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林鸳斜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年年都说来找她,年年也没见他找过来。

叶景琛抬手,把林鸳的羽绒衣帽子从脑后朝上一提,大毛圈瞬间将她的小脸遮成巴掌大,微笑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若不是如今跟岳伟算是在同一条贼船上,他今年还真有雇私家侦探的念头了。

忽然百米之外寨口人声鼎沸,林鸳眸光一亮:“要开始折火了。”

“嗯?”

“周家寨的习俗,走,咱们看好戏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每年折火的时候,都能见着睦领友好的兄弟们为了争夺和卓玛折同一根木条的机会大打破头。

叶景琛看着被林鸳攥住的手,跟在她身后朝篝火方向跑,模模糊糊地听见她不无兴奋地声音:“别处你可看不着这么生猛的女神争夺战。”

“你是在鼓励我加入吗?”

第19章 携手共白头

“你是在鼓励我加入吗?”

林鸳闻言,放缓了步子,月色下侧颜如凝玉:“卓玛是个单纯姑娘,你不许逗弄她。”

叶景琛原只是句玩笑话,没料到林鸳竟会这样认真作答,嬉笑的神色凝固:“你觉得我大老远到这深山来,是为了追寨花吗?”

“我是不知道大年夜你不和家里人待着,跑这里来干嘛。”林鸳回过头,继续朝前走,“但想告诉你,周家寨的姑娘对折火看得很重。你要万一同谁折了火,又不对她负责,她会被笑话的。你可不要胡来。”她真担心,若是有小姑娘邀他,他那来者不拒的性子上来了干干脆脆地同人家折火,然后隔天又拍拍屁·股回都市里做他的万人迷,平白伤了姑娘的心,还得害人家被嘲笑。

“折火是什么意思?”

“就是照亮余生,一起走下去的意思。”林鸳简单地说,“你可以当做,定情。”

叶景琛勾唇,还真是古朴有趣的定情方式,跟在林鸳身后混进人群时,台上的小伙子已经笼着双手,扯着喉咙倒数:“十……”

“九——”众人立刻和上。

林鸳也双手虚握在唇边,跟着大声倒数。

叶景琛看着一圈毛绒包围中她兴奋的侧脸,总觉得在这个遥远的山村里,完完全全褪下战袍的林鸳,又恢复成他记忆中软萌的小姑娘。若她一直这样,也很好,护她周全什么的,也挺有趣。

可是,身世这种东西,最不可控。就像林鸳无力改变谁是自己的父母一样,他也改不了。

为了站在一起,与其屈尊降贵,不如并肩登顶。收回心底那一丝“就算她什么也不是,只要有我在就行”的念头,叶景琛深深吸了口气,硬下心肠。

“三——”

“二——”

“一!!!”一阵欢呼,叶景琛本以为随之而来的应该是雀跃,却不料画风突变。

刚刚还肩并着肩,哥俩好的男青年,忽然都跟月圆夜化身小野狼似的,耿直了脖子,三三两两成对峙之势,性急的甚至已经缠斗在一块儿。

稍一打量,他就会过意来,想来……这就是“女神争夺战”了,赢了的那一个,能获得同“女神”折火的机会。

女神可不止吴卓玛一人,只不过她面前激斗的青年更多一些。

另外也有相貌或清秀或妩媚的年轻女孩子面前有爱慕者正在比划,什么花式切磋都有,只不过稍显粗犷。

林鸳瞧得起劲,头也不回:“他们呀,要是登上擂台,说不定还真能拿奖牌。你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徒手攀崖都毫不费力。”

“格斗靠得可不是蛮力,”眸光微闪,轻轻一笑,“你以为是拔河吗?”

“就你能,你什么都懂。”林鸳赌气地不看他,偏过脸恰巧看见戚风执着一根木枝穿过人群径直朝她走过来。又来!每年来一次,他不嫌烦,她都审美疲劳了好吗?眼珠一转,跳转回身拉起叶景琛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轮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叶景琛不言不语,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笑盈盈地回身,恰迎上走来的戚风。

戚风看着面前牵手的两人,险些将手中木枝折断:“阿鸳,你要和他一起折火?”

