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风格不适合我,再说了,他是受害人家属,我只是耳朵不舒服一会儿,他可是刚刚死了最亲的人,我震慑他,这不厚道吧?”戴煦伸手拍了拍马凯的肩,“小子,霸气这种东西不是不可以有,不过得分清楚了场合和对象才行啊。”

第二十七章 假证

【鼠标垫还在漫长的物流运输中,今天已经催过了,等我收到了给写长评的筒子们寄哈,大家表急~】马凯听他这话,撇撇嘴,似乎并不是十分认同,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倒是方圆在一旁听了戴煦的话,多朝他看了几眼。

“关于帮鲍鸿光联系到工作的那个罗齐,鲍鸿光的父亲除了告诉咱们了这个人的名字之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提供了,姓罗虽然不是张王李赵那么普遍,但是毕竟也不算是特别稀缺的姓氏,再加上‘罗齐’这个名字也比较普通,会不会不那么容易找到?”方圆从方才到现在,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问题。

“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呢,这种事你担什么心啊,咱们当小兵的,老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马凯在戴煦开口之前,对方圆说。

期初戴煦没吭声,方圆还以为他可能不太想说话,或者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太没有必要,所以不屑于回答,结果他沉默的想了一会儿,说:“这倒不是什么问题,整个a市姓罗的人可能不一定太少,但是姓罗,家里面还有那个能耐,可以帮鲍鸿光的忙解决工作问题的,并且家里面的儿子年纪又和鲍鸿光不相上下,还出国留学过,那可就不一定多了,我刚才想了想,我对a市的了解不算太多,一下子也没想到什么比较有名的姓罗,回头再查查吧。”

方圆连忙点点头,她虽然是a市人,但是毕竟年轻,在上大学离开这里之前,对于本地新闻之类的内容也并不是十分感兴趣,a市有哪些大小领导,这里面又有没有谁是恰好姓罗的,她也不太清楚,但戴煦说的方向是没错的,这么一想,想要锁定这个罗齐的身份,好像还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这个疑问解决了,她又想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便掏出手机来,调出里面的照片递给戴煦。

“这是鲍鸿光挂在他书房墙壁上的毕业证书,还有放在电脑桌上的什么优秀国际毕业生荣誉证书,当时不确定被害人到底是不是鲍鸿光本人,当着他爸妈的面我也没好意思说,怕他们听到了不高兴,再跟咱们争执什么。”方圆现在只是当着戴煦的面,没有鲍家人在,所以倒没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可以说出自己的猜测来,“我怀疑这个鲍鸿光出国可能是出国了,但是学历是假的。”

戴煦接过来手机看了看第一张照片上面毕业证书上的内容,又看了看第二张图片上面荣誉证书上的内容,也笑了:“这到底是为了图省钱,还是脑子里没算计呢?买都买了,居然两边还不一致。”

“让我也看看,我也看看!”马凯在一旁听得好奇,也凑过来要看,戴煦把方圆的手机递给他,他接过来看了半天,然后挠挠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问,“这上头写的都是什么啊?英语不好,上头单词认不全。”

“毕业证上面写的是金融专业,优秀国际毕业生的荣誉证书上面写的学习专业是建筑…”方圆在两张图片上面给马凯指出来明显不一致的关键词。

马凯恍然大悟:“弄了半天,不是海归,是个水货啊?”

“这个好办,查一下就知道了,看看有没有他毕业信息的认证记录。”

“对了,老戴同志,刚才方圆看出来俩证书上头专业名字不一样,我看你拿着也看得有模有样的!”马凯自打对钟翰的怨气儿过了之后,肚子里就没有那么多邪火了,所以和戴煦也经常嘻嘻哈哈的乱开玩笑,“你就承认了吧,方才是不是蒙的?你都从学校里毕业那么多年了,我就不信你英语会那么好!”

“当然不是蒙的了,”戴煦表情特别无辜也特别认真的说,“那俩单词就算我不认识,我也看得出来上头字母根本不一样吧?这还用蒙?”

“嘿嘿,姜还是老的辣,这样居然都可以!不过你装的还真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英语真那么好呢!”马凯听了戴煦的话,笑得更放松了,人可能都有这样的通病,不希望自己是一伙人里面水平最差的那一个,哪怕不是最出挑的,只要不是唯一垫底的就可以保持心理的平衡。

三个人上车,戴煦没着急返回局里面去,而是直接载着方圆和马凯两个人一起去了鲍鸿光工作的那所初中,把他遇害的确切消息告诉给校方领导,因为鲍鸿光是该校正式有编制的教师,戴煦便在告知完遇害事实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该校教务科的科长攀谈了一会儿,教务科的科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非常精明,说起话来更是礼貌并且滴水不漏。

“你说什么荣誉证书?”教务科长在第一次听到戴煦询问关于鲍鸿光在留学期间被评委过“优秀国际毕业生”方面情况的时候,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哦,是这样的,我们从家属那里听说,鲍鸿光不光是留学归来,并且还学习非常优秀,是他们学校那一年唯一一个获得了优秀国际毕业生称号的人,所以我想问一下,校方有没有因为他的这个荣誉,给他特别安排什么重要工作?”戴煦很有耐心的把自己的问题又向教务科长陈述了一遍。

