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摇头晃脑地说完,两三个穿着红艳纱衣的姑娘袅袅走来,看着司尉两眼放光。

“几位公子爷,要不要进来坐坐,听听小曲品茶?”其中一个大胆的女子快步上前,就要挽住司尉的手臂,被阿一挡住了。

一把大剑横在身前,吓得那红衣姑娘花容失色,连退了两步。

苏颖最见不得人欺负柔弱女子了,怒瞪了阿一一眼,这才缓了脸色,柔声问:“姑娘没事吧?”

“这位公子他…”

红衣姑娘不知所措,苏颖已经很上道地摸上了她的柔荑:“别怕,他就是个粗人,倒是没什么坏心眼的。不是说要听曲品茶的,要一个单间,就选姑娘你好了。”

红衣姑娘收起方才惊吓的摸样,羞答答地低下头。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常客,悄悄塞进她手里的小碎银分量够足,真是个识趣的人儿:“公子,这边请。”

一旁的司尉眼皮一跳,如果不是昨夜用手试探过了,他真要怀疑苏颖究竟是不是女人,调戏姑娘居然比其他男子还熟练!

熟门熟路的,一看就是经常到乐坊消闲的主儿!

作者有话要说:=3=

第七章 得罪美人

红衣女子领着几人上了二楼,倚水靠窗的单间,视野旷阔,又避开了前院的嘈杂,倒是个识趣的姑娘,知道司尉等人肯定不喜吵闹。

环顾一周,苏颖默默点头,单间虽不大,却也布置得颇为风雅精致。

角落还有几样乐器,显然是等着客人来挑选。古筝、二胡、琵琶,苏颖一扫,随手一点:“司公子,听一曲高山流水如何?”

司尉对这女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已经无语了,他还没试过大白天进这种地方,浑身不自在:“随便你。”

“那便古筝吧,再上一壶好茶,别拿次品来糊弄人。”苏颖特地叮嘱了一句,乐坊都是些穷苦姑娘学习技艺傍身,自小就住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练琴,钱银不多,自是拿不出什么好茶叶,以次充好是常事。

她也不懂得分辨茶叶的好坏,只是有司尉这个大少爷在,免得他扫兴,自己只能再次破费了。

红衣姑娘接过碎银,交代了门外的小丫头两句,笑脸吟吟地坐在古筝前,袅袅乐曲响起,倒有几分指力。

司尉听着还顺耳,苏颖却坐在了红衣女子的身边,低声笑问:“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公子唤我红缎便是了,”红衣女子笑笑,客人到乐坊来,志不在听曲,她向来分神注意周侧,免得怠慢了客人,尤其这三人衣裳光鲜,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更是殷勤照顾。

“红缎,真是好名字。”苏颖点了点头,随着乐曲打着拍子,半眯着眼甚是惬意,看着还真像是懂乐的。

可惜在司尉看来,她只是摇头晃脑的,完全是在打瞌睡而已。

随着香茗和茶点送来,后面跟来三位姑娘,齐齐向他们行礼:“见过三位公子。”

司尉皱眉,萧城真够大胆的,乐坊弄得乌烟瘴气,仿似妓院一般。手中的扇子一转,搭在手心里。看来回京后,有必要提起此事…

思虑间,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他一抬头,便见一蓝衣女子正对着自己微笑,手里端着茶杯:“公子,请。”

“阿嚏——”司尉往后一退,捂着鼻子难受得脸色都白了。

阿一连忙挡在他的身前,恶狠狠地等着蓝衣女子:“走远点,谁让你接近我家公子了?”

蓝衣女子被吓得两眼泪汪汪,面上满是难堪。

她也算得上是乐坊四大美人之一,指明让自己作陪的公子甚多,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没想到此刻会被嫌弃,袖子掩着脸飞奔而去。

苏颖无奈,示意姑娘们先离开,这才开口劝:“司公子,这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只因为乐坊难维持,这才请客人进来品茗听曲,赚一点茶钱而已。”

以为司尉是嫌弃乐坊姑娘身子不干净,才反应那般大,她只好解释清楚,免得他误会了,让姑娘们也难堪。

司尉蹙眉,他哪里管这些姑娘是否清白?

“在乐坊接客,你还能说她们是卖艺不卖身?”

“公子此言差矣,她们不过表演琴艺,请客人喝茶,可有做什么出格之事?”苏颖不乐意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就能看不起她们这些平民女子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尉懊恼地皱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一见两人争执不下,无可奈何地出声解围:“苏小弟有所不知,公子受不住脂粉味,每每闻着都会不停打喷嚏。”

苏颖恍然,难怪反应那么大,原来是被姑娘的脂粉给呛住了!

