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岑曦下意识拒绝, “我没有时间。”

在岑曦转身之际,赵美珣扬声说:“你在这边来来回回逛了小半天,怎么可能没有时间?”

岑曦顿住脚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跟踪别人很好玩?”

“我只是好奇而已。”赵美珣走近一步:“说起来,还是我约你过来的, 可你让我等了几天。如果你这样也不赏脸,未免太失礼了吧?”

这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这般煞费苦心,岑曦反倒想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想到岑曼在楼上的咖啡厅,岑曦便将她带到画廊附近西餐厅。落座以后,赵美珣便开门见山地说:“其实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岑曦没有正面回答:“你叫我萧太太,显然是为了萧勉而来的。”

服务员恰好送来餐牌,岑曦要了杯拿铁, 而赵美珣则要了一杯黑咖啡,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跟萧勉口味相似。

将餐牌交还给服务员,赵美珣才说:“我纯粹为你而来的。”

岑曦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赵美珣妩媚一笑:“这倒没有,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岑曦说:“愿意跟赵小姐叫朋友的大有人在,赵小姐何必大费周章找上我。”

“可能你比较合我的眼缘吧。”

赵美珣单手支着下巴,一双美眸目光流转,若对面坐的是男人,说不定早被她迷倒。然而岑曦却有点倦怠,这样绕着圈子实在没有意思,她懒得应付,只是敷衍性地笑了笑。

西餐厅里人不多,服务员很快把饮品端来,不巧饮品放错了位置,岑曦正欲提醒服务员更换,不料赵美珣却说:“咖啡喝多了,也想尝尝别的口味,萧太太,你不介意吧?”

不过是一杯拿铁,岑曦倒没什么好介意的,她应了声“你随意”,之后将咖啡晾在一边。

赵美珣同样没有喝,欣赏过杯中那叶形拉花,她便拿起小勺子将它搅拌开来:“阿勉也会拉花,而且他拉的比这个好看多了。我记得他有一阵子很迷这个,花了很多时间钻研练习,拉出了很多很多花样,连兔子和大熊都能拉出来。”

听见萧勉的名字,岑曦的眼角若有似无地抽了一下,她抬头,才发现赵美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连半分掩饰都没有。她并没有退让,迎着那充满探究的目光说:“是吗?我事前并不知道他懂这个。”

“可能你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吧。”赵美珣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不过半瞬,又转化为淡淡的惆怅,“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也同样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岑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原始又粗犷的苦涩冲击味蕾,原有那点烦躁竟意外地抚平了。这样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就像好酒之人钟爱烈酒撞进喉咙时的刺激与畅快,她喝得有点急,结果喝得她直皱眉头。

见状,赵美珣就问:“你喝不惯黑咖啡吗?这是阿勉的最爱啊…”

“我很少喝。”说完,岑曦便唤了服务生,请她帮忙送上糖包。

“我还以为你早被阿勉同化了。”赵美珣说,“他以前老喝这东西,我总爱笑他自讨苦吃,后来跟他待久了,我居然也迷上这味儿。”

她三番四次地在自己面前提起萧勉,岑曦终于忍不住发话:“看来赵小姐有意追忆往事,我建议你约他本人喝咖啡会比较合适。”

赵美珣叹气:“实不相瞒,我做了一件错事,现在真没有颜脸去见他。如果萧太太愿意,请替我跟他说声抱歉…还有感谢。”

岑曦等着她的下文,过不久,果然听见她说:“你可能不清楚,他们马场前阵子之所以死了那么多的马,是因为我一时鬼迷心窍、被人利用才会弄成这样。”

换了口气,赵美珣继续说:“听说这个项目差点被搞砸,还被合作方恶意索赔,我知道以后,真是很内疚。其实阿勉对我真的很好,虽然我们已经分了手,但他还是像以前那样照顾我,就连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也没有追究,还替我瞒着家里的长辈,要是被我爸爸跟爷爷知道这事,他们肯定饶不了我。”

