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笑嘻嘻的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办公室之前头都没回过，好像生怕再晚走一会儿，戴煦就要真的直接打电话去跟杨成申请借人了似的。
“你刚才是吓唬她的吧？”等林飞歌走了，方圆才抬起头，问戴煦。
“是啊，我还没那么想不开呢，越忙越借个拖后腿的人，”戴煦笑着回答，“就算真的忙不过来需要借人手，我宁可借马凯，好歹这小子真能帮忙做事。”
“他也最好还是不要了吧，”方圆连忙说，然后一想到林飞歌刚才拿着小熊过来的事，就又觉得有点头疼，“林飞歌那个大嘴巴，她看到花和熊，肯定一扭头马凯就知道了，咱们这几天要是能一直在外面跑就好了，别让我遇到马凯，他有事没事乱管闲事，喜欢对我私事评头品足指指点点的这个毛病可真够烦人的！”
戴煦看了看方圆，没有接话，表情里有一些好笑又有一些同情的神色。
方圆没有留意到这些，她说话的功夫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反常的事情：“你说，林飞歌这是怎么了？不会是一不小心吃错药了吧？前阵子看到你还一副劲劲儿的样子呢，怎么今天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跑来套近乎了呢？”
“谁知道呢，”戴煦摊开手，“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她想怎么样都是她的自由，我也懒得费脑筋去猜她是什么想法。”
方圆点点头，她也不想花心思去琢磨林飞歌的想法，那样太没有意义了，于是便和戴煦继续想办法确定死者赵英华生前比较常联系的人都有哪一些。
赵英华的手机型号，虽然算不上是时下里最新的，但也是比较常见的一款智能机型，功能完全可以满足时下里二十多岁人的需求，从手机的新旧程度来看。这部手机在赵英华手里应该也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并且手机里面的通讯录也存的比较齐全，可是奇怪的是，这部手机却并没有什么最近通话记录，手机上面的应用程序打开来也没有什么聊天记录，戴煦查看了一下，发现这部手机在最近两天刚刚被恢复了原厂设置之后。又重新升级过系统。看样子倒不像是有人故意为了消灭证据所以才那么做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赵英华自己因为手机出了某种问题，所以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来使手机恢复正常。与她现在的情况来说，纯属巧合，只是不能通过手机来确定她最近都和什么人联系比较频繁了，只能是寄希望于通讯公司方面的通话记录。从那上面核对出与赵英华来往最密切的联系人。
准备出发去通讯公司的时候，方圆接到了一通电话。打电话来的正是她之前试图联系，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删掉了对方联系方式的杨志远，要是平常时候，方圆肯定不会想要接到他的电话。不过今天不一样，这一通电话简直堪称雪中送炭，她正好想要借此机会把自己的意思再清楚的表达一遍。免得对方有什么误会。
“你好，那个东西收到了么？”电话接通之后。杨志远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出来，仍旧是客客气气的，并且温温吞吞，听起来有些蔫蔫的。
“你好，我也正想联系你呢，花收到了，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方圆通过上一次见面的情形，也知道杨志远是个需要有什么话都直截了当的说，他才能领会的人，如果是绕弯子，他仍旧只会理解表面含义，于是就干脆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我上次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我不喜欢相亲的方式，也不打算以这种方式来找男朋友。我的工作性质和本人的资质恐怕都和你家里面的要求有一些距离，所以不管你是出于礼貌，还是别的什么考虑，我表示感谢，但是确实不能接受，以后别麻烦了。”
“没事，我不觉得麻烦。”杨志远的语气还是平平静静的，似乎对方圆的这种反应也没觉得很失望，更没有伤自尊或者不高兴，“我们就是朋友呗，从朋友做起，就见过一次面，合适不合适的，说着都太早，再熟悉熟悉吧。”
方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越温吞的人反而就越执拗，对方的态度和想法，她没有办法左右，那么就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场了：“我对自己适合什么样的人，还是比较清楚的，我问过了，花店说售出不退，所以花我已经给人了，你给我一个方式，我把你买花的钱给你转账过去吧。”
“不用了，你不喜欢送花，这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以后不会这样了。那…你还在上班对吧？那你忙着，我不打扰了。”杨志远并不接腔，而是自说自话了一番之后，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根本不给方圆再说什么的机会。
等他挂了电话，方圆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有些无奈，但是戴煦还等着她出发呢，她也就没有时间去多想什么，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杨志远最好是没有什么别的举动，真要是有的话，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应付吧。
戴煦知道打电话来的是杨志远，所以早就去了车里面等着，免得自己在旁边，方圆说话不方便，等方圆上了车，他也什么都没问，直接开车去了就近的通讯公司营业厅，到那里找人帮忙调取了赵英华的通讯记录，并且查了一下与她通话往来最密切的两个号码，这些都完成的比较顺利，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查出来的那两个联系最为密切的号码，都不属于这同一家通讯公司，戴煦和方圆之后离开这里，驱车前往另外的两家通讯公司，以确认这两个手机号码的机主身份。
经过了一番确认，得到的结果是，其中的一个号码并非机主登记身份证购买，并且号码本身也已经停机了，无从查起，而另外一个倒是能够查到机主身份，不过这个号码并非a市本地，而是另外一个城市的区段号，那个城市也并不是赵英华的户籍所在地，而是看起来和赵英华完全不相关的一个地方。
