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是狠狠的瞪了马凯一眼，转身就走，丢下一句：“随便你怎么说。”
马凯也不吭声了，跟在她身后朝戴煦那边走，林飞歌早就在方圆和马凯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跑过去找戴煦“报到”了，现在正表现的非常积极的参与寻找工作呢。
寻找一直持续到中午，在大家都越来越疲惫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死者的头颅终于被发现了。
第十一章 毁容
【啰嗦一句，征长评是因为新书期间长评积分会影响新书榜的名次，所以给小莫写长评的亲请一定不要把长评给发到旧书那边去了，那样就无效了，另外，主题前面的“评论”也一定要改选成“长评”字样才有效哦，么么哒！】听说头部被找到，所有人都感到很振奋，虽然dna技术让确定死者身份多了许多不同的途径，但是如果找到了头部，明确了死者的相貌，这样就可以省去不少的步骤和时间，直接从上报的失踪人口里面开始排查。
然而，头部虽然找到了，但是清理出来之后，情况却有些令人失望。
死者的头部似乎是被人用某种化学试剂淋过，部分头发被腐蚀掉了，整个面部都被烧得发黑，皮肤布满了不规则的褶皱，很多地方都脱落得斑斑驳驳，鼻翼严重变形，让鼻孔比原本变得大了许多，呈现出怪异的长椭圆形，死者的嘴巴同意发生了变形，嘴唇残缺不全，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再加上被烧掉了眼皮，暴露在外并且呈现出灰白色的眼珠，那颗头看起来显得更加恐怖。
林飞歌一直在戴煦身边转来转去，以表现自己积极弥补的诚意，所以听说头颅被发掘出来之后，也是立刻冲在前面跟着过去看，结果一眼看到那颗发黑且严重变形的头颅，顿时脸色一变，拨开身后的其他人，冲到一旁去哇哇呕吐起来，马凯原本还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林飞歌呕吐声的影响，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大自然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强撑着，顺便有些试图缓和关系似的，问一旁的方圆：“方圆，你没事儿吧？”
方圆原本以为自己会和林飞歌差不多的反应，不过可能是因为方才看到了被清理出来的上半身，对这个案子的受害者尸体大概会呈现出多么可怖的模样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反而镇定下来，没有受那么大的刺激，只是心跳略微加快了几拍而已，面对马凯的询问，她虽然还有些恼火对方之前的表现，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现在他是在关心自己，便稍显冷淡的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我没事。”
“这下可就不好办了，居然被毁了容…”戴煦当然不会像三个实习生那样大惊小怪，他蹲在那颗头颅旁边端详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感慨一句，又问旁边的法医，“能确定是什么东西烧得么？是生前被毁容，还是死后为了毁灭证据？”
刘法医因为只是早上临时顶替才会过去出现场，现在已经回去继续处理钟翰他们那边另外一桩案子后续的工作了，跟着过来的是一个比刘法医更年长一些的老法医，老法医说起话来很谨慎：“从面部皮肤被烧伤的状况来看，应该是硫。酸，回头肯定还是要再确认一下，我个人认为应该是死后才在死者面部泼洒的硫。酸，你可以看到现在死者的整个面部都被烧得有些面目全非了，但是从烧灼程度的轻重还是不难看出腐蚀性的溶液是从什么方向被淋上去的，假如是死者或者的时候，死者的脸垂直于地面，凶手泼硫。酸过来，液体首先接触的位置，有可能是额头、颧骨之类的位置，然后我们都知道液体是会向下流淌的，所以烧灼的部分会有一个向下的趋势，人感觉到烧灼痛之后，本能的会低头，并且在毫无心理准备，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被泼了什么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用手去捂脸或者试图擦拭，以前接触过的案子里，就有因为用手去擦，反而破坏了脸上的皮肤，并且还把手也一定程度给灼伤了的。”
戴煦听他说到这里，便明白过来：“所以刚才我们发现上半身的时候，两只手上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烧灼过的痕迹，并且死者整张脸上，被腐蚀最严重的部分在前面中间部分，但是下颚也被大面积灼伤，不符合人本能低头，液体即便向下。流也不会铺开得那么均衡，并且就像你方才说的那样，液体向下流淌，没道理首当其冲的被泼中了脸前面的中间部位，结果硫。酸逆流而上，把额头上面那部分的头发和头皮都给一起腐蚀坏了，是这个道理吧？”
老法医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方才发现的上半身，连脖子上都没有灼伤的痕迹，所以我才更觉得应该是死后，在凶手已经把死者的头和身体分离，在把头部掩埋之前，最后一个步骤才用硫。酸来给脸部毁容的。这一点也比较容易确认，一会儿把这个坑下面的土壤取样带回去化验土壤的酸碱度，就知道了，假如是事先泼过，然后运到这边来，那土壤不会受到明显的影响，但如果是在这里挖好了坑，把头部放在坑里，然后才倒进去硫。酸，那周围的土壤肯定会受影响的。好在从头部的状况来看，凶手倒的硫酸应该不算多，而且浓度也不至于特别大，不然的话，咱们方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也不会一点影响都没有，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小心一些比较稳妥。”
