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聊起周俊民和彭善芳之间的关系。一个个都还眉飞色舞的邻居,现在却都一脸茫然的摇起头来,纷纷表示不知道周俊民打工的具体情况。

倒是有一个人主动提了起来,说周俊民还有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已经结婚不住在这附近了,说不定她能够知道哥哥最近人在哪里。

顾小凡向他们索要了周俊民妹妹的联系方式之后。和钟翰一起向这几位热情的邻居道了谢,开车回到市区,打电话联系上了周俊民妹妹,周俊民的妹妹答应和他们见一面,由于她孩子还小。脱离不开,所以让他们直接到她家里面去。

周俊民的妹妹叫周艳,丈夫在a市做瓷砖生意,不算富裕,也不穷,经济条件算是比较稳定的那种,对于顾小凡和钟翰的来意,她显得有些困惑,提起彭善芳的时候,周艳表现得也比较冷淡。

“我跟我那个嫂子几乎没怎么打过交道,你们要是为了她的事儿来的,我可能就帮不了你们了,你们还是去问别人吧,我原来以为你们是要打听我哥的事儿,我和我哥打小儿也不怎么亲,他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多,但是还差不多能答得上来一点儿。”

“我们想请你辨认一下,这张照片还有这个画像上面的人,是不是你的嫂子彭善芳。”顾小凡把画像和照片拿出来递给周艳,让她过目。

周艳茫然的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说:“这上头的人是我嫂子。”

“你能确定么?要不要再仔细看看?”顾小凡觉得她的回答有些略显草率。

周艳摇摇头:“不用,我确定是我嫂子,怎么了?”

“我们现在怀疑你嫂子就是我们正在找的一名失踪人口,”为了怕周艳有心护短,不肯说出关于哥哥一家的事情,不给他们提供信息,钟翰对她隐瞒了彭善芳疑似已经死去多年的这件事,“想联系你哥哥周俊民,但是找不到他,所以只好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你是不是能联系得上你哥哥或者你嫂子本人。”

“失踪?”周艳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不会吧?不是又跑出去鬼混了吧?”

“她以前有过跑出去鬼混,跟家里连个招呼都不打的时候么?”顾小凡问。

“我也不太知道,以前跟我哥打架好像往外跑过,我也是我妈还在的时候听我妈说的,他们结婚前我就出来打工了,不在家里,后来结婚嫁人,又有孩子,回去的就更少了。”周艳叹了口气,“他俩那个婚当初就不该结!搞出那么多事!”

“他们两个是家里撮合的?媒人介绍的?半包办?”顾小凡猜测。

“谁能给自己家包办那么一个儿媳妇啊!”周艳翻了个白眼,摇摇头,“我哥自己相中的,俩人在外面打工认识的,就好上了,也不知道我嫂子那时候给我哥灌了什么*汤,非要娶不可,谁说不让就跟谁急。反正我哥那个人,本来脾气就不太好,从小家里俩孩子,还就他一个大小子,爹妈都宠着他,虽然觉得他跟我嫂子认识时间有点儿短,我嫂子家又是大老远的,不知根不知底,觉得不放心,不太愿意,拗不过,就同意了,结果结婚当天就把我爸给克死了,结了婚之后,成天着吵架打架,日子过得没有一点儿安稳劲儿。”

钟翰听了这话,忍不住一挑眉:“结婚当天把你爸克死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结婚之前本来还好好的,结婚当天晚上就不行了呗。”周艳说起这件事来,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气,“当初定日子结婚的时候,我爸妈给选的日子,结果我嫂子不愿意,非得说要自己改一个自己称心的日子,我爸妈一想,儿子结婚,当然得是让儿媳妇高兴吧,就同意了,结果我嫂子选了个日子,在鬼月里头,你们知道鬼月是怎么个意思吧?老人家讲话,鬼月里头哪能结婚呢!她不听,非要那个时候结婚,我爸妈拗不过,就同意了,结果白天我爸还好好的,到了晚上突然之间就脑出血,直接送医院抢救去了,到了医院撑了三天就死了。”

“那你母亲…”顾小凡不知道这个问题当问不当问。

“我妈肯定特别难过呗,儿子结婚娶媳妇,添丁进口,本来是红事儿,结果一转脸家里就没了一个,成白事了,能不难受么!再加上我哥嫂结婚没多久就开始总拌嘴吵架,我妈听着也堵心,时间久了就闹出病来了,身体越来越不好,到最后就也没有了。”周艳叹了口气,“我们家这是招谁惹谁了!说不定我嫂子那个人真的是命不好,到哪里都克身边人的那种呢,我才年纪轻轻的,就爹妈都没了,哥哥嫂子感情又不好,搞的我连个娘家都没有,心里面简直苦得要命啊。”

她说完之后,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算了,我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啊!你们找我,是为了想找我嫂子,还是为了想要找我哥?”