岑曦内心虽触动,但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平静得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对于萧勉跟赵美珣的关系,岑曦其实已经心里有底。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精准的第六感,还是由于凌隽在旁添油加醋,在得知赵家四姐妹跟高衡联手设局时,她就猜到萧勉跟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而早在香港的时候,岑曦已经知道赵美珣的存在。其实那晚她不经意听见了岑裕礼的话,出于自身教养,她没有继续偷听,事后萧勉不提,她也懒得追问。

毕竟这都是过去的事,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岑曦干脆就装作不知。只是,她没想到赵美珣居然会找上门来,还拿着萧勉对她的包容与忍让向自己示威。她虽然赵美珣的话不能尽信,但听着赵美珣如数家珍地细说着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那团闷气就不断在胸腔发酵膨胀,稍有不甚可能就会爆炸。

尽管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但赵美珣越是说得起劲,岑曦就越是淡漠。她很清楚赵美珣的用意,却偏偏不让对方如意,直至赵美珣离开,她还是摆着那副淡漠的表情,从始至终也没有露出半点嫉妒或愠怒。

接到岑曼的来电时,岑曦还在咖啡厅里静坐,听见妹妹的声音,她的思索才开始回笼。

在电话里头,岑曼跟她抱怨:“我喝咖啡喝得胃疼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岑曦随口安抚了两句,并没有说明原因,被问到所选那几幅画要不要买下,她立马回答:“我现在过去。”

最终岑曦不仅给岑曼送了几幅油画,还把那几幅拿不定主意的画作通通买下,将萧勉的信-用-卡交给收银员那瞬间,她有种莫名的畅快。

听见收银员报的付款金额,岑曼咋舌,不由得出言提醒:“姐,你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啊…”

按下确认键以后,岑曦才应声:“没关系,那是你姐夫的卡。”

东北那项目进展不顺,岑曼有所耳闻,也知道萧勉为此耗费了不少心力,心知养家糊口不容易。作为小姨子,她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减轻一点压力,于是就劝说: “就算是姐夫的钱,也该省着点…”

收银员递来存根单据,岑曦利落挥下大名:“你姐夫不会在意的。几百匹马他都不在意,区区几幅画又算得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造姐夫有没有好下场呢,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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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

从画廊回来, 岑曼就觉得自家大姐有点不对劲,上一次这般反常,大概是发现高衡有外遇那会。她不敢乱说话,也不敢乱探问, 等到余修远来家里找她, 她便马上黏在他身边,免得被无辜殃及。

余修远看到那堆战利品就乐了,他随手翻了翻,并问岑曼:“你姐给你买的?”

岑曼点头:“只有那边两幅是我姐的。”

余修远更乐了, 他笑岑曼:“下手的时候那么狠, 现在才知道怂?”

“我姐让我买的。”岑曼为自己辩解, 顿了下她又说,“刷我姐夫的卡。”

余修远长长地“哦”了声,同时饶有兴致地望向坐在沙发的岑曦。相识这么多年, 他多多少少也了解岑曦的性子, 瞧她一副看似平静实质隐忍的模样,他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察觉他露出略有所思的神情, 岑曼悄声问他:“你说我姐这是怎么了?”

余修远耸了耸肩:“你今天跟她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们就在画廊看画而已,不过中途我去了咖啡厅, 我姐说一会儿上来找我,结果她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岑曼挠了挠后脑勺,困惑地说,“难道她气我丢下她一个人逛画廊了吗?”

余修远伸手轻轻地戳她的额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幼稚吗?”

“喂!”岑曼瞪着他, 深表不满,随后又问,“你不幼稚那你来说,我姐到底怎么了!”

沉吟了一下,余修远说:“假如换作是你,你什么情况下会使劲地花我的钱?”

岑曼下意识回答:“当然是你惹到我的时候。”

余修远点头:“你看,谜底就是这么简单。”

不远处的两人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岑曦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却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肯定跟自己有关,因为她每次用余光瞄向他们,也能发现他们正望向自己那方。

心情原本就不舒爽,在岑曦几近忍无可忍之际,钱小薇从楼上下来,一边问厨房走,一边问他们:“我准备做饭了,今晚你们想吃什么菜?”

岑曼一口气说了三道自己喜欢的小菜,在旁的余修远附和了一句“我也是”,而岑曦则说:“我不在家里吃饭。”

钱小薇问她:“怎么又不在了?”

