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么个现代化的地方,竟采用了书店里常用的黑橡木,透着她喜欢的古朴感。有了这个细节装饰,她扫视房蔚地盘的眼光也变得温和了点,没平时那么不耐烦。

“你穿成这样准备去走台?”

房蔚冷淡的一句话震醒了神游物外的乔言,让她马上记起来了现在身居何处,她面对的是谁。

乔言今天穿的是去年金秋限量款风衣,内搭小连衣裙及打底裤,再加上昆昆的淡彩妆,外形上百分百能出镜。她本来就是要做到最美,推荐给靳尚看,没想到乔迁的麻烦事将她先拐到了蔚远。

“不是。”

“那要穿给谁看?”

乔言闭上嘴巴没回答。

房蔚坐进转椅,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干脆低头看文件,再不说话。

这样,乔言只得先打破岑寂。“有两件事需要和您谈谈。”

“乔迁的事没得商量,叫他自己还钱。”他头也不抬,直接说。

“支票我已经交付给财会部——”

“你还能拿出10万?”房蔚抬头,撞进乔言镇定的黑眼睛,笑了起来,“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会计过来,鉴定下支票的真假?”

听到这里,乔言索性把脸一冷,开口说:“乔迁上班才一个月,就能借出10万贷款,这恐怕是您在背后操纵吧?再说他抵押的那个签章是赝品,我带来的才是民国流传下来的和田玉,市价值30万。”

说着,她从浅咖挎包里取出一方明净的盒子,捧在了手上,摆给房蔚看。

房蔚遥遥坐在大办公桌后,看都不看她的手,只是透过烟雾浏览她的脸色:“乔大小姐最大的本领就是把死的说成活的,我领教过,到现在还来这招,免了吧。”

乔言收好装玉的盒子,低头叹口气。房蔚问:“还有什么事吗?”

乔言在挎包里掏了掏,掏出先准备好的一叠文件纸,隔着桌子丢了过去,唰地一声滑到他眼前。“上次我从陈经理手里拿到协议书,这是副本,您可以先看看,里面列出了住户的要求。”

“陈经理已经自动辞职,不具备沉毅的法人资格,他签的这份文件无效。”

“好吧。”乔言摸出水瓶喝了一大口忍冬山泉,“那我们听证会上见。”

房蔚一手抽下烟,一手在桌面上拉出一份文件夹,摊开,将椅子转了个方向,斜对着乔言的脸。“我猜得出来你下步要干什么,提前向政府报备过,主动争取到了这次听证会的举办权,这是授意文件,不如你过来看看。”他伸腿一蹬,滑开了椅子,空出桌前办公的地方。

乔言心里有些震惊,依言走过去查看。

白纸黑字,底部落下发展办的红印章。

乔言离得房蔚已经十分近了,防备了一上午的努力顷刻付诸东流——身后突然扑过来一阵淡淡烟草味,等她醒悟过来,房蔚已经压住了她的背脊,将她扑在了桌子上,并且低下他的嘴唇,咬住了她的耳尖,低声说:“还没什么要问的吗?”

你希望她问什么?

乔言颈项间传来房蔚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衣薰香,一瞬间冲进她的鼻端,让她避开头,妆容也几乎要被压毁。她竭力撑起上半身,冷颜说:“您虽然平时渣着,但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贱吧?”

房蔚收拢两只手臂,牢牢圈在她的腰上,低下嘴唇摩挲在她脸颊。“乔言,你想过我吗?”

乔言抓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纸,遮住了脸侧,语气十分嫌恶。“真是脏,别弄花了我的妆。”

他不吃女人胭脂,她很早就了解到,所以面对他时尽量涂了妆彩。

可是房蔚还是亲了下来,细碎之间带了啃吻,有力的手掌也在朝上游移,触到了她的胸。乔言震怒,伸手过去,摸到文件架上的手工刀,转腕朝背后刺去。

房蔚这次亲得太浑然忘我,没提防住,肩膀上被扎进了一刀。“这是你裁书签的小刀。”他闷声说了句,身子竟然强悍性地稳住不动,照样压住了她。

一柄带着细薄血丝的长柄木刀叮地一声丢弃在桌面上,泛出冷光。

乔言费力抬头,看见兰花图纹的篆刻,认出了是半年前丢在房蔚老公寓书房里的那套手工刀具。她伸手够了够,没拉到。

房蔚将刀身挥开得更远,贴着她的背与臀部,摸出挎包里的纸巾,反手按住了肩膀上。“别动,我见不得血。”