“找你哥,你知道你哥在哪里打工,怎么能联系到他么?”钟翰问。

“我还真不知道,上次见到我哥,都有快一年了,他说刚辞了工作,回来收拾收拾,打点好了换个地方继续打工,后来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太知道。”周艳回答,“原来我想跟他说,让他到了外地给我来个电话什么的报个平安,后来一想,人家有老婆的,干嘛跟我这个妹妹报平安呐,我要是啰里啰嗦的叮嘱多了,说不定我嫂子还觉得我过问他们家的事情,还得不高兴,我就没问。”

“那你能帮我们想办法打听一下么?就像你说的,不管感情好不好,终究也是一家人,你应该也不希望你嫂子出什么事吧?”顾小凡做周艳的思想工作。

“她要是和我哥离了婚,是死还是活,我才不在乎呢。”周艳虽然嘴上不饶人的这么说着,但是还是答应帮他们打听自己哥哥在外打工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钟翰和顾小凡留下了他们的联系电话之后,道了谢,离开了周艳家,回到公安局,通过彭善芳当初户口迁出的记录,联系当地的公安机关,请他们协助找到彭善芳娘家的联系方式,得到了彭善芳娘家邻居家的座机号码——彭善芳的娘家至今还没有安装过电话,至于是没有钱,还是觉得没用,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章 帮凶

【第一更】

彭善芳的娘家在外地的一个小村子里,地方比较偏僻,村里人口似乎也比较单纯,没有太大的流动性,所以钟翰按照当地公安机关提供的邻居电话打过去,那边很痛快的就跑去帮着叫彭善芳的家里人过来听电话,过了几分钟,有个男人过来接听电话了,自称是彭善芳的父亲,钟翰对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告诉他a市这边打捞出了一具白骨,被怀疑就是他们的女儿彭善芳,希望娘家能够来几个直系亲属,帮忙最后确认死者的身份。

彭善芳的父亲一听就急了,先是在电话里面大骂了钟翰一通,说他是恶作剧的骗子,乱说话,诅咒自家女儿,肯定会遭报应的,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无奈,钟翰只好再打过去,接电话的还是邻居家的人,告诉钟翰彭善芳的父亲已经气呼呼的回去了,刚刚出门,钟翰只好请对方再帮忙叫他回来,邻居倒是蛮厚道的,也依言照做了,不一会儿就又把彭善芳的父亲给拉了回来,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听起来,彭善芳的父亲并不是很情愿,嘴里还埋怨着邻居分辨不出恶作剧电话,给自己添堵,拿起听筒,他更是直接对这边的钟翰吼了一句:“你这龟孙子要是再打电话来作弄我,看我不找到你,把你满口牙都打掉!”

“你先不要激动,我是不是骗子你可以自己验证一下,我和你没有什么仇恨,犯不着用这种办法去戏弄你,对不对?”钟翰耐着性子开导他,“你可以看看你邻居家电话上面的号码,然后通过查号台,或者你们当地的公安局,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回想一下,你女儿彭善芳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家里面联系过?如果确实已经有很久失去联络,得到通知之后,是不是应该至少先确认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骂对方是骗子?”

彭善芳的父亲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钟翰特别的义正言辞,让他觉得一般的骗子也没有这样的底气,一下子也有点吃不准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努力维持着方才的气势汹汹,对钟翰说:“你等着,我倒看看你是骗子不!”

说完,他就再次挂断了电话,钟翰这次没有着急再打电话过去催促,而是耐心的在电话旁边一边处理别的事情。一边等着,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电话响了起来,他立刻接听,电话那边是彭善芳父亲的声音。不过和之前比起来,显得有些慌张:“你真是警察啊?我闺女到底怎么了?她被人给害了啊?”

“我们现在确实怀疑你女儿彭善芳已经遇害了,所以需要你们过来协助我们确认一下。”钟翰对彭善芳的父亲说,“你和彭善芳的母亲,以及其他跟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姐妹,能不能尽快过来a市这边一下?”