这一次教务科长听明白了,他笑了笑:“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是鲍鸿光比较谦虚吧,至少从他入职到现在,我是没听他提起来过什么国际优秀毕业生的情况,说实话,以他的情况,我们聘用他在校任教,这本身就已经是对他给予了最大程度的重视,就算他提供什么荣誉证书,我觉得应该也还是这样吧。”

“哦,我明白了,说的也是,当老师靠的毕竟是真才实学,不是随便拿一张什么纸,上头写着是哪里毕业的,或者是什么优秀就可以的,假如他自己的水平不够,让你们聘请他做教师本身也是挺为难的。”戴煦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教务科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赶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通常我们都会比较喜欢使用师范类院校毕业的学生,他们一般适应能力比较强,教学方法也都比较规范,容易走上正轨,所以我们比较少招聘非师范类专业出身的毕业生,而且鲍鸿光还是很年轻的,这么年轻不管有没有能力,他都得从一个普通教师开始做起,这个过程是积累也是历练,没有经年累月的工作经验,谁会那么随便的对谁委以重任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对,是这个道理,你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戴煦点点头,表情却仍旧有些困惑的又问,“但是另外一件事又把我给说糊涂了,那按照你方才的那个说法,鲍鸿光到底算是有能力的那种,还是没有能力的那一种啊?”

教务科长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以为自己的回答足够圆滑,结果被戴煦这么一问,倒好像是自己暗中有所指似的,偏偏对方又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在找自己话里头的漏洞,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照着对方的问题回答似乎过于被动,继续打马虎眼耍太极呢,万一对方又抛回来什么问题,自己可就真的被动了,于是他纠结了一番,最后说:“呵呵,这个问题可能就见仁见智了,我虽然是教务科的,不过平时和老师们打交道也都是一些泛泛的工作接触罢了,具体水平怎么样,我没负责考核过,所以恐怕回答不了,而且当初老领导说他有才能,要留他,那我们下面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能鲍鸿光确实有他独树一帜的一面吧。”

“老领导?现在已经…?”

“已经半年多了,当时特聘鲍鸿光的事情是老领导一手敲定安排下来的,如果他没退休,可能你们还方便过去询问一下,我听说退休之后,他和老伴儿跟着孩子去了澳洲那边定居,已经不住在国内了。”教务科长一脸爱莫能助的遗憾,不过口气里却听得出来有一种隐隐的如释重负。

“你说特聘,就是说鲍鸿光不是统一招考进来的喽?”方圆之前听鲍鸿光父亲的意思就猜到鲍鸿光进到这里上班可能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的,现在再听教务科长这么说,便很快的抓住了他话里面一个很关键的用词。

教务科长点点头:“是,当时我们是没有招聘计划的,所以算特聘。特聘的原因你们就别问我了,本来我就不是经手人,了解不多,现在两方的当事人一个退休去国外养老了,一个还出了事,我实在是不好乱讲什么。”

“说的对,关于鲍鸿光的事,还是找和他接触比较多的人打听更合适,”戴煦向教务科长道了个谢,“那我们还是去他之前在的那个年级办公室去问问吧。”

第二十八章 小卜

教务科长很客气的把他们几个人送出了办公室,看起来,对于这个烫手的山芋,这位科长也是想要越早推出去越好。

再去年级办公室,这一次戴煦他们可就走的熟门熟路了,到了那边一看,年级主任没在,不知道是有事还是正在上课,那天在场的被称作晓姗的那个年轻姑娘也不在,倒是当时一度不大想配合的年轻小伙子小俞还在,以及另外几个当时没有太见过的其他老师,没见过他们的人看到有陌生人进了办公室,还有些略显茫然,而小俞一看到戴煦又来了,顿时就好像明白过来,主动开口打起招呼来。

“你们有过来啦?可千万别跟我说你们说那个出事的人,真是鲍鸿光!”见戴煦他们二次上门,小俞倒不像上一次那么多顾虑了,反而显得很好奇。

戴煦点点头:“是啊,这回可不是疑似了,已经确定了死者就是你们年级的英语老师鲍鸿光,所以这不,我们又来了解情况了,这次可是正式的。”

“真死了呀!咋死的?”小俞原本开口说的话还有点打趣的性质,一听戴煦真的确认了这件事,立刻充满好奇的追问起来,虽然也算不上幸灾乐祸,不过倒是看得出来,他平日里和鲍鸿光的关系应该也没有多融洽就对了。

“这个么…”戴煦挠挠头,有些犯难,“不好讲啊,挺吓人的,别吓着你。”

“没事儿,你试试呗,我这个人胆子大着呢。”小俞不死心,继续说服。

戴煦犹豫了一下,说:“那我稍微渗透一点儿啊,正常来讲这都不提倡的,要是领导知道保不齐我就得挨批,鲍鸿光是被人杀了之后肢解分尸的。”

“啊?!肢解分尸啊!”小俞吃了一惊,不是吓得,是真的好想有些吃惊似的,扭头对一旁的一个脸色有些蜡黄的年轻男子说,“唉,钱正浩,你之前跟我们说什么来着?这种事儿居然也能被你说中,你妈不会是个巫婆吧?”

