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放开我!』杨娃娃尖叫着,凄厉的声音,划破静谧的黑夜,显得悲壮。

一个月以来,他不再侵犯她,今晚上他为什么如此反常?他终于忍受不了,还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哦,对了,他知道呼衍揭儿来过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她震惊,而且极度地愤怒,一边闪避着他汹涌的热情,一边急速运转着脑袋瓜。他妈的混蛋!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她拚尽全身力量,剧烈地扭动着身躯,即使非常艰难,她也要逃离魔爪。

突然,一阵眩晕涌上脑袋,澎湃的气势轰得她懵懵的,仿若茫茫的原野,空旷辽阔;意识渐渐的、渐渐的模糊,眼睛很累,很疲倦,好想沉入梦乡,再也不要醒来。

世界归于清明…

突觉她的一动不动,和死寂的反应,他悚然一惊,怒火瞬时熄灭,激情急速地消失、无影无踪。颤抖着手,他拍打着她的脸颊,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心慌极了,非常无措地把她抱起来,一声声地呼唤着她,声音抖得厉害。

而她,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软绵绵的,冷嗖嗖的,任凭别人的摆布。

他狂热地吼叫,狮子嚎叫一样,是盛怒,也是悲嚎;是惊慌,也是沉痛…

穿越—匈奴王妃 - 恨又如何(5)?

恨又如何(5)

只是虚惊一场,她怀孕了!

禺疆的心情,一夜之间大起大落,从地狱冲上云端;狂喜与激动冲击着他,让他几乎发狂。那种将为人父的喜悦,三十年来,他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是那样的感动和飘然,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拥有的渴望。

而且,是心爱的女人孕育的孩子,更加珍贵。

与此同时,杨娃娃却陷入了茫然的境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把她打蒙了,好像被雷电劈中似的,她的身体和心脏,生生扯裂,一分为二:要,还是,不要?

她很想很想生养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可是,不是在这个时代、这片草原。

但是,宝宝是无辜的,从诞生的那个时刻开始,他就拥有生的权力;而如果把宝宝生下来,她就有了牵挂,就不再义无反顾,她会舍不得的呵!

痛下杀手,她狠不下心;生下来,她不甘心。那么,该怎么办?

三天,她的内心撕扯、交战了整整三天,仍然毫无所获。

真儿看着她苦恼、心焦气躁的样子,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怀孕是喜事,姑娘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还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真儿善解人意地说,『姑娘,现在离天黑还早,要不要到外面走动走动呢?』

酋长给她下命令了,她必须照顾好姑娘,姑娘和肚子里的宝宝要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差池,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杨娃娃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真儿将会如履薄冰,稍有不慎,真儿的小命就会因为自己而遭到牵连。只要是她身边的人,都是他要挟她的筹码,或许,真该一刀捅死他,一了百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了。

她歪头想了一下,眸光流转,『好吧!』

两人缓缓步行,走过一座座毡帐。部民们纷纷侧目,点头行礼,对于这个酋长没有过门的美丽阏氏,他们充满了好奇与尊敬。

杨娃娃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自从回到寒漠部落就没有见到的美丽女子,舞娘霓可。

她边走边说道,『真儿,霓可呢?她在哪里?』

『她——她——我也不太清楚!』真儿吞吞吐吐的,明显的是在敷衍和搪塞。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真儿,目光温柔而又严厉,抚慰着她的紧张情绪,『你说吧,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的!』

真儿深吸一口气,坚定道,『自从姑娘来到我们部落以后,酋长就不再理会霓可了。这次,酋长因为姑娘的离开而闹出很多事情,大伙儿就都知道,酋长不会再要霓可了。姑娘不知道,很多人喜欢霓可呢,只是——霓可是酋长的女人,大伙儿都不敢想,现在,酋长不要她了,大伙儿当然都…我听说,这几天,霓可疯了,只会傻傻地笑,看见男人就笑得很开心。我听人家说,她怀了一个孩子,不过,四天前,一个老婆婆给她熬了一碗汤,孩子没有了,好像也挺可怜的!』

又是一个悲剧人物、悲惨下场!她听得心惊胆颤,心脏抽得厉害,因为自己的存在,霓可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为什么?为什么跟她有过关联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么说,她不能待在禺疆身边,不能留在草原。继续留下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那么,怎么离开呢?

