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自然不懂他心底深处仅发生在一瞬间的微妙,兀自抿了抿唇,声音平和的说了一番话:“娄澈,有时候你就像是显微镜,让别人看到自己被扩大化的缺点,但是你很讥讽,总流露出一种对这些无所谓的教养,让人很讨厌;但有时候,你又像是最厚实的尘土,好像周围的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在你这里都可以粉饰太平,得到救赎。我没问过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觉得那种问题很肤浅,或者换句话说,我认为纵使我刨根问底,你也不会告诉我实话其实跟你相处,我很辛苦。我活的小心翼翼,我活的卑微,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但是我的心不是我可以控制的领域,它总是不听话的期待一些不该它期待的情感,我虽然一直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是、不是’,但是我也很清楚,它之所以患得患失,全是因为一个若即若离的男人……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我抗拒,我压抑,因为那个男人让我很没安全感。你知道么?对一些女人来说,有时候安全感比爱情更重要。这几天你不在,让我有了可以冷静思考的机会,我慢慢发现自己到底害怕什么——是责任。我自己不能保证在这段关系里始终如一,我相信你也很难保证可以忠诚到底,因为这种假设性的誓言,本来就是冲动的,不负责任的。”

娄澈叹息的闭上眼,一副逃避的姿态,然卿卿仍以一种不吐不快的力量继续道:“我亲眼见到过许多离异的夫妻,也看过不少圈内的案例,更听过一些上流人士的游戏婚姻,也许他们在结婚的时候确实是相爱入骨,但爱情过后……剩下的确是断壁残垣。也不知道是人在变,还是环境在变,还是互相趋势的变,爱情这玩意儿也变了,变的让以往的恋人相见陌生,这能说是谁绝对的错?娄澈……出了这个门口,以后我都未必再有勇气说了,但是现在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害怕这些,我害怕若真跟你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我也要装模作样的武装自己,把自己变得钢筋不坏,实际上心里早就生了疮。可我知道,就是我问你要个永不伤害我的保证,你也给不起,所以……我要不起。”

许久许久,病房内都呈现一片死寂,好似连呼吸都是多余的,娄澈低着头、闭着眼,牙关紧咬,颊侧隐现青筋,仿佛用了强大的力量掩饰自己激昂的情绪,也仿佛同样苦苦压抑着什么,让人很难看透。

卿卿也相信,若是娄澈不愿意表现出来,是没有人可以轻易看透他的。而她恰恰相反,以往总是故作无知,假装天真,为的就是不让人看到她的真实,这是职场的某种生存法则,也是一种保护色,且事实证明,适时的笨拙、愚蠢,可以让职场障碍更少些,让嫉妒心、防备心更少些,让自己更自在些,可就在这时,她遇到了娄澈——年龄介乎三十至三十五之间,CAB娱乐公司老板,身长、体壮、貌雅、财雄、势大。另外加:狡猾、强悍。这样的一个男人,似乎轻易就看透她的本质,却不急着把层层伪装当场掀开,以一种磨人耐性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偶尔插手,偶尔抽离,从未预警,如此而已。

卿卿以为娄澈不会回答,甚至当她已经自我放弃最后一点期许时,娄澈低低沉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低沉,却隐含的起伏着某种情绪,一时之间难以解读。

“卿卿,你的害怕,未尝不是别人的。”娄澈凑近身子,握着她的手指上下把玩着,很是专心的描绘指缘:“这阵子我不在,其实是因为我要做个小手术,但是我没对任何人说,因为我跟你一样,都活的小心翼翼,我很卑鄙的怀疑任何人都会将消息走漏,甚至你的抗拒、压抑,我也会有。你的保护色是故作无知,同样,我也有我的保护色,可能就是你所谓的‘显微镜和尘土’,但是卿卿……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懂另外一个人的,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未必懂得自己,所以人与人才需要互相了解。你惧怕了解,惧怕付出,为什么你不试试?承诺、责任,在你看来是遥不可及的空想,在我看来确是必要时候的情感抒发,但如果你担心希望过后的失望,我们可以不提那些,走一步算一步,用事实证明?可是现在我也想要一个你的保证——不要轻易说放弃或是逃避,听它一次话……”

话音才落,娄澈的手指向卿卿的心脏处:“你说你要不起,我也是,但是与其将来后悔,我现在更想要一次试试,你呢?”