“你们说什么呢?我有啥事儿说中了,而且你开玩笑说我归说我啊,别扯上我妈,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你好意思那她开涮啊?!”被叫做钱正浩的黄脸男子似乎对小俞的调侃有些微微不悦,但是却不发作,依旧半开玩笑似的回应。

方才戴煦一进办公室,小俞就迎上前去打招呼,所以两个人对话的时候声音都不大,这个叫钱正浩的黄脸男子的办公桌又偏偏比较靠近办公室里面,所以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小俞便对他说:“这几个人是公安局的,上次主任带他们过来看画像的时候你有课,没在办公室里,可能不知道,快期末了也估计别人也都忙,没跟你说,鲍鸿光不是好久都没来上班了么,他出事儿了,死了,叫人给杀了之后还肢解分尸,啧啧啧,你这算不算梦想成真啊?”

小俞的口气依旧是调侃,然而这话一说出来,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都只是笑了,估计鲍鸿光失踪这么多天,凶多吉少的结果已经是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的事,所以没有人因为听到鲍鸿光的死讯而表现出过于震惊的反应,就连小俞开玩笑似的说钱正浩“梦想成真”,似乎也同样没有人觉得存在什么问题,也只是一笑置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玩笑之前就有过什么前期铺垫是戴煦他们不知道的。

别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代表被调侃的钱正浩本人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之前的玩笑他的反应还是很习以为常的,可是听了小俞这句话,他却忽然之间板起了面孔,非常不悦的狠狠瞪了小俞一眼,说:“你别胡说八道了,什么梦想成真,你这么说是几个意思,想让人家觉得我怎么着啊?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这人,开个玩笑你跟我急什么啊,”小俞被钱正浩这么一说,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脸色不有些不好看,“而且敢作敢当,自己说过的话没胆承认?”

“平时说话没深没浅的,大家都是同事一场,在一个办公室里,我这个人心胸宽广,什么都不计较,这种时候我可不能由着你随便乱说,人家警察来调查鲍鸿光的事儿,一条命没了,你张嘴就说我梦想成真,你干脆让他们直接拿手铐把我给铐走算了!”钱正浩一点不肯服软,声调也提高了很多。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在走廊里就能听到你们这屋嚷嚷!”正好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岁上下,不高不矮,皮肤白净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办公室就直冲小俞和钱正浩摆手,“你们都小点儿声吧,校长就在楼上呢,一会儿保不齐就下来了,要是让他看到你们在这儿吵架,你们肯定的挨批!这大白天的,学生来来回回的都能听见能看见,你们吵得欢,就不想想学生背后会怎么议论?”

“不是,你不知道,钱正浩他——”小俞觉得很委屈,想替自己解释。

那人打断他的话:“行啦行啦,不管是他的不是还是你的不是,一人少说一句不就得了么,有啥事儿私下里解决去,犯不上在这儿嚷嚷。”

“张哥,是这么回事儿,你听我说,咱不吵,咱就心平气和的让你给评评理,我们年级那个鲍鸿光,你不是也认识么,他好多天没来上班了,联系不上他本人,后来就报警了,现在警察调查了一圈,说确定他死了,连尸体都找到了,是被人杀人分尸的,然后那天你应该也在场吧,咱们学校开教职工大会,钱正浩他当着咱们好多人的面说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那我要是说你不爱吃饭,就爱吃屎,那你也去吃?!什么是玩笑什么不是玩笑你这人是不是分不清楚?”一听小俞还继续往下说,钱正浩有些急了,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小俞被他这么一说,脸涨得通红,眼见着就要回嘴,那个被称作是“张哥”的人却一脸诧异的看了看他们,说:“啊?鲍鸿光死了?”

“是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警察说了,是被人肢解了。”小俞被他这么一打岔,也顾不上对钱正浩回嘴了,先开口对他说。

“肢解?这么狠啊!哎哟…”这个张哥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又问,“这事儿,该不会还是因为之前那个小卜吧?鲍鸿光就在学校里上个课而已,跟谁能有那种深仇大恨啊,不过小卜那事儿也过去挺久的了吧,照例说不至于啊。”

“这个小卜,是个什么人呢?”戴煦在旁边听他们说了半天,终于插嘴问。

被小俞叫做张哥的男人好像原本根本没注意到办公室里有陌生人似的,听到戴煦说话,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看他,又看看他身边跟着的马凯和方圆,见他们都身着便装,分辨不出来身份,便开口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就是警察,这不,为了鲍鸿光的事儿过来的,这都来第二次了。”小俞对这位张哥说,然后才给戴煦他们作介绍,“戴警官,这是我们学校总务科的张哥,张阳朔,平时我们都挺熟的,他跟鲍鸿光也认识。”

“我就是过来统计一下备品,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有警察在你们这儿办正经事儿呢,你看,这事儿闹得,还有你们俩也真是的,有外人在呢,也能吵成那样。”张阳朔有些无奈的对小俞和钱正浩摇摇头,“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就不在这儿添乱了,备品的事儿,我回头折回来在到你们办公室统计啊。”