她看向远方,草原向远处延展,辽阔着迤逦而去,无边无际;孤单的大鸟,自由地翱翔,分外壮阔。穷尽处,蓝到极致的长空,苍远莽莽——那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美眸轻轻眯起,从乌黑的瞳仁深处,升起冷冷的笑意。怎么对付他,她已经有了答案!

穿越—匈奴王妃 - 惊雷(1)?

惊雷(1)

龙湖。暮风吹起两个女子的长发和衣袂,风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熏人欲醉。

杨娃娃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歉然道,『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不必了!道歉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可怜的女人了!』霓可迟疑了一下,以平静的嗓音,说出尖锐的话语,『没错,因为你的到来,酋长终于不要我了,不过,说实话,即使没有你,酋长的心中,始终都不会有霓可这个女子!』

见她惊讶地看着自己,霓可扫了她一眼,淡淡的眸光亦是自傲的,『你很奇怪吧!那天,你跟我说那番话,我知道你是在骗我,但是我假装不知道,因为,我知道你想逃走。以我对酋长的了解,酋长一旦知道你要逃走,他就会在大怒之下杀了你!』

杨娃娃早就应该想到,霓可不是那么单纯的女子,『所以,你把我给你的东西,交给酋长了?但是,酋长,为什么没有杀我?』

『酋长…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杀她呢?难道你不知道吗?』

再次听到旁人的证实,杨娃娃禁不住心笙摇荡:每个人都说,他喜欢她,爱她,可是,为什么她感受到的,却是他的伤害呢?『是吗?即使他爱我,又能怎么样?我情愿他不爱我!』

这次,轮到霓可震惊了,她媚丽的杏眼狐疑地研究着眼前奇特的女人,『到现在,你仍然不爱酋长吗?为什么?酋长对你那么好…』

杨娃娃冷凄地一笑,『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再说,他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他吗?』

霓可的杏眼,愈发璀璨,『那么,你还想着离开?』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杨娃娃的眉心轻轻蹙起,回头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霓可的脸色亦是哀婉,嗓音是虚浮的,有气无力的,『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杨娃娃拥有霓可的自由,那么——『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自由自在,多么好!』

『是吗?那你的孩子,怎么办?』霓可不信地问道,『其实,我也厌倦了,我也想离开,说不定,在某个晚上,我就会悄悄地,一个人离开…』

『我真希望,我是你!』杨娃娃真诚地看着她,『对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霓可惊得瞪圆了杏眼,如果是她怀有酋长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孩子,不让孩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不想要孩子?』

杨娃娃微有迟疑,随即郑重地点头,『是的,麻烦你帮我这个忙!』

霓可转过脸,脸上拂过一抹阴瑟瑟的冷笑,『可以,只是我要提醒你,万一酋长知道了,他的反应,绝对会很恐怖的!』

杨娃娃不在意地答道,『没事,我会小心的!』

这天夜里,霓可牵着一匹白马,独自萧索地离开了寒漠部落,然而,杨娃娃并不知道,霓可并不是因为厌倦了而要离开,而是朝着一个目标而去的,她是为了回来而离开的!

两天后,杨娃娃从老婆婆那里回来,正要走回寝帐,却听到一声苍老而底气蕴厚的呼唤声,转过头,看见无敏站在金色的逆光中,身躯的四周闪耀着一圈慈祥又精锐的光芒。

无敏一边叫着,一边走过来,『深雪阏氏!』

她冷淡地看着他,礼貌道,『无敏大叔,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

无敏微微一笑,沟壑纵横的脸庞绽开朵朵小花,顽皮道,『那你说,我怎么称呼你呢?』

她歪头想了想,灵光一闪,笑道,『嗯…你就叫我娃娃吧!』

娃娃两个字,好陌生啊!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竟然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是呵,杨娃娃是两千多年以后的人,现在,是杨深雪。当别人叫她“娃娃”的时候,也就是在提醒她,她是杨娃娃,她不能留在漠北草原。

