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龙塘村的人纷纷在背后说叶细妹忘本。也是龙塘村出去的人,怎么现在竟然不帮他们,还反过来对他们这么苛刻。

许兴昌还劝叶细妹,叫她算了。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要弄得这么僵?只是些墨而已,咱家有。

但叶细妹就是不乐意:“我这个人就这样,要是旁人对我好,甭说倒贴点墨,就是红纸,什么我都给他倒贴。但现在关键是,就算我给他们倒贴这些东西,他们背地里还不念我们的好,张口闭口就是我们是外乡人,杂姓,瞧不上咱们。行动提起来就好像咱们比他们矮一截,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一般。哦,他们都不念咱们的好了,咱们干吗还要对他们好?求他们不成?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就一点,自打生下来骨头就是硬的,半点不求人。”

许攸宁也在旁边接口:“娘说的对。连圣人都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们一味的退让,旁人只会认为我们软弱,心里也只会更加的看不起我们。我们虽然在这龙塘村里面住着,可那也是凭着我们自己的一双手,堂堂正正的过日子,并没有求任何人帮衬过我们一把。”

连叶蓁蓁也点头赞同:“娘和哥哥说的对。这人心换不来狗心,我们怎么对他们好,他们也不会念我们半点好,背后照样瞧不上我们,那我们干嘛还要对他们好?”

许兴昌:......

这都三对一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听他们娘三个的话了。

不过龙塘村的村民虽然不满,但全村会写毛笔字的也就只有许家父子。到镇上去请人写,不说路远,还得给人家润笔费呢。叫许家父子写,好歹只用买点墨,不用给钱的?于是大家一商量,每家凑了点钱去叶玉珍家的杂货铺里买了一块最便宜的墨锭送了过去。

有个村民心里还不舒服,半开玩笑半埋怨的大声说道:“许秀才,这块墨锭写完咱们这些人家的对联应该还有得剩?你们两父子平常也喜欢写个字什么的,这剩下的墨锭咱们就不要了,白送你们父子两个了。就当犒劳你们给我们写对联辛苦了啊。”

许攸宁不喜欢热闹,这些人送红纸和墨锭过来他也没有出来,依然待在自己屋里看叶蓁蓁练字。现在听到这句话,他原本温和的目光立刻就冷了下来。

叶蓁蓁心里也不高兴。

这说的都叫什么话啊。合着白给你们写对联,你还觉得我们家占你便宜了?

就将手里的毛笔放到笔架上,然后从椅中起身站起,脚步轻轻的往屋外走。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在说这种话。

许攸宁随后也转动着轮椅的轮子跟了过来。

两个人一出门,就看到原本坐在旁边一张小竹椅上的叶细妹猛的起身站起来。也不说话,走过来拿起那块墨锭,扬手就往院子里面丢。

丢完之后就看着一屋子的人大声的说道:“这对联咱们家不写了,你们找别人写去。”

那个人显然没料到叶细妹会忽然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只目光呆呆的望着叶细妹。

还是旁边的一个人比较有眼力见儿。一见叶细妹发火,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嗐,这大过年的,你生什么气呢?咱们这也是诚心来请许先生给咱们写对联来了,我们......”

一语未了,就被叶细妹很不客气的给打断了:“这对联我们可不敢写。写了还要说我们占你们便宜呢。”

说着就气愤起来:“什么好墨锭,才花了多少钱买的?都不晓得够不够写这些对联的,倒说什么剩下的白送我们家。我们家没墨锭?稀罕你这个?赶紧的,拿着这些东西走,找别人写去,我们家写不了。”

一边说,一边对着屋里的众人摆手,很明显就是在赶人了。

屋里好歹也有几个稍微明事理的人。最重要的是,这小年都过了,叫他们去哪里找人写对联去啊?

就有个人也赔笑说道:“他那一张嘴你还不知道?压根就没个把门的,说话也不过脑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另外有个人也忙接嘴说道:“他不懂事,不会说话,但咱们可是诚心实意的过来请许先生给我们写对联的。您不能因着他一个人嘴里喷粪,也殃及到咱们啊。不行你们不给他写不就完了?”

先前那个不会说话的人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叶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块墨锭我可也是出了钱了的,怎么就不该给我写?要是真不给我写,那大家就都别写。”

叫叶老三的这个人脾气也不好,龙塘村里面有名的暴躁。一听这话立刻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伸手指着那个人的鼻子就骂道:“叶毛狗,你自己不会说话,惹的细妹生气,怎么地,还要连累我们也受到牵连啊?我们又不像你嘴里不会说人话,只会喷粪。”

叶蓁蓁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怕被人听到,忙抬手捂住了嘴。

叶毛狗?这什么名字啊,也太好玩了儿?

