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娃娃不惧地看着她,淡淡道:“原来你是要报仇!”

“对,你说得很对。可惜啊,你要怪就怪自己吧,如果当时你不阻止禺疆叔叔的话,我就不会站在你的面前了,禺疆叔叔也不会痛悔终生了。”

痛悔终生?杨娃娃略有一颤:“你想要我死?”

“怎么?害怕了?”爱宁儿轻狂地笑着,仰起头,得意地狂笑,突然,似乎笑得岔气了,猛烈地咳着,弯着腰,很痛苦的样子。

杨娃娃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可怜。好一会儿,她止住了咳嗽,直起了腰,眸中映衬着轻盈的光流,帐内的火光照得她潮红的脸色更加暗红,有些可怖。

爱宁儿迷蒙着桃花眼,语气无比的坚定:“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你得到!”

杨娃娃很清楚,爱宁儿要置自己于死地,绝不可能放过自己;她会怎么动手,何时动手?自己该如何脱身呢?今夜,阔天会来吗?她轻轻牵起唇角,应付道:“爱宁儿,你仍然那么任性,那么固执,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累,有些事情,拿得起,放得下,才会生活得开心、快乐。”

爱宁儿瞪着她,好像要把她生生地吞下去,茹毛饮血一般:“是的,我本来是很开心、快乐的,阿爸阿妈很疼爱我,每个人都很喜欢我,但是,”她转开脸,微微仰头,侧脸的轮廓柔软如丝、忧伤如水,“自从你们来了以后,很快的,阿妈死了,接着阿爸也死了,而且,你还抢走了我最崇拜、最心爱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多么伤心,多么痛苦,那种失去亲人的滋味,你根本就没有尝过吧?”

爱宁儿转过身子,再次面对着杨娃娃,冷凝地逼视着她:“你们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现在,我还是挛鞮氏部落快乐的居次。所以,我恨你们,不,我恨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你想杀我,何不现在就动手?你还犹豫什么?”杨娃娃镇定道。

“是,我很想立刻杀了你,不过,你不觉得,慢慢地折磨你,不是更有趣吗?”爱宁儿抽动着秾丽的桃花眼,阴冷的眼风扫向杨娃娃的脸庞,“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你的,我一定会赶在禺疆叔叔救你之前杀了你。”

“来人!”爱宁儿头也不回地吆喝道。

四名守卫快步进帐,孔武的体形往里边一站,立即拉出四道高大的黑影,营帐里显得局促;一个守卫颔首,恭敬道:“姑娘有何吩咐?”

爱宁儿尖厉地看着她,急促道:“抓住她!”

杨娃娃心中一阵悸动,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想要抓住她,哼,没那么容易,只是,目前的情势,也是无法逃脱,反抗亦没有好处,且先看看爱宁儿到底意欲如何!

2007/8/3、13:30

穿越—匈奴王妃 - 恨满天(4)?

恨满天(4)

杨娃娃任凭两个守卫抓住自己,看着爱宁儿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刻薄的桃花眼斜飞入鬓,艳若桃李,黑瞳点漆,相较以前,更加的玉色风娆、魅人蚀骨。

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精致匕首,在杨娃娃的面前来回地挥动,炫耀一般,银白的芒色涌现而出,晃在白皙的脸上,惨惨的白,刺人的眼。她掀高眼皮,吊起眼珠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你也太蠢了,居然乖乖地让他们两个抓住,你说,我应该怎么折磨你呢?”

杨娃娃淡定的眸子迎光闪烁,冷冷地勾起唇角的一抹藐意:“你有充分的时间,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如何折磨我。”

“没错,我应该好好考虑,免得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杨娃娃嫣然一笑,悠闲地看着她,目光轻慢。

爱宁儿呼吸一紧,怒从心起,突又灿烂地晕开媚丽的笑容,把锋利的刀刃贴在杨娃娃的脸上,随意地拍打着她白嫩的脸庞:“你说,如果在你的脸上划上几刀,结果会如何?”

“如果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爱宁儿的眸色顿然地寒栗,戏谑道:“你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

害怕?呵呵,害怕的话,就不会任凭两个守卫抓住自己了。杨娃娃心中一阵冷笑,这四个高大的守卫并不难对付,她想要挣脱他们的钳制,也不是很困难,只不过是——不想。她扬起眉睫,平静如常:“你见过我何时害怕过了?”

