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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别急,你听说过二乔的故事吗?”钟叔问。

“当然听过二乔,但不知有什么故事?”我道。

“大乔心痛,二乔感知;二乔哭泣,大乔亦悲。你刚才说总是被一道白光打断,说明发生不止一次,你想想看,你感应到的画面里是否存在过同一个人。”

听到这,我心里有底了,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再确定一下的好,于是问道:“按照您所说,这种事情是否有一个定义范围呢?”

“当然有,必须是同一时辰出生的双胞胎姐妹或者兄弟……”

我听完后,草草与钟叔道了再见,便赶去了警局,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到了警局,我立即让卫东把周康安别墅里第三具被发现的尸体照片拿给我看,果然,是那六个女孩中的一个。这么说已经死了两个了,其余四个看来处境很危险。

“卫东,你现在立刻带人去找那其余四个女孩,老烟有档案,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赶回来。”我心里有底了,大声发令道。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卫东见我表情严肃,立即答道。

“记得多带人手,有可能会碰见凶手。”我想了想,叮嘱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凶手和周康安长得一模一样,记住了。”卫东不解地望着我,但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让他赶紧带人行动。

就在卫东带人出发后没多久,一脸愁容的老烟回来了,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跟前,二话不说先喝水。我寻思着这老烟该不会是一路跑回来的吧?

“怎么搞成这样?车坏了?”我问。

“不是,”老烟气愤地放下茶杯,道,“我去了趟周康安的老家,在顺义,跑了一个来回,差点短气儿,结果没把我气死,你知道怎么着?”

“他爸妈应该早去世了,家里也肯定没什么亲人了吧。”我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老烟愣了,白着眼问我,“难道你早就查过了?”

“呵呵,没有,猜的。”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一直在等老烟,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的,忙拉上老烟下楼开车,“快点,我们边走边说。”

开车到了周康安的别墅,几日不见,这里已然鬼气森森,也难怪,前后摆了三具尸体了,真不知今后这房子卖给谁去。我暗自感叹了几句,仰起头仔细观察了一下整幢房子之后,带着老烟进去了。

走进那个陈尸过的卧室里,我立即拨通了卫东的电话,他已经找到了三个女孩,很庆幸,都还活着,我叮嘱他如果碰到凶手,不要硬来,如果凶手逃脱,也不要惊慌,但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就这样,我和老烟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足足等了快两个钟头,突然我的电话振了,卫东打来的,我赶紧接听。那边卫东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好,喘着粗气而且语气很沮丧,应该是刚刚奔跑过,不用说,肯定是凶手追丢了,但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找到最后一个女孩,我一听,赶紧让他带人带枪来周康安的别墅,要快。挂了电话之后,我示意老烟蹲到角落里,我自己则蹲在门侧,看到老烟举枪上膛,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枪,就想走过去拿那个摆在柜子上的铜灯,结果走到一半我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一跤,摔倒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从床靠近阳台的那一侧起一直到窗户之间的地板,比门口处低,也就是说床靠近阳台的那一侧的地面上有个台阶,看来这主人是费了心思了。之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个台阶的存在,是因为地上铺的地毯在台阶处做了手脚,给人一种视觉差,一眼看去,根本就看不出来有起伏,但这样一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指了指地上的台阶,示意老烟过来,老烟问我怎么了,我问他地上有个台阶你看见了吗,老烟摇了摇头,说在我摔倒之前他没发现这里有台阶的。

就在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想法的时候,有人帮我作出了肯定,木板下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老烟条件反射般地做出端枪接近的姿势,在木地板魔术般地带起地毯的那一刻,卫东带人刚好冲了进来……任何罪恶,躲藏得再好——都只如昙花般。

审讯室里,这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脸依然带着怒气与寒冷,我惦记着外面的阳光,真的不想再这么耗下去,点了支烟,道:“你不用说了,我来帮你说就是了,我说完之后你只要点点头就可以了,好吗,周康安?”他显然被我吓了一跳,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说,我也懒得再理他。

“不用这么看我,你才是周康安,死的那个是你的双胞胎哥哥或是弟弟,我没有让人去查他叫周什么,查也是浪费时间,我们就暂且称他为周二吧。”

“不用,他叫周康泰。”周康安瞪了我一眼,说。

我点点头吸了口烟,继续道:“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也大概知道你的目的,你准备将周康泰和那七个女孩一一杀死,许晓言是第一个,罗依是第二个,罗依之后你又杀了一个(我当时把名字忘了),值得庆幸的是你在准备杀第四个的时候还知道回来探探虚实。万万想不到吧,我自从去过那幢房子之后就发现那房子的结构有问题,肯定被人改造过,加上第三具女孩尸体出现得令人匪夷所思,我就更加怀疑了。”