娄澈变得好陌生,或者说,此时的他很像是个人,而不是行尸走肉抑或是衣冠禽兽,美好的有血有肉,浑身的药水味都透着迷惑的气,好闻的上瘾,犹如世上最致命的毒品,时时刻刻麻痹中枢神经,引致一阵阵战栗的喜悦,实在是令人发指。

但糟糕的是,她竟然堕落了。

正文Chapter45

把堕落进行到床比想象中还困难,首先它很磨人,其次它还是很磨人,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疼痛,如果这就叫□情,也难怪大家都说爱情让人很受伤,真是隐晦的比喻啊。

于是,擦枪走火是这样发生的——

就在卿卿出院的第二天,在一篇名为《多脚行》的报道里,杨克在前,卿卿在后,于深夜共同走出杨克公寓的照片被曝光。另外还相继曝光了钟擎与另两位当事女性的深夜外出照。但无论是拍摄角度,还是取景手法,都很难让人想到这两组是在同一座公寓前,这才有了“甄姓经纪人深夜留宿杨克处”、“男女艺人三人行”等等无端揣测。

终在娄澈出院后召集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全部解决。

娄澈不但向媒体公布与卿卿之间的关系,顺便澄清了卿卿与杨克的清白,也暂时保守了钟擎与言谈谈、小青之间的秘密,并声称钟擎受伤以及深夜出游,皆为因入戏太深,所以才会邀请剧中两位女主演一起串戏,甚至有杨克在一旁指导与原著人甄卿卿传递人物精神等等,这才酿成了众人深夜负伤赶往医院的乌龙事件——以上种种,如此搪塞众多媒体,媒体很不甘,可能有隐患。

隐患一:“夜游门”成了艺人彻夜不归的统称,之后数日的类似事件层出不穷。

隐患二:尽管娄澈首次承认交往中的女友,甚至坦诚是以结婚为前提认真交往,但也不能阻碍“甄老千”因“夜游门”一事继续花名在外,依旧被称私生活不检点等。

隐患三:为了配合娄澈所谓的交往约会,连日来卿卿与他屡次外出,被曝光的相关照片皆有个共同点——卿卿很不上相。

不管这些误会的解释是否让大家满意,私下里,卿卿都难得的与娄澈相处融洽,但也因过分融洽而促使娄澈的言语调戏跟动手动脚。不同以往的拒绝,这次的卿卿竟有了配合的心情,地点正在卿卿暂居的公寓里,两人斗地主告一段落……

“去给我倒杯水。”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卿卿,踹了娄澈腰部一下。

娄澈一震,扭脸瞅着她:“自己倒。”

卿卿指指脸蛋儿:“我是病人。”

娄澈瞄了她一眼,伸长胳膊,拿着还有半杯水的水杯递过去,继续沉默。

卿卿“咕噜咕噜”喝着,在液体顺着口腔划过食道时,突然听到娄澈说:“这么晚了?今天我住这儿吧。”

“噗”的一口,激流勇进似得一起贡献给娄澈的俊脸,对他这种绝非询问只是告知的态度很是不满。

娄澈不在意的笑笑,抽张纸巾抹脸,顺便舔去唇角的水渍。

被他挑逗的动作吓住了,卿卿不由自主的给了一句:“你能别这么风骚么……”

“吓着了?”娄澈捏捏她的脸蛋,好似方才的话题只是说笑。

卿卿蹙眉打掉他的手,问道:“你是故意的?还是今天就打算把我给办了?”

娄澈险些呛着,有趣的盯着卿卿,欲说些什么却顿了一瞬,叹气出来时心情已归于平静,却又被卿卿下一句的话逼近了死胡同。

“那回事据说很疼,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怕疼,还不是一般的怕。”她顿了一下,好像要找个依据般,又道:“比方说我的脸被划伤了,不管是不是你弟弟干的,我都得找个机会抽他,要是小青或言谈谈也好办,你把她俩的酬劳打个折扣,就当作是我的医药费……至于杨克,随便封杀吧。这样一来,我估计就没那么疼了……”

娄澈无语了。

卿卿来劲儿了:“哦对了,你是我男友,我是你女友,除了精神交流跟偶尔被你侵犯一下,我也得有点特权对吧?宿舍房的事你赶紧办办,租金依我看就对折吧,工资什么的你看这给,但最少也要高于本市平均最低工资七个百分点……”

