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钟点,家里早准备好饭菜,萧老爷子兴致不减,依旧坚持让岑曦下厨。

岑曦心知自己的厨艺肯定比不过萧老爷子聘来的大厨,要是真给他做两道简单的小菜,这位看似挑剔的老人家说不定就嫌弃了。她在厨房环顾了一下,脑子忽然有了主意,转头问候在一旁的佣人:“有擀面杖吗?”

那小姑娘虽然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到底在英国久居,倒不清楚这是什么玩意儿。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岑曦想了想,又问:“那有没有棍子,平滑一点的棍子?”

这下她终于明白,小片刻后就从外面拿来一根合适的替代品交给岑曦。岑曦试了试手感,觉得还不错,于是又让她帮忙把其他需要的食材都找出来。

萧老爷子原本在客厅喝茶,不过很快就坐不住,悄悄然地走到厨房门口张望。小佣人没有管家那么聪明,发现他的身影就高高地唤,岑曦回头,他便站直了身体,迈步进去:“准备得怎么样?”

“还需要点时间。”岑曦说,“您可以先吃饭。”

萧老爷子应了声,但没有行动,只站在岑曦身侧看她忙碌。

刚揉好面团,岑曦放置一旁让它松弛下来,接着将猪肉调味并剁成末状,而胡萝卜、玉米、黄瓜、木耳等食材则切成细粒。她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倒是出乎萧老爷子的意料,他捋了一把胡子,语中隐隐透出满意:“刀功不错嘛。”

再看了一下子,他又问:“你这是什么名堂?”

岑曦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下您就知道了。”

将馅料全部准备好,岑曦就开始擀面皮。她擀的面皮要比普通的大些许,也厚实些许,待面皮被压得平整又厚薄均匀后,便取来肉馅裹在中间。萧老爷子以后她做的不过是普通的饺子,不料她并没有立即封口,只把面皮的两端对折朝中央处黏好,这样就会弄出四个小口子。在她的修整下,面皮变成花朵似的形状,而那四个小口子就像它的花瓣。

就在萧老爷子有点眉目的时候,岑曦便拿出小银勺,专心致志地将颜色不一的粒状蔬菜馅料藏进小口子里头。等她重新拿起用来擀面的棍子时,他便拿起刚完成的饺子,一边研究一边问:“这是你的独家秘方吗?”

岑曦低着头,手指灵巧地揉捏着面皮:“不呢,这只是我在网上学的一道菜,好像叫五彩养生饺子,很适合老人家吃的。不同颜色的食物都有不同的功效,像木耳这样的黑色食物,不仅能够调节人体生理功能,还可以延缓衰老。我虽然做不出什么美味佳肴给您品尝,但至少也希望您可以吃得健康。”

萧老爷子有点动容,即使没有赞美之言,也流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做这样的功夫需要极多的心思和耐性,从揉面团到成品下锅,每一个步骤都不容易。岑曦在厨房里忙碌了小半个晚上,而萧老爷子也在里头陪着她,结果两人将近八点才入席进餐。

刚从蒸笼里端出来的饺子正热腾腾地冒着白烟,萧老爷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让我来尝尝味道。”

除了这款五彩养生饺子,岑曦还做了两个简单又健康的小菜,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岑曦还是挺有成就感的。想来下厨果然能使人愉悦,她的心情轻松起来,说话时不自觉有着几分笑意,一如跟长辈撒娇的小女孩:“要是味道不好,您别笑话我。”

萧老爷子笑眯眯的,一连说了几个“不会的”。其实岑曦的手艺确实不错,这几道菜不禁卖相极佳,连味道也相当可口。他胃口大好,不知不觉间,大半的食物都被消灭了。

岑曦吃得不多,在萧老爷子催促她夹菜时,她才往自己碗里添了点菜和肉。

察觉她情绪不高,萧老爷子问:“怎么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想男朋友了?”

听了这话,岑曦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三两秒后,她才抬眼望向萧老爷子,语气平缓地说:“我到底是谁,您应该很清楚吧。”

像萧老爷子这种纵横商场数十年的大人物,创得了家财,受得住家业,不仅在异国他乡缔造了自己的商业王国,还打破了富不过三代的诅咒,他如此英明干能,又怎会看不出她的身份?