戴煦点点头，站起身，让开位置给其他人去采集泥土样本，转身去找他的那三个“小尾巴”，他先看了看方圆，看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然后又看看马凯，以及吐完之后有些虚弱的蹲在路边的林飞歌。
“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他问林飞歌。
林飞歌点点头，挤出一个苦兮兮的笑容：“师傅，你可别笑话我…”
“那个同学，要不，你扶她去车上休息一会儿吧。”戴煦想了想，对马凯说，然后瞥一眼方圆，“方圆要是没事，就跟着去找剩下的部分吧，目前我们只胜利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找到呢。”
方圆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马凯犹豫了一下，也想跟着，但是戴煦交代他照应林飞歌，而林飞歌的脸色看起来也确实不太好，这让他有些为难。
林飞歌一听戴煦这么说，赶忙从地上站起来，稍微有点趔趄的小跑了两步，追上戴煦：“我没事，不用休息，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挺坚强的嘛！”戴煦看了看她，对她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行，那就跟着吧，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及时说，不用不好意思，你们要是第一次出现场就天不怕地不怕，那估计就该换成我害怕你们了。”
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林飞歌顿时就释然了许多，马凯更是直接笑了出来，估计是想起自己之前对戴煦的非议，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在一旁讪讪的开口说：“师傅，那个…我们之前…”
戴煦不用听也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大大咧咧的摆摆手：“小差不是不能开，只不过要有技巧，下次记得先找个靠得住的联络人，不然印象分那些都是没用的小事，假如真的耽误了什么正经事，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马凯不好意思的嘿嘿陪着笑，连连附和，林飞歌不知道是不舒服所以没有留意他们的对话还是怎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有搭腔。
戴煦带着他们三个人，和其他几个公安局的同事一起继续四处寻找线索，希望能够尽快发现下半身，既然上半身和头部都已经在公园里被发现了，那么下半身也在这里的几率，就几乎可以被视为百分之百，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会是在哪一个具体的地点。
方圆一直期待着戴煦再像最初发现上半身那样的发挥一次自己的实力，可是她的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得到满足，戴煦时不常的会发现一点看起来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但他都没有表现的特别重视，反而是引起了同行其他人的关注，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摸索着，最后终于有人在一点一点的推进过程中锁定了目标，找到了同样被剥皮剔肉的下半身，林飞歌这次可再也不敢逞强，非常自觉的躲到了一边，不敢看，方圆本着有始有终的态度，既然上半身和头部都已经看过了，下半身最好也亲眼目睹比较好，所以咬着牙没有退缩的看了看，发现下半身的情况和上半身比较类似，一双脚完好无损，但是脚踝以上一直到髋骨的位置，几乎没有残留下什么面积稍大一点的皮肉，都在抛尸之前就从身体上割掉了。
从腿骨的长度来看，死者的身高并不矮，方圆扫了几眼被挖出来的下半身，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上半身的大概长度，觉得这名死者的身高至少也应该有175公分以上，再加上早上的时候刘法医下的结论，说死者应该是一个身材偏胖的男性，那么现在结合了身高，这个死者生前应该是个大块头才对。
下半身被彻底挖出来之后，戴煦是第一个离开现场的，他和汤力简单的商量了几句，然后就招呼三个实习生跟自己一起走，林飞歌对此表示了十二分的赞同，她在现场的每一分钟简直都可以说是折磨，只恨不得不能差一双翅膀，赶紧飞离这里才好。
“师傅，那死者的身份要怎么确定？”走回停车位置的路上，马凯问戴煦。
“法医会测一下骨龄，根据死者的骨骼状况，大概判断一下可能的年龄区间，假如死者比较年轻，未成年或者刚刚成年，说不定还能更精确一点，剩下的么…就得看面部还原的进度，还有失踪人口的排查了。”戴煦回答说。
“那咱们现在是要去干嘛？”马凯又问。
戴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现在啊，先解决咱们的果腹问题吧。”
第十二章 “害人”
此时早就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戴煦的提议立刻就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赞同，虽然这几个实习生正在为将来成为正式的刑警做准备，并且也是经过了三年多的学习和艰苦训练，但是他们毕竟刚刚走出校园，没有过这么生活不规律的时候，中午的时候就已经饿了，之后找到了头颅，头部的状况比较特殊，让他们多少有些倒了胃口，不然估计不等撑到现在，就早已经被饿得眼冒金星了。
