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子没吭声,脸色不大好看的剜了猴子一眼,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杜鹃假装没有看出来这一切,免得大家都会因此而觉得更加尴尬,几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下楼去到附近的餐馆吃一顿简单的饭。

原本唐弘业并没有太多的表示,毕竟在工作单位里面,平日里他们两个人为了注意影响,也很少会有那种比较亲昵的举动,等到出了公安局大门,唐弘业便非常自然的伸过手去,拉住了杜鹃的手,手指从杜鹃的指缝间穿过,与她十指交握,就这样一边拉着手走路,一边和侯常胜若无其事的聊着天。

侯常胜原本其实是对唐弘业的话有那么一点将信将疑的,毕竟他和唐弘业关系不错了这么多年,之前一直觉得唐弘业对杜鹃是从没有什么特别,慢慢变得好像还有一些抵触排斥似的,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在一起,最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唐弘业因为不想搭理自己的小姨子,所以临时拉杜鹃过来充数做挡箭牌,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对实打实的小情侣啊!

于是猴子就彻底的对这件事没了脾气,自己的小姨子虽然长得也算是挺清秀漂亮的,不过杜鹃那绝对算得上是当年的班花,现在也被好几个单身男同学打听呢,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哪怕是与唐弘业的交情渊源这些,也都是轻轻松松的甩了自家小姨子几条街,所以也只有心服口服的份了。

猴子的个性一向属于比较洒脱的类型,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不见一星半点的不自在,就好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乱点鸳鸯谱的事儿,就真的只是很不巧的在过来探望兄弟的时候带上了自己单身的小姨子而已。

杜鹃和唐弘业也乐得不去戳穿,这样对所有人都比较好,真的戳穿了、说破了,呆会儿这顿饭可就真的要吃的味如嚼蜡了。

四个人当中最不释然的可能就要算是猴子的小姨子碧莹了,她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方才对着唐弘业说话都还有点两颊泛红呢,所以她的做法就是在去饭店吃饭的路上,以及到达了饭店落座之后,趁着唐弘业和猴子聊得火热的时候,一声不响的偷眼看着杜鹃,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偷偷打量着她。

杜鹃对于这姑娘的目光还是相当敏感的,老早就发现自己成了别人偷偷打量的对象,她倒是也不太在意,看就看呗,被人盯着看一看也不会少块肉,尤其是她的直觉认为,这个碧莹的目光当中倒也没有多少的敌意,更多的是好奇和一点点的不甘心,所以她也就没有作声,佯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因为猴子是刚刚才突然得知了唐弘业和杜鹃的事,所以饭桌上免不了要抓着唐弘业打听打听,唐弘业把自己之前因为自尊心问题闹的别扭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重点渲染了一下两个人两情相悦的部分。

“我的天呐,弄了半天,当时你跟学校里头的那几个小混蛋打架,就是为了给杜鹃出头啊?”猴子跟他们初中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所以对于唐弘业之前打架的事情还有很深刻的印象,“我那时候就一直觉得好奇呢,你也不像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跑去以一对多了呢!现在终于弄清楚了,你小子这是英雄救美呢!行!还是你手段高明!早早的就给自己铺好了路,所以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班那几个傻小子还早先不努力,现在看人家杜鹃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才动了心思想要捡个现成的大便宜!”

唐弘业听他这么说,最初觉得当初替杜鹃出头的举动,还真的是自己冥冥之中做出的一个明智举动,所以心里面也美滋滋的,不过一行到后来自己从青春期往后那一段长长的别扭期,就又觉得有些丢脸,于是讪讪的也有点得意不起来。

幸亏觉醒得早,不然可就真的是只有后悔的份了!

一顿饭下来,猴子和唐弘业聊了不少,涉及到过去初中时代的某些话题的时候,杜鹃也开口接了几句话,碧莹整顿饭都很沉默,最初是忙着端详观察杜鹃,到后来估计是端详了半天,有些心灰意冷了,连偷偷端详杜鹃都没有再继续下去,就只是一个人闷闷的用筷子扒拉着碗里面的米饭里,胃口索然的样子。

因为杜鹃和唐弘业现在属于有工作压在肩上,所以这顿饭不能喝酒,也不能耽误太多的功夫,所以就只是简单的聊了聊,然后就散了。离开饭店之后,唐弘业帮猴子和碧莹拦了一辆出租车,好让他们回宾馆,自己和杜鹃则在夜色当中,吹着稍微比白天凉爽一点点的晚风,拉着手慢慢的往公安局走。

“那个…杜鹃啊,你可别多想啊,”唐弘业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就觉得有些心虚,怕杜鹃多想,觉得还是有什么话提前就说开了比较好,“我可从来都没有打算过要隐瞒跟你谈恋爱的事儿,我就是那次接到猴子电话,一上来就跟我打听你的近况,然后说什么咱们班有几个男同学现在还单身,还惦记着趁同学聚会的功夫跟你搭讪搭讪什么的,而且还说什么你人长得漂亮,当警察也不是问题,大不了结婚之后要求你转内勤或者转行、辞职之类的,我就觉得有点不爽,所以想要憋着谁也不告诉,等到同学聚会的时候当场公布咱们俩是搭档也是情侣的这件事,谁能想到猴子之前总那我开涮的什么介绍小姨子…竟然是认真的啊!”