就算萧老爷子未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待他静下心来细想一番,肯定也能有所察觉。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女人,在这么敏感的时期频频出现在马场,与她同游的虽不是萧勉,但也是他身边的亲朋密友,只有稍作深思,肯定能推断她正是让自己大发雷霆的孙媳妇。

在马场的时候,岑曦若非因萧勉而思绪混乱,说不定早能够察觉萧老爷子已经把自己认出。他怎么说也是马场的正主,马场上上下下谁都是他的眼线,就算他真没把她放在心上,事后亦没有多加探究,那么得知今天萧勉跟她结伴前来以后,心里大概也有个谱了。更何况萧老爷子邀请她到家里作客,那管家的态度又别具深意,显然也猜出什么答案,聪明如萧老爷子,不会不如一个小小的管家看得透彻的。

果然,萧老爷子说:“真没劲,原来你已经发现了。”

岑曦干脆放下筷子,一脸从容地说:“您不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好吗?我就在这里,您随意地看吧。”

萧老爷子不住笑出声来:“小丫头,你这是跟我叫板吗?”

岑曦依旧是那副表情:“不敢。”

萧老爷子摇了摇头:“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说罢,他便仔细地打量了岑曦几眼,然后淡淡地评价:“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惊艳,勉强算是中上水平,跟我理想的孙媳妇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岑曦没有发恼,甚至连眉毛也不蹙一下,她对萧老爷子说:“我也发现萧勉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这段婚姻也跟我所希冀的有一些差异。”

大概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萧老爷子倒被噎着了,足足过了五秒,他才重新发话:“这么说来,你还不满意了?”

岑曦的脸容更加平静,她原本就心有郁结,此际这番说话似是宣泄与释放:“我们每个人,不管是优秀还是平庸,富裕还是贫穷,生来都是平等的。您有权利挑剔我,难道我就没有嫌弃萧勉的资格吗?”

萧勉赶到大宅时,萧老爷子和岑曦虽然还能维持表面的友好,但各自的面色都不太对劲。

从岑曦离开度假屋至今,萧勉与她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初时还觉得放心,但入夜后她依旧了无踪迹,他便开始发慌。她一怒之下跑了出去,别说手机,就连随身携带的包包都落在屋里,想到她在这里人生路不熟,身上又没有财物,他更是焦急。

由于萧老爷子耍了点小手段,萧勉几经折转才找到这里来,岑曦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他松了一口气。然而这里的气氛有点异常,他心知不妙,一边朝走过去,一边迅速思量对策。

萧勉的出现是萧老爷子意料之内的事情,看见自家孙子头发微乱、衣领稍斜,一副匆忙慌张的样子,他便说:“急什么,我又不会把她怎么样。”

听出爷爷话中的意味,萧勉故意模糊焦点:“怎么吃饭都不叫上我?”

佣人添来一套碗筷,萧勉落座以后才望向餐桌上的饭菜。他自然看得出哪几道菜是出自岑曦之手,因而起筷时目标也十分明确。

岑曦只在他出现时看过他两眼,之后便低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他们爷孙时不时说说话,她也没参与。

刚才跟萧老爷子差点谈崩了,但岑曦待他依旧是不亢不卑,并没有丝毫的冒犯与不尊。萧老爷子本来还想继续那未完的话题,但见萧勉悄悄递来一记服软与拜托的眼色,他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毕竟要让这孩子示弱一次并不是容易的事,难得萧勉愿意放下面子,他这个做长辈的不得不成全。

晚饭过后,萧老爷子在客厅歇了大半小时,便如常地回卧室休息。离场之前,他让萧勉今晚留下来过夜,管家给他们安排房间。萧勉背着岑曦对他做了个感激的动作,他倨傲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萧勉失笑,直至老人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他才收回视线,转头望向岑曦。

正倚在沙发的岑曦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没过几分钟就切换一次频道,注意力显然不在节目上。

萧勉伸手将这个闹着别扭的女人搂过来,她却无声地推却着,而他则不肯退让,结果两人便闹成一团,双双倒在沙发上。

被压制在下方的自然是岑曦,她双手被控,只能愤怒地瞪着萧勉。

这番动静并不小,如果留心细听,即使在楼上的人也能听见声响。萧勉又用膝盖压住正蠢蠢欲动的人,低声警告:“别动!”