“没事儿,不会耽误我们的,顺便我也想跟你问问,你刚才说那个小卜是谁啊?他也是你们这儿的?跟鲍鸿光有什么矛盾?”戴煦哪能就这么放张阳朔走,连忙拦住他,询问起来。

“没没没,我随口那么一问,刚才仔细那么一想吧,我好想是把事情给记混了!我说那个小卜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家都不是我们这儿的,上哪儿能认识鲍鸿光去啊,我这脑袋啊,现在总是打错神经,不好意思啊,胡言乱语的给你们添乱了,那什么,你们慢慢聊着,我先转一圈去,把别的办公室的先统计上来,不然回头科长该找我了!”张阳朔却并不打算和戴煦深谈下去,摆摆手,拍了拍自己手里的一沓表格,一脸歉意的对戴煦点点头,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张阳朔来的时候,办公室里争吵成一团,现在他一走,这里却静悄悄的一片,一个主动开口说话的人都没有,一片令人尴尬的安静,钱正浩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拉开抽屉,认认真真的皱着眉头,好像着急想要找到什么,但又好像永远都找不到,却还死心眼儿的在那个不大的抽屉里不停的翻,而方才还很积极开口的小俞,现在也坐下去低头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机,看样子张阳朔的推脱让他们意识到,在这种时候给警方提供线索,极有可能是等同于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就干脆都沉默下去。

戴煦逐个把他们打量了一圈,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三个人被晾在那里了,这才清清嗓子,说:“各位,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我说几句吧。”

第二十九章 趋利避害

别看那些人不愿意开口主动说话了,戴煦这么一出声,他们还是立刻把注意力投向了这边,眼巴巴的等着听戴煦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知道大家可能是真的不知情,也可能是忙工作没有闲暇去留意一些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或者是不想把自己跟这种不想干的麻烦事儿扯上关系,这几种想法不管是哪一种,我都能理解,”戴煦用一种寻常聊家常的口气,不带任何立场和指责态度的对办公室里面的人说,“所以我也不想让大家伙儿觉得为难,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你看,刚才就因为我们在这儿,都耽误你们备品统计了,这是我的名片,我给各位没人留一张,希望你们能够妥善保管,咱们抛开什么唯心的忌讳不去谈,这一次杀害鲍鸿光的凶手,可以说是非常的穷凶极恶,手段极其凶残,具体的情况一来是因为有纪律约束,我就不好详细给你们讲了,二来也是免得给你们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确定凶手对鲍鸿光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下手,到底是出于个人恩怨,还是对这个职业群体有什么恶意,所以给大家留个名片,也是出于稳妥考虑,假如大家发现了什么让你们觉得不太寻常,而且也不太放心的迹象,请尽管和我们联系,不用担心虚惊一场什么的,这样做一方面保障你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对我们确定犯罪分子的作案动机会有一定的帮助。我的手机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开机状态的,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联系到我。”

说完,他拿出自己的名片来,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并且每个人都是他亲自递到手里面,直到给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发过了名片之后,戴煦才客气的同这些老师们打招呼道别,带着方圆和马凯离开办公室,下楼准备回局里。

“唉,一无所获,真让人失望,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的那么胆小怕事呢,再怎么说也是身边的同事被人给杀了,他们就不觉得震惊?就不觉得气愤?怎么就连点儿血性都没有啊,除了那个总务科的人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一句,什么小卜还是什么的,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依据,别的就什么干料都没有弄到呀,老戴,咱们这一趟算不算白跑了?”下楼上了车,马凯开口抱怨起来。

“假如昨天鲍鸿光还在上班,今天咱们过去通知他被人杀了的事情,估计他的同事肯定会非常震惊的,现在,这人都失踪了那么久了,咱们之前也来调查过一次,估计最坏的结果早就被猜了个遍,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不管知道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也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会对早就猜到结果的事情震惊么?再说,趋利避害本身就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更何况他们是老师,尤其是初中的老师,面对的正好是一群热血沸腾的青春期少男少女,你觉得他们平时是需要发扬自己的热血精神,还是尽量去保持低调冷静,免得学生被他们的热血情绪感染到,也热血得一发不可收拾?”戴煦反问。

马凯一愣,挠挠头,想了想也笑了:“还真是,我想一想,自己上初中那会让也挺愣头愣脑的,还冲动,要不是在家里有爹妈关着,在学校里头老师的气场也压得住,估计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脑子一热,多好多坏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对了老戴,你说,那个姓钱的,是不是和鲍鸿光有什么过结啊?我感觉这俩人关系好像不怎么样,你觉得从他入手能有调查价值不?”

“有没有价值这种事儿哪能猜得出来,想知道就得试一试。”戴煦回答了马凯的问题之后,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方圆,“方圆,你是什么想法?”

