得这么近,你又讲得大声,我又不是没长耳朵,当然有在听啊!”

玄商君心火直冒:“离光旸到底有没有教过你礼仪?身体坐正,颈、胸、腰保持平直,膝弯曲、足平放,双目直视对方,明白吗?”

夜昙更气:“你神经病啊,你说话,我听着不就是了,用什么姿势听,重要吗?!”

“还敢顶嘴!”玄商君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他直接一个术法,让夜昙保持一个端端正正的坐姿。夜昙大吃一惊,左右挣扎,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

“喂!”她刚说了一句,玄商君说:“嘴也要封上吗?”

……那还是算了。夜昙悻悻地闭上了嘴。玄商君接着讲木偶衣冠。可是没讲几句,他就发现夜昙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过片刻,她就保持着这个端端正正的坐姿……睡着了。

玄商君:“……”

本君讲课,就是如此催人入眠吗?

玄商君把法卷搁在桌上,听她呼吸渐渐清浅,他突然又想起她的梦。君子不该探人隐私,但她的梦境又确实惹人好奇。未完待续的故事,总是最有悬念。玄商君犹豫再三,却还是伸手,再探她的梦境。

这一次,是个柳絮飘飞、阳光和煦的日子。面前好像是学堂,人间的学堂。里面讲学的先生,玄商君并不认识,但他所讲的内容,却是人间启蒙惯用的《三字经》。很显然,这是在教孩童读书识字。

但是……玄商君站在门口向里面看,里面只有一个孩童,却不是上次梦境中他见过的那一个。不对,那女童不是她。玄商君皱眉,正要寻找,却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放她进来的?若是冲撞了公主,你们谁担当得起?!”这女子一声厉喝。玄商君循声看过去,果然,那个小小的孩童就在学堂之外。

她扒着窗户往里看,被守在一旁的宫女发觉。

宫女们立刻上前,一并驱赶。

女童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飞快地逃出学堂。但是不一会儿,她又悄悄地自围墙跳进来。学堂外隐约能够听见先生讲学,她躲在墙根,一边得意洋洋地偷听,一边折了树枝,在泥土上学写字。

那字迹粗陋,歪歪扭扭,并不端庄。但她却写得津津有味。

然而,总有些字是听不见写法的。学堂里面,先生开始手把手地教里面的女童握笔,纠正她的笔画。

学堂外,她就只有自己琢磨了。

突然,一只手猛地伸过来,用力抽走她手上的树枝。

“又是你!”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将树枝折成几段,啪地一声扔地上。“就凭你还想学识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用脚将地上歪歪斜斜的字迹踩了个乱七八糟:“你能不能躲起来,不要再害我们了?!”

玄商君蹲在地上,想替她捡起那截树枝,可他的指尖穿过了树枝,所触尽是虚无。在这里,他什么都触碰不到。他随夜昙仰起头,两千七百年来,他第一次看见一张这样丑陋凶悍的面孔。那瞳孔之中,所见尽是讥诮和冷漠。

那种寒意浸骨,胜过两千多年里,他所遇到过的、所有的邪兽妖魔。

他以为,这个梦到这里就完结了。

但是并没有。

那个孩子被赶走后,没过多久,她就再度偷偷返回了。这一次,她的字迹便横平竖直,端正了许多。玄商君缓缓坐在她身边,阳光依然轻柔如纱,她写了太久,仍旧有好些字不对。

她悄悄向学堂里张望,目光在那本《三字经》上停留了许久。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玄商君脱出了那个梦境,因为夜昙醒了。以这种姿势睡觉,她睡不了太久。玄商君目光轻移,看见桌上的法卷,他问:“第二十页是什么?”

夜昙身上的禁咒已经解开了,她揉着眼睛,说:“啊?”

玄商君说:“法卷第二十页。”

夜昙说:“二十页,木人石心嘛。以草木之力坚定自身心性,不受幻术迷惑。”

玄商君问:“二十七页。”

夜昙说:“圆木警枕啊,用自身气息跟草木相连,发现异常时草木会预警。作用跟养条狗差不多。”

她真的看过。玄商君甚至不用问为什么。

——小时候那么渴望课本的她,大约真的不需要谁去督促。

他说:“今晚,天界有流星雨,你去看吗?”

“啊?”夜昙以为自己聋了,“你说什么?”

玄商君收起法卷,说:“你可以去弄晴阁,找紫芜,她会带你去。”

说完,他起身离开。

夜昙大声喊:“我草、我鸟!!”

正在厨房研究明天吃什么的蛮蛮,还有正在后殿研究应该迎娶天界哪位高富帅的胡荽都跑出来:“公主?”

夜昙掏了掏耳朵,说:“少典有琴居然让我去看流星雨,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蛮蛮扇了扇翅膀:“这还不好?听说天界神族的流星雨很好看的。”

胡荽也说:“流星雨!我们真的可以去吗?!”

夜昙一脸怀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这一定是个阴谋。”

胡荽一脸失望:“啊?那我们不去呀?”

还是蛮蛮说:“阴什么谋,快走啦!”