“行,你等着。我这就买票去!就算是站着,我们也买最快的一趟车过去!”彭善芳的父亲估计是和家里人确认过了彭善芳最近与家里面的联络,所以显得特别焦急,听钟翰说完,立刻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钟翰估算了一下从彭善芳老家过来a市最快需要中转几次,大概花费多少时间以后。剩下的就只能耐着性子等,这么远的距离,他没有千里眼,也没有在彭善芳家里人的身上装过追踪器,到底彭善芳的父亲是不是真的立刻动身赶过来。他也不敢确定,只能先做其他事情,顺便等着彭善芳家人的到来。

在对旅行箱里除了白骨之外的其他细节也进行了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法医们从那些长短参差不齐的头发里面发现了一些非常微小的白色碎片,在通过显微镜仔细观察过之后,怀疑是质地比较细腻的瓷器碎片,碎片很小,结合头骨上面裂痕,判断可能是被人用某种有一定厚度的瓷器工艺品从背后击打了彭善芳的后脑,造成了颅骨后侧的裂痕,部分因为瓷器碎裂而掉落的碎屑,可能因为当时残留在了头发里面,被随着尸体一起塞进了行李箱。

在和钟翰通过电话之后的第二天傍晚,彭善芳的父母带着她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来到了a市公安局刑警队,四口人都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的,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混杂着汗味,不是特别好闻的味道,如果是经常需要乘火车出门的人一闻到就立刻会反应过来,那是在客流拥挤的硬座车厢里挤了很久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沾染到身上的特有味道。四个人赶过来的速度与钟翰之前盘算过的最快速度不相上下,看样子彭善芳的父亲是真的有些着急担心了。

“我闺女的彭善芳,你们谁是那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彭善芳的父亲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大声粗气的问在办公室里面的人。

钟翰正和顾小凡在讨论着案情,听到有人进门还大声嚷嚷,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彭善芳父亲的目光,他起身点点头,伸手朝自己办公桌旁边示意了一下,请他们过来,顾小凡也连忙到一旁去拉了几张椅子过来,看四个人都满脸倦容,她又拿了四个纸杯,倒了点茶叶进去,用热水冲泡好了拿给他们。

彭善芳的父亲估计确实是渴了,接过来也没顾得上道谢,用嘴吹了吹,就咕嘟咕嘟的灌下肚去,喝完之后才把嘴巴里还没有泡开的茶叶呸呸的往外吐。

“我闺女是咋出事儿的?我们一大家子站了大半宿赶过来的,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彭善芳父亲把纸杯用力放在钟翰的办公桌上,本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表现得有气势一些,但是无奈手里的是个质地比较脆弱的纸杯,只有轻轻的一声闷响。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有几个问题需要先问你们,”钟翰示意他稳定一下情绪,“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彭善芳,或者或者和她本人直接取得联络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发现她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或者听到她提起过什么?”

“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小妹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来着,”彭善芳的姐姐第一个开口回答,“她男人在外面打工说是不回家里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在外头干活工钱给的多,她一个人在家里头也没什么意思,就回家来了,没住几天就走了。”

她说的时候,彭善芳的母亲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是这么回事儿。

“你说的去年春节,距离现在已经有一年半了,这中间你都没有再见过或者联系过你妹妹了么?”顾小凡觉得姐妹两个应该不会那么久也不联络一次才对。

彭善芳的姐姐却点了点头:“是,我妹妹从小就野,总喜欢在外头瞎跑,而且还不喜欢别人关东关西,问东问西的,所以我们俩联系的挺少。”

“善云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叫野?什么叫喜欢在外头瞎跑?她一个结了婚,嫁了人的人了,你这么说,让人家怎么看她?”彭善芳父亲不满的责怪大女儿。

彭善芳的姐姐抿了抿嘴,被父亲斥责了似乎有点委屈,不过又不敢说什么。

“你们呢?这么久都没有和她联系过么?是最近才很久不联络的,还是以往也经常这个样子?”钟翰把视线落在彭善芳父亲和哥哥的身上。

彭善芳的哥哥看上去是一个面相十分憨厚朴实的人,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有些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像彭善芳的姐姐那样开口之后挨批评,纠结了一下措辞才说:“我一个当哥哥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自己家里老婆孩子得养活,还得顾着爹妈,善芳又嫁得那么远,我确实没怎么顾得上和她联系过。”

所有人都直接或者间接的表过态了,彭善芳的父亲这才开口说:“我闺女平时不太往家打电话,我们家也没安那玩意儿,但是我闺女隔三差五的,手头有富余了,就总给我和她妈汇钱,汇了钱之后就打个电话告诉我们一声,我就坐车去镇上的储蓄所取钱,我们家就一张存折,就是为了让我闺女给我打钱所以才特意办的。最近一年多她倒是没怎么给我们汇钱,我也没问,我闺女不容易,嫁了那么远去,她男人对她还不好,有一次她回娘家,我看她脸上有块青,问她怎么搞的,她一开始也不告诉我们,后来才说,是她男人给打的,我问为啥要打她,她说她男人嫌她太喜欢打扮。当时把我气得,恨不得直接跑去剁了她男人,后来是我闺女死活拦着不让,我才没去的。”

彭善芳的父亲喘了一口粗气:“我当初就舍不得她远嫁,她自己非要嫁,我那个女婿,到现在为止连我们家门儿都没有正儿八经的登过一次,你们见过这样的女婿么?!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闺女,肯定是被她男人给害死的!她男人就算不是杀人凶手,也是个帮凶!”

