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索性就这样由着她了。只问道:“我方才听得孙捕快说,你先前在堂上跟钱知府说话的时候,说若我死了,你就觉得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啊?

叶蓁蓁懵了一会儿,然后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明白许攸宁现在为什么对她会这么暧昧了。

想必是他误解了她那句话的意思。

就忙解释:“那什么,你是我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共患难,共进退的啊。你要是万一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很难过很伤心。而且我想不仅仅是我这样,娘和元宵肯定也会是这样的。”

她解释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真诚,甚至都不能赌咒发誓了,为的就是让许攸宁能相信她说的话。但是很显然许攸宁很不满意她的这个回答,扣着她下巴的手都忍不住的用了些力,咬牙恨声的说道:“小骗子。”

叶蓁蓁这就有点儿生气了。

我这不都解释的很清楚明白了,你还想干嘛呀?还说我是小骗子。难不成你真以为我跟钱知府说那话是因为我心里对你起了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啊?那怎么可能?!

就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我怎么骗你了?我没有骗......”

一语未了,忽然就见许攸宁倾身过来,低头就亲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我宁哥一旦决定下来某件事,那就是个妥妥的行动派。

告白

如果说刚刚叶蓁蓁因为许攸宁说她小骗子这三个字差点儿化身成个炮仗的话, 这会儿被许攸宁这么一亲,她就直接哑火了。

原打算说的话现在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睁大了双眼, 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许攸宁这也是第一次亲吻姑娘家的双唇,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明明都已经紧张心跳如擂鼓了,背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但面上依然装的从容平静。

可要是继续被叶蓁蓁再这么睁大双眼看下去, 他觉得这份从容平静他很可能会装不下去。

就张口咬了下叶蓁蓁的下唇,厮磨了下, 然后叫她:“闭眼。”

叶蓁蓁:......

这会儿她还能闭眼吗?她都震惊恐慌的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一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伸了双手就狠狠的将许攸宁推开。

许攸宁一来这会儿心里紧张, 二来也没有防备, 竟然就被叶蓁蓁这一推给推开了。

而且, 看叶蓁蓁推开他之后,为了防止他再去亲吻她,抬手就紧紧的将自己的嘴巴给捂起来了。

许攸宁:......

只怕短时间内他想要再亲到叶蓁蓁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当然, 若他愿意用强的话那是肯定可以的, 叶蓁蓁的力气比不上他。但是他不愿意对叶蓁蓁用强。

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舍不得伤害她。

就拉了她另外一只手握在手掌心里面, 柔声的叫她:“蓁蓁。”

哪晓得叶蓁蓁立刻就甩开了他的手,将手背在身后不说,还目光戒备的望着他。

许攸宁无奈苦笑。

这件事他原本是想徐徐图之,慢慢让叶蓁蓁知道的, 可这两日他看到叶蓁蓁为他做的事,为他说过的话,心中激动不已。刚刚又被叶蓁蓁那句话一激,竟然忍不住的就亲吻了她。

到底还是他太急切,吓到叶蓁蓁了。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现在事已做出,也时候对叶蓁蓁说出他对她的心意了。

就目光望着叶蓁蓁,眼中是破釜沉舟般的坚决:“蓁蓁,我,”

哪晓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叶蓁蓁就猛的伸手牢牢的捂住了他嘴:“别说。”

许攸宁:......

他不说话,目光静静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被他看的心里惊慌不已,但右手还是牢牢的捂着许攸宁的嘴。

她想她应该知道许攸宁想对她说什么话的。

昨天许攸宁亲吻她额头,她事后还能劝慰自己,许攸宁不也经常亲元宵的额头吗?肯定是许攸宁心里将她当成元宵一样的看待。但是刚刚许攸宁可是亲吻了她的双唇的,她没办法再继续跟昨天那样的劝慰自己了。

所以她当然也就能猜得到许攸宁要对她说什么。

但是她不能让许攸宁将那话说出来。

只要他不明确的对她说出那话来,她还能继续的麻木自己,他们两个人还能做兄妹,但要是让许攸宁将那话说出来,她想麻木自己都麻木不了,往后他们两个人该怎么相处啊?

两个人在一起好几年,而且叶蓁蓁原就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所以一看到她眼中的惊慌和她此刻的动作,许攸宁就能猜想得到她现在心中所想。

可是,正如他先前所想的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而且,他肯定也是没法子继续跟以前一样跟叶蓁蓁做兄妹的。

他已经十九岁了,夜夜梦里都是她,白天见到她的时候也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要握握她温软的小手,抱她入怀,甚至想要亲亲她......

他不想再做她的继兄,他现在更想做她的丈夫。

就抬手拽下了叶蓁蓁牢牢握着他嘴的那只手,义无反顾的沉声说道:“我心悦你。我想跟你成亲。”

叶蓁蓁:......

