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的安安,如果你原谅我的话再见面就抱抱我,好吗?

以上是动画的配音,十分三十三秒,最后景博轩:谢谢你爱她,请一定要继续!

秦思妍发出这个视频的时候盘腿坐在地毯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踢了庄衍一脚,“诶,你道歉啊!”

庄衍“哼”了声,“我当面道,谁跟你似的,胆小鬼。录的什么,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秦思妍又踢了他一脚,“你懂个屁!”

庄衍点了一支烟,想两个小时以前景博轩来的时候的画面。

大约是晚上七点钟,工作室里开了七八台电脑,绘图板上是近期的线稿草图和背景搭建,彩钢板的简易房墙面上贴着密密麻麻拿来参考的风景图片,还有各个演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角度拍摄图,抓取了不少不同的表情和动作。

看起来眼花缭乱的。

庄衍坐在绘图板后面,屏幕微弱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有些阴沉。

远处秦思妍在整理东西,以往她总是边收拾边数落他,可今天她很沉默。

门开的时候庄衍抬头看了一眼,眸光渐凝。

他有些意外,盯了来人几秒,沉声开口,“景先生!”

景博轩刚刚陪安安吃完饭,这是他生平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却意外的没觉得抗拒,可能食欲取决于对面坐着的人。

这会儿他脸色和缓很多,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工作室。

脏,乱,差!

跟安安以往形容的一模一样。

景博轩说,“我今天来想和你聊聊安安,不会耽误你太久,就随便聊聊。”

他笑了笑,“其实算起来我很早就知道你,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安安退了导师的研究项目,我看见她的时候,是在人才市场,小可怜似的,傻乎乎乱晃,专业相关的一概不投,结果可想而知。累了的时候席地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吃面包就矿泉水,我路过,正好看见。”

景博轩去看庄衍的眼睛,对方垂着头,眼神看不真切,他继续,“那天我请她吃了饭,她看起来很疲惫,我叫了低度酒给她解乏,她酒量不好,有些晕晕乎乎,那天她哭了很久,也说了很多话,她说她经常做噩梦,梦见一个女人骂她私生女。”

说这句话的时候,庄衍抬了抬头,那双眼里漆黑一片,暗潮汹涌。

景博轩没有理会他,接着讲,“她说然后爷爷拉住那个女人,再然后爷爷死了,她说她很害怕,很多很多东西都很好,可是偏偏留不住,她说她弟弟也不要她了,因为她退了导师的研究项目,我问她为什么不继续跟着导师,她说手总会抖,她害怕一不小心害得导师也离开她,导师对她很好,像父亲一样,她一进实验室就会想起爷爷,手就抖,晚上还一直一直做噩梦…”

庄衍蹙了下眉头,厉声说了句,“好了,别说了!”

远处秦思妍别过了头,眼角有泪珠滚落,这些她不知道,安安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伤心难过都喜欢自己咽下去,她从来没说过这些。

景博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她很敏感,很多时候过分小心,但你们知道,她没有恶意的,她很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给她一个机会,好吗?”

庄衍回过神来,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那个笨蛋最了解,其实根本就不是。

狗屁都不是。

秦思妍的微博很快就得到了景博轩的回复。

他说:承君一诺,必守终生!

安安也看见了,心头跳了跳,然后躺在床上,把被子盖过头顶,躲在里面打了个滚,笑了。

第2章 .19√

网上闹腾了几天后就消停了,有景博轩在控场,主流媒体报道的时候,都是话怎么好听怎么说,大多表示祝福。

景萱这几天发微博尤其频繁,妹控的哥哥好不容易转移注意力,她可不想被一群键盘侠给搅和了。

所以她实力夸了回哥哥。

——那些说我哥对我嫂子没感情的可以回家洗洗睡了,作为没有父母长辈约束的人,他要是想玩,一辈子不结婚都没人管,对我哥来说婚姻是对另一半的承诺和对自我的主动约束,他这个人不擅长表达爱意,唯一做过的一件浪漫事儿还被某些人曲解成那样,真是简直了!

——我哥你这个人吧!固执,长情,认准一件事一个人就会死守到底,如果你们非要赌我哥对我嫂子能新鲜多久,那我赌他一辈子好了,一辈子用来爱一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久!