爱宁儿夸张道:“那倒是。不过,我现在很想看看,你到底怕不怕。”她扬起泛着冷光的匕首,帅气地吹了两下刀尖,发出轻微的嘶鸣;她乌黑的瞳孔慢慢地收缩,邪恶道:“就从你的手腕开始吧,你可要忍着点儿,我可不管你疼不疼的。”

爱宁儿朝守卫一使眼色,只见守卫更紧迫地制服着杨娃娃,绝无还手、逃脱的机会。她握着匕首,锐利的刀尖慢慢地接近被守卫扣住的胳膊,脸上漫动着邪恶、乖张的笑影,火光照耀,猩红得狰狞。

冰冷的刀尖触到手腕处,杨娃娃觉得胸口一凉,呼吸倏然的急骤,正要有所行动,忽然听到一声严厉的断喝——

“住手!”帐口,温然站立的,是楼烦王妃,谦和的脸上微有薄怒。

四个守卫俱是一惊,战战兢兢地垂首唤道:“王妃。”

爱宁儿愣住了,有一刹那的失神,直到楼烦王妃行至跟前,才惊醒过来,惊凝了桃花眼,语音刻意地保持着冷静:“王妃不是在酒宴上观赏表演吗?怎么来了?有事吗?”

楼烦王妃柔和的目光一接触到爱宁儿不驯的眼神,立时森寒起来,严肃道:“爱宁儿,你管的事情也太多了吧,要不是看在浩维的面上,我绝不会容许你留在王庭的。”她扫了一眼杨娃娃,柔和有如清风,接着,冷笑道,“如果我不来,这儿可不是有人要闹出什么事情了!你倒说说,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杨娃娃自是没想到楼烦王妃会帮助自己,更是没想到她的亲切与柔和之下,也有强硬的一面,是啊,王妃的身份,当然需要威严的气度。然而,她为何帮助自己?

爱宁儿悚然一栗,仍旧面色如常:“王妃还不知道吧,这人是匈奴挛鞮氏部落的单于阏氏,是我姐姐呢,还是我央求王子把我姐姐救回来的呢。我们姐妹好久不见了,想要好好谈一谈,王妃不会不允许吧!”

楼烦王妃惊媚的眉梢渗透出怒气,讽刺道:“哦?她是你姐姐?那你为何把匕首搁在她的脸上,还要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

爱宁儿面色微涨,粉粉的嫩红,扬声张狂道:“王妃,她是我让王子帮我带回来的,好像跟王妃没有关系吧,王妃还是请吧,不然,王子知道了,可就不太好了。”

“放肆!”楼烦王妃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乍然而变。

杨娃娃听闻两人一来一往地吵架,知道楼烦王妃有意保护自己,可是,爱宁儿太过嚣张,依仗着楼烦王子的喜欢与纵容,一点儿也不惧怕楼烦王妃,还有恃无恐地进行威胁,咳,爱宁儿蛮横的性子仍然如此,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王妃,说句不好听的话,现今您还是王妃,以后呢,王子当上了楼烦王,这个王妃的位置,还会是您的吗?您可要想清楚了,我是好心提醒您,免得以后王子很难做,我很难做。”

“爱宁儿,你干什么?”一声震怒的呼喝破空而来,爆炸在拥挤不堪的营帐中间,僵住了所有人的身躯;楼烦王子跨步进帐,声调里蕴含着略微的责备,“你怎么可以如此跟母亲说话?”

爱宁儿腮边的嫩红刷的粉白,眉目慌乱,欲言又止道:“我…王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楼烦王妃冷哼一声:“浩维,要不是我及时阻止,这位匈奴的阏氏,就被她挑断手筋脚筋了。”她眉眼一紧,继续道,“爱宁儿说,这位阏氏是她的姐姐,难不成,这就是她们姐妹俩的特殊情谊?”

杨娃娃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出好戏。

楼烦王子疑惑地看向爱宁儿,薄唇紧抿,眼色凝重。爱宁儿蹙眉而望,想要说什么,尚未开口,又被打断了。

楼烦王妃察言观色,眼见自己的儿子听进去了,便又语重心长道:“浩维,你是楼烦的王子,一言一行都要为我们楼烦着想,切不可意气用事;你仔细想想,如果匈奴的单于知道了我们把他的阏氏掳走,说不定会发兵攻打,万一阏氏有个什么不是,单于大怒之下…那可怎么好?”

