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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笑无情生辰快到了,这个名头正好。

——笑无情眉头一挑——又一挑,疑似有抽筋冲动——“给我祝寿?”

——三十岁就“寿”?也不怕折寿!

“现在水榭里日日年年一个样儿,偶尔也该热闹下,你生辰嘛!”

“夫人你是想给我祝寿呢?还是想给我添乱呢?”

丝丝更想问你是想说添乱还是想说添堵呢?

可是眼见着前两天蔫了吧唧的丝丝又容光焕发起来,难道笑无情当真说得出一个“不”字?笑无情哼一声不再理睬,他不理睬丝丝自然当他同意。上前拉起他就往外扯——

他不冷不淡问,“做什么?”

“跟我去请四月他们回来吃饭啊!”

横眉!

他不计较让他们回来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让他亲自去?

丝丝立刻装可怜,“难道你让我一个人上路——”

“你自己想去,自然你自己上路。”看他半冷不热的模样把先前的那点进步又退回去了。

“你真不去?”

“不去。”

丝丝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去也好,你去了,残月见了你没准儿还不来了呢!”

——卓丝丝,风残月不待见笑无情,难道他就待见你了?你这个女人在他眼里同样罪大恶极吧?

丝丝摆出一副爱跟不跟的模样,收拾出门。

当年的“沧溟四月”,分别是寒水月,风残月,缺月与新月。

锦地罗虽不在四月之中却与四月感情深厚,不过她当然是最没难度的,一封书信她自然会回来。要说这个“难”字,当然是风残月,和他的双生弟弟朔月。于是丝丝决定先去寻说难不难,说易却未必易,已经嫁进天下第一楼清尊楼的缺月。

当年新月与缺月同住一处,虽说缺月性子淡漠不见喜怒,但那岁月的力量是强大的,再性格迥异的两人,也愣是被同住的岁月磨成了心灵上的姐妹。

当然只是,心灵上。

在缺月还在水榭时,两人一个月说不上十句话的交往,算不上形式上的姐妹吧。

有些人,搁在一起的时候未见得多亲密。但分开两地,无论多远无论多久,反而在想起彼此时,更有亲近之感。

那样的缺月,在三年前,因她的过失和笑无情练功入魔性情丕变而被废去武功内力手脚筋脉,任其自生自灭。

虽说,水榭的规矩便是如此。

倘若她能活下来,从此与水榭便再无瓜葛,无论曾经有什么恩怨过失,都一笔勾消。

那样的缺月,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却被现今的清尊楼主君箫凌所救,成就一段姻缘。

三言两语已是全部,却又怎能道清其中的恩怨坎坷。丝丝只是庆幸,一切总算在最后,修成正果。

她一路走得慢,笑无情这厮只要有点点担心她的话,总该跟上来吧?

可她就差把那匹老得四蹄打颤的马换成乌龟蜗牛了,一直磨蹭到清尊楼大门口都没见笑无情的人影——

她嗷嗷的怨气了——女人的怨气是很可怕滴!

笑无情!叫你丫老婆出门也不管不问,看姐不给你红杏一枝出个墙来瞄瞄!

她以娘家姐妹的身份请门卫通报过,很快清尊楼夫人那纤细单薄的身影便亲自迎出来,眉目间淡淡如烟,款款如雾,神情的淡然中,却有一种微温。

丝丝笑了,虽然岁月没有让她变胖变壮,却终于给她染上了些许温度。果然一个人只看神情,也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织锦~~!”丝丝一个虎扑过去,缺月以“织锦”之名嫁入清尊楼,已无人知她曾是魔道沧溟的缺月。她抱抱蹭蹭,又在她身上捏来捏去,“你家相公是怎么养你的?怎么还养不胖呢?”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缺月实在有点享受不了丝丝的热情,瞧门卫一脸目不斜视,她忙按住丝丝到处乱捏的手,“来了就好,我们先进去吧。”

这里可是清尊楼大门口,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着清尊楼楼主夫人被个女人调戏多不好。

丝丝一边跟着往里走一边还拉着缺月问道,“啊——你都不想我的吗?嗯?嗯?看到我来一点惊喜都没有……”

缺月稍稍停了一下,道:“先前是有惊无喜,现在是有喜无惊。”

“啊?什么意思?”