说到这,卿卿没音了,不为别的,只是被娄澈灭口了。

有人说老板只会被自己的利益趋势,危害利益的会被灭口,但凡能得到的基本不放过。所以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卿卿的条件皆没有得到答复,豆腐也顺便被吃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仅仅是唇齿相依,已经戏剧化的演变到肢体交缠——卿卿为了推开娄澈的脸,双手推了他一把,人是推开了,但也被惯性力量带了一下,自己脚下也没站稳,顺势又往前凑了上去,嘴巴撞到娄澈的下巴。在一声呻吟后,卿卿被娄澈扶住肩膀,却不防被娄澈的鞋踩到光裸的脚面,“啊”的一声大叫表示疼痛后,她猛地抬起头,正巧又把娄澈的下巴给撞了。趁着娄澈捂住下巴“嘶嘶”倒吸气的同时,卿卿也扶着娄澈的胳膊直跳脚,跳着、跳着就把顾不上固守阵地的娄澈给撞的后退几步,娄澈的小腿后侧又正好卡在床沿,一屁股坐了下去,膝盖弯曲的时候又绊了卿卿一下,致使最后是她把他压倒了……(没看懂的找布偶练习一遍。)

卿卿一脸惊讶的俯视娄澈,前所未有的占了上风令她内心充满了成就感,尤其是在看到娄澈眼里的呆滞时,成就感便得到了升华。

过了半响,娄澈提醒道:“你打算压到什么时候。”他的语气很淡,但嘴角的笑容可不淡,特别的荤。

卿卿却突兀道:“上回在你家被你压倒,你是什么心情?”

娄澈反问:“那你现在呢?”

“不好说……我能吻你么?”卿卿深色严肃的想了一下,如是答道。

娄澈一笑道:“请便。”

卿卿不客气的“请便”了一下,唇对唇的碰了碰,微微抬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又低头轻轻碰了碰,神色疑惑道:“不对,感觉不对,味道也不对……”

刚要退开,卿卿的后脑勺就感觉都一股压力,随即被娄澈压向自己,唇对唇的轻吻起来,没有深入,只像是情人之间的友好招呼,慢慢的,感觉来了,味道也对了,呼吸也越来越灼热。

趁着卿卿品味,娄澈一个反压把她置于身下,就着呼吸的空挡说道:“看来你还得多练习。”说完便抽身坐起。

卿卿更加疑惑了:“你不继续么?我还没找出为什么不对。”

娄澈微微一怔,低首看她:“你还没准备好,而且我也怕把持不住。”

“我?我挺好的。”卿卿好像琢磨出什么一样,顿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难道是你没准备好?你……有病?”说完眼睛就往特别侮辱人的地方瞄去。

但很快的,卿卿就后悔了,一来是后悔万一娄澈做手术真是因为有隐疾,她这么一说实在伤人,二来后悔怎么就答应娄澈的追求了,要找也得找个身体健康的。

但卿卿后悔的时间不长,立刻被自尊受鄙视的娄澈死死压住,听着他从牙缝里逼出来的话道:“这回别再想我放过你!”

然后……

“靠!疼死我啦!娄澈!你这样也算是人么!”

“这个时侯谁要当人……”

再然后……

大半夜的,两人一起去了医院,主要是因为先前娄澈的做阑尾手术的刀口开了,也许本来是开不了的,主要是斗争太激烈,两人都有点过劳模,于是就开了……

最后……

坐在急救室里,握着娄澈的手,卿卿感到很愧疚,既害怕伤口裂开会引起炎症,又尴尬于第一次的经验如此尴尬,心理很是复杂。

抬头时正遇到娄澈安抚的目光,卿卿懊恼的叹气,也顾不上脸红了,问道:“你疼么?”

娄澈笑笑,也没理会医生在场,反问:“不疼,你呢?”

卿卿干咳两声掩饰羞涩,扭开脸问医生:“您给他多开点止疼药吧,他比一般人怕疼。”一瞬间,娄澈的眼神变得特别古怪,但她没理会,径自琢磨着一会儿自己也吃点止疼药的主意。

到了后半夜,娄澈再度被安排住院,但消息来不及封锁,所以卿卿只能屈就在医院安排的休息室里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坐进了娄澈安排的车里,躲过了狗仔队的追踪,顺利返家。

但问题是,人是回家了,心却没回来,有点失落,为了排解这种失落,她只能蒙着头打算再睡一觉,可睡觉的床就是昨晚上演动作戏的案发现场,那些画面此时都跟慢镜头回放似得,清晰不停的闪过脑海,实在不要脸。

也许这时候需要点外界的刺激转移注意力?

