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懵了。

办?谁办谁?他要对她怎么办?

还是想台言里说的那样:“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严肃,卿卿陷入了沉思,以至于忘了自己正在行走中,心不在焉的绊了一跤,准确无误的前扑而去。

也幸好,娄澈眼疾手快,估计是练过的,微微侧身,左手一捞,右手正巧合上手机盖,行云流水般的耍了一套型男标准动作,英雄救美,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的是,动作优雅,分毫不差,那只左手握住的支撑点也分毫不差——卿卿的右胸。

卿卿傻眼了,找不到语言了,维持呆愣的姿势足足三秒,强烈的感受到懒得内衣的后果,竟是如此**噬骨。

瞬间的挤压,严丝合缝,娄澈也明显一愣,很快,右手也扶了她一把,左手自然的离开,呈半搂、半抱的姿态,将她扣在身旁。

卿卿的敏感部位脱离了掌控,但弥留下来的苏苏麻麻,热**辣的感觉,以右胸为发射源,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就像是被埋好的新鲜地雷,等待敌人踩下的一刹那,激情燃烧,“噼里啪啦”的狂轰滥炸。

“怎么这么不小心。”娄澈竟然还有脸怪她。

他才是小新,他们一家子都是小新!

臭流氓!露大象!不要脸!色胚相!

卿卿暗骂一通,但这实在不能解恨。

于是,卿卿抄起右脚,就往目标人物小腿招呼,却被娄澈轻而易举的以膝盖抵住,她又用脚下棉靴狠狠的踩住他的白球鞋,得意的听到一声闷哼。

“甄、卿、卿!”

时不我待,卿卿踮起脚尖,呲牙咧嘴的就要去咬娄澈的耳朵,却被他一手揽腰,一手捏住下巴,钳制的动弹不得。

“你敢再咬我一次,我就吻你!”

这个威胁不太象话,但是很管用,卿卿立刻消停了,双眼喷火又带点警惕的望着他的眼,在那里看不到屎,望不见情,只有汩汩不绝的笑意,跟深不见底的灰黑色。

似曾相识的一幕重生了。

“娄澈,你疯了吧!”卿卿只顾着嘶吼发泄,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人家脚面上,倾身靠拢,嚣张跋扈的蹬鼻子上脸。

如果忽略两人厚重的衣物穿着,基本上可算紧密贴合。

娄澈还是笑:“我像是疯了?”

卿卿无语,眯着眼认真的近距离打量。

“一年半前,XXX市,365号房间。卿卿,你还想装傻吗?”

说到最后,娄澈的声音更低了,人也靠的更近了,气场极强的形成俯视包围圈,呼出来的二氧化碳被冷空气过滤后,形成了白色迷离雾,有一搭没一搭的喷在卿卿脸上,骚扰撩拨,实属犯罪行为。

一年半前的不期而闹,卿卿记得,但她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忽视那段插曲。

相比那次,眼前的情势迫在眉睫,卿卿做好了睁大眼、闭紧嘴的严肃表情,从牙缝里逼出了几个字。

“我有口臭,臭不可当!”

娄澈的眼睛出奇的亮:“是吗,真要试试才知道……”

“我错了!我错了!”

卿卿当机立断,咬紧牙关,用鼻子往他突袭而来的嘴招呼去。

突如其来的湿湿热热的触感,惹的她一激灵。

娄澈笑了,笑不可仰,顺势放开卿卿,双手环胸的看着她使劲儿蹭鼻子的懊恼动作,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奥特曼,正在欣赏小怪兽满地打滚的娇嗔。

“其实,我什么都没摸到。”娄澈凉凉的开口,等同雪上加霜。

卿卿瞠目结舌,想不到娄澈可以这么恬不知耻的说风凉话。

五分钟前,娄澈还说要“办”事,五分钟后,他就以惊涛骇浪的劲头把她给“办”了,临了还违背了安慰艺术的最高宗旨,说了一句双关语,彻底粉碎了卿卿的自尊心。

这对一位既不是“飞机场”,也不是“坑谷”的女性来说,实在是太侮辱人了。

“算了。”卿卿摊摊手,恶意的说:“我也打了你一顿,两不相欠了。”

娄澈“呵呵”笑了:“我这人记仇,这笔帐先记着,以后找你讨回来。”

卿卿心里一“咯噔”。

娄澈看看表:“走吧,吃饭,炸酱面。”