唐弘业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又透着紧张。

杜鹃扭头看了看他这副样子,想了想,然后才对他说:“刚才猴子的小姨子叫什么名来着?碧莹还是碧云?其实长得还挺好看的。”

“杜鹃…”唐弘业垮着一张脸,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哀怨了,“你可别拿这事儿挤兑我了吧!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不信你回头去问猴子,他就算是跟我开玩笑说什么介绍他小姨子给我的时候,我每次可都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的啊!”

杜鹃看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也不忍心逗他了,扑哧一笑笑了出来,唐弘业一看她笑了,也知道今晚的事她是没往心里去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回到局里又忙了半天,确定了那些身份证在林杰手里面的人,跟林杰不管是直系还是旁系,似乎都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但是那几个人之间倒是七拐八拐的能够找到一点亲戚关系。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那个村子并不算远,如果早点出发,并且路上顺利的话,当天往返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假如请当地的公安机关帮忙的话,就怕这中间有什么猫腻儿,片警过去询问也未必会有人愿意实话实说,索性两个人干脆自己跑一趟,到那边打听打听看看,到底这几个人跟林杰是什么关系。

唐弘业给杨成打电话说了一下这件事,并且毫无悬念的获得了批准,两个人就回去休息,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开车出发了。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邻市周边的一个村子,唐弘业事先在路线上做了一番功课,两个人五点就从家出发,天边还泛着粉红色的朝霞,车子在封闭高速上面开了四十多分钟之后就开始岔入了二级公路,又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逐渐开始在乡道上飞驰,路两边是一排排的小树,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盛夏时节,该长起来的庄稼都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充满了生机的样子。

“咱们俩这一趟可算是赚到了,”唐弘业一边开车,一边对杜鹃开着玩笑,“有一种假公济私,利用工作之便出来春游的感觉呢!”

杜鹃也笑,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远离了市区,虽然说路越来越窄,并且有些颠簸不平,但是周围也听不见汽车马达的轰鸣,没有了车流中间时不时会突然炸响的鸣笛声,空气比市区清新了不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尾气比较少的缘故,气温也好像比市区好略低一点,没有那么燥热难耐,偶尔经过那一段路边有民房的地方,还能听到院子里面有公鸡打鸣的声音。

这样的感觉的确是让人觉得挺舒服的,杜鹃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实最近这几天,她的心情一直都不算是特别轻松,总觉得好像是被一块看不见的石头压住了胸口一样,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这种沉闷的心情,自然是来源于林开朗的这个案子,虽然说林开朗这么一个正值好年华的少年,被人毒杀之后又伪装成绑架勒索,还用这个借口戏耍了包括警方在内的一众人,这件事情本身就着实能够让人感到愤怒,但是再凶残的案子,杜鹃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还不至于承受力那么弱。

真正让她觉得心里面沉甸甸不太舒服的,是从头到尾林杰和范季影两个人的态度,作为孩子的父母亲,也应该是林开朗在这个世界上最信赖和亲近的人,在林开朗被“绑架”之初,林杰和范季影两个人表现出来的焦急和担忧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甚至就连林杰的一切不配合,都似乎可以用担心绑匪伤害孩子,所以失去了理智来解释,但是等到确认了林开朗遇害的事实之后,这两个人的种种反应和表现,就似乎有些变了味道,没有那种父母为了给孩子讨还一个公道,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凶手受到惩罚的愤怒,反倒变得遮遮掩掩,顾虑重重起来。

杜鹃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最无私和毫无保留的”这种话,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时候血肉亲情也敌不过人性当中自私的一面。

只不过现在亲眼看到这样的一对夫妻,再想一想当日在郊区被发现的林开朗惨死的模样,杜鹃就觉得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第二十五章 进村

【今天又热又累,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所以就。。。上传晚了。。。咳咳咳】

车窗外的绿树和农田暂时冲淡了这几天以来一直萦绕在杜鹃心头的沉重感,两个人一路摸索着找到了那几个人所在的村子,因为这个村子里的房子可没有什么门牌号,所以两个人就把车子停在一段还算比较宽的路边,下车找人打听。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村子,外来人并不会特别多,唐弘业和杜鹃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很快就引来了路边树荫下乘凉村民的注意,他们也不跟杜鹃和唐弘业搭讪,就只是坐在那里,把目光投过来这边,一脸狐疑的打量着他们。

