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猜到是谁,却还是无法压拆脸上暴露的错愕,陆暻泓不是在忙工作吗?怎么就出现在了大街上,还是他一直都跟着她?

苏暖的头发扫过他的胸前,陆暻泓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惊异,他直起上身,俯视着苏暖困惑的侧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那你想吃吗?”陆暻泓说着瞟了眼苏暖背后的甜品柜,彼调不惊的深邃眼眸变得温柔,看着她,顿了顿,说出了四个字:

“提拉米苏。”

苏暖怔怔地望着这突然从天而降的陆暻泓,还未搞清楚状况,也忘记了回答他,陆暻泓没再等候她的回答,直接看向那满眼惊艳的女孩:

“把蛋糕包起来。”圆脸女孩楞楞地回神,立刻跑进去将蛋糕包装起来,没忘记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十足十的高富帅,没有掺杂一丁点的水分!

陆暻泓在处理完工作就发现苏暖不见了,只看到餐桌上的字条,她说她有事出去一会儿,他就立刻明白过来,今天是他三嫂的生日。

等他赶到画廊时,没有看到苏暖的人影,只看到工作人员正在收拾那洒了一地的奶油蛋糕,似乎料知了什么,让他的情绪变得担忧而烦躁。

他开车在画廊附近的马路上寻找,窗外的景色缓缓地退后,然后在某个路边,他突然刹了车,因为他准确地看到了路边装修精美的蛋糕店橱窗外的身影。

他下了车,身姿笔挺地朝她走去,所有的着急和烦躁在看到她脸上微笑的那一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他的脚步很轻,因为不想惊醒她脸上的笑容。

看到她那样自然的微笑,不似故作逞强的样子让他不由地也跟着心安,他看到她衣服上残留的奶油渍,心尖上忽然出现微末的疼痛,轻轻地,柔柔地。

他走到苏暖身后时,正好听到那个圆脸蛋糕女孩捧着脸,幸福地劝说着,嘴巴一张一合,故意低声说话,但他觉得自己清楚地听到了那三个字:带,我,走!

那个圆脸女孩一脸兴奋地说:这是提拉米苏的意思哦!

提拉米苏?他拧了拧眉头,发现苏暖的手安放在玻璃橱窗上,然后他看到了那块精致的蛋糕,看着那一小块甜点,第一次觉得,这种东西也还不错。

所以,他开口:“那你呢?你想吃吗?”

那你呢?你想我带你走吗?

苏暖望着陆暻泓忘了开口,然后他们都听到街另一边一个男孩正单膝跪在一个女孩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束玫瑰,他们听到女孩撒娇般的声音:

嫁给你可以啊,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旬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女孩的声音说得半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年轻而富有朝气,什么都敢说出口,哪怕只是一部电影里的台词。

苏暖不由自主地笑了,耳边似还回绕着陆暻泓那声轻轻的询问,她转头看着同样汪视那对年轻男女的陆暻泓,点了点头:

“嗯。”陆暻泓听到很细微的一声应允,收回视线,看到苏暖脸上娇媚的笑靥,她接过圆脸女孩递过来的包装盒,然后朝陆暻泓伸出手:

“现在带我走吧。”

在上车之前,苏暖不经意地一个转头,视线偶然地停在一家名店门口,也偶然地往里一看,就看到了泰论斯,有些惊讶,然后看到了他身后的凌子语。

泰论斯走得极快,就像是在避难似的,眉头紧皱着,而凌子语踩着高跟鞋,步履趔趄地跟着,然后眨眼的某一秒,苏暖看到凌子语突然跑上来。

她从后面扑到了泰论斯的背上,双手死死地圈住泰论斯的脖子,蹭掉高跟鞋的两只脚盘在他的腰部,像八爪鱼一样轱在泰论斯身上。

泰论斯则避之唯您不及,表情有些恼羞成恕,似乎在回头冲背上的人吼着什么,双手拉扯着两条纤白的藕臂,却无济于事。

苏暖忽然觉得那是很有爱的一对,她也再一次见证了陆暻泓的狡诈,那些照片上他和凌子语的亲密动作,应该挡着泰论斯的面做的,他为了清除泰论斯这颗潜在的炸弹,竟然不惜将自己奉献出去,只为让凌子语收走泰论斯。

苏暖瞅了眼被凌子语颤怕的泰论斯,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这位凌小姐是二十四小时都追着泰论斯跑了。”

“哦,是我刚才打电话告诉她,碰巧在这里看到泰论斯。”苏暖的眼角一抽,看向陆暻泓,他面色如常地回看着她,一脸无辜:

“怎么这么看着我?”

