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叶蓁蓁说的声音极轻,但对于许攸宁而言也是个极大的惊喜。而自那以后,但凡寻着叶细妹不在的间隙,他就会堵着叶蓁蓁索吻。

叶蓁蓁对此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他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这么热衷呢,就不能收敛一些?好笑的则是,明明在外人看来是极清润守礼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在她面前还是这般?而且在这件事上他还是个极强势的,最喜欢压制着她,压根就容不得她有半点儿逃脱。

这会儿也是,抱着她坐在椅中,一手牢牢的圈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她真的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

而且他不亲够就不肯松口。若是叶蓁蓁不愿意,就轻声软语的百般哄着她。叶蓁蓁又是个心软的,被他哄不了几句,也就由得他为所欲为去了。

于是等到许攸宁终于餍足的肯放开叶蓁蓁的时候,叶蓁蓁早就觉得自己的双颊滚烫一片了。

也不好意思开口跟许攸宁说什么话,就窝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心里觉得很安谧。

桌上的油灯不晓得什么时候被风给吹熄了,外面空中一轮下弦月,也不甚明亮,倒是满天繁星璀璨。

许攸宁一边抬手轻抚她背,一边轻声的问她:“你不舍得离开这里?”

他是了解她的。刚刚开门看到叶蓁蓁目光眷恋的看着这屋里屋外,就知道她对于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心里很不舍。

叶蓁蓁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隐瞒过什么事。知道隐瞒也隐瞒不了。就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许攸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到外面去看一看?这次我们一起搭船上京,会经过很多州府。我想过了,我们时间充裕,不用急着赶路。若见那些州府好了,我们就在那里下船,游玩两天,如何?”

这还是好几年前在龙塘村的时候叶蓁蓁对他说过的话,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一直都记着,叶蓁蓁听了,心里也很感动。

就又嗯了一声。然后身子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还伸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在府学读书这两三年,非但君子六艺要学,连刀枪棍棒这些也都有涉及。

对于有的学子而言,只在乎跟举业有关的课程,对于刀枪棍棒这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纵然要学,也只是敷衍。

但许攸宁却学的很认真。特别是在发生了李教授和叶星华被杀害的事之后,他在这上面尤其的刻苦。

于是现在竟然教他学了一身好本领。这次为着一家子要上京的事,还特地去铁匠铺买了一把长剑,就是为了防身和保护一家人用。

习武还有个好处,就是许攸宁虽然穿上衣服的时候看着还是很清瘦温雅的书生模样,但是若脱了衣服,便能看到他身上肌肉紧实,甚至还有很结实的六块腹肌。就连腰身抱起来的时候也会觉得很劲实,让人心里慢慢的都是安全感。

许攸宁垂眼,见她窝在他怀里乖巧的如同一只小奶猫,唇角微微的往上翘了起来,心中也柔软如云。

不过他知道,叶蓁蓁本质上还是个喜欢安稳的人。没有关系,往后他会给她一个家,一个很安稳的,再也不用搬来搬去的家。

进京

次日一家人便去渡口搭船上京。

如许攸宁所说, 因为他们预留出来的时间宽裕, 所以也并不急着赶路。遇到知名的州县, 一家子便下船游玩个两三日。随后或是继续搭船赶路,又或是雇了车马, 一路慢行。

中间虽然到那不太平的地界时, 也有遇到过拦路抢劫的强人之类的事发生, 但许攸宁仗着一身好功夫, 将他们一家人都护得好好儿的,也只是有惊无险罢了。

这般等到他们到了京城之后,竟已然过了除夕, 近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这一路这般游玩下来,好处是一家子都看过了以往没有看过的景致,眼界和心胸都开阔了不少,坏处则是一家子手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些银钱都用得差不多了。到京之后竟然连想赁个屋子的钱都没有, 只能借住在京城里的一处寺庙里面。

每年都会有考生上京应试,其中不乏家境贫寒, 赁不起屋,住不起客栈的, 便借住在寺庙中。甚至有些进京述职的官员为表清白, 也会在寺庙中借住一段时日。长此以往,一些寺庙特地拿了些厢房出来租赁给这些人居住。

