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煦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毕竟之前他一个人硬是带着三个实习生过了半年,“带徒弟”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不管是论经验还是论性格,都没得挑,可是偏偏最近因为他和方圆之间的事情,戴煦也算是一脑门子官司的状态,在这种时候,杨成最希望的就是让麻烦平息下来,自然也就放弃了把贺宁交给戴煦的打算,以免原本很正常的事情,再被有心人给节外生枝,闹出什么别的杂音来。

思来想去,合适的人选可就只剩下汤力一个人了。

杨成对汤力还是非常信任有加的,汤力这个人,沉稳成熟,做事特别靠谱,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瑕疵,更没有捅过娄子,之所以最初的时候杨成没有打汤力的注意,主要就是因为他的性格沉稳是不假,偏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稳了。惜字如金,能不开口的时候就尽量保持安静。这样的一种性格,就好像是茶壶里面煮饺子,肚子里有的事东西,可就是倒不出来,让他来带新人,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杨成心里也没底。

可是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手里面的兵兵将将点来点去,人选适合的都恰好时机不合适,最后没有办法。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汤力。

汤力倒是没有二话,一点头,就算是接受了上级的安排。杨成时候又把刚来报到的贺宁给叫到办公室,和她谈了谈。委婉的暗示了一下汤力这个人个性的特点,让她平时多适应,如果实在是觉得跟着汤力不习惯或者没有办法得到帮助,到时候再来找自己协调。自己会想办法帮她解决的。

“杨大队,你放心吧,我肯定能适应他的性格。或者说到了一个新环境,没有道理让环境适应我。不管怎么样,也都得我去适应环境才行。”贺宁面对杨成的一番好意,回答的可以说是十分痛快,这也让杨成放心不少。

几天下来,两个人倒是谁也没有去找杨成提过什么异议,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相处的也不算是多么融洽就对了,或者非要详细具体的指出来具体情况的话,可能就得说其中感到不太愉快的那个人,是汤力了吧。他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不过每次带着贺宁出去办事回来,或多或少的脸上都会出现一些困扰的神色,贺宁倒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模样,看不出什么变化。

就比如说这会儿,汤力和贺宁从外面回来,贺宁看起来脸色如常,倒是汤力,周遭的气压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了一点,不过他的个性向来是很沉默的,所以除了让人觉得脸色略微有一点点不大痛快之外,倒是也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听说戴煦和方圆他们正好接了新案子,汤力和贺宁也坐了下来,询问了一下情况,参与到讨论当中去,并且表示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开口。戴煦考虑到之后排查收集“李家伟”这个人相关情况的时候,恐怕的确需要更多的人手,所以也没有和他们客气,把情况说了一下,贺宁和汤力都答应的比较痛快,只不过这两个人谁也没有表示要和对方一起去排查,似乎都有点想要各走各的意思。

在商讨工作的间歇,贺宁抽空把方圆拉到了一旁,小声的问她:“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是不是听说我爸跑来闹过了,还找了杨大队的事儿?”方圆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被传播出去的,虽然说方父没有大吼大叫的跑去走廊或者其他部门乱嚷嚷,杨大队也是过来办公室这边处理的,但是当初被方父拦住去找领导的人是谁啊?当然是众所周知的小喇叭林飞歌,她要是会为了自己去对这件事保密,绝口不提,那才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呢。

贺宁听到传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八成是真的发生了,剩下的两成也是心存侥幸,所以才留了一点疑问,现在听方圆这么一说,她心里面就彻底清楚了,这不禁让她有些恼火,不仅恼火给自己女儿添乱的方父,更恼火即便方圆不说,她也能猜测到的外界消息来源:“这些破事儿可真是够了!你爸那个人我真是没有什么好形容他的,也是老大一把岁数了,吃了好几十年的粮食,怎么越活越不懂事了呢?除了给你添乱,他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没有?”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谴责方父,以免一不小心触动了方圆的伤心事,但是不说方父不代表没有别人可以说:“还有那个林飞歌,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以前乱嚼舌头,背后说三道四的散布谣言也就罢了,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对戴煦献殷勤也先不提,这一次的事,咱们非得找她算账不可!做坏事也得有个限度吧?她现在这是准备奔着‘坏到流脓’的标准努力么?我看就是你脾气太好,纵容她太久,才让她蹬鼻子上脸,看我这次怎么找她算账!”

“算了,这个无头烂账没有办法算,算来算去,还不是得算到我爸我妈的头上么?”方圆拉住有点忿忿不平,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林飞歌掐一架的贺宁,一脸无奈的对她摇摇头,“别的都不说,就单说这一次她帮我把去找杨大队的事儿,我也心里面不痛快,但是找她算账,这事儿确实没有立场。不是她听风就是雨的跑去跟杨大队打得小报告,论起来也算是运气不好呗,谁叫我爸从办公室一冲出去,抓到一个人让帮忙叫领导,正巧就是林飞歌呢,她在这件事里面充其量也就是扮演了一个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角色,找她算账的话,最后矛盾根源还是会绕到我自己这边,讨不到什么便宜,跟她纠缠起来,还会扩大影响,不好。”

贺宁想了想,发现方圆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她略微有点郁闷的撇了撇嘴:“好吧,我知道你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事情平息下去,别再有什么影响,那我不给你添乱,不过这笔账我可记着呢,回头她蹦哒到我手里头,我可不会那么便宜了她。哦,对了,那这回你爸居然也跑来助纣为虐了,你日子不太好过吧?那个狗皮膏药有没有继续骚扰你啊?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是,你说的我都明白,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还行,之前还短信轰炸我,这几天短信也没怎么发,我也算偷个清静吧,说不定他知难而退了呢。”方圆叹了一口气。

贺宁的想法可没有她那么乐观,撇了撇嘴,说:“八成是以为自己搬了救兵出来给你施压,所以不用亲自出马了呢,回头等他发现你爸你妈都不好用,保不齐又得琢磨出什么幺蛾子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到那一步呢,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方圆摆摆手,实在是不想再多说这方面的话题了。

第十三章 拖人下水

贺宁知道方圆提起这个就心烦,见她不想多说,索性也点点头,不再多问。

倒是方圆,被贺宁关心过了之后,想着方才她跟汤力两个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汤力那隐隐有些发黑的脸色,不由的也有一点担心起来,虽说打从自己到a市公安局刑警队,从实习到转正,一直到现在,和汤力的相处都还是比较平和融洽的,汤力这个人的个性也没有什么特别容易跟人起争执的地方,但是人和人的性格终究是不同的,相处起来的效果也肯定会有千差万别。