遇劫那晚往事历历在目,乔言拍了下桌面,低骂一句,果然不敢大幅度挣扎了。由于房蔚穿着黑色西服,血迹并没有涌现出来,就是他的手掌,也被他不慌不忙地清理了干净。

“房蔚!你真他妈地贱——”

“肯叫我的名字了?”他低眼看着乔言别过脸开骂,就瞅住空档抓到了她的嘴唇,亲住不放。

乔言以这个怪异的姿势被他压着,脸色逐渐通红。房蔚将她的腰身转过来,她趁机呼气。才呼吸了两口,他又低下头,咬住了她的下唇瓣。

“还没什么要问的吗?”他低声说,抵住她的额头。

乔言身体弓成一道弯,被呈放在宽厚大桌上,两手也在乱抓,想摸到什么武器。他嵌住她的手腕,直接看进她的眼睛里,像是对着她催眠。“你问吧,不管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乔言见反抗始终无效,索性仔细辨认他的神情。这一刻的房蔚不大像平时的坏,表情变得极认真,眼里还隐隐带着期待。

乔言真的开口问:“冬泉街您真的会收走?”

房蔚身躯一僵,仿似没料到这个问题与他期望的相差甚远,只不过嗯了声。

“地基没有下沉,你们怎么做到改经适房,把冬泉划入防治工程?”

“市政府的暖冬计划这个月就会启动,到时候暖气管道到经过冬泉,施工队要挖开河床下盘,沙子一撒,街面就陷了。”

“您是用这个理由说动发展办的负责人?”乔言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脸,语气里满是质疑。

房蔚空出单手,抽出一张湿纸巾,按在乔言的嘴唇上,仔细地擦。“我爸给市里打了电话,加强了一下省厅关注暖冬计划的力度。”

乔言终于趁机抽出了手腕,呼地一下推开了房蔚,再也遮掩不住眼色里的厌恶。“我说您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套老街地皮,原来是有个坐省厅的爸爸!”

房蔚看着她的眼睛,脸色也慢慢冷了下来。“你问的问题不对,乔言,该问的没问,不该问的一个劲地钻。”

乔言快速离开他的桌子,站在了空旷的办公室中央,摸出水瓶又喝了一大口。她看到房蔚衬衣上染花了一片,猜测自己脸上也是妆残了,目光里更是不耐烦。

“最后一件事——那块和田玉是赝品,我真的不骗您,您还打算强扣着不放吗?”

房蔚直接看着她,不说话。

乔言伸手摸进包里,抓到昆昆早上乱丢过来的化妆盒和修眉刀,不由得握紧了。

“乔迁的女朋友怀孕了,他需要买房子,十万刚好是首付。”

乔言脸色一变,急匆匆朝外走。

“乔言!”房蔚冷冰冰地唤住了她,指着桌面上带血的手工刀说,“你整套工具里有三把小刀一把压线尺,前后戳伤我两次,就想这么走了?”

乔言冷笑:“您还指望我补偿您点什么?”

她快步赶到门边,拉开把手,回头说:“噢,忘了告诉您,刚才您忘情地压着我的时候,于小姐回来过一趟,站在玻璃外看了会,后来又跑开了。”

房蔚神色没什么变化,一点也不惊讶,身体仍是冷冰冰地站着。

乔言顿时明白他原来也看到了,忍不住暗骂:真是个畜生,当着未婚妻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还能做到一脸镇定。

乔言留在洗手间里补妆,等着乔迁回短信过来。她回想着昆昆的手法,仔细对着镜子描摹。接到乔迁留言时,她也弄得差不多了。

经过房蔚办公室外,玻璃墙里映出两道人影。她匆匆走过,还能看到于诺站在办公桌前,神情有些不悦,而房蔚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冷脸想着什么,一动也不动。