方圆原本在一个人默默的出神,听到戴煦忽然问自己,愣了一下,最近这几天,比起最初来实习的时候,戴煦对自己的态度似乎略微显得疏远了一点,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觉得莫名其妙,自认为没有任何主动得罪了这个大个子的地方,所以最初的几天心里面多少也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两天倒是有些习惯了。

不敢怎么样,被人家问到头上了,自然不好不回答,方圆正好也在自己琢磨这些事情,便开口把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钱正浩和鲍鸿光之间肯定是有点什么不算特别融洽的地方,但是这条线索我个人认为就算追出来,也未必有多重要,因为太明显了,从刚才的对话内容,还有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就算咱们不知道钱正浩之前到底说过些什么,总之是对鲍鸿光有点攻击性的,说不定是类似于口头诅咒之类,这件事不光是小俞,其他人也都知情,所以方才小俞说出来这件事,其他人也没有谁好奇或者惊讶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认为钱正浩可能不是特别重要的线索,我觉得真的要是钱正浩和鲍鸿光之间的矛盾特别严重,严重到了想要杀了对方的程度,谁也不会傻到满世界的去张扬吧,弄得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恨鲍鸿光不死,然后鲍鸿光就真的死了,这也太明显了。”

“说不定是之前他和鲍鸿光刚闹矛盾那会儿说过什么狠话,但是说的时候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有真的起了杀心,后来慢慢又产生了那种念头也说不定嘛,再说了,你会觉得动机太明显了,不可能,别人也会那么觉得啊,你怎么救知道钱正浩不会抓住了人的这种心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马凯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听到方圆不赞同,似乎有些不太开心,说起话来也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戴煦一边开车一边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等马凯说完,他又看了看方圆的反应,似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而方圆却对马凯略显敷衍和妥协的笑了笑,说:“现在不管是你的看法还是我的看法,都是凭自己的视角去猜的成分比较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也许你是对的也说不定。”

听到她这么说,马凯似乎心里舒服了不少,而戴煦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一句话也不说的继续默默开车,马凯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戴煦开口,又凑上去问:“我和方圆的立场不太一样啊老戴,你支持哪一边儿?”

“我没看出来你们两个人立场不太一样,我只听到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没怎么坚持自己的观点就妥协了。”戴煦好像不太愿意回答马凯的那个问题,意兴阑珊的说,“你们想不想打个赌?”

“好啊,打什么赌?赌注是什么?”一听这话,马凯立刻来了精神。

“我刚才给他们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留了一张名片,咱们就打赌到底有没有人会私下里联系我,给我提供线索,怎么样?”

“所以就是打赌会还是不会喽?”马凯问。

“无所谓,假如觉得会,还愿意猜最有可能联系咱们的是谁,那猜中了就赌注翻倍。”戴煦随口回答说。

“好,那我先说啊,我觉得没戏,你看方才那几个人的反应,连话都不愿意说,生怕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似的,就别说他们了,别的行当的人,有几个没事儿愿意和咱们这种所谓的‘衙门口’扯上关系的呀,收了名片估计也就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不要罢了。”马凯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方圆,你呢?”

“我觉得应该会有人打电话吧,”方圆说,“刚才发名片的时候,我一直有在一旁留意,那几个人虽然是没有当面配合咱们的工作,但是拿到名片,都比较仔细的收起来了,没有一个随后扔进抽屉或者随手丢在桌上的,这说明他们认为名片保管好是会有用途的,这个用途到底是因为担心自己也会有风险,还是说想要私下里提供线索,我就不敢确定了,也说不定两种想法都有,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有风险,所以愿意提供线索,所以我认为有可能,但是不敢猜是谁。”

“老戴,那该你说了,你什么想法?”既然是打赌,就只有立场不同才能成立,所以这一次方圆和自己的观点又不一致,马凯倒是完全不介意。

“我觉得啊,有戏,肯定有戏,百分百,不会让咱们等太久,不过呢,联系我的时间也不会太早,我还敢说,至少会有一个人联系咱们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方才的那个小俞。”

“不会吧?如果那个小俞愿意配合,方才就把话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我看他被钱正浩给说了几句之后,明显也是打算缩回去,不想出这个头了呀。”马凯觉得戴煦的想法站不住脚,“老戴,输了的人请客吃大餐吧,我觉得看这个架势,我能宰你一顿大的!”

“说到大餐…”戴煦听了马凯的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也快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第三十章 摸鱼

戴煦的提议第一个就得到了马凯的响应,最近他对于戴煦这个半路师傅可以说是相当的满意,性格随和好说话,大大咧咧不计较,这些还不算,最关键的是,除了最初案子刚落到头上的那两天他们到处跑,一天三顿饭都没个固定时间之外,其余的时候,和戴煦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不能按时吃饭,需要忍饥挨饿这种事,因为戴煦自己就受不了饿肚子,所以他们工作归工作,该吃饭的时候就会去吃饭,该休息的时候戴煦也会及时叫停,让他们回去休息,这样又能参与到调查当中去,又不耽误吃饭和休息的实习生活,可不是谁都能有那么好运气遇到的。

三个人在学校周边转了半天,也没找到看起来太顺眼的地方,最后只好选定了一家里面用餐顾客很多的小面馆,在一张前一波食客刚刚离开,服务员都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桌面的空桌旁坐了下来,虽然小店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不过顾客甚多,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马凯一坐下就赶忙招呼服务员过来清理桌面,估计是原本就有点饿,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就已经咕咕叫起来了,服务员还在擦桌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先一步琢磨起了菜单来。

“我要一碗麻辣牛肉面,我看那边有一桌上的麻辣牛肉面,上面一层红油,还有好多芝麻,啧啧,闻着都觉得特别过瘾!”马凯急吼吼的点过了自己的餐之后,开口问戴煦,“老戴,你要吃啥?”

