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惊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侄儿没听错吧,姨母说三小姐对我有意?”

他对司琴没什么好脸色,最多疏远客气地点点头,怎么就让三小姐看上了?

“我只跟三小姐见过一面,从来没说过话,她怎么会对我有意思?或许,她看上了秦府?”

不是秦晟自夸,有他这几年的经营,铺子越来越大,银钱是不缺的。秦府又是官家,父亲是从三品翰林,想跟他们做亲家的人也是不少的。

只是国公府已经有李氏,秦家怎么也不可能再跟国公府联姻…

秦晟冷笑道:“三小姐的画工是不错,可惜心思不纯,用在了歪路上,看着真让人生厌!”

李氏也不知道司琴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或者阮氏是如何打算的,只问:“听说三小姐到秦府去了?”

“是,没下帖子,突然上门来。不好把她拦在大门外,母亲就做主让三小姐到花厅了。侄儿只好从角门溜出来,到姨母这里避一避。”秦晟无奈,有家不能回,他还得跟司琴避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苏颖听着,还真是佩服那位娇娇弱弱的司琴。把主人家逼得都要逃了,也就她有这个本事。

司尉睨了秦晟一眼,淡淡道:“要不是你不小心,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苏颖粗心,又不懂武艺,没发现偷偷藏匿身影的司琴很正常。但是秦晟学了三四年,虽说武艺不及司尉,一般人还是能察觉得到的。正是因为他粗心大意,才让司琴钻了空子。

再说,花宴里男女客人分开,这两人怎么能单独在凉亭里见面说话?即便是他的亲表哥,该避嫌的时候就该远着!

看出司尉的不悦,秦晟苦着脸道:“是我的错,还求表弟帮帮忙,给我指点迷津,好解决这件麻烦事!”

“我能有什么办法,是你先招惹上三小姐的,自己去解决!”司尉心里不满,自然不会给秦晟好脸色。

秦晟懵了,又是求饶又是许了不少好处,却见司尉慢悠悠地开口道:“听说你最近从海外运来几样有趣的玩意儿,正好颖儿也闷着,送来让她把玩?”

这简直是趁火打劫,可是秦晟还不能不应,心疼地点头答应了:“没问题,明儿就从过来给苏姑娘慢慢玩。要是喜欢,就留下来,当是我提早庆贺两人成亲的礼物!”

“那么,承你贵言,免得夜长梦多,我们的亲事还是提早办了吧。”司尉握住身边苏颖的小手,微微一笑。

苏颖有点愣,秦晟已经嚷嚷起来了:“表弟你不厚道,说要帮忙的,怎么又扯到你们的婚事上了?”

他们两人的婚事,跟解决司琴这个麻烦有什么关系?

司尉眯起眼道:“釜底抽薪罢了,我们成亲了,你也尽早定亲,那幅画就失了意义,司琴就得死心!”

秦晟恍然大悟,高高兴兴地偷偷回府跟父母商量去了。

李氏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掩唇笑得欢畅:“晟儿一向吊儿郎当的,一直没能定下来。这次迫在眉睫,他也不敢再拖拖拉拉的了。姐姐听见了,必定高兴极了!”

不但甩掉司琴这个惹事精,还能解开姐姐多年的心事,确实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可是你爹还没回来,老太太肯定不会随便松口,你要怎么跟颖儿定亲?”李氏叹气,虽说婚事是父母之言,但是国公府的老太太还在,真不能越过了她去。

司尉拍了拍苏颖不安绞在一起的双手,道:“母亲不必担心,老太太再不愿意,有霍老夫人亲自做媒,她也不能再反对。”

李氏双眼一亮,看向苏颖时面上露出轻松的笑意来:“也是,颖儿很得霍老夫人的喜欢,请霍老夫人做媒,连老太太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恰好霍老夫人开口,让我们两人一起拜访她。拜帖一早已经送了,明早就过去。”司尉知道,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了。

只是没想到除了二房,三房也不让人消停,惹出那么多麻烦事来。

“你办事我放心,要什么只管跟罗嬷嬷说,让她到库房里拿。”李氏满意地点头,即使丈夫不在,独子也可靠,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舒心的了。