楼烦王子俊洒的容颜传承了他母亲的风韵,少了三分冷硬,多了两分秀致,硬挺的浓眉黑眼,亦是融合了两分的柔秀,愈显俊逸。他的脸上微有慷慨之色,激昂道:“母亲的思虑甚是周到,浩维自是明白,然而,我楼烦的骑兵骁勇善战,会怕他匈奴的骑兵吗?母亲多虑了!”

2007/8/3、13:30

穿越—匈奴王妃 - 反攻(1)?

反攻(1)

庆功宴高潮迭起,歌舞渐歇,酒酣耳热,君臣、将士们酩酊大醉,调笑、嬉骂、疯行、狂语,丑态毕现;或仰天而躺,或俯身而卧,鼾声渐高;有的拿着酒杯东摇西摆,有的眯瞪着眼睛哭笑不止…王庭内外,火光闪耀,醉倒一片…从远处观之,靡丽纷乱,醉生梦死…

浓浓夜色的掩护之下,奔腾的铁蹄呼啸着、狂烈地扑向酒气冲天的楼烦王庭;因这庆功宴的举行,各个关卡早已松懈,铁蹄毫无阻碍地横冲直撞,直捣王庭中心,就像大漠无边的黑夜之中突然出现的狼群,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楼烦王以及将士们的面前。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尖锐的箭镞已经贯穿他们的头颅、喉咙、胸膛,贯穿他们尚未清醒的意识。

楼烦王,就是如此可笑地死于乱箭之下,死于缤纷的美梦之中。他的头颅,被某个骑兵一刀砍下,挂在战马上,也仅仅是得到赏赐的战利品之一。

所向披靡的两万铁骑,就是禺疆统领的联盟骑兵。听闻消息,他立即下达命令:踏平王庭,扫荡楼烦。马不停蹄地狂奔一个白天,狂热的激情鼓舞着骑士们复仇的斗志,于夜幕掩护之下,快速地控制了整个楼烦王庭。

禺疆找遍了王庭的所有营帐,疯狂的举动、咬噬的表情让人心惊胆颤,足以摧毁一个正常人的神经,因为,他没有找到他的阏氏,他没有看到雪的影子…为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庭的金帐前面,不在意地抬起头,愕然地愣在当地,既而、全身血液翻涌不息,只余灼亮的眸底冰冷彻骨。那是他的阏氏,就站在他的前方,无所畏惧地望着他,唇边似乎噙着一溜儿淡淡的笑;而她的脖颈上,抵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两旁站着四个执刀的守卫,后面是一男两女。

这个男子,就是楼烦王子浩维。他瞪视着前方的禺疆,笑得俊雅风流:“单于果真是不同凡响,速度可真快!”

“可惜呀,不能和王子痛快地打上一仗,真是太不过瘾了!”禺疆轻蔑地一笑,鄙视的眼风冷冷地扫过浩维,转而凝定在杨娃娃的脸上。

禺疆的身后,一列骑士迅速排开,弯弓搭箭,泛着冷光的箭镞对准了前方劫持着阏氏的一行人,涨满的弓、蓄势待发,阵仗浩荡。

杨娃娃柔和地望着他,内心激荡,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她是懂得他的,如此紧迫的时刻,她的夫君,从容不迫,镇静潇洒,根本不把敌人放在眼里…关心则乱,是万万不可的!只见,他的眸光在火光的烧灼下,愈加冷冽、森然。

眼见禺疆一派镇定,目光藐然,浩维微有愠怒,手腕略加劲道,威胁道:“你的阏氏,我会好好招呼她的!”

禺疆轻笑道:“王子,你的父亲已经被我的兄弟砍下脑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你——”浩维脸上的傲色倏忽不见,横流着愤怒与悲伤,握着匕首的手,克制不住地发颤。

强敌在前,攻心为上,使其自乱阵脚。禺疆深谙此理,效果亦是不错。眸光一闪,他突然看到,浩维的斜后方,站着一个气韵高雅的中年女子,美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宁和的目光仿佛承受着过多的情绪,惊疑不定,躁动不安,洁净的脸容漫动着影影绰绰的意绪,纷乱不止…他甚觉奇怪,她是谁?为何如此激动地望着自己?