往停车的地方走的路上，林飞歌一直跟着戴煦，低声的对他说着什么，看样子像是在替自己和马凯做解释，不管戴煦怎么厚道的替他们遮掩了，她也还是需要就自己的行为给戴煦一个交代才行。方圆跟在后面，没有离他们很近，怕林飞歌会觉得不方便，不自在，马凯则跟在方圆旁边，时不常的和她说句无关痛痒的话，方圆不想理睬，就不做反应，马凯也不在意，一直在一旁没话找话。
过了一会儿，估计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话题了，马凯终于没办法，拉了拉方圆的大衣袖子，对她说：“你生我气啦？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不用跟我道歉，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之前是我多管闲事了。”方圆瞥他一眼，对方说了道歉的话，尽管她还是不想理睬，但出于礼貌还是淡淡的开了口。
“你看你看，说这种气话，看来是真生我气了，方圆你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么，我真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平时咱开开玩笑而已，今天这事儿，真是误会，而且我确实说错话了！”马凯一看方圆开口了，虽然态度还是比较冷淡，好歹比方才不吭声已经算是有进步了，赶忙对她说，“我今天跑出去上网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想出来，结果没想到还差一点坏事儿，过来之后正好一肚子的火呢，一下没管住嘴…真是误伤，绝对的。你都不知道我和林飞歌今天一早上碰那一鼻子灰！那个叫钟翰的，太不好说话了！我们俩搜肠刮肚的找了一大堆的借口和理由，想让他带我们，结果他就是不答应，我这辈子什么时候那么被人驳过面子啊，心情别提多不好了。你就当我那会儿不会说人话，狗咬吕洞宾了还不行么？”
马凯把话说到这种程度，方圆倒不好意思继续端着架子不松口了，她摇摇头，对马凯说：“算了，不是多大的事儿，我不生气了。”
“那就好，我跟你讲，气大伤身，我今天就被叫钟翰那个家伙给气得够呛，真是的，长得帅就了不起啊，那么大的架子，还不答应带我们过去！你没跟他实习就对了，不然的话，就那种人，指不定得给你穿多少次小鞋儿呢！”马凯看方圆态度放缓了，知道她不会和自己计较了，于是顺嘴抱怨起来。
方圆没有作声，虽然说刚一来报到就被钟翰塞给了戴煦这边，当时她是有点尴尬，但是她不熟悉钟翰，至今见面次数加上说话的次数一共可能都不超过五次，仅仅因为的对方没有满足自己的要求或者愿望，就诋毁对方的人品，这种事情她可做不出来，更何况那么重要的一个案子，人家已经苦苦调查了那么久，也不是别人谁忽然脑袋一热想要参与，作为负责人的钟翰就有义务点头同意，她实在是看不出来马凯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不过这一次她克制住了，没有吭声，免得像早些时候替戴煦鸣不平的时候那样，引火上身。
“方圆，你可别嘴上说不生气了，实际上还怪我啊，我真是有口无心的，要不这样，为你的身材着想，我就不请你吃饭了，改天我请你看电影吧，算是赔礼道歉，怎么样？我听说最近有一部美国大片正好要上映了！”方圆默默的转着自己的心思的时候，马凯仍旧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说着，看方圆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生闷气，又趁机追加了一个补偿措施。
方圆赶忙摆摆手：“不用了，我真不生气，别浪费了。”
“那有什么浪费的，两张电影票，再买点爆米花汽水什么的，也就一百多块钱，现在这年头儿，谁还差那一两百块钱吃饭过日子是怎么着！”马凯不大在乎的说，然后又笑了起来，“方圆你还挺会过日子的啊！你要是再减减肥，保不齐就有男人想要娶你回家了，一看你这样将来就会是个贤妻良母，就是胖了点儿！”
“跟你没关系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方圆的语气又冷下来一点，她对马凯总是特别无奈，有时候他会说一些让人很伤自尊，很难堪的所谓玩笑，你要是生气了，他又会可怜巴巴的追在你身后跟你道歉，可是就在你刚刚原谅了他，觉得他可能是无心的，决定不再计较了，他却又会立刻故技重施。
“我是替全天下还没女朋友的单身汉操心啊，现在谁不想找个身材好，带出去谁一看都觉得特别羡慕的女朋友啊，你说你，其实长得也不难看，就是肉多了点儿，现在流行骨感，你这样不行啊，以后找谁，那不等于是害人家么，嘿嘿。”马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末了害怕方圆生气似的，干笑了几声。
方圆听他说的心烦，索性对他挤了个笑容，不软不硬的呛上一句：“放心吧，就算全天底下就剩下你一个未婚男青年了，我孤独终老也不会害你的。”
马凯被她这么一说，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尴尬，走在前面的戴煦也好像听到了他们说话似的，忽然扭头朝后看了看，马凯也不好在说什么，低着头，两只手插在衣兜里不出声的闷头继续走路。
到了停车的地方，四个人分头上车，马凯被戴煦叫到前面去坐副驾驶位置，林飞歌和方圆两个姑娘坐在后面，出了儿童公园，戴煦熟门熟路的把车子开到了一条商业街附近，找到车位停下来，然后径直把她们带去了一家快餐店。
眼下正是午饭过了晚饭没到，青黄不接的时间段，快餐店里人不多，空调开得挺足，安静还暖和，四个人照了一张桌子，马凯在一旁忙不迭的拍马屁，说：“师傅，你真会打算，这个时间要是去小饭馆儿的话，估计什么都得现做，搞不好还得赶上服务员吃饭休息，这种快餐店好，随时来随时有吃的，立刻就能吃上不用等，而且人还少，环境干净，可以好好歇歇气儿。”
