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四下看看,发现自己在靠窗的一个病床上躺着,潘子的床挨着我,而陆宇峰的床靠门。我们哥仨把一个病房全包了下来。

潘子还在睡觉,陆宇峰早就醒了,曹元正坐在旁边喂他吃罐头呢。

我顿时觉得不公平,我也饿了好几天了,为啥我没得吃。

我使劲咳嗽一声,算是给他个提醒。

陆宇峰和曹元都向我看过来,曹元就是看看,根本不在意的又把头儿低了下来,可陆宇峰对我笑了笑,对曹元使个眼色,让他过来看看我。

曹元是真行啊,他是走过来了,却没带这那罐罐头,只是大咧咧问我一句,“怎么样了?”

我心说得了,自己也不跟他怄气了,想吃罐头,等病好了去超市买一兜子去。

我又想了另外一个事,这次的连环凶杀案是破了,但很多谜团还没解开,我就问曹元,“凶手为什么杀老人?”

曹元也有兴趣跟我念叨念叨,他搬椅子坐下来,接着说,“你们捉来的白灵媒叫别玉敏,那白毛鬼叫张智,他们都来自陇州旁一个叫郧县的地方,那里虽然叫县,但经济特别落后,有些村落还处在刀耕火种时期,他们那里有个规矩,年满六十岁的老人,就要被遗弃在一些‘洞穴’中,只给三天的食物,让老人自生自灭,然后把遗体取出来二次埋葬,这样的‘洞穴’就叫‘自死窑’,也叫‘寄死窑’或‘老人洞’。以前他们执行这规矩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村里粮食不多,要保证下一代的存活,可随着社会进步、经济条件的改善,粮食保障已经不是问题了,别玉敏的村落却还在守着寄死的传统,那三个老人和和尚就是早年逃出来的,而作为村里巫师的别玉敏,就带着羽人张智,一起过来执行‘刑法’,让这些该‘死’的人,全在六十岁的当天,魂飞升天。”

我品着曹元的话,大体意思是明白了,虽然他没详细解释羽人的概念,但我能猜出来,这就该是巫师的助手,或叫侩子手也对,他们把老人负责送到洞穴里,所以要身子轻,还懂得飞檐走壁之类的技巧,善于做一些小机关,我也敢肯定,张智不可能天生就那么矮小,一定是从小开始服用了什么药物。

我也不知道咋了,突然地对那几个老人产生一种悲伤感,他们只想好好活着,这有什么罪呢?他们还是早早脱离村落,更没多浪费村里的一粒粮食。可别玉敏却用他的权利去滥杀无辜。

我顺带着又想到了那一系列怪异的杀人手法,问曹元。

曹元无奈的摇摇头,说他提审别玉敏和张智时,这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还没等问这杀人手法的事时,他们就先后昏迷,最终死去,但凭他和阿峰的猜测,烧脸是对逃跑者的一种惩罚,让他们死后没脸见人,而且省里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自燃使用的材料,无色液体的主要成分是甘油,那黑色颗粒中最多的物质是高锰酸钾,还有一些其他古古怪怪的成分,应该都是一种加快自燃反应的药物,这些黑色颗粒也经常被藏在两只雷鸟身上,雷鸟更是别玉敏用来装神弄鬼的一种手段,而鸳鸯盗被羽人杀死时,也被拔牙和掰指了,拔牙应该是让他们去了阴间无法告状,掰指是让他们无法写状子罢了,至于冥币,就该是他们杀人前的一种警告吧。

我点点头,不过一提到鸳鸯盗,我想到了他们被追杀的原因,之前也说过,他们偷了不该偷的东西,只是当时我们猜错了怀疑对象。

我是真想弄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就又问一嘴。

曹元没防备那么多,随口解说起来,“别玉敏提过了,鸳鸯盗偷走的是他一个客人的资料,这客人是个外地警察,他干了很多亏心事,良心过不去,就找灵媒述说,想洗轻一些罪孽。但对别玉敏来说,盗贼偷家,哪怕偷的是对他无关紧要的资料,这也是不可原谅的,他就派了张智去找机会把鸳鸯盗杀掉。”

我一听警察做亏心事,一下跟绥远村的事联系起来,而且我猜测,鸳鸯盗一定在给电视神秘人卖命,那神秘人引导我们去了绥远村,又在关键时刻给我们邮寄了录音带,他一定是在利用我们帮他做事呢。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目前还搞不清楚。

我上来瘾头了,试探的继续问曹元,“那警察叫什么名?”