应景的是言谈谈正巧来了电话,卿卿接起来一听,是言谈谈抽噎的哭声,听上去快噎死了,卿卿问了原因,不出所料的正与钟擎有关。

为了安抚言谈谈,为了电影可以顺利拍摄,也为了卿卿的八卦心态或是睡不着觉,总之,卿卿很快就跟言谈谈相约在某家隐秘的饭馆包间里,准备倾谈。

言谈谈红肿着眼睛,干裂的唇用口罩遮住,凌乱的头发用鸭舌帽包好,一坐下之后便褪掉这些伪装,透着窗外照进来的光线,整个人苍白、黯淡,活像老了十几岁。

一连喝了半壶的菊花茶,言谈谈终于顺够气了,哑着嗓子说道:“本来我以为我跟小毛再也遇不到了,其实遇不到也好,我心里也很坦然,再说当年又不是我的错……”

哪知话说到一半就被卿卿打断:“停!你不是准备说钟擎么?小毛是谁?”

言谈谈眼角抽了抽,很是讶异的反问:“你不知道小毛是谁?那大毛呢?”

“大毛应该是小毛的哥哥吧?”卿卿下意识答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娄澈叫大毛,钟擎叫小毛吧……”

言谈谈翻了个白眼,没理会这个疑问,继续往下说:“简单的说,就是大学那会儿我认识了小毛,我俩被同学们撮合到一块儿了,开始相处挺好的,后来因为彼此性格不合,我经常吵着要分手,小毛每次都哄我,直到临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吵架……我真没想到……我只是随口提的,他居然说‘好,你想分,那就分呐,分吧’!”

说完,言谈谈又哭上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哪知道还会遇到小毛啊,毕业以后我要出人头地,也……交过几个‘男朋友’,然后就是模特选秀那些,直到我在电视里看到小毛……我通过好多途径找他,最后还打电话给他,他都不理,我看新闻才知道是因为他有了新女朋友……”

言谈谈停住了,眼神轻飘飘的看着卿卿,使得卿卿意识到这阶段应该是发生在半年多前的那次风波。

言谈谈见卿卿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便继续道:“然后我听说他是大毛的弟弟,又听说兄弟俩为了财产跟女人闹不和,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就不断发短信给小毛安慰他……大概是在七、八个月前,他们兄弟之间的风波终于停息了,小毛也终于回复了我,那天晚上……我俩就和好了。”

说完,她脸上浮现娇羞,并混合着哀伤——言谈谈真是个复杂的女人。

看着卿卿不可思议的睁大眼,言谈谈感到很骄傲:“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本来就在你之前,就算你真跟小毛有点什么,也绝对没我俩感情来得深,更何况你现在跟大毛一对,我心里觉得你要是跟过哥哥,是怎么都不好意思再跟弟弟的……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当初我意气用事,说不定我俩现在还很开心,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还会出现另外一个女人。”

言谈谈说到这,又“咕噜咕噜”喝了好几杯水,可能是在滤清思路,也可能是是给自己找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趁着这个空挡,卿卿发挥了无限大的想象力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钟擎为了回到钟家,或者也为了受不了言谈谈的分手恐吓,于是答应分手。然后就是因缘际会,她成了钟擎的经纪人,进而一跃成为争产风波里的最佳女配角,声名狼藉,被迫远离人群半年之久。

在这期间,钟擎跟言谈谈复合了,细节如何无谓探究,但结果就是他俩的复合是秘密进行的,也不知道是钟擎不愿公开,还是言谈谈不愿公开,抑或是两人都顾忌到演艺事业可能会遭受影响这点,一起决定不公开。但以言谈谈的投机作为来看,应该是巴不得被外界知道她是钟家小开的女朋友,但也可能因为钟擎不愿意,所以言谈谈深怕会影响两人的关系,决定暂时忍辱负重,放长线钓大鱼。

想到这,卿卿又想到了小青。

如果以上联想基本吻合的话,那在最近这阵子里,由于小青难以走出被李先生造成的阴影而影响入戏,被她建议私下与钟擎培养感情,这应该就是言谈谈爆炸的导火索。

按照那天群殴的情况来说,小青八成是动真情了,没准是移情作用,但有句话说得好:“要忘记一个男人,唯有再爱上另一个男人。”由此可见,小青已正式成为了言谈谈的劲敌,尤其是当日的钟擎表现暧昧,也难怪言谈谈坐在对面,看在眼里,吃味在心里了。