戴煦被他说得有些发愣，摸摸脑袋，无奈的笑了笑，说：“你想的还挺多，我来这儿就是肚子饿了想吃汉堡，没什么别的原因，哦，对，他们家牛肉汉堡里的西红柿和黄瓜比较新鲜，你们可以试一试。”
拖了这么久，所有人都饿了，马凯和林飞歌直奔点餐台去买吃的，只有方圆还坐在位置上没动，戴煦也不着急，坐在她对面，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桌面上的新品宣传页，过了一会儿，林飞歌和马凯回来了，戴煦这才站起来准备去买东西，他看到方圆从林飞歌手里接过去一杯咖啡，没有起身的意思，便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不过去买吃的？”
方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还没等开口呢，林飞歌倒是大大咧咧的替她回答了：“师傅，你不用管她，她减肥，不吃，你去买你的吧！”
戴煦看了方圆一眼，点点头，朝点餐台走过去。
第十三章 偷
很快戴煦也买了吃的回来，他长得人高马大，饭量自然也小不到哪里去，买回来的食物和饮料比其他几个人都多，回到桌旁坐下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林飞歌和马凯一直拉着话题聊一些与方才的案子没有任何关联的闲话，估计是生怕一不小心谈起案子的事情，又会联想起挖出来的尸体有多么的可怖。
方圆也和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食物的香味儿丝丝缕缕的飘过来，钻进她的鼻孔，她觉得自己的胃咕噜噜的叫了一声，幸好有店里的背景音乐声作为掩护，这才没有被其他人听见，她赶忙喝了两大口咖啡，希望能够给自己空落落的胃一点点安慰，可是咖啡喝下去，她只觉得肚子里好像更空了。
必须忍住，要是半途而废可就前功尽弃了。方圆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挤兑自己的人，马凯可能是第一个，但他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最刻薄的那一个，她还能清晰的记得当她得知父亲再婚的消息，第一次去他的新家拜访的时候，父亲的再婚妻子、那个算是她继母的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的女儿，她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动物园里跑出来的某种动物一样。
“看出来以前你们家伙食不错了，你闺女身材不像你啊，像妈妈吧？”哪个女人笑嘻嘻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方圆父亲，开口问，说完之后，不等方圆父亲有什么反应，她便已经和她的女儿两个人咯咯咯咯的笑成了一团。
方圆站在那里，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好像都长了刺一样的难受，她很清楚，这是第一次拜访父亲的新家，估计也会是最后一次吧。
打那以后，她就下决心要减肥，方法试过很多种，就在来实习之前，她还每天都风雨无阻的到操场上面去跑圈，躺在寝室的床上做仰卧起坐，两个多月折腾下来，收效甚微，就连她很熟悉的体能老师都表示爱莫能助，劝她不要那么在意这些外表的东西，既然身体健康，行动自如，胖一点瘦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假如没有遭遇到那样的奚落和目光，方圆当然也不会在意，她之前的二十多年都是带着这副圆润的身材自信昂扬的走过来的，可是现在，对她来说不一样了。
既然运动效果不明显，想要短期内就有改观，方圆只能选择饿肚子，这是她正儿八经开始饿肚子的第二周，如果一个人呆着倒也还好，想现在这样坐在别人旁边看别人吃的津津有味，她的胃还是会发出愤怒而又激烈的抗议。
“方圆，你的咖啡还没喝完啊？”
方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开小差的功夫，其他三个人都吃完了，问她话的人是林飞歌，她面前的托盘都已经收拾干净，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是要走了么？我没关系，马上就好。”方圆赶忙端起面前的纸杯，几大口把里面的咖啡喝干净，这种快餐店的咖啡根本没有什么口感可言，怕增加热量，方圆连奶精和糖都没有加，几大口喝下去，还真是够苦的。
喝完自己的咖啡，方圆主动帮忙拿托盘，几个人把托盘里的垃圾倒掉，出门上车，返回公安局去，由于儿童公园的扩建改造，原本那周围就为数不多的监控摄像头早就停止了工作，甚至被拆除掉，准备等改建完之后再重新安装回去，因此在那周围浪费太多时间是没有必要的，戴煦和汤力商量过之后，决定合作分工，汤力去调周围几个主要路口的交通监控录像，而戴煦则带着三个实习生回公安局去，从近期a市以及a市周边的邻近城市上报的失踪人口信息着手，尽量收集与死者体貌特征、性别等比较相近相符的，等根据头部的模拟画像出来之后，会比较便于排查和锁定最有可能的人。
回到公安局，戴煦给三个人分别布置了他们各自的任务，a市市区的各个分局、派出所，再加上县区及乡镇，接到的失踪报案或者疑似失踪的报案，累积起来也并不少，虽然其中很有可能“假警报”占了一大半甚至更多的比例，但是眼下无论是哪一条，只要失踪人为男性，他们就都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还有临近的周边城市的信息需要收集，工作量还是比较可观的。
