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说——我爸爸被流言击倒后,您趁火打劫了?”

“是的。”

“那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内幕呢?”

“没有。”

终于,他间接承认了乔家工厂的倒闭和他有关联,只不过仍然坚持那两个投资商不是他的计策。

乔言按制住内心的烦躁,叱问他其余的事情。房蔚说:“我在外面闯荡了十年,过了很多年的私生子生活,近五年才被爸爸承认了身份。他这次负责武市的整改工作,想做出成绩调到中央去,你们那片冬泉街跑不脱规划,始终要被纳入防治工程,听证会只是个过场。”

乔言心冷了半截,脸色也垮掉一半。

房蔚断断续续地回答,她从他的话语里能推断到很多,比如房家现在成器的只能算房蔚,靳尚还不够资格,随着生母逝世、席梦娜再怀上了男孩,他的地位直线下降。芷姐半纵容半控制地安置靳尚,引导他走上娱乐圈,使他无法和占据了商业圈的房蔚相抗衡。

自家的孩子果然还是最好的。

乔言想起芷姐带着她走到房蔚面前,想起她落入了房蔚的掌中,再次厌烦芷姐的叵测居心。

连带着又把房蔚恨了一次。

房蔚看到她逐渐冷凝的眉眼,探身过来钳住了她的下巴,问:“又在乱想什么?”

乔言拍开他的手腕:“我要回家。”

房蔚并没有放乔言离开,说得很清楚:“你走出这个门就表示彻底与我断得干净,包括推开我能提供给你的方便,你想好了吗?”

乔言不耐烦:“三番四次地要我献身给您玩弄,您凭什么?”

房蔚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沉声说:“我这不是玩弄,你别想歪了。”

她踢他:“那于诺又算什么?”

“和她结婚是必需的。”

乔言猛然抬头,仔细观察他的脸,尽管那张脸上的淡漠不让她看出什么端倪,她仍然锲而不舍地猜测下去。“让我猜猜——该不会是于家能促成你做成某件事,您必须将她推到正妻位置?”

房蔚不回答。她开始挣扎着走向大门,他出力抱住了她。“我和于家是政治联姻。”

“您真是极端地自私,果然对女人都薄情得很,用过就丢,没想过真心付出一次。”

房蔚笑了笑,将嘴唇扎进她耳边散发里,含糊着说:“我的尊严都被你践踏在脚下,我哪里还有机会表露真心。”

两两相忘

大门锁得严实,乔言撑不住睡意,在房蔚公寓里找休息地方。她惊奇地发现除了主卧再没有第二张床,想了想,似乎是第一晚来这里时就没见过床的影子,只是她当时没在意而已。

二楼的书房和半年前那套老公寓的布置一样,桌面上摆放着她做了一半的水墨画书签,静静地躺在玻璃纸盒子里,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的回归。

乔言将书签收入包中,回头对上房蔚探视的目光,不由得说:“别费心了,我不会回来的。”

房蔚抽出环抱的手臂,推她:“去睡觉。”

“您这只有一张床。”

房蔚不接话,她又明确表示:“以前我就和您没睡在过一起,现在更别提了。”

房蔚看了会她,似乎在辨析她的决心,半天才冷冷地说:“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你先把手工刀交出来。”

乔言权衡了下她与他体格上的利弊优势,很不情愿地摸出刚偷偷从书桌上抓来的手工刀,插在了竹筒里。

房蔚让出路线,她越过他身边走到一楼大厅,裹着毯子睡在了沙发上。

夜半12点,喝过水的乔言还了无睡意。

沙发边她特地留了盏落地灯,她将毯子拉到鼻尖下,闭上眼睛假寐。

房蔚说过不会强迫她,这点她信,让她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是乔家工厂的事。

从现在情况来看,如果她虚与委蛇答应做小,工厂的转接买办想必更容易,可是这个怨气与底线她又放不开,她不想轻贱自己。

追着房蔚反复对他游说,他放下狠话,除了拿来600万折旧费,她必须重新跟着他,这样才有可能让他签下那份老厂转让书。

这个夜晚有点匪夷所思——他威逼她签约做情人,她诱劝他签字转让厂权,然而谁都没胜过谁,谁都不肯退让一步。他们把话说得很明白,如果他退了,她会彻底抹杀与他的联系,再回头对付他的时候不讲一点情面;如果她退了,她坚持了这么久的底线干什么,还不如早点去人间下水,任谁一个男人都比他看得顺眼。

纠其本质,两人都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通常是抓紧一切机会排除万难地前进,即使遇到猛烈的抵抗,他们宁愿在那里耗着,也没想过要回头。

乔言突然想起麻叔问她的一句话:乔小姐,你爱过什么人吗?