“正好这边人多,我过去问问。”唐弘业对杜鹃说,然后示意她在旁边等一下,自己朝那边的人群走了过去。

路边的两棵大树底下的荫凉里面有一个比较简易的木板条凳,上面坐了五六个女人,年轻一点的估计有四五十岁,还有两个看起来得有七十多岁的,这几个女人方才坐在一起,一边掐着手里面的菜叶,一边聊着天,即便是打量唐弘业他们,嘴上也没停下来她们原本的话题,现在看唐弘业径直走过来了,这才纷纷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唐弘业,揣测着他的来意。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唐弘业走过去,对这几个女人笑了笑,“我想问一下,徐永贵家是不是住在咱们这里啊?怎么走?”

“徐永贵?”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有些惊讶的打量了唐弘业一番,“你是他们家亲戚啊?徐永贵家还有这么像样的亲戚呐?”

“你是找徐永贵来的,还是找他儿子徐大福?”旁边一个瘦长脸女人插嘴问。

“哎呀,大姐你可真是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是去徐永贵家找他儿子的,徐大福在电话里也没跟我说清楚他家到底在什么位置,我这也是头一次过来,现在找不到了,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唐弘业来了个顺水推舟。

瘦长脸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上就多了几分笑意,能够在这种时候主动开口去搭讪询问的,本来就是爱说话的人,唐弘业的形象还是挺不错的,说话也爽快亲切,再加上措辞够讨巧,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叫“阿姨”都一点不冤枉的人,一开口就叫“大姐”,试问那个女人不喜欢别人把自己说得年轻一些呢?

“你看,我估摸着就是来找徐大福的,徐永贵都多大岁数了,而且一辈子老实巴交,三遍单都打不出一个响屁来,咋会有这小年轻的来找他呢!肯定是找徐大福,徐大福多能折腾啊,一天到晚哪里哪里都是他的认识人!”瘦长脸煞有介事的对其他人说,“咋样!被我一下子就给猜对了吧!”

“那你们找徐大福是干啥啊?也是跟他做买卖的啊?”第一个开口询问唐弘业的中年女人属于比较好奇的个性,继续试图对唐弘业刨根问底。

“嗯,是找他想办点事儿。”唐弘业点点头,回答的有一点含糊,毕竟他也不清楚徐大福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这种时候,还是说的越少越保险,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露出马脚,反而让村里人起了疑心。

虽然说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和目的都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但是怕就怕那几个身份证都在林杰手里头的老人,或者说老人的家人,他们跟林杰之间的往来不一定那么见得了光,所以光明正大的询问调查,有可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你瞧你,怎么那么愿意乱打听呢!别人的事儿你别问那么多!”瘦长脸不知道是不是被唐弘业方才的那一句“大姐”给收买了,这会儿态度格外热情,伸手帮唐弘业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小伙子,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拐个弯,上了个坡,路左边门口有一颗歪歪斜斜大柳树的就是徐大福他们家了。”

唐弘业向她道了谢,转身叫上杜鹃准备离开,他们走开的时候,还能听到那几个女人聊天的声音,不知道是她们几个的嗓门儿格外大,还是这附近的村民都有说话大嗓门儿的习惯,两个人都走出去好几米远了,还能非常清楚的听到她们说话的内容,可能是受到了唐弘业问路的影响,话题正是徐永贵和徐大福父子。

“别说啊,徐永贵一辈子老实巴交,木头疙瘩似的,生个儿子还挺有出息,总有各种各样的点子,还挺能赚钱的!”一个女人感慨说。

另外一个女人对此似乎就并不是那么认同了:“谁知道他赚的是什么钱!搞不好啊,都不是什么好道儿来的!一个从小到大吊儿郎当,根本就没有过正经营生的人,隔三差五就能赚点钱回来,我怎么就不信赚钱那么容易呢!”

“就是,我看总有外头的人过来村子里找徐大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折腾什么玩意儿,可别净往回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再牵连到咱们!”

“得了吧!刚才那俩小年轻你们也不是没看见,说话多有礼貌啊,一看就是挺有教养有文化的那种,我看着可不像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家的坏人还在自己脸上刻上字是怎么着?”