“临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在母亲追问之前,她已经拿起自己的手袋,“我赶时间,先走了。”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钱小薇十分疑惑:“这孩子赶什么时间…”

岑曼笑眯眯地说:“可能赶着找姐夫呀。”

说完,她便跟余修远交换了一个眼色,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钱小薇不懂这个笑容里的含义,她摇了摇头,继而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如岑曼所料,岑曦确实去了公司找萧勉。萧勉上下班的时间很自由,尽管如此,他还是跟普通员工那样出勤,很少迟到早退,只会习惯性地加班。在停车场看见那台熟悉的SUV,她便知道萧勉肯定还没离开,于是就放心上去找人。

尚在g任职那时,岑曦忙于自己的工作,倒没有时间过来他公司参观,最终只能按着指示牌找到目的地。

岑曦推门走进去,前台的接待员闻声抬头,看见陌生来客便礼貌地向她问好。被问及到访原因,她想了想便说:“我找吴助理,谢谢。”

未免不引起旁人侧目,以及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岑曦决定保持低调,选择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见萧勉。萧勉的助理姓吴,是个精明能干的男人。她以为他能够猜测到自己的用意,结果他看到她以后,一句“萧太太”便反射性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她即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全公司只有一个男人姓萧,听见这声称呼,前台的接待员惊讶得连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在旁整理报纸架的小妹更是忘记了手头上的任务,只懂得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岑曦。

岑曦有点无奈,跟着吴助理走向电梯时,她隐隐听见背后传来低而细碎的女声:“原来大Boss真的已经结了婚!”

紧接着,另一把声音又传来:“我早说他那戒指不是虚的,你们不相信而已…”

岑曦听后若无其事,反倒是吴助理感到尴尬,他主动解释:“老板做事太低调,她们好奇而已,绝对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岑曦回应。在枯燥无味的工作日子里,这样的八卦无疑是让人放松的门路,不管老板是谁也免不了沦为大家的谈资。

确认岑曦没有生气,吴助理送了口气,接着告诉她:“老板正在办公室开视频会议。”

吴助理本想将她带到会客室等候,然而她却问:“我方便去他办公室找他吗?”

虽然接触岑曦的机会不多,但每次被下派任务,做的都是极细微的琐事,他自然看得出萧勉对自家妻子十分着紧。岑曦难得亲自到访,这对老板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惊喜,想到这里,他便识相地放行,将她领到办公室便回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忙碌。

在门前站了片刻,岑曦便轻轻地旋开门把。那声音虽小,却使正在视频会议上发言的萧勉分了心,原本流畅的话语倏地一顿,不消半秒,他又恢复过来,讲话的同时眼睛却追随着岑曦。

岑曦自顾自地走向萧勉,站在他身侧,避过摄像头,她看见显示屏上的人像,才知道他正跟方弘宇开会。

他们所谈的无非是新到那批赛马,方弘宇不知内情,他对萧勉赞不绝口:“前几天到的那批马很不错,虽然品种不一样,但很有速度,我们的骑师都很满意。”

对此萧勉只是淡淡然地应声:“这就好。”

方弘宇平日享受惯了,即使开着会谈着正事,他也要舒适地倚靠在椅上,手中拿着红酒轻饮慢尝。跟他比起来,萧勉则正经多了,他坐得端正,就算岑曦突然闯了进来,也未能使他有多少失态。

听着他们的谈话,岑曦自然而然地回想起赵美珣所说的一字一句,胸腔中无可自控地泛起酸气。看着这个总是处事不惊的男人,她忽然起了坏心,伸手将摄像头转开,之后便坐到他腿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上演吃醋娇妻的视频会议PLAY????