“啊,是啊……”林鸳红艳艳的唇瓣微抿,一副娇羞的模样。

“你不用为了拒绝我就和他演戏,我不会逼你!”

是,是不会逼,也就是跟个大柱子似的从12点开始矗在她跟前,直到最后一对情侣走光光,送她回家,然后再周家门口一通热情洋溢,听得她却蜜汁尴尬的告白——令人佩服的是,年年不带重样。

“才不是演戏,你看,我是真的去折火啊。”林鸳拉着叶某人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篝火堆走,走了一半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去拿木条,又急转弯。

“找这个?”叶景琛抬手,一根细长的木枝竖在她眼前。

“哎?”他从哪儿弄来的。

“刚路过,顺手拿的。”

林鸳眨眨眼,他怎么会有这种先见之明?余光瞥见戚风的目光飕飕跟小刀子似的,顾不上多想,硬着头皮走向篝火。

已有情投意合的年轻男女两手共执一根木枝凑近篝火堆引燃,叶景琛微抬下巴,示意林鸳也握住木枝上端,还没等她伸手,就听身后戚风一句“我要和你比试”。

叶景琛不疾不徐,看了林鸳一眼:“横刀夺爱也在规则之内吗?”

“这——”在情侣关系未确立,女孩子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追求者才要通过拳脚比赛来决定谁有资格邀女孩折火。当然,这也都是在女孩恰好心仪胜出者的基础上——倘若她喜欢的那人不能胜出,她又怎么会放任爱人出丑呢?早点儿确定关系不就好了!

可林鸳要怎么说?拉着大神的手跟戚风说“我俩惺惺相惜情不自禁,已经私定终身,你就别来掺和了”吗?就算周家寨再这么民风淳朴,一旦说得这么实锤,也是赖不掉了嘛。

“你和阿鸳既然没有正式确定男女关系,我就有资格挑战你。”戚风挑衅道,“还是……你害怕了?”小白脸,看不三拳两脚就给他揍趴下。想在他地盘上动他心上人,烟囱洞都没有!

林鸳正要制止,就听叶大神从容不迫地一笑:“好啊。”顺手将木枝递给她,自己则稍退了两步和她拉开距离,“来。”

叶景琛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戚风,围观群众暗道不好,打遍全寨无敌手的戚风居然动了真怒,万一一不留神把“国民男朋友”天上有地下无的英俊脸蛋给打花了,不出正月,他们周家寨就要被万千迷妹给踏平了吧?!

此时此刻,只有林鸳扶额,白皙的手指半遮住双眼,不敢去看——不敢去看即将出丑的……戚风。

就在戚风虎虎生威的一拳破空袭来,颇没风度地直指叶大神面门,众人一口冷气倒吸入鼻,还没来及再吐出来,情势已经急转直下,分明身手了得的戚风竟一拳满满的力道打空,叶景琛不过是灵巧一闪,毫不费力地就避开了他的袭击。

原本一副谦谦公子模样的叶景琛,此刻唇角的笑容犹在,双眼却毫无柔情,长睫一闪,沉肩坠肘,掌握成拳。戚风不明所以,稳住身形后急急忙忙又追上一拳来,这一拳才刚刚打出,就感觉面前叶景琛白影虚晃,自己的拳自他肩上擦过,而对方紧绷的拳头已经堪堪停在他鼻尖处,甚至隐隐还能感受到出拳时带出的风。

这一拳,若是真打在鼻梁上,即便好命不骨折,也难免血流满面。

真可惜,看来八卦新闻科普还不够到位:周家寨的热血青年显然没听说叶影帝为了拍片而认真拜师学习八极拳,还顺利出师的传闻。

叶景琛松了拳头,收回步子,朝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看的林鸳一伸手:“拿来。”

“什么?”不待她再问,叶大神已经干脆自己走上前来。与她一起握住木枝,贴近身旁的篝火里,待木枝被点燃了,才一手虚揽着她的肩,一手握着木枝,小心翼翼地和她一起退出人群。

