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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鳐把自己藏进沙堆里,全身上下都盖满了沙子,偶尔懒洋洋地掀一下眼皮,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卫遥远蹲到鱼缸边问:“你不饿?要不要吃东西?还是不哪里舒服?”

季鳐翻了下眼皮:“没胃口,胸口疼。”

“…是不是昨晚摔伤了?”

“不是。都是你那两个同事的错,一个晃得我胃疼,一个用奶茶烫我尾巴。”

卫遥远傻眼了:“奶茶…烫你?!丁一帆?”

“嗯。”

“他不…”

“换工作吧!”

“啊?”

“跟这些人一起工作,有什么好的?”季鳐从沙堆里游了出来,“他今天会拿热奶茶烫我,明天就能用硫酸泼你!就像定时炸弹一样。”

卫遥远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丁一帆跟她没仇啊,为什么要拿硫酸泼自己?

“钟长梦多,明天就交辞呈吧。”

钟长梦多?不是夜长梦多?

季鳐说完,又把自己用沙子埋了起来。

卫遥远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辞职…陈晓勤是挺讨厌的,丁一帆…不至于吧…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卫遥远瞅瞅季鳐,边接通边往卧室走去。

“小丁哥,有事?”

丁一帆“嗯”了一声,问:“你现在一个人?”

“啊…是。”

“你养的那个鱼,有毒,攻击性也很强,快扔了吧。”

扔了!!

“越早扔越好,养久了对也身体不好。或者,先把那根尾巴剁了…”

“剁你还差不多!”身后猛的响起季鳐的声音,手机也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我老婆养什么关你什么事?想撬墙角也看看是谁的地盘!”

卫遥远被他挤到一边,衣服也湿透了大半。再看他,身上还湿嗒嗒的在滴水,衣服当然也没穿,明显刚从鱼缸里出来。

窗帘都没拉呢!!

卫遥远连忙冲到落地窗前拉窗帘,顺便把毯子给他披上。

季鳐对着手机噼噼啪啪说了一会,最后可能真的词穷了,莫名其妙地来了句“别以为藏好了叶子就能肆无忌惮了,偷窥癖一辈子都是偷窥癖,遥远才不会喜欢你这种阴暗麻烦的品种!”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卫遥远难得积累的那点革命情谊全被他这一通闹给消耗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品种,明天去办公室丁一帆铁定能用眼神把她冻成冰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穿上衣服的季鳐又想下厨了,卫遥远翻遍了冰箱,才找出来两颗鸡蛋:“不然你就做个蛋炒饭吧。”

季鳐满口答应,语气温柔得跟浸水的粉丝似的,又软又韧:“做好了我们一起吃。”

“…我吃饱了。”

“就不能陪我吃?”

“…”

好不容易把这尊祖宗送进厨房,丁一帆的短信又来了。短短的一句话,加上标点也才十几个字,内容却十分劲爆:“明天记得道歉,你男朋友早上用尾巴扎我眼睛。”

卫遥远捧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扎眼睛,季鳐用尾巴扎了他眼睛!而且,这什么时候变成了她男朋友的尾巴?

那根本就不是她男朋友!

她什么时候告诉丁一帆,季鳐就是那条鱼了?

季鳐告诉他的?季鳐跟他说话了?

就是季鳐告诉他的,他也不能那么淡定啊!她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淡定下来呢!

厨房传来季鳐熟悉的咳嗽的声音,焦味也适时的飘了过来…

.

卫遥远又恢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是在季鳐托着她胳膊换衬衫的时候醒来的。裤子已经换好了,内衣是她喜欢的鹅黄色向日葵图案,季鳐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帮她扣扣子。

“醒了?早饭是虾饺配热豆浆。”

卫遥远哆嗦着推开他,拉起被子捂住胸口:“我、我自己穿!”季鳐眨了下眼睛:“又不是没看过,都快穿好了。”

卫遥远脑子里瞬间只剩下一个声音:带他去海洋馆相亲吧!今天就得去!这事的紧急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去公司跟丁一帆解释尾巴问题了!

当着季鳐的面,她抓起手机跟陈总监请了假。

季鳐一听到请假,眼睛就亮了,还小声跟她边上嘀咕:“不用请假了,直接跟他说你要辞职就好了,也给人家一个缓冲时间…”

“你要辞职?”陈总监人老耳朵不老,声音立马就提高了不少。

“没有,没有!”卫遥远连忙捂住话筒,“隔壁病床在看电视呢,刚那是电视的声音,阿嚏!阿嚏!”