曹元还想回答,只是他话到嘴边却最终没说出来,陆宇峰在关键时刻使劲咳嗽起来,还摆手对曹元说,“我身体不舒服,你帮我叫下医生。”

曹元更在乎陆宇峰,也不跟我说啥了,大步跑出去。可曹元一走,陆宇峰就不咳嗽了,反倒扭头看着我,嘿嘿笑了笑。

他这明显是笑里藏刀,意思是让我别问那么多,我心里一叹气,知道自己这次套话又失败了。

这样一来,我们仨又在医院调养半周,在一天上午,一同出院了。

我和潘子被调档了,也不用跟李峰汇报什么,后续事宜全由陆宇峰负责,他回家后就拿出无线通讯器,说跟上头联系一下。

我和潘子不想打扰他,也多少有点回避的意思,就找借口出去溜达一趟。

潘子没目的,就想瞎走,但我想去一个地方。

我们开着那辆摩托,一起去了鬼大厦,就是那晚我们跟踪黑灵媒,遇到电梯邪门事件的地点。

可一段时间没见,这里变样了,我们来到那个电梯门前时,正看着两个维修师傅在忙活着。

我问了一嘴,师傅告诉说,这大厦的电梯早就过了保修期,现在正抢修呢。

我心里一叹气,知道那一晚我和潘子是白被吓唬了,什么十八层、电梯里有鬼这些,其实还不是因为电梯有毛病,程序错乱导致的么?

在我俩还没走的时候,打楼道里出来一个人,他见了我们还打了声招呼。

我扭头一看,是黑灵媒,他一定又去这楼里给谁家驱邪消灾去了。

我们之前一直错怪他,我突然有种很不好意思的感觉,心说我们被这“黑鬼”的外表骗了,有时候长得恶不一定是恶人,长得善未必就是好人。

黑灵媒倒是没什么,还跟我们开了句玩笑,他又拿手机给我们照了一张照片,给我俩瞧瞧说,“你们现在噩运没了,可以随便外出了。”

看我俩古里古怪的没接话,他笑着往外走。

我看着他背影,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大师,你认识张智么?为什么在家里摆那个神龛呢?”

黑灵媒停下脚步,也没转身,就侧个脑袋想了想说,“我不认识什么张智,我只知道,我那个同为灵媒的朋友,他心里有邪念,而且他家的坏小子也心不好,我没权利去阻止他们作恶,所以我只能尽力去打消他们心中的恶念,让他们多来我家坐坐,甚至过夜。”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黑灵媒迈着步走出大厦。

我心说在我们去找黑灵媒的那一刻,他一定知道很多事了,却选择闭口不言,从这角度看,他也有罪,但他又没作恶,反倒试图让白灵媒他们慢慢变好,从这方面看,他还有点功劳。

我一个做线人的,也辨别不了他到底该不该定义为罪犯了,最后我也懒着琢磨,心说反正有陇州警方呢,再出什么事他们去忙活就是了。

接下来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招呼潘子一起走出鬼大厦。

虽然面上看,这灵媒诅咒案是结束了,但我知道,我和潘子是越陷越深了,整个案件外的局中局,已经牢牢把我俩跟陆宇峰这些人拴住了。

【第三卷 北国毒王】

第一章 搁浅的旅行

(错与对往往是一念之差。盲目追求想要的东西,未必是好事!等值得等的梦想与希望,将不切实际的“信念”舍弃掉。

记住,决定人生的,不单单是能力,还有选择!

———–第三卷“北国毒王”)

记得囚狐跟陆宇峰说过,让我们养好伤就及早归队,但一晃一周过去了,我们别说归队了,连任务也没有。

陆宇峰每天会用无线通讯器聊天,我和潘子则无聊的在陇州市继续瞎逛。这陇州市没多大,没几天我俩就都逛腻歪了。

在出狱前,我跟警方签了一个三年协议,在这三年中,用命去挖线索,换取自己余下的牢狱之灾。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答应警方了,那就好好做事,不然这么偷懒很有罪恶感。

这天吃午饭时,我跟陆宇峰念叨一嘴,特意问问,“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任务?”