夜昙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摸着下巴说:“根据常识,如本公主这等姿容的女子,要是去看流星雨,一定会遇上一个地位崇高、实力莫测的男人。然后跟他花前月下,令他对我一往情深,无法自拔。最后惹出一段生死爱恨。所以这种危险的地方,本公主就先不去了。你们去找少典远岫,与他同行。我且暗中观摩一番,再作决断。”

“切。”蛮蛮和胡荽翻着白眼走的。

天界流星雨,实属奇观。神族大多很宅,平时闭关修炼,几十年不出门都不奇怪。但是这样的夜晚,几乎所有神族都会出门观看。这是天界约定俗成的盛会。

所以,紫芜早早就抱着帝岚绝,来到一个神迹罕至的位置。她把帝岚绝放到一块岩石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奶壶:“我们就在这里等流星雨啦,时间还早,你快喝点奶。”

那奶味道还不错,帝岚绝也就毫不抗拒地喝了。

但是喝完一阵,他就觉得不好——尿急。

人间的妖和人虽然都会学习法术,但因为人间没有清气,也没有浊气,故而人和妖始终无法完全辟谷。他们既然需要吃喝,当然也就得拉撒。

他平时都是随便找个草树丛解决的,这会儿当然也想找地方。

紫芜一看就急了:“你内急呀?哎呀,这里可不能乱拉,万一有其他神族经过,会嗅出你的味道的!”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帝岚绝。帝岚绝抬头看她——那怎么办?说起来也都是你这个女人不好,带什么奶啊真是。本少君一顿不吃会饿死吗?

他是真的急,水火无情啊。紫芜只好悄悄把他抱到一棵树后,然后原地立等。

帝岚绝抬头望望她——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芜收到他的目光,说:“你快拉啊,拉完我收拾,免得被别的神族发现!”

帝岚绝呲牙,那我也得能拉得出来啊。谁被你这样盯着能行啊?

紫芜叹了口气,蹲下来摸着他的背毛,好声好气地劝:“你快点啊,天界不准私自收留其他种族,让别人发现你的气息,你很可能会没命的。”

这有什么办法?妖族少君一边尿尿一边骂少典氏的十八辈祖宗。而紫芜确实是个称职的铲屎官。她说到做到,果然是很尽职地替他清理秽物。完事后,她一撩帝岚绝的尾巴,随手用干净的布帛替帝岚绝擦了个屁股。

妖族少君尾巴一夹——完了。从此以后没脸见人了!!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天色渐渐暗了,各路神仙纷纷出了洞府,占据最好的位置,以便观赏流星雨。

帝岚绝心安理得地躲在紫芜的斗蓬里,这下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周围神族渐渐聚集,不乏有人带着神兽、坐骑,帝岚绝的气息,也被掩盖了下去。

紫芜这才放了心,抱着他坐下。帝岚绝伸出脑袋,左右观瞧,这样的盛会,夜昙那么喜欢凑热闹,应该会出来才对。

可夜昙没有来。

天葩院。

玄商君站在院门前,犹豫了许久。君子不欺暗室,但此女身份显然存疑,离光氏不可能如此苛待神族未来天妃,她一定不是离光青葵。只是由她的梦境来看,她从小生活在人间,也并非魔族。

那她是谁,为何会被送来神族,顶替青葵公主?

疑惑不得解,自然是要查看一下她的居处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玄商君想了半天,终于还是伸手推门。门没闩,轻轻一推就开了。玄商君缓步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当然没有人,这个时候,大家都去看流星雨了吧?

玄商君径直来到内殿,这里是夜昙的寝殿,榻上被褥铺叠整齐,妆台上还放着夜昙平素喜欢的胭脂水粉。

玄商君扫视左右,不见异样。

他来到妆台前,打开妆奁,里面只放着一些女儿家的首饰。看上面的印记,确实是出自人间离光氏皇族。玄商君倾身,拉开妆台的抽屉,里面是几条披纱,折得倒是整整齐齐。

再下面一个抽屉,是颜色鲜亮的……刺绣吗?玄商君随手拿了一张,展开一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女儿家的肚兜!

他赶紧移开目光,正要叠进去,突然听见一阵细微的酣声。

不对!房间里有人!玄商君将那水红色的肚兜猛地塞进袖中,猛一回头,榻上却空空如也。

他循声找过去,只见帐顶,睡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昙。她没有去看流星雨?玄商君吃了一惊,第一次作贼,难免心慌,他忙要退出门去,不料一个没留神,砰地一声,撞到床边挂衣的椸枷。

帐顶,夜昙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眼看见他,不由有点懵:“少典有琴?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玄商君平生第一次说话含糊不清,他问:“我……你为何不去看流星雨?”接着就是第二个问题,“还有,你为何睡在帐顶?”

夜昙翻身从帐顶跳下来,说:“流星雨这种东西,适合有情人相携去看。你想呀,幕天席地,熠熠星光,这场景,放头猪进去也是头风花雪月的猪好吗?何况是本公主这样的天姿国色?本公主在天界又没有什么有情人,就不去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了。”

她打了个哈欠,又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玄商君能说什么?自己怀疑她的身份,潜进来搜查她的闺房?这倒是好说,关键是袖中,女儿家的贴身衣物如何解释?她那张嘴可是不饶人的,若是被她发现,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

他说:“我……”

他一惯磊落坦荡,突然神情躲闪,当然有古怪。夜昙是什么人,小人好吗!

“嗯……”她赶紧查看自己房间,“少典有琴,你不会是来我房里作贼的吧?!”

玄商君实在是下不了台,只得说:“怎会?本君……特来邀请公主同赏流星雨。”

夜昙是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吗?她立刻就要查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

玄商君是真的怕了,以她的性子,若是发现自己贴身的衣物被动过……后果不堪设想。他忙前头领路,说:“天界流星雨,远比人间壮丽。本君知道有一颗星星,最适合观景,走吧。”

夜昙满心狐疑,却被他领着,一路出了天葩院。

既然说了是看星星,那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

玄商君召出宝剑,带着夜昙御剑而行。当宝剑凌空,视野无限延展,星子闪烁着流转,铺陈为漫漫光海。仿佛是感觉到星辰之灵的靠近,无数星光予以回应。光点飘飘浮浮,在他身边萦绕。夜昙站在玄商君身后,疾风浩浩,吹起他烟灰色的发丝,和雪白欲融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