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冷静的收回手,一脸疑惑的望向娄澈。

娄澈面无表情的像李先生说了句“失陪”,又扫了她一眼,便走到一旁与女记者交谈起来。

李先生对卿卿说:“甄老师,如果您不介意,鄙人还有些私事与您倾谈。”

面对单刀直入的李先生,卿卿深怕自己一向不咋好的涵养会灰飞烟灭,索性垂了眼,耷拉头,上扬嘴角,摆出谦卑的姿态。

于是,就在卿卿的默许下,两人于店内的另一角落展开了友好建交。

弹弹西装上看不见的灰尘,李先生说:“甄老师最近名气不小,不知道您看过今天的报纸吗。”

卿卿先是一头雾水,紧接着就想到相会于小巷子内的那一幕,但她表示沉默。

又弹弹西装裤子的纹路,李先生嘴里颇有点含沙射影的意味:“真没想到,钟擎也会传出这类绯闻,先前他对异性表现出的冷淡态度,还真容易让人想歪。”

不自觉的,卿卿挑起左眉,表示疑问。

李先生继续道:“我有个朋友,香港来的富商,这几天就回去,他……倒是很有兴趣认识钟擎,价钱……这个数。”

看着李先生五指大张的摊开掌心,惊讶于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般的掌纹,卿卿明显一怔,随即自我懊恼着表情肌不够收放自如,顺势露出个懵懂无知的神态,谨慎小心的倾身询问。

“莫非,是那位投资电影的……”

“正是!”李先生配合倾身的样子像极了拉皮条的。

“哦!”

卿卿恍然大悟的直起腰板,末了,又忽然倾身向前,再次询问。

“莫非,我听过的传闻都是真的……”

李先生笑的暧昧神秘:“真真假假,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啪”的一声,卿卿一拍大腿,蹙眉懊恼相:“糟了!”

李先生面上一紧。

“不瞒您说……”卿卿左顾右盼,然后急道:“钟擎啊,还真是像杂志上写的那样,是个……可这不是因为他性取向有异,实在是……有病!”

李先生面上两紧。

“具体的也不方便说,就是时不时起个红斑,局部肿大,厉害起来常常挠个皮开肉绽什么的,说白了,就有点像脚气长错地了。”

卿卿边说边比划,声色俱佳。

李先生听上了瘾,复议道:“是吗!怎么没去治治,当艺人的靠皮相吃饭啊,这多耽误事啊!”

没等卿卿回话,李先生就叹了口气说:“哎,不过依我看,钟擎那病治不治也就这样了,本来想给朋友牵个线……钟擎幸运,被看中了,也算有个出头日,要不然呆在娄总那边,还不是无期限冷冻吗?”

卿卿一怔,刚要说话又被李先生打断。

“你好奇也没用,目前这还是个机密,我也不能告诉你……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李先生越说越玄乎,越说越神秘,成功的挑起了卿卿如脚气般的好奇心,瘙痒难耐。

不知不觉的,她把目光投到不远处的娄澈身上。

此时的娄澈,神色冷漠,举止优雅,将他在荧幕上的商人形象生动的在人前演绎,似是善于恶作剧的小鬼戴上了面具,活脱脱呈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调调。

娄澈的穿着,一向以舒适休闲为主。

几次的交手下来,卿卿注意到他衣物的针线缝合处针脚颇多,复杂交替,无线头,无开口,衣物纤维上别说是毛球,就连褶皱也不见半条,特别是西装袖口,绝非原配,该是特别订造的。在这个世界工厂、批量生产流水线、返璞归真的时代,能花高价买到不开线、不访旧、没毛边的衣服,真是难得。

直觉告诉卿卿,一个对衣物如此考究的男人,势必心思缜密,怎么会做出让外人轻易看透的事。诚如李先生所说,若娄澈真有心针对钟擎,钟擎也不会出现在南创娱乐……

回顾以往,从卿卿不解娄澈为何要把钟擎委托给贺老开始,经过这几个月的铺路架桥,钟擎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是钟擎能力欠缺么?

私下里,卿卿也曾请示贺老,不如给钟擎接点有社会担当里的工作,比如慈善募捐、孤儿院慰问、呼吁献血之类的。

可贺老却说:“钟擎没什么知名度,他去募捐记者也不拍,白花钱。再说了,做好事不留名,咱能为了博个美名作秀吗!”