“那几个女的,个个都能为钱出卖自己,我恨她们……”

“住口,”想想那么多条人命,我一时有些激动,“你真的恨她们吗?错!你是想灭口而已,我说对了吧!因为她们其中有人知道你的秘密,而你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就索性杀光她们,我猜这一切的起源应该是周康泰杀了你夺取了你的财产,而你却又没死,但那时他已经成功地扮演了你的角色,你出于某种原因无法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就开始伺机报复。结果不久前,周康泰发现了你还活着的秘密,你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于是就先下手,结果你发现你以前某个情妇开始怀疑周康泰和你并不是同一个人,于是你为了完成复仇,就杀了那几个女孩。而你在杀罗依的时候,先把她骗到了你曾经的别墅,她并不知道你的秘密,但就在你准备杀她的时候,你妻子来了,于是你就和她在屋子里打情骂俏故意气走你的妻子,然后弄晕罗依通过地道机关把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杀了她。”看着周康安一次次的惊慌反应,我知道我基本上猜对了,再次点燃一支烟,继续道,“还有你杀周康泰的时候,为什么把现场布置成那样,我也知道,懒得说了,你自己承认吧。”

“……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周康泰那个畜生,他为了不让人看穿他的阴谋,居然……”

“杀了你们的父母,对吗?”我冷冷地说。

“这个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医院都说是心肌梗死啊?”周康安一脸不可置信,而我并没有作答,他低下头说道,“我自从参加工作以后就和他(周康泰)分开了,已经好多年了,但三年前的一天他突然从老家打来电话说咱爸不行了,等我赶回去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唉!后来我回到北京没多久,老家又传来噩耗,我的母亲去世了。但对于这一切,我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二老确实也年高了,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猜到了,他绑架我,逼着我把所有工作方面和生活方面的事情全部写下来,然后把我弄到郊区一条沟里,要活埋了我啊!……”看着啜泣不止的周康安,我实在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便离开了审讯室,其余的,让他们问吧。

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在外面转到很晚,回到家里还是睡不着,打开电脑,看见有几封邮件,其中一封是一个学法律的网友给我发来的,是她最近比较感兴趣的几个悬案,让我帮忙分析一下,我看着那封邮件,实在是觉得好笑,其实周康安的案子如果不是我能够走在证据的前面从而先发制人的话,估计成了悬案,一时也难以侦破。

第二天下午老烟来找我,告诉我周康安在狱中自杀了,我听了也没再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另外老烟说局里摆庆功宴,一定要拉我去,推辞不掉,也就只有从命了。

路上,老烟问了我一个问题,周康安杀死周康泰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血涂得到处都是。我奇怪地问他:“周康安不是招了吗,怎么,他没有说出来?”

“那倒不是,主要是那天审讯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你又撬开了他的嘴,我们也就没在担心什么,准备今天再审,结果……”老烟长叹一声。

我抿了抿嘴,回答他说:“秘密!”

后来的日子里,在老烟比鬼还难缠的攻势下,我不得不把墙面涂血的秘密告诉了他。

这个要从郭强军去找周康安算账的事情上说起,郭强军说过,在他进门之后是把门带紧了的,但出门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而我去看过之后发现酒店那门一旦从里面带紧之后,就会自动上锁,外面是打不开的,再加上后来大家看到的整个楼道都是血迹,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郭强军找到的人确实是周康安,因为那时周康泰已经被周康安劫持,卫生间应该是他准备行凶的地点,因为血液比较容易冲洗干净,所以应该是将其弄晕或者绑在卫生间,在二人厮打之际,周康泰刚好醒了或者挣脱了捆绑,想悄悄地逃跑,从心理上分析,在那种情况下他几乎不可能大声去喊叫,因为那等于送死。然而因为他受了伤所以跑得很慢,看见郭强军随后出去,出于害怕肯定是躲在楼梯间,在郭强军乘电梯离去之后,被狡猾的周康安又抓了回去,分析到这里,周康安之所以要将血液涂在墙上,就只有一种原因了,那就是周康泰逃跑又被抓回的过程中不甚将血迹留在了墙上的某个地方,并且很难擦去,因为天快亮了,为了不让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发现,凶手索性将他的血涂得到处都是,这样一来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或者服务员都会先被吓住,自己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想办法逃离现场了。