陆宇峰正津津有味的啃鸡爪子,他趁空回答说,“本来在破了灵媒案后,咱们就该去哈尔滨的慕斯镇,那里出现一桩离奇凶案,不过在养伤期间,上头儿派细鬼和刀客去调查了,等于咱们的任务被别人接手,所以呢,下次什么时候有任务,难说。”

我一听细鬼和刀客的字眼,一下猜出来,这俩肯定是特殊线人。我们线人在大陆也有个外号,叫针鬼,那叫细鬼的特殊线人不用说,一定很擅长调查情报,至于刀客嘛,他一定是耍刀的行家,这俩人去调查,绝对是完美组合。

潘子听到这儿哈哈笑了,他是抱着能偷懒就偷懒的念头,跟我们说,“按阿峰这么讲,咱们短期内是真没事了,要不咱们去旅行吧,散散心啥的。”

我知道潘子一直对呼伦贝尔大草原有兴趣,他这次提议也一定是想去那里看看,但我真觉得他的要求很过分,如果被上头知道,别的线人在拼命,我们却去旅行,保准对我们仨动怒。

可阿峰没觉得有什么,还点头赞许了。

他们二比一,我没法子,也只好同意了。我们仨都是经常在外地来回跑的人,真要去旅行,也是说走就走。

吃完饭陆宇峰就去买火车票,我俩就回家等着,潘子在一路上还哼起歌来,什么天苍苍野茫茫的。

其实我们也没啥可收拾的,简单带了套行李,又准备些钱。陆宇峰买的是晚上十点的车票。

我们几个九点钟到了车站,在候车室找地方坐了下来。

这么一算还有一个小时才能上车,我们就瞎侃胡聊的打发时间。这期间陆宇峰接个电话。

他没说啥话,就嗯嗯的应了两声,但我看他脸色沉沉的。

等撂下电话,我问他怎么了?陆宇峰只是笑了笑说,又指着一个书店,说他去里面挑挑书,让我俩继续候车。

我们去呼伦贝尔,需要先坐车到满洲里,从这里出发至少要一天多的时间,我以为阿峰是怕路上无聊,想买本书解解闷呢,就没太在意。

我和潘子这么待了一会后,有两个女子走过来,还挨着我俩坐下来。

现在不是寒暑假,更不是旅游旺季,这大晚上的,候车室没多少人,空位大把的,我对这俩女子挺好奇,心说她们坐我们旁边干什么?

可我又不好意思说啥,潘子倒是有点小兴奋,还对我使个眼色。

看得出来,他是想逗逗妹子,但我心说拉倒吧,现在找妹子也得有个好条件才行,潘子要去勾搭人家,开口介绍自己,一说我是“服役”的减刑犯,这俩妹子不得吓跑吓抽才怪呢。

我就瞪了他一眼让他收收心,而且碍于挨着这两个陌生女子,我和潘子也不怎么聊天了。

这俩妹子倒不在乎,还一点不避讳的聊起来,她们先聊了一些女人的话题,又一转口说起火车上的奇闻了。

我对奇闻感兴趣,顺着耳朵听了一些。

按她们说的,最近一段时间,去哈尔滨的车上经常出现一个麻衣老叟,这人简直神了,给大家占卜解卦,不管什么事,他都能指点迷津。尤其听说有个白领,当时问了事业,老叟一句点拨,让他一下升职了。

我听完的感觉是想笑,觉得这就是大家“以讹传讹”吧,哪有那么神的人,心说要是我遇到这老家伙,也不用问别的,就让他告诉我,下一期双色球是啥,那不就完事了么?