——竟然有人等着我被打脸,问我凭什么这么笃定?那是我哥啊,亲哥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哦,可能在不久的以后我嫂子可能会比我更了解,毕竟他们更亲密,但现在我最了解。

——有人说这场爱情不平等,就算相爱也难免最后走向破裂,感情走向这事儿真的不好说,但平等不平等的我只想说,如果是指金钱的话,我嫂子没对我哥有过任何物质上的依赖,这种不平等体现在哪?我家比较特殊,你们想清楚再说话。

这么直白又幼稚的辩解自然被姜寒给勒令禁止了。

爱情是两个人的,与他人没多大干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但毕竟景博轩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的太太要被置身在公众眼光之下,这他无法改变。

按景博轩说的就是,“越不让他们知道他们越好奇,大大方方给他们看看这事也就过去了,我老婆又不是见不得人。”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隔着电话听筒,安安觉得他声音有种让人沉溺的魔力,再多的不安也慢慢沉下来了。

她想,自己何德何能呢!

之后的几天剧组很消停,大家忙着拍戏,偶尔会有人暗暗观察安安,想从她身上找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可后来发现,这姑娘就是个心思简单的小姑娘,除了是个学霸略让人意外,就是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邻家小妹妹罢了。

说不嫉妒是假的,他们这些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女人,为了一点资源和人脉抢得头破血流,不红的时候拼命想人气,红了的时候又时时刻刻怕跌倒,心惊胆战讨生活,结果却比不上别人嫁得好,多大的笑话。

一些男星想法就更神奇了,有个歌星转影视有点儿才气和名气的小生叫蔺晨,在戏里演一个油腻腻的公子哥儿,戏外说话也油腔滑调的,有天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还是有钱好,家里娶个老实的摆着,外边妹子随便泡,这人生啊,就圆满了,像我们景总,智慧啊,都是智慧!”

有男人哈哈笑了两句表示是正解,也有人笑骂他自己不要脸就别拉别人下水,一些女人则怼他说,这种男人就该一辈子当太监。

就是休息时候聊天闲扯淡说的一句屁话,吵两句后谁也没放在心上,结果不知怎么传到了庄衍耳朵里,那二货直接把人堵在厕所揍了一顿,安安赶过去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安安拖着庄衍的腰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他还上蹿下跳地要过去接着揍。

蔺晨擦擦额头上的血,骂了句,“疯子!”他的助理围在他边上,死死抱着他胳膊,“哥,哥,消消气消消气!”

然后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哥,那可是景太太的朋友,咱惹不起。”

“狗屁,他算个老几,毛都没长齐都敢出来撒野了,真当自己多了不起啊!”蔺晨声音很大地嚷嚷着,故意说给庄衍听,就差没冲过去再揍他一顿了,只是被几个人合伙拉住了。

庄衍这边只有安安,秦思妍去参加一个活动,没在边儿上。

安安一个人拉不住庄衍,他听了蔺晨这句话之后,又蹿了出去,一脚踹在蔺晨的肚子上。

对方当场就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几个和蔺晨关系不错的人这下也恼了,冲过来拦庄衍,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安安这小身板根本挤不过去,看着庄衍被人一拳朝着面门砸过去,甚至有人提了根棍子晃着,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哆哆嗦嗦给秦思妍打电话,那边似乎在开座谈,秦思妍听她说完,有很久都是沉默的,只有深呼吸的声音,最后压低了声音冷着腔说,“报警!”

安安“啊?”了一声,“这不好吧!”都是公众人物,传出去多难听,如果因此再对片有影响,就更得不偿失了。

“报报报,都一群成年人了,动不动就抡拳头,都是被惯的,粉丝们都白瞎一片心,干什么不好喜欢一群弱智。”秦思妍显然被庄衍气得不轻,“一会儿不在就出乱子,他真当自己是幼儿园大班生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安安安抚了她两句就挂了电话,最终还是没报警,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可是最后警察还是来了,不知道是谁叫来的,来的时候几个人身上都见了血,正好一窝端,全部带回去了。