在埋头工作了两个小时左右之后，方圆感觉到自己的胃在隐隐作痛，起初并不强烈，不仔细感觉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于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希望喝点温水可以缓解过来，可是没过一会儿，那种痛觉就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她悄悄的用一只手捣着胃的位置，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异状。
这个世界上有些时候就是那么不公平，就好比一个纤细苗条的女孩儿，一直不停的在吃零食，旁人会一脸羡慕的说：“真好，怎么吃都不胖！”
而一个身材丰满的姑娘，饿了一整天，终于吃到唯一的一顿饭的时候，看到的人却会撇撇嘴，轻蔑的说：“整天吃吃吃，怪不得那么胖。”
还有眼下胃疼这种事，身材苗条的人会被叮嘱规律饮食，而胖人则会被视为“吃太多，把胃都搞坏了”。
“方圆，把你手上的工作放一下，跟我过去看看模拟画像那边的进度怎么样。”
方圆的手越压越紧，忽然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她连忙抬起头，看到戴煦手里端着一瓶水，从他的办公桌后头站起身来正准备要走，她连忙起身准备跟上去。
“师傅，我也跟着去吧！”林飞歌比方圆的动作甚至还快一点，也跟了过来。
戴煦点点头：“行啊，我之前看你在现场就看了一眼死者的头部，就吐得翻天覆地的，所以没敢叫你，你要是现在调整好了，那就过去吧。”
“呀，那我不去了！谢谢师傅体谅！”林飞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那么重要的问题，连忙吐了吐舌头，又转身坐了回去。
方圆跟在戴煦身后，走到楼下，戴煦忽然拐到楼梯侧面的拐角里，招呼方圆，然后把手里的那瓶纯净水直接塞到她手里，顺便还递过来两粒药。
“把这个吃了吧，据说治胃疼见效挺快的，反正我看钟翰一犯胃病就吃这个，挺管用。”他对方圆说，一边说一边示意她赶快吃药。
方圆的胃确实疼得很难受，她顾不得惊讶戴煦居然发现了自己胃疼的事儿，结果胃药来，用水吞服下去，然后才说：“谢谢，这要是钟翰前辈给的啊，那你也帮我谢谢他。”
戴煦摆摆手：“不用谢，药是我从他抽屉里偷拿的，他都不知道。”
方圆一口水差一点从鼻子里呛出来，还好忍住了，才没有失态。
戴煦倒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话，他又伸手到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递给方圆：“你把这个吃了。”
方圆迟疑着接过来，看见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一个小汉堡，她连忙递还回去：“不用不用，我不饿，真不饿。”
戴煦叹了口气，朝自己的耳朵指了指：“除非你把我鼓膜给戳个洞，否则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我是不可能听不到的，你放心，这个汉堡是刚才买的，绝对新鲜，不是从钟翰那儿偷拿的，那个家伙从来不吃爱吃这种东西。顺便我也提醒你，你的实习生活这才刚刚开始，假如你还想留在公安局，还想留在我这里，不想改到医院里头去度过你的实习时光，你就最好先把别的放一边，保持一个健康的体魄。你吃吧，我到门口那边去等你。”
说完，他看方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第十四章 英语老师
面对戴煦的所作所为，方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好长时间她都处于必须独立，不能依赖和指望任何人的那种状态下，面对这种并不声张的关心和过问，方圆甚至感觉眼眶都有点发热了，幸亏忍住了，不然的话，来来往往的人看到一个小姑娘一手汉堡一手纯净水，站在楼梯拐角里红着眼圈，那画面肯定很怪异，估计谁看到都得困惑上一阵子的。
方圆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只能尽快把那个不算大的小汉堡吃下去，又喝了点水，不知道是空落落的胃里终于有了食物，还是方才戴煦从钟翰那里“偷”的胃药效果确实很好，等她走过去找戴煦的时候，胃就已经不那么疼了。她想再响戴煦道个谢，戴煦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先是打量了一下方圆，见她没有大碍了，便一招手，示意她跟上，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方圆三步并作两步的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戴煦的情绪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打从吃午饭那会儿开始一直到现在，好像都没有之前那么有精神似的，不过这只是她自己偷偷留意观察的结论，戴煦不是方圆熟悉的人，性格也完全谈不上了解，所以她也不敢自己胡乱猜测，只是提醒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别给别人添堵就好。
面部复原的进度还是比较乐观的，死者的脸虽然被硫酸腐蚀的乍看起来有些面目全非，无法通过直观的观察来确定生前样貌，但好在面部的肌肉组织损坏程度比较轻，用来推测出死者生前的脸型等特征都有很大的帮助。戴煦带着方圆过去查看进度的时候，复原已经基本完成了，他们没用多久就拿到了模拟画像。
画像上面的人，长着一张宽脸，眼睛比较小，是那种又短又圆的眼型，颧骨很高，即便从画像上来看，死者的脸颊非常丰满，但仍旧遮掩不住突出的颧骨。这种相貌算不上好看，也不算特别丑，不过辨识度还是相对比较高的。
拿到了模拟画像，接下来没过多久，关于死者骨龄的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可以确定死者是一名成年人，年龄已经超过了二十一二岁，所以不能准确的判断出一个比较小的年龄区间，只能从骨骼状况来判断，应该是在四十岁以下。