贺老自相矛盾的说法很是独到,正反两面的堵住了卿卿的嘴,尽管卿卿很想告诉他:“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可全记在日记里了!”

没多久,钟擎在南创娱乐的安排下,出席了几家专卖店的开张仪式。

由于专卖店处于路偏人稀的城乡结合地带,围观的数不出一百个,还不算人均二十元请来的呐喊牌粉丝,三十元嗓子喊哑,自带金嗓子,五十元痛哭流涕,自带纸巾,八十元就能激动昏倒,自叫救护车,演技生活化,售后服务全包,更具真实性。

为此,卿卿也曾像贺老反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钟擎的外形不适合走乡土路线,应为他拓展高素质的受众人群,直击他们的灵魂跟钱包。

贺老就像早就编好台词似得,张嘴就来:“群众们有权选择怎么挨宰,钟擎不够锋利,演戏最多是个杀手,唱歌只能对嘴型,广告当个陪衬绰绰有余,娱乐节目最多混个布景,你说吧,为什么要把资源过多的投放给不可能的任务?”

卿卿哑口无言,深刻认识到何谓“睁眼瞎”。

她很想告诉贺老,时代不同了,世界颠倒了,杀手绝对不太冷,对嘴型是对的起观众,人类向来是广告陪衬,娱乐节目的布景才是主角。

但无论卿卿如何争取,贺老依旧像打不进钉子的烂铁,逼得她只能对外放话:“世纪处男绝种版,就在南创娱乐版。”

如今细想起来,南创娱乐为钟擎接下的活动,大多等同影子摆设,确无爆点,只除了“处男说”,昨晚钟擎在小巷子的刻意表现,以及今日在片场听到编剧懊恼钟擎大有来头一事。

若是贺老有心巴结娄澈,大张旗鼓的捧红钟擎才是正题,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或许,娄澈是希望借贺老的手把钟擎冻死?这样既能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又不用浪费CAB娱乐公司的资源,属于环保投资。

那么,小巷子里的表演是钟擎为翻身的铺路?钟擎的背景消息莫非真是钟擎自己放出风的?

一时间,卿卿有些犹豫,搞不清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把戏。

究竟是谁在玩谁,谁又在自编自导自演,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演戏的人是疯子,看戏的人是傻子。人生如戏,人人入戏,无论是激情戏、动作戏、文艺系,全都是对手戏。”

长吁短叹完毕,强烈的感受到自己是个傻子,卿卿嘲讽的翻了个白眼,不巧正被娄澈精准的捕捉到。

两人无语对视三秒,各自默契的别开脸,持续面无表情。

她想,她从娄澈身上又学到了一课。

正文Chapter21

自那天卿卿离开“小青面馆”后,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不可谓不戏剧化。

钟擎的面相一向博得女性同胞们的看好,小巷子□事件的刊登,立刻使群众普遍沸腾了,对照片内“无脸女主角”的抨击,滔滔不绝,诚如“不要脸的狐狸精”、“无颜女”、“真是该给她脸了”等等,基本符合这篇文章的标题——《脸,又丢了一张》。

“脸,要还是不要”的问题,卿卿并不纠结,反而被该文章正下方的“袋鼠精补阳药”小广告弄的失语。

广告语:“一杆永不倒,只是水流多。”

附图:一只仰躺在草坪上的袋鼠,两腿高高抬起,两手置于腿间。

对白:“袋鼠呀,你在干什么呢!”

小广告诙谐幽默的控诉了市场竞争的激烈性,成功缓解了卿卿焦躁的情绪,她又迎来一次大姨妈,月月来,月月不舒心,如果存折里的钱也能像月月献出去的血一样源源不绝,人生就完美了一角。

贺老一脸老谋深算:“卿卿,这是怎么回事,那天在后台化妆间,就觉得你俩……你可不要告诉我照片上的人不是你。”

卿卿一脸哀戚:“贺老,事情明摆着的,我是被冤枉的,我相信组织,也希望组织不要抛弃我。”

贺老一脸痛心疾首:“哎,还真让我说中了,钟擎啊,不是个省油的灯。”

卿卿一脸壮士扼腕:“本市一向缺电,昨天我住的小区还停电了,市民应该自觉抛弃五十瓦以上灯泡,为子孙后代谋福祉。”