对于我的解释,老烟十分接受,而且因为这件案子,老烟和卫东升职了。后来的日子里,老烟每每见到我都会提到此事,并且反复地给大家讲我曾经给他说过的一段话——任何案子,如果能够料敌于先,就会觉得稀松平常;如果不能,就成了所谓的悬案。

站在阳台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我坚信,罪恶始终都会无处容身的。

故事十二 鬼车祸

呜呼,呜呼……

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又出车祸了。大家对这个情况早已司空见惯。除了庆幸受害人不是自己外,应该不会有太多其他感觉了吧。

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很苦恼。那就是交警王文。在他负责的这条交通干线上,已经连续两天发生车祸了,而且车祸地点都在同一个路口。更离奇的是,两个互不相识的司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他们都说,受害人闯红灯,车辆通行的时候仍然要过马路,在马路中央又突然站住不走,才会被撞倒的。这样一来,责任应该在受害人这方。可是,受害人有什么理由自己跑到马路中央不走呢,既然是过马路,又什么会走到一半停下来?是自杀吗?可跟受害人家人了解过,他们根本没有自杀的动机。

第一位死者,名叫秦树。三十岁,一家软件公司的工程师,工资丰厚,并且即将升职。生活上,刚买了房,要和女朋友结婚。事业、爱情双丰收,没有自杀的理由啊!第二位死者,名叫朱蕾蕾。二十岁,青春的大学生。生前很是漂亮。学习成绩也不错。在学校表现也好。人缘很好。据她的朋友和同学说,她是个很乐观的女孩子。自杀,根本不可能。会不会是因感情自杀呢?周蕾蕾生前有个男朋友,是同校的学生,比她高一届。但是据同学说,他们感情一向很好,因情自杀也是不大可能的。

那么,这二者都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是司机故意杀人?更没有理由,第一个司机是个货车司机。平常靠帮人运输过活,跟死者根本不认识。第二个司机,开一辆面包车。正往蛋糕店运面粉之类的东西,也是不认识死者,没有作案动机。况且要杀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开车撞人,也实在太明显了吧。

又不是故意杀人,又不是自杀。司机和死者双方都要求给出合理的解释,王文里外不是人,苦恼得不行啊。

总算熬到下班,王文关了手机,把自己闷在家里。想想在自己负责的区域里连续两天发生车祸。上级,受害人,司机方面都要给出交代……心里真不是滋味!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王文打算出去吃点东西。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没吃晚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由于现在是深秋,到晚上已经比较冷了。街上的行人不多,还在营业的店铺也没几家了。王文选了一家小炒店,炒了几样小菜,又叫了一瓶啤酒,解解闷气。饭菜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瓶酒也见了底。王文想再喝一瓶,又想到明天还要上班,还要面对一大堆的麻烦事,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妈的!喝个酒还得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然后叫老板结了账。

出了门,一股冷风吹来。王文打了个激灵,然后裹紧了外套。

现在就回家睡觉吗?明天又怎么面对那一大堆麻烦?不如去车祸现场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前思后想王文决定去车祸现场。为了方便工作,王文租的房子离工作地点不远,走个10多分钟就到了。王文一个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着。

街上人少车也少,不知道是不是连续两天出了车祸的原因,这里显得特别冷清,连街灯好像都比平时暗。

走到出事的路口,王文发现路口有人在烧纸做祭奠。心想会不会跟车祸有关,就躲在暗处观察。烧纸的人是一个男子,从穿着看来应该很年轻。年轻人也会迷信吗?王文疑惑着,决定走过去问清楚。

走近后,王文发现确实是个年轻男人,而且眉清目秀,只是脸上一直都是悲痛的表情。王文亮出警员证,用平时工作时一样的严厉口气问:“这里刚出了车祸,你在这里干什么!”年轻人却很镇定地回答:“我在这里祭奠我的朋友。”王文继续问:“年轻人也迷信吗?这里连续出了两起车祸,你在祭奠谁?”年轻人满脸哀伤,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是我女朋友。”王文一惊,问:“王蕾蕾吗?”年轻人点点头,又继续烧纸了。火光中,年轻人的脸阴晴不定。

王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把目光转移到斑马线上,发现路上依然血迹斑斑,不禁有些感慨,便蹲下来帮着年轻人烧了一些纸钱。年轻人好像并不介意,反而说了一声谢谢。王文问:“你是周骏吧,听你们同学说,你们感情很好。”周骏点点头,苦笑一声,并不回答。王文继续问:“你们最近有吵架吗……”“警官!”周骏打断王文的问话,“我很理解你工作上的苦衷。但是我也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们感情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蕾蕾的死跟我没有关系……”顿了一下,周骏又苦笑了几声,说,“或许是我害死了她!”