唐弘业看了看杜鹃,杜鹃也恰好扭过头来看他,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虽然说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落了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评价,但是从一个侧面是倒是也能反映出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身份证在林杰手里头的徐永贵,他虽然说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实人,但是却有一个不甚靠谱的儿子徐大福,这个徐大福赖以生存的营生到底是什么,村里人好像也说不太上来,并且从他一贯的行径来看,已经大概率的被村里人朝不太靠谱不太本分的方向推测了。

按照瘦长脸的指点,两个人一路走过去,拐了一个弯,上了一个坡,果然远远就看到路的左边有一个院子门口长着一棵歪脖树,于是他们就加快了脚步,朝那边走了过去,走到门口一看,大门敞开着,院子里面有一个瘦老头儿,看上去有七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很朴素的衣裤,脑袋上扣着一个已经有一点破旧的草帽,正在院子里面拿着一个小锄头清理着园中一片小菜园当中的杂草。

“大爷,你好,忙着呐?”唐弘业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笑呵呵的同老人打招呼,一副和对方很熟稔的样子,“徐大福在家里么?”

他跟自己打了一个赌,面前的这个老人他认得出来,就是身份证上面的徐永贵,考虑到徐永贵的年纪,还有村里人对他的评价,唐弘业决定把宝压在徐永贵的儿子徐大福身上,直接把徐永贵略过,不去浪费口舌向他询问太多。

徐永贵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腰来,扭脸瞧了瞧两个走进自己家院子里面来的年轻人。估计是因为干了一辈子农活的缘故,徐永贵的肤色比较暗沉,一张脸上布满了干枯的皱褶,感觉他脸上的每一道纹路仿佛都满载着岁月和风吹雨打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这大半辈子估计吃过不少的苦,受过许多的累,绝对不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

本来以为徐永贵会盘问一下他们的身份和来意,结果老人只是扫了他们一眼,默默的走到一边去,把手里头的小锄头戳在墙角放好,然后冲他们两个人一招手,朝里面的屋门方向指了指:“你们跟我进屋等着去吧,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的就被邀请进了门,唐弘业和杜鹃对于徐永贵的不设防还真的是有一点不太习惯,他们当然也不会说什么,道了谢就跟着徐永贵进了屋。

徐永贵家里面的经济条件,看起来似乎也确实不怎么好,房子里面很老旧,家具都是那种非常具有年代感的旧家具,蓝色的斑斑驳驳的油漆,还有画着大红大绿图案的玻璃板,就连玻璃板里面趁着的挂历纸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日期了,上面的女模特画着与当下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妆容,穿着颇有些“复古风”的衣服,面容都已经跟着纸张一起泛了黄,柜子上面还摆着一台电视机,是杜鹃小时候家里面有过的那种初代彩色电视机。

最近这几年,电子产品发展越来越快,智能彩电大行其道,各种品牌一应俱全,并且价格也都不贵,没有想到徐永贵家里面居然还在看着这样的老古董彩电。

由此可见,徐家要不然就是日子过得实在是困难,经济上面比较吃紧,哪怕是现在按照消费比例算起来,已经算是相当便宜了的彩电,也还是更新不起,要不然就是徐大福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正经过日子上。

徐永贵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把塑料凳子,让他们坐下来,自己到一旁去给徐大福打电话,徐永贵估计真的是不爱说话的性格,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话也不多,就说是有人上门来找他,让他赶紧回来,别让人在家里面久等。

之后挂断了电话,徐永贵也拉一把凳子坐在杜鹃和唐弘业对面,三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徐永贵面对着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打算刨根问底的打听什么,杜鹃和唐弘业为了保险起见,也不打算贸然的和徐永贵攀谈太多,所以三个人谁都找不到话题,气氛显得有那么一点尴尬,也有那么一点怪异。

就这么枯坐了好一会儿,就连比较木然的徐永贵都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就抬起屁股来,伸长脖子朝窗外张望一番,看看徐大福有没有从外面回来,结果每一次都只看到了空荡荡的院子,没办法,他只好起身尤其打电话,这一次虽然话不多,但是态度比前一次坚决了很多,一直到徐大福那边给出了让他满意的答复,这才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儿子说他马上就回来,这次是真的。”徐永贵有些局促的说。

“没关系,我们不急。”杜鹃对老人笑了笑。

“你们是大福的朋友?”徐永贵不知道是实在好奇,还是觉得三个人继续保持沉默实在是太尴尬了,所以终于开口和他们打听起来。

“也不算是吧,”杜鹃对他摇摇头,“我们其实是另外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他跟徐大福认识,以前有过一些往来,名字叫林杰,你有印象么?”

本来以为徐永贵可能会至少表示自己有点印象,结果他听了林杰的名字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然后说:“不认识。”

徐永贵完全不认识林杰,这就没有办法跟他再继续聊下去了,不过他对林杰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这倒也让杜鹃和唐弘业都产生了一个猜测。

这个话题虽然是没有聊下去,好在徐大福这一次倒是当真很快就回来了。

徐大福长得和他的父亲徐永贵挺像的,都是黑瘦黑瘦的身材,个子也眉笔徐永贵高多少,他从外面急匆匆的冲进院子里,一推屋门走进来的时候,都来不及看清楚屋子里面有谁,就已经一边擦汗一边嚷嚷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啊?跟催命似的把我往回催!我这一会儿手气刚刚有点旺起来了,之前输的钱都还没回本儿,这下好,一下子被打断了!白白便宜了张老三!”他抱怨着,一抬头看到屋里坐着杜鹃和唐弘业,愣了一下,“你们谁啊?”