贺老一脸心满意足:“好,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在卿卿跟贺老商讨后,两人一致认为,“谣言,止于智者,起于记者;流言,愚者散之,忍者练之”,所以,目前可以采取观望态度,待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时,再一脚把钟擎踹回CAB娱乐公司,自此摆脱这座大神。

正如卿卿的希望,组织暂时没有抛弃她,但人生的真谛,往往就体现在于“带着希望而来,抱着失望堕落”,所以很快的,卿卿的“希望”便跟“失望”携手并进,将她的精神领域提高到另一个层次。

一篇名为《争产,是最无奈的伤害》的文章,将钟擎身世彻底揭露。

开篇语:“当我第一眼看到钟擎时,他特有的忧郁、伤感的气质,已把我深深迷惑,我带着这种探究心理对他进行了专访。”

记者:“现在的你,快乐吗?”

钟擎:“人生不需要这个。”

记者:“那你对你表哥,我是说娄先生,你恨他吗?”

钟擎:“那也是人生不需要的。”

记者:“如果最终,你们的关系走向破裂,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钟擎:“我没有,你还有吗?”

结束语:“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往往会失去自己的快乐。面对这样绝望愤世的钟擎,笔者深感哀伤,但是‘争产纷争’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邪恶或者善良而结束。”

这篇专访,虽然简短,但是刊登之后的效果犹如五雷轰顶,舆论普遍认为,钟擎的悲情指数,堪比哈姆雷特,事件时尚指数,堪比任何一部讲述豪门恩怨的电视剧,于是,便纷纷善心大发,无私的赐予钟擎无形的支持。

被瞒在骨里的贺老很生气,卿卿仍旧无语,心里却下了要与舆论站在对立面的决定,默默诅咒钟擎。

不出三日,另一篇针对钟擎的文章,冠上耸动的标题刊登在各大网络、报刊媒体。

《对一个间歇性忧郁症患者的忍耐》——我,是一位知道内幕但不能透露名字的无辜者,我只希望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还娄先生一个清白,至于那些要搞的家无宁日的始作俑者,我不予置评。

钟老先生,育有一子一女,在十几年前,其子便自动放弃继承权,签下了相关协定,其女作为继承人,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娄姓富商,夫妇俩楚河汉界,分别管理自家生意。几年前,娄姓夫妇相继去世,独自娄先生作为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在钟家、娄家的支持下,创立了CAB娱乐公司,为家族事业再开创新的蓝图。

不料,就在一年前,自称父母双亡的钟老先生唯一的孙子——钟擎,只身回到钟家,商讨与娄先生分产管理的各项事宜。经血亲验证,钟擎得以被认可进了钟家。在亲情的角度上,钟老先生有意给予部分补偿。钟擎提议,他希望可以建立自己的娱乐王国,从点滴做起,证明自己并非是不劳而获者。

但是,对于为何钟擎选择放弃娄先生名下的“CAB娱乐公司”,而改选名不见经传的“南创娱乐”作为起点,原因可想而知。至于,钟擎是否有意在娱乐市场与娄先生,分庭抗礼,也不言而喻。

事实证明,在法律上,娄先生是第一继承人,而钟擎,在法律的约束下,他只是一位被心理医生判定患有间歇性忧郁症的患者,不能如常人一般控制自己过激的行为,所以对于他的言行,钟家始终处于观望状态。

这篇报道一出,舆论再度成了没头的绿豆蝇,逮哪儿撞哪儿。

今天说,娄先生理应归还钟擎部分利益,体谅弱势群体。

明天说,在娄先生的管理下,钟家产业基本稳定,若让性格古怪的钟擎管理,钟家产业势必毁于一旦。

虽然这是钟家的家事,但广大群众依旧普遍热衷于讨论此事,尤其是两位男主角的外形、性格、血腥、星座、属相、喜好、病史、交友经历,以及挑食与否。

卿卿放下报纸,向询问钟擎去向的贺老表明,钟擎已经与她失去了联系。

贺老大拍脑门:“哎,南创这回当了踏板角色了。”

卿卿静默不语,心中却冷笑:“钟擎,一炮而红的代价,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贺老提议卿卿联系娄总,卿卿才为难道出,由于前几天去了趟‘小青面馆’,当时环境比较乱,回家后才发现手机不在身边,折返找寻,未果。