“你过来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她小声问贺宁,“我看你这几天跟着汤力在外面跑,好像…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弄错,总觉得你们俩不太合得来。”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贺宁笑呵呵的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语气十分笃定的对她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内心无比强大,所以我跟那根木头疙瘩中间要是有一个人会先受不了对方崩溃了,也绝对不会是我。我呢,有话就说,木头疙瘩回应不回应,我也不是特别在乎,憋不着我的,你就放心吧。”

方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贺宁,最后叹了一口气,半开玩笑似的说:“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关心错了人了,跟你比起来,我应该比较同情汤力才对呢。”

“这话也没错,同情弱者确实是一种美德。”贺宁一边笑一边说。

与此同时,被她们两个人谈论到的汤力,仍旧是面无表情,淡定的坐在戴煦桌旁,浑然不知自己成为了别人的话题。或者说,即便他听到了,也未必会有多大的反应,估计也还是眼下这样一如既往的淡定吧。

虽然说从接到报案以来,这个案子并没有特别显著的进展,但是时间却在忙忙碌碌当中飞快的溜走了,一转眼就到了晚上。通常而言。错过了正常的下班时间,刑警队里一起加班的人会选择集体解决了晚餐再各自回家休息,不过白天方圆的父亲曾经跑来闹过一气的事情。在队里面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对于方圆和戴煦而言,于公于私这都不是轻松的一天,所以其他人都很识趣的来了个心照不宣。谁也没提一起吃饭的事情,大有各走各的。好给戴煦和方圆创造一点工作之余的私人时间,好让他们能有机会沟通一下别的事情的那种意思。戴煦和方圆也明白大伙儿的好意,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讨论的。戴煦并不是第一天知道方圆父母有多么的令人头疼,而方圆更是对自己爹妈的所作所为,多说一句都会觉得脑仁儿疼。两个人为了案子的事折腾了大半天,没有什么功劳也是换了一身的疲劳。所以谁也不打算再回家里洗菜做饭,煎炒烹炸,打算在外面吃一口,填饱了肚子就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应对第二天的工作。

偏偏这个世界上就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识趣,有人会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就有人会自说自话的跳出来搅局,这不,就在他们下班之前,林飞歌又来了。

“师傅,师傅,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林飞歌一进办公室,就直奔戴煦而来,目不斜视,就好像办公室里面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

戴煦正在整理手头的资料,抬头看了看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先是一愣,然后便随口说:“哦,快了,正在收尾,差不多一会儿就走了。”

“哦,那可太好了,幸亏不用等很久,不然还不得饿死我啊。师傅,今天晚上我找你吃饭啊。”林飞歌一边应着,一边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对戴煦说。

戴煦一皱眉头,一旁的方圆也愣了一下,平时林飞歌跑来师傅长师傅短的套近乎,她已经觉得够奇怪的了,毕竟当初实习的那会儿,林飞歌对戴煦这个师傅也并没有几分敬意,起初还口头哄一哄,说点好听的,到后来干脆理都懒得理,一门心思的去打点其他人脉,结果最近忽然之间就重拾了“师徒情谊”,以林飞歌一贯的个性和做派,这行为本身就处处透着古怪,更不要说眼前的这一幕了,即便是师徒感情好,经过了上一次杨志远跑来戏剧性的表白之后,现在又有谁不知道她和戴煦之间的关系呢?林飞歌一副无视自己,直奔着戴煦的态度,实在是让方圆觉得不大舒服,并且她也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如果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感觉不出来什么不妥,也不打算吭声的话,那她可就真的是太废物了。

“晚饭的事情,我们俩已经有安排了,你这突然袭击来的有点晚。”她笑呵呵的看着林飞歌,好像开玩笑一样的对她说,“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啊?”

林飞歌一点也没有因为方圆的那一句“敲打”而感到任何的尴尬,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扫了一眼戴煦,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虑么,唉,我也不打算一个人情卖好几家了,说白了吧,主要是为了我师傅考虑。今天白天的事儿,别人没看见,我还没看见么,杨大队不是都跟你们两个讲了么,工作期间还是要注意影响的,现在本来就是敏感时期,我也怕我师傅被人抓到更多的把柄,到时候再大做文章,到处去闹,搞得沸沸扬扬的,那就太惨了。”

林飞歌的话让方圆心里实在是不怎么痛快,可是偏偏这件事闹起来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走的时候扬言决不罢休的也是自己的父亲,林飞歌可以说是不仅戳到了自己的软肋,还正好击中了自己内心里最大的担忧,这让她明知道对方在强词夺理,胡说八道,却又没有足够坚定的立场去对她加以驳斥。

“哦哟,那还真是多谢你高看我一眼啊,我到没觉得这事儿对我能有多大影响。”戴煦还是笑呵呵的,大手在剪着圆寸的后脑勺上摩挲了几下,打哈哈似的对林飞歌说,“有这心意,我就领情了,不过你也真不用替我担心那么多,我其实也还想呢。你说当今社会。太平啊,想要轰轰烈烈一回也没有什么机会,难得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儿。让我能把恋爱谈得跟偶像剧似的,我觉得也挺好的,最起码到老了的时候,跟子孙后代也可以吹吹牛。告诉他们,爷爷当年为了跟你们奶奶在一起。那叫一个百折不挠,跟情圣似的,多好。”

他这话说的,一半是戏谑。又似乎有一半是认真,林飞歌一时之间没了应对的词儿,倒是把一旁一直没来得及出声的贺宁给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瞟了戴煦一眼,眼神里似乎带着一点赞赏。然后在一旁不急不忙的开了口:“这年头,活雷锋还真不多见,尤其是那种别人甜甜蜜蜜的小两口,自己非要凑上去当电灯泡的。不过话说回来啊,要是横竖也得多个灯泡的话,索性就把照明级别再网上提一提,我毛遂自荐,也凑个数儿,待会儿这饭干脆一起吃得了!汤力,你不是闲着也是闲着么?晚上高低也是没有饭辙,咱们大伙儿aa,一起吃算了!”