联想告一段落,言谈谈又继续讲故事了,内容基本符合卿卿的猜想,只除了两点:一,有一次小青在片场晕倒,据说是血糖低,但在没人打搅的时候,钟擎跟小青私聊过半小时,内容大多是两位都被人甩过的男女之间的互相安慰、经验交流,可谓是同病相怜;二,群殴事件之后,钟擎很生气,并对言谈谈提出正式分手。言谈谈精神上承受不住,一心以为钟擎对小青也动了真情,心慌意乱之下没了主心骨,于是才打电话给卿卿,希望最终能得出对敌计划。

卿卿从言谈谈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深怕因她言行过分激进而再做出一些不可挽救的事,于是说道:“我就是一个外人,小毛的事我也插不上手,我能帮你什么啊?”

“你别装了,你跟娄总的关系……以后你没准就是小毛的大嫂,人家都怎么说来着?长嫂是妈?意思就是钟擎要拿你当老妈一样敬重,我想要是你帮我的话,我的胜算会大很多。”言谈谈成语用的不好,可说话的前后逻辑还挺有人生哲理的。

卿卿眨眨眼:“我想你是想说长嫂如母?可我还不是……”

“我说卿卿,你就别装了!”言谈谈很是不耐烦:“今天一大早就有记者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昨天深夜娄总跟你从你家出来的消息,听说是腹部伤口裂开?什么伤口?之前怎么没听到风声,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我问你,你俩干嘛呢,伤口怎么会裂开?还有啊……”

言谈谈的眼神暧昧死了,顿了顿,似在思考当说不当说一般,思考完了决定当说:“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今天走路姿势这么怪,昨晚娄总的腹部伤口又裂开……你俩不会真的在干好事吧?”

卿卿心里一“咯噔”,拔凉拔凉的不知作何反击,更不能阻止言谈谈的那张嘴:“我认识好多记者朋友,每过一阵子就帮我爆点绯闻之类的。保持话题热度,才能做个娱乐圈常青树啊。你俩要是干好事了,你就跟我说说实话,我保证帮你宣传的家喻户晓,到时候你跟娄总成事了,你可别忘了我这个媒人啊!”

卿卿一拍脑门,差点气晕过去,但还没找到合适的拒绝台词时,就感觉到被人盯梢的不适感,疑惑的望向窗外,正巧看到角落处的男人正拿着相机对准这里……

正文Chapter46

等卿卿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那躲在角落里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虽然只是被拍到跟言谈谈见面,但眼皮子频频跳动委实不妙,当下,卿卿不仅感到腰酸背痛,也感到心烦,但实在不知如何表达这种心烦,突然转念想到小说里的女主角遇到苦难时,大多是垂泪独处或扑进男人怀里嚎啕大哭的,可眼下没有男人,也没手帕,唯有独处。

卿卿给言谈谈发了条短信告知不回去倾谈了,准备独自度过这难熬的下午,但它实在是太难熬了,特点就是持续时间不长,于是很快的,她就打算改道去医院看望娄澈。

到了医院附近的水果店,正巧遇到张纯,张纯连忙拉了卿卿到一旁叙旧,先交代了最近医院门口风声紧,狗仔队埋伏很多等等,叫卿卿暂时不要接近地雷区。卿卿听了表示万分感谢,当下就打消了看望娄澈的念头,顺便草拟了一条短信:“我很好,希望你也好,你要是好我就不去看你了,你要是不好就赶紧向医生急救,千万别误人误己。”

短信打完,卿卿又读了一遍,感觉很满意,甚至有点文艺范儿,特别符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意境。

短信发出后,娄澈很快就回复道:“现在我躺在医院,我还是一个人,等我好了,我再让你看看什么叫不是人。”

卿卿一看完脑子就懵了,连带脸也红了,对娄澈的“缺德”特别深有体会,于是转头就对张纯说道:“你放心,别说这阵子我不会来看他,就是下阵子、下下阵子也没戏。”

张纯不明所以,随口问道:“甄老师,您最近可要有点准备了,昨晚的事好多人都拍到了,我看这事要是被大肆渲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话,尤其现在盯着娄总的姑娘太多了,一个赛着一个的妖艳,妖艳姑娘又都有个口没遮拦的特点,万一要是人身攻击也很正常。”