“爱宁儿,好久不见,原来你也在这里!”禺疆转开视线,悠闲地招呼道,就像跟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随意。他应该早就猜到,楼烦掳走他的雪,并不是无缘无故的,爱宁儿…很好,今夜,就让她明白,绝对没有下一次。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这随意的腔调里,毫不隐藏的是铿然作响的怒气。爱宁儿自是听得出来,可是,她再也不是那个任性的小姑娘了,那个痴心地爱着禺疆叔叔的挛鞮爱宁儿已经死了,如今,她的心中、只有满腔的仇恨。没错,她要报仇,为阿妈、阿爸报仇,为自己报仇,因为他们,她才会流落在此,被迫喜欢她根在本就不喜欢的楼烦王子。

爱宁儿轻挑细眉,嘲讽道:“禺疆叔叔,我把你的阏氏请来楼烦玩几天,你也不需要如此紧张吧!”

楼烦王妃缓缓地举步上前,朝着禺疆走过来,婉媚的眸子雾气弥漫,晶亮的光影闪烁不定,震颤了嗓音:“你…真的是挛鞮禺疆吗?你的阿妈是…冰溶阏氏吗?”

“母亲不要过去,回来…”浩维惊呼出声,却没能止住母亲前进的步伐。

2007/8/5、14:40

穿越—匈奴王妃 - 反攻(2)?

反攻(2)

她是楼烦的王妃?她怎么会认识阿爸和冰溶阏氏?她到底是谁?禺疆疑惑地盯着她,猜想着她到底是谁,竟忘记了回答她的问题。

楼烦王妃又往前走了几步,眉头深锁,音调急促:“你怎么不回答我?你的右腿内侧,是不是有一小块红褐色的胎记?”

呃…这个很隐私的胎记,当然只有自己知道,楼烦王妃如何知道这个?杨娃娃平静的眸子猛地一颤,对了,怪不得第一次看见王妃,就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禺疆和王妃的脸容,多少有一些神似的。呵,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层呢?她应该就是禺疆的阿妈,只不过…她居然是楼烦王妃!

禺疆的震惊,并不亚于她。望着激动不已、极欲知晓答案的楼烦王妃,他亦是紧张得手心渗汗,一股猛烈的潮水拍打着他的胸膛,兴奋得暗哑了声音:“你怎么会知道…你…”

鸦雀无声。眼见楼烦王妃颤步靠近单于,后面众等弓箭手更是虎视眈眈,拉弓的撕裂声刺入耳膜,铿锵作响。

禺疆慢慢地收紧黑亮的瞳仁,又慢慢地放松,缓慢抬手,示意弓箭手不许妄动。

“孩子…”楼烦王妃哽咽着,泣不成声…她摇摇欲坠地踱步过来,停步在禺疆的前面,紧紧地扭结着眼角,闪亮的泪水冲决而出,“我的孩子…阿妈对不起你…”

禺疆深深动容,只是不敢置信会有这么一天…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他好想问问他的雪,他好想跟雪说:你看,她说她是我的阿妈,你说她真的是我阿妈吗?可是,雪还在敌人的手里,陷于危险之中,而如今,他被这突乎其来的真相镇住了,仅是讷讷地问道:“你…真的是我阿妈?”

“母亲,你干什么?快过来啊!”浩维气急败坏地叫唤,显然,他并没有听清楚母亲和敌人的对话,更加不明白母亲为何如此激动。

楼烦王妃好似没有听见儿子的叫唤,只望着眼前让她朝思暮想的儿子,使劲地点着头,两行晶莹的清水悲伤了她的容颜。

禺疆开心地笑了,黝黑的脸庞绽开幸福的微笑,却突然地凝固在脸上…他猛地出手,扯住柔弱的楼烦王妃,左手制着她的肩膀,右手扼住她的咽喉,转开脸,不忍看她惊愕的表情,凛冽的目光射向惊慌的浩维,冷嗤道:“王子,如何?一人换一人,应该很公平吧?”

