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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看向门。门铃“叮咚,叮咚”不断的响。

夜已经很深了,邻居还要不要睡觉了?!

我走到门边。猫眼里,他在门外低头站着。门铃还在响,我说了一句:“别按了,我不会开门的。”

门外安静了,隔了一会,才响起他的声音:“我不进去,你出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不,有话你就这样说。”我怕他动手动脚,我敌不过他的力气。

半天没声音。

我又看猫眼,竟然没有人,但是没有听见离去的脚步声,明明他还在的。

我立在门后,站着不动,静静地听外面的声音。

许久。许久。

终于听见他的声音,是从门的下半部传来的,似乎他面对着走廊,靠门坐着。

“我又跟莎莎分手了。”他语调缓慢的说。

声音哑哑的,竟是哽咽着。

我鼻子骤然一酸。

“莎莎这次没有哭…她只问我,你几时爱上她的?…你有多爱她?”

我静静的听,东霖这一刻的心痛,是为了莎莎吧。

“我回答不出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我心里,悄悄的扎了根,直到要失去了,我才开始觉悟。”

停了良久,他才接着说:“我是个一无可取的坏男人吧,可以让一个抛弃一切回来找我的女人心碎好几次,然后还像个瞎子一样,看不见身边一直爱着我的女人。”

“你不理我是对的,像我这种男人,不值得你们来爱。”

他不再说话,门外默默无声。

我一直站在门后,听着时钟悄无声息的流转。

长久的站着。

他始终不离去。

深冬的夜晚,三个痛苦纠结的心,因为过往的迷茫和执着,得不到救赎。

爱情一向是个难解的谜题。

年轻的时候,我们那样的傻。长大了,执迷不悔的,我们依然在傻。

却未曾后悔。

能治愈这伤痕的,或许,唯有时间。

即使他和莎莎分手了,我想,我也不能立刻去他身边。

我要等到莎莎明白谅解的那一天。

会等很久吗?还是永远不会到来?

年三十

我不知道东霖那晚是几时离开的,因为后来我也站累了,靠着门,我也坐了下来。他在门外,我在门里,隔着一扇门,背靠着背,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出声。

几乎一整夜。

接近天亮的时候,我打开了门,门外已没有人。

他应该知道我一直在门里默默地陪着他吧。

他肯定是知道的,我想。

第二天,我等着莎莎给我打电话,按东霖的说法,他又和她分了手,那么,她一定会来找我,会痛哭着对我说,东霖又不要她了。

但我却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一天,两天,到第三天,已是大年夜,我仍然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这不正常。

照常理,我应该当天或第二天就接到她的哭诉电话,但现在已是第三天了。

可我也没有勇气先给她打电话。那样,似乎有嫌疑,仿佛即使她不告诉我,我也会了解她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是做贼心虚。

我只能等着,假装自己是身外人,不知道她和东霖之间发生的任何事,除非她来告诉我。

接不到她的电话,我隐隐的有了恐惧,生出了许多猜想。莎莎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然后是不是就像我担心的那样,我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东霖也没音讯了。没有电话,也不来找我。

我不觉得奇怪。

和莎莎彻底的分手,对他来说,也是断腕之痛吧。他也需要时间来治愈伤口,不是马上就能面对我的。

年三十,除夕,中国人最重要的团圆日子,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几乎每年都是这样孤单的度过的。

商场在这个日子照例请不了假,越是大节日,商场越忙,所以我去不了上海,也回不了老家,只能守着A市这座空城。这一天,对我来说,A市就是一座空城。

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却犹如身处孤岛。

不会有人和我吃团年饭。只有一室孤寂。

谢丰会在这个日子记得我,他从没忘记过。但他也从来都抽不出身。他是家里的独子,他还有心蕾。心蕾也是外地人,没有了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所以他总是给我打很多的电话,从晚上五六点开始,隔一两个小时就来个电话,不厌其烦。问我几时下班,有没有买菜,在不在看春节联欢晚会,直到我不耐烦的再不接他的电话。