“不用,我已经交代阿一准备妥当了。”司尉胸有成竹,如今只等明早上门,看看霍老夫人的意思了。

“去见霍老夫人,衣裳首饰可不能马虎了事。罗嬷嬷今儿就去柳宛,跟管嬷嬷、谭嬷嬷一起好好琢磨颖儿明早的装扮,务必打点好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李氏交代完,罗嬷嬷便带着苏颖先回柳宛去了。

眼看苏颖走了,司尉的目光才转回来,李氏见着,心里不由感叹。当初她费了多少功夫,都没让独子对姑娘家有一丁点的兴趣,后院里一群年轻漂亮、更有特色的侍妾,也没留住他的一丝注意。

李氏都打算着,再不成以后分府了,让司尉偷偷过继秦晟的孩子,这辈子就如此过了。如今有了苏颖,真是大大的惊喜,怎能让她不高兴?

司尉知道李氏借故让苏颖离开,肯定有事要单独跟他说。

李氏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又含着几分轻快:“二房查出了端倪,矛头指向了三房,你怎么看?”

“窝里斗罢了,以后还有的闹腾。”司尉眸底一冷,早就清楚到底是谁下手,不过是让二老爷慢慢查,偶尔悄悄给一点线索推着他,走向那个已知的真相。

等水落石出的时候,不知道二老爷的表情该多精彩?

谁让他们越发胆大,不知收敛,把手伸到大房里来了,是时候得到教训了。趁着爹爹不在,不会有人对这些人再心软,姑息养奸了!

李氏冷着脸,又道:“派人去请三小姐回来,要是不愿意回府,送去郊外的温泉庄子里,免得继续在秦家丢人现眼!”

反正三房两母女都是病歪歪的,隔三岔五请大夫,名贵的药材也是一箱箱地要。送去温泉庄子养病,也不会惹人注目。

司尉直接叫阿一亲自去送:“要是三小姐不配合,只管打晕了扛走!”阿一领命,他早就看那个三小姐不顺眼了。娇滴滴当个大家小姐不好么,居然敢算计公子的未来夫人!

既然公子有令,自己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司琴在秦府等了又等,热茶已经换了两次,秦夫人才姗姗而来,没看见秦晟,她不免有些失望又懊恼,但是不能给秦家的人坏印象,她还是颦颦婷婷地站起身行礼:“琴儿见过秦夫人。”

“不必多礼,”秦夫人虚扶了一把,瞧着司琴柔弱的身子骨,心里暗暗摇头。就算秦晟喜欢,她也实在担心这样的身子骨,以后连孩子都生不了。秦晟是独子,要给秦家开枝散叶,哪里能娶一个孱弱的妻子?

“不知司姑娘上门来,所为何事?”她开门见山,不打算跟司琴兜圈子了。

司琴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娇羞一笑:“秦夫人,不知秦公子可在?公子他跟我讨要一幅画,我担心下人会弄坏,便亲自送来了,也不知道公子是否喜欢?”

她是豁出去了,那幅画只要一流出去,苏颖、秦晟、司尉甚至秦家和李氏都讨不得好。自己很有信心,秦晟必定会顾念名声而娶国公府的三小姐!

提起那幅画,秦夫人的笑容淡了不少。她老早就听秦晟解释了,对司琴的印象极差。一个耍心眼有点小聪明的丫头罢了,还敢算计到李氏和秦家头上来,真是不知死活!

说到底,不过是想威胁晟儿,好让秦家娶了她!

这样动歪心思的姑娘家,也不知道国公府三房是怎么教出来的,简直出来丢人现眼。要不是在秦家,在别的府里,国公府的面子早就被丢得一干二净了!

秦夫人是看在李氏的面子上,才来见一见这位三小姐。如今一看,果真是入不了眼的。一副柔柔弱弱的摸样,实质心思阴邪,今天算计秦晟和苏颖,明儿还不知道算计谁…

这样的媳妇儿,她还真是没福享受!

“那幅画儿,我们瞧着有趣,晟儿就亲自送去国公府,让我妹妹和大公子也瞧上一瞧。”秦夫人掩嘴笑了笑,眼看司琴白了脸,又道:“估摸着时辰,晟儿也该回来了,不知道看完画,妹妹和大公子是怎么看的,三小姐要不要留下来听一听?”