她还想问,缺月已经再次迈步,走向后院。

丝丝只能跟上,缺月她虽被废去武功,但毕竟是曾经练过武的人,步伐轻而稳,优雅得像在云端。丝丝觉得缺月的态度有些奇怪,却也只能跟着,待进去再问。

不过进去了,她也就不必问了。

一跨入院中但见那狐皮软榻,瓜果美酒,榻上人慵懒斜靠,在树下斑驳阴影中听美人琵琶。

莲白重纱垂落,从榻间铺曳到地下。

美人含笑妖娆,轻笑间莹润双唇缓缓吐出几个带着酒香和果香的字:“夫人很慢呢。”

丝丝现在知道缺月惊什么了,因为她也很惊。

她那一路磨蹭为什么啊~~~这人,太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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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外章2 美人团圆 ...

与其说笑无情做客上宾倒不如说他喧宾夺主。这般排场,俨然把清尊楼当成自家后院。

清尊楼主君箫凌倒是客客气气的陪在一旁,好脾气的不予计较。只是人家越好脾气,丝丝越有种笑无情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作为某人的家属她实在无颜以对,仿佛感到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赶紧把这货领走吧领走吧~~

她努力选择无视,跟着一起厚脸皮,拉住缺月唠家常,身体怎么样?感情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好消息?没婆婆没鸭梨,老公听话才是硬道理——于是,你到底想说嘛?

缺月依然淡淡,没显出什么兴趣倒也没有不耐烦。反正丝丝知道,她也就是个万年面瘫女。

连旁边的君箫凌都听得微微汗颜,忍不住来拯救自家媳妇,“新月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先坐下歇歇喝点茶。”

坐?坐哪?

丝丝看看,除了君箫凌旁边的椅子就只有笑无情那张舒适卧榻上可疑的位置。君家的夫人在这里,她坐君箫凌旁边不太好吧?

“不用,我不累。”

——你是不累,可是人家老婆会累。

以君箫凌这种好人卡都能拿一堆的类型,恐怕是对付不了丝丝的。于是缺月终于开口——“太啰嗦会老的很快。”

晴天一个霹雳……

缺月……这种话你不要面无表情说这么蛋定……听起来好像诅咒……

缺月当然不太明白丝丝为什么会对这句话反应这么大,好像,尤其对这个“老”的问题。真是一针见血,一闷棍抡死人……

“那么,你来,是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多让人伤心,我可是想你了才来看你的!”

缺月没有说话,那表情好像是在考虑这句话的可信度——丝丝就奇了,自己的人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吗?

半晌之后缺月的思考结果——“来了就好。”

“……”果然还是不信么?

“缺月,其实我,想要大家回水榭聚一聚——”丝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请帖,跟缺月虽是自家姐妹不用客气,但这里怎么说也还有个清尊楼主君箫凌,总该多少表示一下。缺月接过请帖看了一眼,居然是寿宴帖,还是笑无情的寿宴。

“你说的大家是……”

“四月,小九,还有锦地罗姐姐。”

缺月虽没显出什么惊讶,却还是忍不住向笑无情看了一眼——连这种事他都忍了?四月?还小九?这还是她的公子吗?

当年小九,也就是朔月,对丝丝的用心那是路人皆知,还曾经一度借他们两人分开的机会将她留在身边。他对笑无情来说,那就是眼里的沙子,如何容得下?

只不过卓丝丝对眼里的沙子还有另一种解释,就是——揉不得。

“我……”

“去吧,”倒是君箫凌微笑开口,“这两年你也没怎么出过门,偶尔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你愿意,我就陪你。你若想一个人回去看看,我就在清尊楼等你回来。”

缺月浅浅笑一下,点头。

在沧溟,或许是有过苦受过伤,但一切沉淀过后,留下的并非是对那些伤害的计较,而是怀念。

“楼主!夫人——”管事带着门房走来,神情间些微的不自然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他看了笑无情和丝丝一眼,欲言又止。

“说吧,都不是外人。”

管事这才弓了弓腰,“楼主,四大门派在外面求见——似乎来者不善。”

“怎么说?”清尊楼既为天下第一楼,君箫凌接掌以来更是不曾得罪正道门派,四大门派并无道理为难。

“楼主,他们都带了大批人,似乎已有将清尊楼包围的趋势。”

君箫凌起身,笑道:“这倒是奇了,那我就去看看,他们是为了何事作出这般举动。”他对笑无情和丝丝颔首,“两位还请稍坐,失陪一下。”

缺月转身欲一同去看看情况,丝丝拉住她,“我可以一起去吗?”