她回答,我连自己都爱不了,怎么爱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并不伤感,也从来没想过房蔚。今天在这间新公寓里,四周透过来的都是以前同居时的熟悉气息,灯的布置、书房里的挂画、浴室里相同牌子的用品,可见房蔚对这个新家还是用了心。

可她转念想到他怎么能那么坏呢,有时候还渣到了底,心里就没法感动起来。

临近两点,乔言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到房蔚走了过来,用温暖的手拍着她的面颊。“乔言,乔言,起来喝水了。”

她被动地张开了嘴唇,很快地,一股温热的水流通过他的嘴送入了进来,淡而微甜,正是忍冬山泉的味道。

乔言闭着眼睛伸出手臂,扒拉着想回到床面,和以前的惯例一样。可是在今天凌晨,房蔚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只是用毯子将她裹紧了,两条手臂一上一下箍着,抱着她慢慢地坐回到沙发里。

如果在以前,他会拍醒她,服侍她喝下水就会转身离开她的卧室,帮她带上门;

现在这个时候,乔言暗暗地猜测到,经过她的负隅顽抗,他估计是要彻底放手了,最后抱一抱来表示他的舍不得。

乔言控制住呼吸的缓急继续装睡。

房蔚搂住她却在慢慢地晃动,双腿弓在茶几上,随着他胸膛的起伏,手臂也在颤动。他暗着声音说:“我知道你心狠,不会对我稍微松一下……”

乔言听着他死死压抑的呼吸及心跳,猜不出来他戛然而止的语意,等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他有话说不出来,心底喟叹。

“书柜里全部都是你喜欢的书,明天离开的时候你带走吧。”

说完了这一句,他再也没说话,抱着毯子裹着她坐到清晨,一直沉默,期间也只抽了一根烟。

他到底在想什么?

乔言本来对他是以不变应万变,差一点就没撑过这种架势。她鲜少对他好奇,鲜少主动去问有关他的事,不过再往深处探究下,她并不讨厌这种隔了层温文的相处。

共同生活这一年,房蔚每次看她关在书房里看书做手工,也会推门进来观摩,不厌其烦地逗她说话。大凡爱看书的人都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聒噪,所以她没对他有过好脸色。他不以为忤,要求她看书时读出来,权当让他听听她的天籁之音。

乔言被折磨得没办法,每周用三个晚上挑选一本书朗读出大半,顺便给他熏陶下奶奶自小规定的功课,半年过去,她前前后后读过了十几本。

其中有本《荆棘鸟》她读着读着就忘记发出声音,在看到梅吉抱着可怜的弗兰克坐在马厩草堆上摇晃时,她能想象到彼时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心底的悲伤。

通常这样读书的冬夜里,他们没有纷争,难得形成温暖平和的气氛,实属奇迹。

在她观念中,房蔚就是一个粗粝的男人,怎么可能懂得了感性的东西。

现在被他抱在怀里轻轻颤动时,她突然明白他其实懂得,就在他们真正地离别之时。

第二天乔言洗漱完毕,从书房里选出几本书,合着边角痕迹变黑的《荆棘鸟》包在了一起,走出房蔚公寓。主人已经离开家,外院保安看她直接走来,笑着和她打过招呼:“乔小姐,早啊。”

“早。”乔言自查今天的衣服非常端庄,没出现什么差错,对于他的热情还是有些不适应。

保安笑眯眯地说:“没拿掉什么东西吧?房先生吩咐过,以后不能让你进来了,你看你是不是回头再检查下?”

这个死人精,原来是在抬房蔚的面子。乔言一阵恍然,摆摆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去靳尚公寓前,折到四合斋买了碗精美的拉面,收拾在提盒里,颇费力地打车到了公寓前。

一进门靳尚就冲了过来,口气很冷地喝问:“昨晚你去了哪里?”

乔言放下手里的东西,拿出小菜和陶碗,抬头问:“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前站了一夜!”靳尚的俊脸无限放大,快要凑到她的眼前了,目光里透出一股寒冷,她表示看得很清楚。他说:“你左脚受了伤,又夜不归宿,你说,你去了哪里?”

乔言将他的脸拍开:“去弄清楚一些事,反正对我俩都有好处。”

靳尚坐在餐桌前,没有动手吃面。乔言又问怎么了,他冷着脸回答:“你帮我抽开筷子。”

乔言将竹筷铺在大爷面前,他还是没动,她突然拉过面碗,头也不抬地卷起一挂面吃了起来。靳尚慌忙抢回碗,很嫌恶地望着她:“你这女人怎么这样,现在好了,搞得我要吃你的口水。”

看到乔言瞪着眼睛又要伸手过来,他马上奋战于碗,一边扒面一边含糊着说:“喂,乔姥姥,你住的黑风洞很恐怖也,门口贴满了各种小纸条,欠费的,投诉的,看来你在那栋楼里混得不怎么样啊。”

乔言脸不红心不跳对着他:“还有声讨我的大字报吗?”