“我们是来找你的,”唐弘业对他笑了笑,没有理会徐大福不太客气的态度,“林杰说我们可以直接过来找你,我们要办的事儿你能帮忙。”

“林杰…林杰是哪个来着…?”徐大福一听唐弘业的话,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困惑,一头雾水的样子。

唐弘业一看他这个反应,心里面也是咯噔一下。如果徐大福根本不认识林杰,那他们可就被动了,搞不好就只能挑明了问了。

、第二十六章 买来的亲戚

就在唐弘业都已经做好了向他直接挑明询问的思想准备的时候,方才还一脸困惑的徐大福忽然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恍然大悟。

“哦!林杰!林杰!我想起来了!我就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么!认识认识!这人我打过交道,算是我的老客户了。”徐大福想起来林杰是何许人也之后,对唐弘业和杜鹃的态度也变得更加亲切热络起来,“你们是他介绍过来的?你们这是也需要几个‘亲戚’?有什么具体的要求没有?这个我得先听一听,什么年龄段啊,男的女的啊,姓什么有没有特殊要求啊这种。”

他这么一说,基本上就等于是把唐弘业和杜鹃心里面的猜测给坐实了。

“这个么,我们的要求可能确实比较麻烦一点,对姓氏和年纪什么的,有一点要求。”唐弘业不动声色的回答,“我们想要找几个女的,最好是姓杨,年纪从四十多到六十岁左右都可以,要能拉开差距,就好像亲戚姐妹那种,实际上要是能有点亲戚关系,那就更好不过了,这样可能对我们来说比较保险一点。”

他故意把要求说的比较苛刻一点,以免徐大福真的一下子就能够提供出来,这样一来就有点被动了,但是又不能含含糊糊的惹徐大福怀疑。

徐大福一听唐弘业的要求这么复杂,看起来也有些犯难了:“哎哟,你这要求怎么这么多呢!我一下子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帮你们打听得到了!这事儿你们想一下哈,要是你们想找那种七十多岁的老头儿或者老太太,别的什么额外的要求都没有,那我很快就能给你们找到合适的,而且价格也好说,毕竟老头儿老太太都那么大岁数了,在我们这地方,平时能用上身份证的时候也不多,还不如拿出来赚点钱,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但是你说你们这要求…还得找四十多岁的!这四十多岁的那身份证可不好往外要啊,保不齐人家自己还有用呢!所以我可以去帮你们打听打听,但是价钱么…可能就要高一点了。”

“徐哥,虽然你比我大不少,不过咱就这么论吧,”唐弘业眉头一皱,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我们来之前也不是没有跟我林哥了解情况,你当初帮他办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没有说过什么条件价钱还不一样的话啊!”

“哎呀,老弟,你要是这么聊天,那就有点较真儿了啊!”徐大福一看就是一个老油条了,被唐弘业这么说,也不急不恼,依旧是笑嘻嘻的,“有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你没见我刚才都差一点点没有想起来林杰这个人么!实话跟你们说啊,林杰那次为什么我没有提出来说价格不一样,可能会多收一些的事呢?

一来是我记得林杰那时候也没跟我提那么老多的条件,要求这要求那的,只要是有效的身份证,回头人家别找他往回要,就行了!二来,那都是多长时间的事儿了呀!我跟你们说,这东西就跟那金矿一样,越挖越少,所以这困难程度本来跟那个时候就不一样了,而且你们要求还那么多,我还得保证人家把身份证卖给你们之后不会又往回要,不会跑去派出所补办一个把你们手里的废了!你们自己想一想啊老弟,你觉得这事儿容易么?我不给人家一个好价码,人家就能愿意么?所以这都是随行就市,可不是我故意刁难你们啊!”

唐弘业微微缓和了脸色,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就是,其实你们也没有必要搞得那么麻烦,你们要求的越麻烦,我帮你们去联系就也跟着麻烦,”徐大福一看唐弘业态度上有松动,便开始尝试着想要做他的思想工作,“我看啊,估计是你们年纪小,胆子也小,所以就怕这怕那,非得搞得那么麻烦,其实啊真的没有必要。你看别的不说,就说林杰,这都多少年了!我自己老爹的身份证都是让他拿走的,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的生意就是打他这儿开的头!这么多年过去,你们看他怎么着了么?真的是没有事儿!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儿,不想让外人知道么!放心吧,肯定稳妥,不用那么麻烦。”

“那要不然…”唐弘业装作有些动了心,但是又有点拿不定主意。

杜鹃适时的在一旁配合他演戏,冲唐弘业摇摇头:“这事儿你可别自己瞎做主,这种东西一旦买到手,要是跟家里头说好了的不一样,难不成你还能退货啊?”