缺月点头。先不说她不曾拿新月当外人,就是当初君箫凌推翻前楼主接掌清尊楼,新月也有一半功劳。

如今既然新月就在清尊楼,那么现时发生的事情,她也该知道。

君箫凌来到大门前,包括少林昆仑在内的四大门派居然一同前来,看来这事情倒不小。

“不知几位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少林大师开口道:“阿弥陀佛,君楼主客气,今日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倒是要请君楼主见谅。”

“大师有什么事请讲。”

“近日有歹人骚扰我们四大门派,不但伤了弟子更盗走心法秘籍与宝物,我们一路追踪而来,有人今日见到他进了清尊楼,非我们四大门派对清尊楼无礼,只是怕歹人趁机逃跑,这才围住清尊楼以防万一,还望楼主见谅。”

君箫凌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为人谦和从不曾得罪他人,此刻他也只是微笑道:“不知此人有什么特征?也好让我去庄中看查一番——或者,几位想进楼来搜?”

“啊,不不——”另一个人开口,“我们如何敢惊扰,君楼主公正廉明,我们自然是相信君楼主的——”

“阿弥陀佛——”少林大师的声音里微微带了叹息,君箫凌只看众人神色便已经明白,他们虽然嘴上客气,但不拿到人,却是不会罢休,更不会撤去包围。

“这是歹人画像,虽未有正面,此人却极好辨认,劳烦君楼主了。”

君箫凌看一眼画像,既没说人在,也没说人不在。

既然已经有人看见他的到来,他说不在,反而不会有人相信。

“请各位稍后,君某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阿弥陀佛——”

“君楼主有劳。”

君箫凌转身返回,缺月和丝丝站在不远处自然听到一切,他走过时,将画像递到缺月手中。

微顿,缺月和丝丝看着画像上的人。

没错,虽不是正面,却极好辨认。真是世上独一无二,只此一人——笑无情。

“……”

“……”

“……笑无情什么时候来的?”

“两日前便已经到了。”缺月略略一顿,补充道:“未曾离开清尊楼一步。”

“那么他们所见的人,是今日来的……?”

而且笑无情何来闲心去四大门派招惹是非?如此做法根本就是在无端生事,还弄的如此大张旗鼓,倒像是故意要将人引来一般。

君箫凌注意的重点,又是另外一个问题:“沧溟公子既在楼内,却有人见到他今日来此……”

“……”

“……”

细想这个问题几乎会让人心惊甚至心寒,缺月还在担忧着,却见丝丝嗷嗷的暴怒了——

“夏老头!!”

这丫是阴魂不散啊!?竟然又出现了!!

笑无情正从后面走出来,听到她这一声,眉间微蹙——

“怎么回事——”

“站住!”卓丝丝手指着他一声吼,“保持距离!”

笑无情微微眯起细长双眼——“你跟我说什么——”

丝丝才不理会,“保持距离没商量!鬼知道你是哪个!在搞清楚之前你给我保持距离!”

笑无情居然真的没再靠近了,君箫凌全然已经不解,连缺月都拉了拉她,“新月……?”

“缺月,你知道夏忘生吧?”

缺月一顿,点头。只不过四月当中她和新月的年纪小,对老门主,她也了解不多。但丝丝这一提点,加之老门主天下一绝的易容术,她也明白了七八。

“为何老门主……”

“人老多怪!闲得奶疼蛋疼PP疼!!”

她故意大暴粗口说给眼前的笑无情听,鬼知道眼前的笑无情是真是假。要分辨不是不能,但她充分吸取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绝不轻易靠近。

“夫人——你这种态度,为夫可是会生气的。“

“骗人!要我防夏忘生的人是笑无情,他有什么可生气?”几乎随着她话音落下,又一道白影飞跃而出,落在“笑无情”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