而此刻的围观群众只有两种,一种是满眼星星,爱慕也好崇拜也罢,恨不得大喊“叶大神请收下我的膝盖”。还有一种人,叫戚风和阿希,看着叶景琛和林鸳并肩离去的背影,戚风生平头一次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来。

林鸳被叶景琛领着离开了众人灼热的视线范围,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好了……谢谢你。”说着就要松开手,叶某人手速更快,直接大掌一握,连她带着木枝一起牢牢掌控。

“那个,戚风他没跟过来……你不用——”

“别说话,”叶景琛打断了林鸳的解释,“68,69……”

“什么?”林鸳一头雾水,却听着耳边某人随着两人的漫步,懒洋洋地一个接一个数着数。所以……大神这是在……数步子?

林鸳嘴上没吱声,心里却经不住跟着他一起,一步一个数地数,直到“98、99……”,叶景琛才松开她的手,自她掌心抽走烧了大半的木枝扔在地上,三两下踩灭余烬,低下头温柔地端详她。

为什么要和她一起数到99?

他知道在大年初一的凌晨,折火的情侣并肩走满九十九步意味着双方要携手共白头吗?林鸳被他看得浑身酥麻,仅存的少女心又泛滥开来。

可叶景琛却忽然收了深情款款的目光,满脸可惜地说:“我还当折火走完99步,真有神迹出现,你会变身令人死心塌地爱一生的女神……结果,”顿了顿,啧啧两声,“还是这个老样子。”

她就知道!在叶景琛面前,她永远是被调戏,被调侃,被开涮的倒霉蛋。

见林鸳撇嘴不说话,叶景琛这才收了调笑的表情,微微弯下腰,凑近她的脸:“新年了,有什么愿望,说来听听。”

“希望,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一字一顿,气呼呼,像个孩子。

“真的吗?”凑近眼前的桃花眼带着说不尽的温柔,耳边轻语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尽管不情不愿,林鸳仍旧不由自主地开口:“假的。”

然后,就看见面前的那一人笑得如春暖花开,眼角眉梢都是融融笑意,让人,忍不住想去依赖。

第20章 你,愿不愿意

“那真的是什么?”

林鸳双手插在衣兜里,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为什么,她总觉得身边的人像是故意在撩拨她?低沉的嗓音像香醇的美酒,听着都要神魂颠倒。他是不是故意压低了嗓音?就像每次在戏里,为了演出动情的模样故意做的那样。

明明知道,这个人的段数之高,是个女人都没有办法逃脱,却还是甘之如饴,这是什么情况……是病,得治!

“我要钱啊,好多钱,大把大把的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F@眼放光,双拳拢在下巴,将一个拜金少女演绎得淋漓尽致,“大神,你那么有钱,能分我点吗?”

“好啊。”

“哎哎哎,等下,”林鸳掏出手机,三两下打开录音,“口说无凭,录音为证。”

叶景琛看着手机上闪动的红色圆点,笑容漾开:“我有很多很多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他说得很慢,眸光温柔得像月光、像流水,像一杯飘着暖香的奶茶。

“嗯,我知道啊。”所以呢,分她嘛?哈哈哈,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笑话很傻。

“我只想和一个人分享。”重音落在“一个”上,目光静静落在她嬉闹的笑颜。

林鸳只觉心莫名地加速跳动,无论她怎么在脑海里自我劝慰自己这是玩闹,这是玩笑,心还是自顾自地惴惴不安。

她强装镇定地笑道:“谁啊?我吗?”