方圆拿了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打了两遍才接通，接通知后，方圆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赵英华，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在方圆做过了自我介绍，并且说明了打电话联系对方的意图之后，对方表示说，她是赵英华从初中到高中六年的同学，同时也是赵英华的闺蜜，两个人一直交情笃深，只不过大学没有在同一所城市念，毕业之后又都留在了自己读书的那个城市，所以平时虽然感情很好，但也碍于空间的限制，只能通过手机或者一些在线的社交软件来联络了。
听到赵英华已经遇害死亡的消息，她的闺蜜表现的十分震惊，在电话那边忍不住惊叫了医生，差一点儿把方圆的鼓膜都给震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询问到底赵英华是怎么死的。方圆就和对待赵英华单位的那些人一样，轻描淡写的把死因等问题给回避掉了，反过来向赵英华的闺蜜询问起赵英华的个人情况。
赵英华的闺蜜对于赵英华的日常情况，可以说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是这种了解又并没有到十分透彻的程度，她说平时赵英华对自己控诉比较多的，无非就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在工作单位，经常被女同事加强带刺，冷嘲热讽，这让赵英华感觉很不舒服，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女同事，所以也只好充耳不闻，不理不睬。第二件事就是她前段时间遇到了，得罪了人，有人在网上散布她的个人信息，并且还谩骂她，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第十三章 名声
“她说，那个人一直在网上到处骂她，而且还不是单纯的在网上骂一骂那种，是指名道姓的，我的意思是不是网名，是英华的真名，连名带姓的那么骂，还说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嘴脸。”赵英华的闺蜜在电话那边说，“这事儿比单位的事儿还让英华觉得烦心，她跟我说过，要不是舍不得离开a市，她早就辞职不做，回我们家里头那边去找个工作，安顿下来过日子了。”
“为什么赵英华已经觉得很困扰了，还不舍得辞职离开呢？”方圆问，之前他们去家具厂走访的时候，从那里的情况来看，赵英华闺蜜说的情况和实际情况还是比较相符的，赵英华在工作单位也并不受另外几个女同事的欢迎，似乎工作环境也不太理想，这样的一份工作，尤其是在a市有人骚扰她，谩骂她的情况下，居然舍不得离开，舍不得辞职，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因为她男朋友在那边啊，好像就是那边的人，所以不可能跟她一起走，要是她辞职走了，两个人就成了异地恋了，赵英华舍不得。”赵英华的闺蜜在电话那头一番长吁短叹，“我以为有男朋友在，怎么也能放心的，要是早知道她一个人在那边会出事，无论如何也得劝她回老家那边去啊，好歹家里人在那边，可以住在爸妈家里头，有什么事儿的话，多少也是个照应，哪能让她就…”
赵英华的闺蜜话说到这里，声音隐隐的有些哽咽，看样子对方和赵英华的感情确实是很不错的，所以听到赵英华遇害的事实之后。情绪不大稳定。
“世事难料，谁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你就不要多想了。”方圆安慰了对方几句，“那赵英华的男朋友叫什么名，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些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那人是她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就是a市那边的人。赵英华管他叫小羊，我不知道是小名还是外号，她跟我说起她男朋友的时候。就一直说小羊小羊什么的。”赵英华的闺蜜回答道，“我就知道她跟那个男的感情挺好的，那跟男的对她特别好，别的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没有问过。”
“你们两个不是多少年的好闺蜜么？怎么你连她男朋友的情况都不了解呢？”方圆听对方说的这么含糊，多少有些感到不解。同时也忍不住担心，对方会不会是因为某种顾虑，所以刻意的想要有所保留。
赵英华的闺蜜一听这话，也有点着急了：“那我要是知道。还能瞒着不说么？赵英华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我有什么事情还藏着掖着，那我还是人么！她男朋友的事儿。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清楚，就因为我跟她是好闺蜜。所以我才从来都不打听她男朋友的事儿呢，这种事儿现在多敏感啊！说多了，问多了，回头谁要是有个误会，起个疑心，都犯不上不是么！我们俩早就说过了，要是对方的男朋友对自己的朋友不好，需要我们俩帮对方的忙，那我们俩义不容辞，但是赵英华和她男朋友两个人一直如胶似漆，甜甜蜜蜜的，我当然就不能多打听了！”
“那赵英华最近几次跟你联系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她和她男朋友之间有什么感情变化之类的这种迹象呢？”方圆没有继续纠结那个问题，转而又问。
赵英华闺蜜给出的仍旧是否定的答案：“没有，我还问过她，和男朋友怎么样啊什么的，她说好着呢，什么时候我要是有机会过去a市，她还要和她男朋友一起招待我什么的，说她男朋友之前带她出去约会，特别浪漫之类的。”
关于赵英华的这个男朋友，方圆一天下来到现在，已经听到了三个不同的版本，光是赵英华工作的那家家具厂就有两种，一种说赵英华有男朋友还在外面吊着别的男人的胃口；一种是说赵英华和男朋友早就分手了，她单方面想要复合，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同样的意愿；赵英华闺蜜提供的就是第三种——赵英华不仅有男朋友，而且两个人好的如胶似漆，感情笃深，根本没有分手的迹象。
这三种说法，很显然相互之间都存在着矛盾的地方，到底事实是怎么样的，还真不好说，三个人的消息来源，都属于道听途说，能够说出事实的就只有赵英华和她那个不知道是小名还是绰号叫做“小羊”的男朋友。而现在赵英华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什么信息，自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唯一知道事实情况到底如何的，就只剩下了“小羊”一个人而已。
偏偏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这位“小羊”的真姓大名和具体信息。
“那你说有人在网上散布对赵英华名声有很大影响的言论，那个人跟赵英华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呢？”既然赵英华的闺蜜表示对“小羊”的个人具体信息并不知情，那深究也是毫无意义，只能浪费口舌和时间，所以方圆的关注重点再次转移到了之前对方提到过的另外一件事上面。