卿卿的眼睛“噌噌”大亮。

从昨晚半夜,卿卿就梦见自己在吃炸酱面,今天一早起床,就惦记着收工后一定要吃碗炸酱面,所以娄澈一说炸酱面,她的心里就立刻装满了炸酱面。

结论是,一碗炸酱面泯恩仇。

上了娄澈的车,司机老王冲卿卿笑笑,复杂的笑纹智慧性的交错着,两眼中的混沌暗示了非比寻常的意思。

但卿卿没空理会,左顾右盼着,觉得这辆车很能配合娄澈的身份、品味,随口夸奖了几句。

“车不错。”卿卿说。

“我喜欢黑色。”娄澈回。

“这车不是白的么?”卿卿下意识问。

“还有一款黑的。”娄澈的右手正玩弄着左手的手指头。

卿卿看他左手碍眼,所幸看向窗外:“真有钱。”

“不是我的钱。”娄澈无聊的搭话。

“也对,男人不能太有钱。”

“找抽”,卿卿撇撇嘴,聪明的没说完后半句。

娄澈笑笑:“女人也不能太天真。”

“天真的都在幼儿园。”

卿卿蔑了他一眼,顿时觉得这番对话很有哲理:男人有钱的多,爱装有钱的更多,女人天真的多,爱装天真的更多,什么时候男人的钱可以多的容纳女人的天真,那才是难以比拟的佛教境界。

娄澈的心情似乎很好,没事竟哼起了曲儿。

卿卿又蔑了他一眼,讽刺道:“我真是想不到,您会想吃炸酱面。”

帅哥、淑女一般是不吃炸酱面的,一来,容易蹭一嘴黄酱,二来,“稀哩吐噜”的声音听起来实在不雅。

娄澈“嗯”了一声:“正好,我昨晚梦见请人吃炸酱面。”

正文Chapter19

娄澈“嗯”了一声:“正好,我昨晚梦见请人吃炸酱面。”

这话一出,卿卿立刻没有想法了,转而把视线投向车窗外。

夜幕降临,天上挂着半个鸭蛋黄大小的月亮,流光溢彩,独缺了旗布星峙的点缀,少了点自然铺设的浪漫,不适宜情侣互揽啃咬,倒适合冤家唇枪舌战。忽然的,一道强光一闪而过,快的来不及让卿卿看清,便被刺目感麻痹了眼部神经,眼前充满了五颜六色的斑点,瞬间体会到,耀眼的杀伤力永远是与速度成正比的。

揉了揉眼睛,她用鼻子喷了口气,随口问道:“娄澈,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当钟擎的经纪人。”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从尊称“娄总”到“娄澈”这种质的飞跃,距离适当的缩短已让称呼变得随便。

“为什么问这个。”娄澈嘴里搭话,眼神飘忽。

卿卿傲慢的冷哼:“我就随便一问,你可以选择不说。”

娄澈沉默了。

卿卿郁闷了,这个娄澈那儿都好,不哭,不闹,不吵,不叫,不撒娇,不炫耀,就是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乱听话。

没想到,娄澈的沉默只是暂时性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个爱他的女人……”

娄澈居然说了句人话,卿卿费解了,更费解他的比喻是如此驴唇不对马嘴。

卿卿刚想反驳,娄澈就扭过脸望着她,甚是专注。

“一个糊涂人的背后,也总需要有一个聪明人。”

瞬间功夫,卿卿就自我膨胀了,气节被高估的感觉很是可亲,欲罢不能,真不怪和珅受宠,李莲英清高,实在是谎言太软,现实太硬。

刻意的清清嗓子,卿卿客套两句:“哦,是么?承蒙您看得起。这个优点挺好的,我会继续保持。”

娄澈笑的优雅,可看在卿卿眼里,那就是咧嘴龇牙,这种要笑不笑的样子实在欠抽,可惜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好下手。

“可惜,糊涂活得久,聪明不长命。”慢悠悠的,娄澈冷静的吐出这句话。

这话锋利的毫无侵犯性,讽刺的缺乏对立面,所以,卿卿又立刻没台词了。

娄澈笑的高深莫测,闲着没事干竟然讲起了故事……

故事讲述了一位江湖老大的弟子,与老大身边谋士的对话。

谋士说:“一个懂得装糊涂的人,很需要一个明白他装糊涂的聪明人做代言人,替糊涂人说出他想说的话,即使后来发现是错的,也只怪聪明人,而不是糊涂人,所以,聪明人死的总是特别早。”

弟子问:“为什么你所说的话,老大都认为是对的呢。”

谋士说:“那根本就是他要说的话,因为,生存的最久的人,只会是那个装糊涂的人,所以,就算老大是真的糊涂,也不会被人看穿。”