“我就来个肉末打卤面就行了。”戴煦扫了一眼菜单,随便挑了一个。

“方圆你是不是不吃?”马凯一边作势要把菜单还给服务员,一边问。

方圆一个人坐在马凯和戴煦的对面,听到马凯这么问,她正要点头,发现戴煦也正看着自己,想想之前那次因为节食结果饿肚子闹胃疼,还被戴煦给发现了的糗事,她硬生生的止住了点头的动作,接过菜单看了看,点了一个小份的素面。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因为戴煦和马凯两个饥肠辘辘的大男人吃起饭来必然是风卷残云一般,方圆倒是细嚼慢咽,他们两个人都吃完了的时候,她那一碗小份的面也才吃了不到一半,但她还是跟着一起放下筷子。

“不吃了?”戴煦付了饭钱之后,看看她面前的那个面碗。

方圆点点头:“我不太饿,要不然也吃不下了,别耽误后面的事情。”

“老戴,你别问了,现在小姑娘哪有几个不减肥的呀,更何况方圆还是属于需要奋起直追的哪种类型。”马凯可能觉得自己说得这番话特别俏皮,不等听的人做什么反应,自己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等他看到方圆的脸色略显尴尬,这才把笑憋了回去,对方圆说,“方圆,我没别的意思啊,绝对好心,而且,说真的,你最近瘦了,都能看出来了,不骗你,你继续努力啊,胜利就在前方啦!”

“我看你不应该来公安局实习,”戴煦瞥一眼马凯,起身往外走,“你应该去那些健身房、减肥中心之类的地方,我看你满脑子关心的好心都是女孩儿的体重问题,对别的事儿都没见这么上心过。”

“我这不是正处于人生中最灿烂的青春当中呢么,个人问题亟待解决!”马凯已经摸清楚了戴煦的脾气,知道他不是那种特别严厉的人,所以和他说起话来也一直是嬉皮笑脸,根本不当回事儿。

戴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三个人出门上车,回了公安局。

解决了午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根据方圆发现的细节,确认鲍鸿光的学历问题,最近几年出国热越来越升温,经济条件越来越宽裕之后,选择送孩子出去深造的家庭也比原本多了许多,在这样的背景下,也产生了不少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货,诸如一些野鸡大学,甚至是学历造假的,虽然鲍鸿光的父母把自己的儿子夸奖的简直天上有地上无一般,但是基于那两张明显内容不一致的毕业证和荣誉证书,戴煦他们心里面都已经大半认定了鲍鸿光可能是个“水货”。

戴煦把这件事交给了马凯和方圆,还有上午请假,过了午休时间已经赶了回来的林飞歌去做,自己则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开始埋头忙碌起来,三个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他们谁都对怎么去查询和验证留学的学历真伪这种事情有些摸不到头脑,也不好意思去问别人,怕显得自己工作能力太弱,只好凑在一起一边商量一边在网上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应的门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国家唯一可以查询境外学历是否被认可的官方网站,但是随后就发现,想要通过这个程序进行验证,首先必须要有教育部颁发的认证书,拿到认证书上面的证书编号才能进入系统开始查询,他们手头根本就只有鲍鸿光证件的照片,没有在他们家中见到任何的认证证书之类的东西。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还得打电话联系鲍鸿光的父母,询问鲍鸿光是否办理过相应的留学证明和学历认证,家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证书文件,鲍鸿光的父母一问三不知,对这些事情根本没有概念,连他们询问的这两样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太清楚,没办法,方圆只好从网上找了个样板图,然后发给鲍鸿光的父亲,让他拿着这张图片作为参考,在家里面帮忙找一找,鲍鸿光的父亲答应了。

接下来,三个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等着鲍鸿光的父母那边反馈回来消息,这一等就等了好半天,等待的过程中,马凯给林飞歌讲了讲上午去鲍鸿光工作的那所初中的事情,林飞歌听完了,觉得很遗憾,因为自己请假所以错过了去走访这么热闹的事情,她起身过去戴煦那边,想跟戴煦攀谈几句,起先看戴煦埋头在电脑跟前对着屏幕,手指噼里啪啦不停的敲着键盘,还以为他在忙什么,没敢着急开口,踱到旁边伸头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他在干什么,又一脸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怎么了?你不是想去找老戴说事儿么?怎么一声没吭就回来了?”马凯看林飞歌的表情有点奇怪,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问。

林飞歌朝戴煦那边瞄了一眼,冲方圆和马凯勾勾手指,用近乎于气声的音量说:“我还以为他这么半天没吭声是忙着呢,弄了半天,人家在网上聊天儿呢!”

“不会吧?真的假的?”马凯有一些不相信,“咱们还在这儿忙着呢,他不可能把事情丢给咱们去做,自己跑去偷懒,搞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又不给我钱。”林飞歌瞪一眼马凯,对他的质疑显得有些不满,“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好了嘛,反正人就在那儿坐着呢。”

马凯觉得林飞歌说的有道理,便也轻手轻脚的凑了过去,站到戴旭身后,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不过他可没有林飞歌表现得那么安静,看了一会儿之后,便伸手拍了拍戴煦的椅背,问:“老戴,你这是干嘛呢?”