晚上时候导演得到消息,庄衍和蔺晨15天的拘留期,其余人7天。

那个时候大家聚在导演的房间,剧组已经半天都没动工了,带上蔺晨,演员关进去四个,其他人也都无精打采的,刚刚才吵过一架,有人说这事都怪庄衍,有人说是蔺晨嘴太欠,但无论怪谁,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导演骂了两句,让大家都闭嘴了,自个儿在一旁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演员的经纪人和公司都出面了,他们这些明星发生些什么都是鸡飞狗跳,新闻不要命地往上盖,尤其丑闻发生的时候。所以忙着封锁消息,把事情给压下来,避免漏出去了。

最近娱乐圈很不太平,几个大的ip剧涉嫌抄袭,网上骂声一片,出轨门接连发生,拿天价片酬的演员在片场耍大牌被人匿名挂出来吐槽后扯出来一串同类被曝光,似乎所有人都是一身戾气,水军也好,键盘侠也好,个个在网上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一片乌烟瘴气。

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都能被放大很多倍。

剧组停机了七天,大家各回各家了。

安安放假了,但她一点儿都不开心,回公寓的时候,是景博轩来接他,黑色的宾利车出现在视线的时候,安安莫名其妙地红了眼。

以前秦思妍总说,爱情啊,就是让一个人变得特别坚强又特别脆弱的一件事!

安安变得很脆弱了,以前觉得难过了也不哭,可现在她一难过就想起景博轩,看见他就会变得特别软弱,想把自己埋在他怀里,想听他说话,想和他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

景博轩下车,走过来,用手指蹭她的脸颊,轻声问她,“怎么了?担心庄衍?”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让他长长记性,嗯?别…”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钻进了他怀里,她细弱的胳膊抱住他的腰,那温柔的力道,几乎让他的心都化了。

安安瓮声瓮气地叫了声,“老公…”

他心头跳了下,“你叫我什么?”

“老公…”

“嗯,再叫一声!”

“…”

22|2.19 √

夜风微微凉,心却是暖的,一整天的不安,被一个拥抱给安抚,安安同学觉得这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抱着更不撒手了。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就像一棵大树,风雨再大都不怕,拥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一秒化身撒娇小能手的安安上线,蹭蹭他胸口,再蹭蹭他胸口,抱着他腰的手收紧再收紧,心情顿时好起来了。

然而景博轩却被她蹭的一身火,果断揪着她回车里了。

回去的路上车速飙的很快,安安问他,“你赶时间吗?”

两旁的霓虹被拉成一条炫目的光线,身边的人专注开车,从刚刚帮她系完安全带顺带克制地吻了她一下,说:“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开心点,嗯?”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不断地加油门。

于是安安就问了他这句话。

景博轩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耳朵边儿是她的声音,软软的嗓音,像棉花糖入口那一瞬间的感觉,连带着整颗心都变得柔软。

她的语气太过真诚,让他哑然失笑,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让他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他以前经常晚上一个人开车,在高速上狂飙,这是他发泄烦闷不多的方式之一,开着窗,听引擎的咆哮声和猎猎的风声,糟乱的心情会逐渐缓解。

而现在,没有引擎的咆哮,也没有猎猎的风声,没有速度带来的快感,只有一个软糯的嗓音在耳边,一颗心就彻底放松下来。

这是件很奇妙的事,以往的三十年,从未有过的感觉。

如果爱是一场救赎,那么安安大约就是上天赐予他的解药,从身体到灵魂,完美契合。

再没有一个人,给他如此的感受。

安安看他不说话,又说了句,“你要是赶时间的话就把我放这里吧,我打车回去,没事的,a市治安很好,不用非送我回去。”为了表示她说的话得可靠性,又补充了句,“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也经常搭夜车的。”

景博轩终于笑了下,“以前你没丈夫,现在有了,所以你有个24小时专职司机,他不赶时间,因为没有什么事比老婆更重要。”

安安被他逗笑了,“司机先生,你很嚣张哦,24小时,你确定?”

“随时随地,任凭召唤!”

安安眯着眼笑,“那我半夜叫你怎么办?”

“半夜?床上开车吗?…乐意之至!多晚都行,陪你到天亮,可还行?”从侧脸能看见他的唇角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安安觉得这和她认识的景博轩不一样,这一定是个假的景博轩。

她需要静一静,所以抱着头不说话了。

隐约能听见他的笑声,带着某种难掩的愉悦,景博轩觉得自己变得恶俗了,他竟然分外喜欢这种逗她的感觉。

车速依旧很快,如此良辰美景,不能浪费在车上,去床上才比较和他心意。

长夜漫漫,温香软玉,妙极!