她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完了,看来以后她和许攸宁之间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被震惊的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只茫然的看着许攸宁。

许攸宁握了她的手在自己手掌心里面,目光依然牢牢的望着她,不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见她抿唇不语,甚至还问道:“对这件事,你心里怎么想?”

他问出来的这句话虽然平静,但其实他心里现在极其紧张。要是叶蓁蓁现在也不那么惊慌失措的话,她应该能察觉到许攸宁的双手都在轻颤。

但是叶蓁蓁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去想许攸宁心里紧张不紧张的事啊,她自己都紧张的要死了。

而且,许攸宁伪装的也实在太好了,看他眉眼间很是平静从容,哪里像紧张的样子?

叶蓁蓁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的别开头,垂眼看灶膛里面正在燃烧的木材。

绕是许攸宁再沉稳,但看着叶蓁蓁这个样子他还是有些着急起来。

正想着这件事他是要继续追问下去,还是暂且让叶蓁蓁想一想,让他慢慢的接受自己,就听到叶细妹在外面叫叶蓁蓁:“蓁蓁,水烧好了没有?”

叶蓁蓁心里这一惊,赶忙挣脱开许攸宁的手,伸手将他往旁边一推。

许攸宁也趁势站了起来。

叶细妹这时已经走进厨房里来了,看到许攸宁在这里,还说他:“你怎么不去歇一会儿?”

许攸宁就回答:“我不累。过来,过来跟蓁蓁一起烧水。”

叶细妹也没有多想。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一向很好,像这样一块儿在厨房烧水实在算不上什么事。

就走过去揭开锅盖,看到锅里的水已经在往上冒细小的泡了,就转头跟许攸宁说:“水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你去将你要穿的衣裳先寻出来。”

许攸宁口中答应着,目光却去看叶蓁蓁。

叶蓁蓁才不看他呢,而是做了专注的模样垂眼看着手里的火钳。灶膛里的火光照在她脸上,让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看着也红润了起来。

鲜妍如同三春枝头刚开放的桃花一般。

叶细妹还在这里,许攸宁自然不好追问叶蓁蓁,只得转过身去房间寻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出来。然后又到厨房来打热水。

叶蓁蓁已经回她和叶细妹的屋了,在看着元宵。

许攸宁知道她这是在躲他。但碍于叶细妹一直在,他也没有法子,只得先回屋沐浴。

待沐浴好了,他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然后就要去找叶蓁蓁说话,叶蓁蓁却一直待在叶细妹身边,他自然也不好开口再说一个字。

一直到吃完晚饭,叶蓁蓁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许攸宁心里忐忑不安,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担心叶细妹会知道。

好在叶细妹今儿一直在担心元宵的病情,倒没有留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这点儿小别扭。

不过吃完晚饭后,叶细妹叫了许攸宁到她屋里来说话。

说的是她心里现在担心的事。

“那钱知府虽然现在放了你,但我担心往后他会不会再找你麻烦?这嘉宁府,我们还待得下去吗?”

叶细妹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许攸宁是秀才,但那钱知府可是知府呢。要是他存了心的一定要为难他们,那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许攸宁今天已经想过这件事了,现在听叶细妹问起这话,就安抚她:“娘放心,他这知府的位置,快要坐不住了。”

连着两天,嘉宁府这里死了一位府学的教授,还有一位府学的学子,他的上司肯定很重视这件事,一定会勒令钱知府查出背后的杀人凶手。

但是很可惜,这个杀人凶手,许攸宁敢肯定钱知府是找不出来的。

而且许攸宁以前就听说过,钱知府这些年才干有限,政绩平平,上司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现在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钱知府只怕会焦头烂额,哪里还会有心情来报复他们?

叶细妹听了,心中这才略微的安稳了些。

又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叫他赶紧回屋歇着去。

许攸宁应了一声,叫她也早点睡。

这两天因为元宵生病,还有他的事,叶细妹也没有歇息好,眼圈底下都有很明显的青黑色。

叶细妹点头说知道了,许攸宁就去看叶蓁蓁。

叶蓁蓁依然没有看他,手里拿了针线活在做。

就是刚刚他和叶细妹说话的功夫,叶蓁蓁也没有跟他们一块儿说话,一直低头做针线活。

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肯定还是因为今天白天他才跟她说了那句话的缘故。

许攸宁知道叶蓁蓁这是在故意躲她,心里又失落又忐忑。

见他都已经起身要回自己屋了,叶蓁蓁依然没有抬头要看他一眼的意思,许攸宁忍不住,就轻声的叫她:“蓁蓁。”

