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一山皱眉。

“我从东京回来,那架飞机的头等舱一共就三个人。除了我,就是习战辉和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路都黏着习战辉。”彭因坦说。

康一山沉默地望着彭因坦。

“是薄京苏。”彭因坦说着转了下身,“薄京苏还是碧娅的朋友。至少碧娅拿她当朋友。”

今天没有风,初冬的雾霾让这座城市和海上岛屿都笼罩在一层灰雾之中。而这间办公室里,气氛压抑的比雾霾还要严重的多。

“据我所知,那个时间,习战辉刚刚和碧娅签了离婚协议,手续还没有办完。你可以用战辉和碧娅的婚姻老早就已经名存实亡或者两人事实上已经分手给京苏辩护。但是薄京苏不是第一次接近习战辉,也不是第一次对有妇之夫下饵。这样的女人,你当她是女神,她当你是什么?抱枕?被她喜欢的男人拒绝之后,可以抱着你哭?”彭因坦说。

“别说了。”康一山说。

彭因坦果然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面红耳赤的。

彭因坦走过来,他想缓和下气氛,康一山一巴掌把他推远,说:“我对

tang京苏认真的。只要她肯收心跟我好,我一心一意对她。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到底。”

“你是不是傻了?这几年你哪一次不是这么想,结果呢?她有哪一次不是被你治的好好儿的、一脚踢开你又去爱别人?”彭因坦看着康一山。

“在你看来我是傻了。我看着你也可能是傻了。”康一山冷着脸,“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跟女人玩玩就算了。我觉得那是可耻的。要是你继续这样,那咱们俩以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样吧,别再说下去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喂,你等下。”彭因坦叫住康一山,“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跟我不一样?”

康一山拉开房门,转过身来对彭因坦道:“你自己心里明白——以后你跟我在事务所就只谈公事。我跟薄京苏的事儿,你管不着!”

他嘭的一下把门甩上了。

彭因坦气的一回身把旁边的一个大花瓶就踢倒了,干花枝子在地上飞起来,花瓶滚来滚去…他到底还是不解气,马上拉开房门就冲出去准备把康一山大骂一顿。当他冲出去,就看到康一山那庞大的身躯在走廊上快速走远。他是想破口大骂的,但是他看着康一山的背影,却硬生生地憋住了。直到康一山推开他的办公室门,随后又一声巨响传过来,他都没出一声。

彭因坦掐着腰,站在静静的走廊上。连离他最近的小葵都坐在位子上低头不语…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了又忍,他默不作声地回了办公室。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很有点儿烦躁。

小葵敲门进来说工地那边有点状况,她要和Michael过去看看。

“康总呢?”彭因坦问。

“刚刚提前下班了。”小葵小声说。

彭因坦轻轻哼了一声,说:“工地那边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他让小葵出去了。

这个康一山…

他手上还很多事要做。康一山当然会生气。以一山的圆融,今天的表现无异于暴跳如雷。他说了那么多话,也得让一山去想一想。

到下班时间,他还没走,小葵来电话说工地上的状况都解决了。他也就让小葵直接下班了。

他一直工作到事务所里只剩他一个人,走出办公室时他把灯一一关掉。这时候他想起来打电话给母亲问她晚饭怎么安排的,母亲笑着说正要打电话给他呢,说让他回家来一趟,康伯父和伯母过来了,打算晚餐在家一起用,“我从西班牙带回的火腿。我记得你还是学了点儿片火腿的技术,可以一试吧?”

彭因坦笑着答应母亲,听母亲跟他说下班了跟一山一起过来好了。他犹豫片刻才说了声好,然后挂断电话,咬咬牙打电话给康一山。

康一山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他电话,听明白他的意思,简单地回答了句知道了。

彭因坦握着电话在停车场要深呼吸一下才能忍住不骂人。上了车他拨电话给索锁,哪知道索锁不接电话。他没好气地把手机丢在一边,过一会儿又抓过来给索锁写了条短信过去:晚上下班别走,我过来接你。反了你了,不做检查还把钱要回来。

他一肚子无味不合,偏偏这个时间路上还是堵,他真是越来越憋气。

虽然也生索锁的气,多半还是因为跟一山吵那一架。

他也知道自己越俎代庖,不该对一山的感情指手画脚。这回只是没忍住。最近他的控制力是越来越差了…说起来这些年跟康一山之间没少吵架,他脾气暴躁,一山脾气很好,多半都是他挑起事端,而每次和好都是一山让步。一山偶尔开玩笑说,他们俩的关系有点像恋人,他就是个很宠女朋友、把女朋友脾气宠的越来越坏的男孩子…这么形容其实也不无道理。

这么好的“男朋友”,他怎么会乐意让别的女人随意践踏他的感情?