她一向是爱憎分明的,知道自己误会了司尉,当下便抱歉道歉:“公子,是我不对,没弄清楚这件事便责怪于你。”

“不碍事,”司尉大度地挥挥手,却也被阿一说出自己对脂粉过敏的事有些不乐意。

谁知道以后苏颖不高兴,脸上身上抹了脂粉来折磨他?

光是想想,司尉就忍不住后背发冷,瞥向阿一的眼神里有些不悦。

这算得上是他的秘密了,阿一又如何能轻易告诉他人?

阿一摸摸鼻子,明明公子对这位苏小弟的态度很不同,他才会把真相说出口。误会澄清了,怎么公子反而又不高兴了?

苏颖看司尉的脸色是真不介意,这才松了口气。

她怎么忘记老爹的教训,讨好粮商摆在第一位,自己的喜恶都要扔在一边!

“公子,喝茶降…火…”

苏颖这才端起茶盏,司尉转身不留神碰到了,热茶洒了出来,偏偏半数倒在了她的衣襟上,以及他的腿间。

“扑哧”一声,苏颖首先忍不住笑开了:“公子要喝小人这杯茶,也实在太急了。”

热茶洒出来的地方还恰到好处,司尉还真是很难出这个门了。

“一大哥,麻烦你去对街买两套成衣过来了。”苏颖扯了扯湿漉漉的衣襟,满脸无奈。

阿一却不愿意,板着脸拒绝:“属下绝不能离开公子!”

那天晚上差点让赵财摸进公子的房间,是他身为侍卫莫大的污点!

苏颖嘴角一抽,看着阿一坚决的样子,只好自己动身了。

这才推开门,便见红缎低着头守在门外,见苏颖衣衫湿透,不由惊呼:“公子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两人为了她,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红缎羞答答地问:“公子若是不嫌弃,奴家屋里有大哥的衣衫。”

“求之不得,麻烦姑娘了。”苏颖吁了口气,不用穿着湿衣服出去总是好事。

司尉在房间里听见屋外的话,随着脚步声走远,不由暗叹苏颖的不设防,就如此跟着一个陌生的姑娘离开。

只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见她回来,司尉也有些急躁了:“阿一,你去看看。”

“是,少爷。”阿一刚推开门,便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苏…苏…”

“一大哥怎么知道我的小名?”苏颖抬步走入,笑吟吟地打趣他。

司尉只觉眼前一晃,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缓步走近。

纱裙飘飘,一眼便能看见那纤纤细腰,盈盈一握。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盘起,上面是一支熟悉的檀木钗,素面朝天,却是说不出的清丽可人。

阿一呆了呆:“苏小弟,你怎么穿起女装来了?”

没想到苏颖穿着女装,倒是有几分娇俏,与乐坊的女子也不相上下。

苏颖早知道阿一这个呆子不可能看出来,没好气地说:“我原本就是女儿身,又如何穿不得裙子?”

阿一不淡定了,严肃的黑脸又裂开的痕迹:“可是你那晚和公子同塌而眠,你们…”

他惊悚了,司尉连跟女子靠近两尺外都会不自在的人,居然跟苏颖这个女儿家同床共寝了一夜?

红缎惊呼一声,诧异地看向苏颖:“原来苏姑娘是公子的侍妾,刚刚真是失礼了。”

她竟然把自己的旧衣给苏颖穿,早该去成衣店买一身新衣服的。

苏颖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变成司尉的女人了?

一脸茫然地看向司尉,苏颖迟疑地开口:“公子,那晚的事…”

完全是意外,她可以彻底忘掉的。

司尉却以为苏颖介意,原本想隐瞒下来,如今被阿一道破,被外人听见,不好再继续当作不知情了:“等此地的事忙完,我自会上门跟苏捕头提亲。”

苏颖纳闷,她没说自己想嫁啊…

司尉的确不错,有相貌有钱,估计家世也好,翩翩公子哥儿,也是苏颖见过最俊美的男子。

但是优秀是一回事,她嫁人却是另一回事了。

苏颖一想到要离开平城,离开苏老爹,就满心的不舍。

更何况司尉家里财大气粗,不知道多少规矩在等着她,想想便不乐意了。

要说嫁人,苏颖还没这个打算。

在平城她快活赛神仙,做做红娘拿点小钱,也够自己喝点小酒吃两口肉,这种日子不比在大户人家束缚着要好?

司尉眼看苏颖居然露出为难的样子,似是十分不愿意,不由皱眉:“怎么,你不想当妾,还妄想要当正妻?”