“怎么回事?”王文迫切地问。

“蕾蕾要不是急着去给我买生日礼物,她也不会冒险闯红灯,就更不可能出车祸……是我害死了她……我不该打电话催她……”说到这里,周骏哽咽着,哭了起来。王文被他的悲伤感染了,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节哀顺变。”

周骏点点头,擦了擦眼泪,继续烧纸钱。王文望了望四周,静悄悄的,偶有车辆经过,毫无异常。又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一点了,便对周骏说:“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学校吧。晚上还是不大安全。”周骏看了看手表,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站起来,伤感地说:“以前她总怪我不多找时间陪她,我现在想多陪陪她,也没有机会了。”王文跟着欷歔了一下。想到自己明天要工作,还有一堆麻烦事情要处理,有点心急要回家休息,便不再多说,匆匆和周骏告别。

王文走了几步,又听见周骏在后面叫自己。

“还有什么事吗?”

周俊欲言又止。

王文有点不耐烦了,催促着问:“到底还有什么事?”

周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警官,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忽然刮起一阵冷风。王文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王文今天不用站马路,只是在办公室坐班。受害人家属去其他科属了,因为责任毕竟不在王文身上。忽然落了个清闲,王文倒有点无聊了。

王文反复拨弄着手机,一个号码,未拨通了就挂。王文思量着周骏昨晚的话。

警官,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当时一阵冷风,吹起了路边的纸灰。灯光下看不大清周骏的脸。只听到他缓缓地问自己。

警官,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虽然看不清周骏的脸,王文总觉得周骏的眼睛在看自己的背后。那感觉,好像自己身后有某种东西。一瞬间,王文的背凉了,有好几分钟都不敢往回看。直到周骏过来,给自己留下了电话号码,说:“如果你想再知道点什么,可以给我电话。”

周骏忽然变得神秘起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文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本来车祸的事情不用自己处理了,不想再管这件事。但周骏那句再想知道点什么,散发出神秘的味道,让王文很好奇想要知道还有什么。

下班后,王文还是忍不住给周骏打了电话。话筒那头周骏的声音很平静。由于两人一个刚下班,一个刚下课,都没吃饭,就约在了王文住处附近的小餐馆里。王文先去点了菜,周骏说他打车过来。王文在心里笑了笑,一个学生,动不动就打车出门,家里有钱真好哪!

王文点了几样平时不怎么吃的高价菜。想着自己最近不用站马路当班,就又要了两瓶啤酒。菜上了两盘,周骏就已经到了。王文给周骏倒了一杯啤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周骏跟他说谢谢。

王文笑了笑,说:“你早就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了吧。”周骏摇摇头,说:“没有,我并不肯定。”王文疑惑了:“那你?”周骏解释说:“我只是想赌一把。”

“赌什么?”王文端起酒杯,又放下。

周骏深吸一口气,说:“蕾蕾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

“蕾蕾告诉我的。”周骏说完,举起酒杯,大灌了一口。

王文这下可没心思喝酒了,握着酒杯,瞪大眼睛望着周骏。朱蕾蕾已经死了,死人怎么可能说话?

周骏笑了一下,说:“你别惊讶,是蕾蕾托梦告诉我的。就是前天晚上,她给我托梦,说她很不好,所以昨天晚上我才去给她烧纸。”

王文也笑了一下,说:“这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不!”周骏打断他的话,说,“我相信是真的,是蕾蕾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向我求救。梦里面她哭得很伤心。她说她没有办法投胎,她要我帮帮她。”

“这……”王文觉得有些荒谬,但见周骏满脸认真的神色,又不好说点什么。

周骏猜到了王文的意思说:“我知道你不信。我原本也是不信这些的……可是……我醒来后看到了枕边蕾蕾给我买的生日礼物。蕾蕾出事那天就是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

王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一时之间又难以相信,便问:“生日礼物是什么?你确信你没有弄错?”

周骏有些不满地说:“我怎么会弄错,这块表是我喜欢了很久的。蕾蕾说过要买来作为我的生日礼物。”

王文说:“这……那蕾蕾在梦里要你帮她什么?”

