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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走的那天一模一样!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有一霎那的恍神,仿佛自己刚刚从商场下班回来,打开了房门,正准备进去。

甚至,东霖就会从哪个门里走出来。

前台小姐也跟了进来,站在我身边,她“咦”了一声,“和那时候一个样子哎。”

半年前,就是在那张餐桌上,她和另一个人和我签了代售合同。今天,估计是她第一次带人来看这个出租房。

低下头,我习惯性的去找拖鞋。总算看见了一点不同,地上,是一双崭新的小熊卡通棉拖,毛茸茸的,穿进去,一定很暖和。

可以穿吗?房东连这都配好了?眼前的一切,美满的有点不真实。

在我犹豫的当口,前台小姐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双鞋套:“公司的规定,自备鞋套。”说着,她递给了我一对。

我接了过来。

走进客厅,我先去推书房的门。

忍不住又是一愣。没变!我那台用了三年多的台式电脑还好好地霸占着一面墙壁。

再去推卧室的门。

依然没变!我的床单,我的被子,我的枕巾,每一样,都是我熟悉的物品。

呼吸不知不觉变得小心翼翼了。

身旁是衣橱,我抬起胳臂,双手用力拉开,顿时怔在了原地。

衣橱里,悬挂着的,都是我当初留下的衣服,一排冬衣,大衣,毛衣,棉衣,分门别类,从长到短,被整齐的排列着。

前台小姐跟在我身边,她已经不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想必这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房东在出租给房客的衣柜内挂满了衣服,而且,都是不错的衣服。

转过身,我的视线被梳妆台上一个眼熟的模型吸住了。

我不是把它带走了吗?搁在了早早的房间里,这里为什么又出来了一个?

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屏住呼吸,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我去向阳台。

我看见了那盆葱。

冬天,它们依然活得很好,还是碧绿,还是笔直。

眼睛瞬间湿润了,回身,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厨房。

没变!还是老样子。

站在冰箱前,我拉上面的门,一大袋饺子,一大袋汤圆,上面结着霜;再拉下面的门,冷藏格里,装满了小小的香梨。

我笑,睫毛上却有晶莹的东西在滚来滚去,终于,它们滑了出去,顺着脸颊慢慢的向下蠕动。

东霖,东霖,你知道我想回来看看的,是吗?

你想对我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任性了。

不再做鸵鸟

我把中介公司的前台小姐送出公寓,她出门时用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的眼神看着我。

“你和房东是认识的吧?”

我望着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呢…”

目送她走下楼梯,我关好门,回到客厅。

站着,环顾身边的一切,我突然想笑,又突然想哭。

东霖,现在,你在哪里?

我回了招待所,把房间退了,提着小旅行背包,在路边等车。

等的士,送我回家。

然后在家里,等东霖。

他已经知道我回家了,也许,说不定,有可能,他会来找我。

可也许他还在生气,不会那么快就转变。那样也没关系。倘若他不来,我就去找他。站在他面前,勇敢地面对他,也面对自己的真心,即使他依然是一副冰山面孔,我也决不逃走。

竟然拦不到的士,伤脑筋!

傍晚六点,是这个城市出租车交接班的时间,许多的士赶着回去交车,都不载人了。

我只能向公汽站走去,没办法,去挤一天中最拥挤的公交车吧。

走着,手机响了,是谢丰的电话。

把电话举到耳边:“谢丰,有事吗?”回A市以后,除了那天婚礼,我和他也没见过面。

“请你吃饭。”简明扼要,他一向和我没废话。

“吃饭?…现在?”现在我想回东霖替我买回来的家,哪都不想去。

“嗯,你还没吃吧?”

是没吃,可是…

“谢丰,要不改天吧。”

“你有事?”他顿了下,“…其实,是莎莎想见你,是她要我约你的。”

我顿时停在了街边。莎莎要见我,想对我说什么?会和东霖有关吗?

“你来不来?”谢丰在电话里问着。

“…哪个饭店?”不能不去吧。

半小时以后,我赶到了谢丰说的地点。

A市一家有名的怀旧餐厅。

不知谢丰选在这,是有意,还是无心。

不大的包间里,一整面墙上放满了陈年物品,老旧的烛台,嵌在镜框里的黑白相片,褪色的仕女挂历,每件东西,似乎都是为了要你去追忆一去不回头的旧光阴。

我们像大学时代那样围桌而坐。

服务员斟上菊花普洱茶,滚烫的水,注在玲珑剔透的玻璃杯里,淡色的菊花和琥珀色的普洱上下翻腾,一片片沉,又一片片浮,宛如小小的鱼,游在清澄的水里。

莎莎很沉默,话不多,晶莹的脸既不亲切,也不刻意疏离,神情施施然的,似乎真的不再恨我,也不再咄咄逼人。

菜色倒是难得的清淡,好像上海的口味,不辣,清清爽爽的。吃到一半,谢丰就站起身,借口抽烟,把我和莎莎留在了包间,让我们单独说话。

半天,我和她竟然谁都没开口。

曾几何时,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

终于她先开口,却是闲话家常:“谢丰说你也去当了老师。”

“嗯,语文老师。”

她微笑,“学生不好缠吧,我那时候经常被他们气的想摔课本。”

我也笑:“还好。”

突然觉得好陌生,我和沙沙,怎么会用这样客套的话语来开场?以前好的时候,她总是直说心事,不好的时候,她就直说恨我。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现在,她似乎不恨我了,我却感觉到,真的在失去她了。

没想到她话锋一转:“这次来了,你还回去吗?”