彭因坦冷冷地哼了一声。车已经开进小区,距离他家的那栋屋子还有段距离,手机嘟嘟响了,他把车开进大门口一停,拿过来手机看时,是索锁发来的信息。

索锁说:“钱和手机会一起还你。不用接我。”

第六章 海边的华尔兹 (十六)

彭因坦瞄了眼信息,又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前面车道上,已经停了两辆车子,后面这辆是康一山的车。看来康一山和父母都已经到了…他还没从车上下来,就听见身后滴滴作响,看了看,是章晓芃来了。

今天晚上看来家里少不了是要热闹热闹了。

索锁抱着手臂在茶水区慢慢踱着步子,刚刚忙过了一阵子,她得休息一会儿恢复下体力。偶尔有同事过来问她什么,她停下来想一想,给个意见。现在餐厅里用餐的客人非常多,厨房里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她想要出去抽根烟休息下,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自从她来了,据说生意是比从前要好很多了。不过她总觉得这是孙经理和同事们的鼓励,并不太当回事。她对一个日本餐厅究竟怎样才算是生意好概念并不很清晰,按照她的想法,大概要超过“松屋”才行…就像八代木先生那样,从客人进门开始直到食材用尽,根本连坐下休息几分钟都不行,那才算好。而且客人里不能多半是本地人,应该以日侨居多。

“小索,这是大岛先生和太太送你的。说他们不打扰你工作,不过一定要把礼物送给你。”领班老崔进来之后笑嘻嘻地跟索锁招手。他端着的盘子里放着一束白兰花和一叠彩色纸笺。

索锁接过来,笑着谢他,说等下我亲自出去谢谢他们。身后的架子上有空着酒瓶,她拿过来灌了水,把白兰花插进去,依旧放在架子上。纸笺打开,上书的是很简短的谢辞。原因也不过是谢谢她用心做料理,让他们在异国他乡能尝到地道的日式料理。

索锁边读边微笑,读罢抬头见同事们都在笑着看她,又读一遍给大家听。因为信是用英文写的,她边读边译,“高兴吧?这是给我们大家的。”

三厨老郭啧啧两声,说:“人家明明是谢你的嘛,我们顶多是跟着沾点儿光。出去给他们表演握寿司的又不是我们。”

“小索英文很好嘛。”在大家一片笑声中,老崔忽然说。

索锁笑笑。

二厨宋刚这时候回头,也说:“是啊,不像我们,中国字认识的都不多。狸”

“大宋,你才中国字认识的都不多。我认识很多中国字的。”

哄堂大笑间,索锁也笑着,把那信笺钉在写字板上。

“小索,你做厨师的梦想是什么?”老崔达成任务,拿了盘子要出去,看索锁望着写字板淡淡笑着的样子,问道。

索锁回头看他,说:“嗯,也没什么梦想。要是非说个算得上是梦想的话…让吃到我做的饭的人高兴吧。”

“我还以为你会说世界第一。”老崔笑着要走。

“那太离谱了嘛。”索锁微笑着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烟熏火燎之地,大家都在忙着把鱼肉菜果都弄成可以吃的造型呢。

“就忽然想问。刚才有客人说,吃你做的东西,会有种这位厨师是造梦师的感觉。”老崔笑着走了。

索锁愣了一会儿,整了整她的厨师帽,说:“什么造梦师,夸张。”

“我觉得你的梦想才夸张。让人高兴和让人满意,难死了。”老郭听见她说,笑道。

索锁笑笑。

她休息够了,外面说客人要今天的主题料理。她重新洗过手消过毒回到操作台前,不一会儿,花开进来端料理,说陈公子又来了。索锁一看表,点点头。

从那天晚上跟陈润涵正面交锋过,这人倒没找什么麻烦。不知道今天来,又会来点儿什么状况?