汤力的脑袋明显有想要左右摇晃几下的冲动,不过他扫了一眼戴煦,发现戴煦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似乎很赞同贺宁的这个提议,于是便硬生生的克制住了摇头的冲动,硬着头皮把摇头变成了点头,说:“行。”

从原本林飞歌跑到刑警队办公室来,一开口就是打算要单独约戴煦一个人,到最后变成了五个人一起吃晚餐,这样的转变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计划到的,林飞歌讪讪的,是她先提出来为了避免对戴煦有什么不良影响才要一起吃饭,现在人多了她又不愿意参加,这显然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参加吧,事情又并不在她的预期之内,所以她的脸色也有点不大愉悦,时不时还会略显哀怨的瞥一瞥贺宁。

贺宁倒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没受影响。

方圆本来对林飞歌这种明显无视自己的行为还有些恼火,不过听了戴煦那一番也不知道该算作是回绝还是表白的话,心里面也早就顾不得恼火别人了,只觉得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甜滋滋的,再加上对于她而言,和贺宁、汤力他们一起吃饭原本也不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比单独面对一个林飞歌要舒服多了。

至于两位男士么,一个看起来仍旧是一排淡定的模样,另外一个,一如既往的沉默,内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想法,可就没人知道了。

等到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几个人收拾妥当,离开单位准备找个比较熟悉的小馆子把晚饭解决了。虽然说加了一个林飞歌,不过其他四个人仍旧是加班之后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省得回家还要费力气做饭的心思,并没有任何人真的把这顿饭当成是一次约会或者聚餐来看待,对此林飞歌似乎也有点失望。

走去公安局附近熟悉的小饭店的路上,方圆悄悄的问贺宁:“本来戴煦都打算把林飞歌给推掉的,你怎么忽然又自告奋勇的参与进来,还拉汤力下水呢?”

贺宁偷笑了一下,说:“林飞歌跟你男朋友面前大献殷勤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了,本来今天白天她幸灾乐祸帮你爸去找杨大队的事儿,我还没找她的不痛快呢,她倒自己不识趣的又跑来了,人家自己蹦着高儿的想要丢脸出丑,你们干嘛那么不厚道,就给她提供一个平台好了嘛!这种越挫越勇,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的人,就得吊起来打,让她看清楚现实,以后别再出来烦人。”

方圆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虽然说自己不喜欢与人发生争执或者矛盾,但是林飞歌的的确确是贺宁说的那种越挫越勇型的,之前几次三番打着师徒的旗号对戴煦献殷勤,都碰了壁,可是她倒是一点也不以为忤,这一次更是意图明显到了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她是想要趁这个机会跑来挖挖墙角的,很难说如果今天没让她一起出来吃成这顿饭,下一回她还能弄出什么别的把戏来。

五个人来到了一家平时戴煦他们每逢加班或者值班就会来光顾的熟悉的小饭馆,此时真正的晚餐高峰时段已经接近了尾声,小饭馆里面有一半的桌子都空着,五个人就找了一个靠边的坐了下来,向服务员要了几样家常菜和主食,饭菜端上来的速度很快,除了林飞歌以外的四个人都是忙了一天的,现在早就是饥肠辘辘,饭菜端上来之后,一时之间也没有谁开口讲话,都各自埋头吃着东西。

林飞歌的工作是几个人里面相对比较清闲的,再加上她原本的目的也并不是真的为了吃饭,所以就更加的意兴阑珊,有一搭无一搭的挑了几筷子菜之后,看其他人都没有什么主动开口攀谈的意思,便自己开口去打破沉默,她扫了一圈另外的四个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方圆的身上,开口问:“方圆,你爸走了以后又跟你联系了没有?今天那功夫可真是够吓人的,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别人谁敢跑来跟杨大队那么凶巴巴的嚷嚷呢,你爸可真是够厉害的!”

说着,她还捂着嘴好像忍俊不禁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圆抬起头来,淡淡的看了林飞歌一眼,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夸奖,回头我爸要是再有什么别的举动,我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方圆这话里面浓浓的讽刺,如果听不出来,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个傻瓜,林飞歌脸色稍微变了变,倒也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撇了撇嘴,说:“那倒是不用了,你爸妈跟你之间的事情,也算是你们家的私事了,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太感兴趣知道,不过我这人就是有点热心肠,所以提醒你一句,方圆,做人可不能太自私,更不能无缘无故的拖不相关的人下水啊。”

第十四章 智商问题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圆原本并不想去多理会林飞鸽,本来想让她自己一个人没趣就算了,结果没想到居然现在被她矛头直指,这就不能不问了。

“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有手腕,我这人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不拐弯抹角,你还能听不懂我的意思么?”林飞鸽一脸无辜的看着方圆,“你说,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归根结底是因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你爸妈给你做好了安排,你偏偏不听,非得一意孤行,让他们觉得特别伤心么?”

“你不了解的事情最好不要随便发表评论。”方圆冷下脸来,对林飞鸽说。

林飞鸽撇撇嘴,耸耸肩:“无所谓啊,其实我可以不说的,反正也不关我的事,里外里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我完全可以么有必要趟这趟浑水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当爸妈的哪个不想给自己孩子安排一个最好的未来啊,你爸妈也是为你好,你不理不睬不领情,还跟你爸妈执拗成这样,这本身就挺自私,挺不懂事的,现在还连累了无辜的人,这就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吧?你敢说整件事里面戴煦不是最最无辜的那一个么?他又做错了什么事呢?要不是你的话,他工作也干得很好,各方面表现都不错,本来应该是很受领导器重和赏识的,现在倒好,因为你,被你爸爸在单位里找领导,说什么拐带了别人家的女儿。把他形容的好像是什么流【河蟹】氓似的,你心里就不愧疚么?”

“哟,林飞鸽,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贺宁原本在低头吃饭,听了林飞鸽的话,筷子一放,抬起头来。看着是一脸十分和气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和任何正面的情绪产生不了关联,“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类型呢,倒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胸怀天下。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现在就连别人家里面的家务事都不能让你省心,可真是太辛苦了啊!像你这种人。国家应该重点保护起来,最好弄个什么隔离系统。免得你劳心过度有损健康!”

