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有厚厚的毯子,蔺曦盯着发呆,虽然位置不大,但如果挤一下,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她红了红脸,在他起身去椅子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起吧…”

她这话说的又低又轻,温奕柯正好竖了耳朵才听见,他瞥了眼不大的软榻和她绯红的耳根,本来想说不用的心渐渐磨灭,一声好后自然地揽着她躺下。

软榻的确比较小,两人俱侧着身还是贴的很近,她就倚在他胸口,那突突有力的心跳声极为明显,一下一下让她安心,蔺曦兀自发了会儿怔,再抬起头他居然已经疲惫地睡着。

手指滑上去抚过他的眉眼,蔺曦拉了拉厚毯往他身上多盖些,靠着他也闭了眼睛。

陷入梦中。

再次醒来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蔺曦被靳姨推醒,拥着厚毯坐起来。

软榻上只有她一个人,温奕柯似乎去了公司,她被靳姨推着回家休息,在医院门口想了想,还是转道去了宠物医院。

虽然补了一天眠,但精神状态依旧极差,蔺曦一走进去正好就碰见李茜,那苍白面色把李茜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啊?”

第三十七章:

蔺曦没答话,只找了张椅子坐下,李茜见她累得不行,奇怪地挪过去,用抱在怀里的小泰迪爪子去碰碰蔺曦的手背,嗲声嗲气地问:

“蔺曦姐姐,你怎么了啊?”

爪子软软的,挠的蔺曦痒了一下,她偏头去摸了摸泰迪的肉脑袋,默了会儿后问:“今天忙么?”

李茜摇头:“不忙,我都在逗小公主玩了。”

她抬了抬眼:“那我们去菜市场吧,表姐,你教一下我怎么煲汤好不好?”

闻言李茜惊讶,从来不下厨也不会做饭,唯一的技能就是前段时间学的煮水饺的表妹,怎么突然说要学煲汤了?

蔺曦没在意李茜的错愕,只抱了泰迪放到地上,挽住李茜手臂就往外去:“走吧,趁现在还早,等会儿就收摊了。”

李茜觉着今天的蔺曦严重不对。

首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次眼下有黑眼圈,眼底还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最后是没有笑容,面无表情的样子莫名让李茜有些心慌。

于是趁蔺曦弯腰挑菜,李茜轻声:“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不能告诉表姐么?”

蔺曦身子僵了僵,没打算将爷爷的事告诉李茜,就扯开一抹笑容摇摇头。

“能有什么事…”

这话明显太敷衍,李茜怎么可能相信,帮着蔺曦挑好之后转战到肉摊上。

“那你学煲汤要给谁喝呢?温奕柯么?”

“嗯,算是吧…”只不过是温奕柯的爷爷,都一样。

李茜哦了声没再说话,沉默着陪她买完了所有的食材,等回到家关上门,才按了她在沙发上坐下,强硬的在她身边坐下。

“现在安静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李茜勾住她手指,“别闷闷不乐,有什么事都可以和表姐说,是和温奕柯吵架了还是怎么?”

低眉垂眼,蔺曦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一寸一寸开始收紧,她想起了前天晚上的危急和紧张,想起了病床沉睡老人消瘦的身体,这些画面都如同慢电影一般,一格一格在她脑海里播放着,将她好不容易消散的紧张和揪心再次提起。

“我…”

李茜再接再厉:“真的和他吵架了?是不是他让你不高兴了,我去,我非得找他谈谈啊,把你交给他不是用来生气的啊!”

说罢李茜还真起身,摸索着手机就打算一通电话过去,幸得适时被蔺曦拉住,李茜气呼呼坐下,嘴里嚷嚷:“拉我做什么?欺负你就是不对的,不管什么原因!”

蔺曦无奈。

“我没有和他吵架,表姐,你放心吧!”她眨了眨眼偏头靠在李茜肩膀上,“我是因为…”

将老爷子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蔺曦在这番冗长的解释中,闭上了酸涩眼睛。

“你懂吗?”那种担忧的感觉,环绕散之不去。

李茜大致明白了蔺曦现在所想,勾住她肩膀顺势抚着长发后,幽幽叹气。

“其实这种事情,你真的没必要一直一直去想,”李茜抿唇,“我知道你很担心爷爷,也听到了医生说的话,明白他此刻身体的各种问题,可是我问你,你除了陪伴,你还能做什么?”

蔺曦默。

“事实上,你除了陪伴,比如多和爷爷聊聊天,做些好吃的给他吃,等他身体好了陪他散散步,你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你担心害怕完全没有用!”