不过虽然说是租赁,但出家人慈悲为怀,这赁金收的还是很低的。见有些学子没钱付赁金,甚至也有不收取的时候。

自然, 有的学子心里过意不去,便会帮着寺里抄写经书,以抵房钱。

现在因为一家子手里确实没有余钱了,许攸宁便去一位大师手里接了佛经回来抄写。因为还要准备下个月的会试,他还要攻书,是以日夜不得歇息。

叶蓁蓁见了自然心疼。虽然也有帮着许攸宁一块儿抄写佛经,但到底是杯水车薪,并不能帮到他多少。

又见叶细妹和元宵也住在这地方不大的寺庙厢房里面。甚至还因为叶细妹和自己都是女人,寺庙里面又多是僧人和学子,出去不便,镇日只能待坐在厢房里面,她心里就渐渐的有了一个计较。

这一日她便拉了许攸宁到一个僻静所在,悄悄的跟他说话。

“哥哥。”

虽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得到了叶细妹的同意,年前在路上的时候叶细妹甚至还主动的提过,说年后三月叶蓁蓁就及笄了,他们两个人可以成亲了,但是叶蓁蓁还是习惯叫许攸宁哥哥,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变化。

现在她从怀中掏了一只用绸子包着的布包出来,打开来看时,便见是那只赤金点翠的蝶恋花簪子和那副白玉绞丝手镯。

许攸宁一见她拿出这两件东西来,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不等她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就先说道:“不行。这是你的东西,你要自己好好留着。”

叶蓁蓁笑:“留着干什么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反倒让我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一日被人偷了或是抢了。”

见许攸宁还要说话,叶蓁蓁忙说道:“哥哥,你听我说,在我心里,我们才是一家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去找我自己的亲生爹娘,所以这些东西留在我身上还有什么用呢?咱们现在一家人好好儿的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我见你现在每天要看书,还要抄写经书,娘镇日只能在厢房里面不能出门,元宵镇日吃素,我心里怎么能好?我心里不好,难道你心里就能好?既然如此,还不如将这些东西拿到当铺里面去当了。换了银子,咱们到外面去赁两间屋子居住。这样你不用每日辛苦抄写经书,娘和元宵也自在,岂不好?若不然,守着这两样东西,咱们一家人还过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许攸宁垂眼不言语。

从理智上来说,他明白叶蓁蓁说的这番话是对的。但是从情感上来说,他觉得自己很没用,都不能养活自己一家人,反倒要让叶蓁蓁拿着这些东西出去当。

而且就算要当东西过活,那也应该让他拿自己的那些东西去当。

两个人早就心有灵犀了,所以叶蓁蓁现在也很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伸臂抱住他的腰,然后抬头看他,说道:“哥,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要不是有你,这一路上我和娘,还有元宵他们哪里还能有命在?还能见过这么多以前没有看到过的景致,现在还能平安到京城?你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没有你我们肯定不成的。而且,你也不要想着拿你的那些东西去当了换钱。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的,但说个不好听的,肯定比我的身世要凶险。你的那些东西若拿出去当了,万一被你当年的仇家发现,咱们就不是穷困的事了,而是还有没有命的事。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我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但肯定谈不上凶险,所以就算我这些东西万一真被人认出来了我也不怕。哥哥,你就让我将这两样东西拿出去当了,好不好?”

说完,她眼望着许攸宁,一双黑漆的眸子澄澈明透,不沾半点世俗之气。

许攸宁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他没有说话,只低下头来,双唇贴在叶蓁蓁白皙光洁的额头上。

不比以前那些或强势,或缠绵的亲吻,这次他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但心中的柔情蜜意却只会更多。

片刻之后他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但随后他郑重的做出承诺:“蓁蓁,往后我一定会买比这更好的首饰给你。”

叶蓁蓁笑了。笑过之后也点头说道:“好啊。那我等着。”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手牵手的一起回去。

次日两个人便在叶细妹跟前寻了个有投诉,拿了那支簪子和那副手镯出门,想要去找个当铺当了。

因为两个人初来京城,也不晓得京城里面哪家当铺给的价钱会公道一些。叶蓁蓁心里就想着,门面大一些的,装修的豪华一些的当铺那肯定资本要雄厚一些,相对而言给的价钱总要多一些的吧。

于是两个人在外面转悠了一会儿,就挑了个名叫恒誉当的当铺走进去。

当铺里面装修的还挺雅致。伙计见着有人来,就很热情的过来请他们两个人坐,给他们两个人上茶。一边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半旧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子,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不是出身什么有钱人家。不过青年看着气质高华,少女神态娇柔,绝非一般普通人家所比。

饶是伙计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摸不透许攸宁和叶蓁蓁两个人的身份,所以神态间还是很恭敬的。

做他们这一行的,但凡走进这当铺来的那都是客人,就都不能怠慢。更何况还有句老话说了,叫莫欺少年穷。眼前的这一双男女虽然穿戴上看着是简朴了些,但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往后又会得到什么样的位置,所以还是恭敬些的好。

所以就一脸和气的问道:“两位客人到我这小铺里来,请问有何贵干?”