现实就是这么讽刺,装糊涂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糊涂人长命,聪明人早死,而有种人比聪明人更早死,那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听完故事,卿卿对娄澈有了全新的看法。

不论娄澈的暗示有无其他意思,他都是个在某些事情上很有睿智的男人,这一点不容小觑。打马虎眼,装傻充愣,在他面前也未必有用。

卿卿是个女人,是个会哭,会笑,会吵,会闹,会撒娇,会炫耀的普通女人,她的聪明不在外,而是明白无论和什么样的男人对话,她懂的事都应该比这个男人要少,并且不该问一些永远没有最佳答案的问题。

所以,话到这里,卿卿并没有再问下去,用转移话题淡化焦点。

“去哪家吃,炸酱面要做的地道可不容易。”

“小青面馆。”娄澈扯扯嘴角,笑的无害。

跟她想的一样,卿卿点点头。

前阵子,CAB娱乐公司违背了以往的高素质,高水准,签下了一位非科班毕业,未受过专业训练的路人当艺人,人称“炸酱妹”,就是这位开面馆的小青。

小青是个传奇人物,幼儿丧父,少年丧母,刚步入青年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大黄狗,实在令人唏嘘,强烈切合了女主角都应有个惨绝人寰身世的现实题材,尤其她长相清秀,身材凹凸,普遍符合大众审美观。也亏了圈内炒作的潜在功力,以及CAB的刻意栽培,没多久,“炸酱妹”的花名便被传得沸沸扬扬,以“邻家女孩路线”一炮而红。

某男偶像甚至对媒体坦言:“什么样的女人最可爱,我选炸酱妹。”

媒体沸腾了,舆论热血了,“炸酱妹”再出风头,就连男偶像也火了一把,风光无二。

对此,接受采访的艺人们,纷纷发表了看法,除了一位不明所以的,两位不置可否装酷弃权的,大家普遍给予了祝福,营造了本年温馨的晴冬。

可惜,好景不长。

自从某资深男艺人对媒体透露“性幻想对象”闺名有个“青”字以后,“炸酱妹”与男偶像之间可歌可泣的梦幻爱情,便被无情的翻页了。在经过一连串的外形、气质、背景、财势等多方面、多角度的比较后,资深男艺人与男偶像势均力敌,“炸酱妹”首次陷入了人生里第一段三角绯恋中,缠绵悱恻,令人纠结。

有了这件事的铺垫,卿卿决定将话题转到“男女审美”上。

“您觉得炸酱妹……美么?我的意思是,她或许有些与众不同的优点?”

生活经验证明,国际审美观有差,男女审美观有变,老少审美观有异,所以“炸酱妹”的走红与大放异彩,有人理解,有人吃味,有人唾弃,有人不可思议。

“一般。”

娄澈的回答的很一般,听不出有多不一般。

卿卿撇撇嘴:“您也是个聪明人呐。”

娄澈有趣的瞅着她,挑起左眉。

卿卿看着闹心,别开脸轻蔑道:“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听到男人称赞其他女人。”

娄澈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被司机老王豪爽的笑声掩盖了。

老王说:“甄老师,您可真幽默!您怎么这么幽默呐!”

卿卿觉得这句话说的特好,好的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顿了顿,卿卿又问娄澈:“您当初怎么会想到签下‘炸酱妹’。”

“低投放,高回报,市场需要。”娄澈的回答典型无奸不商。

“也是,花瓶多了,难免乏味,清粥小菜,未尝不可。”说完这话,卿卿皱眉巴巴嘴回味着,隐约尝到了酸味儿。

娄澈似是未注意到,又说:“最主要的是,她比较听话。”

这一点,卿卿深表赞同,钟擎就是太不听话了,所以现在,卿卿也拿他的话当放屁。

突然想到钟擎,卿卿恍然大悟道:“糟了,出来前,我没跟贺老还有钟擎打招呼……”边说着,她边掏出手机,“哒哒”敲打着短信。

娄澈瞥了一眼,一把拿过,状似不经意的瞄见收信人那栏写着“猪”、“债主”的字样,显而易见,猪是钟擎,债主是贺老。

娄澈乐不可支,突然问:“你会跟猪生气吗?”

虎视眈眈的,卿卿盯着轻划过手机屏幕盖的大拇指,有点不高兴,闷声答:“这话问的有歧义。猪会气人么,人为啥会被猪气到,猪要是会气人还是猪么,人是要是被猪气死了,不就是猪狗不如了?”