“我听赵英华说，好像是有个男的想追她，但是她有男朋友啊，不可能跟那个男的在一起，就拒绝了，结果那个人被她拒绝以后，就恼羞成怒，跟她过不去，在网上说一些很难听的话，说她人品不好啊，不是好女人啊之类的，反正还有一些更不好听的词儿，我就不说了，赵英华挺生气的，跟我抱怨过几次，我说要不然你把那个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帮你骂回去！她也不愿意，说不想纠缠下去了，要不然没玩没了，我觉得倒也是，狗咬人，人不能反过去也咬狗啊，所以就劝了她几回。让她眼不见为净，实在不行就告诉小羊，让小羊替她解决，赵英华也答应了，最近几次倒是不怎么提这个事儿了。”赵英华的闺蜜回答道。
不提不代表事情就一定已经解决了，方圆在心里默默的记住了这件事，然后问赵英华的闺蜜：“你知道赵英华父母还有姐姐的联系方式么？我们这边一直在尝试着联系死者家属。但是她父母家里面的座机电话始终是故障状态。她姐姐的手机也始终关机，没有人接，你有没有什么别的联系方法可以提供给我们？”
赵英华的闺蜜沉默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儿赵英华爸妈要是知道了，估计肯定要受好大的打击啊。我们那儿地方不大。我和赵英华两家原本就算是认识，我前阵子还听我爸妈说。赵英华的姐姐正和她姐夫打离婚呢，好像闹得挺不愉快，关于小孩儿归谁的事情争得一塌糊涂，赵英华爸妈都跑去陪着她姐姐了。这事儿我也没好意思问赵英华知不知道，毕竟那是人家自己家里头的私事，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来着。我估计你们找不到她爸妈还有姐姐。也是这么个缘故。那你们要是着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帮忙。虽然我不在家里那边，但是我爸妈在，也知道赵英华爸妈家住哪儿，我可以让他们帮忙去找找，电话打不通就找找本人呗，找到了，把你们的电话留给她爸妈，这样行么？”
“行，当然行了，如果你能帮我们联系到赵英华家属，这也是对我们很大的帮助，谢谢你了！”方圆一喜，她正发愁一直打不通电话，没有办法联系赵英华的父母和姐姐该怎么办呢，没想到赵英华的闺蜜倒是很热心肠。
赵英华闺蜜听她道谢，连忙说：“不用谢，我跟赵英华这么多年的感情，知道她出了事，别的忙也帮不上，又不在a市，又不在老家，帮你们也帮不了，帮忙安慰安慰她爸妈也做不到，能尽点力，我心里也好受一点。我还得谢你们呢，拜托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害了赵英华，绝对不能饶了那个混蛋！”
于是方圆请对方记下来了她和戴煦的手机号码，以及刑警队的座机号，这样不管对方是打哪个电话，终究都是可以联系到他们，赵英华闺蜜也仔细的记录下来，还和方圆又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结束了通话。
虽然说对方的身份都还没有明确，但是至少现在已经从死者的亲友同事那里听到了两个与死者有点关联的人物了，一个与死者关系成谜的男友小羊，一个是与死者因为追求未果而翻脸成怒的为止的追求者，前者还需要另外找别的途径去打听清楚具体身份，两个人不管现在到底是分还是合，至少曾经一定有过现实生活中的情侣关系，那么在现实生活中与赵英华有交集的人，就不可能谁都没有见过这个小羊的真容。后者既然是在网上散布对赵英华不利的信息，那他的行踪自然就应该比较容易从网上获得，顺便通过摸底赵英华在网络上面的社交状况，对于排查她的关系人也会有一定的帮助。
总的说来，他们虽然没有一点具体信息，却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赵英华的闺蜜主动打电话回来，说是已经联系过了她在老家的父母，她的父母也特意到赵英华父母家里面去了一趟，赵英华父母家里没有人在，估计是去陪赵英华的姐姐了，但是她父母并不知道赵英华的姐姐家住在哪里，所以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等到有什么进一步的消息，会再和方圆他们联系。赵英华闺蜜的这种积极配合的态度，让方圆十分感激。
到了傍晚五点多的时候，又有人给方圆来电话了，方圆以为是赵英华的闺蜜又有了什么新消息，结果拿起手机一看，来电话的却是最近一段时间都略显沉默，一直在忙着什么，很少主动冒出来汇报近况的贺宁。
“喂，你个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么？我还以为你没记住我的电话号码，然后手机又被小狗吃掉了呢！”方圆一看闺蜜来电话，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今天这一整天，工作也忙了，狗血也算是遇到了，从一大早折腾到现在，还真是让她有一种手忙脚乱，一脑子浆糊的混乱感。
贺宁在电话那头略显心虚的干笑了几声：“可不是么，我手机被狗吃了，然后你的号码我还是特意找了个催眠大师，帮我催眠之后才想起来的呢，他说，幸亏我把你这个好朋友深深的藏在了心里，不然还真不好办呢！”
“贫吧，你就继续贫吧，以前不珍惜你的臭贫，这段时间被你冷落了，我才感觉到你贫嘴的珍贵！”方圆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透着一股子哀怨劲儿。
“行啦，看在你这么想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贺宁和方圆逗了几句之后，把话题转向了她这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正题，“我这边终于有点进展了，具体还得多长时间，我现在也说不上来，不过应该不需要等很久，我就可以不用窝在市，调到a市去给你做伴儿了。怎么样？请起来高兴不高兴？”
方圆当然高兴了，有什么比自己最好的朋友要调转过来更令人开心的事么？可是她实在是太了解贺宁了，贺宁别看刚才说话的时候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当她说不用窝在市，要调到a市来的时候，那一瞬间，方圆分明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不大一样了，似乎有一种强颜欢笑的味道。
“贺宁，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在市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还是在市公安局工作的不愉快？”方圆收起方才的嘻嘻哈哈，一本正经的问。
因为戴煦在市也是有几个交情不错的朋友的，所以据方圆所知，那边的工作环境还是比较愉快的，以贺宁的性格，应该不会存在什么问题才对。