接下来,娄澈、钟擎之间的君子之争,已被炒得天上有、地上无,有点过火。结果就是,除了争产话题,这两人之间的气场,已经再难擦出丝毫火花。

眼见着“争产话题”就要随着当事人的缄默而缄默了,立刻有大愚若智之人道出要害:“炒作的最高境界必须要有个女人,男女搭配,干活才不累。”

应了这句话,没几天,这场不见硝烟弥漫的战争里,就出现了一位“灰姑娘”。

多亏了“角度”这孩子的配合,也多亏了“时间”哥哥客气的暂时停留,娄澈与“灰姑娘”在某片场外的相拥画面,被巧妙地装进了镜头,清晰、梦幻、引人遐思,上、下、左、右,空隙一致,男女的身材比例也基本符合大众审美标准。

“灰姑娘”轻巧踩着娄澈的脚,在娄澈的搂抱下,遮住了侧脸,两人身体紧密贴合,仅目测,实在和谐。

值得关注,并非是娄澈搂了位姑娘,而是这位姑娘的穿着、身高,以及被遮住脸部的种种特征,都符合《脸,又丢了一张》里的那位。经过好事者多番比较,最终,被广大群众认定为同一人,也难怪曝光娄澈与“灰姑娘”的文章,被命名为《还是没脸》。

这回,贺老没有找卿卿谈话,因为他突然消失了。

卿卿有点慌了,因为当日目睹她穿着行头的工作人员,云集在片场内外,皆可作证。甚至,她还上了娄澈的车,并肩于“小青面馆”抛头露面,等于不打自招。

按照媒体的挖掘功力,与好市民的举报有奖的待遇,她的慌张很快就成为了现实,并且也隐约预感到,组织太小,决定牺牲同志。

果然,预感跟慌张都实现了。

又一篇相关报道横空问世,题目为《千女,童话人生》。其中,不但揭露出卿卿的相片,姓氏,家事,财势,更为其冠上“老千”的名号。好听的说法是有智慧、有能力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兜里的才子,难听的说法,就是骗子、诈骗犯。

顷刻间,“甄老千”便被左右逢源、财色兼收、双向投资、吃着碗里看锅里等一连串形容词,盖棺论定。

投资专家称:“这是一种无成本投资,高回报,高效率,高风险,她基本属于非常有经济头脑的人。”

面相学家称:“双目有神,宽额广颐,笔头圆润,耳垂有肉,下巴饱满,这种面相极其旺夫。”

星座学家称:“双鱼座,柔情似水的星座,不善于勾心斗角,心肠好,如水的的女人啊,宜家宜室。”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甄老千”成功演绎了“世纪灰姑娘”,深得广大女性同胞的肯定,尤其是她不太出众的外形,也成为了堆砌“麻雀变凤凰”堡垒的奠基石。

当然,什么年代都有唱反调的。

就在女性们高呼“甄卿卿”万岁的同时,一篇名为《被撑开的伞女,2B男同行》的文章,犹如一把利剑,“撕啦”一声,割破了朦胧三角恋的图画。

据该小报解释:

——“伞女”比脚踏两只船的境界更高,意为随时撑开,谁都可以包容。

——2B男,由于国情不同,“B”作为一个字母,它在地球最美的一块土地上,被赋予了独特、崭新的意义,常常与“2”、“S”为伍,在这里,所谓的“2B”并非有意侮辱,只是为了节省油墨,而特指的两位B型血人士。

正文Chapter22

如果说两性关系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挣钱的人跟花钱的人,永远不是一个人。”

那么,成功的艺人与媒体炒作之间,也可以用另外一句话概括:“认媒体做亲人,把炒作娶回家。”

有些人,每走一步都在别人前面,在别人才知道下海从商捞外快时,他已经发家致富;在别人明白合理有效的广告宣传就等于速增户头里的位数时,他已经成为了媒体大亨;在别人苦恼如何适应潜规则与娱乐圈法则时,他怀里早就揣了一本制定手册。

自从《被撑开的伞女,2B男同行》的刊登后,卿卿没有上班,躲在租来的公寓里,顺便办了一只新手机,找回号码,可惜找不回原来手机存储卡里的所有资料,甚是惋惜。

她只接了两通电话,一是甄爸、甄妈强烈要求她辞职,二是认识不久的李先生。

李先生再三强调他手头上有些有关钟擎青少年时期的资料,并按照他的逻辑坦言了一些看法:“我先前还以为这场炒作你跟钟擎一起搞出来的,因为你们曾经就读同一所高中,不过现在看来,苗头明显指向你,我想你被那小子陷害了。”