“我现在的女朋友,”一笑,垂眸,抬眼,笑眼星光熠熠,“将来的太太。”

心跳过速,要停摆了。

忘了吸气,要窒息了。

再然后,下一秒,像重重的一拳打在胸口,闷痛,林鸳只想嘲笑自己傻得可笑。

究竟是什么让她居然对叶景琛的话怀抱幻想啊,一定是因为周家寨的夜太温柔,篝火太暖,星光太璀璨,他声音太撩人,她才在明知玩闹的时候把真心丢进去,跌宕起伏。

好在,理智终于千辛万苦地爬回心头,这是叶景琛啊……可以爱他的每一个角色,爱他的每一张照片,甚至他玩票时录的每一首歌。这些都可以代入,YY自己是男神的女友,未来的太太。唯一不可以的是,真的奢望在三次元里拥有这个人。

如果连这点理智都弄丢,她也不必在娱乐圈混下去了。有太多的机会见到这个人同别人耳鬓厮磨,在人前、在镜头里,在每一个闪光灯亮起的时分。

这么多年来,林鸳见过许多不够清醒的女孩子沉溺在对偶像虚幻的梦当中,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与她们并没有区别。即使她偶尔可以站在叶景琛的身旁,那也只是演戏。真实的他们,就像童话里没有晚礼服的灰姑娘和城堡里被无数公主觊觎的王子殿下。

“逗我呢?”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控制得究竟够不够好,林鸳悻悻地抬指准备取消手机录音,却被叶景琛抢先一步三指轻敲。手机自她掌心滑脱恰恰好被他俯身接牢,稳稳地落在他干净的掌心,那录音的红点仍旧有节奏地跳跃。

“谁在逗你,”他将手机托在两人中间,微微低头恰好可以看见她闪动的睫毛和微翘的唇瓣,“我明明在撩你。”

她,就,知,道!

林鸳看也不看他,劈手去夺自己的手机:“你是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撩闷得慌?”深山老林的委屈了撩妹达人影帝大人,男性荷尔蒙无处发散只好阳光普照到她身上来了是吗?

“你愿不愿意?”他的动作太灵敏,无论她怎么捉也捉不住他的手,好不容易连蹦带跳地双手捕住自己的手机,耳边却传来他低声的问话。

“愿意什么?”捉着自己的手机,却抢不过来,她只好气咻咻地抬头一眼瞪过去,却没想到撞进的是一双不带半点戏谑只有满满当当温柔的眼眸里。

直到四目相视,炸毛小野猫林鸳的气势嗖地降至冰点,叶景琛才稍稍一倾身,两人鼻尖不足十公分的距离,慢慢的,一字一句:“做我现在的女朋友。”

现在?女朋友?眨眨眼,每个字她都懂,连起来,为什么不懂?

“……和未来的太太。”

林鸳觉得可能是刚刚的鼓点声音太响,喧闹太盛,她一定是耳膜受损,听错了大神的意思。“什么?你说……什么?”

叶景琛一笑,按下录音保存,关闭手机屏幕,拨开林鸳的手,将手机放在她的双手掌心:“都录下来了。没听清的话,回去重听。走吧,手都凉了。”

说完,大步流星先一步走进周家院子。

守院的大黄狗,只见过叶景琛一面,此刻却像见了老熟人似的亲昵无比地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他弯下腰,伸手在大黄的头顶揉一揉,轻声说:“乖。”

就着屋内的灯光,林鸳才看见镇定自若的影帝大人赤红的耳根……所以,紧张的不只有她而已?

临了,进屋的时候,林鸳听见某人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明早,等你的答案。”

“嘭。”

关门的力道没有控制好,林鸳抱歉地看着床上被惊动了的小鱼翻了个身,她背靠着木门,只觉得手机在掌心滚烫。

有个声音反复地告诉她,这不过是大神的玩笑。

另一个声音却在雀跃:你听啊,大神的话都录在这里,若是开玩笑,他为什么主动要录下来!

躺在小鱼身旁,林鸳给手机插上耳机线,耳机里传来叶景琛清清楚楚的声音:“你愿不愿意……做我现在的女朋友,和未来的太太。”

声音贴在耳膜上,就像情人的细语,痒痒酥酥地撩拨心弦。

这难道不是她的愿望吗?少女时期的自己,曾经多少次对上天许愿,哪怕做一天叶景琛的女朋友,然后,甘愿做他一辈子的小跟班。

“你愿不愿意?”