“欸,也对!”唐弘业做恍然大悟状,“这事儿我还真不好乱拿主意,万一家里边不同意,我也不好交代。要不然这样吧,徐哥,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下,我回去之后再跟家里头商量商量,要是家里同意简单一点,那你就参照着林杰那边的情况一样,帮我收几个证上来,价钱…”

“价钱可不能跟林杰一样啊!”徐大福赶忙笑着打断唐弘业的话,“还是那句话,此一时彼一时,林杰那会儿都多少年前了!那时候物价跟现在能是一回事儿么!所以你们跟他一样,一千块钱一个证,那肯定是买不下来的,现在最起码也要两千五了,我可不是坐地起价,主要也是现在证儿没那么好淘换,人家那边胃口也大了,我总不能白白跑腿儿,你看我家里也有这么大岁数的老爹要养呢!”

对于徐大福的这种话,一旁徐永贵的态度是把身子扭向一旁,板着脸,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对自己儿子不务正业的不满。

徐大福对自己父亲的态度好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对唐弘业和杜鹃笑了笑:“你们心里有个数儿,我电话给你们留一下,你们回去跟家里头大人商量好了,要是还坚持要你们原来的那种呢,就得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去打听打听,要是有门儿,我联系你,你先给我个订金,要是没法子,那你们就看看要不要降低一点要求,给我一个痛快的信儿就行。”

唐弘业也松了一口气似的,对徐大福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要了徐大福的电话号码便带着杜鹃一起离开了徐家,一路回去停车的地方。

徐大福估计真的把他们两个人当成了自己的客户,很热情的把他们两个送出了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和他们分别,嘴上也不避讳,说自己那边还有麻将局在等着呢,他就是靠到处跟人打麻将,才建立起来了那么一个人际网的。

唐弘业和杜鹃笑呵呵的听着,和徐大福分别了之后也没有多去做什么评价,这里毕竟还是徐大福熟悉的生活环境下,从方才的所见所闻来看,这村子里估计认识徐大福的人占了一大半,不管他们到底喜不喜欢徐大福,两个人这一次的调查目的也还是不要轻易的暴露出来,这样比较保险一些,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徐大福和林杰私下里还有没有联络,会不会担心受到牵连而去通风报信。

虽然说唐弘业和杜鹃谁都不愿意相信林杰参与了对自己亲生儿子的谋害,从林杰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那些焦急和痛苦,都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是至少从目前他们的发现来看,林杰还是有很多事瞒着他们的,并且也一直在试图遮掩,这种行为出现在被害人的父亲身上,本身就非常的令人怀疑。

唐弘业和杜鹃有理由认为,就算林杰并不是参与到了对自己亲生儿子的绑架和谋杀当中去的人,至少他现在也是在为了一己私利,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和自己的前途,正在极力的为连他自己可能都起疑心的什么人遮掩。

那么想要查清楚到底他想要遮掩的是什么人,当然就不能让他察觉到在外面几乎是零瑕疵的口碑,形象完美的他,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怀疑。

忙完了徐大福这边的事情,上了车,准备返程的时候,唐弘业终于得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有几条猴子发过来的消息,唐弘业一看是猴子发的消息,就已经大体能够猜到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抓过手机点开一看,果然跟自己猜的没差,主要表达的有三点,第一点是给杜鹃道个歉,因为不知道她跟唐弘业是一对,所以才把自己的小姨子给带过去了,并不是故意想要给杜鹃添堵,更不是存心想要挖杜鹃的墙角,希望杜鹃不要误会,也不要生气。第二点是给唐弘业道个歉,同样也是因为事先不知道他和杜鹃的关系,所以才会说那些关于单身男同学打听杜鹃近况的事情,同样的,他也不是存心想要给唐弘业添堵,更不可能是想要帮别人挖自己哥们儿的墙角。第三点,是猴子埋怨唐弘业不够意思,对别人保密也就罢了,竟然这么大的事儿,对自己也保密,搞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有对不起自己哥们儿,有对不起自己小姨子,跟自己媳妇儿那边也没个交代,昨晚回宾馆去,小姨子因为实在是太难堪,太尴尬了,抹了半天的眼泪,媳妇儿因为心疼妹妹,臭骂了自己半宿。

唐弘业看完之后忍不住乐了出来,他把手机递给一旁一脸茫然的杜鹃,让她看猴子发过来的内容,杜鹃看完之后也不禁莞尔。

“猴子有点惨啊,你不是他的好兄弟么?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杜鹃并没有因为前一天的事情对猴子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因为她能够感觉出来,猴子是真的因为事先不知情,并不是存心想要来恶心谁的,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更何况后来知道事情真相之后,猴子也一直试图在自己的言行之中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这些杜鹃统统都能够感觉得到。

唐弘业耸耸肩:“你放心吧,猴子这人心大着呢!只要有姚明在,就算是天都塌下来了,猴子都不会多眨一下眼睛,反正有大个子的帮他顶着呢!就他信息里面说的被自己媳妇儿如何如何数落,你就权当他是在秀恩爱好了!”