司琴脸色惨白,没想到秦家完全不顾自己的脸面,直接把事情捅到李氏的跟前去。

可是就算捅出来又如何,她就不相信为了苏颖的名声,秦晟还真的不肯屈服!

司琴挺直身,露出自得的笑意来:“琴儿也想听听,还请秦夫人请秦公子过来一见。”

秦夫人挑眉,还以为能让司琴知难而退,实在太小看了这个三小姐,脸皮真够厚的。小阴谋已经被识破,还不肯妥协吗?

这是看秦晟好说话,还是秦家好欺负了?

她是与人为善,也得看对象,究竟值不值得!

“既然三小姐想听,那就让晟儿过来吧。”秦夫人脸色淡淡的,秦晟回来,已经说了司尉的打算,她这才安下心来,应付着司琴。

秦晟来的时候,身后的两个小厮满头大汗地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他先是跟秦夫人请安,这才吩咐小厮打开箱子,箱子里是一个个画卷,无视司琴笑道:“这是刚送来的画卷,让人筛选过了,母亲也来看看?”

“也好,”听说秦晟终于肯成家立室,秦夫人对司琴歪打正着实在感激得很,等秦晟避嫌退了出去,她兴高采烈地让身边的四个大丫鬟把箱子里的画卷,一幅幅打开,很快就摆满了整个花厅。

“这是四品知府的女儿?长得真是可人,我记得当初看见她的时候,只有丁点大,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秦夫人赞叹着,又看向另外一张:“这是三品大理寺卿的三女儿?果真看着就是端庄贤淑的,听说她娘亲是书香世家,果真不凡。”

她一个个都评点了一番,既不夸大,也不刻意,带着赞赏的口吻,瞧得花了眼。

司琴不是个蠢的,这时候哪里会不知道秦夫人的意思。这些画像上的姑娘家,娇媚的、贤淑的、可爱的、伶俐的,哪个不比她好?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官家的待嫁小姐,不但是嫡出,父兄的官位甚至比国公府二老爷花大笔钱捐的五品官都要高,更何况是她勉强出身秀才的三老爷?

秦夫人婉转地告诉了她,以秦家的条件,足够配更好的姑娘,而非一个国公府庶出一房的女儿!

仿佛才看见司琴,秦夫人笑道:“险些怠慢了贵客,那幅画儿大公子已经收下了,明儿必定会给三小姐回礼。”

说完,她眯起眼,似是累了:“我有些倦了,嬷嬷送一送三小姐吧。”该说的已经说了,要是司琴再不明白,那就真是个没脑子的。

司琴不敢再拿大,司尉已经开口,那“回礼”自是不轻,自己的那幅画不但得罪了秦家,还得罪了厉害的国公府大公子。

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为自己谋算,以后难道要继续像父母那般窝窝囊囊在二房的阴影下过日子?

“秦夫人,我…”

打断了司琴的话,大丫鬟扶着秦夫人向内走,嬷嬷抓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司琴:“三小姐,这边请。”

强行把司琴推出了花厅,看见门外等着的阿一,司琴霎时面无血色,尖叫道:“丑八怪,你别过来!我是国公府的三小姐,你这个肮脏的下人不准碰我!”

尖利的喊叫没让阿一皱起一点眉头,反正他早就预料到司琴不会太配合,却没想到会在别人家大吵大闹。

“三小姐,大公子请你回去。”

“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司琴白着脸瑟缩在老嬷嬷的身后,只敢用大声叫嚣着,谅阿一再厉害也是国公府的奴才,哪里真的能对她这个小姐动手?

“真吵,”阿一不耐烦地大步上前,一手推开挡着的老嬷嬷,迅速用手刀劈晕了司琴,像拎小鸡一样抓着她的衣领,扔进准备好的轿子里。老嬷嬷爬起来,扑到晕倒的司琴身边,扭头想要呵斥阿一的粗鲁,可是一对上那张刀疤脸,便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家小姐不吭声了。

秦晟躲在角落看得尽兴,忍不住出来抚掌笑了:“还是表弟有办法,让你来了,才能把三小姐请回去。”

阿一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三小姐不想回府,门外已经备下马车。”

秦晟忽视被阿一嫌弃的表情,似乎在无声地控诉自己到处招蜂引蝶,诧异道:“姨母打算送三小姐去哪里?”