花开看看她神色,小声说陈公子今天倒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看样子他是已经喝了不少酒,而且又要了不少酒。

索锁就说小心照看他点儿吧。

她拿了白毛巾轻轻擦了擦盘子,推给花开。

花开见她额头上有汗珠,端起盘子来,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索锁摇头。

花开走了,她深吸一口气。

舒服是肯定舒服不了的,要是能狠狠地睡一天也就好了。不过今天金小葵把她送过来时间算是很早,她还在更衣间的长凳上睡了一个小时。被花开撞见,似乎是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这个,花开有点留意她的举动。

她轻轻踮了踮脚。

早上出门,她特地换了舒服的慢跑鞋。腿脚都有点浮肿,没办法穿进靴子。况且这样从早到晚不得休息,穿着靴子,腿也太吃力了…

她抽了空要去跟大岛先生夫妇道谢。走出厨房才想起来自己穿这样的鞋子去见客人很失礼。她忙折回来,打算去更衣室换双备用的皮鞋。

后廊里空荡荡的。暖气片不足以把这么大的空间烘暖,一出来厨房那暖烘烘的地方,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索锁马上就打了个喷嚏。她匆忙地开了更衣室的门去找了鞋子换好。出来时忽然听到一声叫喊。

她马上站下了。

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人。整

tang条后走廊仍然是除了她自己在没有别人。她本来应该往厨房方向走,却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两步。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谁在那里?”索锁大声问。

她又走过去几步,见廊上的窗子开了条缝隙,她推开来往外看看。外头月光下白乎乎的一片,没见到什么人。不过她没有马上关窗,而是仔细看了看后院——空地上四处都堆着东西;再往那边,就是海边了…她关好窗。

索锁没有再出声。

她一边往走廊里头走,一边从围裙里侧掏出手机来开了机,推门出去时还顺手抄了拖把在手里。为了方便,她把拖把头踩着卸了下来。后廊尽头是道门。她用拖把顶开门,等了一会儿才闪身出去。

门后是一排十来个巨大的垃圾箱,此时已经有一半里头堆满了垃圾。

她下了台阶,又喊了一声:“有人吗?”

外头静的很,只能听到一点海浪声,连风声都很轻。

这真是个静谧的月夜…她突然听到一阵响,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身后蹿出去,她握紧了拖把的同时,看清楚那是一只野猫。

她忍不住出声:“真讨厌啊。”

看样子刚才应该就是野猫打架。

她想起来正经事还没做,扔了拖把就赶紧往餐厅那边去。老崔看到她出来,忙跟她说大岛先生夫妇在大堂用餐。

索锁应着。

这位大岛先生十分挑剔,听说前面几任主厨在这里工作时,他可没少指出问题。是个不能不小心对待的客人啊…索锁边走边扫了一眼餐厅里,想大体了解一下客人用餐的情况,不料一眼就看到了陈润涵——老崔这时候低声跟她说,今天客人多,包厢早就都预定出去了。陈公子过来还因为没有包厢抱怨了几句…索锁点点头。

她过去向大岛先生和太太打招呼。年过五旬的大岛夫妇见她特地出来,也很高兴。彼此寒暄几句,又聊了聊对今晚料理的看法,索锁就适时离开。

餐厅的客人从她的服饰认出她来,间或总有人向她致意,她也微笑回应。经过陈润涵的桌边,她本想快速经过,陈润涵却早就站起来拿着酒杯在等她了。索锁皱起眉,看着一手拿一只杯子的陈润涵。以前见他都是嬉皮笑脸的惹人厌烦,今天晚上他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杯子递到索锁面前来,说:“陪我喝一杯。”

连个铺垫都没有,他直接就自饮了一杯,示意她也喝。

索锁看他来意不善,轻声说:“对不起,我在工作时间,不能喝酒。陈先生,我后面还有工作要做,恕不奉陪。”

“那下班后呢?”陈润涵把给索锁的那杯酒又收了回去,一口喝光,目光却紧缠着索锁不放。

“陈先生请坐下用餐吧。我让侍应生招呼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侍应生提出。”索锁微微鞠躬,一闪身就要走。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就要你陪我喝杯酒。”陈润涵伸手臂挡在索锁面前。他歪着头看着索锁的眼睛,说:“干嘛老这样让我没面子?不就是喝一杯酒吗?”