而且她也认出来这个叫叶毛狗的人,就是叶细妹出嫁的那天,她跟着嫁妆先来许兴昌家,路上站那看热闹,大声的说她是傻子,许攸宁是瘸子,穿一件油浸浸,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褂子,长的尖嘴猴腮的那个男人。

原来他叫叶毛狗啊。这样一想,还挺形象的。

这般一想,叶蓁蓁忍不出的又笑出声来。

许攸宁就在她身边,听到了她的笑声,转头望过去。就见她虽然用右手捂着嘴,但面上还有笑容。尤其是一双黑亮的眸子,里面满是促狭的笑意。

忍不住唇角也微弯了起来。然后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好好看戏,不要出声。

而就这么会儿功夫,叶老三和叶毛狗的骂架已经开始升级了。而且很显然,光对骂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两个人都已经开始动手打上架了。

旁边的人一见,赶紧各自上前拉架劝说。一时场面混乱成一团。

许攸宁反正乐得看他们狗咬狗,转动着车轮子往后,好给他们两个要打架的人多腾出点空间来,方便他们各自施展开自己的拳脚。忽然一眼看到叶蓁蓁还站在原地踮着脚尖往人群里面看热闹,担心待会有人会推搡到她,握着她的手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来。

叶细妹这时气的。

妈的,在我家打架,打坏了东西你们赔啊?

就拿了把笤帚在手上,倒过笤帚柄,用力的在门框上哐哐哐的连敲了好几下,然后大喊:“要打架出去打,别在我家打。”

许兴昌也头痛。

这么多人围在他家他原本就已经觉得很不习惯了,现在竟然还有一言不合就在他家动手就打架的。

只觉得两边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在开始跳了。

一时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猛的就伸手重重的拍了两下桌面,然后吼叫出声:“都给我停下。”

在龙塘村所有人的印象里,许兴昌就是个特老实,连说话都轻声慢语的人,所以才敢在背后百般的嘲讽他,诋毁他。

但没想到老实人也有发怒的时候。而且很显然老实人发起怒来只会叫人更加的害怕。

因为以前大家都没见过啊。

于是等到许兴昌拍完桌子,吼完之后,打架的人不打了,劝架拉架的人不劝不拉了,大家齐齐的转过头看许兴昌,个个脸上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就连叶细妹,许攸宁和叶蓁蓁三个人也惊住了,望向许兴昌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叶蓁蓁心里更是想着,我这个一向老实敦厚的爹这是要雄起了?难道以前是我看错了他,他其实不是只温驯的绵羊,而是只睡着了的雄狮?

作者有话要说:叶妈妈继续威武霸气,另外叶爹也威武霸气了一次哈哈哈哈。

玩笑

叶蓁蓁原本以为许兴昌这是要雄起呢, 就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哪成想刚刚许兴昌其实是被吵的, 也被气的昏了头, 所以一时气急之下,才不管不顾的拍桌子, 吼了屋子里的所有人一句。

但拍完桌子,吼完之后, 眼见屋子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且个个面上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屋子里面也落针可闻一般的安静, 他理智瞬间回笼, 拍桌子的那只手就有些轻微的发起颤来。

连带着胸腔里的那颗心也都有些轻微的发颤。

简直不敢相信刚刚他竟然会做出拍桌子,吼叫众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来。

但屋里的一众人哪里晓得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每一个人都还没有从震惊里面回过神来。

叶细妹这时和叶蓁蓁是一样的心思, 只以为许兴昌这是要呵斥屋子里的这些人, 望着他的目光仿似都在闪着光。

不过许攸宁很了得许兴昌的为人,当下只不过浅浅一笑。

而面对屋里这些人的目光,许兴昌的心里越来越紧张。但很显然现在大家都在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于是他轻咳了一声,竭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颤, 这才绷着一张脸,慢慢的说道:“你们都别吵了,也别打了。将墨锭捡回来,每家的红纸做好记号送到桌上来。三日之后过来取对联。”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你们放心, 但凡只要有多出来的,不管是墨锭还是红纸,也不管多出来多少,哪怕只有一个手指节长的墨锭,一片巴掌大的红纸,我都不会昧下,三日后都会交由你们带回去。”

叶细妹,叶蓁蓁:......

原本以为他这是要雄狮暴起了,没想到最后还是答应要给这些人写对联。

叶蓁蓁无奈的扶额,叶细妹则是直接叫道:“他爹,你还要给他们写对联啊?”