“…”

人鱼公主篇:我爱你第七十六章叫你装

从大年三十晚上到正月初七的早上,苏暖一直住在陆暻泓的公寓,瞿家的警卫员并未出现过,直到在下午的机场,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小周,苏暖一笑。

她搬到陆暻泓那里去住,如果没有瞿弈铭的默许,身为保护她的警卫员,怎么就连着一星期不出现,却又在关键时刻恰好站在她的面前?

小周冲送苏暖来的陆暻泓礼貌地颔首,然后接过陆暻泓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里拿的是两张机票,看看时间对苏暖道:

“二小姐,到时间去登机了。”

“好。”

苏暖回头想跟陆暻泓道别,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几天他们都没提及这个话题,即便在踏进机场之前,他们都没说一些临别嘱咐的话。

“那个…你好好照顾自己,我…”

苏暖支支吾吾地还没说完一句话,陆暻泓却径直往登机口走去,仿佛赶着上飞机的人是他,见苏暖还愣在原地不动,回头皱了皱眉心:

“不是说要登机了吗?怎么还不过来?是要我去拉你吗?”

也许是陆暻泓的长相过于出众,他这一回头一说话,吸引了周围不少路过的目光,然后那些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苏暖,都暧昧地笑笑,似明白了什么。

苏暖耳根一热,低下头掩着脸,半走半跑地追上去,刚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她的手心便探入一股熟悉的温热,抬起头是陆暻泓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的神态里丝毫未见离别的恋恋不舍,这样浑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苏暖撇了撇嘴角,按她的性子倒也没直接说出来,命令陆暻泓做出痛哭流涕的依恋表情。

直到走到登机口排队,陆暻泓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这下不止小周困惑,连苏暖都有些迷惘,看着站在她前面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看的陆暻泓,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出口劝说他离开,冲陆暻泓的背影道:

“那个…其实你不用送我登机的,并且我也不认为他们会放你进去。”

陆暻泓合拢了杂志,随手放回原处,然后回转过身,看着苏暖几秒,似在思考她说的话的合理性,随后又看向苏暖身后的小周,伸出了手:

“拿来。”

小周不解地啊了一声,不懂陆暻泓意指何物让他拿来,苏暖也好奇地目光来回在两个男人间打转,小周拿了陆暻泓什么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陆暻泓瞟了眼前面为数不多的乘客,蹙紧了眉头,顾不上什么优雅仪态,竟往前一步,越过苏暖直接伸手抓住小周手里的登机牌和身份证。

小周是军人出身,反应自然比一般人敏捷,在发现一只手袭向他手里的东西时,出于本能紧紧地捏紧,在陆暻泓来拽之际,呈现了岿然不动的状态。

“放手。”

陆暻泓冷声出言命令,目光有些凛冽,手上也不由地加大了力道,小周对陆暻泓这出乎意料的言行表示迷茫,低头眼神询问向苏暖,却发现苏暖也正神色怪异地盯着陆暻泓抢登机牌和身份证的手。

待苏暖反应过来,发现周围射来的视线还有后面那等得焦急的乘客,立刻伸手去掰陆暻泓的手,低声佯作责怪:

“陆暻泓,你干什么呀!我要上飞机了,我明天要上班,今天的飞机票都卖完了,要是错过这班我就错过了明天的会议。”

可惜陆暻泓却没有放开的意思,一双透着冷光的眼睛盯着不知是抓牢还是松手的小周,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吓人。

“我说放开,听到没有?”