“贺宁,我知道你嘴巴毒,也不用跟我来明褒暗贬的那一套,我听得出来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你就直截了当的说多好,怕说的太直白了别人发现你表里不一,徒有其表啊?”林飞鸽当然不甘心被贺宁损了一顿。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没少跟贺宁别苗头,现在贺宁忽然调转到a市公安局来了。她原本也是心里面不大痛快的,但是又觉得a市是自己的主场,在公安局里里外外,她也比贺宁要熟悉很多,更打得开局面,所以自然就油然而生了一种东道主一样的底气。

贺宁挑了一下眉毛:“连你这种智商都能听出来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还担心别人听不懂?还是说其实你根本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故意在这儿虚张声势,替自己的智商打掩护呢?我还真不怕什么表里一不一的,既然你想让我把话说明白点,我就满足你的心愿好了。我就是告诉你,林飞鸽,吃自己碗里的饭,管自己家的事,少操心别人的事情可能活得比较久一些。”

林飞鸽原本以为贺宁初来乍到,一定会想要在新同事的面前故意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美少女形象呢,所以根本不可能把话说的太过直白,所以刚才她才敢那么样的去激将贺宁,谁知道贺宁居然根本不买账,一点也不顾及在场其他人对她这样的牙尖嘴利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印象和评价,这倒让她自己等同于又遭受到了二次羞辱,于是林飞鸽恼羞成怒的一指戴煦,对贺宁叫板似的说:“你少在哪里挑拨离间了,他是别人么?你要是搞不清楚,我就告诉告诉你,戴煦是我师傅,打从毕业实习那会儿开始就被安排了带我,所以对我来说他是自己人!”

“哟,你也知道说毕业实习的时候啊?”贺宁为了自己的形象,很辛苦的克制着冲林飞鸽翻白眼的冲动,“现在毕业都这么久了,实习也早就结束了,你想跟人乱攀关系,也考虑考虑时效性这个问题。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人际是双向的,你拿人家当自己人,人家有没有拿你当自己人?唱独角戏有意思么?”

“好了,都别说了。”在林飞鸽又想张嘴反驳贺宁的时候,方圆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头,仿佛没有看见林飞鸽不满而又带着愤懑的表情似的,对她说,“这个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不是’的父母,这个问题你我都说了不算,不了解别人家里面的具体情况,就没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面指手画脚的去评价别人是不是自私。但是老话也说了,不知者不怪,你对我家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就算胡说八道,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之前的那一番话,我就当你没说过。至于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把戴煦当成是你的师傅那样去尊敬和重视,我也不跟你去讨论,你可以把他当成师傅去关心,这个我无权干涉,但是界限在哪里,你自己搞清楚,不要随随便便越界去挑衅别人的忍耐力。”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在林飞鸽想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又皱着眉头举手示意了一下,态度格外严肃的表示自己还没有说完,这才继续说道:“戴煦跟我是光明正大的恋爱关系,合理合法,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我不是什么山大王,他也不是我强抢上山的压寨夫人,用不着你上蹿下跳的替他打抱不平。我和戴煦的事情,只要他没有萌生出想要放弃的意图,我就有坚持下去的理由,我们两个人之间不存在谁拖累谁的情况,这一点也希望你搞搞清楚。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我和戴煦之间的事。包括我家里那边的事,以咱们两个人的交情程度,你确实还是少操心一点比较好,否则就有越界的嫌疑了,或者如果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是拿这件事当旗号,也没必要。索性有什么想法直接了当的表达出来吧。”

“瞧你这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林飞鸽被方圆的一番话戳中了要害,小算盘几乎被揭了个彻彻底底。说得她面红耳赤,一张原本就不算白皙的脸孔几乎快要燃烧起来,与其说是羞窘,倒不如说是恼火。“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原本同学一场。我以为我比较了解你的性格,以为你是那种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弯弯绕的女生呢,现在看来。我可真的是要重新认识你了!我嘴笨,我说不过你,随便你怎么不领情还乱编排我。我也没办法。师傅,我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你担心。为你着想,看你因为这些事儿又被扣帽子又被找领导的,我都替你委屈得慌!”

“啊呀,那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有点辜负了你一片关心似的…”戴煦一脸为难的看了看林飞鸽,然后扭头看了看方圆,对方圆说,“说实话啊,对我来说,咱们俩也算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这么明确的关系,我作为男人,只要不违背你的意愿,是肯定不会首先选择放弃的,不然我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努力争取个什么劲儿啊,你说是不是?当然了,我也没有什么被拖累的感觉,这么点儿小打小闹的插曲闹剧,真不算是什么压力,反倒是你,幸亏你刚才的态度还算挺坚定的,要是你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动摇了,妥协了,那我才真叫失望呢。”

“这话说的,够爷们儿!”贺宁在一旁听了戴煦的这一番话,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其实原本对于方圆身边的这个护花使者,作为闺蜜的她心里面也并不是十分的踏实,因为在她看来,方圆和其他的姑娘不一样,其他人在感情上如果顺风顺水,那自然是好的,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也还有家庭可以作为避风港湾,可以有父母可以寻求安慰和依靠。这些方圆都没有,对她来说,家庭已经解体了,父母非但不能给她提供依靠和保障,甚至还会给她添堵,所以一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在这样的处境下,要是再一不小心看走了眼,遇到了渣男,对于方圆而言,打击可就有些太大了。

所以第一次见到戴煦的时候,尽管戴煦和方圆两个人的关系尚未明确,但是戴煦对方圆的种种关心还是让贺宁察觉到了什么,那个时候对于戴煦,她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随着听说或者自己来之后亲眼见过的事情越来越多,她才慢慢的开始对戴煦放心起来,对于把方圆交给他照顾也比较有信心了一些。

“对了,回头要是那个狗皮膏药杨志远还继续缠着方圆,没完没了的,那该怎么办,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称赞之余,贺宁也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应该不会了吧,”戴煦有点无奈的说,“人有脸,树有皮,不管是执着还是执拗,也肯定都是有个限度的,他之前那种表现,一来是不甘心,二来可能也是不看好我和方圆,但是我们俩有信心,不怕有人来挑战,只要经得住考验,就能说明一切问题了,不是么?所以我还真不太担心你说的这件事。”

除了原本就没有打算开腔插嘴的汤力之外,方圆和贺宁自然是对戴煦的这番话都觉得很贴心,很满意,林飞鸽在一旁,脸色有些郁郁,虽然说这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话题最初是她提起来的,导火线也是由她亲手点燃的,可是现在说来说去,她除了被人揶揄了一顿,指责居心叵测、乱管闲事之外,现在已经俨然被排除在了话题之外,成了一个插不上嘴又不受人欢迎的角色。

“我刚才那句话,还真是说对了,”她在一旁被晾了半天,终于找了个时机,语气嘲讽,却又多少有点像是自说自话一样的对方圆说,“我现在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以前在学校那么久我都没发现,你其实这么好心机,好手段的。”