岑曦的目光更加凶狠,萧勉看着她的眼睛,低头想吻下去,她别开脸躲避,他不依不挠地追逐,最终还是如愿衔住了她的唇。

这男人虽然压抑着情绪,但那吻势却恣意得很,岑曦被他的亲吻弄得浑身发软。在她神魂颠倒之际,那只大手竟然蹿了进来,隔着内衣揉捏着她柔软的胸。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她骇得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艰难地躲过他的唇,呼吸又急又乱:“你是不是疯了!”

萧勉也觉得自己疯了,虽然爷爷已经上楼休息,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心血来潮又回来瞧瞧。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法克制自己此时的冲动,岑曦几近毁掉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此时此刻,他只想把人吃拆入腹,否则根本不能平复他翻滚起伏的情绪。

第三十四章

在那幽深目光的注视下,岑曦越来越紧张,她的背紧紧地贴在沙发上,似乎想把自己缩起来。当萧勉再一次埋首于自己的颈脖间,滚烫的唇舌一点一点地撩拨着自己的底线,她不禁轻抖起来,发出的声音也是支离破碎的:“别闹了!”

“是谁在闹?”萧勉略带惩罚地收紧手掌,她胸前那团娇软也随之被他捏得变了形,看她不适地皱起眉头,他才放缓了动作,温柔轻慢地拢着。

岑曦咬着唇,虽然不去看萧勉,但依旧忽视不了他给自己带来的异样感觉。

从下午到晚上,萧勉都在担惊受怕的状态中度过的,先是岑曦活生生地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好不容易探出了消息,他又担心她在爷爷这边受委屈,火急火燎地赶来这边,她倒好,把自己当成透明人,连用正眼瞧一下都不乐意。他越想越是气得咬牙,伸手将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压着声音质问:“为什么自己走掉?你不知道我会很担心你吗?就算闹脾气也该有个谱吧?你这样子跟小孩子有什么两样?”

岑曦同样怒气未消,他的话无疑踩着她的小尾巴,她整个人都尖锐起来:“既然我们都对彼此不满意,那干脆就分开啊。反正知道我们结婚的人又不多,尤其是你们家的亲戚,就是知道的,也对我有一百个不满意。”

萧勉猜到自家祖父肯定给了岑曦一个下马威,他才刚惹毛了她,随后所受的委屈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气她恼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尽管如此,他还是因她那失智的气话而暴跳如雷,连声音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想都别想!”

说罢,他又发狠似的堵住了岑曦的唇,失控地辗压。

这里到底是陌生的地方,岑曦本来就难以放开,加上又是客厅这样的公共空间,更能给她造成心理压力。然而萧勉却不肯放过她,他密密在那细滑的肌肤上啃咬,同时挑开她的衣扣,不多时,她的衣领便大大敞开,露出半截黑色的蕾丝内衣。

当他有意向将手探向身后,对那排内衣扣子下手时,岑曦终于求饶。她知道这男人无所顾忌,也无所畏惧,即使天塌下来也脸部改色。自己就不一样了,要是被长辈撞见他们这样放浪形骸,那她真没有颜脸混下去了。

萧勉不为所动,她便挣扎起来,身下的沙发貌似经不住他们的折腾,稍稍地往后挪动了一点。这男人已经将手下移,准备往别处攻陷,她情急地掐住他的肩,他却像没知觉一样。

混乱间,岑曦不小心把茶几上的东西踹到地板上,精巧的水晶果盘随着那声清脆的响声而碎裂。这下终于惊动了家里的佣人,听见至远而近传来的脚步轻响,她的神经更是绷到极点,几近僵硬地缩在萧勉怀里。

萧勉并没有料到这番变故,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岑曦,臭着脸朝佣人低吼:“回去!”

佣人吓得滞在原地,回过神来,她才立马转身,急匆匆地往回走。

岑曦又气又羞,她的眼神就像刀子,一下一下地剜在萧勉身上。趁着他不注意,她使劲地踹向他,差点使他从沙发上摔下去。

重获自由,岑曦自然迅速远离他,他担心她踩到地上的碎片,连忙说:“不闹了,你别过去!”