贺宁并没有打算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打着哈哈说：“行啦，你就高高兴兴的等着接驾吧，记得最近过仔细一点，多攒点钱，等我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先吃穷你！”
第十四章 谩骂者
既然贺宁不想说，方圆也不强追问，尽管心里也有点担心，不过想到回头贺宁真的转过来了，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搞清楚到底市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心里也就放平了一些，和贺宁随口调侃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差不多忙到六点钟左右，手头的事暂时处理的差不多了，戴煦看了看时间，盘算了一下，对方圆说：“咱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是上网查一查那个骚扰赵英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事儿在哪儿查都一样，反正就是上网，在单位耗着也没有用，都这个时间了，差不多也该吃晚饭啦，咱们就到这儿，收工吧！”
方圆想一想，也觉得做这件事确实没有必要耗在单位里面，于是就欣然接受了戴煦的提议，两个人简单的收拾收拾，就离开公安局，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面，方圆立刻抱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坐在沙发上面，上网搜索起有没有什么关于赵英华的帖子来，赵英华的网名叫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是好在根据赵英华闺蜜提供的情况来看，那个骚扰赵英华的人，是在网上公开赵英华的实名，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的，这样一来，直接搜索赵英华，就应该会有发现。
比较不巧的是，“赵”算得上是一个比较普遍的姓氏了，“英华”也算不得多么特别的名字，所以搜出来的信息，难免夹杂着很多同名同姓的其他人，方圆还得从这些人里面慢慢的过筛子，以找到自己真正想要找到的信息。
查了半天，总算有了一点进展，方圆通过留言的关键字，找到了赵英华生前的一个博客，博客的头像位置，赵英华用的是自己的艺术照，虽然艺术照和现实当中的相貌可能也略有差异，但是大致还是看得出来照片中人的相貌。确定就是赵英华本人，那么这个博客主人的身份也就可以确定了。
赵英华的网名取得文艺范儿十足，方圆没有直奔留言，而是先大致浏览了一下赵英华以往博客内容的标题。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上面原创很少，绝大部分都是来自于网络转载，内容也多数是一些非常小清新的段子，看得出来。赵英华本人应该是很喜欢这种调调的，所以博客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这种。
赵英华的这个博客，最后一次更新的时间差不多是三个月以前，在彻底停止更新之前，赵英华转发博客的速度也比最初明显有所下降，估计应该是打理博客的热情有所下降导致的，因为她的博客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比较乏人问津，没有多少浏览记录，倒是最近的一个多月开始。访问量有所提升，而访客的留言，也正是把方圆引向这个博客的根本原因——指名道姓的谩骂。
那些谩骂的留言，来自于许多不同的账号，因为是从一个多月之前开始的，而那时候这个博客赵英华就已经没有再转载过什么东西，更没有自己发表过任何博文了，所以留言的人，对博客里面的内容，几乎是进行了“无差别攻击”。不管是什么内容的博文，下面都有几条谩骂的回复，几乎每一条都直点赵英华大名，骂得也都是一些脏话。还夹杂这一些诸如出卖e相骗人钱财之类的。
方圆点开那些留言的账号，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信息，注册时间也都是一个多月之前，很显然，这是有人为了去骂赵英华而特意注册的。并且还不嫌麻烦的注册了那么多个账号轮番上阵，如果粗心大意的人看到那些不同的用户名，却不注意发表回复的时间规律的话，保不齐会以为赵英华得罪了许多人。
看样子，这个骚扰者和赵英华之间的恩怨瓜葛还挺深，否则只是单纯的不对盘，或许会留言辱骂，但是正常人应该不会想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注册那么多个不同的账号，一个换一个的上来留言，并且除此之外，这些号码几乎没有过任何其他的网上活动痕迹，显然是专门为了打击赵英华而注册的。
但只是谩骂，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这些回复都没有涉及到任何具体的信息，就只有人身攻击而已，所以虽然算是有所发现，但是价值并不算高。
于是方圆暂时把这个博客放在一旁，继续浏览和寻找其他与赵英华有关的帖子，又找了一会儿，还真被她又找到了几个帖子，有的是在a市本地的市民论坛里面，有的是在其他的论坛或者网站群组当中，除了新注册不久的账号之外，还有一些是使用了网站提供的匿名发帖功能，没有办法追查到发帖人的账号信息，当然了，就算可以追查到，恐怕也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注册网站但是时候，账号所有人也未必就会用自己的真实个人信息去登记。
这些帖子说的就要比之前博客里面的回复具体很多了，方圆耐着性子看了几篇，发现那些帖子虽然洋洋洒洒，每一个都写了长长的一大篇，但是归结起来，内容却并不怎么饱满，大多数还是泄私愤的一些诅咒和谩骂，严格的归纳起来，其实想要表达的内容非常简单。赵英华利用自己的相貌优势，在网上搭讪和认识其他男人，拐弯抹角的向对方索要各种礼物，要对方请客吃很贵的大餐，一旦觉得自己占够了便宜，就立刻翻脸不认人，根本就是利用姿色在骗取财物。
这些匿名的谩骂帖子，下面回复寥寥，可能是因为发帖人在陈述赵英华所谓骗财的所作所为时，添加了太多个人的主观情绪进去，夹杂了特别多的脏话和侮。辱。性的词语，所以给看客一种发帖内容不够客观，很有可能是出于发泄私分而故意抹黑别人，再加上认识赵英华的人又不多，就算发帖人指名道姓，很多人还是不知道这个骗人钱财的赵英华到底是何许人也，是真的做了骗财的事，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得罪了人，被人这么打击报复，因此除了个别质疑的回复之外，竟然几乎没有人站在发帖人的立场上去一起抨击赵英华。
对此。发帖人似乎也是非常恼怒的，在评论里面回复了不少对自己提出质疑的网友，估计是气愤难平又被人怀疑的缘故，他的回复里面也夹杂着很重的戾气。措辞比较强硬，其中一个贴子里，反而还在评论当中引发了一个评论者与发帖人之间的骂战，到最后评论者得出结论，认为这个发帖人才是真正的极品。说不定是追求人家姑娘未遂，所以恼羞成怒，才会出来打击报复的。