想吃她已经想很久了,新婚之夜后就独守空房一周有余的景总,被太太刚刚那个拥抱和撒娇撩拨得□□。

他想念一个床,想念床上的她。

当然,在车上他也不介意,但这尺度有点儿大,他怕吓到他的小姑娘。

平时三十分钟的车程,只用了一半的时间,景博轩揽着她的肩从停车场出来,步子依旧跨得大,安安忍不住又问了句,“你真的不赶时间吗?我看你好像很急的样子。”

是很急,景博轩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去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地说,“嗯,赶时间,所以我们快点儿?”

安安以为他有工作,“哦”了声,小短腿迈起来,打算快点儿回去。

进门的时候换拖鞋,她把他的鞋子放在他脚下,刚说了一句,“那你去工作吧,我不打扰…”

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打横抱了起来,鞋子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安安,就这么被抱走了,下意识去抱住他的脖子,然后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觉得自己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然后,脸就红了,呼吸都快停止了!

直到被扔到浴室的时候,她才吞了口唾沫,第一次做那什么事的时候是喝了酒,酒壮怂人胆,那么这次可是无比清醒的状态。

脱衣服的时候,安安遭受了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

她帮他脱的衣服,因为景总说他刚刚抱她闪了胳膊,很疼。

傻傻的安安相信了,乖乖给他脱衣服,还嚷着要去找红花油给他揉一揉。

然后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上当了,脱完衣服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扔进了浴缸里。

两个人一起洗澡是件很考验人的事,安安觉得整个人燥得受不了,不知道是水温太高,还是画面太刺激。

安安并无意盯着他某处看,可她坐在浴缸里,他站在花洒下,那个东西实在太扎眼,她的目光总是不经意会碰触到,然后整个人天旋地转。

快要晕倒的时候,对面的人嘲笑她,“摸过了也试过了,还害羞什么?”

“…”

“再摸一下?”

“…不要!”

“来吧!总要熟悉的。”

他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动作迅速而不加掩饰,眼里冒着赤~裸裸的狼光!

安安大白兔再一次被诱哄上当,于是一场没羞没躁的浴室play愉快上线,景总成功解锁新技能,带领安安同学踏向新世界。

洗个澡洗成事故现场的安安,最后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已经不想动弹了。

没有睡衣穿又不想围浴巾,大摇大摆光着身子提着自己的武器在安安眼前晃来晃去给她烧水的景总十分惹眼,安安觉得她迟早有一天会对他免疫,但毕竟现在还做不到,于是她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不去看他。

但闭上眼之后,另一个画面就格外的清晰。

雾气蒸腾的浴室,哗哗的流水声,他的体温,喘息声,某个挺起的地方嚣张地昂着头直直地朝她袭击而去。

一瞬间被涨满,带着灼烫的温度,两个人的喘息混在一起。

这画面被放大无数倍,清晰地很。

安安以为这画面会搅得她一夜无法入睡。

可很快就就会没力气再想了…

景博轩掀了她的被子,端着玻璃水杯喂她喝水,扔了杯子后,看见闭着眼的自家媳妇儿,不甚开心地问了句,“困了?”

安安嗫嚅了会儿,终于说出了刚刚就一直想说的话,“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然后又欲盖弥彰地说了句,“我怕你感冒!”

然后景总愣了几秒钟之后,俯身趴到她身上去,向太太展示了一下不穿衣服的好处,表示以后要将这种省时省力的好行为发扬光大。

安安身子软成一滩水,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潮朝她袭来的时候,她只能哆嗦着求他快点儿结束,再没心情想别的。

然后他倒是快了,结束却没有,安安只能更加哆嗦地抱紧他的背,一口咬在他肩上泄愤。

23|2.20√

三木兄提着总裁的衣服敲门的时候,是早起的安安开的门,她的小身板从里面探出来,头发毛茸茸的,还没来得及梳洗,整个人看起来像只眯着眼打盹半睡半醒的猫科动物。

她穿一身家居服,米色的针织开衫,烟灰色的欧根纱长裙,拖鞋是白色的卡通长耳兔。

她眯着眼笑,“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