靳尚虽然摆着面瘫脸,但他的眼睛很灵活,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笑意。

乔言抱臂思索:“那不对啊,这几晚我都连续没拉琴了,他们不至于逮着不放吧。”

乔言很快被靳尚接进了公寓,在公司高层的默许下非正式同居。

靳尚本来促成这桩同居事件,没想到才过了三晚,他就满屋子乱转,大声叫受不了。

乔言站在阳台上,纹丝不动地拉完一个小时的杂音,将小提琴好好收拾起来,精心程度让靳尚凑过来问:“这琴很贵?”

乔言白了他一眼,只丢下两个字:“傻瓜。”

她从来不和他打闹的,在他面前总是摆起后妈脸,要么端着经纪的架子。可是靳尚不知道太无聊了还是太激动了,一直缠着她问以前的事,仿似十分好奇。

“您到底想知道什么?”乔言皱住眉问他。

靳尚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带了一股执着,尚不自知。他降低声线问,显得有些紧张:“你还想回到房蔚身边去吗?”

“不会的。”乔言回头一瞧他的专注神情,赶紧揪了眉毛问,“我说靳尚,您不会对我起异心了吧?”

靳尚微微一笑:“如果我不嫌弃你的过去,你来我怀里好吗?”

乔言直接一掌拍过去,将他挥到一边,查看记事本,头也不回地说:“靳尚,您实在无聊就找于诺小姐传绯闻吧,那样对您的曝光率还有用处些。”

身后半天没人回答,乔言转头一看,原来是靳公子冷着脸对着她,抿住的嘴角显示出了他的不悦。

她笑着把话说完:“公司决定让杨开过两天也搬进来,做您的私人保镖。您先准备下。”

三人同居

杨开搬进这座集工作与娱乐为一体的公寓两天,以他的温和与退让成功融入同居生活,磨合期之短让喜怒不定的昆昆也赞叹不已。她时不时打量落地窗前笑得文雅的杨开,扭头对乔言说:“你真爱上他了?”

“很喜欢。”乔言对昆昆从来实话实说,因为后者耐心程度更短,不会给机会让她满嘴跑火车。

昆昆掏出即将进行的时装周联合秀的烫金请柬,甩给乔言,努了努嘴:“商那里我帮你搞定了。你带靳尚出场,我给他调立体夜妆,商优先对他亮灯,另外两个挂牌顾问自然知道怎么做。”

“谢谢。”乔言恨不得抱住她亲一口。

昆昆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抵住乔言凑过来的额头,嫌恶地说:“别激动,老子对女人不感冒,尤其像你这样的蛇蝎。对了,见到商你少跟他斗嘴,老子看得不爽。”

“好的。”乔言笑着满口应承。

昆昆临走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商说房蔚五天前早上在四合斋门口被人撞了车,磕到了胸口,吐了不少血。从医院醒来过后就着手准备与于诺的订婚,这些事你知道吗?”

乔言也惊异地看着她:“昆昆,您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怀疑房蔚被撞是我指使的?”

昆昆还是直直地看住她,半天丢下两个字:“蛇蝎。”转头就走了。

留下乔言一个人站在原地申辩不得。

靳尚白天没有外出接通告时,会留在工作室里练舞或者健身,自从目睹乔言这么辛苦地为他铺路接活干,他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

靳尚皮肤白皙身材颀长,走起台步很有气场,就在闲暇时舞动起来,和御用舞伴的配合那也是热力四射,交织在一起的肢体语言令人血脉喷张。

乔言静寂站在玻璃墙后,对她看中的这尊艺术品相当满意。

她知道他有潜力,她相信她的目光。

靳尚推门走出来,脸上带着笑,额角的汗丝一缕缕滑落,他特地将脸庞凑到她跟前,说:“擦擦。”

乔言退一步,摸出手帕递给他。他站着不动,眼里的光已经变得有些冷。

乔言干脆将手帕塞到他手里。他拿起来擦了两把,突然说:“这是男人的手帕。”

“嗯。”

“谁的?”