戴煦显然是知道他站在自己身后的,头也不回的说:“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我看到是看到了,就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老戴,上班时间你这可是上班时间明目张胆的摸鱼啊!真想不到,看你道貌岸然的样子,这方面居然还是个同道中人!”马凯笑嘻嘻的和戴煦开着玩笑,看了看戴煦电脑屏幕上开着的聊天对话框,撇撇嘴,“聊天多没意思,你玩游戏不?哦,对,工作时间聊聊天还凑合,要是开那么大的界面打游戏,好像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时不时的和比自己年纪小的年轻人聊一聊,有助于赶上时代的脚步,不至于被时代给甩在后头。”戴煦说。

马凯和戴煦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戴煦瞥了一眼桌上的座机显示屏,见上面的号码是鲍鸿光家的,便对方圆挥了挥手:“既然刚才电话是你打的,这回就还是你接吧,有始有终比较好。”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关掉了电脑上的聊天软件,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方圆倒是不介意接这么个电话,依言拿起听筒,等着鲍鸿光的父母反馈回来关于认证情况的事情,林飞歌等戴煦出了门,撇撇嘴。

“你撇什么嘴啊,对老戴有意见?”马凯注意到,在一旁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也轮不着我有意见不是么,你和方圆不愿意跟戴煦,还可以死皮赖脸的回自己师傅那儿去,好歹那也是安排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再不情愿也得接着,我呢?不想换人是他,想换人也没戏,还得跟着他,跟这个特别能干的,就好像钟翰那种的,甭管人好不好说话,至少还能跟着沾点光,回头结束实习的时候万一能有个什么荣誉表现,以后也好看,跟着这么一位…唉…”

“我倒觉得挺好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至少谁也不会为难谁嘛,”马凯对戴煦上班摸鱼的事情倒是挺开心的,“我说上一次对咱们俩开溜的事儿那么关照,感情他自己也是这种人,咱们实习期间就不用担心被人穿小鞋了。”

林飞歌冲马凯挤了个假笑,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正好方圆也挂断来电话,她便问:“怎么样?”

方圆摇摇头:“什么也没找到。”

第三十一章 倒苦水

“这不靠谱的爹妈,果然就培养只能出来那种也不怎么靠谱的孩子。”林飞歌撇撇嘴,她因为在电话里被鲍鸿光的父母咒骂了几句,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方圆略显敷衍的笑了笑,她眼下可没有心情去评价鲍鸿光的父母到底靠谱还是不靠谱,现在鲍鸿光的家里面根本找不到他们需要的证件,刚刚最后那一通电话里面,鲍鸿光的父母又对她表达了一番不满情绪,觉得他们一直绕着鲍鸿光的个人事情转,这根本就是对他们优秀的儿子的不尊重,要不是方圆态度一直还算不错,保不齐方才就要在电话里又被上一课了。

这样一来,到底该怎么确认鲍鸿光的学历问题,方圆也没了主意。

等戴煦回来了,她赶忙过去把这边的情况想他说明了一下,希望他能想到什么比较好的途径去加以确认,谁知道戴煦听完之后,只是不太在意的笑了笑,说:“这样啊,那这事儿先放一放,你们还记得鲍鸿光父母提供的那个名叫罗齐的人吧?先从他入手吧,找到他,鲍鸿光当初在国外的一些事情就能有人提供确切信息了,目前来看,鲍鸿光的学历八成是花钱搞的鬼,买了假证回国来糊弄爹妈了,实际上可能根本就没能进入他吹出去的那所大学就读。”

“你怎么知道八成会是这样?”林飞歌好奇的问。

“不管最近这些年出国的人比原来多了多少,毕竟数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所以即便是不同圈子里的人,圈子和圈子之间总有交集,在已知对方是在哪个城市生活的情况下,真想要打听谁的事儿,难度比在国内要小得多,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从鲍鸿光的穿着打扮,和他父母的讲述来看,此人并不是那种特别低调的性格,并且他也把自己的毕业证很精细的装裱起来高高的挂在墙壁上,这是什么目的?目的就是希望到家里来的人能够看到,这说明他把那件事看成是自己人生的一大亮点,是一种荣耀,一个这么在意这些事情的人,偏偏把更能体现荣誉的‘优秀国际毕业生’证书放在了书桌上并不那么起眼儿的位置,你们不觉得这本身就已经很不合理了么?”戴煦回答。

“那不是因为上头的专业名头都对不上么,他得多傻啊,弄了那么一个不相符的假证回来就已经够缺心眼儿的了,要是再把俩并排挂一起,遇到个英语好的,人家一看,他不就穿帮了么!”马凯说。

戴煦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说鲍鸿光对自己的破绽是非常清楚的,我猜他当初弄了那么一个文不对题的优秀毕业生证书,这中间肯定也有什么别的乌龙情况,这个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就不讨论了,鲍鸿光哪怕货不对板也要弄一个假的荣誉证书,看来目的就是为了糊弄对外语一窍不通,也不了解外面情况的父母家人,并没有打算用来糊弄工作单位,并且和毕业证同样至关重要的认证文件,他家里面却压根都找不到,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毕业证有可能根本就不能被拿去做认证,根本没有申请过,当然就不会有记录了。”