说到此李茜想起一个故事:“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故事吗?如果我今后生了什么病,岁月只留给我不长的时间,我不会选择在医院里留着,而是趁我还能走,能跑能跳,去做我一直想做,却没有胆量或者没有时间做的事情。”

蔺曦记得,一直都记得。

“其实爷爷这个事情本质上也是一样,未来还有那么多未知数,你都提前去担心了,有什么意思?正如你刚才一直和我强调的,爷爷会没事的,他会好起来,既然你都认为他一定会好起来,又何必去担这个心?为什么不把心思放在多陪陪老人上,像爷爷那种儿子儿媳都不在身边的人,平时一定是孤独寂寞的,所以看见你才会那么开心,你不如多去陪陪,想学煲汤就学,学会做给爷爷吃,你说呢?”

“…”好像是这样…

李茜看她表情就知道劝说成功了,直接拍板:“好了,现在把这些事情统统忘记,不是要学煲汤?我们去厨房!”

第一次学不宜太难,李茜就挑了个好上手的玉米排骨汤,往清淡了做,她一边示范一边解说,不时让蔺曦自己来试试,很快就盖上了盖子。

“像这样就可以了,等会儿盛出来放在保温壶里,尽快拿过去。”

蔺曦点点头。

等汤开了盖,整个厨房都在瞬间被香气飘满,蔺曦倒了满满一保温壶,又贴心地放了勺子在里头。

“我要回宠物医院了,”李茜收拾完残局,瞥眼看她,“你去医院是不是?”

她嗯声。

李茜:“那走吧,时间久了要是凉了就不好了。”

蔺曦和李茜打了同一辆出租,因为正好顺路,等李茜下了车后才继续往前走。到病房的时候很凑巧,老爷子正好醒着,就靠在床头小口喝水,她轻轻敲了敲门,走进去。

“是蔺曦啊!”靳姨一回头有些惊讶,“不是让你回家休息?”

蔺曦抓抓头发:“我休息过了,谢谢靳姨。”

相比靳姨,老爷子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蔺曦手中,笑呵呵地抬头问:“给爷爷带了什么好吃的?”

蔺曦这才想起保温壶,在床头柜上放下,“这个是我和表姐学了做给爷爷的汤,玉米排骨,骨头我都去掉了。”

老爷子一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馋嘴但又刚刚吃过饭,孩子气地扁了扁嘴。靳姨见状立刻笑道:“他刚刚吃过饭,这会儿估计还饱着呢,等会儿再喝好了。”

蔺曦忙不迭点头。

蔺曦一来,老爷子似乎精神都好了很多,非扯着她坐下听他说话,从一开始的嘘寒问暖,到了温奕柯小时候的一些趣事,蔺曦听的囧囧有神,正好靳姨说要去一下卫生间,蔺曦就顺势坐在了靳姨的位置上。

靳姨一走,病房里就剩下了老爷子和蔺曦两人,老爷子开开心心地说完趣事,话锋一转又开始落寞起来。

“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也不知能不能撑到那时,”老爷子叹了口气,“爷爷特别特别想参加你们的婚礼,特别想。”

一个老人孤独寂寞了大半辈子,唯一的这样一个愿望也因为身体原因不知能否实现,想来便有些难过,蔺曦咬了咬唇不知应该接什么话,便又听老爷子幽叹。

“什么时候才能听见你叫我一声真正的爷爷,”老爷子抬眼,精神开始有些不济,他用力地握了握蔺曦的手,“蔺曦啊,多叫爷爷几次吧…”爷爷怕眼睛一闭,就再也听不见了。

“爷爷…”蔺曦不喜这样静寂感伤的气氛,软软地叫了几声,便想着说几个笑话来逗老爷子开心一下,又怎知才在脑子里拼命搜寻,老爷子就已经靠在床头闭上眼睡着,她一怔,连忙小心翼翼扶了老爷子平躺,给他掖好被子。

这会儿靳姨正好也出来,见状便上前牵住了蔺曦的手。

“一会儿老爷子醒了,我会记得让他多喝点的,”靳姨笑笑,抬手摸了摸蔺曦有些干涩发红的眼角,“你这孩子,没休息就没休息,做什么撒谎,靳姨我一看就知道。”

蔺曦被戳破了有些尴尬,索性晃了晃靳姨的手撒娇,但还是被牵到了病房外。

“回家好好睡一觉,老爷子这里我会照顾,”靳姨拍拍她手背,“有空多来陪陪他,他看见孙媳总是特别开心,在家里也一直念叨着让奕柯带你回家。”

话落,靳姨笑了笑:“老爷子很喜欢你,靳姨也是。”

蔺曦心底暖暖的,用力点头。

坚持着送蔺曦到了一楼,靳姨才返身回去,谁知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纤瘦的背影正拿了保温壶,开了盖子将里头暖烫的汤全数倒入了厕所中。

靳姨大惊:“明鸢,你在做什么?”