今年也是。

五点多的时候我开始接他的电话,接了两个,我就对他说:“谢丰,不要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在记挂我,我很了解。

他在电话里半天没说话,就真的没再打了。

和东霖在一起两年,两个大年夜,他也是赶回家里去陪父母。他也是独子。他老家就在离省城不远的一个地区市,驱车来回五六个小时。他都是除夕的下午走,走之前会给我来个电话,只有两句话:“我走了,你自己好好过年”。

第一年他在大年初四才回的A市,我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在上班。何丽她们照例把很多班推给了我,因为就我最空闲,不用走东家串西家。于是我连着加班,直到生病,却还在上班。

东霖那天难得的来商场接我下班,其实他也是刚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赶回的A市。

在地下停车场,我找到他的车,坐进去就闭上眼睛想睡觉。他立即觉察出反常,抬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在发烧!”说完他就直接开车带我去了医院。

在注射室,他陪着我做皮试,看着我手腕上的皮肤鼓起老大一个包,当时就问护士药水是不是打多了。

那个护士二十八九岁的样子,本来还对他和颜悦色的,听了他的问话,立即丢给他一个白眼:“你懂还是我懂?要不你来给她打?”噎的他说不出话来。

我头昏昏的,但还是忍不住“嗤嗤”的笑。

他托着我手腕,把它平平的放在手心里,皱着眉看着我笑,脸上有丝难堪的窘迫。

就觉得他掌心热热的,一整条手腕都滚烫了起来。

后来在输液室,一圈圈的椅子,很多的病人,周围几个竟然都是过年吃坏了肚子的人。我和他在个角落坐着,我还是头昏,人绵软无力,他就把我揽在了怀里。

医院的椅子都是单座的,我和他之间横着个扶手,硬硬的硌着我腰,我却在他怀里很快的睡着了。

醒过来时点滴已经打完了,针不知几时抽走的,东霖捏着我手,大拇指紧紧地按着棉球,上面渗着一点点血。

他看我睁开眼,对我说着:“你的血小板太少了,抽个针头都出这么多血。”

我只望住他笑,感觉头顶白白的日光灯都像太阳似的。

那是仅有的一次看见东霖对我流露出明显的关怀,觉的他虽然不爱我,但还是喜欢我的。但也就那一次,以后再没见过他那种样子。

我也再没在他面前生过病。

第二年的春节他回来的很早,年初二上午就回了A市,我也还是在上班,接到他电话:“我到家了,下午我来接你下班吧”

我一愣:“不用了,我自己过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他又要到年初四才能回。

他接着说了一句:“你还好吧。”

我先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他是不是担心我又病了。那时心里又热了一下,依稀觉得他是为了我提早回A市的,但我却不敢向他求证,嘴里只说着:“挺好的,没事。”

傍晚四五点的时候到他那里,他竟然做了很多的菜,鱼就有两样:炸鱼块和清蒸鲈鱼。

看见我吃惊的眼神,他淡淡一笑:“我独立生活惯了,很会做菜,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吧。”

这是我在A市过得最幸福的一个年。

席间,我们开了瓶高级红酒,是个外国牌子,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了。就记得它非常醇厚,天鹅绒一般的丝爽,进到嘴里,绵绵的撞击口腔,我连喝了两杯,剩下的东霖全部干完了。

或许是喝了酒,那天夜里我们很缠绵。

东霖双手拢住我胸,唇在我肌肤上四处游走,我身上到处是他嘴里溢出的酒香,就感觉他火热的吻从我的脖子蔓延到小腹,然后又回过来,堵住我嘴,似乎想窒息我。

我忍不住呻吟。

他却更加有力。修长的手指扶着我腰,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我。我全身绵软,感觉要被他击穿了,又觉得会失去自己,只记得他强有力的存在。

抱着他脖子,我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对他呢喃着:“东霖,我喜欢你。”眼里却想要渗出泪水来,其实,那一刻,我在心里喊的是:“东霖,我爱你!”

但却不敢告诉他。

我不知道他要是明白我爱他会是什么反应,会欣喜还是会害怕?抑或是像当初逃去深圳一样避开我。

不能回报给我相同的爱,他会负疚,然后就会渐渐疏离我吧。那时,和他周末恋人的关系是不是也会维持不下去?