乔言多少有点佩服房蔚,正值订婚前期,他的强大定力使得他不屑于安抚未婚妻,连流露出一点悔过的意思也没,就杵在那里唯我独尊。

“乔小姐!”于诺却追出来了,小碎步赶上乔言的脚步。

乔言干脆转身,看着她清染了一层嫣红脸蛋跑过来,在按住胸口微微气喘。

“请你以后不要见房蔚了,你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我们周围。”于诺颦住眉尖,认真地说。

“您说得对。”

于诺看着乔言的脸,一怔:“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真金足银,绝对不欺骗您。”乔言低头翻包包,神奇般地掏出一叠于诺的小海报,用嘴衔开笔帽,将笔和彩照一起递了过去,含糊着,“您能跟我签个名吗?谢谢。”

于诺狐疑地望着她。她马上抽下笔帽,十分清楚地说:“于小姐是我敬佩的人,我没必要欺骗您。”

“为什么要敬佩我?我不需要你的佩服。”

乔言舔了舔唇:“那您能帮我签名吗?”

“先说出你敬佩我的理由。”

“于小姐曾帮助过患干渴症的儿童——”

“那是我分内的事,与你无关。”

乔言看着她的冷若冰霜,陪起笑容:“您还在生气对吧,刚才那只是意外,别相信您眼睛看到的。”

于诺突然抽走乔言手中的照片和笔,按在墙上,迅速签了几个名。她回过身,冷眼看着乔言:“给——”

“谢谢。”乔言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了。果然,一道冷风急速挥了过来,于诺的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左脸上。

乔言一动不动,冷冷说:“我可以避开的,但我没躲,这下我们扯平了。”

“不。”于诺的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但身子骨挺得很直,“这一巴掌是为了房蔚的伤口。你跟他乱搞不要紧,凭什么还要刺他一刀。”

乔言脸色极为难看,她克制住自己不要伤害于诺,低声说:“您知道吧,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地受辱,我之所以忍让了您,是因为我真的没骗您,我把您当作了偶像。不过下次——”她走近一步,抓起了于诺的手腕,轻声细语:“您再为了那个人渣挑衅我,我很难保证不做出失礼的事。”

于诺有点花容失色,乔言看了大快人心。“我记得他会警告历届女朋友,都表达出这个意思——不要去招惹乔言——看您这脸色,是不是表示他也对您说过?那么,您可要记好了。”

“不,他说的是‘不准招惹乔言’。”于诺在背后幽幽地冒了句,乔言扯出个冷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可是走了一段路,她心有不甘,又冲回了房蔚的办公室。

房蔚已经褪下了西服外套,只穿着衬衣站在乔言面前。细缕血丝源源不断地冒出,衬着衣料的浅色,凌乱成深褚。他斜靠在办公桌边缘,抬起黑沉沉的眼睛问:“怎么了?”

麻叔站在一边替他止血,山岩脸色更冷更硬了,明显带着不赞同。“乔小姐,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一定要动刀子?”

乔言拉开几步站定,就捱着门,打算等会有什么不对劲好转身跑。可是麻叔并没有过来追究,只劝房蔚去趟医院,像是没看到她这个人。

“不用了。”房蔚面色萧瑟,语气也很萧瑟。

乔言看他们完全无视她,权衡一下,从包里掏出昆昆的粉底盒,丢了过去。

麻叔挥手砸开,很震惊:“你干什么!”

“好好对于诺。”她摸出修眉刀,又丢出去。

麻叔照样挥开。“乔小姐你!”