索锁见他这样夹缠不清,有点担心当着餐厅这么多人的面闹大了很不好看。

她忍耐着低声说:“陈先生您也是有身份的人,请您自重些。”

她说完,对一旁的侍应生歪了歪头示意他看着点儿,避开陈润涵快步走出餐厅。不料陈润涵竟一路跟她走了出来。侍应生见情况不好,马上示意老崔。老崔还在照顾客人,早看到了,正着急要想个主意,有个深灰色的身影从他身边风一样地闪过去,跟着陈润涵同样视若无睹地穿过了那道贴着“宾客止步”警示牌的门。

“喂,喂喂这位客人!”老崔急忙跟过去,指着这高大的年轻人的背影叫道。

第六章 海边的华尔兹 (十七)

“崔领班。”侍应生小顾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指指里头说崔领班你小声点儿,那是章小姐表哥…就上回跟乔小姐一起来过咱们这儿吃饭的…

“管是谁也不能随便往里闯啊,那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老崔把白巾往小顾手臂上一搭,“你照看着外头。我去看看。今儿晚上这算是怎么码子事儿啊。”

“索主厨来了之后麻烦就不断。”小顾低声说。

老崔回头瞪了他一眼,说:“胡说。”

他看前头陈润涵和那高个子青年,突然就有点儿打怵——要说邪性也确实邪性,小索这姑娘真…先不管怎么说,这会儿也该他管事的,总不能看着同事给麻烦缠上吧?他且跟上去两步大声说:“两位先生请止步,就餐区在这边。躇”

可那俩人谁都没理他这茬儿!

索锁这会儿心里也是在想个主意怎么整治下陈润涵。老崔这一喊,她立刻站下,还没回头就听见有人在说:“哪儿有你陈公子这样的,人家不是说了这是工作时间吗?狸”

她后牙槽都磨了下,心想这人真是…不是说了不准他来嘛。等她回过头来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彭因坦。

不过彭因坦看都没看她,转身站在了她和陈润涵之间,背对着她呢。

她刚要开口说话,彭因坦侧过脸来看了她,问:“你没事吧?”

“没事。这儿也没…”索锁说到这儿,彭因坦一摆手。她看彭因坦对她一笑,张了嘴没说完。

“没事儿就好。你去忙你的。我跟陈公子聊两句。”彭因坦说。

索锁就算再不了解彭因坦,也知道他这个时候出现绝对不会是好事。她看了眼陈润涵——他歪着头看彭因坦,好像在研究这人从天而降,到底是个什么来意…她就说:“你来要是吃饭,就请外头坐。不过这会儿已经这个时间了,今天菜谱上的除了味增汤什么都没有了,您明儿请早。”

彭因坦眉一抬,漂亮的眼睛里好像能闪出火星来。

两人互相望着,谁都没好气的样子。

“小索!”厨房里头有人出来喊她,她看了彭因坦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要惹事,先回了厨房。

彭因坦照旧看了陈润涵。

“哈,我当时谁呢,因坦啊!”陈润涵似笑非笑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彭因坦。“怎么了,你也过来吃饭?”

彭因坦上下打量着陈润涵,说:“不是。我约了朋友在这见面。”

陈润涵啊了一声,看看他,又故意看看里头,问:“你说的朋友,不会是…”

“没错儿。”彭因坦说,“我来接索锁下班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陈润涵嗤的一笑。

“哦!我刚想说呢,你要说朋友,朋友的范围可宽可窄啊。能接下班的,那是…女朋友喽?”陈润涵走走就近了彭因坦身边来。他个子要比彭因坦矮不少,可他一身混不吝的气势,看上去倒是彭因坦斯文俊秀不像是能镇得住他的样子。

他见彭因坦笑一笑,并没有否认,又嗤的笑出了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彭因坦看到领班在一旁有些紧张,就说:“没关系,我跟陈先生认识的。我们俩聊聊天,不用管我们的。”

老崔哦了一声,笑笑说那好那好。嘴上说着好,他人可没走开,却说那二位请外面坐下聊吧,这儿是厨房重地,您二位也知道我们主厨是要求特别高的,影响她工作那可是不得了。

彭因坦微笑点头,他示意陈润涵外面请。

陈润涵却将胳膊甩了甩,哈哈一笑,说:“你少跟我来这套,彭因坦。认识?聊聊?别扯了,你什么时候还把我看在眼里,乐意承认你认得我啊?不是你说的,‘坦坦也是你叫的’?你丫瞧不起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会儿认得我了…呸!”