第五十九章

岑曦的动作又急又重, 椅子的滑轮就着那力度向后滑,撞到后方墙壁便受阻停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萧勉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已经被咬了一下, 那痛感细细地传来, 不算尖锐,却使人莫名地兴奋起来。岑曦似乎有意识地向着自己腿间辗压,这般勾人手段简直不给他留退路,他逐渐乱了呼吸, 双手一掐就控住那截细腰, 霸道地将主动权重新抢回来。

摄像头突然被转向, 倒没有引起方弘宇的疑惑,扬声器依旧传来他那懒洋洋的声音,谈着的是千百万的生意, 态度和语气却像饭后闲聊:“北渝那马术俱乐部要是办得成功, 我打算在一、二线城市都设点动工,我手头上有地块、有资金也有人脉, 只缺少马源, 如果你感兴趣,这笔生意我就留给你了。”

在摄像头背后, 坐在椅上的两人正吻得痴缠。被吻得几近缺氧,岑曦艰难地躲开他的唇,压低声音提醒他:“方弘宇正塞钱进你口袋呢,不要?”

佳人在怀, 萧勉的心思早已不在视频会议上,他抵着岑曦的额头,声音貌似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要你就够了。”

今天跟妹妹逛画廊,岑曦穿了一身颇为文艺的棉布裙,这样的穿着方便又舒适,不料竟为萧勉打开方便之门。他的手探进裙底,指腹在那边柔滑细腻的肌肤摩挲,惹得她敏感地轻抖。

久久得不到萧勉的应声,方弘宇的声音又从扬声器传出:“我只关心能不能得到好马,条件那方面,你可以随意提。”

若是平时,萧勉肯定尽显商人本色,趁机狠敲方家一笔,然而此际,他根本无心与方弘宇商谈。他的长腿撑在地面,单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扯开她的领口,在她身上密密点火。

在萧勉的挑逗下,岑曦已经节节败退,不复初时的气势。薄汗洇湿了刘海,脸蛋也滚烫起来,不过她还是不怕死地撩拨他:“那…在这里?”

听了这话,萧勉当机立断地踢掉电源,屏幕黑下来,方弘宇的声音便立即消失。

顾虑一抛开,萧勉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岑曦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别说逃跑,她连瑟缩的机会都没有,随即就被他压倒在办公桌上,资料文件散落一地,他也没看半眼。

当衣裙离身,岑曦终于紧张起来,她朝门端望去:“门没锁!”

“没人会进来,他们不傻。”萧勉低笑,“不像你…”

她确实是傻,躺在办公室配套休息间的床上,被吃干抹净的岑曦也意识到这一点,不然的话,怎么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

想着想着,倦意便从头顶蔓延至指尖,岑曦将脸埋在被窝里,眼皮刚塌下去,萧勉已经坐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她:“先别睡,吃过饭回家再睡。”

岑曦卷着被子赖在床上不起来,萧勉只得自己去洗澡。从浴室里出来,换上干净衣服的他显得神清气爽,将被子扯到一边,他耐心地哄了一会儿,最终把人哄好了。

萧勉刚才还算克制,没有弄坏那棉布裙子,看上去只是皱了点,不去探究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妥。岑曦对此很在意,她不想到外面吃饭,萧勉就说:“那我们回家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个提议让岑曦很满意,她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公司里的其他员工基本都走光了,只剩一个加班的妹子。萧勉正牵着岑曦的手,见了她也不避嫌,向她点了点头,便带着岑曦走向电梯间。

岑曦悄悄地跟他讲了刚到公司时的见闻,末了还说:“从明天开始,大概就没有年轻貌美的女同事对你暗送秋波了,你有没有觉得很遗憾?”

“从开始到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同事对我暗送秋波,就算有,我也没看见。”电梯门恰好打开,萧勉拥着她进去,“怎么,你特地跑到我这边来,为的就是帮你老公清理那些不存在的莺莺燕燕?”

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岑曦撇了撇嘴,没有应声。

萧勉又问:“还是说,你这是肉偿那笔卡数?”

岑曦终于按捺不住,她一个手袋扫过去,咬着牙说:“肉偿个鬼,那是最后的晚餐!”