就冲刚刚这些人敢在她家里打架这件事,叶细妹都想扛着扫院子用的大高笤帚将他们全都扫地出门了,可许兴昌竟然还要给他们写对联。

叶细妹气的说不出话来。

许兴昌晓得她生气,但现在家里有这么多人在,说不得也只能待会儿再跟她解释了。

就没有说话,只对她摆了摆手。

好在叶细妹虽然生气,但也明白夫妻再怎么吵架也只能关起门来自家吵,在外人面前是一定要给自家男人留脸面的,所以她就没有再说话,走到桌旁的一张条凳上坐了下来。

叶蓁蓁见状,也连忙走到叶细妹身边坐下。且坐下之后就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担心叶细妹生气,想要安慰她来着。

叶细妹转过头来看她,就对上她忐忑不安和担忧的目光。

一下子就觉得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还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笑了笑。

叶蓁蓁这才安下心来。

许兴昌这时也将一屋子的人都打发走了,急忙过来跟叶细妹解释:“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是我想着,这写对联对我和阿宁而言原本也不是多大的难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先前你要人家带墨带红纸来,人家都听了,现在也都带了过来,咱们要再不给他们写,那就显得咱们好像在耍他们一样。做人还是要诚信的。而且,咱们以后毕竟要在这个村子里面过活,一下子将他们全都得罪了不好。所以我这才,才......,你,你心里别怪我。”

说到后来他头垂着,也低声下气的,好像就跟个犯了错事的小孩儿在跟父母解释求饶一般。

见着他这个模样叶细妹心里越发的没有一点儿气恼了,只心里感叹着自家的男人真是个老好人。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许兴昌跟她一样是个急躁的性子,那夫妻两个人平日不得经常吵架,甚至打架啊?

就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算了,才多大的一件事儿,你还要跟我解释?我就是心疼你们父子两个辛苦,旁人还不念你们的好。”

许兴昌虽然说写对联对他和许攸宁而言不是多大的难事,但三天之内要写这么多家的对联,手不累啊?

“我不求他们念我的好。”许兴昌见叶细妹没有生自己的气,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就面带微笑的说道,“我但求做人做事无愧于心,能帮人处且帮人。”

叶细妹还能说什么呢?反过来说,她其实最喜欢的不也是许兴昌的宽厚待人吗?

就笑着嗔道:“行啦,我知道了。你们爷儿两个这就开始写,我做午饭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早就到了要做午饭的时候了。

见叶蓁蓁要跟过来,她就说道:“我不用你帮忙,你留下来帮你爹和你哥。”

写对联这事说起来容易,但其实还是挺繁琐的。

一整张红纸要先用剪刀裁成一条条宽度长度适中的纸条,再按照自己要写的一副对联字数将纸条相折几下,然后才能提笔写。

叶蓁蓁年纪还小,许攸宁不放心让她碰剪刀,所以裁纸这件事就由他来做。折纸也由他来。反正这么多年他都已经做熟了的。

叶蓁蓁站在原地,问:“那我要做什么?”

难道就让他们两个忙,她自己站一边闲看着啊?

许攸宁这时已经裁出来好几家送过来的红纸了,就打算将这几家的对联先写出来,然后再继续裁其他家的。

反正这么多家的对联,一时半会儿的也写不好,慢慢儿的写。

就叫叶蓁蓁:“过来,替我拉着纸。”

叶蓁蓁哦了一声,按照他的要求,走到桌子的对面,伸出双手拉住了一张纸的两端。

先前被叶细妹扔到院子里去的那块墨锭早就被人捡了回来。好在墨锭还算硬,院子里又是土地面,所以就算先前那一扔墨锭也没有摔断。

刚刚许兴昌已经从屋里拿了砚台出来,拿起墨锭研好了墨了,这会儿许攸宁就直接提笔,垂头开始在红纸上写对联。

父子两个年年都给龙塘村里的人家写对联,所以一应喜庆的对联心里都很清楚,压根就不用看什么记载对联的书。只要提起笔,甚至都不用思索,就知道要写什么。

叶蓁蓁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一开始还傻傻的只真的拉着纸,只把自己当成个人形镇纸,好让纸不被风吹起来,也不随便乱移动。但后来经许攸宁笑着提醒,才晓得等他写完一个字之后自己就应该往后倒退一步,同时将手里的纸也往自己的方向拉一下,好方便许攸宁写红纸接下来空白的地方。