无敏绝对想不到娃娃就是她的真实名字。他扑哧一笑,灰白的头发一颤一抖的,调侃道,『都快当阿妈了,还想当不懂事的小女孩啊,不害臊!』

提起怀孕的事,万般愁绪立即涌上她的心头。她无力地一笑,随即冷沉着脸,翻脸比眨眼还快。

无敏见她脸色阴沉,假装仰头看天,夸张地长吁短叹着,『你和那个臭小子啊,都是一样的臭脾气,开不得玩笑,一点乐趣都没有!』

『无敏大叔是来寻我开心的吗?』她看着他,笑得摇曳生姿,美眸中却含着冷冷的意味。

『来来来,陪我老头子说说话!』无敏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胳膊,相携着走出营帐区。

杨娃娃任凭他携着自己漫无目的地散步。上次见他的时候,情况比较特殊,不过,她完全可以摸出他的一些秉性,比如精明,正直,开朗,顽皮,好开玩笑,等等。不过,此刻,他究竟想说什么、想干什么呢?

『无敏大叔,你知道我的两个同伴在哪里吗?』自从回到寒漠部落,她就再没见过他们,因为,禺疆禁止她跟他们见面,只说他们很好,她完全不用担心。

她威胁他,如果他们少了一根头发,她绝对会让他后悔的。

无敏呵呵直笑,佯装不解,狐疑道,『你怎么不直接问酋长呢?他比我更了解!』

『如果他会跟我说,我还用得着问你吗?』她的口气有些不耐,对于这个精明的“老顽童”,她觉得无需尊老爱幼。

无敏转过头,朝她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你很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吗?他们跟你什么关系?』

她快被他烦死了,哪有这样胡搅蛮缠的老头子!她泄气地叹道,『算了,我不问了,大叔也不用跟我说了!』

『哟,女娃娃生气了!』无敏笑得跟一只大尾巴狼一样,贼兮兮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认真地听我说一些事情,而且你要诚实地回答我的某些问题!』

呵,果然是别有企图!听他的口气,特意加重“一些事情”、“某些问题”,会不会是一个圈套,或者,无敏充当说客来了?

然而,她还是答应了。

无敏说,阔天和洛桑在马场刷马,酋长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派人盯着他们,限制他们的行动。

穿越—匈奴王妃 - 惊雷(2)?

惊雷(2)

她稍稍放心,想及他的“交易条件”,轻松道,『无敏大叔不是要跟我说一些事情吗?』

他极目远眺,苍老的眼睛混浊而又清澈,表露出一种亘古的悠远,『女娃娃,这些日子以来,还习惯草原的生活吗?』

来到草原,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夏末初秋,盛夏已过,今天却异常的闷热;塞外长空,天高地迥,浩浩荡荡,莽荡的有如远古时代的大海。午后的阳光洒泼下来,辉耀如琉璃。

杨娃娃触及心事,苦笑着,『我想家,很想很想,如果可以,我会立刻飞回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去!草原上的生活比较艰苦,不过我的适应能力比较强,还不至于水土不服;再说,不习惯也要习惯呀,我能怎么样?』

字字句句都是指向那个混蛋,他不让她离开!

『哎…女娃娃,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是——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留在草原、嫁给臭小子吗?』无敏一脸的语重心长,苍老的嗓音中隐含着些许无奈。

她侧过小脸,微笑着看着他,娇美的容色中透出一股冷硬,坚决如刀,『无敏大叔,如果你今天是来当说客的,那么,麻烦你马上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

无敏捂住嘴巴,夸张道,『好,我马上闭嘴,我不说了!』

无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微笑与霸道如此融合,美貌与智慧交相辉映,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跟臭小子,呵呵,真是绝配啊!更重要的是,在她身上,他看到了浑然天生的首领气度。这一点,和臭小子有得一拼。如果两人携手,在辽阔的草原上必定开创出一片大天地。

杨娃娃有点不好意思了,老人嘛,疾言厉色总是不好,歉然道,『对不起,无敏大叔,我——我只是——』

『没事没事,我明白你的心情。』无敏让她的手臂挽着自己的左手臂,继续往前漫步,『你知道这片草原,到底有多大吗?』

她心里一顿,浅锁秀眉,思索着他的意图。他没有得到回答,知道她必定是有所顾虑,低着头,狡诈一笑,刺激道,『哎哟,你一个女娃娃,哪里懂得这么多,算老头子问错人了!』

她知道他是故意激将,说就说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展开眉峰,平视远方,白皙的脸蛋上,笑意若隐若现,『我不知道这片草原到底有多大,不过,东边应该是东胡,南边是林胡和楼烦,西边是月氏等国家,北边是极寒之地,整片草原,少不得也有几千里吧。无敏大叔,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只是,她不知道21世纪的名称,是不是和当下的叫法一样?