岑曦拉紧自己的衣襟,脸上仍带着戒备的表情。萧勉顾不上被她踹得发疼的肋间,半拥半抱地将她带离客厅,走到客房门前,她冷冷地说:“我不要跟你一个房间。”

萧勉的眼角隐隐抽了两下,他不应声,岑曦又说:“你睡这里我就睡客厅。”

相处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萧勉多多少少了解她的脾性,依照她那性子,只要把话搁下了,她就肯定做得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再生枝节,再与她僵持了数秒,他便作出退让:“那你早点休息。”

这晚萧勉夜不成眠,直至朝阳升起,也仅是短短地浅睡了三两个小时。他起床到楼下觅食时,萧老爷子正坐在长餐桌前看着晨报、品着佳茗,看见满脸憔悴的孙子,他便招了招手:“来尝尝你哥送来的宣城春棠。”

宣城春棠是出产于宣□□茶,由于茶源紧缺,在市面上几近是千金难求。萧老爷子独爱这茶的香醇甘美,每当心情愉悦,总会沏上一壶细细品味。

老爷子发了话,萧勉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从。他胡乱地冲洗了一下茶盏,便牛饮了几杯热茶,那张俊脸写满了不悦。昨晚睡不好,他那倦容根本藏不住,萧老爷子打趣道:“怎么垂头丧气的,该不是连个女人也搞不定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萧勉就更加郁闷,将茶壶放下,他无奈地说:“爷爷,您有什么怨气就直接冲着我来,不要再借岑曦来折腾我了,我认错,我服输还不成么?”

萧老爷子笑眯眯的,但语中还是带着大家长独有的威严:“我记得你那晚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要是我们不同意,你就跟岑曦回国,再也不碍我们的眼!小勉啊,现在你愿意带那丫头回去,那丫头恐怕也不愿意跟你走,我看她就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你想把人哄回来也不容易呀。”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萧勉自知失策,只能敛起傲气向爷爷低头:“您知道就好,要是您再使坏,我就会丢了老婆,而您也将失去您的孙媳妇。”

萧老爷子听见这话倒是急了,他气鼓鼓地说:“没出息!不容易哄又不代表不能哄,赶紧想想办法,我就不相信那丫头的心肠是铁石做的。”

萧勉幽幽叹气:“昨天我才把人气跑了,转过眼您又火上加油,我还能怎样?”

由于鲜少看见这孩子吃瘪,萧老爷子此际竟然乐了,他幸灾乐祸地说:“难怪我昨天撞见她的时候,她就闷闷不乐的,原来是被你惹毛的。”

“撞见?您看是您就是故意的,马场这么大,真有这么巧吗?”萧勉毫不留情地揭穿爷爷的话,随后又说,“她明知道您不待见她,最后还是乖乖地跟您回家,亲自下厨给您做晚餐,要是换了别人,她早就甩手不干了。您就不要为难她好吗?

萧老爷子虽然没给个准话,但再见到岑曦时已经比昨晚和颜悦色得多了。岑曦不可能跟长辈计较,她的态度依旧是不亢不卑的,并没有刻意地讨好。

这顿早餐吃得尚算和谐,过后萧老爷子便借意离场,趁着岑曦不注意,还悄悄给了萧勉一个眼色。

他一走,岑曦的笑容也淡下来,萧勉想替她添点牛奶,她却将杯子挪开:“不用了。”

萧勉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时问她:“今天想去哪里?”

“留在这里。”岑曦回答。

萧勉不解:“不出去走走吗?”

拿起餐巾拭擦过嘴角,岑曦漠然地说:“没睡好,要补眠。”

她的态度虽然冷淡,但所说的话却是真的。离座以后,她便回了客房,萧勉到楼上找她的时候,她正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小脸。

那点低微的开门声应该惊扰到岑曦,萧勉看见伏起的被子隐隐地动了动,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轻轻地坐到床沿,低头凝视着她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触摸她的眉眼。

岑曦往被窝里缩,最终只露出乌黑柔顺的长发,在枕间铺开。萧勉唤她,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干脆踢掉鞋子,掀起被子硬是挤到她身旁。

经过一番拉扯,萧勉终于如愿地拥住了岑曦,不由得愉悦地舒了口气。或许已经渐渐习惯与她同床共枕,昨夜失去她的陪伴,还真有种孤枕难眠的感觉,直至此时此刻,他才安然下来。