这番话击中了问题的关键,虽然在这狗仔队紧迫盯人的时局里,卿卿不宜随便外出会面异性,但为了找出症结所在,她依旧选了一家离公寓较近的仙踪林,点了一杯据说能压惊去火的饮料,静静等待李先生。

李先生很准时,坐下后,颇有深意的看了卿卿一眼,或许他还需要正面感受气场。

“李先生在看什么。”卿卿尽量保持礼貌,尽管她觉得那眼神有点猥亵。

“找件东西。”李先生似乎很烦恼。

不自觉的,卿卿挑起左眉:“找什么?”

瞬间迎来李先生如释重负的笑容:“找到了……你,跟娄澈很像。”

放下左眉,卿卿不语,因为有些话等同放屁,可以憋气漠视。

“感觉,或者说是某种味道,你们是同类人,可能再过不久,我就会看到第二个娄澈。”李先生说的煞有其事,笃定的语气犹如算命半仙的忽悠功力,听得卿卿浑身不自在。

卿卿移开眼神,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玻璃杯,不自觉的幻想着敲碎它,再轮圆了胳膊,血染对方头盖骨的一幕。

“您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么。”

李先生不紧不慢的看了看水单:“不急,我还有个条件……做我女朋友,我不但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这件事我也会出面帮你摆明。”

卿卿冷笑:“我一个人睡很自在,暂时不需要等价交换。”

她不是人民币,也从不相信异性的喜欢可以瞬间产生,但若通过她可以获得更多的人民币,则另当别论。

“什么东西都有个价钱。再说,有了固定的男友,谣言不攻自破,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李先生毫不介意她的冷淡,仍旧说服。

卿卿静默片刻,缓缓依向一边的秋千绳,神情无波无澜,说出口的话低低淡淡,自嘲自讽。

“对不起,我跟娄澈一点也不像,如果您希望从我身上探究别人、挖掘**,或者希望利用我介入钟家的风波,趁此获得某些不该属于您的利益,也许您应该亲自找钟擎或者娄澈……我,只是个小人物,尔虞我诈、商业竟争不适合我,卑微的活着是我的终身追求,大人物的光芒太耀眼了,会灼伤像我这样的寄生虫,所以,谢谢抬爱。”

李先生的眼神很冷,卿卿想他也该生气,此时不生气的就不是个人了,但是她的人话已经说完了,如果眼前的草泥马还要用美丽的言辞伪装猥琐的行为,为求环保,她将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

值得庆幸的是,李先生最终没有再说废话、再放屁,而她也没看到钟擎的秘密。

“希望你现在的要强可以保持到最后,如果还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话,明智的选择才对你有利。”

临走前,李先生留下这句话。

这句话将卿卿带进了沉思,倒地要不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确实是目前的首要问题。蹚浑水,任由泥泞将自己抹黑,但是她也有权选择是黑脸,还是黑心。

接下来的三天,卿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甚至比小学数学考试考了59分后,站在家门口不敢进门的那种心理症状,更加明显。因为,生活是如此宁静,竟再也没看到任何一篇报道继续杜撰,天马行空,这实在不可思议。。

或许是因为三日前,娄澈终于正面回应媒体的话:“我与甄老师不过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无任何感情纠葛。”

记者立刻问道照片的由来,试图用此击破娄澈冷淡的面具。

娄澈啼笑皆非:“看到别人快摔倒了,难道不该伸出援手么。”

也或许是因为同一日,钟擎也对媒体透露他的性幻想对象,属于长发飘逸、身材高挑的类型,侧面的暗示卿卿非他所属。

总之,伞女能有片刻宁静,或许真是因为2B的临时撤退。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某报纸三度刊登了卿卿与李先生相会仙踪林的照片,明确的拍摄到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一同坐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

字里行间,“甄老千”的神通广大被刻画的惟妙惟肖,堪比抽象艺术家的想象里,将事实的全部任性的把玩于股掌内,揉圆搓扁,塑造出全新的玄幻故事。

除了笔者对李先生的部分采访里提到的,“李先生似乎很欣赏甄姓经纪人”以外,还插入了一些业界人士的评语,竟一致认为:“甄老千私生活一向如此,龙蛇混杂,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