乔言第三次在包里掏了掏,摸到了玉盒,不舍地放下。手指四处摸索,抓到一张小CD碟,看都没看朝着房蔚脑袋砸去。

这次房蔚伸出手,挥开了CD,碟盘哗啦一响,碎成两片跌在地上。

乔言低头看了看,脸上一阵痛惜。

刚在气头上,没注意到CD盘是杨开替她灌录的空手道录像,方便她空余时间揣摩。

“您对于诺好点,让她有幸福感,这样我也舒服些。”乔言对着房蔚的眼睛冷冷说完,“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多关心她,陪着她,不要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揪住我不放。”

她蹲下身抓起两片小CD,收聚不了碟盘,只能留下一地杂物一阵风地离开,像来时一样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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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大家看下“作者有话说”

四散的鸳鸯

步行街广场前,乔言仰望电子屏看房产滚动广告,盘算乔迁首付的华清园需要多少钱。

“姐!”一道响亮的声音传过来,她的肩膀上还搭上了一只白净的手。

乔言弯背顶起乔迁腰肋,扯过他的手腕,将他顺溜地过肩摔了出去。

乔迁仰面倒在大理石地面上,嚷了起来:“我靠你发什么神经啊!”他用手掌撑了两下,一时还没能站起身。

乔言对他抱起手臂,挑眉:“我这招不错吧,专门用来对付你的。”

乔迁反手撑在地面上,伸出长腿一踢,没挨到乔言风衣,大叫:“姐!姐!你存心整我!我死给你看!”

乔言从神奇的挎包里掏出一瓶水捏在手上,乔迁马上不作声了,乖乖爬了起来。

“乔,乔,乔,乔……迁……”

从背后又传来细如蚊蚋的嗓音,乔言迟疑回头,看到一个模样乖巧的女孩怯怯地站在灯柱下,粉红嘴唇扁了起来,彩瞳里蒙上一层水汽,手上的甜筒也啪地一声抓溜了。

乔言回过头,闭上眼睛,呼出口气。整理好脸上表情,她再转身,笑眯眯地对着那个女孩说:“是琪琪吧?我是乔迁的姐姐,乔言。”

琪琪飞快地跑到乔迁身边,拉住他手臂。“姐姐真的好可怕啊,原来你没骗我!”

乔言将一对相互扶持躲避家长发难的大龄儿童带到肯德基,帮他们点了瘦肉粥和鸡块。琪琪一直躲在乔迁手臂边,扫过纤长的黑睫毛,偷偷打量着乔言,如果偶尔遇上了乔言的目光,她马上像个受惊的兔子钻回乔迁臂弯里去了。

乔言咬牙说:“乔迁,琪琪多大?”

琪琪当然不敢开口,乔迁满不在乎地回答:“17,快18了。”

“你们以后怎么办?”

乔迁转头亲了亲琪琪头顶的蝴蝶结,将女友的瘦肉粥差不多尽收腹中,抓过纸巾擦嘴。“我爱她,当然结婚呗。”

乔言不指望他能突然明白事理,只连着问:“结婚?哪来的钱结婚?琪琪不读书吗?她家里的人会同意吗?”

乔迁挖起一口冰激凌送到琪琪嘴边,还吹出口气:“吃吧吃吧,长胖点,帮我生个白白的小子。”

乔言又抱起了手臂,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冷冷看着他。

乔迁赶紧移走姐姐面前的水杯水瓶及能充作武器的东西。“没钱怕什么,哥有嘛,我可以问他要。”

“乔迁!”乔言蓦地拔高了声音,“谁是你哥!找死是吧?”

琪琪扁嘴,一口冰激凌化在唇角。乔迁帮她擦了嘴角,小声说:“琪琪你去买杯可乐,我姐这儿太燥热了,帮她降下温。”

琪琪睁着眼睛点头,飞快地跑开了。

乔言一等琪琪转身,伸手过去,扯住了乔迁的格子围巾,将他的脑袋拽到自己眼皮底下说:“我跟你说乔迁,你什么事我都能忍,就是摊上房蔚这桩不行。我穷点不要紧,但我还想保留点自尊,你别给我不长脸,把我好不容易穿回来的衣服又给扒回去了,到那一天收不了场,看谁还能帮你挡着?我亲自来弄死你!”

乔迁滋滋地吸着冰水,看着乔言眨眨眼睛:“姐,你今天化的妆好性|感。”

“姐,我发现你嘴唇破了耶,是不是哥咬的?”

“姐,你其实去找过哥吧,他怎么说的?”