周骏叹息一声说:“唉,可惜啊!蕾蕾还没说完我就醒来了。所以昨晚我才想去给她烧纸,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王文轻咳了一下说:“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周骏给王文添满了酒,诚恳地说:“我想请王警官帮我忙,找到帮蕾蕾的线索。”

王文不解,说:“为什么找我呢?你确定我能帮上你?”

周骏说:“我昨晚给蕾蕾烧纸,都那么晚了,王警官还过来询问,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之人。”

王文低头沉思了下,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说说你有什么计划,我要怎么帮。如果可行的话我才答应。”王文心里还是有所保留,毕竟他跟这个周骏本来是不认识的,所了解的都是车祸卷宗里那么点表面的东西。万一他是害死蕾蕾的凶手,想利用他破坏线索,那就惹上大麻烦了。

周骏点点头,又给王文添了酒,说:“嗯。不管怎么样,警官有这份心,我就觉得感激不尽了。”接着喝了口酒,又说:“我今天特地去图书馆找了些中国传统鬼神方面的书籍。有一本是讲枉死的鬼。说这种鬼死不瞑目的话,就投不了胎,就会托梦给生前最信任的人,以寻求帮助。”

王文说:“那蕾蕾就是这种枉死的鬼,投不了胎,托梦给你,让你帮她?”

周骏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书里面说,这种鬼没有害人之心的话,怨气不够,所以梦里所讲的东西就残缺不全。”

王文说:“所以蕾蕾还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帮她,你就醒了?”

周骏说:“对的。我本来还担心不知道怎么救蕾蕾。幸好去了图书馆,对这件事有了了解。更重要的是书里面讲了怎么和这种枉死鬼见面。因为每种枉死鬼的死法不同,要救他们的方法也不同。”

王文有些骇然:“我们要和死去的蕾蕾见面,听她讲怎么救她?可是……怎么见呢?”

周骏有些黯然地说:“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王文又不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骏又叹息了一声:“需要被托梦之人,回到死者出事的地点。夜半,以所托者鲜血为引,黄纸为辅,混合死者死前挂念之物,将其焚烧。清香引路,香尽之时,就是枉鬼现身之时。”

王文听完,摇头说:“听起来是不简单。你想到该怎么做了吗?”

周骏一口将自己杯里的啤酒喝尽,咬牙说:“不管有多难,我都要试一试!”

深夜,街道冷冷清清,还飘着小雨。

王文在周骏身后,看周骏认真地布置着见枉死鬼的东西。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鬼神一说,以他警察的身份来说是不应该信的。可是周骏本身就是大学生,无缘无故不会这么做。如果周骏这样做是为了利用自己摆脱杀人嫌疑的话,未免太故弄玄虚。况且,周骏的表现太痴心了,他对蕾蕾的深情,让曾经有负于人的王文很惭愧。他实在不愿意怀疑周骏有不良的企图。

周骏摆好东西后,回头朝王文笑了笑。王文给他点点头。他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说:“还有一小时的时间才到十二点。看来我还是心急了点。”

王文给他宽心说:“没关系,你也是想早点见到蕾蕾。”

周骏说着抬头看看天空,小雨丝在路灯下散发出点点光芒。周骏感慨地说:“蕾蕾以前很喜欢在灯光下看雨,她说,路灯下的雨滴带着金色的光芒,很漂亮……而现在,她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苦。”

王文拍拍周骏的肩膀说:“你别太难过,一会你就能见到她,还能帮她重新投胎……你比我好多了,5九贰你至少能为她做点什么,而我……”王文想起了自己的往事,脸色有些哀伤。

周骏说:“怎么,王哥你也有过伤心事?说来听听!”周骏不再称呼王文警官,显得那么生分。这一声王哥叫得王文心里温暖,一个年轻人背井离乡在大城市里漂泊,朋友没有几个,能有一个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让王文心里感激不少。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不少,王文的话匣也被打开。

一个人有心事,憋久了总是需要倾诉的。周骏对蕾蕾的深情,让王文想起了尘封的往事。在这个神秘又充满期待的夜晚,王文突然间想将自己的心结打开。

王文眼睛望着远方,缓缓地说:“我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青青。我们一直很要好。她很可爱,扎个马尾辫,不像一些女孩穿得花花绿绿的,而是穿着小衬衣,帆布鞋。这没有削弱她的美丽,反而多了几分清纯和特别。我去外地读警校的时候我们分开了。我在警校认识了另一个女孩,她和青青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她活泼,直接,妩媚。不可否认,我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对这个女孩是一种好奇的心理,喜欢多过爱。青青,才是我真正的爱。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打电话跟她说分手,她很伤心,她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喜欢上其他人了。然后她就不说话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们都没有挂电话,我们都在沉默,我是心虚。青青,她一定很伤心。这种话,从我嘴里亲口说出……”王文叹口气,又接着说:“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我也没有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周骏问:“那青青呢,她后来怎么样?”