“房蔚的。”上次在四合斋外,房蔚居然塞进了她的挎包里,乔言到现在才弄明白,那个男人的执着不是一般词语能够形容。

靳尚听完就要丢掉手帕,乔言眼疾手快抢下了,塞进荷包里。面对投射过来的鄙夷眼光,她只得开口解释:“这个九宫格据说很贵,我打算去定块女帕,合在一起送回去,庆祝房蔚与于小姐的订婚。”

她在靳尚脸上找到一丝浅薄怔忪的神色,便知道他对于诺还没有完全忘情。

靳尚带着落寞又要推门进去,乔言拉住他手腕,拿出早就接到的人事委任状,看着他的眼睛迟疑地说:“靳尚,还有个事您必须先做下思想准备……”

“说吧,只要你陪着我,任何事我都捱得过去。”

乔言挑眉:“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靳尚对她展露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很喜欢你,又很依赖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乔言推开他的脸,回归正事。“公司的老总打算下派一个助理给您——”

“别告诉我是我很讨厌的人。”

乔言叹口气:“您猜对了,是那个骄傲的佳佳小姐。”

靳尚的公司只有一个总裁,芷姐是挂牌的娱乐顾问,无多大实权,并且她的重心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这边只是以控股人的形式领了闲职。乔言打过电话追问这道人事命令是谁促成的,果然听她说出了房蔚的名字。

乔言弄明白了,芷姐的控股里还包含了房蔚的成分,他从一个月前开始入驻这家公司,显然,靳尚经纪人的这份工作也是他给的。

乔言想不通房蔚伸出这么多触角的原因是什么,几乎在她出现的地方,他一定会布置了人脉网。她猜测是他能预料到她拒签包养合约,所以先安排好人事关系,一旦遭遇她抵抗,他就抽走所有的脉络与支持。

涉及到靳尚的前途,乔言对付得极为小心。

说白了点,靳尚和她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现在靳尚听到这个消息很不悦,她尽力开导他。“我对您说过,房蔚的钱不好赚对吧?”

靳尚并不知道他的身世和房蔚有什么联系,乔言也没有告诉他。主要是她太谨慎了,不想节外的内容扰乱他的生活。

“说过。”靳尚口气很不好。

乔言又说:“他已经否决了您给矿泉水代言的宣传,这次特地派个搅事的佳佳过来,就是给我们提个醒,在这家公司里,他绝对有能力控制我们。”

她说的这个其实是软威胁,只能代表她的猜测,靳尚已经表示了不屑。

乔言趁机对他殷殷嘱咐了几句,希望他不要给佳佳太难堪,毕竟都是公司的人,也得照顾下大小姐的薄颜面。

然而在晚上夜深人静时,乔言也曾隐约怀疑房蔚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只是被他先前告白兼挽留搅乱了正常思维,她怎么判断也不得要领。

“睡觉吧,第二天要早起。”想到杨开就在隔壁,她拉过被毯很快就睡着了。

能近距离接触到杨开乔言总是表现得很高兴,甚至还有一次很温柔的洗手作羹汤举止,引来靳尚十分的不满。他推开意粉盘子,对着餐桌那边的乔言说:“不好吃,我想喝你的排骨汤。”

杨开看了看他,将食盅递了过去:“用我的吧,还没动过,很干净的。”

不等靳尚有所表示,乔言就将杨开的手臂拉了回来,低声说:“别管他。他吵着要吃意粉,连累你跑断两条腿才买回来,现在又变了花样。”

靳尚的面瘫脸更冷了,看着他们坐在一端的目光也冷了。

杨开笑了笑,果然没再坚持。

靳尚返身走向大厅。乔言悄悄问旁边:“杨开,今晚的汤做得怎么样?”

“还行。”

“才还行啊?我以为你至少要说个‘不错’呢。”

杨开停顿一下,才转脸温和地说:“乔言,你是不是没做过饭?”

乔言语塞,环顾左右而言他。

杨开笑着不说话。她在他的笑容里败下阵来,说:“以前只给弟弟下过西红柿面条,其他的一概不会。”

杨开到了最后才揭示答案:“汤里盐放多了,我看你下食材的步骤也不对。”

“你会做饭?”乔言的眼睛放出异样光彩,看得杨开直笑。她收敛了下满溢出的仰慕目光,低声说:“真是太好了。”

其实她很想说“你做我男朋友好吗”,又怕吓着人家了,踌躇一下,还是把话拐了个弯。一说完,她又懊恼不已,端着汤煲直奔靳尚而去,哄着他将所有汤水喝完。

杨开走出来说:“乔言,我才来了三天,你就给我三件惊奇,每天像是看连续剧,让我很期待明天发生的事。”

乔言微红了脸笑了笑。靳尚抓过水杯猛灌冷饮,伸手去揪她的马尾辫,她灵机一躲,闪身进了卧室。

身后靳尚还在嚷:“为什么汤这么咸!你给我回来!”

乔言留在卧室里,做完了那套水墨画书签,将它夹在新买来的书籍里,准备第二天送给杨开。

杨开说的惊奇就是这诸如此类的事了,因为他在签名里表示过:“别夸我笑得阳光外向,我其实是个传统的男人。”

听到这句话乔言眼神黯淡了一下,她知道他在善意提醒她,他不大习惯她的“惊世骇俗”之举,至少一年孕母的事他得用一段时间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