许攸宁是个对外人戒心重的,所以这伙计端上来的茶水他压根就没有喝。叶蓁蓁倒是喝了一口,只觉茶水入口清淡绵软,应该是好茶。

她原就是个旁人对她好她就会对旁人好的人,这会儿见着这伙计对他们一脸和气,言谈间笑容满面,所以对于他问的这话,她便回以一笑,然后将那两样东西拿出来:“我想当这个。”

伙计就着她的手一看,当即便认出来这两样东西价值很高。心里也越发的坚信起眼前的这一双男女身份不低,一时竟然不敢开价,便笑着说道:“两位客人请在此稍候,等小的去请我们掌柜的过来看看您的这两样东西。”

说着,匆匆的去了。

叶蓁蓁转过头跟许攸宁说话:“哥,你觉得我们这两样东西能当多少钱?”

说实话她对她手里的这两样东西能当多少钱心里还真没谱,许攸宁心里也没有多少谱。对于姑娘家的首饰,说起来他可能还没有叶蓁蓁和叶细妹精通呢。

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难得这世上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叶蓁蓁抿唇笑了一会儿。然后倾身过去,低声的对许攸宁说道:“要是能当个二三十两银子我就满足了。”

她知道一户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大概是十两左右银子,若是有二三十两银子,节俭点用,勉强也够他们用个两年的了。

许攸宁想了想,只对她说:“当活期。”

这样往后等他有钱了他还能将这两样东西赎回来。

叶蓁蓁不置可否。因为她知道一来当活期当铺给的价钱会低一些,二来等将来赎取的时候,还要支付当铺好几分的利息,七八算下来,那得多少钱?太不划算了。

就没有说话,只转头看着旁边。

旁边有个高高的柜台,能看得里面有其他伙计在干活。刚刚走的那个伙计则是一会儿就从旁边的一扇角门进来了。在他前面还走着一个身穿元色绸袍,四十来岁年纪的人。

应该就是这个恒誉当的掌柜了。

生了个圆脸,笑起来一侧脸颊上竟然还有酒个窝,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很和气。

这个掌柜的过来对许攸宁和叶蓁蓁拱了拱手,自称姓沈。

坐下稍微寒暄了两句闲话,便切入正题:“刚刚听伙计说两位有东西想在小号当,不知道东西在哪里,能否让小可开开眼?”

是个会说话的,教人心里听着很舒服。

叶蓁蓁就将手里拿着的布包递给许攸宁,再由他拿给沈掌柜。

典当

沈掌柜双手从许攸宁手里接过这两样东西细细的看起来。

簪子通体是赤金打造的, 簪头那里做成了蝶恋花的纹样, 非但都是点翠工艺,连花蕊部分都是用米粒大小的一颗颗红宝石攒成的。

再细看, 簪身上还能看到錾刻了长相思这三个字样。

镯子自不必说, 看得出来材质是真正的羊脂白玉,触手温润。难得还是绞丝的工艺, 这可比一般的玉手镯更加的珍贵。

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很贵重的,非富贵人家不能有。眼前的这两个人看着年纪都不大, 身上的穿戴也普通, 可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

沈掌柜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许攸宁和叶蓁蓁一番。两个人神情看着都坦荡荡的, 看样子这两样东西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

那他们两个人的身家背景肯定不简单。

于是沈掌柜越发的谨慎起来,对他们两个人的态度也越发的亲和起来。

“敢问这位公子, 还有这位姑娘, 这两样东西, 你们是要活当,还是死当?”

许攸宁正要说活当,已经被叶蓁蓁抢在他面前开口:“活当怎么说,死当又怎么说?”

沈掌柜微微一笑:“这活当么,到期凭着当票你们可以来我这里赎回这两样东西,只不过要交给小号一些利钱, 权当是小号这段时日为您保管这两样东西的费用。而这死当,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就相当于你们将这两样东西卖给小号,价钱上面自然较活当要高。”

“活当。”

许攸宁这时沉声开口, 边说还边握住了叶蓁蓁的手捏了捏。很明显,是要叫叶蓁蓁听他的话。

但在这件事情上面显然叶蓁蓁并不想听他的话,所以看到没有看他,只看着沈掌柜问道:“活当是什么价钱?死当又是什么价钱?”