“哎哎,姐你别走嘛,钱还没付呢。”

乔言被乔迁拖住手臂,按在了身边位置上。他偷偷查看她的脸色,突然伸出两臂抱住她肩膀,把脸凑过去说:“姐,姐,我知道你讨厌哥,但他对我很大方啊,像上次我一去他办公室,叫声哥,他就把支票开给我了——”

乔言冷不丁探出手,拉住了乔迁耳钉,扯得他嗷嗷叫个不停,连耳朵带头,都快栽到她怀里去了。“我靠!姐你来阴地!痛啊我靠!还不快放手!”

乔言冷笑:“乔迁,我以前只以为你不懂事,图享乐,今天才发现你自甘下贱,只要有钱就一口一声认作哥,把我这个从小给你擦屁股的人不当数啊?”

乔迁摸摸耳廓,沾到了血,哀叫:“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可以放手了。”

乔言不动。

“这儿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

乔言松开手,抬头看见琪琪慌张的眼睛,马上坐正了身子,笑容可掬地说:“琪琪,第一次见面,姐姐没准备什么,先送你一块玉吧!”

她掏出澄净的玻璃盒,从黑锦缎上拈起和田玉穿线,提起来,送到阳光下。“这块和田玉原产自新疆白玉山,重53.9克,市价本来值十万,不过底部有瑕疵,现在最多能卖到两万,你给收好了,别落在乔迁手里。”

乔言拍开乔迁伸得长长的手臂,将次玉放在了琪琪掌心里。琪琪捧着玉牌,小心翼翼地点头。

乔迁又叫:“姐你偏心!凭什么不给我也来一块?”

“家里的那个祖传玉你不是已经拿去了吗?”

乔迁凑过眼睛看乔言的脸,仔细辨认:“晕,原来那块是真的啊!那你怎么老骗人,说那是假的?”

“不管是真是假,”乔言对他斜挑一眼:“我有GIC宝石鉴定证书,这个总骗不了你。”

“姐姐是干什么的?好像很厉害!”琪琪不大怕乔言了,悄悄摸了过来,挨着她坐下。

乔迁回答:“我姐是个杂工,什么都做,不过她说话你要挑着听,因为她说上个两三句就不耐烦,开始满嘴跑火车,老爱骗你这样的傻小孩。”

乔言一言不发,吃着粥,当他们过家家。

琪琪噘起嘴:“你是在说我笨吧?”

乔迁又过去哄:“你不笨,是我姐太狡诈了,一般人拿不下她,一定要出动我奶奶。”

乔言瞪了他一眼。

乔迁凑过嘴,对琪琪笑嘻嘻地说:“我奶奶常年不出门,是个千年大妖怪,不过她杀伤力太强了,像我姐这种满级状态见了她也得装孙子,噢,不对,我姐本来就是孙子辈,而且外号叫孙猴子。”

乔言伸手拧耳朵,乔迁躲开了。琪琪好奇地看着乔言,眼光里满是五颜六色。乔言觉得再被乔迁抹黑下去,以后一点做姐的威严也没了,干脆擦好嘴说:“琪琪,别听乔迁乱扯,姐姐就是个平常的女人,喜欢看书听歌,喜欢做手工,喜欢像你这样纯真的孩子,目前居无定所,可以打电话联系到我。如果乔迁欺负了你,我帮你收拾他。”

乔迁扯开嘴笑:“姐,你今天怎么不一口一个‘您’了,不好意思去寒碜这么可爱的琪琪吧?”转脸摸摸琪琪的脸蛋说,“我姐是奶奶培养出来的妖怪,从三岁开始背《论语》《诗经》,十岁学骈文八股文,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又被送进了W大文学院,没一天过上正常日子,所以她活得也很剽悍。你瞪着眼睛干什么,以为我骗你啊?我奶奶(家)是解放那会儿有名的资本家,底子厚着呢,看我姐抗打击能力好,直接抓过去耳提面命了,开私塾,讲孔孟,上鞭子,逼得她满脑子仁义道德,把我撇一边,现今成了高中生一个!”

乔言马上抬头,认真地看着乔迁:“你心里还在怨奶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