男性，身材偏肥胖，有模拟复原出来的相貌作参考，年龄在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这是目前戴煦他们掌握的唯一可以用来调查和确定死者身份的有价值信息。尽管线索不多，但是空等着是肯定不行的，只能够聊胜于无，利用现有资源，尽量先筛查一遍，如果没有收获，那再另外想办法。
事实上他们的运气还不错，经过了一番排查，近期a市有一起失踪人口的报案，其中提到的那个失踪人相貌与画像上比较相似，看上去有七八分像。
这个被报告失踪的人名叫鲍鸿光，是a市一所初中里的英语老师，那所初中在a市还是小有名气的，对外以师资水平高而著称，去报案的就是该学校教务处的老师，报案原因是因为鲍鸿光连续无假旷工近一周，并且学校方面通过许多途径都没有办法联系到他本人，联系鲍鸿光家里人也没有结果，只好报警处理。
这个鲍鸿光并不是a市本地人，他的户籍也不在a市这边，而是在距离a市比较远的某个沿海城市，鲍鸿光的家人都在那边，他本人的户口和其父母的落在一起，因此得到其父母的联系方式倒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现在仅凭一张看起来和鲍鸿光本人照片有七八分想象的画像就打电话联系千里之外的鲍鸿光家里人，似乎还显得有些太过于草率，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画像，到鲍鸿光工作的那所a市某某附属实验中学里去了解一下情况，请他的同事帮忙辨认。
到了学校，听说是公安局找到疑似鲍鸿光的人了，学校方面还是很重视的，毕竟自己的员工无缘无故的找不到人，生死未卜，学校里的领导也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答复，所以非常有效率的安排了戴煦他们和鲍鸿光所在的一年级组其他老师见面，让那些人帮忙辨认画像，一时间一办公室的人都眼巴巴的等着戴煦他们给派发画像，并且因为戴煦他们的身份，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起来。
“王主任，这种事我们也不敢随便发表看法啊，”几张画像分发下去，一个瘦瘦的男老师对画像似乎并不是太感兴趣，而是有些为难的开口对陪在戴煦他们身边的年级主任说，“你说鲍鸿光那个人，本来就闲云野鹤一样的，我们看了之后，万一说觉得就是他，回头人家好端端的回来了，再怪我们乱说话，给人家找麻烦，那我们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么，你说是不是？”
他的话一出口，有几个原本还好奇的凑过去看画像的年轻老师也都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副不想淌这趟浑水的架势。年级主任一看这个样子，多少有点儿面子过不去，清了清嗓子，说：“小俞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啊，咱们都是同事，哪能因为胆小怕事就自扫门前雪呢，咱们当然都是希望鲍鸿光没事，但现在人家警察来确认，也是排除一下，就算鲍鸿光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端端的过几天又回来了，那咱们这么做也是因为关心同事，是出于好心，没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是给谁找麻烦，看问题不能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得为他人也想一想嘛！”
刚才缩回去的几个人，听领导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又讪讪的凑了回去，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被年级主任称作“小俞”的男老师也偷偷的撇了撇嘴，挪了挪椅子，跟旁边的同事一起端详起画像来了。
“我觉得就算鲍鸿光。”隔了一会儿，一个瓜子脸的姑娘最先开了口。
“晓姗，你可盼鲍鸿光一点儿好吧，至于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接话的还是方才姓俞的那个男青年，他似乎是故意在调侃那个说话的姑娘。
被他称作“晓姗”的姑娘脸一红，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平时就嘴贱，这种严肃的时候就不能克制一会儿啊？一天到晚胡说八道的，你可别逼我揭你老底啊！”
被她这么一说，那个小俞立刻不吭声了，姑娘满意的瞥他一眼，不再理他。
很快，也有其他人开口表示，觉得画像上的人十有*就是鲍鸿光，开口表态的人多了，随声附和的也渐渐多了起来，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甚至还有一个人特意翻了半天办公桌抽屉，找到了一张秋天时候年级组一起出去郊游时候的集体合影，递给戴煦，让他自己对比，看看会不会也觉得画像中人就是鲍鸿光。
戴煦结果照片，看了看，点点头，又把照片递给了跟着他一起来的方圆和林飞歌。
方圆对着画像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对画像上面的相貌特征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清楚的浮现在脑海里，不需要再去反复对比，期初因为这些人要么明哲保身，不想参与，要么随声附和，所以她对这些人都赞同画像中人非常像鲍鸿光这件事多少存这一点怀疑，怕他们是应付了事，但是照片拿到手里，几乎不用别人帮忙指出来，她就能一眼就从里面认出哪一个是鲍鸿光来，并且，再多看几眼，那画像和鲍鸿光本人除了七八分相似之外，余下的两三分差异到底在哪里，她都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得出结论了。