沈掌柜目光看看她,又看看许攸宁。

很明显,这位青年想要活当,往后还想赎回这两样东西,但这位少女却可能存了想要将这两样东西死当的心思。

沈掌柜知道自己的东家最喜欢各样精美贵重的首饰,若是现在能得了这支簪子和这副手镯给她,东家肯定会夸她会办事。

就存了想要许攸宁和叶蓁蓁将这两样东西死当的心思。自然,那死当的价钱上面他肯定就要稍微的放一点。

反正这两样东西价钱都很高,便是他如何放肯定都只有赚的,没有赔的。

就说道:“活当五十两银子,若是死当,一百两银子。”

叶蓁蓁睁大了双眼。

原本以为能当个二三十两银子她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没想到现在竟然超出她的预期几倍。

许攸宁也很惊讶。

他知道做当铺生意的人都极黑,任凭是谁,进来当东西,给的也不过是原价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哪怕这架恒誉当里面装饰的再雅致,掌柜和伙计对人再和气,但底下也和这世间所有当铺是一样的。

而这支簪子和这副手镯,沈掌柜的竟然开价活当五十两银子,死当一百两银子。

许攸宁看得出来沈掌柜其实就是想要他们将这两样东西死当,所以活当的价钱肯定还往下压了。

那这两样东西,原本的价值该有多少?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只是一支簪子,一副手镯就要花费几百两银子?

在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些事之前,叶蓁蓁已经先他一步反应过来,对沈掌柜说道:“死当。”

许攸宁听了,忙想要阻止她:“蓁蓁,你......”

“哥,”叶蓁蓁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转头看他,“这两样东西是我的,你就听我的吧。”

许攸宁看着她认真的目光,想起昨日叶蓁蓁跟他说过的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实则他心里也有点担心叶蓁蓁真正的身世,肯定不同寻常,是个有富贵有权势的人家。若这两样信物依然留在叶蓁蓁身边,往后若有朝一日他们将叶蓁蓁认了回去,到时她的亲生父母未必能看得上他。要是到时他们反对叶蓁蓁和他在一起,他该如何?索性不如现在将这两样东西死当了,也权当就是卖了,倒不会有这样的风险。

罢了,许攸宁心里想着,往后他自然会努力买比这更好的首饰给叶蓁蓁的。

沈掌柜见他们两个人达成一致,便立刻催促伙计去开当票,拿银票来。

叶蓁蓁却叫住了伙计,跟沈掌柜说麻烦给她开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来,另外五十两银子就给现银吧。

沈掌柜自然同意。等到伙计将开好的当票,还有银票和一包现银都拿过来之后,叶蓁蓁在当票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两方人便一手交货,一手交银票和银子。

叶蓁蓁接过银票和那包银子看了看,转手就交给了许攸宁收着,然后拉着许攸宁的手就往当铺门外走。

沈掌柜看他们两个人走远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这两样物件,喜的一张圆脸上尽是笑意。

然后就吩咐站在一旁的活计:“去寻两个精致的匣子来。”

原来这家恒誉当是通政司右通政家夫人的陪嫁铺子,这沈掌柜就是这位夫人的家人,对她极忠心的。知道自家太太最喜的便是收藏各样精美的首饰,再过几日正好又是她的生辰,就想着要拿了这支簪子和这副手镯去贺她的生辰。

......

叶蓁蓁和许攸宁出得当铺的门,两个人便去找了房牙子,想要租赁一处房子。

自然合适的房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租赁到的,两个人跟着房牙子看了两处房子皆不满意,便说这几日让他再留意下有没有更好一些的房子,等过几日他们再过来看看。

然后两个人去买了一些糕点和菜蔬米面之类的东西。

现在他们借住的寺庙规模不小,听得说以前还曾是前朝的皇家寺庙。不过自打当今的这位皇帝坐上了皇位,这处寺庙的香火便渐渐的荒凉下来,现在也只能算是有个空架子罢了,再不见昔日的一丝繁盛。

不过就算如此,真正的寺庙里面他们这些外人也是进不去的。因为听说寺庙里面住了一个极尊贵的人,是当今皇帝的长女,也是前朝那位皇帝的皇后。

做岳父的篡了自己女婿的皇位,杀了自己的女婿,以及身上流淌着女婿血脉的外孙女和外孙,可对于自己的女儿从小养大的女儿终究也是有几分不忍心下手的。

就封了她一个长公主的名号。原也给她修建了一处公主府,但是这位长公主心中深恨父亲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女,说什么都不要这个公主的封号,也不肯入住公主府,只在这处曾经是皇家御赐的京郊寺庙中带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