『这个嘛——完全正确!』

她继续侃侃而谈,俨然一个政治家,『不过,草原上各个部落很分散,各自为阵,部落之间纷争不断,经常为争水、争地、争夺草场,厮杀,抢掠,争斗。其实,对于部落和民众,战争带来的危害很大,草原凋敝,人口减少,牲畜死亡,不利于部落、甚至整个匈奴族的发展和强大。』

无敏惊愕,实在是太震撼了。他果然没有看错,她的见解确实高人一筹,不,高出好几倍。

『你说的很对,说到我们匈奴的发展呢,如果各个部落能统一起来,那就再好不过。现在,已经有几个部落,结成联盟,欺负弱小的部落,或者,当周边邦国侵犯的时候,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敌人!』无敏说着,皱纹横陈的眼睛微露赞许与向往,目光锐利,炯炯有神。

『周边邦国非常强大,经常欺负我们匈奴,特别是靠近邻邦的部落,经常被突袭、劫掠,女人孩子和牛羊马匹都被他们抢了,生存很艰难,生活很困苦!』

『联盟?是哪几个部落结成联盟了?』她有点惊讶,随即又释然了,整个匈奴族要统一,部落联盟可能是要经历的历史进程,现在已经出现了,那不就是大势所趋了吗?

『挛鞮氏部落,丘林氏部落,须卜氏部落,这三个部落结成联盟,联盟中总共有大小十个部落,统领的骑兵大约有七万!』

杨娃娃有点震惊,也有点惊喜:匈奴族的四大贵族都出现了,说不定,还可以亲身经历匈奴民族统一的历史过程呢!匈奴族已经消失,匈奴帝国的缔造和崛起,更是一个消失的历史之谜,再无可考。而现在,嘿嘿…

她沉思道,『这三个部落都是大部落,结成联盟,肯定经历了很多矛盾和冲突。那么,部落联盟中应该有一个统领之人吧,怎么称呼?比如说,单于,之类的称呼!』

『咦,你一个年轻的女娃娃,怎么知道这么多,连首领的称呼都知道啊?很不简单呐!』无敏狐疑地看着她。她实在深不可测,按说她不是匈奴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匈奴的事情呢?

她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联盟首领真的叫做“单于”。想来,匈奴的统一,真的是从部落联盟发展起来的;而挛鞮氏部落,将会成为联盟的统治阶层,既而成为匈奴帝国的大单于?

她尴尬地笑着,怎么一来到古代,好像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而古代人都是笨蛋似的。其实,她只不过是站在资讯发达的肩膀上而已,智慧啊什么的,古代人和现代人,不都是一样吗?

无敏看着她羞红的脸蛋,正色道,『挛鞮氏部落的酋长立脱,是联盟的单于。』

『立脱?那个混蛋的哥哥?』她没想到这一点。这么看来,立脱应该是一个卓越的领袖,只是,他能否完成统一大业?头曼,是立脱的下一代、下下代?

『对,他是臭小子的哥哥!』无敏发现她神色有异,拧着眉沉思、精灵古怪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

『女娃娃,你知道吗?如果你没有出现,臭小子可能一直到死都不会娶阏氏!』

『啊?为什么?』平地惊雷!这句话,让她大大的震惊。难道他的思想竟如此先进、崇尚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他痛恨女人,讨厌女人,所有的女人!』无敏的每一句话,无异于夏季的一声声雷吼,惊天动地!

杨娃娃蹙起眉,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他就对她那么感兴趣?他不是痛恨女人吗?