又过了一会,检票口那边有人喊话了,说去满洲里的车检票了。

我望了望陆宇峰,他还在书店里没出来,而且车票都在他那儿,我心里有点急了,怕耽误乘车,紧忙去书店找他。

其实这书店也开着大门,检票口的通知阿峰应该能听到才对,他却还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

我凑近看了一眼,那本书叫《诡案实录》,我就拽他一把说,“阿峰,这书有这么好看的话,你就买下来慢慢看,咱们检票了。”

陆宇峰回头看了眼检票口,又摇摇头说,“没检呢。”

我都怀疑他眼睛是不是长斜歪了,我也不管那么多,这就要带他离开。

但陆宇峰让我等等,他又从兜里拿出那三张去满洲里的车票,随手这么一捏,把它们全揉成一个球。

我看愣了,不知道他要干啥。还没等我问,他又从另外个兜里拿出三张车票,说刚接到通知,咱们要去这儿。

我看着这三张车票,都是去哈尔滨慕斯的。

我品着他刚说的话,又看了看这书店的老板。这老板是个中年男子,他根本不理会我的直视,依旧闷头坐着。

我猜这老板应该是我们的人,陆宇峰接到电话后,就过来跟他联系了,他还给阿峰三张新的车票。

而且再往深说,我猜这次任务是去慕斯镇查离奇凶案的。

我挺好奇,问阿峰,“你不是说过细鬼和刀客赶过去了么?”

一提到正事,陆宇峰变得严肃起来,还回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细鬼和刀客失踪两天了,囚狐让咱们赶紧过去调查。”

一般人失踪两天并不算什么,但线人失踪两天,言外之意很明显了,一定凶多吉少。

我也知道,这么一来,我们的假期被搁浅了,但我没啥可眷恋的。

我们又候着去慕斯的车。在十点半,我们哥仨准时上了车。

上头对我们也很照顾,买的是三张软卧,这一个小包厢里除了我们仨还没别人。

这都大晚上了,我也没想太多,心说等去了慕斯镇,我们再了解情况也不迟。

我们仨都爬到自己床位上准备睡觉,在我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包厢门被人打开了。

他还随手打开灯,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以为是列车员要检票呢,但心里也有怒意,心说我们是睡软卧的,上车也检票换牌了,他怎么还过来呢。

我一翻身看了他一眼,可当看清他相貌打扮时,我警惕的猛地坐起来。

在我面前的是个老人,长着花白的胡子和满脸的褶子,还穿了一身麻衣。

我一下想起那两个女子的话了,心说真邪门,我们坐了去哈尔滨的车,还真遇到他了。

这期间陆宇峰和潘子也醒了,潘子跟我一样都睡在下铺,他也一下坐了起来,指着老叟说,“呀哈,你不是传说中算命的嘛,你咋进来的?去,到硬座那边玩去。”

老叟没怪潘子的无理,他还呵呵笑了,跟我们说,“我是算命的,但算命不要钱。”

潘子爱占小便宜,他闷头想了想,或许是不要钱这句话打动他了,他又看了看我,那意思要不咱们也试试。

我没说啥,冷冷注视着麻衣老叟。

潘子又往前凑了凑,还改口说,“大师,你先给我算算,我以前是啥人,咋样?”

麻衣老叟说可以,又摸着他背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让我吃惊的东西来。

第二章 奇遇

一般算命的,要么拿卦签、铜钱,要么就是看手相面相,而老叟用的竟是一副扑克牌。

不过这扑克牌也有些不一般,正常都是方片、红桃这类的图案,他的扑克牌上画的都是星象。

我不懂这方面的知识,所以看着扑克牌,也不知道具体有啥讲究。

老叟当我们的面洗了几次牌,又递到潘子面前,让他抽一张。

潘子也没太在意,随便选了一张,还递给老叟说,“大师,我这是方片九,你给我讲讲吧。”

老叟盯着方片九,一脸沉思样,良久没说话。

潘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摆摆手说,“我说大哥,你还是不会算命,看在你不要钱的份上,我不难为你,走吧走吧。”

老叟缓缓抬起头,也没理潘子的话,直说道,“小兄弟,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你父亲六年前有大灾,你为了保护他,想把这灾难扛下来,结果惹火烧身,父亲没保住,你也因此有了牢狱之灾,不过好在有贵人指点,以后能不能活的好,就看你的机遇了。”