“这么说也对。”马凯点点头,觉得戴煦说的有道理。

方圆听戴煦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有点犯嘀咕,关于毕业证书和荣誉证书的问题,她承认戴煦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前面他提到什么在国外的华人圈子之间有交集,想要打听谁的事情七拐八拐总能问到,这些话让方圆觉得他肯定还掌握了什么方才没有说出来信息,方才他被林飞歌他们看到在聊天软件上面跟别人聊得火热,会不会就是在找人打听这些事呢?假如是的话,那就是在忙工作,刚才林飞歌和马凯误会了他是在摸鱼偷懒,为什么他又不解释呢?

方圆想不通,并且觉得心里面对戴煦有点想法,马凯因为看到戴煦“摸鱼”,就认定了有了同道中人以后日子会好过,戴煦又不澄清,等同于默认了他们的误会,这样的做法在方圆看来是远谈不上负责任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看着戴煦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情绪,有一点谴责,也有一些不解。

既然戴煦已经布置了新的工作,三个人就暂时放下啦鲍鸿光学历这方面的疑问,和戴煦一起调查起那个当初帮助鲍鸿光办理工作的罗齐的具体身份来。林飞歌和马凯负责确定a市有没有姓罗的领导,方圆负责找符合条件的叫罗齐的人,目前a市在职的大大小小的领导里面,并没有什么位置比较显赫的罗姓人士,倒是有一个副县长姓罗,只可惜对方家里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所以很显然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方圆那边倒是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这个名叫罗齐的人,今年二十七周岁,原本的户口是在a市的,后来迁走了,不过他的户口是单独的,没有和其他家人在一起,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要找的那个罗齐。”方圆把自己找到的这个最符合条件的资料递给戴煦。

戴煦看了看上面罗齐户口从a市迁走之后的落户地,对林飞歌说:“你查一下,有没有最近这一到两年内原本a市的什么姓罗的领导调任到d市去的。”

林飞歌连忙根据戴煦的提示在网上搜索起相关的新闻,果然发现一年多之前有一个在a市任职过几年的姓罗的市长,被调到d市去担任新职务了,而这位罗市长之前在a市的时候,他主要分管的工作范围正是文教卫生领域。

这样一来,这个罗齐十有*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戴煦想办法找到了罗齐的联系电话,打过去,没响几声那边就接听了,当得知打电话的人是a市公安局的刑警,并且联系他的目的是因为鲍鸿光遇害身亡,需要找他的亲朋好友了解情况,对方稍微显得有些惊讶,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震惊或者难以置信,只是表示说他很忙,假如戴煦需要进一步的了解关于鲍鸿光的问题,可以到d市去找他面谈,他现在手头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有办法长时间的和戴煦讲电话,然后又给出了他在d市的地址,便率先结束了通话。

虽然说电话里对方没能给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不过好歹也是帮他们确定了这个罗齐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罗齐,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收获,并且汤力也带着鲍鸿光的手机通话记录回来了,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通话记录这方面并没有找到什么让人振奋的线索,有几个通话次数相对比较多的号码,经过了汤力的确认,是几个鲍鸿光任教班级里学生家长的电话,这几个家长得知汤力是要了解关于鲍鸿光的情况,顿时就在电话里跟他吐了一大堆的苦水,纷纷表示,鲍鸿光多次明示暗示的要求自己家的孩子在课余时间找他给补习,结果补习的时候又不认真,经常很敷衍,扯一些没用的闲话,收费还比外面的一些补习班还贵,如果不去的话,上课的时候就会被他阴阳怪气的找茬儿,并且学生们都知道,鲍鸿光多次在话语里暗示过,自己在学校里是有背景的,没有点儿能量也进不来这所学校做正式在职的有编制教师,所以让那些学生都明白一点,别和他过不去,家长也没办法,因为曾经有过一个学生,本身就比较调皮,学习成绩不理想,家长不愿意找鲍鸿光补习,就送孩子到校外的补习班去了,结果鲍鸿光知道以后,在学校里几乎每堂英语课,他都要找机会逮到那个学生的什么小动作,然后小题大做的把对方赶出班级,到门口去罚站,被学校过问过几次之后,不敢公然赶到班级门外去罚站了,也还是让站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一站就是一节课,到最后那个学生因为愈发的厌学,家长不得以的给他办理了转学。从此之后其他家长都能忍则忍,就算一肚子的怨气,也不想让自家孩子在学校里面受罪。

“那这么说起来,你今天也差不多算是白跑了一趟。”戴煦有点同情的看了看汤力,汤力是特别好静的人,让他说太多的话和听太多的话,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更何况听了这么多的抱怨和牢骚,还都不能够被当成是破案线索,相比汤力现在看似平静的表情背后,内心也是很崩溃的。

汤力听他这么说,果然叹了口气,点点头:“对,通话记录找不到值得关注的联系人,想确定他出事前最后联系过谁这条路恐怕走不通了。”

“也不一定。”方圆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