认真

叶蓁蓁听到许攸宁在叫她, 拿着针的手一顿。但随后她只当没有听到,依旧头也不抬的继续慢慢做着手里的针线活。

倒也不是多难的针线活。就是她的一件衣裳不慎扯开了一道口子, 现在用针线缝起来而已。

其实她以前也不大喜欢做这些针线活, 但是今天被许攸宁的表白给冲撞的心里到现在还是乱糟糟的一片,就急需手头上做点什么事好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而且, 这样也可以堂而皇之的低头不看许攸宁, 更不用跟他说话。

但是没想到现在许攸宁明明都快要回屋了,还要来叫她一声。

他叫她做什么?要跟她说什么话?他应该不会直接就在叶细妹跟前将这些话都说出来吧?

叶蓁蓁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手掌心里面都有些汗湿了, 一时连手里的绣花针好像都有些捏不住。提着一颗心, 双唇也抿了起来, 听许攸宁到底要跟她说什么话。

许攸宁见她不看自己,心里越发的失落忐忑起来。待要走过去, 抚着她的脸颊让她抬头来看他, 但碍于叶细妹就是在旁边,也只得将心里的这个念头按下,温声的说道:“这衣裳你现在别缝了。油灯光不亮,仔细伤到眼睛。”

他跟自己要说的就是这话?

叶蓁蓁心里也说不上到底是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还是旁的什么感觉。也没有抬头看他, 只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就算是回答了。

许攸宁也只得一脸落寞的转过身出门回自己的屋了。

饶是叶细妹再是个心大的人,可这会儿也有点儿察觉出来叶蓁蓁和许攸宁之间的异样来。

他们两个人以前不是挺亲近的吗?特别是叶蓁蓁,其实是很依赖许攸宁的,可是今儿晚上怎么看着叶蓁蓁对许攸宁疏离客套的很?

叶细妹想了想, 就问叶蓁蓁:“你跟你哥吵架了?怎么我看你哥跟你说话你都不理他?”

叶蓁蓁手一抖,针尖都差点扎到她的手。忙竭力的压下自己的心慌,抬起头看着叶细妹说道:“好好的我跟他吵什么架?我也没有不理他啊。这不是一直在缝我的衣裳嘛。而且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我也没有睡好,现在累的很,哪里还有精神说什么话。”

叶细妹想想也是。明明今儿在公堂上叶蓁蓁为了让钱知府开释许攸宁,还一脸坚毅的说着那些话。两个人都可以说是死生相许的亲密感情了,怎么可能回来还吵架,然后还不理许攸宁?

就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听到叶蓁蓁累了,就忙叫她睡觉。

不过叶蓁蓁哪里睡得着?一来元宵时不时的还会高烧,要有人不停的看着,二来今儿白天许攸宁对她说的那话实在是太震撼了,她到现在整个人还有点儿懵。

一晚上竟是没睡什么。叶细妹因为担心元宵,也没有睡什么。

次日一家子也没有去小饭馆,就连许攸宁也没有去府学,去告了个假就回来了。因为元宵又高烧不退,一家子个个都愁眉不展的。

好在到了半下午时分,元宵身上忽然出了一大片红疹,那高烧竟然立刻就退了下去。

叶细妹不放心,就叫许攸宁又去将那位冯大夫请过来。冯大夫过来一看元宵身上的红疹子,就说这病好了。也不用吃药了,后面饮食清淡,调养几日就好。

一家子这才放了心。

因着担心元宵的病情,到现在连午饭也没有吃。叶蓁蓁烧了饭,又弄了两样简单的菜。待吃过了,见叶细妹一脸疲惫困乏的样子,就催她快去歇息。

叶细妹也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交代了叶蓁蓁和许攸宁两句,便回屋和元宵一块儿睡了。

堂屋里面一时就只剩下了叶蓁蓁和许攸宁两个人。

今儿早起叶蓁蓁也没有跟许攸宁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许攸宁心里一直忐忑着。这会儿见叶细妹回屋关上门睡觉,他再也忍不住,握着叶蓁蓁的手就将她往厨房里面拉。

叶蓁蓁想要挣脱,但无奈许攸宁手上用了几分力,压根就不是她能挣脱得开的。待要开口呵斥他,又担心吵醒了叶细妹,让她知道了这件事。

最后也只得不甘不愿的跟着许攸宁到厨房了。

不过等到了厨房,想必她说话叶细妹应该听不到了,就压低声音不高兴的问许攸宁:“你要做什么?”

好好的要拉她到厨房来,还关上了厨房的门,她心里实在有点儿慌。

而且许攸宁还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就手上用力,一边挣脱,一边冲许攸宁低声的喊道:“你放开我。”

但是许攸宁非但不放,还将她按在了旁边的墙上。

叶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