娄澈又乐了,露出一口白牙,看在卿卿眼里,只觉得他有点讨人嫌,能没完没了的乐,也是一种境界。

豁然间,卿卿很想问娄澈“都说你长相靠谱,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但她又很怕娄澈会回答“我最好看的,长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于是,未免尴尬,她只能就此作罢。

不知道为什么,卿卿觉得自己很了解娄澈,尤其对他无耻的一面熟稔非常,这实在不可思议。

“卿卿。”

娄澈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沉思,让她隐约感到接下来的话比较严肃。

“来我这里吧,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待遇。”

什么是“最好”,在不同的人眼里,会有不同的看法。

卿卿的“最好”,是一张永远刷不爆的提款卡,可惜这是痴人说梦;老板们的“最好”,则意味着施舍的给予,与怜悯的压榨,而且这事轻而易举。

娄澈的答案很配合,足可令人心花怒放,可惜,他的话既来的不是时候,又来的恰到好处。

巧妙在于,他刚刚发现卿卿对贺老的不满,便伸出援手,救赎久旱逢甘霖的活死人;不巧的是,卿卿为人内秀,还有点不值钱、没行情的骨气,在生意人眼里,它的市价等同跌破发行价的惨淡股,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像被淋了猪粪化肥一样,茁壮生长。

“我有合同在身。”卿卿冷静的陈述事实,不用多说。

这回,娄澈的左眉没有上挑,笑容又露了出来,暂时可以解读为“理解”。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因为说话的功夫,“小青面馆”到了。

——直到后来某些事的发生,卿卿才发现一件事:就像“爱上一个人,无需任何借口,不爱了,随处捡来都是理由”一样,她对娄澈从来不需要绞尽脑汁想尽说辞,因为在他眼里,那些并不重要,皆可接受。

娄澈,就像是一杯清水,到进充满油垢的脏碗里,逐渐融化残渣,直到变的浑浊不堪的那一刻,欣然与之携手,仰躺在圆润的瓷器里,肆意欣赏碗壁的蓝色花纹,嚣张享受阳光的温柔辐射,为的……不过是等待被人洗涤的瞬间。

正文Chapter20

小青面馆里,坐落着三五位顾客。

在全店最明亮的一角,一张小桌,两张藤椅,桌上象征性的摆着炸酱面一碗、小菜几碟、两杯清茶。桌边,侧坐着羞羞答答的小青,一身素色连身裙搭配深色围裙,脸上挂着薄厚适宜的妆容,嘴边漾开腼腆的笑,正回答着对面女性记者的问题。

娄澈与卿卿走进店内的时候,卿卿并没有顾着听小青的专访,迎面走过来的男人才是值得注目的重点。

李姓富商,以往数任女友皆为当红艺人,中选条件有三:高挑、艳丽、嗲声嗲气。

但自从“炸酱妹”的问世,李宪生却有洗心革面的劲头儿,三不五时出现在与“炸酱妹”有关的宣传活动里,搭话、合影、送礼,热情可见一斑。

李先生与娄澈互相握手,寒暄几句,便在娄澈的介绍下正式认识了卿卿。

“甄老师的最近可是热门人物,如雷贯耳,幸会幸会。”李先生的台词颇具古代侠士气息,放在现代,甚是zhuangbility(装b)。

卿卿露出官方笑脸:“李先生的名句可谓是‘勃大精深’,我也曾经百度(拜读)过。”

说起李先生,不得不提他于网络刊登的经典语录:“有人说衡量一个好男人的标准,就是反复睡同一个女人,一睡就是一辈子。我却认为,那是最无能的男人!我跟女友在一起时,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一切自然也该属于我,但这并不包括在分手以后,我还需要支付额外的金钱用来安抚,因为当大家看到她们卸妆后的样子时,就会明白是谁的精神受到刺激,谁才是该接受补偿的人。”

想到这段话,卿卿很想诅咒眼前的李先生自此以后“抑欲而终”,但眼下,她却选择把刀尖藏在礼貌微笑的裙摆底下。

听了卿卿的“恭维”,李先生瞬间精神抖擞,一阵亢奋,握着她的手上下摇晃,嘴里流露出的热络就好像找到了知音。

“是吗,真、没、想、到!我这个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就爱想些高层次的玩意儿,当然,一个人最主要的,还是要找对自己的位置,才能发挥最大的能力。”

卿卿点头称是,不动声色的试图抽回手,但李先生的肱二头肌颇为发达,令她进退维谷。

娄澈适时露出个似是惊讶的表情,望着“炸酱妹”方向,皱起了眉。

一直用余光关注娄澈的李先生,也下意识回头望去,正见到工作人员清理小桌上被打翻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