对此，发帖人的反应也是极为光火，他恶狠狠的诅咒了那个说自己是极品的网友，咒骂对方不得好死之类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帖子下面过。
看了这几个帖子之后，方圆倒是对这个骚扰者对赵英华的恨意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只是发帖人的身份无从确定，这也是另外的一个难题。
“赵英华还真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一个人。看样子是个男的，骂赵英华骂的可真够难听的。”她把那些帖子都存了起来，又把一些帖子中描述的事情做了简单的概括总结，然后才对戴煦说，“应该就是赵英华闺蜜提到的那件事。从措辞来看，赵英华告诉她闺蜜的那个追求未果，所以打击报复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是没有办法去确定发帖人的身份，暂时也没有办法核实到底是不是追求未果。以及追求的过程中，是不是真的涉及到什么金钱方面的来往。”
“哦，是么，那人都骂赵英华什么了？”戴煦随口问。
“算了。我都不好意思念出来给你听，一会儿你自己看吧。”方圆瞄了一眼帖子里的措辞，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念不出口，于是就放弃了读出来给戴煦听的那个打算，说完这话之后，她才发现。戴煦刚才一直坐在一旁摆弄手机，再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七点多了，“咱们俩晚上叫外卖吃么？”
“啊…这个啊…”戴煦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似乎有点神神秘秘的，却又带着那么一点点心虚气短的意思，他支支吾吾的功夫，门铃响了，于是他嘿嘿一笑，站起来就去开门，留下方圆一个人一头雾水的坐在那里。
戴煦通过可视门镜给楼下的楼宇防盗门开了锁，又等了一小会儿，走廊里传来了电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串哒哒哒的高跟鞋走路声。
方圆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有点开窍了，六点多回到家，既不张罗做饭，也不张罗买饭，就这么饿着肚子枯等到现在，这显然并不是戴煦的作风，而且他张罗下班回家的时候，似乎也是看着时间的，说不定那个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是掐着差不多不会耽误的时间才张罗着让自己跟他下班回家的吧。
方圆这么一想，情绪顿时就变得有些阴沉起来，当她看到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好多菜出现在门口的白子悦的时候，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白子悦走到门口，把装着菜的袋子放在门边，自己开始换鞋进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厅里面的方圆，顿时就漾起了一脸的笑容：“方圆，你也在真是太好了，我上次说要来一展厨艺，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顺便把你从戴煦黑暗料理的水深火热当中解救出来，结果你们太忙了，一直没机会实现，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方圆出于礼貌，勉强对她挤了个笑容，根本没有心情去和白子悦搭讪和周旋，心里面好像窝着一股火，又发不出来，很是不舒服，于是干脆抱着电脑，继续找关于赵英华的帖子，装作一副非常忙的样子，不去理会其他事情。
白子悦对方圆的这种反应倒也不以为忤，虽然是第一次登门，她倒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张罗着让戴煦帮忙把她买来的各种食材都搬到厨房里面去，然后乐呵呵的到方圆跟前，对她说：“我的小恩人啊，都这个时间了还在忙呢？你要不要去厨房看看我都买了什么啦？我知道你们都忙，肯定平时糊弄的厉害，所以这次可是买了不少好东西呢，今天是特意过来充当后勤的，买的多，一下子不可能都做熟了，也吃不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好优先一下呀？”
“我不挑食，你问戴煦吧，反正我是借他的光。”方圆觉得自己连和白子悦假笑的心情都快要没有了，于是语气淡淡的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装着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头都没有抬一下。
白子悦一点也不在意的噗嗤一声笑出来了，倒也不再多问方圆什么，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这是哪里话呀，要我说，明明是戴煦借了我小恩人的光呢。”
方圆不搭腔，看到戴煦把东西都挪到厨房里，又走到客厅里面坐在自己对面，她心里头就又是一阵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分明就是知道白子悦要来的！他肯定是事先就跟白子悦约好了的！可是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虽然说，这是他的家，他的房子，同意谁来，不同意谁来，都是他的权利，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表态的余地，但是他让白子悦到家里面来秀厨艺，这又算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他对自己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自己并没有立刻就做出一个明确的回应，没有立刻表示接受，所以他现在就开始考虑别人了么？
方圆越想越心烦，索性胡乱的扒拉扒拉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把心思重新回到那些谩骂赵英华的帖子，以及发帖人的身份这件事情上头，不去想那些与正经事无关的东西。
发帖人是在暗处，赵英华是在明处，所以赵英华的身份是明确的，发帖人到底是姓甚名谁，却并不清楚。
可是，赵英华的死，是刚刚发生，并且没有造成什么影响，知道的人不多，那么也就等同于赵英华的死亡事实是在暗处，发帖人的憎恨敌视是在明处。
假如在这个时候，赵英华又发了新帖，那个一直致力于在网上辱骂赵英华的发帖人，会做什么样的反应呢？
第十五章 品味