如果是昨天,我肯定百分之百的回答:回去。但是,现在,答案改变了。

我看她,和她对视着。她眼底平静如水,脸子依然那样美丽动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放弃东霖了。”她忽然说。

我一惊,不由睁大了眼。她的声音好似很平静,语调也很淡然,但我却怎么听出了心酸?似乎,她是花了无穷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她语气仿佛淡淡的:“本来我还想坚持一下的,但是那天看见东霖冲出酒店去找你,我当时就决定放弃了。”她苦笑,“那一刻,我明白了,不论我再怎么坚持,东霖都不会回我身边了。”

我心蓦地一酸,她说的,是婚礼那天吗?难道,那天在公汽上恍惚看见的酒店门口跑动的身影,真的是东霖,而不是我的幻觉?

莎莎的眼底隐隐浮现一抹潮湿:“他真是蠢到家了!对你伪装的那么无情,可是回头发现你不见了,却一把推开椅子就追了出去。在酒店外面,没有找到你,他像个傻子一样的楞在街上,我看着他的脸一寸寸的灰下去。”

“我和他恋爱了那么久,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表情,好像心瞬间死掉的感觉。那会儿,我只为他心痛了。我认输了,不再插在你们俩之间了,你去找他吧,我退出了。”

“莎莎…”嗓子痒痒的,像在漏沙,哑哑的声音,确实是我发出的。

“东霖不会一下就原谅你,虽然他的理智抑制不住他的真心,但是,你知道自己对他的伤害有多深。谢丰告诉了我你离开他的原因,”我一下抬起了头,她继续说着,“我觉得你太愚蠢了。我一直在后悔自己当初那样轻易就相信了他,然后就草率的跟着别的男人出了国,所以我才落得今天这个结局。可是,你比我还愚蠢!”

“你自己向他解释吧,我不会替你说的。”

她的话听着很生硬,我心里却淌过一丝暖流。

莎莎,你是不是曾经闪过一个念头要替我去解释?你的心,永远像棉花糖一样软,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的硬起来。以后,我们大约回不到从前,可能会变的疏离,但是,这一辈子,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回到公寓,已经九点多。在自己的家里,舒服的洗了个澡,全身暖融融的坐在沙发里,我开始发楞。

不知愣了多久,也许五分钟,也许十分钟,终于伸手拿起手机,打开后盖,换了张手机卡。

A市的手机卡,我已经半年没用了,但里面仍有余额,号依然还在。

用东霖最熟悉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电话通了,长长地“嘟”声在寂静的冬夜响起,耳边只剩下它,一声连着一声。

“嘟——嘟——嘟——…”

时间越过越慢,“嘟”声越来越长,也许那个人不想接,正在看着电话响。在我以为就要变成忙音的时候,却终于听见了回应。

一声低沉的:“喂?”

心猛地一跳,张着嘴,竟然发不出声。

电话那头也不说话,静悄悄的,连呼吸都不闻。

终于,喊出他的名字:“东霖…”半年没叫你了。

“有事吗?”他这才开口,声音冷清而克制,隔着遥远的距离。

喉咙瞬间像哽住了,心口隐隐生疼,东霖,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对吧?

嗫嚅着问他:“东霖…你现在,在哪里?”你在哪里,几时可以见到你?

话筒里长久的寂静无声,许久,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我在外地。”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带丝毫的感情。

我总算可以正常的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沉默半天。“两天以后。”

“哦…那我…等你回来。”说完,我屏住了呼吸。

他没吱声,半天,说了句:“我挂了。”就把手机挂断了。

我听着忙音,一直愣着。

我的意思表达到了吗?是我在向你靠近,这次,不管你用什么态度对我,我都绝不再逃跑!

要等两天。

第一天,去超市,买油盐酱醋,买菜,把冰箱塞满,然后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第二天,做卫生,清理打扫房间,其实很干净,但还是想自己再做一遍。

给小葱浇水的时候,忽然就在想一个问题,东霖在外地的时候,是谁来照顾它们的?他不可能二三天回来一次吧。

第三天,东霖要回来了。

按以前的经验,他一般是下午二三点以后或是晚上到。吃了两三口午饭,我就开始坐卧不宁了。

梳头,洗脸,擦润肤霜,涂口红。脸色有点苍白,口红要不要多抹两下。

可是照着镜子,又觉得稍显苍白的脸上突兀的出来一抹红似乎实在不协调,最后,口红还是给擦掉了。

两点开始,躲在窗帘后面看楼下。

他会直接来我这里吗?还是会回自己家,抑或是公司。我是对他说我等你回来,可是,他没说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啊。

两点三十,两点四十,两点四十五,两点五十,两点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

沉不住气了,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通了,这次才响了两下他就接了:“在。”淡淡的口气,不冷也不热。周围有人声,似乎他不在路上,而在某个地方。

“东霖,你回来了吗?”

“嗯。”

心没来由的就一沉,他回来了,却没来找我,也没打电话。

“你在哪?”

“公司。”

他回答的很快,却吝啬用任何多的一个字语,似乎这样,才能更好的不受到伤害。

短暂的沉默。

我一定要问那句话,侧转脸,吸气,吐气,然后对着话筒说:“…你等会要不要到我这里来?”

电话里短暂的无声,我屏住呼吸,好久才听到他说:“可能没时间。下午走不开,晚上公司有活动,我不能缺席;明天上午外地还有个会议,我和邓云鹤要连夜赶过去,没时间过来了。”

他每说一句,胸口的失望就堆积大一点,相信东霖说的是实话,而不是找借口,可是,心止不住的还是一点点的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