“这种事啊,羡慕不来,”虽然说林飞鸽几次三番的挤兑方圆,都强调她有心计,很明显这话从林飞鸽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就不是什么褒义词,但是贺宁也懒得和她去纠缠那么多,索性把这话直接强行理解成是夸奖,“我估计啊,你恐怕是学不来,这种事,纯粹是智商方面的原因,不能强求,你就认了吧。”

林飞鸽被她气得一张脸通红,除了瞪着一双鼓鼓的大眼睛,恶狠狠的剜了贺宁一眼,恨不得用目光在她身上生生剜掉一块肉似的,无奈贺宁根本不在乎被她那么凶巴巴的瞪一眼,依旧笑模笑样的该吃吃该喝喝,林飞鸽也只有一个人暗暗生闷气的份儿。

不过这样倒也算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在这顿饭余下的时间里,林飞鸽因为心情不爽,受到了挫折,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就全程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用筷子胡乱拨弄着自己碗里面的饭菜,其他人也没有谁愿意特意去照顾她的情绪,所以虽然后来相对而言气氛可能显得比较安静一些,倒也让人安安生生的吃了一顿饭。

吃了饭之后,大家就各自散了,戴煦和方圆自然是要送贺宁她住处的,虽然说没有多情愿,不过毕竟是晚上了,出于安全考虑,戴煦还是很绅士的询问了一下林飞鸽需不需要搭个顺风车,林飞鸽扫了一眼方圆和贺宁,阴沉着脸拒绝了,表示自己家所在的地理位置都是高档住宅,所以周围的治安很好,并且她宁愿自己打出租车,也不愿意跟别人挤在一起,说完就理都不理其他人,一个人径直走掉了,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第十五章 考验来了

她不管是来还是走,倒是没有什么人在乎,汤力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所以和戴煦他们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先行离开了,贺宁跟着戴煦和方圆坐顺风车,虽然说贺宁和汤力之间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大对劲,不过戴煦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八卦之心,并没有主动去询问太多这方面的事情,方圆则是已经从贺宁那里听说了一点只言片语,现在自然不需要再多赘言。

把贺宁安全的送到家,方圆和戴煦就也开车回去,原本如果没有林飞鸽捣乱,他们可以比现在更早一天结束这漫长的一天,好好的休息一下疲惫的大脑,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结果多了这么个晚饭的插曲,回到家以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并且在进了家门之后,戴煦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之前被调成了静音模式,上面有好几通没有听到的未接来电,都是戴爸爸和戴妈妈打过来的。

“咦?奇怪了,我爸妈怎么会突然这么着急联系我?”戴煦有些茫然的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看着手机上面的几通未接来电,有点摸不到头脑。

方圆在一旁就更加的惴惴不安了,她以前听戴煦说过,因为戴煦向来对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计划和安排都很有主意,不需要父母插手帮忙处理,所以戴爸爸和戴妈妈也对儿子的这种性格十分适应,既放得了心,也放得开手,乐得轻松。不会一门心思的去操心费力,自己受累不说,还给儿子添堵。再加上戴爸爸和戴妈妈夫妻感情一向很好,从来没有过觉得儿子才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抛开儿子,其他人和事情就变得毫无意义这样的观念,自从戴煦上了大学。开始了相对独立的生活之后。这老两口就一直是一副乐得儿子不在身边碍手碍脚,耽误他们二老享受二人世界夕阳红的态度,平日里有事说事。没什么事的情况下,除了相互报报平安,询问是否安好之外,不会有特别密切的联络。

如果是放在平常的时候。方圆可能至多考虑是不是戴煦父母家里面有什么事,所以需要着急联络他们的儿子。可是放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也就由不得她多心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样都有一种与白天的烂事有关系的预感。

“你先别着急胡思乱想。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就知道了。”戴煦一眼就看出一旁心神不定的方圆脑子里八成转着什么样的念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开口安抚她。“说不定就是一点特别无聊而且也特别无关紧要的事情呢,我爸妈。哦,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妈,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方圆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戴煦是在安慰自己呢,虽然说她也希望待续说的是真的,这只是戴妈妈忽然心血来潮,因为什么无关痛痒的其他事情而着急联系自己的儿子,可是这样的解释在眼下显得十分苍白无力,没有一点点的说服性,更不可能真的让她的心里面踏实下来。方圆什么也没说,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戴煦一旁,揪着心等着他往家里面打电话去一探真相。

戴煦把电话拨了过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听起来,从戴煦的答话来看,不管接电话的人是戴爸爸还是戴妈妈,最初那边是询问了一下戴煦为什么没接到电话,这么晚了才给拨回来,戴煦解释说刚刚接了新案子,忙到现在才到家。之后那边就说了很多话,戴煦默默听着,方圆看着他的表情,想要借此猜测一下大概是哪方面的内容,只可惜戴煦的表情太过平静,让人无从判断。

过了一会儿,戴煦口气比较轻松的应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就对上了方圆忐忑而又有些急切的目光,那表情看起来还真是有一点可怜兮兮的,看得戴煦都有些于心不忍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对她说:“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爸妈也没说什么,就说最近打算过来一趟。”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过来一趟的呢?”方圆可不傻,当然听得出来戴煦给自己的这个解释分明就带着一种避重就轻的意思,“是不是跟咱们俩有关?”

“他们要来看咱们俩,当然是跟咱们俩有关了,不然我爸妈在a市这边无亲无故的,现在这个季节就算是旅游的话,过来也不大合适,要不是为了咱们,他们也就不用过来了。”戴煦打着哈哈的说,说完之后,看到方圆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接受这样的说法,便只好开口如实交代说,“是这么回事儿,我爸妈打电话给我,就是跟我说,他们知道今天早些时候单位里的那件事了…”

“啊?!”方圆吓得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他们知道了?今天上午才发生的事情,你爸妈又不在a市本地,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呢?”