第十五章 嘻哈风
画像上面的五官特征都和鲍鸿光本人十分相像，尽管画像中的人眉毛比较浓密，而鲍鸿光本人从照片上面来看，眉毛有些稀疏，但这些都不会真正影响两者的相似度，真正起了决定性作用的，居然是鲍鸿光的皮肤状况。
不管多努力的根据死者的头颅去进行面部还原，任谁恐怕都没有办法在死者脸部早到了硫酸毁容的情况下，还能判断出此人生前的皮肤是好还是坏来。
从照片上面看，鲍鸿光的脸泛着油光，负责偏红，与画像上形成最大区别的就是他两个脸颊上密密麻麻的深浅小坑，不知道是早先生过水痘还是长过痤疮，那些深浅不一的小坑几乎覆盖了他左右两侧脸颊的绝大多数区域，鼻子上面也有还鼓起来的青春痘之类的东西，让鼻头显得有些圆有些肿，被这些东西那么一“点缀”，看起来就和画像上面颜面整洁的那张脸竟然有些不大相像了。
之前刘法医根据第一块被发现的死者胸。部的肉块推测，死者应该是一个身材比较肥胖的男性，这一点也和照片当中的鲍鸿光非常相似，那张照片看起来应该是初秋的时候拍的，照片当中有的人只穿了短袖t恤，有的人则穿着薄外套或者针织衫，鲍鸿光站在他们当中，显得十分惹眼，原因是他的衣着打扮。
照片上的鲍鸿光头戴一顶宽檐鸭舌帽，帽子本身是黑色的，但是帽檐却是非常惹眼的金色，油光光的脸上架着一副宽边的黑色窄框眼镜，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t恤胸前的图案面积比较大，是一个硕大的骷髅，骷髅上面开着花，一条蛇从骷髅的一个眼窝里钻出来，嘴里还吐出猩红的信子，那件t恤看上去非常的肥大，尽管依旧可以看到上面的图案被鲍鸿光隆起来的肚子给撑得非常饱满，长度却已经遮过了他的髋部。鲍鸿光下半身穿着一条及脚踝的裤子，裤子也同样很宽松，裤腿很肥，上面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的裤兜，脚上是一双荧光色的高帮运动鞋，鞋帮和裤脚之间几乎没有太远的距离，如果不是有身旁的同事和树木作为参照物，单凭这一身打扮，就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比实际身高要更矮一些，又显胖，又不利索，再加上他那布满了疑似痤疮印记的泛着油光的脸，方圆从来都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鲍鸿光的外形和装扮确实让她看着觉得不怎么舒服，不敢苟同这个男人的品味。
严格说起来，鲍鸿光的打扮并不算是特别的怪异或者不入流，如果抛开他的身材和相貌不去讨论，那一身装扮倒是和平时常见的那种黑人嘻哈歌手风格十分相似，只不过因为不适合，放在别人那里的时尚前卫，到了鲍鸿光这里就反而变成了邋里邋遢，不伦不类了。
尽管照片看起来和他本人足有七八成的相似，戴煦他们却仍旧不能够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死者一定是鲍鸿光本人，他取回了画像，像配合他们工作的那些与鲍鸿光同年级组的老师道了谢，跟着年级主任一起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的办公室里就已经想起了迫不及待的议论声。
“不好意思啊，我们能帮的可能也就这么多了，”年级主任边说边叹了口气，“接下来可能我们还得拜托你们，假如真的是鲍鸿光的话，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准确的消息，毕竟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又是我们学校正式在籍的教师，说不见就不见了，也联系不上，虽然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种话有点不太适合，我们也希望到头来是虚惊一场，毕竟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还少很多的，但假如真的是鲍鸿光出了什么事，我们学校方面也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个没有问题，我也还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里问一下，”戴煦先是点了点头，表示有确切的结论之后一定会尽快知会校方，然后又问，“我刚才看到，咱们这个学校是一个年级组一个办公室，不是按照学科来划分的，对吧？”
“对，我们是按照年级划分的办公室，一个年级的老师都在同一间办公室里，这样比较集中，有什么需要通知或者需要协调的也比较容易一点，假如哪个老师换了任教的年级组，那就直接调到新办公室那边去就行了。”年级主任说。
“也就是说，平时打交道比较多的是同年级不同科目的老师，而不是和自己同一个学科的其他所有老师喽？”戴煦又问。
年级主任点点头：“对，是这么回事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我自己以前念的学校是按学科分办公室，所以看到你们这边比较不一样，就好奇问问。”戴煦打哈哈的回答，“你们这儿的那个英语老师鲍鸿光在失去联系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太寻常的表现？我知道作为同事也好，领导也好，你肯定是不希望他出什么问题的，不过这件事要做两手准备，既然今天我们来都来一趟了，就简单的先了解一下，以防万一吧。”