“对了,国公府在郊外有一个温泉庄子,确实适合三小姐养病。她这病,实在病得不轻,很该好好休养。”秦晟嗤笑,这司琴不自量力,妄图攀上他,还牵扯到苏颖。司尉的逆鳞,哪里是那么好摸的?

阿一坐上马夫的位子,让老嬷嬷半扶着司琴从轿子里上了马车,一抽马鞭,飞奔而去。

终于解决掉司琴这个大麻烦,秦晟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烈女难缠,更何况还是个小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倒不如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为好。

第五十七章 处置美人

 

司琴被李氏不声不响地送去郊外的温泉庄子,阮氏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愿意看见别人自作主张,哭着闹到了叶氏那里。

叶氏这些日子过得不痛快,听得早就不耐了,只是被乳娘提醒,倒是明白这是个指责李氏的好机会,便带上阮氏哭倒在老太太跟前。

被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请来,李氏看见阮氏,惊讶道:“三弟妹,别说我多管闲事,琴儿都病得那样重了,却不肯请大夫,一再拖延,这下晕倒在秦府外,好在下人发现了,这才急急禀报到我这里来了,要不然可怎么办?”

被李氏一张口就扣了一个不怜爱女的罪名,阮氏目瞪口呆,忘记了哭,反驳道:“今早琴儿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病了?分明是秦家对她下了手,我可怜的女儿啊…”

说着说着,阮氏悲从心来,嚎啕大哭起来。

老太太被那哭声闹得心烦,皱了皱眉头:“老三家的,你先起来。老大家的,事情慢慢说,琴儿到底怎么了?”

李氏摇头道:“媳妇也不清楚,秦府请了大夫,说琴儿病得不轻,那病还可能传人,只好先安置在郊外的温泉庄子里,慢慢养着。”

听说会传人的病,老太太指头一动,点头道:“老大媳妇做的对,先安置好,请大夫看着,等好了再回府就是了。”

李氏低头道:“不敢受老太太的夸奖,这是媳妇应该做的。琴儿晕在路上,也怪可怜的,那身子骨一向孱弱,很该细细调理一番。”

司琴那副小身板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跑,老太太看着也十分不喜。好在是庶出的孙女儿,要是娶来的媳妇,哪里是个能生养的,早被她撵得远远的。

“是该调理,老三家的平日身子骨也不怎么好,没精力照顾琴儿,那就先去温泉庄子住上一段时间,等调理好了,再让琴儿回来吧。”老太太不是耳聋的,司琴闹腾的事,她多少听到一点风声。幸好国公府如今只得三房这个庶出的女儿,要是有其他姊妹,早被她连累得通通嫁不出去了。

这样的祸害,还是送得远远的,免得在京城里还丢了国公府的脸面!看老太太完全没被打动,有回旋的地方,阮氏傻眼了,悄悄看向叶氏,要她拿个主意。

叶氏也没想到,老太太居然站在李氏这一边。可是转念一想,就明白老太太始终是疼爱二老爷的,连带也怜惜司瑞,不想司琴的事连累了两人的名声和仕途,便笑道:“还是老太太英明,琴儿那身子骨是得好好养一养。只是大嫂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来跟三弟妹说一声,让她急得都哭了好久。”

李氏从容一笑:“琴儿得了急病,我们谁也不想看见。要是大夫去迟了,救不了人反而不美,索性等琴儿安置下来,才告诉老太太和三弟妹。”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噎得叶氏说不出话来。

阮氏也没了主意,瞅着老太太压根就不想理会司琴的事,只低头小声啜泣。她性子绵软,不过有些小聪明,哪里比得上李氏。平日小打小闹还好,如今司尉回来了,李氏有了主心骨,恰好大老爷还没回来,对她们也强硬了许多。

她打定主意,等大老爷回来,就去哭闹一番,必定能把琴儿带回来!