等许攸宁将一张对联写好了,她就忙着将红纸放到旁边的空地上去,好让上面的墨迹干透。

后来她渐渐的熟悉了这一套流程,非但能给许攸宁帮忙,也能帮着拉许兴昌在写的对联。等他们两个人写完了,就一手拿着一张写好的纸放到地上去。

很快堂屋的地面上都铺满了一层大红绵纸,一眼瞧过去挺喜庆的,还真有几分过年的味道。

叶蓁蓁因为这段时间跟许攸宁练字,现在对于字形字体多少也算有点研究。

她看得出来许兴昌和许攸宁两个人写的都是行书,两个人写字的功力都挺深厚的,也都写得一笔好字。不过许兴昌写的字更端雅点,而许攸宁写的字则要更秀逸一点。

也算得上是字如其人了。

三个人忙了这么一会也写完好几家的对联了。午饭这时候也烧好了,叶细妹一手捧着一盘菜从门外走进来。

但一屋子的地面上都铺满了写好的对联,哪里还有能让人下脚的地儿?

三个人见状,赶忙的弯腰收起地上字迹已经晾干的对联,勉强给叶细妹清出了一条道儿来。有的路段还得跨一大步才能过来。又忙着将桌上的纸墨笔砚都收起来,好腾出桌面来放饭菜。

叶细妹笑的不住的都要直不起腰了。笑完之后将手里的两盘菜放到桌面上,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水,说他们三个:“也没见你们三个竟然都这么笨。我那屋里,阿宁屋里,蓁蓁屋里的地面上不能摆对联,非得全都摆堂屋地面上?这下好了,都没地儿下脚了。

三个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叶蓁蓁和许兴昌要去厨房帮叶细妹捧菜捧饭,被她笑着阻止:“这能走道的地方原本就有限,再被你们两个一踩,别把写好的对联给踩上脚印了,到时那些人又要挑刺。你们几个索性坐在桌旁别动,我去厨房将饭菜捧来。”

说着,转身去厨房,将烧好的饭菜都捧了过来。

因为是年节下,家里杀了年猪,买了鱼鸭鹅之类的回来做各样腊货,豆腐也打好了,另外还买了面筋,豆腐干之类的,所以这几日的菜色都很丰盛。

今儿中午他们吃的菜就有卤猪肚,豆角干烧肉,加豆豉酱料拌的豆腐,还有一碟子前些日子叶细妹做的十香酱瓜。

米也是今年秋天田里刚打下来的新米,蒸的软硬适中,米香味四溢。

吃饭的时候叶细妹因和许兴昌说起前几年许兴昌名下租出去的田和菜地就要到期了,她打算挑个空闲的时候去跟那两户人家说一说,年后就不租给他们家耕做了。等开春天暖了,她田里要准备撒秧苗准备种稻谷,菜地里也要撒菜种地开始种菜。

许兴昌自然无有不依的,只说家里的一应事都听叶细妹的安排。

叶细妹听了,心里甜蜜,就夹了一大块纯瘦肉到他的饭碗里,叫他:“你看你身子瘦的,多吃点肉。”

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关心。

当着许攸宁和叶蓁蓁两个孩子的面被叶细妹夹菜,还说这样关心的话,许兴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耳朵尖都红了。

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很幸福很甜蜜的。嗯了一声之后,也夹了一筷子卤猪肚到叶细妹的碗里,柔声的说:“你每天家里家外的操持,辛苦了。你也多吃点。”

叶细妹心里越发的觉得甜蜜起来,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忽然一眼看到坐在一旁的叶蓁蓁口中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两个吃吃的笑,她心里不由的就有些羞意。

便嗔了她一眼,问着:“这孩子。你好好的笑什么?”

叶蓁蓁笑的双肩抖颤,心里忍不住升了要打趣他们两个的意思。于是就伸筷子夹了一筷子豆腐到许攸宁的碗里,学着刚刚叶细妹和许兴昌说话的表情和声调柔声的说道:“你今天写了这么多对联,辛苦了。多吃点。”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先笑出了声来。

叶细妹也掌不住笑了起来。许兴昌虽然耳根处也染上红意,但也忍不住莞尔。许攸宁自是不必说,唇角弯起,望着叶蓁蓁的目光满是笑意。

窗花

许兴昌和许攸宁一共写了两天, 才将那些人家的对联都写完。

这两天里面叶细妹浸泡了粳米,磨成米浆, 然后开始做白糕。

灶台上面的两口锅里面都添了半锅水, 下面的灶膛里面也都升了火, 待锅里的水烧开了, 叶细妹就手脚麻利的往铺了老棉布, 竹编的, 类似于蒸笼,但周围没有那一圈儿,两边还有提手, 方便拿取的东西上面舀米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