杜鹃低头仔细又看了看猴子发过来的那几条消息,发现关于他的媳妇儿责怪他,和他赌气的那一部分,乍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人在闹别扭,但是仔细砸吧砸吧又会觉得,猴子这种抱怨里面似乎也并没有带着多大的怨气,甚至还有那么几分宠溺在里面,细品一品还真的是有点甜。

两个人开车回程的时候,一来一回跑这么一趟,再回到a市的时候就已经过了中午,到了a市就径直回去局里面,打算稍微整理一下就去继续追查林杰在外面的那些事,比如那个被黄立雯提到的小三,以及那些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

回到刑警队,杜鹃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面有一个快递的大信封,信封上面的地址和姓名都是自己的,但是却没有寄件人的地址。

“这是哪来的啊?”杜鹃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

戴煦刚好从一旁经过,便伸头看了看,对她说:“哦,这个啊,好像是邮递员送来的,我还看了一眼信封,上面也没写什么。”

杜鹃掂了掂那个信封,轻飘飘的,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信封又很薄,也同样摸不出来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种也没有个来源的东西,杜鹃总是觉得心里面有点毛毛的,不是特别的踏实。

“没关系,不用担心,打开看看吧!这么薄的一个信封,总不至于装着什么炸【hx】弹之类的东西。”唐弘业看杜鹃有些犹豫,在一旁对她说。

杜鹃想一想,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于是也点点头,一把将那个大型上面的“由此撕开”的小条扯下来,然后从信封里面倒出来一张塑封的书签。

、第二十七章 一段往事

那个塑封的书签看起来非常的简陋,而且已经有些旧旧的了,边缘的位置隐隐已经有了要松开的迹象,已经有了一些折痕的塑料皮里面封着一张照片,照片不大,就是普通的一寸证件照,蓝色的背景,一个竖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姑娘穿着警用衬衫,领带一丝不苟的戴在领口处,姑娘脸庞白净,两只眼睛很明亮,嘴角微微翘着,噙着淡淡的微笑,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隐约可见。

这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杜鹃,而且是几年前刚上大学那个时候的杜鹃。

杜鹃看到这张照片,愣了一下,再把那张书签拿起来仔细看看,发现照片一角还能看到有不到四分之一钢印的痕迹,很显然,这不仅仅是一张证件照,这还是一张被真的使用在某一个证件上面过的证件照。

“这什么啊?”唐弘业看到杜鹃从信封里拿出来一个书签模样的东西,然后就皱起了眉头,心里面好奇得紧,赶忙凑过去看看,“咦?这不是你刚入学的时候,咱们学校统一组织大伙儿一起拍的那一张做学生证用的证件照么!”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杜鹃笑了,当初在大学期间,他们一共统一组织安排着拍过三次证件照,这一张照片的确入学军训结束之后没多久拍的第一版。

“那当然了,虽然我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并不代表着我没有关注你嘛!”唐弘业颇有些狗腿子的回答说,“再说了,你的照片估计不光是我,有印象的人还挺多的,大一新生入学那会儿你是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的,军训的时候因为表现好,也被表彰过,然后这张照片拍完之后,正好咱们学校那一年要定制明信片,需要找几个学生拍照片,你不就是因为这张证件照所以被选上的么!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这谁啊,特意把你的照片给你寄过来,还弄了个塑封?”

唐弘业也看得出来,那塑封实在是有些旧兮兮的,一张旧照片,一个比照片新不到哪里去的塑封,信封表面的邮单上面还没有寄信人信息。

这事儿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可不是特别好啊!

所以唐弘业在询问杜鹃的时候,已经少了几分好奇,多了一些担忧。

“这张照片,应该是我很长时间之前丢的了。”杜鹃也皱着眉头,她方才仔细辨认了那张照片之后,也回忆起来了一些事情,“我这张照片是大一拍好了之后就交上去制作学生证的,到了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忘了是因为什么原因,把学生证交了上去,等再发下来的时候,我学生证上面的照片就被人给撕下去了。”

“撕下去了?不是不小心被人给弄掉了么?”唐弘业听杜鹃的意思,她的照片还是人为给从证件上弄下去的,不禁有些惊讶,“一般来说,一堆学生证混放在一起,不小心把其中哪一个里面的照片给碰掉了的事情,可能更容易发生。你当时是怎么确定自己的证件照是被人给故意撕下去的呢?”