被当场抓包,乔明鸢也不尴尬,只僵硬了一下就回身,扔了保温壶在一旁上前想挽住靳姨的手臂。

“靳姨,爷爷又睡着了是么?饭有好好吃吧?”

面对她靠近,靳姨下意识后退一步,绕过她去拿了保温壶,里头还冒着热气,一股股香气扑鼻,靳姨愈发愤怒,开口便是指责。

“这是蔺曦亲手给爷爷做的,你好端端倒了它!”

乔明鸢咬唇,偏偏神情却装作一派不在意:“哦这样啊,我以为是哪个陌生人拿来的,不安全当然不能给爷爷喝,就擅自做主倒掉了。”实际上乔明鸢过来的时候看见楼下靳姨和蔺曦,也知道这肯定是蔺曦做的才要倒掉。

靳姨气急攻心:“哪个陌生人能进这病房,你明明是知道才倒,明鸢,靳姨一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怎么总是做出些荒唐事!”

被这毫不掩饰的指责白了脸,乔明鸢大力掐着自己掌心,浓浓的酸涩感从心底喷薄而出,瞬间便淹没了她的理智,乔明鸢忽的泪流了一脸,哽咽。

“是啊我总是做荒唐事,可是靳姨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奕柯,你为什么就帮着蔺曦不帮我?”

靳姨语塞。

“靳姨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也和您和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比不上她吗?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靳姨你真的一点都不帮我吗?”

话音刚落乔明鸢便推开门跑了出去,徒留靳姨身形僵硬地站着,眼底渐渐涌起的湿意让她愧疚难过。

怎么是不帮?是不想让她走错路啊!

忙碌中继续给老爷子送汤,蔺曦一连多日没见到温奕柯,心想他大概是被公事缠身,本想去公司看看他,一想不要打扰,也就作罢,牵了阿玛和福晋出去散步。

福晋肚子大起来,离产期也将近,蔺曦刻意慢慢走,也不让福晋乱跑乱跳。正找了条长椅坐下休息,手机便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

第三十八章

想起来蔺曦其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姜卓言,似乎就从上一次见面开始,两人虽然保持着联系,却除了偶尔节日的祝福,不再其他。

“在宠物医院?”

蔺曦:“没,在外面遛狗。”

姜卓言哦了声,大致默了十几秒,在蔺曦的满腹疑惑以为电话是不是出问题了时,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哪里?我过来找你,我有话想跟你说。”

蔺曦愣了下,报了自己所在公园的位置,挂断电话后把一直在脚边磨蹭的福晋抱至腿上,小心轻柔地摸摸肚子。

福晋对于枕在女主人腿上这件事表现出超高的热情和兴奋,爪子扒拉着大脑袋就趴下,笑眯眯地吐着气看着长椅下转来转去的阿玛。

“鬼灵精!”蔺曦拍拍福晋的脑袋,摸摸阿玛搭在长椅上的肉爪。

姜卓言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到的,蔺曦正好拿了球在逗阿玛玩,他在远处看了会儿,眉宇间的疲惫和压抑让他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放了太久的心事终是打算找个机会说出。

“等很久了吧!”他过去坐下,轻声咳了咳,“路上堵了一会儿。”

蔺曦摇摇头,喂了肉干给阿玛边问:“找我有事啊?”

此话一出,姜卓言暗了暗眼神,两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已让蔺曦自动这样定义,他压了压掌心,做开玩笑状:“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

呆了下,蔺曦正想回答,姜卓言已经笑出声:“好了,逗你玩的,这次是有事要和你说。”

“我不是前段时间刚调到这里嘛,是这样的,我之前呆过的b市现在正好有一个非常好的项目,只要能做出来,前途无量,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我主动请缨调过去。”

蔺曦卡壳,好半晌才答:“所以你又要回去了么?”

姜卓言低着头,借以掩饰自己发涩的眼眶,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稳着声音轻快接话:“是啊,这个项目非常好,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两三年才能做完。”

蔺曦沉默。

“我想我总算遇见人生中转变命运的机会了!”姜卓言笑,牵住阿玛的爪子轻轻揉弄,“等我做完这个项目,有机会回到这里的话,你和温奕柯应该已经结婚了吧?说不定快的话连孩子都有了,我有没有机会做干爹呢?”