说完张纯就举了他们报社的一个例子,具体就是说一个长相不很妖艳的女记者千方百计的要采访娄澈,多次被拒,心有不甘,更对娄澈身边出没的女性常常抱有口头谩骂,可想而知这么不妖艳的女人都如此不冷静,更何况是妖艳的,也可想而知卿卿也作为一个不妖艳的女性,在用笔杆子谋生的不妖艳女人笔下,该是多么危险,难免会被人冠上“她凭什么”等字眼。

但其实,这种例子只是海选中的一个。

卿卿听后一阵无语,主要是被迫无语,然后说道:“我觉得我很淡定,也可以经常保持这种淡定,但万一我有不淡定的时候,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淡定的事……总之,谢谢你的忠告。”

张纯琢磨了卿卿的话,接道:“依我看你一直是很淡定的,经过这么多绯闻,也从来没有不淡定过。”

卿卿笑笑,犹如智者般道:“因为每次在我即将不淡定的时候,我都不知该如何恰当的表现这种不淡定,严格来说,其实我已经不淡定了,但在大家眼里跟淡定时没什么两样。看来,我是个没有不淡定资格的人。”

之后告别了张纯,卿卿沉浸在“跑跑卡丁车”中一个通宵,持续处于双眼已疲累,精神仍亢奋的阶段,熄灯之后翻来覆去数小时,始终难以入睡,好不容易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意识昏沉,却接连做了许多无厘头的梦,已有了精神衰弱的征兆。

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上午,卿卿接到张纯的电话,主要是就前一日的偷拍事件告知后续。卿卿疑惑的打开网页,这才发现有关她与言谈谈私聊的照片已被铺天盖地的登载于各大网站,但若不配上下面的文字解说,实在是够不上新闻点。

甄:“他们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言:“甄老师,你何必瞒我呢?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成了妯娌。昨晚娄先生腹部的刀口怎么会开的,怎么会是你送他入院的?”

甄:“正巧遇到了。”

言:“大半夜的,你们哪里遇到?你今天的走路姿势又……我可是经历过这个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这番被篡改过的话暗示了许多层意思,让人纵使用无比单纯的思想去分析,也难以不被误导,更何况这段话本身就有误导的意味。

卿卿很尴尬,后果是不敢联络任何人,尤其是话题中的娄先生。

就此关机,卿卿被迫独处了一周,被迫闭不见客,被迫思考她跟言谈谈的谈话内容是如何外泄的,答案是:要么就是言谈谈干的,要么就是那家饭馆有问题。

也因为此事,卿卿被迫思考了在娱乐圈的日子里的得与失。进娱乐圈以前,她虽称不上是所有言行都被批准自由的人士,但也能拥有私密空间;进了娱乐圈以后,她失去了原有的自由,连房事也被拿来与群众分享,如此下去,相信很快的连带她长颗虫牙或是起颗痘痘都将被群众关注。不得不说,她已经成了某一种意义上的公众人物。

这么想着,失去的似乎很多,但经过换位思考,卿卿的淡定又回来了。

没有经过这一连串的绯闻,她也不会被迫练就出今天这样的刀枪不入,不会遇到娄澈,更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胸襟如此宽广。从躲避人群半年之久到躲避人群一周之短,这种飞跃足以说明她的麻木精神已得到升华,相信再过不久,纵使被公布更私密的故事,她也会依然活着,不管是纠结的活,还是顺心的活,活着就是勇气的最佳代言。

这样反复思考着人生哲理,使得卿卿自以为险些就要立地成佛或一跃到达伟人的高度,但在闭关的第七日晚上,她却鬼使神差的开了机,打断了思考,不意外的看到一堆未接来电显示,光娄澈的就占去了八十三条。

于是,基于礼貌,也基于她尴尬够了,第一时间就给娄澈回了电话。

“在家?”娄澈直接问道。

“恩,这几天在思考剧情,所以关机了。”

一说完就感到这个借口很蹩脚,卿卿懊恼的叹了口气,又改口道:“哎,好吧,其实是我不想见人。”

这个人,包括任何人。

娄澈半响无语,然后道:“开门。”

卿卿一愣,当下有点慌张:“娄澈你可别跟我来言情小说里那套,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在我家门口!”