他有点儿醉意,却也没有喝的很醉,人还是清醒的。

彭因坦抖了下外套,嘴角一扯,说:“陈润涵,你这就不对了。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别随口乱来。”

“什么不对?哪儿不对?我哪句冤枉你了?你TM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到哪儿,不管谁,谁都得捧着你、让着你好么?你TM算神马东西!要没你爷爷、没你爸、没你妈…要不是人都得卖他们个面子,你TM算神马东西?谁认得你?啊谁认得你呀…你这个…”陈润涵竟骂的兴起,指着彭因坦,手指险些就戳到了彭因坦鼻尖。

彭因坦一抬手挡开陈润涵的手。

陈润涵嘿嘿笑着,说:“我哪句说的不对,你倒是说说。也说说你来这地界儿都得着什么好处了?你以为…你那么了不起啊?就一个字送你——呸!还TMD欺负到我头上来了。MD,我看上的,你小子要来斜插一杠子?追女人能靠爷老子的名声?追女人是靠自己的本事…”

“哟,陈先生、陈先生…”老崔见陈润涵骂的实在不像话,忙过来拦着,想要把陈润涵拦到一旁去。哪儿知

tang道陈润涵也正在火苗子上烧着,这会儿是谁拦着谁倒霉。他转身抬脚就对老崔踢过来,老崔没留神他竟然下脚这么狠,一时没能躲过去,被踢在了膝盖上,老崔顿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陈润涵这一脚刚踹完了,马上就被彭因坦兜头扯住了后脖领。他张牙舞爪地想要转过身来,彭因坦却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手劲儿一加,他直被拖着几步就进了卫生间。

“彭因坦你TM放开我!”陈润涵嘶吼。

他听见门锁咔吧一声,后脖领就被放开了。他正想要伺机反抗,彭因坦抬起他的大长腿对着陈润涵的膝盖也踹了过去,一左一右接连两下,陈润涵疼的顿时额头上冷汗滚落。彭因坦趁他腿一弯,补上两脚,直接把陈润涵踹倒在地,头都拱到了洗手池下。

陈润涵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彭因坦听到门上有人在使劲儿拍着喊开门开门,也不理。他抬脚踹到陈润涵屁股上,骂道:“追女人就追女人,像你这么下三滥的也少见。今儿你就不是跟索锁使坏,我也得收拾你。发什么疯呢你?有气照着我撒也成,没错儿我就是打见你第一面儿起就没瞧得上你;你拿挣辛苦钱的人撒气?”

他抬脚又是一下。

陈润涵还是哼都没哼一声。

彭因坦弯身拽了他两只脚把他拖出来,看他还下死力气瞪着自己呢,说:“我听说了,你那公司最近被李小超挤兑的快倒闭了。你今儿晚上骂的这些,等你清清醒醒、明明白白的时候,一字不落地骂李小超去吧——丫才是你该骂的。你好歹也是地头蛇,算起来李家那点斤两,都未必强得过你家,你被挤兑成这德行,我都替你害臊。你还好意思撒酒疯。换了我是你,外头海又没加盖子,谁拦着你跳?”

彭因坦松开手,拍打拍打。

陈润涵早被他骂的恼羞成怒,挣着想起来揍他,可是一时脚软起不来;又想踹他,可惜自己的腿被彭因坦踢的酸疼无比,只好喘着粗气继续瞪眼。

“有勇无谋,有眼无珠。这副臭德行,怎么混到今天这地步的?没本事就做二世祖也就行了,还非出来现眼。华誉隋总一世英名,就等着你败坏呢是吧?别跟我说嘴。好像你是靠自己才开那么大一公司似的。想骂我,你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再说。”彭因坦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发型。

他掸了掸左手臂外套上的灰。

他转身要出门,又说:“还有,我告诉你,索锁,我的人。你再敢动她、打她的主意,我就照今儿的规格加码招呼你。”

“开什么玩笑,怎么就TM你的人了?我要是不答应,你还把我怎么着啊?”陈润涵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好像没一处骨节不疼。嘴上也还是不服气,“许你看上,不许我看上?许你追,不许我追?我追上能娶她,你追上能嘛?”

彭因坦还没遇到过这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被气的反而笑出来。

“你不能吧?那你对她也就是对一个物件儿的热情,比我高尚哪儿去了?就你TM这样的,我也瞧不上。闪开,别挡着我的道儿。”陈润涵说着,也不管自己灰头土脸的,鼻子嘴巴都歪着就把彭因坦猛的一撞,拉开门,“你才给我听着,轮不到你教训我。我爱追她,谁TM也拦不住!”

彭因坦一声不吭地拎着他的后脖领就往后推了一把,抬头就看到索锁正站在门外,脸色发白。他看着索锁,若无其事地说:“我在外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