楼烦王妃颤抖着眉睫,眸中的激动转瞬化为悲伤,粼粼的泪水干涸于洁净的脸上,洇开为飘忽的冷静与从容…

所有人俱是大吃一惊。杨娃娃也没料到禺疆如此狠心,以王妃为人质来换取自己,思及此,又感动于他的深情与唯一;在他心中,只有自己,才是他最在意的,旁人自是无法企及,亲生阿妈都不能。

浩维失去了唯一的筹码,脸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是凉了半截,忍不住地、严厉地瞪了母亲一眼,遂而,俊洒的脸上扬起狠戾的冷笑:“我的母亲,你随便处置,不过,你的阏氏也随我处置吗?”

箭羽咻咻地呼啸,笔直地刺进胸口,“啊”的几声惨叫,楼烦的四个守卫应声倒下。

浩维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冷气从脚底直冲而上,漫延至手腕,骇然地抖动,似乎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阔天提刀走上前来,缓缓地靠近浩维,英伟的眉宇之间苍茫无色,看不出一丁点儿情绪的流动。浩维一阵激动,眸中精光闪耀,说道:“阔天你来得正好,保护爱宁儿!”

身侧的杨娃娃听闻他的呼吸骤然紧促,鼻息愈加火热…此时不把握机会,更待何时?她朝阔天使了一个眼色,锐利的锋芒顿涌,紧致了呼吸,胸口提上一口满满的气,冷不防地出击,迅速地挡开握住匕首的手臂,手肘狠狠地撞向他的胸口,趁他疼痛、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蹦开几步。值此之际,阔天的刀尖,架在他的脖颈上,折射出来的耀目寒光,照亮了他戾气横流的俊脸。

浩维惊怒交加,厉厉地瞪着阔天,似乎要从他的脸上挖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喝道:“阔天,你背叛我…”

话未说完,骑士们纷拥而上,制服住浩维和爱宁儿。一眨眼的功夫,楼烦王子功败垂成,落入敌手,生死悬于一线。

禺疆放开楼烦王妃,拉住杨娃娃的胳膊,一把扯到胸口,狂猛地拥住她的身躯,不管此刻有多少双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也不管她如何地推拒,只一味地抱紧,好似要勒断她的腰肢、她的呼吸。

2007/8/5、14:40

穿越—匈奴王妃 - 反攻(3)?

反攻(3)

禺疆的身子绷得僵硬,冷肃着脸孔,一丝笑意也无,生气地责备道:“以后不许你这么冒险了,万一他反应比你快,那你不就要受伤了?”

杨娃娃晓得他是情切心乱,担心自己出事,遂红透了脸腮,牵动唇瓣,眉眼弯曲,好笑道:“不会的,我有把握——”

他沉下脸色,黝暗如黑潮,仍旧不依不饶:“有把握也不可,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非得要受伤了才知道男人的厉害是不是?”

这男人怎么这么啰嗦,不就是一件小事吗?这会儿绕在这事上喋喋不休,是他的作风吗?况,周围还这么多双眼睛呢,他是怎么了?她以双掌推开他的胸膛,着力地挣脱了他炙热的拥抱,轻声道:“好了,大家都看着呢!那个…楼烦王妃,我想,应该是你阿妈。”

杨娃娃不等禺疆答话,径直走过去扶住楼烦王妃,关切道:“王妃,你有没有受伤?”

楼烦王妃一脸怔忪,冷滞着眸心,木讷地看向前方,惨白的脸容茫然一片…

禺疆走过来,轻轻地扳住楼烦王妃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黑眸中跳跃着些许激越的芒色,激扬道:“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娃娃按住他的胳膊,劝慰道:“你冷静一点!”

楼烦王妃恢复了和暖的神色,却惶急地揪住眉眼,颤抖着唇瓣,焦急道:“求求你,不要杀他,不要…你放了浩维吧,他是你弟弟…”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禺疆激动地喊道。

“我是你阿妈啊,冰溶阏氏没告诉你吗?”楼烦王妃水眸中的波光轻轻摇漾,泪水簌簌而落,嗓音沙哑,喃喃自语道,“可能,她没告诉你吧!是啊…她怎么会告诉你呢?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禺疆一语不发,但见扣住楼烦王妃的胳膊簌然地发颤,手背上的骨节突兀地滚动着,青筋暴胀,眼神愈发地倔强。

眼见如此,杨娃娃一抿芳唇,猜测道:“王妃,您说的是谁?是冰溶阏氏吗?您真的是禺疆的阿妈?那您怎么会在楼烦…”