那双手臂越收越紧,岑曦几近被箍得踹不过气,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对他说:“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萧勉的力度放松了些许,他埋首在岑曦的颈窝,概叹道:“不是我想把你勒死,而是你想把我弄死…”

岑曦冷哼一声:“我可没这本事,不像那些幕后玩家,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听出她话中的激愤,萧勉没有应声,只是细细地亲吻着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不住地轻抖,才低声对她说:“其实我更喜欢这种翻云覆雨…”

第三十五章

这男人不仅说话不正经,动作也开始变得放肆。被制在他臂间的岑曦如同误入陷阱的猎物,想挣脱又挣脱不了,想逃离就更是妄想。

客房的房门敞开着,岑曦自然而然地想起昨晚那一幕,脸颊立马升温:“住手!”

萧勉极有目标地挑弄着她的胸前的娇软,内衣被扯到一边,他将蓓蕾拢在掌心,耐心地诱哄那抹嫣红绽放。他虽然看不见岑曦的表情,但能猜到她正红着脸、咬着牙的可爱模样,心情逐点好起来。将人拥得更紧,他带着笑意说:“昨晚都晾我一夜了,还不消气?”

他们疯狂了这么多回,萧勉对岑曦的敏感点早已了然于心。岑曦正被撩得身体发软,一面是不甘,一面又是畅快。脑袋因他的动作而短暂停转,三两秒后,她才应声:“才一夜就想翻篇了?”

她努力稳住声音,结果一开口却徒劳,任由那语气再冷再硬,也掩不住语中的轻颠。

萧勉听过笑意更甚,滚烫的唇在她后颈密密流连,时不时用舌头在那片细致的肌肤上打着圈,直至岑曦憋不住溢出娇吟,他才放缓攻势,那微哑的声音带着无奈:“那你要我怎么样?”

这可把岑曦难倒了,她能他怎么样?她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她郁闷得几近抓狂,尽管如此,她都没有在这种处境下挑战一个男人的权威,只是咬着唇不吭声。

萧勉知道她心里有气,抱着她静静地待了一阵子,他才说:“那个庄园虽然是我打理的,但正主并不是我,而是我哥。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跟我哥讨来送给你,不过就是不能跟cooing扯上关系。”

“我要个庄园做什么?”岑曦撇了撇嘴,想起他家长辈的冷待,她接着说,“你们家的东西,我也要不起。”

“又说气话了。”萧勉亲了亲她的发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岑曦不应声。

萧勉自顾自地说下去:“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喝茶吗?下一站我们去斯里兰卡吧,那边的庄园出产的红茶绝对比茉莉花茶好喝,而且我哥好像也在那边,我带你去见见他。”

经过这几天不太愉快的相处,萧勉清楚她对自己家人都有点抗拒,他在被窝里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扣着:“这次是我没做好,所以让你受委屈了。其实我家人都没有恶意的,就说我爷爷,他应该挺喜欢你的,不然的话,现在家里肯定没有这么太平。至于我哥,他人也是很好的,看上去比较严肃,事实上好相处得很。”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什么,随后继续说:“你爸妈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那反应好像也不怎么样,甚至比我爸妈的更糟,就算是这样,我们还不一样挺过来了吗?我们当初选择冒这个险,就得有承受阻碍和意外的心理准备,其实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严峻的考验,你这么聪明、这么优秀,肯定可以把他们收服得服服贴贴的。”

岑曦心头那块寒冰有些许解冻消融的迹象,但嘴巴还是硬得很:“我收服他们做什么,收服他们又拿不到年终奖…”

萧勉低声一笑,声音越发温柔:“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这一席话让岑曦怒气稍降,在接下来的几天,她倒比之前过得轻松。当然萧家的长辈偶尔也会小小地刁难她一下,就像当初父母排挤萧勉这个外人那样,她虽然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心里还是不那么爽快,那股郁闷无处宣泄,只能施加在萧勉身上。

夹在中间的萧勉自然是最头疼的一个。在祖父那里吃过苦头,他再也不敢跟长辈硬碰硬,若果真把他们得罪,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幸好岑曦在他们面前也乖乖巧巧的,直至跟他独处时,才会变得张牙舞爪的。

在他们留在英国期间,凌隽同样在这边瞎逛游荡,他几乎天天都会过来萧宅报到,有时候跟萧家长辈聊聊天,有时候怂恿萧勉跟他一同出门,也有时候到隔壁骚扰汪雯雯。

像凌隽这种纨绔子弟,每日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除了吃喝玩乐,貌似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岑曦对他有点反感,当汪雯雯忿忿不平地诉说着他的劣迹时,她总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她们聚在院子里畅谈低笑,视线还时不时落在凌隽身上,凌隽必然有所察觉。当她们又一次用暧昧的目光望向自己,他终于忍不住撇下正在谈着正事的萧勉,迈着步子过去问:“在讲我坏话?”