戴煦抓了抓后脑勺,撇撇嘴,有点装傻的说:“谁知道呢,他们那个岁数的人,有的是他们自己的消息来源,消息灵通着呢。不过这不重要,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说原本听说我谈恋爱了,咱们这边的工作有比较忙,休假什么的也不大准成,他们也有打算过来看看的意思,这样的话就择日不如撞日,最近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事儿,打算找个时间就来,和咱们见见面。我说随时欢迎。”

方圆点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心里面却好像一瞬间被拧了一个大疙瘩似的,又被高高的吊在了半空中,别提多不踏实了,起初她什么也不想说,不过耐不住戴煦用询问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这才忍不住把自己的担忧脱口而出:“我有点害怕和你爸妈见面的事情。尤其是他们在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过来和我见面。”

“放心吧,虽然说我爸妈不是素食主义者,不过我保证他们两个谁都不吃人。”戴煦煞有介事的竖起了三根手指,衣服对天发誓的模样,言之凿凿的说。

方圆要不是心里面太过担心,估计就被他都笑了,可是现在她哪有开玩笑的心情呢。伸手不轻不重的捶了戴煦一记。说:“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原来就担心。你爸妈会不会不愿意让你找一个娘家没依没靠,说是单亲,实际上父母哪一边都指望不上的女孩儿,心里面这个坎儿都还没过去呢。现在又出了我爸来闹的这么一档子事儿…我觉得如果是我的孩子找了女朋友,摊上对方是这么样的一个家庭。我都未必会同意。”

戴煦听了方圆的话,也只是笑,还故意语气轻松的和她调侃说:“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想法,那你的思想觉悟搞不好可就真没有我爸妈高了!你看我。生活稳定,工作稳定,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应付了。再看看你。没有依靠父母的力量,不是也自己争取到了工作岗位。表现也很不错么?既然我们两个是完全有能力独立生活的成年人,我父母又为什么要在意你有没有个可以依靠的娘家?”

戴煦这话说的当然是有道理的,听起来也让人觉得挺宽慰的,不过方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很清楚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很多世俗的观念并不是因为有道理或者没有道理而存续下来的,婚嫁这方面就表现的尤为明显。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父母要来,谁也没有权利阻止,就只能希望我运气好一点,能够顺利过关吧。”方圆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倒不是说她悲观或者不自信,恋爱也好,婚姻也罢,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是关系却涉及到了彼此的家人甚至朋友,如果说两个人的客观条件是不相上下,甚至自己这一边有可能还要略优于戴煦那边,那么自己可以拍着胸脯很有底气的说,不管对方或者自己的家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自己都会坚定不移,绝对不会轻言放弃,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表达自己的坚持也是一种可贵的姿态,可是眼下的实际情况是她的家庭情况没有任何能与戴煦相提并论的,虽然不知道戴爸爸戴妈妈都是从事什么职业,具体什么样的家境,看戴煦的状态也知道是出身于一个不为柴米油盐发愁的家庭,并且戴家父母感情稳定,十分和睦,在这样的双方落差面前,自己处于劣势的那一方,如果表现的十分坚持,反而有一种贪婪的感觉。

“你就不要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戴煦当然能够明白方圆的想法,“你也不要太看重那些虚的东西,更不用因为家里面的事情就觉得自卑,这次的事情本来也不是因你而起,咱们两个算起来,你比我还要无辜呢,我最起码还不敢反驳拐带别人家女儿的那件事,因为我从一开始到现在,接近你也好,给你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也罢,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目的没有私心的,对吧?还有,我爸妈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思想古板、因循守旧的人。”

“那你爸妈算是那种性格的人呢?你提前跟我透露一点吧,这样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帮我先打个预防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方圆还是有些忐忑。

戴煦有些犯难的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摊开手:“你让我形容,我还真有点词穷了,我爸比较好说,比我还大而化之一些,粗线条,凡事比较讲道理,讲规矩,不过倒也不是多死板的类型。至于我妈…我实在是形容不出来,万一描述的不够客观,也不够写实,反而让你先入为主了,还是等他们来了之后再说吧,见了面之后你亲自接触和感受一下,这样就可以了解的比较直观了。你放心,他们真的都是比较好相处的人,否则也不会由着我这么多年来假装中等生,放着更好的学校不去、前景更赚钱更安逸的专业不念,非要考警校当警察了!”

方圆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对于戴煦的这一番话,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将信将疑的,念书、考学,这毕竟和择偶还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问题,对于父母而言,虽然说考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这些也很重要,但是改专业或者改行毕竟都还比较容易实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子女的感情婚姻才是最严肃的话题,戴煦的父母在之前一直表现的比较民主,不代表在这件事上也会由着他任性,尤其现在对方父母摆明了已经听说了方父到公安局里来找戴煦麻烦的这件事,自己家里这边不管是人还是事,都犹如一锅粥一样的乱,并且方圆除了面对现实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扭转和改变的可能性,所以也就只能忐忑的不再继续刨根问底,权当戴煦跟自己说过的那些宽心的话都是事实,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都要来。

这一晚,方圆带着忐忑的心情入睡,做了一晚上乱糟糟的梦,她梦见了戴煦的父母突然袭击似的来到了自己面前,把戴煦关了起来,不许他们见面,还指责自己在得到了那么多的照顾和帮助之后,不思回报,反而还拖累了自家儿子,让她立刻就收拾东西搬出去,方圆不管是出于自尊心还是客观的立场,都很清楚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于是只好默默的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被手机的闹铃给吵醒,醒来的那一瞬间,鼻子里面还有一种酸涩感呢。

不过她很快就摆脱了这种情绪的困扰,因为接下来的一整天,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作等着她去完成呢。

第十六章 身份僵局

这一次遇到的案子,死者身份实在是不大容易确定,根据死者的指纹,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相关记录,说明这是一个没有案底的人,在经过了比对之后,现场发现的那位置隐秘的半枚指纹也并不是属于死者的,没有什么人到a市的各个公安分局、派出所去报案失踪,在案发现场周围也没有发现任何遭人遗弃的可以交通工具,可以用来根据其相关登记来确认使用者的身份,别说这些,就连死者是否就是那个假称名叫“李家伟”的租客都无法确认。