那气势俨然是上级对下属的号令,小周为难地看看苏暖,苏暖又为难地看看陆暻泓,陆暻泓则死死地盯着小周,手上更加使力,捏得登机牌变了形:

“后面的乘客都在等着,你好意思这样堵着吗?”

小周被陆暻泓说得脸色一红,也因此晃了下神,虽然只是一眨眼,却已经挽不回那被陆暻泓夺走的登机牌和身份证,想去抢回来,却发现陆暻泓已经快一步递给了安监处。

对于陆暻泓这多此一举的行为,苏暖和小周都有些懵懂,然后也就几秒的时间,他们便明白过来,并且同时嘴角一抽,因为陆暻泓走过了安检处,在安检处工作人员对照身份证时,一脸平静淡若。

安检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不对劲,瞄了几眼苏暖身后的小周,看了看身份证,又瞅瞅里面的陆暻泓,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暻泓眯起的眼睛看得没了声音。

苏暖回头看着小周,很想问一句,这是什么状况,陆暻泓这是想干什么,他不是来送行的吗?怎么进了登记口,还一点也没有退出来的自觉性?

“我说,小姐你还登不登机了,我们后面都等着呢!”

“是呀,我们都是赶时间的…”

苏暖尴尬地朝那些显露了不耐烦的乘客连连道歉,然后无奈地看了眼小周,只得把手里的登机牌和身份证交给了安检处,然后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飞机快要起飞了,快点进去吧。”

苏暖瞪圆一双狭长的凤眼,看着这浑然未觉自己刚才的行径有多无耻的男人,不论他怎么牵拉扯搂都不动,只是一语直击主题:

“小周怎么办?今天的飞机票都卖完了,你还拿了他的身份证!”

陆暻泓脸上一直死绷着,属于面无表情型的,但是红红的耳根子泄露了他的心情,此刻在苏暖面前不过是强撑要面子,冷沉了目光,教训不肯走的苏暖:

“你以为这架飞机就你一个乘客吗?别胡闹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上了飞机再说,要是错过了这班飞机你自己也说了,会赶不上明天的会议的。”

“陆暻泓,不要拿我的话来搪塞我!我现在是在问你,你干嘛进登机口,行李什么的都没准备,这样两手空空的,机票还是抢来的,你想干什么?”

苏暖的声音本来不大,但可能是越想越觉得小周委屈,陆暻泓有点蛮不讲理,说到后来音调不自禁地扬高,引得别处的人都好奇地转头看过来。

陆暻泓在那些诡异眼神的打量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即便还是严肃着脸,却已不若最开始那样表现得理所应当,面对苏暖尖锐的眼神质问,眼睛瞟向别处:

“行李…早上已经放进你的行李箱里了…”

“我怎么不知道?”

陆暻泓干咳一声,拧了眉头,表现得有些烦躁,拽起苏暖的手就往登机口里拖,嘴上始终不肯放软:

“哪来那么多话,我已经吩咐乔帮你的警卫员买机票,你不用担心他。”

他绝对不能告诉她,因为贪欢过度,错过了买机票的时间,也绝对不敢告诉她,自己是在她整理好行李去洗手间的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早已收拾好的衣物塞进了她的行李箱里。

若是提前和她说要拿走警卫员的机票,依着苏暖的脾气,恐怕会直接拎着行李箱打车,连送都不用他送来机场,别说是给机票了。

于是,在苏暖心不甘情不愿的目光下,陆暻泓硬着头皮将她拽上了机舱,直到系上安全带,苏暖似还在用一种称之为鄙视的眼神斜睨着他。

“陆暻泓,你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这是苏暖在戴上眼罩前,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陆暻泓喝水的手一个摇晃,脸色依然泰然自若,见苏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无趣地戴了眼罩休息。

再次踏足京城这块地,苏暖的心情却比之前两次都来得沉重,刚走出机场,她就摸出手机开机,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给苏振坤上次用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爸爸,我到京城了,你那边还好吗?”

陆暻泓拉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依然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回复,她摇摇头,嘴边漾起淡淡的笑,望着烈阳高照的天空迷迷糊糊。

“怎么了?”