以苏颖的身份,当妾已是少见,要不是那晚误打误撞睡了她,司尉根本不可能把这女人收入房中。

苏颖连忙摇头,苦着脸解释:“公子,小的出身低微,不敢奢望,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反正她又没吃亏,甚至还摸了司尉两把,看见他醉酒后妖孽的样子,实在是赚到了,哪里敢动真格嫁给司尉?

而且看司尉的样子,家里肯定美妾成群,多一个她不多,少一个她不少,苏颖根本不想凑这个热闹。

在平城她自由快活的,以后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儿嫁了,好好孝顺苏老爹就是了。反正城里民风开放,苏颖一点也不介意找个上门女婿的。

“就当那晚的事从来没发生过,等公子事情一了,便与小的分道扬镳,小的自是会忘得一干二净,绝不多做纠缠!”苏颖看司尉皱着眉头不吭声,还以为他不信自己,不得不多说一句:“公子要是不信,小的可以写字画押,要不然发毒誓?”

“够了!”司尉眉头一紧,双唇紧抿,恨不得把面前该死的女人掐死。

原来嫁给他就像是要入虎穴,苏颖不但慌忙撇清,甚至愿意发毒誓绝不跟自己有所牵扯?

苏颖越是不愿意,司尉越是下定决心要把她收入后院之中。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苏姑娘的清誉因我而受损,我自会担起责任来。”

苏颖愁眉苦脸,她还真不想司尉担起这责任来…

作者有话要说:╭(╯3╰)╮另开了一个宫廷古言新坑,很轻松小H哦,嘿嘿,欢迎跳坑~~~~~

第八章 品尝美人

苏颖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扬起笑脸凑了过来:“公子。”

司尉一看她笑得这般灿烂,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苏颖挥挥手让阿一领着红缎退出去,阿一见司尉皱着眉,还是点头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不知道这姓苏的想做什么,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盯着他家公子。

阿一握紧了腰上的刀柄,黝黑的脸上满是狰狞。

若是苏颖敢伤了他家公子一根毫毛,自己定要她一命换一命。

红缎被阿一苦仇大恨的表情吓住了,哆嗦着开口:“这位壮士,不若随奴家到隔壁的房间坐坐,用些点心和清茶?”

“不必,”阿一跟着司尉多年,也是很久不近女色,面色僵硬,有点不知该怎么应付身边的妙龄女子。

红缎在乐坊的时间不短,看得出阿一虽然虎背熊腰,却不像是凶恶之徒,这才挤出一点笑容,小声提点他:“苏姑娘和公子在房间,一时半会不可能完事,壮士还是避开点为好。”

“为什么要避开?”阿一听得糊里糊涂,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在门外,就是要时刻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免得公子受伤。这是他身为侍卫的职责,怎能擅离职守?

红缎无语,这石头一样的侍卫,跟里面那位公子有的一比,刚才被他吓走的姑娘还在房间梨花带雨地哭着呢。

她没好气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家公子又是首肯的,壮士以为两人会在里面做什么?”

阿一更不解了:“除了喝茶吃点心,他们还能做什…”

他一愣,回想到府中那些满身脂粉味的侍妾争相恐后地偷偷爬上公子的床,让司尉苦不堪言,难道苏颖也是如此?

不行,他身为贴身侍卫绝不能让苏颖得逞?

阿一拿着剑就要闯进去,被红缎拦住了:“你这时候进去,就不怕坏了公子的好事?”

闻言,阿一冷静下来,既然司尉同意苏颖留下,难不成是接受了她?

方才公子已经开口,把苏颖收为侍妾,他们两人在房间内做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事了…

思及此,阿一黝黑的脸上飘过两朵红晕。

公子终于接纳他第一个女人,府中老爷和太太知道,定会满心欢愉。只是他内心深处,为何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被门外的两人臆测正缠绵缱绻的司尉和苏颖,正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苏颖率先打破沉默,又靠近了一步:“公子,听闻你府中侍妾不少,却又受不得脂粉味,那些姑娘岂不是连近身的机会也没有?”

哪有姑娘不爱美,不抹脂粉的。

偏偏司尉又倔强,不肯说出口,可怜那些侍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被自家公子厌弃。

苏颖光是想想,就觉得司尉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府中美人肯定日日以泪洗面,思念成灾。

司尉却听岔了,以为她介意府中侍妾太多,不慌不忙地解释:“放心,府中的侍妾大多是别人送的,有一两个是太太给的,我向来一视同仁,自是不会亏待了你。”

苏颖眼皮一抬,谁稀罕你的一视同仁了!

她巴不得司尉继续跟府中的美妾厮混,别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既然那些美妾无法靠近公子,那么公子岂不是连女子的妙处都没尝过?”苏颖说着,又挨近了一点,与司尉的脸近在咫尺。

与女子离得这般近,是司尉鲜有试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