汪雯雯正跟岑曦聊着八卦,她们知道中东某些部落仍保留着的一夫多妻制,此际正揣测着凌隽究竟娶了多少房妻妾。凌隽就杵在面前,她们都很有默契地收了声,汪雯雯转着眼珠子,眼看情况不对劲,胡乱找了个借口就逃了。

凌隽转头扫了岑曦一眼,岑曦坦然地对他微笑,他抿了抿唇,之后往着汪雯雯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他刚走,萧勉就来到她身边:“什么情况?”

岑曦耸了耸肩:“不知道。”

他们计划下周就结束这趟英国之行,时至今日,他们似乎总被各种各样的人与事闹得无法安宁,眼看假期即将结束,也未曾好好地享受过二人世界。这两个缠人的家伙不在,萧勉倒是欢喜。将岑曦从椅子上拉起来,他搂过她的腰,一边拥着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别管他们了。”

岑曦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她频频追问跟凌隽有关的事,萧勉本想跟她谈谈情说说爱,如今只得回答:“他名义上是确实是一个小部落的酋长,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实权,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那里的制度已经从落后走向开化,所谓的‘酋长’,也就是一个象征罢了。”

“就跟英国的女皇一个样?”岑曦了然地点头。

萧勉说:“跟英女皇差远了。”

“不过凌隽依旧掌控着这个部落的经济命脉吧?他手头上握着的石油资源,大概足够他挥霍几辈子。”说到这里,岑曦免不了想起那片辽阔茂盛的阿芙蓉,她莫名心慌,连带声音也低沉下来,“萧勉你老实告诉我,凌隽是不是一个毒贩?”

萧勉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旋即恢复过来:“你一直都这样想他的?”

岑曦反过来问他:“不然呢?”

第三十六章

其实也不怪岑曦会这样想,那次新加坡之行,她亲眼见识过凌隽那副凶狠的模样,加上他还有保镖相护左右,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时至今天,岑曦仍记得被他用美工刀挟持的惊悚感觉,回想起来,手臂上便泛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身体也不自觉往萧勉那方贴近些许。

看她那反应,萧勉大概能猜到她内心所想。斟酌了一下,他开口解释:“上回他正处理一些麻烦事,所以才有那么大的阵仗,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可怕,他做的全是正当交易,不是什么毒贩。”

岑曦将信将疑:“那他为什么有罂粟田?”

萧勉望了望天,语气淡淡地陈述:“那确实是他的田地,不过那里早被征用。种植的是罂-粟,不过它们全部都是用作医疗用途,而不是祸害人间的。”

“原来是这样。”岑曦挽着他的手臂,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追问,“凌隽遇上什么麻烦事了?我看他身上带着武器,事情应该不简单吧?”

萧勉“嗯”了一声,接着就没了下文。

岑曦心知这不是可以随便乱讲的话题,倒也不再追问,当她以为萧勉不会再提时,他又再次开口:“阿隽在印度还有几个庄园,同样很适合种植那玩意儿,有人想出高价买下,被拒绝后就想搞事,不过后来被摆平了。”

存着邪想歪念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岑曦不是小孩子,她自然不相信这种事能够用常规手段解决。萧勉不欲多言,她便不再刨根问底,但心里仍旧禁不住多想。

在英国足足待了十天,萧勉跟岑曦才踏上归途。

萧家长辈对岑曦虽然还不算亲近,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多多少少还是培养起一点感情,因而临别之际,难免都有几分不舍。

萧父萧父亲自将他们送往机场,容雅贤和岑曦走在前头,跟后面那两个男人拉开了小段距离,容雅贤才说:“这次算是见见家长,待到下次回来,就真要好好地办一场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