、第八章 初恋**

【第二更。。。喘粗气】

“这话是怎么讲的?”顾小凡问彭善芳的父亲,以为他知道什么细节。

彭善芳的父亲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还用问,他把我闺女大老远的给拐来了这边,然后又对她那么不好,还总打她,万一他在外面搞出什么别的事情,回来想要离婚甩了我闺女,我闺女不愿意,他一怒之下把我闺女给打死了呢?”

“爸,你先别瞎猜,回头再影响人家警察,把人家给带沟里去…”彭善芳的姐姐觉得自己父亲的联想能力太强了,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劝说。

“我怎么就瞎猜了?你别胳膊肘往外拐,知不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彭善芳的父亲一听就不高兴了,大声的怒斥自己的大女儿。

彭善芳姐姐一听立刻就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酸溜溜的咕哝了一句:“不就小妹平时给你汇钱么,要是换成我死了,你根本不会这么放心上。”

“放屁!”彭善芳父亲更加生气了,拍着桌子,瞪圆了眼睛大声的训斥大女儿,“你三十好几的一个人了,能不能懂事一点儿?你妹妹现在命都没了,你还在那里跟她争风吃醋的?!你说你亏心不亏心?”

听了这话,大女儿虽然脸色不好看,倒也不再说什么,悻悻的扭过脸去。

“所以你怀疑彭善芳是被她丈夫直接或者间接害死的,理由就是这样,没有别的什么具体内容么?”钟翰皱了皱眉头,问彭善芳父亲。

彭善芳的父亲老大不乐意的瞥了他一眼:“要是有我早就报警抓他了!”

顾小凡和钟翰又追问了半天,对于彭善芳的生活,她的家里人几乎是一无所知,除了她回娘家因为脸上有伤,所以被父亲问出了被丈夫打的那件事之外,别的就什么都答不上来了。至于为什么彭善芳的丈夫要因为她爱打扮就大打出手,彭善芳的父亲也没有深问,只说当时一听女儿挨打了,气得不得了。反倒把问清楚来龙去脉这件事给忘了,没有顾得上去追究。

同样也是因为对小女儿在a市这边生活情况的全然不了解,对于那个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女婿,彭善芳一家就更加的说不出什么来,最后顾小凡陪着这一家四口去提取了dna样本,反复保证出了结果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死者身份是彭善芳的几率已经有至少七八成,现在做的不过是最后的确认步骤而已,但是作为彭善芳的家人。他们还是本能的存着一线幻想,顾小凡和钟翰也完全能够理解,不忍心给他们泼冷水。

“万一那个根本就不是我们闺女,你们也得帮我们找找我闺女啊!”

彭善芳的父亲在提出想要去看彭善芳的遗骸,被女儿和儿子给拦了下来之后。临走之前又特别不放心的叮嘱顾小凡,语气很强硬,但是任谁都听得出来,那强硬的口气背后藏着的是不能够接受女儿已化成一堆白骨的逃避和难过。

“好,你放心,如果结果证明不是彭善芳,我们一定帮你把她找回来。”顾小凡看着方才还粗声大气的彭善芳父亲眼圈已经隐隐泛红。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连忙很郑重的答应下来,算是对他的一种安慰。

送走了彭善芳的父亲,接下来要做的自然还是试图找出彭善芳失踪前最后的行踪,然而在对彭善芳原来邻居反复的走访调查之后,顾小凡和钟翰发现这个女人在失踪之前从来没有从事过任何一项正式的工作。每一份工作都没有签订过任何的工作合同,只是打过短工,干一天活领一天钱的那种类型,并且每一份工作都没有做久过,最长的一个做了一个多月。短的一个做完当天领过工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钟翰和顾小凡还找到了那个曾经雇佣彭善芳工作了一个多月的小吃店老板娘,老板娘对彭善芳还有印象,说她来自己这里期初还好,后来就开始不好好做事了,不是偷懒就是和别的打工女服务员闹不和,后来她自己提出来说不做了,老板娘自然也是乐得不挽留,赶紧付清了工钱让她走人。

“那女的根本就不是个肯踏踏实实出来赚钱的人,人在这儿,心思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真是没法儿说!”小吃店老板娘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而后他们又辗转联系到了几个彭善芳的初中同学,都是在a市或者a市周边其他城镇生活的,他们其中有的人和彭善芳还有往来,有的则打从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彭善芳,更不知道她也那么巧的从老家到了这边生活。

