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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一句话,怎么换怎么在理。

他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不爱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你。

换一换。他宠你的时候,是真的宠你;不宠你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宠你。

当然,随便换几个字也都是一样的。不一样在于,当时美好的时候,是真的美好;时过境迁

,谁也无法保持当初的那一份美好。

倪云萱接下来的几场戏都不算难。

陈一芯在知道有那样一个少年之后,知道他在每周的周五会站在那棵樱花树下,从此周五成

为了她最为期待的日子。而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学会了写日记。

陈一芯无意的去年级打听,才知道项子迪一直等着的那个女孩叫夏吟,文科班的,还是一个

艺术生,能画一手好画。

那个时候是白衣少年的年代,她没有骑着单车回家,每次都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他们。其实她知道的,自己这样的行为幼稚到可笑,却还是忍不住会跟上他们。

陈一芯的落寞,全都体现在项子迪对夏吟的宠溺上。项子迪对夏吟的宠溺对比出陈一芯作为

一个偷窥者的无奈,甚至带着几分嘲讽,别人在如斯年华里享受着甜蜜,她却想在那里获取半分

温暖。项子迪给夏吟讲述不同品种的仙人掌,她每一个品种都记得牢牢的。项子迪和夏吟在那里

赏鱼,她也能清楚的听见他们的欢笑。

陈一芯是这样的,成为一对恋人最美的背景,却只是背景。

这些戏拍得很轻松,虽然即使是这样也要拍好些天。去游乐场的戏得去提前谈好,准备服饰

什么,还得找最佳的拍摄点。这些细节加起来,每一个小场景也就不小了。但倪云萱是很轻松,

她只是一个观望者而已。

不过,她最喜欢的是编剧加的这一幕,让陈一芯写日记。

而最后最后的一幕,就是陈一芯拿着自己写下的日记本,一页一页,一篇一篇,全都是关于

那个少年。她抱着自己整个青春,所有的少女年华,拿到当年他站着的那一棵樱花树下。

她的表情淡然,没有哭,也没有笑。

她将自己的日记本一页一页的撕下,如同撕碎了那些过往。

那些纸张上似乎还写着那个少年,字迹清晰可见,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着:青春下过的那场

雨终于停了。

然后,她点燃一根火柴,将那些纸张全都点燃。

火越来越烈,燃烧着她的青春,燃烧着她的过往,燃烧着那一场雨。

而陈一芯,也从当初的那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成长成现在一个都市里的白领。青春不只是让

人怀念,还让人成长,那一场雨,淋透了心,却不能带走未来。

画面最后定格在陈一芯的脸上,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燃烧着的青春,终于,她自己也面对了

那一场雨。

而陈一芯少女时代的戏份也到此完结。

戏份结束,梁碧立即带着倪云萱离开,《初爱相忆深》的收视率越来越高,竟然冲到了四,

所以公司为此办了一个庆功会。倪云萱前几次的宣传缺席,连上娱乐节目也缺席,如果这次再缺

席,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梁碧带着倪云萱直接赶去现场,连换衣服都是在车里直接换上,然后迅速补妆。还在年轻,

有底子,很快就把一切弄好。

倪云萱去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沸腾,她一进去,就不少粉丝在场边尖叫。这是她第一次这

样出现在公众场合,粉丝的热情也空前高涨,大声叫喊着她的名字。

而主持人也似乎知道这些粉丝的愿望,将倪云萱捧为绝对的主角。

主持人从网上看到不少粉丝的问题,也借此机会来问着倪云萱,“很多网友看了《初爱相忆

深》都觉得洛子晟配不上沈浅依,那云萱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而云萱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倪云萱接过话筒,脸上还带着腼腆,“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他有哪里好,只有我知

道’。而对于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想遇到了就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我们的云萱还没男朋友?”

倪云萱只笑笑,避而不谈这个话题。

而这次是庆功会,话题也在几个主演之间,有粉丝发现里面的男演员似乎和配角产生出爱的

火花,媒体也大做文章。而倪云萱后面的一些问题回答得比较官方,捉不到什么语言上的漏洞,

媒体也就不缠着她了。

然后,主办方还弄了一个环节,猜中剧情里面的一些小细节,便可以和自己喜欢的那个明星

合影。

说实话,倪云萱还不适应这样被一个陌生人抱,即使对方直接开口就是“我好喜欢你”“你

是我第一个喜欢的明星”“加油,我期待你更多的作品”,而她也选择微笑。

微笑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伪装。

而在这庆功会过了后又得立即赶去公司的饭局,倪云萱不喜欢这样的模式,但梁碧却说这代

表公司对她的重视,否则一部小电视剧哪里轮得到公司出面请吃饭。

倪云萱赶去的时候,整个包房就只有陆子照身边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她自觉的走了过去。

听着那些艺人不停的说着恭维自己的话,其中一个,她亲耳听到过对自己的贬低。

而纪劭钧竟然也赏脸来了,当然,少不了的是坐在纪劭钧身边的孟孜妍。

对着这一众的美女,倪云萱觉得这饭菜一定显不出胃口来。

他们在说什么,都与她无关,她只低头吃菜。当然,也会被捉到喝两杯,而陆子照似乎也没

打算救她。

倪云萱也没看陆子照,她没有扭捏,但表情柔和,这让那些本想借机灌酒的人倒显得不好意

思了,这样下来她也喝的不多。

这里坐的人,每一个脸上其实都是带着的一个面具吧?那些她不认识的人都有意无意的讨好

着纪劭钧和陆子照,即使奉承的话也说得滴水不漏,然后巧妙的提出自己想要什么。当把一个人

放在这样的环境太久,大概自然的就会学会这样的八面玲珑了。

只是,让倪云萱有些好奇的是,今天的孟孜妍从头到尾都没和纪劭钧说过一句话。以前,但

凡他们,总会旁若无人的低语,今天这是怎么了?