那么想要找到线索来确认死者身份,就只好从目击者这条线来下手了,案发现场周围毕竟是一个居民区,虽然说规模并不是很大,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所以现在仍旧居住在那里的居民人数也并不是很多,可这毕竟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万一有人凑巧看到了什么,不用说一下子就锁定了死者的身份,哪怕是可以明确一个范围,也是很有帮助的,所以戴煦和方圆就拿了从房东那里得来的身份证复印件,开始了在那片居民区里面的排查和走访,这项工作非常的劳心费神,并不能够算是什么聪明的法子,但是眼下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于是戴煦和方圆,还有其他人,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把那片老住宅区几乎挨家挨户的都敲了一遍门,不说是走断了腿,磨破了嘴,倒也差不了太多,每天都累的精疲力尽,却收效甚微,那附近的居民,要不然是大部分时间足不出户的老年人。要么是外出务工,前来租房的流动人口,白天的时候很多人要么不在家,要么在家也不愿意接受询问,帮忙提供线索,反而要反过来向戴煦他们打听起情况来,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警察需要挨家挨户的去走访询问。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热心肠。乐于助人的人,就有多少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三天下来,不光是戴煦和方圆一直都在白忙活,别人也是一样,他们拐弯抹角的也算是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只不过汇总到了一起这么一比较,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有的人说这个样子,有的人说的是那个样子,合并在一起就漏洞百出,哪儿跟哪儿都合不上。并且细细一琢磨,很快就发现了编造的痕迹,这让大伙儿都觉得有些郁闷。虽然明知道那些煞有介事的给他们提供假线索的人,可能归根结底的出发点也无非是恶作剧的心态。但是对于戴煦他们而言,哪怕是两手空空,毫无收获,也好过这种空欢喜,也亏那几个胡编乱造,信口开河的人,编造的东西都带着不难发现的漏洞,否则的话搞不好真的被误导了调查方向,那可就更不好办了,搞不好要浪费更多的人力、精力还有时间。

既然目击者这方面暂时没有办法从周围居民那里打开局面,那就只能尝试着找一找周围有没有什么仍旧被投入使用中的监控摄像头,不管是公共设施还是周围什么商户、店铺的私人设备,只要是在有效范围内的,都可以尝试着收集一下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画面,可以为破案提供帮助。

然而这方面的进展也一点都不顺利,那附近实在是太过于冷清偏僻,以至于在周边并没有能够找到有效的监控设备,就连与这个住宅区一道栅栏相隔的那条大马路上面,在短距离之内也同样是连一个交通监控摄像头都没有。

这样一来,经过了四五天的忙碌,调查工作最终还是陷入了僵局,关于死者的身份没有任何进展,甚至失去了调查方向,无从着手了。

这样的情况,让大家都觉得一筹莫展,现在已经知道的是,发现死者的案发现场,租房人是一个化名为“李家伟”的年轻人,而这个“李家伟”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身体特征,房东夫妇并没有机会去了解清楚,周围邻居就对这个“李家伟”更是没有什么概念了,除了房东可以证实,跟他们接触打交道的这个“李家伟”跟身份证复印件上面的照片相貌十分相符之外,就没有了别的线索。

那么这个“李家伟”到底是死者本人,还是与凶手有某种关联,抑或根本就是凶手本人,他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样的,姓甚名谁,这些暂时都无从得知,不仅是戴煦和方圆百思不得其解,开了几次碰头会,大家集思广益一起研究这件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说可能性随便谁都能够提出好几种来,但是那毕竟都是假设,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能够证明,所以自然就都不能成立。

可是这么大的一桩案子,也不能就这样因为无从下手,就被悬在那里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让它变成一桩死案,常规的入手方向既然行不通,那就得从其他的角度去着手,思来想去,在案发现场曾经慌忙之中留下脚印的那个人,就成了他们最好的切入点。根据对现场脚印的形成原因进行的分析,大家一致认为那个匆忙之中留下脚印的人,最有可能是打来匿名电话报警的报案人,那么既然“李家伟”这个人到底和死者之间是哪一种关系这个暂时没有什么收获,那就从打匿名电话来报案的报案人着手,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虽然说根据之前的分析,他们都认为戴煦的那个结论成立的几率比较大,即报案人有可能是个无意中发现案发现场的入户门没有关严,且房中不像是有人在的状态,所以就趁机溜进去,想要顺手牵羊的人,没想到忽然发现了尸体,惊慌失措之下就急忙逃离了现场,但是除了这种最有可能成立的假设之外,也不能排除了报案人有可能与死者或者租房人“李家伟”相识,因此前来找他,甚至是赴约而来,结果一进门之后。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儿,仓皇之中夺门而逃,又怕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因此选择了通过拨打匿名电话这样的方式报警,把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

假如这第二种可能性能够成立的话,那么确定报案人的身份,对于戴煦他们的破案可就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了。至少可以通过报案人来顺藤摸瓜的了解到一些关于“李家伟”的情况。用来判断这个“李家伟”到底是凶手还是死者。

想要弄清楚报案人的身份,眼下对于戴煦他们而言有两种途径可以获取信息,第一种是现场那一串凌乱的脚印。第二种则是那一通匿名电话。

首先当然是要从最方便,也最客观的那一种方式来着手了。根据刑技那边的同事对现场提取到的足迹进行的一番分析鉴定,得出了这样的一种结论。

首先根据足迹的大小可以推断出这是一个身高约为一百七十公分到一百七十五公分之间,再从鞋印的形状来推测出此人的性别应该为男性。鞋子的形状比较狭窄,结合踩在地上留下印迹的轻重。可以推断出这个男人不仅足部偏瘦,整个人的身材也应该是比较清瘦的类型,从进出的不同鞋印比较来看,该男子在行走的时候。足迹的根部用力比较大,这符合年轻人的行走特征,因此最后的结论是。这名身材偏瘦,身高约一米七到一七五的男子。年龄段大约是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其他更具体的个人体貌特征,就不是几个鞋印能够提供出来的了。

能够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来,对于戴煦他们而言,就已经算是很有收获了,余下的就自然是寄希望于第二种用来锁定报案人的途径——匿名电话。

那通匿名电话经查是从一部仍在使用中的ic卡公用电话打出来的,根据那部电话的号码,想要锁定电话的所在位置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方圆根据该ic卡公用电话打过来时候的来电号码,通过相关的通讯公司协助,很快就锁定了这部电话的位置,发现这一部公用电话位于距离案发现场很远的地方,别说是步行了,就算是乘车,交通状况良好,不堵车的情况下,恐怕也需要二十几分钟才能够到达,假如要是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可能还涉及到转车换乘,耗时就更多了。

由此可见,这个报案人还真的是有够小心的,为了不被人发现其身份,居然不惜跑到那么远之外才打电话到公安局报警,并且按照方圆的感慨来说,也真是够难为这个报案人的,他怎么知道a市哪里还有可以使用的ic卡公用电话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圆主观上认为这个报案人有可能是a市本地人,即便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至少也应该是在a市工作生活了一定年头,所以对a市比较熟悉,不管是路线还是一些基础设施,都有概念的这么一个人。

毕竟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a市人,除了上大学的几年之外,方圆几乎没有离开过a市的地界,可是现在要是有人问她a市的一些路线,一些设施都在哪里,她恐怕也说不上来,毕竟过去她在a市就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已,生活内容比较单纯,活动范围也比较局限,出了原本的生活圈子,就没有那么熟悉了。