和彭善芳还有往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彭善芳初中时候同班的一个男同学,本人在a市工作,已经结婚成家,孩子正在念幼儿园,太太是一家私立医院的护士,他本人则是一名长途客车司机,钟翰和顾小凡找到他的时候,彭善芳这位叫做王刚的男同学表现得十分尴尬,赶忙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来,避开了妻儿。

“不瞒你们说,我和彭善芳在上初中那会儿…谈过一阵子…”王刚把钟翰和顾小凡带到自家楼下,还拐了个弯儿,确定在自家窗口也听不到说话内容之后,才停下来开口对顾小凡他们说,“后来我上高中了,她没上,还去外地打工,走了,我俩也就分了,再后来又遇到,她比原来变漂亮了不少,虽然我是真没有什么别的歪心思,但是毕竟初恋么,甭管是男是女,初恋肯定是最难忘的,对不对?我就又和她联系上了,不过没别的啊,就是偶尔有什么她需要我帮忙的,我力所能及的就帮一帮,或者没事儿发个短信,偶尔打个电话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钟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王刚,又扭头朝他家居住的单元那个方向看了看,“咱们需要大费周章的躲出这么远来么?”

“老弟,你说这话可真是太外行了,没结婚呢吧?”王刚无奈的摇摇头,“你是不知道女人醋劲儿有多大,那哪是醋坛子啊,醋缸都差不多了,我老婆要是知道我跟初恋女友藕断丝连的,这日子我可就真是甭想安安稳稳的过了!”

“最后一次和她联系是什么时候?”钟翰问。

王刚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翻了半天,翻出一条短信记录,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是去年夏天,我过生日的时候她发短信祝我生日快乐来着。”

“你连短信都保存的这么完整啊?”顾小凡站在王刚身边,正好能看到他的手机屏幕,彭善芳的短信被他存了个姓,没有存名字,短信里面的每一条往来记录都被保存得很完整,没有删掉过。

王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妹子你被笑话我啊,初恋么,男人的初恋那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傻小子开窍么,肯定是最难忘的,我这也就是回忆一下过去,日子还得是跟自己老婆一心一意的过,我孩子可就这么一个亲妈!”

“之后彭善芳就和你没有再取得过联系?”钟翰问。

王刚摇摇头:“没有,后来她就没再联系过我,我也没主动联系过她,天天出车也挺累的,回来还得照顾孩子,过去的初恋啊什么的,怀念一下就行了。”

钟翰笑了笑,点点头,向王刚道了谢,和顾小凡离开准备去找a市附近另外一个与彭善芳有往来的老同学。

“我就不太能理解那种对初恋念念不忘的人的,感情么,我觉得就像是逛公园一样,逛的时候不管玩儿的多开心,该走了的时候也还是得走,上了车以后还依依不舍的把头伸车窗外面往回看,一点儿意义也没有。”去往下一站的路上,顾小凡对钟翰发表自己的感慨,对方才王刚的表现表示不能理解。

钟翰好笑的看了看她,说:“说起话来好像是个哲学家似的,你看开了?”

“看开了!”顾小凡点点头,爽快的回答,钟翰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事情,顾小凡和他说起这些来反而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尴尬的,“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

“现在牛不是好像有点想要喝水的意思了么?”钟翰又问。

顾小凡撇撇嘴,无奈的耸了耸肩:“托你的福,那种行为确切的说起来,应该算是护食吧?”

她的这种比喻把钟翰逗得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摇摇头,感慨一句:“虽然我不确定你的这个比方算是在骂别人还是在骂自己,不过我一片好心帮你的忙,现在拐着玩儿的好像也被你给扯进去了,是不是有点太冤了?”

顾小凡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

两个人要找的另外一个人名叫万英兰,从小是彭善芳的邻居,小学同学,初中同校,结婚之后因为丈夫工作的调动,就住在a市与b市相交的一个县里面,因为与a市毗邻,所以与彭善芳也有过往来。

不巧的是,他们找上门却扑了个空,被告知万英兰的婆婆突然急症发作,万英兰和她的丈夫前一天刚刚离开,回去老家那边照顾老人去了。

、第九章 出远门

【第三更。。。气若游丝。。。】

既然如此,对万英兰的走访就只能往后放一放,先处理其他事情。

周俊民的妹妹周艳也算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了,就在钟翰和顾小凡找万英兰扑了个空的第二天,她打来了电话,说是从别人那里问到了哥哥的打工地址。