即使苏暖对他一直保持着冷战的姿态,但看到苏暖精神萎靡的样子,陆暻泓还是关切地上前询问,没忘记将肩膀借给她做依靠。

苏暖这次没推开陆暻泓,靠在他的肩头,眨了下眼睛,眼睫扑闪似蝶翼:

“陆部长,我可能要晕倒了。”

玩笑般的言语,然而下一刻,她真的安然地闭上眼,就此失去了意识。

纤瘦的身体就那样柔柔地倒去,陆暻泓及时地伸手接住她,看着她躺在自己怀里,蜷成一团,像冬眠的猫科动物。

陆暻泓愣了一下,贴近她,听到微微的鼾声,他的手指腹抚过她嘴边的发丝,带着一缕温柔的疼惜,这几日她一直在为策划书的事努力,几乎废寝忘食。

他很庆幸,她是睡着在他的怀里,不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异性怀里,这样一想,他的唇边不可控制地勾起一抹笑意。

只是这一笑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声轿车车鸣声破坏,陆暻泓抱着苏暖抬头,就看到一辆红旗轿车在他的身边缓缓地停下,瞿弈铭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瞿弈铭盯着陆暻泓怀里熟睡的苏暖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而看向陆暻泓,眼神却不似方才那般慈祥柔和,倒有些考察下属的严厉,目不转睛地盯了许久。

陆暻泓也不闪躲,坦然地对上瞿弈铭的眼神,双手一直没放开苏暖,然后看到瞿弈铭率先移开眼,也听到他的一声交代:

“既然一起来了,就上车吧。”

瞿弈铭看到陆暻泓抱着苏暖上车似有不便,就主动让出了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陆暻泓也没谦让一下,抱了苏暖就坐在后面。

苏暖意识模糊地半掀眼皮,嘟囔了一声,陆暻泓便柔声安抚了一句“回家去”,苏暖便听话地合上眼,重新靠回他的身上。

温热的呼吸带着清香喷在他的锁骨上,两瓣柔软的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的脖颈,随着车子的转弯,那毛茸茸的脑袋枕得他心痒难耐。

想起这一星期以来的夜夜春宵,陆暻泓的喉结不由地耸动了下,他的一只手似着了魔般顺着苏暖的后背一路摩挲到臀部,然后便放在那里,不肯再走。

车子的轮胎碰到阻碍,轻轻地震动了一下,陆暻泓的手却突然放了力量,不轻不重地捏了苏暖一下,本就被震得有些清醒的苏暖哼哼了一声:

“你的手在干嘛?”

这一声说得着实小,导致只有陆暻泓一个人听见,他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瞿弈铭,然后附头在苏暖耳边,明明做了调戏的动作,嘴上却很无辜:

“刚才车子震了一下,我怕你磕到,就扶了你一把,怎么,抓疼你了吗?”

苏暖朦胧的眼神忽闪了下,砸吧了下干燥的嘴,这才安心地再次闭眼,不太自在地在他怀里蠕动了下,感觉到臀上的手一紧,不满地一声轻哼。

陆暻泓的手在听到苏暖第二次抗议时,迅速地,轻轻地挪开,搁置在她的腰际,一直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样子,不排除偶尔扫一眼前面的瞿弈铭。

车子开到中途,有人打电话给瞿弈铭,本时刻注意着后座的瞿弈铭被电话打扰,难免有些不高兴,但看到是部队电话,只得接听下来。

本沉寂的氛围因为一通电话而被打破,陆暻泓看着瞿弈铭拿着电话相谈甚欢的样子,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绷紧神经,搂着苏暖的姿势也更放松。