所以这个报案人如果真的是a市本地人的话,也应该是一个因为某种原因,活动范围比较广泛的人,所以才会对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都那么熟悉。

确定了ic卡公用电话的所在位置,戴煦和方圆就又出发了,直接驱车赶往那里,还别说,这部公用电话虽然不起眼,但是位置却一点也不偏僻,位于某条a市比较主要的大街一旁,只不过因为城区规划、市容改造等等的原因,这部电话的电话亭被圈在了一条人行路边上的绿地里面,旁边还有一棵树,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太容易被人注意到,这条大街也算是人来人往了,戴煦和方圆赶到那里的时候,正是临近中午的时间段,马路上面也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很多车子呼啸而过,为了不被红灯拦下来,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减速的意思,而行人也大多数是行色匆匆,很少有人去留意那么一部被小树半遮半掩的公用电话机。

戴煦和方圆站在公用电话机附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不远处路口的一处交通监控摄像头恰好能够把这个电话亭纳入拍摄范围内,而马路对面的一栋写字楼的大门旁边也挂着监控摄像头,于是戴煦和方圆就近先找到了对面那栋写字楼的保安负责人,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之后,保安负责人同意了为他们调取监控录像,只可惜因为这个路口是一个下坡的位置,马路对面的这栋写字楼相对马路另一边地理位置要偏低了一点,摄像头安装的也并不高,就只在门框旁边,监控录像虽然调出来了,却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除了门前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并不能够看到马路对面的公用电话亭,完全被街上来往的车辆给挡了个严严实实,戴煦和方圆不死心的特意调取了杨成接到匿名电话那一日期和时间段的录像,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却只能从川流不息的车缝里面,依稀的看到马路对面似乎有人停留过,别说是看清楚样貌了,就连看清楚是男是女都很勉强。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放弃了写字楼这边的监控画面,戴煦和方圆表达了感谢之后,没有再多耽搁,直接去到了这一路段的分管兄弟单位,调取那个能够拍摄到公用电话的摄像头所拍的监控录像,虽然说这个监控摄像头距离公用电话亭比较远,即便可以把画面切大一些,也毕竟还是有限,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项了。

第十七章 毛线帽

总体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直接损失,一套平日里就很难租出去的房子,他们一口气收了一年半的房租,现在即便是出了事,也没有人会想要索回这笔租金,但是毕竟是自己家的房子里出了人命,这不管是放在全世界哪里的观念里,都算是很丧气的事情了,所以他们两个人这些天来心情都不大好,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

一看到戴煦和方圆登门,女房东就忍不住开口询问起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进展,倒是男房东相对冷静也理智许多,安抚了妻子一番,告诉她如果警察有进展,就不需要特意约了他们做进一步的询问了,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案子到底破不破得了,什么时候能破,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他们家的那套房子里杀死这个案子的死者,这对于他们两夫妻本身不具有任何意义,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不要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要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样的话,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周围的人慢慢的把这件事都忘了,他们还是照样可以把房子收拾收拾,重新贴广告招租的。所以男房东最关心的就是这几天戴煦和方圆他们的调查工作有没有把自家房子里出了凶案的事情传扬出去。

当得知这件事并没有被传得沸沸扬扬,造成很大的影响,房东夫妇这才松了一口气,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开始有心情接受戴煦和方圆的询问了。

戴煦向他们大致说了一下有一个神秘报案人的事情,并且拿出了之前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照片,希望他们能够帮忙辨认一下,照片当中的人是否就是租住了他们房子,并且一口气支付了一年半房租的“李家伟”。男房东接过照片,和女房东凑在一起看了看,然后略微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戴煦。

“你们就这么几张照片么这上面也看不到这人的脸啊”男房东有些疑惑的一边问,一边又扫了几眼照片,“一张正脸都看不到,这让我们怎么判断呢”

“这是我们唯一可以获取到的画面了,虽然没有正面,只有一些不太清晰的侧脸,不过整体的样貌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你们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些,回忆一下跟你们签合同、租房子的那个李家伟是什么模样,尽量比较一下”戴煦表示对于没有正面图像这件事,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男房东勉强的点了点头,和他的妻子两个人仔仔细细的把那几张照片翻看了一遍,最后表示从照片上面来看,根据路边上的小树、电话亭等等作为参照物,他们觉得照片中头戴毛线帽的男人看起来身高和租房子的“李家伟”差不太多,应该是不相上下的,身材隔着大衣也看不太真切,所以不好说,尤其是脸看不清,这一点是很要命的,毕竟这种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的人,在社会上有很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仅仅因为这些就让他们判断此人到底是不是“李家伟”,恐怕还真是很难断定。

第十八章 大转弯

这么说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一个人,如果身高格外的高大,或者格外的矮小,亦或是特别胖、特别瘦之类的,好歹也算是辨识度比较高的外貌,怕就怕中规中矩,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那种,因为符合这种特征的人实在是太多,根本没有办法来加以区分和辨别,尤其现在是涉及到与一起人命案有关,谁都会变得格外的谨慎,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够准确,不够客观,有可能就会造成很大影响。

所以房东夫妇左看右看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照片当中的人是不是和他们租房子的“李家伟”,不敢说一句痛快一点的结论,戴煦和方圆也是能够理解的。

可是这样一来,原本很有希望的线索就又一次的中断了,这让大家都感觉到有些受挫,并且不甘心的想要继续收集更多的线索来确定这个报案人的身份,调取了更多的监控录像,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捕捉到这名毛线帽男子面部相貌的画面,结果也是令人失望的,那个人一路上都有意的低着头,竟然追了几个路口的监控录像,都没有找到一个看得清面孔的画面,一直到最后,此人混入了一个公交站点等车的人群中,不一会儿那个站点一下子来了三四辆公交车,上车下车的人乱成一片,之后那人便不知道上了哪一辆车,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线索又一次中断了,这一次又一次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让参与调查的几个人都有一种一股火窝在心里面发不出来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方圆的心里面也觉得窝着一把火,让她感到心浮气躁,经常有一种莫名其妙想要发脾气的感觉。因为找不到调查方向而感到烦躁不安,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竟然在有一天加班之后回到家里的时候,接到了方父打过来的电话。

方圆可是憋着一肚子火气的人,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是一个炸药包似的,而方父的存在,就好像是那一点火星。这么一燎。登时就有想要爆炸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