钟翰和顾小凡拿到地址之后,发现周俊民打工的地方还真挺远,距离a市一千六七百公里,最快的直达列车也需要二十几个小时,这样一来,他们如果想要找到周俊民,向他仔细了解清楚彭善芳失踪的前后经过,就必须要出一趟远门。

顾小凡多少有些兴奋,入职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这大半年来自己已经从一个“伪外勤”变成了真真正正的一线刑警,但是出公差可还是第一遭呢,虽然知道可能会比较辛苦,也还是会有些隐隐的期待。

钟翰包揽了订票的工作,让顾小凡提前回家去简单的收拾收拾,那点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准备傍晚时分出发,顾小凡便抓紧时间回家去整理行李。眼下七月末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如果是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电风扇或许还好一些,只要一出门,稍微那么一活动就会是一身汗,a市尚且如此,他们要去找周俊民的那个地方,当地气温就更是一个大火炉了,作为一名年轻姑娘,这样的温度下,基于臭美的种种考虑都可以暂缓,但是最起码的整洁清爽还是需要保持的,所以她给自己收拾了几件换洗的t恤和裤装,加上洗漱包一起整理在旅行包里。

回公安局的路上,还顺路到一家口味还不错的面包房,冒了一些糕点,万一待会儿来不及提前吃饭的话,上车之后可以当晚饭吃,甚至还可以当成第二天的早点和午餐。虽然面包、火腿肠这一类的东西确实谈不上多有营养。但是以她对钟翰的了解,那家伙也一定不会喜欢列车上面提供的餐车盒饭就对了。

巧的是,这家面包房除了各种面包、蛋糕之外,也做三明治。并且居然有鸡肉沙拉的,看上去还不错,顾小凡一看托盘里放着的鸡肉沙拉三明治,就忍不住想起当初刚认识不久,自己买了个果酱三明治给钟翰,被他吐槽根本不是三明治,只是果酱面包的事情,当时为了那件事自己还觉得钟翰这个大男人,未免也太事儿了,不过后来随着了解的加深。她才逐渐发现,其实这个男人除了有点自恋和骄傲,嘴巴有的时候也有点不饶人之外,实际上心思是很好的,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潜移默化的鼓励自己。指点自己,自己也不会在短短的大半年里就有了明显的提高,光是被领导表扬工作能力,就已经比之前这几年加在一起还多了。

一想到这些,顾小凡又特意多买了一个钟翰之前点名要吃,却没有吃到的鸡肉沙拉三明治,让店员包好。准备拿给钟翰当晚餐。

等她买好了东西赶回公安局,钟翰没在办公室,只有汤力在,看到顾小凡回来了,他似乎已经从钟翰那儿听说了他们要出门的事情,便对顾小凡点了点头。说:“钟翰刚走,回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儿回来。”

顾小凡点点头,顺便把刚买回来的面包分给汤力吃,正好是下午肚子容易饿的时候。汤力也没和她多客气,拿过袋子一看:“买了这么多种啊。”

“多几种比较有选择空间嘛,”顾小凡笑着点点头,“而且我就想到了这个时间大家都饿了,拿回来正好大伙儿也一起垫垫肚子,没想到就你在办公室。”

“这儿还有个三明治?”汤力看到了袋子里的鸡肉沙拉三明治。

“钟翰喜欢吃那个,特意给他买的。”顾小凡自然而然的回答。

“就买了一个啊?”汤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见顾小凡点了头,便笑了笑,拿了个小面包出来,把袋子递回给顾小凡,“那待会儿你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拿着东西出去了,留下顾小凡自己在那里一头雾水,不知道待会儿自己到底有什么需要看着办的,这又和鸡肉沙拉三明治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个困惑并没有纠缠她太久,不一会儿,她就知道汤力临走前给自己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含义了。

钟翰回来的时候,除了出差拿着的小旅行包之外,顺便也拐去火车站把订好的车票给取了回来,一进来顾小凡就问:“是不是准备出发了?”

“还得等一等。”钟翰掏出刚刚取回来的三张票,在顾小凡的眼前晃了晃,“咱们还得再等一个人,而且,这次出门,八成能挺热闹。”

“怎么?戴煦也去么?”一听到“热闹”两个字,顾小凡本能的联想到了戴煦和钟翰两个人凑到一起以后插科打诨的相处模式,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不太对,“戴煦不是和唐弘业、汤力他们在处理别的事情么?方才我还看到汤力了呢,他说那边进度不是很快,没听他提到戴煦过来帮咱们呀。”