“戴煦，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她抬起头来叫戴煦，本来以为白子悦跑去厨房里面煎炒烹炸，忙得欢，戴煦作为这个家的主人，肯定得跟过去帮帮忙，结果没想到，这一抬头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戴煦压根儿哪里也没去，就在刚才去开门之前坐着的那个桌旁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坐着呢。
“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戴煦见方圆招呼自己，很自然的回答，压根儿就没有家里此时此刻多了一个人，他需要过去招呼招呼的那种感觉。
方圆把关于那些个匿名帖子的事情大致的和戴煦说了一下，虽然白子悦是在厨房里面忙忙碌碌的，吸油烟机呜呜作响，估计也未必能够挺清楚他们讲话，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方圆还是略去了人命之类的细节信息，反正戴煦能明白就行。
戴煦当然听得明白，听完了那些帖子的大致内容，以及发帖人均为匿名，无从查证其身份这件事，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方圆点点头：“我想以死者本人的名义，也去发个帖子，毕竟这件事刚刚发生，并且案发地点比较偏僻，影响面不大，如果能够破解死者的账号，随便发点什么，说不定都能用来当成是诱饵一样，钓上来什么鱼。虽然也有可能是不知道死者已经遇害的人，但是同样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认为自己已经杀死了死者，想要试探发帖人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死者发帖的嫌疑人。”
“嗯，这个方案其实还是比较可行的，完全可以试一试。而且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风险，”戴煦点点头，对方圆的这个想法表示了支持，“所以你需要我帮你破解死者的账号密码是不是？着急么？是要现在就处理，还是晚一些时候？”
“那就看你什么时候方便了。”一说到这里，方圆的情绪就又忍不住低沉了几分，她冲厨房的方向偏了偏头。“你今天不是邀请了客人来么。不用招呼？”
戴煦摊开两只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没邀请啊，这位属于不请自来。”
方圆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心里面其实对戴煦的这种说辞并不买账。家是你的家，就算你没有主动发出邀请，对方如果想要跑来。而你主观上不愿意接受的话，同样也是可以有对那个来访者说不的权力。
戴煦从方圆手里接过笔记本电脑。开始找能够查到和破解赵英华用户名和密码的办法，方圆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白子悦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身上系着围裙，一副熟门熟路的主妇模样。方圆抬眼看了看，觉得心里面的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至少和愉快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索性就垂下眼皮，专心致志的看戴煦想办法，来个眼不见为净。
白子悦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似的，一边在戴煦的房子里面四处走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边说：“汤已经炖上了，饭也煮上了，等一会儿汤差不多好了的时候再开始炒菜，这样出锅之后，就是热烫热菜全都齐活儿。我正好趁着这个功夫，也好好参观参观我小恩人的住处，看看戴煦有没有欺负你啊。”
“好啊，那你随便看看吧，不过估计你找不到你想找的那种证据。”戴煦笑着回头同白子悦开了一句玩笑，顺便也等于允许了她参观家中的这个要求。
白子悦也不跟他们客气，真的就四处端详起来，她先走到戴煦的卧室门口，站在门口随便看了两眼，就扭头走向了方圆的房间。方圆有些介意的站直了身子，看着她，心里打算着，如果她敢走进去，自己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碍于面子而不好开口，必须当时就开口阻止，不能给白子悦这么逾越的权利。
不过，她还真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因为白子悦压根儿就连一只脚都没有踏进房间的门，只是站在门口，一脸饶有兴致的探头进去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嗯，我小恩人的房间看起来还不错，勉强算是及格了。”白子悦伸头看了一圈之后，点点头，笑呵呵的倚着方圆房间的门口，对她说，“虽然东西简单了一点，装饰品也不多，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温馨的，窗帘寝具这些都是配套的，看着确实挺有女孩子卧室该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我小恩人品味好的缘故，怎么都不像是戴煦这种粗枝大叶的大男人能有的眼光，戴煦这种型的人，一看就知道，抓坏人还行，估计年轻小姑娘的品味啊，肯定抓瞎！”
“这个么…”戴煦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是我们局里一个女同事帮忙挑选的，方圆搬过来以后就凑合先用着，没有额外去更换过，你这么欣赏她屋子里的装饰风格，那我一定跟我们那位女同事好好转达，她肯定很开心。”
白子悦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忽然一笑，说：“你看，我就知道这里头没你什么事儿，有时候这个性别隔阂啊，不信都不行，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是两个星球的人，还是女人最懂得女人的心思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对方圆的品味有信心，我觉得以后方圆有朝一日搬出去住的时候，也肯定能把自己的小家给布置的特别温馨有品位！到时候，要是能让我也去拜访一下，那就太好了。”
方圆没有吭声，她不知道白子悦这番话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虽然自己住在戴煦家也确实有一点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作为一个来这里串门的人，开口闭口都好像是盼着她赶快搬出去似的，这种反应也着实让人很难不感到心里不舒服。