就这样一直不敢说爱,直到今天,他才开始了解。

走出商场,已是晚上八点多。

万家灯火。

到处悬着红灯笼,空气中是呛鼻的硫磺味,鞭炮声不绝于耳,远近都有升腾的烟花,它们在空中炸开,照亮一整个夜空,星光顿时都变得暗淡了。

街上行人稀少,车子也没有几辆,人人都回了家。

我慢慢的走,看一个个明亮的窗户,让自己感受一点过年的气氛。

终于到了公寓楼下,还是要回去过一个人的年。

一级一级上台阶,四楼到五楼的转角,我低着头掏钥匙,却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我吓得倒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几乎要跌下楼梯,他一把拽住了我,幽幽的开了口:“我又不是鬼。”

竟然是东霖。他面色有点憔悴,胡渣都显了出来,以前他的脸从来都是清爽干净的。

楼道里灯光昏蒙,我和他四目相望,视线迷迷蒙蒙,两人一时谁也不说话。

许久,我才先开口:“你没回家?”我指的是他父母家。

“没有。”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沉默。

忽然觉得陌生,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却是第一次以这种彼此深知对方爱自己的方式单独相处,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我低下头,咬着唇,唇上微微的一点痛。

“怎么现在才回家?”他终于问。

我又抬头看他,他在这,等了很久吗?

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能望着他,两两相看,又是沉默。

他忽然伸手抱住我,用力的箍住:“…等不到你,我很担心。”他声音很轻,带着些微的颤音。

眼睛不争气的就有点湿润。

以后的每一年,年三十,都会有人这样惦记我了吧。

甜一下

楼梯转角,东霖终于松开了箍着我的双臂。

耳边骤然又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炸裂声,不知是这楼里的那一家又在放鞭,就看见楼道窄窄的玄窗外火星在飞溅。深紫色的夜幕背景里,窗外几盏淡淡的灯,很温暖,还有小儿的雀跃声,女人的欢呼声。

人群,离我并不遥远。

东霖牵住我手,眸中闪着轻柔的光:“进屋吧。”他轻声说了一句。

就这么的简单。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除夕,有一个这样的他,轻轻的一握手,所以的坚持与挣扎,都化在了那个温暖干燥的掌心里。

莎莎,对不起,我的意志,敌不过我的真心。这次是东霖要来我身边,我不能再傻傻的推开他。原谅我从此的自私。因为,我想要的,就是这最普通不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进了门,我从鞋柜里又拿出那双大号拖鞋丢在他脚边。

东霖看着它,却站着不动:“别人穿过的。”他竟这样说。

我只能对着他连翻俩个白眼,看来他跟谢丰真的是势不两立了。提脚我把自己的拖鞋踢给他:“你要不嫌小,就穿这双!”他真的伸脚就踩了进去,半只脚露在外面,踢踢踏踏的进了客厅。

望着他的背影我好气又好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的小气!活像跟大人耍赖的三岁小儿,非得依了他才行!

另外找了双拖鞋穿上,我也走了进去。东霖已经大喇喇的坐在了沙发上,两条长腿跐出老远,脚下踩着我的袖珍拖鞋,样子看着有点滑稽:“我还没吃年夜饭。”他望着我说。

我立即呆立住。忘了这个茬了!

我没买菜,几乎什么都没准备。冰箱里只有昨天买的一袋水饺和一包汤圆。饺子就是我的年夜饭,汤圆是年初一的早餐。母亲从小就对我说,新年第一顿饭,一定要吃汤团或汤圆,这样一年都会团团圆圆的。虽然我年年独自过除夕,但年初一的汤圆,我却从没省略过。

东霖看懂了我的神情:“是不是没准备?”

我点头。

“那有什么可以吃的?”

“只有…一袋饺子。”

现在不可能去外面买东西。再说,即使想买,大约也买不到,只有这一天,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铺,几乎都是关着门的。

“饺子够不够我们两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