钟翰笑了笑,没说话,把三张票递到了顾小凡的手里。

顾小凡低头一看,一张票是自己的,下铺,一张票是钟翰的,上铺,还有一张票是高轩的,也是下铺。

“高轩也一起去?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顾小凡吃了一惊,上次自己拒绝了高轩的邀约之后,一直在处理案子最后的收尾工作,所以和高轩也没有太多打照面的机会,紧接着就有发现了那一箱的白骨,虽说自己也是比较坦荡荡的,但是总觉得他之前并没有参与到案子的调查工作里来,现在要出差到时候突然要跟着一起去,实在是有点奇怪,也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来。

“你刚走没多久,不知道怎么听说咱们要出差的事儿,就直接找杨队请缨,杨队批准了,正好我刚刚订完票,就又帮他订了一张。”钟翰说。

“哦,那他人呢?是不是他回来了咱们就走?”顾小凡问。

“回家收拾东西去了,说是一会儿收拾好了来电话,咱们各自直接朝车站去。”钟翰看了看时间,“估计还得一小会儿吧。”

“那走吧,咱们先去一趟隔壁那条街,那儿有个小诊所。”顾小凡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示意钟翰跟自己走,“一会儿咱们从那儿直接坐车去车站。”

“你哪儿不舒服啊?干嘛要去诊所?”钟翰故意装傻似的问。

顾小凡瞪他一眼:“你少在这儿卖乖了,你伤口拆线的时候医生说了,大体还不错,但是有一个地方愈合的不是太好,让你隔三天换一次药,保持创口清洁,咱们这要出门,光是路上就二十几个小时,到了那边也未必顾得上,现在天气这么热,万一这个节骨眼儿上感染了,到时候功亏一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钟翰笑了,点点头,拿着东西听话的跟着顾小凡去了与公安局隔着一条街的那个小诊所,换了药,把还没有彻底愈合的伤口包好,过程中高轩也发来了短信,表示自己收拾妥当,已经出发去车站了,于是换过药之后,两个人也朝火车站出发,没一会儿就到了那边,又等了一会儿,高轩才来,整个人一看就是用心的拾掇过一番,头发好像也打过啫喱,梳得很有型。

平时一向注意仪表穿着的钟翰,今天因为要做火车出门,所以只穿了很方便的牛仔裤和t恤衫,看起来非常的休闲放松,两个人站得近了之后,尤其是在火车站这样嘈杂的背景下,钟翰看上去很和谐,而高轩则有点略显刻意了。

“你们都到啦,不好意思啊, 路上有一点儿堵车。”高轩走上前来和他们打招呼,顺便朝顾小凡一伸手,“小凡,来,行李我给你拿!”

“不用了,随身衣物而已,不重,”顾小凡连忙摆手婉拒,回身指了指进展入口,“而且到那儿还得过安检呢。”

三个人进站等了一会儿就检票上车了,好在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旅游名城,眼下暑期学生放假的高峰也已经过了,卧铺车厢里虽然还是很热闹,但至少不算特别拥挤,也没有那么多送站的人,尽管如此,顾小凡还是担心钟翰腿上的伤口会因为人流拥挤而被可碰到,所以一直和钟翰一起走在上车的人潮后面,高轩自然也不好一个人抢先上车,等三个人找到他们所在的铺位,其余的三张卧铺也已经都有人了。

找到铺位之后,顾小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旅行包扔到了上铺的床位上面。

“你是下铺,上铺是我的。”钟翰把车票在顾小凡眼前晃了晃。

“我知道,”顾小凡难得的霸道一回,不由分说的拿过来,把下铺那张塞给钟翰,上铺那张放进自己口袋里,“人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可是连伤疤都美长结实的人啊,爬上爬下的万一把伤口又抻开,那可就不好玩儿了,待会儿列车员来了,我跟人家说,咱们俩换铺了,反正是一起的,没有关系啦。”

钟翰见她这样,也只好点点头,眼神一扫,发现高轩坐在对面下铺上,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和顾小凡,发现他看过来,连忙若无其事的把目光移向窗外。

、第十章 误会

【第一更】

过了一会儿,列车缓缓启动,开出了站台,顾小凡和钟翰并排坐在一张下铺上,高轩坐在对面,一对买到了中铺,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夫妇也和他们一起坐在下铺的床上,因为时间刚好是傍晚,该是用餐时间,在列车员给车厢里的旅客都换过了票之后,列车广播开始通知餐车的开餐时间,车厢里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小凡,咱们一会儿也去餐车吃点东西吧?我刚才听餐车的车厢号,离得还不太远,过去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是吧钟翰?”高轩听了广播之后问。

“不用去餐车了,我怕钟翰走来走去的不方便,所以买了一些熟食、点心什么的,”顾小凡说完,看到高轩的表情有些尴尬,赶忙又补充一句,“你要是不喜欢吃这些就照常去,不用管我们,我们吃这些就行了。”