王文沉默了一下才说:“她后来跟别人结婚了。现在可能孩子都有了吧。”王文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周骏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王哥。”

王文摆摆手,说:“没事。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想了。”

周骏点点头,不再说话。

夜幕下,两个男人,各怀心事。

周骏在追忆死去的蕾蕾。

王文却是想要摆脱回忆带给他的罪恶感。

王文没有说实话,因为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个勇气。青青不是跟人结婚了,而是死了。当他亲口跟青青说分手以后,青青就连夜坐火车来找他。他不理。青青说,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就死给你看。他当时只以为那是气话,并没有当真。没想到,青青真的死了。就从他学校最高的教学楼顶跳下,像一只悲愤的蝴蝶,孤单地坠落,绽放出殷红的花朵。同学,家人,朋友无一不指责他。他没有办法回家乡面对青青的父母,他只得背井离乡来这个陌生的城市过着漂泊的生活。

王文想摆脱当年千夫所指的痛苦回忆,所以他没有勇气告诉周骏青青真正的结局。

他在心底懊悔,自责,内疚,却无济于事。青青像一只如影随形的冤魂,时时刻刻跟着他。

良久,王文才回过神来,点头说好。

周骏先是取下手腕上的表,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黄纸上面。然后拿一把折叠水果刀,伸出指尖割破一点,将血滴到纸和表上面。再用打火机将黄纸点燃。

王文问:“这表?”

周骏说:“就是蕾蕾送我那只。她死前就是为了这只表,这应该就是她死时挂念的东西。”说完,周骏又点起一炷香,青烟四散。周骏在心里祈祷蕾蕾真的会出现。

一炷香就快燃尽。

周骏有些紧张,他望了望王文,王文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心急,一切随机应变。

香尽,一阵阴风刮起。四周渐渐起了蒙蒙的白雾。

白雾里,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周骏大喊:“蕾蕾,是你吗?是你吗?”

白雾里传出一个声音,细细的,带着哀怨:“是我。”

周骏继续喊着:“你现身让我看看。蕾蕾,我很想念你。”

“不要,阿骏,我被车碾死,现在的样子非常难看。我不要你看到我这副惨样。我要你记住我最美丽的样子。”

周骏不听,要往白雾里闯,被王文一把拉住了。王文摇摇头说:“你何必要让她为难呢。”

周骏低下头,眼里渗出了泪花。随后,他又抬起头,神色坚定地对雾里的身影说:“蕾蕾,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帮你?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做的。”

“要救我并不难。可是你应该不会愿意去做。”

“不会的,蕾蕾。你相信我,为了救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是过马路的时候,被路上的鬼拉住了脚走不了路,才当了替死鬼。若要我超脱,就要找一个替死鬼给我。”

“找人当你的替死鬼,那不是要我去伤害别人?”

“你是不愿意的吧。骏,我不怪你。”

“蕾蕾,没有其他方法了吗?要我去害人,确实我做不到。我不想还有人和我一样,为了无辜死去的爱人痛心。”

白雾里一阵沉默。

周骏有些着急了,大喊着:“蕾蕾,你快说啊!还有没有其他方法了?”

良久,白雾里传出一声回答:“有。可是很难。”

周骏一听还有其他的方法,又安心了不少,便说:“蕾蕾,你放心。不管多难,只要不是害人,我都愿意去做的。”

“这条路上还有很多枉死的替死鬼。天长日久积累下来的。替死鬼不能投胎,只能游离在自己死去的地方,夜夜受寒风之苦。用这个方法,不但可以救我,还可以救这些替死鬼。”

周骏一听,大喜:“那我更要试试看了。蕾蕾,你快说!”

“替死鬼,顾名思义,是被抓来替死的。若没有第一个替死的鬼,就没有其他替死的鬼。若是除去这第一个鬼,那其他的鬼也能解脱了。”

“要怎么找到这第一个鬼呢?”

“这第一个鬼是这里的鬼头。他拉了很多人做替死鬼,自己早就可以去投胎了,他偏不。他仗着自己怨气大,就夜夜欺压其他的鬼。我也不例外。”

周骏又激动了:“这个恶鬼头是谁?我一定要找到他。蕾蕾,你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