潘子当场愣了,我心里也异常震撼。

潘子啥情况我再清楚不过,他父亲六年前欠了高利贷,他就玩命挣钱替父亲还债,但没想到父亲熬不住追债人一天天的折磨,得一场大病死了,而潘子为了这事杀了一个追债人,被判二十年。

要是细细品味,这麻衣老叟说的还真有点准。

我来了好奇心,也张罗着要算算。

麻衣老叟又把纸牌递给我。我随便抽了一张,赶巧的是,是个黑桃九。

我把纸牌还给他,这次我们没人催促了,都等着他道破天机。

过了好一会儿,老叟开口了,他望着我说,“兄弟,你天生是个善人,还长了通天之眼,有一身哲别的本事,只可惜你用天眼窥视了罪恶之门,让你一下进了地狱。能不能从地狱走出来,也得看贵人。”

我彻底迷糊了,因为老叟说的这些,跟我完全对不上号。

我以前是个保安,有次酒后巡逻,遇到两个贼,结果争斗时接着酒劲,犯了故意杀人罪,入狱二十年,可我经历里哪有哲别、通天之眼啊这类的说法呢?

我对老叟摇摇头,表示不信。我还想问他几句,但陆宇峰从上铺上跳下来,把话题接过去了。

他说他也要算一下,算我们仨未来的命运。

在我印象里,陆宇峰这人是很理智的,他不该信这类东西才对,估计是火车上无聊,他就想玩玩儿。

老叟当然不回绝,把扑克递过去。

我发现阿峰的手气挺好,一下抽到大王了。阿峰笑着看这张大王,问老叟,“何解?”

老叟冷冷看着我们,慢慢站起身,扭头往前走,不过在出去前,他丢下一句话,“你们的未来,选对人,活,选错人,灾!”

这话把我弄的更迷糊了,我反复默念好几遍,依旧是一头雾水。

我想追着老叟问问,可等出了包厢,根本见不到他人去哪了,我不死心,去餐车和附近的硬卧看了看,还是徒劳无功。

等我回来时,陆宇峰已经回到上铺了,他显得无所谓,对我一摆手说,“那老头随便瞎说,不必较真,睡吧。”

我也没其他法子了,只好把灯关了。接下来一路上,我们没遇到啥怪事。

下车后我们找了一辆客车,送我们去慕斯镇。

可这司机耍滑,这其实就是个过路车,他在半路让我们下车,还说再走一会就能到了。

潘子不干,他来了脾气要揍这司机,我和阿峰把他拦住了。那司机也知道我们不好惹,赶紧踩着油门跑了。

我们仨只好又各自背着旅行包往慕斯镇走。这时候天都黑了,这让我想起我和潘子去绥远村的场景,那次我们也遇到一个半路耍滑的赶车老头,走了极其荒凉古怪的土路,不过这次好过多了,至少往远处一看,能瞧到那镇子里的夜景。

我合计我们到了镇里就先找个酒店住下来,但过了一个桥之后,怪事来了。

桥边蹲个女子,她估摸有四十左右岁,穿的也挺朴素,只是头发稍微有点乱,乍一看有点神经兮兮的。

我们可不想惹这种人,就故意往旁边靠了靠。奇怪的是,她看到我们,先是一愣,接着一喜,站起身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连连叫着星官。

我被星官两字刺激到了,甚至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心说啥是星官,那不是指天星下凡啊?可这也不是演电影,我们仨老爷们怎么可能跟星官沾边么?

潘子倒挺美,还故意把胸脯挺了挺,嘿嘿笑了。我瞪他一眼,那意思让他板着点。

陆宇峰先走到女子面前,蹲在旁边问,“老姐,你干什么?”

女子见到陆宇峰搭话,更高兴了,还跪着往后走了几步,咚咚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说,“三位星官,求求你们救我儿子一命,他马上快病死了。”

我明白啥事了,合着这女子有点封建迷信,他儿子病了,就来了个病急乱投医。

我来了一丝热心劲,也凑过去,跟阿峰一起把她扶起来,我又抢先说,“老姐,我们不是星官,也不懂医术,你儿子有病,得看医生,得吃药,找我们没用的。”

可女子根本听不住我的话,她还呜呜哭了,说星官不肯救她儿子。

陆宇峰想的另外一件事,又追问,“你听谁说我们是星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