楼烦王妃呵呵低笑,轻轻地阖上漾满水波的眸子,两行晶莹的泪水顺流而下,淌过光晕离散的脸庞,悄然滑落,隐忍的悲伤慢慢地散溢而出。她柔婉的语气淡如细雨,扬如清风:“想听故事吗?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禺疆挥手,示意众等骑士退下,只余数人押着浩维和爱宁儿。阔天站在侧旁,神情冷淡,并不关注旁人的事情,似乎眼前一切,并不在他的眼底。

楼烦王妃平展眉心,舒缓了悲伤的脸容,苍远的眸子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缓缓道:“多年以前,乔氏部落有一对双胞姐妹,姐姐娇美风娆,妹妹清丽婉媚,惹得周边多个部落的英雄竞相爱慕。十五岁那年,姐姐已有心上人,她们的阿爸却把姐姐嫁给挛鞮氏部落的酋长,纵使不情愿,姐姐仍是嫁过去了。不久,妹妹去探望姐姐,见到了神勇的姐夫。姐夫一直未能得到姐姐的真心对待,转而喜欢心思单纯的妹妹。多日相处,妹妹自是喜欢姐夫,并把最珍贵的自己献给了姐夫。姐夫向姐姐提出,要娶妹妹为阏氏,姐姐惊愕之下,并没有反对。”

杨娃娃心念一动,寻思道:她所说的,是冰溶阏氏和妹妹冰研的故事吗?她如此了解,难道,她就是冰研?她看着禺疆索眉沉思、一脸迷惑的神情,知他必定更加迷糊,遂而问道:“那么,妹妹嫁给姐夫了吗?”

倏忽滚涌而来的冷风掀动楼烦王妃的衣袂,风华独具的身姿清旷澄澈,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翻飞如蝶,眉目之间隐去了大悲大喜之色,犹显得清素无华。

她浅笑一声:“过了几日,姐姐跟酋长建议,大半年之后再迎娶妹妹,因为姐姐刚刚嫁过来,就急着迎娶妹妹,这有损于酋长的名声。酋长想想也是,就依从了姐姐的建议。大半年以后,姐姐把妹妹送回乔氏部落,酋长准备好一切迎娶妹妹,却一个人先行跑去乔氏部落探望妹妹。酋长没有料到,一到乔氏部落,就听见部民说妹妹即将嫁给沮渠氏部落的酋长,明日就举行大礼。酋长在部落里没有找到妹妹,却在一片海子边看见妹妹和一个男子激情相拥,酋长一怒之下,掉头火速回到部落,当即点兵,立誓扫荡沮渠氏部落。姐姐及时劝慰酋长,避免了这一场战争。”

2007/8/7、15:00

穿越—匈奴王妃 - 反攻(4)?

反攻(4)

明火闪耀,苍茫的夜空上,隐约有云海翻涌,万象雄浑。朗洁的月亮,隐藏在厚厚的云层背后,星星也隐去了莹亮的光芒,消失于夜空。冷风吹拂,散开了每个人乌黑的发丝,迎风飞扬。

禺疆暗沉的眸中腾烧着火红的光影,而目光冰冷得让人惊悚,激动地喊道:“这个酋长,是不是我阿爸,姐姐,是不是就是冰溶阏氏?是不是?是不是…”

杨娃娃拉住他的胳膊,以略微责备的眼神、强迫他冷静,让楼烦王妃继续说下去。

楼烦王妃对于他激动的追问不为所动,仍是娓娓道来:“酋长再次来到乔氏部落,质问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拒绝嫁给酋长,只说根本就不喜欢他,让他以后别再纠缠她。”

杨娃娃脱口问道:“为什么妹妹不嫁给酋长呢?她不是喜欢酋长的吗?”

“乔氏部落的酋长要把妹妹嫁到沮渠氏部落,虽然妹妹喜欢酋长,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挑起两个部落的仇恨,况且,当时沮渠氏部落和挛鞮氏部落实力相当,挛鞮氏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战争一起,受苦的就是两个部落的部民了。”

杨娃娃甚是奇怪,难道自己猜测有误?眼前的楼烦王妃不是妹妹冰研?如果嫁到沮渠氏了、又怎么会在楼烦?她转动着眸子,疑惑道:“那妹妹嫁到沮渠氏了吗?”