好在白子悦好像也并没有期待方圆给出什么太热情的回应，她只是笑着看了看方圆，见方圆也不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又在客厅里随便看了看戴煦那几乎等于没有的家居装饰品，然后便重新回到了厨房，专心扮演起厨娘的角色来了。戴煦对方圆耸耸肩，继续闷头琢磨赵英华账号的事情，方圆也没有说话，不过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脑子里面好像一下子涌出了太多的想法。所有的念头都揉在了一起。一团乱麻一样的，根本找不到头绪，更不要说答案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白子悦还真是一个操持家务的好手，动作麻利，行动迅速，而且一个人可以同时兼顾好几样。这边顾着汤锅，那边还可以继续炒菜。大概没用上半个小时，她就结束了激烈的厨房战役，开口招呼戴煦去厨房端菜了。
戴煦这边倒是还没有什么进展，听到白子悦招呼吃饭了。便把笔记本电脑暂时合上，放在了沙发上头，起身去厨房了。方圆虽然对白子悦的突然到访感到心情并不愉快，但是处于最基本的礼貌和教养。她还是和戴煦一起进了厨房，结果却第一时间被白子悦塞了一把筷子和勺子，然后给推出了厨房，直接安顿在餐桌旁，让她不用跟着忙碌，坐在那里等着吃就好了。说完之后，白子悦就又转身回了厨房里面，开始指挥戴煦盛汤端菜。方圆坐在饭桌旁，把筷子和勺子分别摆在三个座位的面前，然后就只能枯坐着，看着戴煦和白子悦出出进进，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好了五菜一汤。虽然说平日里戴煦也会在有空的时候调剂一下伙食，但是毕竟只有他和方圆两个人而已，再不然就是两个人干脆跑去钟翰家里头蹭饭吃，所以这还是戴煦的餐桌上头一次同时出现了这么丰富的菜色呢。
白子悦的手艺的确很不错，五个菜，有荤有素，搭配适宜，不仅如此，每个菜也都是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卖相就很好，闻起来也是香味四溢，尽管戴煦已经算是厨艺提高迅速的天才级选手，也无奈何毕竟开始尝试的时间还不算长，比起白子悦这种一看就知道平时很喜欢钻研厨艺的熟手来，还是要略微逊色一些。
白子悦对于自己今天的发挥还是感到十分满意的，一边自我鉴定，一边询问方圆和戴煦觉得自己的手艺怎么样，方圆笑了笑，说了一句挺好，白子悦对这样的评价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满意似的，倒是戴煦的回答让她好好的抗议了一番。
“对我来说，有的吃就行了，味道什么的，没什么区别。”戴煦耸肩说。
“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呢！”白子悦瞪了戴煦一眼，“我都说了，这顿饭主要是给我小恩人方圆准备的，你就是顺便沾了方圆的光，我才让你以作陪的角色跟着吃一吃，你这口气，倒是够狂的！”
戴煦看了看略显气恼的白子悦，一边笑一边闷头吃饭，白子悦也不和他计较这些，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跟他们两个人找话题攀谈着聊了起来，只是彼此平日里生活的圈子和工作的圈子，似乎都鲜有交集，一边是医生，一边是警察，都属于工作相对比较繁忙，并且时间上面不算规律的类型，所以真的聊起来，也发现有些难以寻找话题，尤其是白子悦本身做供职的科室，就连平日里做司法鉴定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以拿出来聊的东西实在不多，再加上戴煦和方圆在工作中涉及到的很多东西，第一不大适合拿出来与人闲谈，第二更不适合在吃饭的时候拿出来与人闲谈，到最后，就只能是白子悦负责给戴煦和方圆讲她在工作当中遇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患者，有哪些是比较闹笑话的，有哪些是令人唏嘘的。
方圆听的有一搭无一搭，如果这些事换一个人来讲的话，或许她也会有一种兴致盎然的感觉，偏偏遇到了白子悦，她就觉得没有心情听她讲述这些工作中的轶事，甚至就连这一桌子的菜，嚼在嘴巴里面也觉得味道似乎都变了，说是味如嚼蜡似乎略显夸张了一点，但至少也是索然无味，根本没心思品尝的。
方圆一向吃饭的速度比较快，今天就更加不例外了，吃完饭之后，她一点也不留恋餐桌，更不想和白子悦攀谈下去，反正白子悦只不过是在讲述自己的职业生涯而已，有一个听众还是两个听众，都区别不大，方圆索性转移到了沙发上，窝在那里抱着笔记本电脑，继续琢磨帖子的事情。对于破解账号密码这种事，方圆并不在行，但是以赵英华的名义发帖钓鱼的这个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她本身从年龄上来讲，和赵英华也比较相近一点，又都是女性，所以如果自己好好的揣摩一下赵英华平时发帖子的内容和措辞习惯，这样效果自然也会更理想一些。
更重要的是，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去考虑这些，可以让她暂时忽略掉白子悦的存在，稍微静下心来一点，虽然有一点自欺欺人的嫌疑，但是方圆就是觉得怎么样都比面对着白子悦，看她不停的表现自己来得愉快一些。
戴煦几乎是和方圆一起放下筷子的，不过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自然不好随随便便就先下桌，留白子悦一个人在那里进餐，所以他就仍旧坐在那里，等着白子悦，白子悦倒是不着急，不知道是少了一个听众，所以兴致低了，还是实在是找不到更多的话题，后来她倒是说话也不多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一小口，一小口，不紧不慢的细嚼慢咽着，过了好半天才把饭吃完。
吃完了饭，白子悦毕竟不是个眼拙的人，也看得出来戴煦和方圆分明是手头还有事要做的，于是她也没有做多逗留，帮忙把饭菜收拾收拾，就告辞准备离开了，方圆不管心里有多不痛快，还是礼貌的放下笔记本电脑，送她到门口，戴煦则奔着绅士风度，拿了外套送白子悦下楼去坐车。
白子悦也没跟他客气，点点头，说：“好啊，正好有话想跟你说呢。”
第十六章 老同学
戴煦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的点点头就跟着白子悦下楼去了，留下方圆自己在家里面，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方圆坐在客厅里，与其说是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倒不如说是看着屏幕一角的时间显示，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从楼下走到小区门口，一共大约也就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这附近出租车向来不难拦到，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样子还真是有事要说呢。方圆不是滋味的想。