“哎哟,那是我欠考虑了,”高轩摆摆手,似乎有些歉意的说,“我以为钟翰恢复的差不多了呢,刚才来火车站,一路上火车都没问题,去个餐车也没什么关系呢,看来是还没有太恢复好,早知道这样,就不用你这一趟跟着一起了。”

钟翰对高轩这种喧宾夺主的表达方式没做任何评价,笑了笑,说:“我其实没什么,主要是小凡想得周到,小凡,你要是喜欢吃炒菜米饭什么的,就和高轩过去,正好我独吞你买的这些好吃的,不用跟你分着吃了。”

“还是不用了吧,我长这么大又不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餐车上头的师傅什么手艺我也不是不知道,想一想我都没胃口,”顾小凡立刻摇头,“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你,自打和你凑在一起之后,受你影响。我吃东西都比原来挑嘴儿了。”

“那咱们就谁都别去餐车了,我原本其实也是一位你们谁会想要吃饭菜,才提出来的,”高轩有些讪讪的在一旁说。“来,小凡,让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我爱吃的,我这肚子还真有点饿了呢。”

顾小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把三明治先拿了出来,然后把其余的都一股脑递给高轩:“全都在里面呢,我买了很多种,你挑挑看,肯定有你喜欢吃的类型。”

说完。她转手把那个三明治递给钟翰:“这个是给你的。”

钟翰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标签上写着的“鸡肉沙拉”四个字,然后笑了,就这么笑眯眯的看了顾小凡几秒钟,然后才说:“终于被你买到这个了。”

“可不是么。还不是怕你又说我买的三明治根本不是三明治!”顾小凡故作凶恶,却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瞪了钟翰一眼。

钟翰只笑不说话,拆开三明治的包装拿出一块咬了一口,点点头,把另外一块递给顾小凡:“别说,还不错,以后没时间吃饭的时候。这家店可以当选项。”

顾小凡自然而然的接过来,平常两个人结伴工作的状态,让钟翰这个在刑警队里仅次于戴煦的新人反而成了她关系最熟悉和亲近的人,工作中两个人时常没有时间解决午餐,或者必须要两顿合一顿,中间肚子饿了。吃点面包、饼干之类的点心临时充饥,你分给我一点,我分给你一点,都是很正常的,所以顾小凡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更没有发觉另一旁的高轩的脸色有多么复杂。

三个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些面包、火腿肠之类的东西填肚子,中间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几句,随后就再找不到什么话题,钟翰和高轩的关系,在刑警队里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指望这样的两个人有说有笑,未免也太不现实,顾小凡自己呢,在高轩最近频繁对自己表现出亲近举动之后,也一直在委婉的拒绝,保持距离,免得让高轩误以为自己对他还保留着什么样的念想,因此话也不多,至于顾小凡和钟翰,他们俩倒是一如既往,只不过碍于高轩在场,如果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把高轩一个人扔在一旁,也实在是不太礼貌,索性也没有说太多的话,维持着吃饭不冷场的热度就可以了。

吃饱之后,顾小凡就率先爬上了自己从钟翰手里换来的那个上铺,坐在下面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她觉得有点不自在,索性躺在铺位上面翻自己随身带着的几本杂志,她这一挪动,原本坐在下铺上面的那对老夫妻也有点坐不住了,老太太似乎有话想说,她的丈夫就一直拦着,似乎太赞同,两个人纠结了一会儿,老太太最终还是不管老头儿的在阻拦,对钟翰和高轩笑了笑,说:“小伙子,我能不能跟你们商量个事儿?我老伴儿之前得过中风,现在好了,但是腿脚不太灵活,爬上爬下的不太方便,咱们能不能跟你们谁换一张车票?我们是中铺,两个都是中铺,你们愿意换哪个就换哪个,中间的差价我也给你们,我们俩也是亲戚家有事,临时要出门去,买票买的晚了,没排到下铺…你们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她的老伴儿在一旁,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讪讪的笑,好像老太太把自己生病的事情说给陌生人听,让他觉得很尴尬。

高轩面无表情,没有开口直接拒绝,却也没有表明态度说可以,就只是沉默着,老太太看他这样的反应,自然的就把目光投向了钟翰,可是她似乎还记得,方才顾小凡他们谈话的时候说起了钟翰腿上面有伤口这样的话题,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神情中已经流露出了失望的样子。

“咱们是同一站下车吧?”钟翰问老太太。

老太太点点头,摸出自己的卧铺牌来递给钟翰,好像生怕别人以为她会为了能够成功换位置而说谎一样:“是啊,你瞧,咱们都是终点站下车,我方才就是听到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到同一个站,我才好意思跟你们开口的,我老伴儿的腿脚不利索,要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谁不知道下铺舒服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