楼烦王妃媚然的眼眸迅疾地闪过一丝讽光,眉目间冷傲地一荡,唇边挂起泠泠的嘲讽之意:“其实,妹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姐姐是一个非常骄傲、自尊心强的人,即使她自始至终并不喜欢酋长,但也看不得酋长喜欢妹妹、而冷落了自己。她担心酋长的名声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拖延时日的方法,实际上,她非常讨厌、鄙视妹妹,根本就不会让妹妹嫁给酋长。暗地里,她操纵着一切,让阿爸把妹妹嫁到沮渠氏。沮渠氏酋长本来就非常喜欢妹妹,不过他很尊重妹妹的决定,并没有强迫妹妹嫁给他。挛鞮氏酋长看到妹妹和一个男子激情相拥,就是沮渠氏酋长,然而,他们只是在告别。”

“如果妹妹嫁给酋长,就会毁了姐姐的一生,而且,三个人将会更加痛苦。于是,妹妹宁愿忍痛离开,也不愿嫁给酋长。酋长被拒绝之后,伤心与愤怒之下,大病了一场,就在他生病的大半年里,妹妹为他生下一个小男孩,姐姐知道后,抢走了孩子,扬言酋长的孩子不能遗落在外。后来,妹妹偷偷地来到挛鞮氏部落,听闻姐姐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她的孩子,也就欣慰地离开了。妹妹没有料到,姐姐对酋长撒谎说:妹妹不能带着孩子嫁人,根本就不想要这孩子;妹妹更加没有料到,姐姐是要折磨孩子,把妒嫉和仇恨转嫁到孩子身上。”

杨娃娃完全确定,这孩子,就是禺疆,姐姐,就是冰溶阏氏,那么,妹妹…会是楼烦王妃吗?

跳跃的火光,给夜色笼上一层蒙蒙的红晕。禺疆布满血丝的眼睛遽然一亮,冲动地问道:“那…妹妹去哪里了?”

楼烦王妃望了望浩维,转而望着禺疆,目光平和,漫溢的柔情款款如缕:“妹妹离开了乔氏部落,离开了匈奴,独自生活在楼烦边界草原上的某个小部落。一日,妹妹在草原上放牧,碰到了楼烦王,楼烦王一见倾心,强迫妹妹跟他回王庭。妹妹一个柔弱女子,只能以死相威胁,然而,楼烦王以部落中所有牧民的生死威胁她,妹妹自然无法抗拒,跟他回到王庭。楼烦王伊车侯真心对待妹妹,封她为王妃,以自己永不疲倦的深情,默默地为她付出,希望得到她的爱。妹妹并不是无情之人,三年之后,终被楼烦王的深情所感动,为他生下一位王子。”

呀,楼烦王妃真的是冰溶阏氏的妹妹冰研?原来后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如此,王子浩维和爱宁儿岂不是表兄妹?杨娃娃微微惊愕,无奈地想道:真是冤家不聚头,一家人都碰到一起了。

禺疆浑身绷得僵硬,挺拔的身形虚弱地颤抖着,英挺逼人的浓眉微微揪着,眼中晶亮的泪光闪耀如星辰,迟疑道:“阿妈?你真的是我阿妈,是不是?”

2007/8/7、15:00

穿越—匈奴王妃 - 反攻(5)?

反攻(5)

“孩子,当然是的。”楼烦王妃走上前,伸手抚触着禺疆的下颌,缓慢地往上,一一抚过他的脸颊、鬓边、额头,伤怀的泪水再次潸潸滚落,“阿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十八年前,我派人找到我的贴身婢女乌丝,让她帮我照看你、保护你,不曾料到,你已经不在挛鞮氏部落了。我的姐姐冰溶发现了乌丝,担心她跟酋长说出真相,就派人杀她。乌丝身受重伤,所幸的是,她得到天神的眷顾,赐予她通灵能力,许她以重大的任务,潜藏在挛鞮氏部落,等待一个神女的出现。同时,乌丝一直在找你,十几年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最近几年,才听闻你已经成为北地的大英雄。”

爱宁儿惊骇不已,不敢相信楼烦王妃所说的一切,不相信阿妈是一个如此狠毒的女人,奋力挣脱骑士的扣押,尖着嗓子叫道:“不许诬蔑我阿妈,我阿妈不是这样的…王妃,你胡说,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