“想什么呢…”

“没和你开玩笑啊,说真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得看看有没有时间过来,”思及此姜卓言抓了抓头发,“你结婚我可不能缺席啊…”

“你怎么想的比我还远?”蔺曦无语,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就将手机放至身旁。

现在还有那么多事,她怎么也没有想过那么远的事,说这些都还太早。

听蔺曦这样说,姜卓言也就不再继续,淡淡的视线投在她侧脸,心中百转千回。

那些话…还有说的必要么?

看到她一直快乐幸福就好了,他藏在心底闷了太久的情绪,大概不说也罢。

又聊了会儿,蔺曦看天色有些暗沉怕下雨,就打算提前回去,谁知刚侧身想去牵阿玛,就看见自己的手机被它叼在嘴中,已经严重分离。

“阿玛!”

从它口中夺回,蔺曦才得以正视手机的惨状,不说屏幕碎裂,好好的直板现在变得四分五裂,蔺曦瞬间绝了维修的想法。

彻底报废了…

还没等蔺曦想起某狗,罪魁祸首就开始绕着她打转,舌头吐着一副很高兴又得意洋洋的模样,气的蔺曦拎过它的耳朵来做深刻思想教育。

姜卓言就在一旁牵着福晋,看她教育调皮的阿玛,黑亮的眼底渐渐蕴起笑意。

也许不说也挺好,就烂在自己肚子里,全世界只有自己知道。

忙碌的几天终于过去,好不容易得了一丝空闲,温奕柯乘着电梯下楼,在去医院看看爷爷的过程中给蔺曦打了电话。

没有嘟嘟声响起,温奕柯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拧了拧眉,走向停车场的同时再次拨号。

但依然是这样。

蔺曦从来不会白天关机,这颇反常的举动让他奇怪不已,但转念一想等会儿去完医院就直接回家,说不定她手机没电了没及时充上,也就放松下来。

老爷子的情况依然是那样,甚至有了恶化的迹象,温奕柯已经请了全国这方面的专家在诊治,但似乎没有任何起色。

病房里一片乌云重重,唯有老爷子自己倒是看的很开,该吃吃该睡睡,丝毫没受病情影响,温奕柯在床边陪老爷子聊了会儿天,等老爷子睡着才起身。

靳姨正好走过来,倾身给老爷子掖了掖被子,“老爷子这两天特别开心,蔺曦换着法子天天煲汤给他喝,他每次都喝的一滴不剩。”

闻言温奕柯挑了挑眉:“煲汤?”

靳姨点点头:“是啊,这两天天天送过来,老爷子每天都翘首以盼着,嘴上不说心里开心着呢!”

“这样啊…”他点点头,心中想要见她的想法更甚,已经开始突破心跳压抑不住。弯了嘴角,他往电梯口走去。

不过运气似乎不太好,门一开正好和回来的乔明鸢撞上,他眼神一冷,不顾乔明鸢欲说还休的欣喜之情,直接按下一楼。

乔明鸢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呆着,消毒水味都要闻吐了,好不容易见着他,怎可能不跟上去,她转身就要去按电梯,不太巧,门已经合上。

她一愣,赶忙去按了另一部电梯,焦心地等了几秒才到,一路顺畅到一楼,她刚追出去,就看见黑色车影极快消失。

望着车影消失的方向,乔明鸢不甘地跺脚,怎么就这么倒霉!恨恨地咬了咬牙,她回身打算回去,却在此时,余光瞟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眉一拧,不经任何思考就走了过去,正好抓住那个没来得及掩藏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被当场抓住的颜辞有些尴尬,他往后退了几步整理好衣装,视线意味不明地投在她身上。

“刚好路过。”

乔明鸢立刻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很显然她对颜辞没有任何兴趣,问了一句后就打算走开,偏偏此时他的声音传来。

“你刚刚是在追温总的车?”

这小心思被光明正大公之于众,于乔明鸢而言多少有些下不来面子,她霍地一下转身,口气差到谷底:“关你什么事!”

她就是爱追在温奕柯身后,就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就是自作多情,都由不得别人多管!

话落她便进了楼,气冲冲地样子让颜辞揉了揉眉角,他只是问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她不仅误会,还很生气。

说明她一厢情愿的感情依旧毫无回应。

握了握掌心,颜辞顺着大门走去,幽深的目光一寸一寸暗下来,他的内心从喜欢上乔明鸢这个女人起就已经被黑暗吞噬,再无一点光明。

他放在心上,爱慕了那么久的女人,就算他自己得不到,也不能伤一点心!

对,不能!

所以任何伤害她的,间接伤害她的,他都会以他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