“因为我特别不喜欢自己的照片因为贴的不够牢被碰掉了不知道丢在哪里的那种事情,所以从中学时候开始,我的学生证上面照片就一律是用胶水贴住之后,再用双面胶把胶水没有固定牢的边边角角再加固一遍,所以一直都没有掉过证件上面的照片,而当时我的学生证回到我手里的时候,贴照片的那个地方,不光照片没有了,就连下面的那一页纸也被撕破了一个大洞,我就算是想要再贴一张照片补回去都做不到,最后只能是去重新补办了一个新的学生证。”

杜鹃对于当时的事情可以说是记忆犹新,所以没有半点的不确定。

“那你那时候有没有想到过,是什么人把你的照片偷偷的给撕走了?”唐弘业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了,一个好几年前被人偷偷从学生证上面撕下来拿走的照片,隔了几年又被寄给了杜鹃,并且从那塑封的陈旧程度也不难判断出来,这张照片不但是被人精心保管着的,并且保管者应该还是时不时就把照片给拿出来摆弄一番的,否则也不会把好好的一个塑封弄得皱皱巴巴的。

那这种举动就实在是太诡异了,对方到底是谁,想要表达什么?

杜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不早就去把照片给要回来了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照片流落到干这种事儿的人手里面去呢!”

“那这就不好办了,没有寄件人信息,”唐弘业拿过来信封仔细看了看,“光是标注了一下同城,中间经过了那么多次分拣,想要查出来是什么人寄的恐怕需要花一点时间和精力才行了!而且这种事,越往后拖就越不容易查出来,偏偏眼下咱们俩手头还有事情,没有办法抽出时间来先查这个邮件的来源。”

“算了,没头没脑的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浪费精力人力去查也没有意义,”杜鹃摆摆手,她看出唐弘业是紧张这件事的,所以就故意调侃他,试图缓解一下这种情绪,“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现在照片回到我手里头了!”

唐弘业听得出来杜鹃这是故意说玩笑话来宽心呢,他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揪着没完没了,就像杜鹃说的,一张意图不明的证件照,确实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好在杜鹃现在并不是孤军奋战的一个人,自己现在是正儿八经、毫无疑问的护花使者,所以之后该小心该注意的,自己也会提高警惕。

杜鹃把那张莫名其妙“失而复得”的一寸证件照收到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然后就把这件事暂时的放在了一旁,没有再多花心思去纠结什么,一扭头就重新投入到手头的案子当中去了。

掌握了林杰的那几个与他本人没有半点关系的银行账户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假如说黄立雯之前说的事情没有过分的夸大,也没有去胡乱编造,那么至少在当时来讲,林杰在外面应该是跟其他女性有过比较超出正常交往范畴的关系。

倒不是说杜鹃和唐弘业两个人的思想有多么的龌龊,只是通常来说,明知道对方这个男人是有家有室的,还恨不得吹着冲锋号往前冲,一往无前的想要争取转正,这样的女人图真爱的肯定有,只不过凤毛麟角,绝大部分图的无非就是名利之类,真爱只不过是一张比较冠冕堂皇的画皮罢了。

先假设那种极度小概率的真爱并没有发生在林杰和那名神秘女性的身上,那么林杰和那个女人保持关系的过程当中,就势必要有所付出,而这种付出,很显然是不可能明目张胆“走公账”的,来源肯定也是他不为人知的小金库账户。

只要有资金的支出,就能够找到方向,顺藤摸瓜的找到那个神秘女人,应该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只不过是需要花一些时间和心思罢了。

之前和徐大福聊的时候,徐大福为了让唐弘业对自己放心,特意说了几个当初自己帮林杰搞到的身份证,其中包括了两三个唐弘业他们并没有事先掌握的。从村子里回来之后,唐弘业就把这个收获跟其他人沟通了一下,于是到了第二天,汤力就带回来了一个收获。

“那个名字叫做李玉芬的老人名下有一个账户,可以确定实际上的持有人就是林杰本人,这个账户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只有存入,没有指出,但是在一年多之前,有一段时间支出比较多,除了刷卡消费之外,还有过不少次的转账,转入账户都是同一个,开户人名字叫做张姝颖,本地人,今年二十七岁。”汤力说,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已经确认过,张姝颖和林杰没有亲属关系。”

二十七岁这样的年纪,单独看的话,可能也并没有觉得特别年轻,但是考虑到林杰已经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了,张姝颖二十七岁的年纪就显得格外青春洋溢。一个四十多岁的已婚男人,一度频繁的给一个二十多岁并且非亲非故的年轻姑娘账户里面打钱,这背后的原因,几乎所有人都会惯性的作出联想。

“先从这个张姝颖着手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唐弘业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