萧勉哈哈大笑:“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晚餐,没有之一。”

到了停车场,岑曦便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着钥匙往自己那车子的方向走。萧勉一手将她拉回来,半抱半拥地推着她往另一端走:“坐我的车,等下我叫司机帮忙把你的车开回去。”

结果岑曦自然坐上了萧勉的副座驾,萧勉亲自替她系安全带,顺手还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到家以后,萧勉一边挽起袖子准备下厨,一边对她说:“你歇一歇,饭好了我再叫你。”

岑曦还真的不去帮忙,泡了个澡,她换上家居服便倚在客厅的沙发等着萧勉的投喂。

萧勉不知道在做什么菜,香味源源不断地从厨房里飘出来,岑曦原本就饥饿,此际更是感到饥肠辘辘。她很快坐不住,走进厨房探看情况,萧勉就对她说:“是不是饿了?那边有做好的酸汤肥牛,你先吃着吧。”

肥牛配以金针菇,再搭上金色的汤汁,岑曦看着都觉得食指大动。她没有跟萧勉客气,拿起饭碗和筷子就站在一旁愉快地吃起来,厨房里开着空凋,但她还是吃得热腾腾的。

“吃慢点,等下还有其他菜可以吃。”说着,萧勉又端起一盘备好的食材,将它们全数倒进锅里翻炒。

待他解下围裙的时候,岑曦的肚子已经被填得差不多,她殷勤地为萧勉端菜盛饭,甚至连椅子都帮忙拉开。

萧勉笑着落座,瞧见岑曦嘴边残留着一丁点菜汁,他便说:“偷吃了也不知道擦嘴。”

“什么偷吃!”岑曦抽了张纸巾拭擦了一下,“我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至于你,我就不清楚了…”

听出她话中有话,萧勉就说:“你有什么不清楚,可以问我。”

坐在面对的人安静地吃着菜,萧勉端详着她的神色,心里大概有个谱。今天岑曦突然跑到公司来,应该不是一时兴起作出的决定,她不说话,他便发问:“到底怎么了?”

吃得心不在焉,岑曦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藏在肥牛里的红泡椒,辣得她泪水都飙了出来。口腔像被火焰灼烧着,她难受得很,正想喝水就听见萧勉很紧张地问:“你怎么哭了?”

从舌间都舌根都麻掉了,岑曦不想说话,于是就一个劲地对萧勉摇头。

萧勉会错意,因而更加紧张,扔掉筷子坐到岑曦身边,他有点手足无措,想替她擦眼泪又无从下手:“有人欺负你?还是高衡又缠着你了?”

听他提起高衡,岑曦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将杯里的凉白开喝光,她终于哑着声线开口:“不是。”

其实岑曦是故意说得含糊的,而心乱的萧勉正好被她误导:“那是为了什么?”

岑曦默默地看着他,眼中有泪花在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萧勉看着就觉得心疼,与她对视了片刻,他犹豫着说出另一个可能:“是不是美珣?她去找你了?”

单看岑曦的反应,萧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看来真的是她。”

那股辣劲已经有所消退,岑曦试着动了动麻掉的舌头:“她让老板娘把我约到画廊,逮到机会,她就拉上我一起回味你们的往事。她还拜托我说声‘对不起’,害你损失了几百匹马,还差点捣乱了你的合作案,她感到非常抱歉。不过抱歉之余,她又对你充满爱意和感激,要不是多得你念着旧情一次又一次地放过她,她一定会被收拾得很惨。”

萧勉越听越觉得头疼,想跟岑曦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面对满桌子的好菜,他突然没了食欲,同时也明白她那句“最后的晚餐”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查出跟高衡结盟的人就是赵美珣,萧勉就想过跟岑曦坦白一切,好几次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下去。原本打算找一个适合的时机再交待这个过去,结果却被赵美珣抢先了一步,害他陷进了极其被动的状态。

他鲜少这么懊悔,懊悔过后,他才问岑曦:“那你当时怎么说?”

岑曦冷笑一笑:“我什么也没说,一杯咖啡泼过去就算了。”

萧勉自然半个字都不相信,他说:“如果你觉得解气,我倒不介意你泼她咖啡,我动不了她,你代劳也是好的。”

“哦?”岑曦好奇起来,“你觉得做了什么对不起赵家小姐的事?让我来猜猜,是在人家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移情别恋,还是搞出人命然后不想负责任就让她去堕胎?”

萧勉知道她心有不满,但听了她的恶意揣测,他还是被气得笑出声来:“我像是这么龌龊不堪的人吗?”

岑曦轻飘飘地说:“谁知道,我并不认识当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