年级主任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就努力的回忆了一番，然后说：“我平时和鲍鸿光打交道的次数其实还真不多，虽然我是年级主任，但是我自己也是任课的，我也有教学任务，挺忙，只不过是涉及到全年级的什么事儿，每周例行开会什么的是我来负责而已，也不算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领导吧，再说了，我的年龄和鲍鸿光他们这些小年轻的也有点差距，平时他们嘻嘻哈哈聊的话题，我都听不太明白，所以来往也确实是不多，据我所知鲍鸿光之前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感觉挺正常的，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要不这样吧，老师那边，要真是鲍鸿光的话，你们再过来了解，找那些年轻老师问问，肯定比问我有用，学生那边，确定了真的是鲍鸿光，我也可以安排你们去询问一下，这样你们觉得可以么？”
不管年级主任是不是有心回避，不愿意参与太多，至少这番话说得倒是还显得比较有诚意，并且安排也比较周到，在这个什么都尚未确定的情况下，戴煦也不能要求更多，便点点头，道了谢，带着方圆他们离开了这所中学。
走出楼门，戴煦四处打量了一下，尽管是冬天，操场上还是有一群上体育课的男生正在打篮球，欢呼声此起彼伏，玩得十分尽兴，戴煦没急着走，而是站在一旁看了看，又朝四周张望了一圈，感慨似的咕哝说：“现在的小孩儿可真幸福啊，上学的环境这么好，篮球场，塑胶场地，这些待遇我上学那时候哪有啊。”
“师傅，跟他们比起来，你可是老人家了，我们跟他们比估计都差不多算是老人家了呢！”林飞歌在一旁听见，立刻笑着说，“而且师傅一听你感慨这个话就知道你不是a市人，a市人谁不知道这所学校是出了名的有钱啊，想进这个初中，你要么得学习特别好，要么爹妈就给拿赞助呗，多少钱都听说过，要不然你以为一个初中，哪来的那么多钱，把学校里头收拾的那么像模像样的，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a市本地人你随便问谁都得这么告诉你，不信你问方圆。”
第十六章 联系家属
戴煦听了林飞歌的话，到没有真的去询问方圆，只是若有深意的朝方圆看了几眼，方圆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林飞歌在场，她又不能抵赖辩解，继续谎称自己家在外地，之前撒的谎就这么一不小心的被人戳穿了，她觉得很尴尬。
“行了，走吧，在这儿呆得越久，就越觉得自己老了。”戴煦倒是没有和方圆去核实一下她到底是哪里人的意思，又四处瞧了瞧校园里的环境，开玩笑一样的发着感慨，冲自己的两条“小尾巴”招招手，示意她们一起离开。
在现有的所有上报的失踪人口里面，除了鲍鸿光之外，再没有比他更符合死者面部复原模拟画像上的相貌特征的人，于是接下来能做的，自然就是联系死者的直系血亲，子女或者父母，通过dna的比对来确定是否存在亲缘关系。
根据鲍鸿光的户籍信息显示，他至今仍是单身，没有结婚，这样一来自然就不太可能有子女，而他又是家里面唯一的儿子，兄弟姐妹也不存在，唯有联系他的父母，偏偏他的父母居住在外地，相距a市十分遥远，增加了许多不便。
“那个同学，你打电话通知鲍鸿光的父母，请他们尽快过来一趟，协助咱们的工作。”回到公安局，戴煦就把这个交给了林飞歌。
林飞歌接过鲍鸿光父母的资料信息，有些不满的扁着嘴，对戴煦抗议的说：“师傅，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呀？我的名字又不是多难记，干嘛你一直叫我‘那个同学’！你今天要不把我名字叫出来，我就不帮你打电话联系鲍鸿光家里人！”
戴煦为难的挠挠头：“这个啊…我不是故意不记你名字，就是每天见过的人太多，名字记着记着就都混了，你让我想想…林…林白鸽！好了，林白鸽，你赶紧打电话，别耽误了正经事，名字么，这不就记住了么！”
“师傅！我叫林飞歌！真是的！看来名字还是得起得简单一些才行，就像方圆似的，我要是叫林子，叫林森什么的，你是不是也就记住我了？”名字是被叫了，却又被交错，林飞歌多少有些郁闷，不过她也知道玩笑要适可而止，于是便一边拿起电话听筒，一边对戴煦说，“不过你徒弟我度量大，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你要是再叫错了我就罚你请我们大伙儿吃饭，这次就先放过你。”
戴煦笑了笑，去忙别的事情了。林飞歌按照戴煦给的号码拨过去，似乎好半天都没有人接听，她只好一遍一遍的重播，方圆在一旁帮忙调取能被收集到的一切关于鲍鸿光这个人的信息和资料，不管是什么方面的，这是戴煦交给她的任务。
终于，过了一会儿，林飞歌那边电话接通了，她挺客气的和那边说明了一下自己是代表a市公安局刑警队打电话过去，然后又把请对方过来协助调查的原因说了一下，然而很快她就一脸错愕的攥着电话听筒，瞪大了又圆又鼓的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爆出了一句：“我靠…”
说完，她也意识到在实习单位说出这样的话显得有些失态，赶忙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心虚的朝周围看了看，还好，除了方圆之外，别人倒也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方圆问。
“我服了，方圆，你说我刚才态度够客气不？够一本正经不？够官方不？”林飞歌悻悻得放下电话，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问方圆。
方圆点点头，方才林飞歌只不过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自己的身份和打电话联系对方的目的，根本没有机会说什么其他东西，所以完全谈不上是不是存在什么不妥的措辞之类，看这架势，她应该是被人摔了电话的，可是为什么呢？
不用她问，林飞歌自己就憋不住的抱怨起来：“你猜那边刚才说我什么？说我是骗子，年根儿地下了不干好事儿，再敢说丧气话就诅咒我全家！我找谁惹谁了啊，这不是神经病么！都不问清楚了就说人是骗子，她才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