看着她不解、极欲了解情况的面容,无敏的眼角处,急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阴谋得逞的狡猾与得意。

『你应该知道,他害死了阿爸,才会流落到寒漠部落的。臭小子说他没有害死阿爸,不过,所有人都不相信,连他的阿妈也不相信,还骂他打他,而且把他交出来处置,幸亏他的哥哥立脱偷偷地放了他,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就因为他的阿妈不相信他,他才痛恨所有的女人?』天,他的感情太浓烈太澎湃,思想太偏激,太容易走极端了。她总算有所了解,同时又有一个疑问,『但是,我也是女人,他怎么不恨我呢?』

不只不恨,还疯狂地占有!

无敏赞许地看着她,神秘一笑,『那还是夏初的时候,因为加斯部落突袭,他从南边赶回来,回来的第二天,他来到我的毡帐,跟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女子,他想要这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逃跑了!』

她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内心的湖水微波荡漾,粼粼的湖面,犹如绸缎,平展光滑,抖动起来,却是那般的沉重。

他继续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要这个女子吗?他说,第一眼,他就被这个女子吸引了。这个女子非常特别,身手很奇特,很有气魄,很聪明,很美丽。最重要的是,他每年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到一个相同的女子,而这个女子跟梦中的女子很像,所以,他相信,这个女子,是天神赐予他的阏氏!』

『臭小子痛恨所有的女人,惟独这个女子让他深深的震撼,让他好奇。他说,遇到她,他才觉得以后的日子可以好好过,才有依托。如果这个女子离开他,他也不会死去,但将会变成干涸的龙湖,干枯的绿树,其实呢,跟死了也差不多了。』

杨娃娃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离开了你,我并不会死去,只是凋零。

如果她离开他,他不会死去,只会干涸。她明白,他的肩上扛着重大的责任,不能自私地丢下一切不管。也许,这才是人的本性吧,这也是开创伟业的大人物不能专一于儿女私情的共性!

听到这些,她明白他是爱自己的,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心湖荡漾、既而心潮翻涌。爱,从来都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产生的,而且,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情不自禁,真的是“情不自禁”。

而自己呢?她彷徨了,迷茫了,对于他,有一点点的喜欢吗?此刻,她心里很乱很乱,仿佛江南春天的漫天飞絮,随风纷飞、漫摇,毫无目的,白濛濛的一片。

如果是喜欢——他凝重的感情,他的霸道,他疯狂的占有,他的残暴,她应该是无法接受的。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嫁给他,他的感情,太可怕了!』她幽幽地说着,平静的语气中,泛着坚决的波澜。

无敏重重地叹气,『我明白,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不同于一般女孩儿。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臭小子没有害死他阿爸的?你这么肯定?』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说完,她立时明白,肯定是禺疆在帐外偷听,然后告诉无敏的。如果是无敏偷听的,他肯定不会问的,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笑了,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反问道,『他为什么要害死亲生父亲呢?他阿爸不喜欢他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害死阿爸,有什么动机?会得到什么好处?』

无敏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好像看怪物一样,『动机?女娃娃,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理由害死他的阿爸,所以,不是他害死的!』

穿越—匈奴王妃 - 惊雷(3)?

惊雷(3)

她眨眨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键是,要先有害人的理由,才会害人的嘛!』

『哦,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你这小脑袋瓜,真的是不一样,奇奇怪怪的想法真多。』无敏慈眉善目的脸上,欣慰地笑着,『你不知道臭小子有多激动!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害死阿爸的,而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否定了这个既定的事实,他呀,高兴了几天几夜,连吃饭都没有心情了,其他的事情更加不想做了!』

『他已经把你当作他生命中的女神,上天赐给他的最最尊贵的礼物——他发誓,一定要娶你做阏氏。女娃娃,如果你一直坚持着不嫁给他,他真的会疯狂的咯!』

这两天,杨娃娃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荡着无敏大叔的最后一句话。

女神…礼物…阏氏…疯狂…

她坐在矮凳上,盯着木案上一碗浓稠得发黑的汤汁,深蹙着眉,似乎陷入了冥想境界。

这碗汤汁,是央求那个老婆婆帮忙弄来的。要离开他,离开草原,最关键的一个道具,就是这碗汤汁。可是,此时此刻,她犹豫了,迟疑了;如果,没有碰到霓可和无敏大叔,没有听到关于禺疆的任何话语,她会毫不犹豫地实施原定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