半个多小时之后，走廊里终于又有了声响，戴煦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方圆端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发呆，便一边脱外套一边对她说：“等着急了吧？来，我这就继续弄那个用户名和密码的事儿，今天晚上一定帮你搞定这件事！”
方圆的心情已经差到了一定的程度，尤其是当戴煦若无其事的好像没事儿的人一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就更加莫名其妙的冒出一股火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气愤的立场到底在哪里，现在她也没心思去琢磨那些，就连话也不想多说，生怕一旦开了口，自己就会说出很多不可理喻的傻话来。
“那你弄吧，我困了，想早点睡。”她闷闷的站起身来，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面无表情的从戴煦身边经过，到卫生间里面去洗漱，洗漱以后就直接回了房间。
戴煦对她的这种反应也略微怔了一下，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终倒也没有叫住她，只是表情复杂的看了看方圆房间紧闭起来的门，然后就又收回了心思。拿起被方圆扔在沙发上的笔记本电脑，继续琢磨起赵英华的账号和密码来。
方圆其实也没有闲着，她回了房间以后，也拿了一个本子，开始打起草稿来了，既然想要模仿赵英华的口吻和风格去发帖，自然转发别人的东西是不行的。想要把那个匿名发帖子到处追着谩骂赵英华的人给钓出来。也得着实花点心思，内容不能太具体直白，那样容易露出马脚。毕竟自己只是个“赝品”，可是如果没有一点什么能够踩到对方神经的东西，又怕效果不会那么理想。
方圆摆弄着手里的圆珠笔，陷入了冥思苦想当中。不过这样也好，暂时的倒是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给弄得心烦意乱的。
琢磨了好一会儿，方圆总算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她动手把大概的框架思路记了下来，打算等回头搞定了赵英华的账号密码之后。就可以斟酌一下措辞，然后发帖了。弄完了这件事，正好赵英华的闺蜜也打来了电话。说她的爸妈还是没有能够联系到赵英华的父母和姐姐，所以在赵英华父母的家门上留了纸条。让他们看到纸条抓紧同闺蜜的父母取得联系，以进一步取得方圆他们的联系方式。
赵英华的闺蜜的确配得上闺蜜这个称呼，在得知赵英华出事之后，对她的事情表现的一直比较上心，只是无奈赵英华父母家里面的情况的确有点特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方圆又向赵英华的闺蜜道了谢，结束了通话。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赵英华的父母也没有给方圆或者戴煦他们两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打来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大女儿家里的事情十分棘手，所以赵家二老根本就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里，自然也就无从看到闺蜜父母留下的字条了。方圆一大早起来，又试着拨打了了一遍赵英华姐姐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
方圆把这一情况在吃早饭的时候和戴煦简单的说了一下，戴煦想了想，既然死者家属一时半会儿还联系不上，那他们想要了解一下赵英华那个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归纳关系的“男朋友”的情况，恐怕就只能从她过去的同学入手了，毕竟根据赵英华闺蜜的讲述，赵英华和此人最初交往，就是在上学的时候，毕业之后赵英华的社交范围就变得比较狭窄了一些，能够了解比较清楚的，恐怕还得是她当日里在年大学期间的那些同学甚至是同寝室的室友们。
两个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决定到赵英华生前就读过的那所大学去看看，虽然她当初的同学肯定早已经毕业了，但是按照很多学校的惯例，应该会制作同学通讯录这一类的东西，留给同班同学还有辅导员老师留作纪念，可以试试。
商量过之后，他们就迅速的解决了早饭，出发赶往赵英华之前就读的那所学校，这期间，戴煦倒是有几次都是存心找别的话题去和方圆攀谈，但是方圆一副没有什么心情和他闲聊的样子，几次下来，戴煦也只好摸摸鼻子，不再自讨没趣，开车的一路上，还时不时的偷眼瞄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圆，似乎是在揣测着她的情绪，斟酌着到底是应该继续寻找话题，还是不要再惹得她更加心烦了。
赵英华就读的那所学校，是一所专科院校，位置已经是在a市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段，当初因为这附近地价便宜，前些年倒是有好几所学校都纷纷建了新校区，然后搬了过来，所以周围倒也还算是规划的比较完善。戴煦开车到了学校，学校大门大敞四开着，他直接开车进去，畅通无阻，门卫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找到了停车场，停下车子，向路过的学生打听了一下办公楼的位置，一路找过去，又被告知辅导员的办公室并不在办公楼这边，而是在教学楼里面，他们又辗转找到了那座教学楼，一路走一路问，这才总算找到了赵英华当年的辅导员。
赵英华当年的辅导员年纪也不大，只有二十*岁，在双方都做了一下自我介绍之后，戴煦和方圆得知，赵英华所在的那一届学生，是这名辅导员老师研究生毕业之后。应聘到这所学校所带的第一批学生，所以年纪差距不大，相处的也普遍算是比较愉快的，毕业之后和他保持联络的学生也不在少数。
得知了赵英华出事的消息，这位辅导员老师显得有些惊讶，他对赵英华的印象不算是那一届自己带过的学生里面最深刻的，因为赵英华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比较沉默。没有过特别突出的优异表现。同时也没有过什么过格的行为，所以略显中庸，学习成绩普普通通。还没有担任过任何学生干部职务，所以辅导员老师也只是因为那一届学生是自己带的第一届，所以才对她还留有清晰的印象。
“我虽然没指望我带过的学生毕业这么短短的两年时间就混得风生水起吧，但是至少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有些感慨的对戴煦和方圆说，“而且这个赵英华。她不太喜欢跟我沟通交流，本身可能性别差异也是一定的原因，你们现在让我回忆，我都想不起来赵英华和我有过什么打交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