陆暻泓稍稍低下头,唇瓣恰好擦过她的面颊,随着路道的崎岖,车子时不时地颠簸一下,他的唇稳稳地亲吻上她的脸颊,看似无意实则是故意为之。

这样有一下每一下的亲吻就像是一场投镖游戏,陆暻泓玩得不亦乐乎,苏暖一直迷迷糊糊地休息着,即使察觉到陆暻泓的小动作也放任之。

路段恢复了平坦,陆暻泓也不再一直低着头,动了动有些酸疼的颈椎,将视线转向窗外,透过后视镜看到瞿弈铭讲电话的投入,一只手又有些不太老实。

只是这一次还没得逞,就发现有两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陆暻泓抬起头看去,却看到瞿弈铭不知何时已经挂了电话,扭转过头,一双深邃沉敛得看不清情绪的眼睛,正盯着他那只想伸进苏暖棉袄里的手。

电光火石间,两双眼睛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对持,陆暻泓终于讪然地把手抽了出来,但瞿弈铭的脸色却一如既往的阴沉,沉忖了两秒,绷着脸对司机道:

“停车。”

司机是无条件服从参谋长的命令,就算这会子让他把车开进路边的厕所里,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然后他看到参谋长铁青着一张脸,抬起一根手指:

“你,下车。”

顺着那根手指,司机同志很准确地就看到了陆暻泓,而这位素来优雅克制的外交官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似乎对参谋长这样的决定很有意见。

陆暻泓听了瞿弈铭的指示,眉头一皱,心想我也没做什么,不就是把手伸进了苏暖的棉袄,又不是衬衫里,天冷取暖难道不行吗?

只是这样的理由瞿弈铭不会信,他自己也懒得去相信,不过要他在这高架桥上下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下车,坐前面来。”

瞿弈铭见陆暻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一次开口嗓音有些大,即便是看起来再温和的军人,一旦发起火来也能吼醒一头沉睡的狮子。

虽然知道陆暻泓和苏暖的关系,他们住同一屋檐下他是知道的,但说老实话,他还没有从心眼里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总觉得苏暖不是陆暻泓的对手。

而今看到陆暻泓在他的眼皮底下都搞起小动作,占苏暖的便宜,不由地觉得这混小子胆子也腻大了,现在就这么欺负了,结婚后还得了?

而苏暖就被瞿弈铭的声音吓得倏地醒来,几乎从座位上弹起来,受了惊吓的小脸有些苍白,惺忪的睡眼睁开便看到大眼瞪小眼的瞿弈铭和陆暻泓。

“叔叔…”

苏暖轻轻地唤了一声,带了些许的不解和担忧,这让本被陆暻泓弄得有些火气的瞿弈铭立马恢复了温和的表情,看向苏暖的眼神也不那么骇人:

“啊,没什么,暻泓说路段颠簸,怕你睡得不安稳,既然你醒了,来,叔叔和你换个座位,这样你就不会震得难受了。”

苏暖瞅着瞿弈铭慈爱的神情,也不好拒绝,笑着点点头,没去看陆暻泓此刻的表情,很干脆地开了车门和瞿弈铭换了座位,坐到前面去。

车子重新发动,苏暖蜷在副驾驶座上,很快又睡过去。

意识朦胧的她始终未发现后座的各怀鬼胎的两个男人,陆暻泓正襟危坐,目光平视着前方,犹如一座优雅的雕像,但事实上却是一座快要崩坏的雕像。

瞿弈铭自上车后便一直死死地瞪着他,时而轻哼一声,将你装,我看在我这么犀利的X光射杀下,你还能装到哪里去?

今天瞿弈铭是特意推了饭局来接苏暖的,结果还没出门就接到小周的电话,告诉他回京城的是苏暖和陆暻泓,听着小周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用多猜就知道是陆暻泓动的手脚。

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即便表面看上去再正经严肃的人,其实本性早就跟老油条一样圆滑,哪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陆暻泓以前表现得清高疏离,那是对别的事没上过心,因为没什么特别在乎的,所以自然将那份圆滑狡诈隐藏起来,如今遇到了苏暖…

瞿弈铭想至此,看了眼熟睡的苏暖,还能看到后视镜里她右颊边淡红色的吻痕,不由地感慨,以苏暖和小周的道行,的确防不住陆暻泓这样的老狐狸。

然后瞿弈铭忽然一愣,随即便捂着额头笑笑,有些无奈,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关心苏暖,似乎只要和她有关的事,他都忍不住去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