“做我现在的女朋友。”

“和未来的太太。”

一段录音,被单曲循环一遍一遍地回荡在脑海里,十遍,二十遍,五十遍……直到她终于迷迷糊糊地坠入梦乡里。

闹铃叮铃铃的响。

白白胖胖的小林鸳挠着自然卷的短发,另一手准确无误地按掉叫嚣的闹铃。

就知道,这种事只会存在在她的梦里,一觉醒来,她仍旧只是白胖圆润的糯米团子,叶景琛的小跟班之一,贵族校园里不入流的次等公民。

瘫在床上,她呆呆看着天花板,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叶景琛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刚刚被卢筱蕊从N市带到南方来,飞速地办理好转学手续,进了那所号称专门培养社会精英的贵族学校。

在这个父母非富即贵的贵族学校里,卢鸳被贴上了“父不详”的耻辱印记。然而无论十岁的她如何辩解,也没有人信,面对孩子们“你爸爸在哪里,有本事让他来接你”的质疑,从小不曾被人冷言相待过的小姑娘只剩下沉默。

从课本不翼而飞,到小白鞋被人拦腰剪成两半,再到被独自丢在体育屋子仓库给所有瘪气的篮球打气……从N市被众人捧在掌心,到在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备受欺凌,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她发育晚,个头比装篮球的铁框高不了多少,勉勉强强把堆在上层篮球抱出来,踩着半人高的充气筒逐一打足气,却对着垫在底层的篮球一筹莫展。

她从旁边找来了跳高用的竹竿,用另一头小心翼翼地去挑框底的篮球,却总在快要勾出来的时候功亏一篑。就在她垂头丧气时,一个白色篮球服的身影从她身旁探过身,弯下腰轻轻松松拿起那几只落在框底的球,一个一个放在她的脚边。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叶景琛的白色篮球服有藏蓝色的镶边,胸前的号码是17号,胸口一块穿着红线的玉佩恰巧掉在领口外。他肤色很白,只有鼻尖和耳廓是淡淡的粉色,眼神很干净,个头很高,瘦削得刚刚好,递给她球的时候像个乘着阳光而来的救世主。

他弯腰抱起一只已经被她打足了气的篮球,托在掌心,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谢谢你,给球都打足气。”

小小的她迎着夕阳的方向,恰好站在他投下的阴影里。那时候的她,也恰恰只到他胸口而已。

再后来,校园王子忽然收了无人爱怜的路边小草做跟班,周遭对她的欺凌戛然而止,那些曾经欺负她的嘴脸忽然换了个模样,世界,好像又恢复成她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

直到叶景琛率先毕业考入当地最好的G中,她头一次觉得学业是那么重要。一向成绩不好的糯米团子如有神助,竟也在两年后追着大神的脚步考进G中。

新生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白糯糯的卢鸳兴奋地拎着书包冲出小礼堂,一眼看见穿着白衬衣黑色校服西裤,挺拔的少年满脸笑容地等在树下,她小胖鸟似地飞奔而去,却在冲到他面前的瞬间急刹车停住脚,狐疑地看向站在他身边蔷薇花一样美丽的女孩。

“卢鸳,再不起来吃饭上学就迟到了。”

这个声音……是芳姐,躺在床上发呆的她怔怔地想。

“卢鸳……”

“……鸳……”

“……阿鸳。”

林鸳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在梦中做了另一个梦。

两只耳机脱落了一只,被小鱼拿着塞在耳朵里,另一只还留在她耳中。

叶大神温柔无比的声音仍旧在回放。

“……你愿不愿意……做我现在的女朋友,和未来的太太?”

“姐姐,”小鱼同她极为相似的眼睛睁得滚圆,滴溜溜地看着她,“什么是太太?”

第21章 不娶何撩

小鱼换好衣裳,脚一着地就兴奋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林鸳对着镜子发了许久呆,镜子里明媚的面孔和刚刚梦境中包子似的小圆脸天差地别,难怪有那么多恶意的揣测,认定她这张脸动过刀。也难怪初次重逢的时候,连叶景琛都没能认出她来。

换了件白色高领的贴身羊毛衫,将长发随手绞成麻花辫斜搭在肩头,静静闭眼三分钟,她才自觉心理建设已完成,鼓足勇气拉开房门却,只看见空荡荡亮堂堂的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