倪云萱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找个空档就跑了出去。梁碧已经离开,大概是看到陆子

照在这里所以主动闪人了。

她在洗手间站了一会儿,这才自己去找大门出去。

当她走到大门的时候,陆子照竟然已经站在那里了。

“我的车在停车场。”他淡淡的扫她一眼,便自己走在了前面。

她顿了顿,没好奇他怎么会等在这里,跟在他后面。

结果,当他们到了停车场的时候,另一对已经事先到了这里,而且还在一场大战。

倪云萱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前方的一辆车前,孟孜妍直接扇了纪劭钧一个耳光。而纪劭钧

也在那一瞬间回给孟孜妍一个耳光,手扯着孟孜妍的头发,将她一扯便扯到了地上。

陆子照很显然的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拉着倪云萱旁若无人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倪云萱推开陆子照,想去将地上的孟孜妍牵起来,陆子照死死的抱住倪云萱,微笑着看向纪

劭钧,“你继续。”

倪云萱的身体忍不住僵了起来,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子照,他竟然可以这样平常的说出这三

个字。

陆子照将倪云萱拖到自己的车前,她回过头,看见纪劭钧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一只脚踩在孟

孜妍的手上,刚才正是那只手扇了他一耳光。

倪云萱感到十分的诧异,陆子照却只是将她塞进车内。

“别人的事,少管。”

倪云萱只是摇着头,“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很宠她吗?”

每个人都说纪劭钧如何如何的宠爱孟孜妍,几乎将自己所有好的通通都给她,只为博她一笑

。为何在别人没看到的那一面会是这样?他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吗?

陆子照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你在怕什么?”

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男人的宠爱就是这样的不可靠,也对,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是可

以依靠的。

陆子照轻笑,“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对你。”他方向盘一转,拐了极大的一个弯,“我不喜

欢折磨别人的身体。”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竟然开始不那么幼稚,他不喜欢去折磨别人的身体,那就是他只会折

磨别人的精神?

正文 第二十八回:别和我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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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芯在被哥哥陈一庭作为家属拉到聚会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她心里升起无限的

诧异和可悲,原来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会是自己哥哥的好朋友,但有着这样的关系,她也不

曾在过去见过他一面。从项子迪进来的那一刻,她便开始紧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人,以为

再也无法相遇无法相见,却以这样的方式遇见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上苍在给她创造机会呢?

他们几个都选择打麻将,当项子迪去接电话的时候,随手一指便让她来替他打。他永远都不

知道,他随意的一个动作带给她怎样的惊天动地。他的手骨节分明,就那样指着她,如同她幻想

了许久的那般,他用手指着她,好像一种认定一般。

在《恶魔之吻》里面,金淳熙背对着一直爱着自己的郭羡妮食指指天,做了属于他的誓言:

今生今世除了你,永不再爱。

当他用食指指着她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竟然就出现了那个画面,可惜,那只是画面。

陈一芯还是替项子迪打了,只是她牌技不怎么样,最后在他的帮助下竟然还赢了回来。他似

乎总是这样的,低调,却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谋虑,不需要表现出什么来,只有到最后才使出自己

的必杀技。

而她继续沉醉在这样的他身上。

借着陈一庭的关系,她进了项子迪的公司实习,然后得到了和他相处的机会。她不怕苦不怕

累,陪着他一起去落后的山村出差,做着那些复杂的数据。

然而,在一次醉酒,她才终于明白,她从来都不曾有过机会。他在车里拉着她的手,叫着另

一个女人的名字,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子。这一刻,青春下过的那一场雨终于淋湿

了她,她哭了,对着疑惑的司机开口,“我想起了我的初恋。”

他给她讲述了画皮的故事,而她扮演着那个最后爱而不得的狐狸精。

她该去问,如果他没有遇到夏吟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的。可是,又不需要去问,因为,这个世

界本没有如果。

最后,徒留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在空气里反复的吟唱。

画面回到陈一芯烧掉了自己的日记,一场火烧掉了自己的青春,烧去了那一段过往。

而她,理智的活在现在,并且一直这样生活着。

倪云萱将这几场戏演完后感到松了一口气,因为最后就只剩下一场婚礼了。

梁碧带着她去换婚纱,这也是最后一场戏,拍完就杀青了。

她换上婚纱出来,工作人员立即去修理她的发型。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一片朦胧,为何深情的总要是女人呢?爱而不得,付出而不悔。

陆子照似乎最近总这么空闲,时不时的就来剧组。她从镜子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却

装做不曾发现他。

她笑着,对梁碧开口,“这么短短的时间里,我就穿了两次婚纱,这感觉还挺奇特。可以嫁

给不同的人。”

“在现实生活中,你就犯了重婚罪了。”他凉凉的开口。

她撇嘴不说话。

梁碧也见机自己离开,只留下他们两人。

“你最近说话常夹缝带针,我哪里把你给得罪了?”他挑眉,手摸着她肩膀露出的嫩滑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