叶氏见阮氏起了怯意,心里十分不痛快,自己为她出头,到头来没得什么好处,反而落了个没脸。

装出为难的表情,叶氏对老太太道:“琴儿莫名其妙被送去了郊外的温泉庄子,要是别的夫人问起,该怎么办?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正是议亲的时候,养病久了,这婚事怕是不容易。”

老太太被叶氏提醒了,就算是个不起眼的庶出孙女,有着国公府的光环,要是嫁得好,对二老爷也是一番助力。琴儿身子骨看着瘦弱,但是脸蛋摸样还算过得去,不少官家公子也喜欢这种调调,便道:“只说温泉庄子最是能养人,琴儿身子骨弱了点,去调养几天就回府。”

说罢,她转向李氏道:“老大家的,琴儿在温泉庄子也不能呆太久,你看在府内挑一个僻静的小院,过几天就把琴儿接回来吧。”

“是,老太太。”李氏爽快地应下,到时候把司琴缩在院子里,派几个粗壮的婆子守着,就不怕她再闹出事来。至于阮氏,她的麻烦多着呢,哪里有机会腾出手来帮司琴?

李氏率先退了出来,瞥了眼身后的院子,老太太从来不留她用饭,自己也不稀罕。只是先赶走大房媳妇,却留下两个小的,也就老太太能做得出来。要是传了出去,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老太太的老脸也不知道能不能挂得住。

李氏一走,老太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不悦道:“老三家的不懂事,老二家的也来搀和什么,嫌府里还不够乱吗?”

她又看向阮氏,眼底闪过厌恶:“老三家也是的,不在院子里好好养病,乱跑什么?琴儿都到了该议亲的年岁了,还让她到处胡闹,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阮氏发着抖低声哭着,叶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嫁进来这么些年,何曾被老太太当面斥责过?

都是阮氏这个扫把星,叶氏恨恨地想着自己就不该鬼迷心窍来帮她!

叶氏不像阮氏,乖乖低头认错:“是媳妇不对,让老太太操心了,实在该死。”

老太太见她上道,这才隐约有了笑意:“老二媳妇是个明白的,别只盯着老二的身边人,多看着府里的事才是。”

叶氏咬牙应了,心里恨得不行。那两个小蹄子真是反了天,竟敢吹枕边风让二老爷告到老太太跟前来吗?

不要盯着二老爷的身边人?开玩笑,要不是她这些年死死盯着,来历不明的庶子庶女不知道有多少,估计一大个院子都住不下!

她这些年操了多少心,费了多少功夫,才让二老爷如今体体面面的。老太太不赞自己辛苦就是了,还张罗着给二老爷身边塞人。

叶氏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硬是挤出一点笑容说不少好话哄了哄老太太,才带着阮氏走了。

“琴儿的事勉强解决了,你以后可别让她再出去闹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她是瑞哥儿的庶出妹妹,还不让他在国子监里丢尽脸?”她冷冷地警告了阮氏一番,这才出了一口恶气,搭着乳娘的手走了。

阮氏抹去眼角的泪水,狠狠瞪着叶氏的背影。

她在叶氏面前低下了多少次头,求着帮忙了多少回,自己都不记得了。每一次叶氏都昂着头,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就跟对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一样,根本不给阮氏一点体面。就算当着满院的奴才,叶氏都能高声呵斥自己。

这些年来,阮氏真是忍够了!

从叶氏那里受的委屈,她总有一天会加倍还回去!

阮氏匆忙回去告诉三老爷,三老爷也没想到老太太这次居然不帮口,叹道:“那就只能等大哥回来再说了,大嫂是个仁义的,就算琴儿在温泉庄子也肯定不会受委屈。”

三老爷为了在国公府好好过下去,不得不依附二房。毕竟不管怎么说,二老爷都是老太太的心尖儿,好歹他能稍微喘口气。大老爷是前头嫡妻生下的,就算多顾忌兄弟情,也很少把他这个庶出的兄弟真正放在眼里,加上不常在府中,有老太太在,三老爷实在很难讨得好,倒不如跟着二房。

不过在心里面,三老爷对大房一家子,印象还是极好的。不管是大老爷或是李氏,在明面上该做的事一点不会让人拿捏出丝毫的不是来。做事光明正大的,更不会跟庶出的三房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