“快开门,否则我会绑架你。”娄澈威胁着,但没什么说服力。

卿卿冷哼:“你逻辑有问题,我不开门你怎么绑架我?你要是绑架我,我就更不能开门了。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赶紧回你自己家休息吧,我需要冷静,你需要静养,我看还是先别见了。”

虽然这么拒绝着,但是娄澈是一向不理会逐客令的,尤其是卿卿的。

“开门,如果你自己开,我可以从轻发落,如果是我开……”娄澈半威胁着,却不把话说完,更显出阴险的调调。

娄澈是位有能力的男人,这种能力不仅体现在生理上,更体现在心理上,而且他很有钱,简直是人间凶器,可大多数女人都想驾驭这种凶器,却往往只会被不想驾驭他的女人驾驭了,比如说卿卿。

卿卿是位识时务的女人,这种识时务不仅体现在心理上,更体现在生理上,主要她没有不识时务的本钱,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有点小个性的女人,但有个性的男人却都选择被识时务的女人驾驭了,比如说娄澈。

综上所述,男人跟女人的劣根性是有辩证关系的,相当不可思议。

卿卿满怀着识时务的性格开了门,毫无意外的见到面色疲惫的娄澈,两人都拿着手机,双眼毫不放松的盯着对方。

卿卿在看什么,在看娄澈为什么看着自己却不说话。

娄澈在看什么,在卿卿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不看了,很自然的跨入屋里,抢过卿卿的手机连同自己的一起扔到一边,然后握住她的肩膀,一个反身将她按在墙上,在卿卿百分之百相信娄澈会吻她的时候,却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台词。

“如果你再玩失踪,我会强奸你。”

卿卿傻眼了,还没来得及揣摩这话的玩笑程度,已脱口而出:“如果我接电话,你就不会强奸我么?”

“不会。”娄澈答,但却没说是不会强奸,还是在否定卿卿的问题。

卿卿“哦”了一声,只来得及想到“既然怎样都会被强奸,还不如选择识时务”的时候,娄澈也没给她多废话的机会,终于满足了两人共同的心声,用笔墨难以形容的热情席卷而来,顾不上时间、地点、姿势,带着卿卿一路纠缠到床上,却在关键时刻被迫停了下来。

“嘶”的一声,娄澈倒抽口气,不是因为刀口裂开了,是卿卿用食指跟大拇指的指甲使劲的掐住他腰侧的肉,还用很轻、很柔的声音提醒道:“小心伤口又裂开了,如果因为同一件事被媒体曝光两次,就算你要强奸我一万年,我也拒绝再丢这个人!”

“噗”的一声,娄澈乐了出来,无奈的埋首在卿卿颈侧,咕囔道:“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短命的。”

正文Chapter47

卿卿丝毫不放松手上的牵制,说道:“你是要短命,还是要现在就没命!”

瞧她坚守阵地的架势,娄澈知道今天是难以得逞了,只能叹气的歪倒在一旁,顺便钻进卿卿的被窝,说道:“难怪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卿卿没搭理他,起身洗洗涮涮也准备睡了,睡前还特意翻出一条新的薄被,根本没有精神细想身边正睡了一只大尾巴狼,抱着某种放任置之的态度也呼呼去了。

到了后半夜,身边有了动静,过了一会儿,动静越来越大,甚至更有向她进攻的趋势,卿卿执着的装死中,直到到了实在不行的时候,她才一巴掌抡了过去,却被娄澈拦下,只听她道:“哪来的无耻之徒,来人,拖出去乱棒打死!”

娄澈凑了过来,低哑着声在卿卿耳边低估:“怎么办,我又不想当人了。”

卿卿睁开眼,侧首望着他,回道:“如果你不想现在被我踢下床,就老实点!”

娄澈琢磨了下时间,权衡了眼前局势,最终作罢。

之后的三天,娄澈以他是病人为借口赖在卿卿的小公寓里养伤,按照他变身狼人的频率来看,还属于精力旺盛的年龄段,虽然一次都没得逞,也足以把两人都折腾出了黑眼圈。

卿卿虽感到愤怒,但娄澈更显得无助,不但一改往常半正经、半不正经的姿态,扮演起了小媳妇的角色,更变本加厉的在白天央求玩斗地主发泄,到了晚上便央求玩跑跑卡丁车解恨,为此,卿卿表示抗议,娄澈的借口是:“人跟笔记本,你给我一样。”

瞧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卿卿知道谈判是很难成功的,便再一次提出“你到底什么时候回你自己家”,娄澈却抱怨道:“回家只有我一个人,有点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