“这样就好…”陈总监松了口气“你也是的,要多注意身体,这个月大半时间都在医院过了吧…”

“嗯嗯。”卫遥远生怕季鳐再说出什么来,连连答应完就果断挂掉了电话。

季鳐果然有些失落:“干嘛不直接告诉他?反正迟早都要辞职的。”

卫遥远只当没听见,在被子底下把衬衫穿好:“今天…我带你去海洋馆吧,那儿鱼多。”季鳐抬头看向她:“约会?”

“…”

“第一次约会去海洋馆也不错,到处都是海水,就跟以前…”季鳐猛然住了嘴,跳起来拉着她往外走,“快去刷牙,虾饺和豆浆在蒸锅里热着,我去准备相机!”

厨房亮着灯,卫生间也亮着灯,牙刷上照例已经挤好了牙膏,不多不少,正好盖住中间的一圈刷毛,靠近刷柄的部分微微翘起,跟做牙膏广告似的。属于她的脸盆里浸着毛巾,水温稍微有些烫手,等她刷完牙,温度就刚刚好了…

卫遥远做了好几分钟心理建设,才拿起牙杯开始洗漱——有什么好感动的,那不过是一个万年老处男在偶像剧里学到的求欢方法之一,人家是条鱼,是条鱼,是鱼…

再回到客厅,季鳐已经准备好相机、小DV和背包了。卫遥远这时才有空注意到,他身上那件跟自己一样花色的棉格子衬衫。

情侣衫、一日三餐、专属司机、真人闹钟…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才不到一个月,她竟然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虾饺还是焦掉了一小部分,季鳐拿筷子利落的夹掉焦黄的部分,眼睛也不眨地塞进自己嘴巴里。

卫遥远连忙阻止:“焦了不好吃。”

季鳐笑眯眯地吞了下去:“没关系,我吃着都一样。”

卫遥远不解地看着他。

季鳐拿筷子夹起剩下的部分,送到她碗里:“真的一样,冰的东西吃太多了,味蕾坏掉了。”

“那…”卫遥远没来由就觉得胸口发闷,筷子在破掉的饺子上戳了两下,到底还是夹起来放到了他碗里,“那还是不一样的。”

季鳐愣了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搞得卫遥远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有些慌乱地转移开话题:“你冬眠那么久…就是…要等另一只母…另一个跟你一样的异性蝠鲼出现?”

季鳐的筷子顿了一下,把饺子翻了个面——破损的部分被换到了下面,透着点粉色的饺皮衬着白瓷碗,看起来分外诱人。

举手之劳而已,遮盖住那么点错误,连小小的一只饺子都显得那么的美好。

“我不是鱼,不是蝠鲼。”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攒rp都是骗人的!每天都能遇到更倒霉的事情TT存稿箱也用不了了,再发不出就贴评论里好了

第十章、约会

卫遥远今天才知道,不单人类里面有各种认知障碍,动物也有!

一条认为自己不是鱼的鱼!

就算你在冰层里睡个几亿万年,那也是条冻鱼啊!

季鳐显然不这么认为,出门时候还挺开心的,得知卫遥远是想给她介绍个鱼美人之后,情绪就有那么点低落。

海洋剧场、人鱼共舞、触摸池…好不容易到了能看到大鱼的展馆,卫遥远老远就看到条躲在珊瑚丛里的蝠鲼了,拿手指着要他去看:“你看看这条!是公的母的!这条跟你很像啊!”

季鳐瞪着眼睛看她,玻璃展窗里的鱼们也甩着尾巴盯着他们看。卫遥远有些尴尬:“不喜欢啊——那边的那条呢?有灰白斑点的那个,看着挺…”

季鳐拽紧了她胳膊:“那个年纪很大了!”

“哦,”卫遥远佩服地点了点头,嘴上虽然不承认,行动却出卖了你——不是同类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年纪!

像她就没觉得那条鱼跟其他的有什么不同。

两人边走边看,随着人流上了通往海底隧道的电梯。

电梯是有坡度的,越是往下,光线就越暗。四周围全是蓝得让人发晕的海水,头顶不时有鱼游过。一条体型巨大的双吻蝠鲼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卫遥远刚抬起手,就被季鳐扯了下来:“别指着人家的生(和谐)殖(和谐)器说话,太不礼貌了!”

边上的小情侣看怪物一样看看他们,加快脚步连连往下走了好几个台阶,跟他们拉开距离。电梯慢慢往下运行,那条蝠鲼居然也跟了过来。

小飞毯一样,慢悠悠地与他们并肩前进。

卫遥远扯扯他袖子:“这条是母的吧…似乎…有戏诶!”

季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刚才那对小情侣觉察了,脸色更臭,干脆在电梯上走起来。

双吻蝠鲼也加快了速度,偶尔不小心冲过头,还悬浮在那等他们赶上来。电梯继续往下,游客的视野渐渐被珊瑚和礁石挡住了。季鳐刚松了口气,扶手边就又出现了另一条双吻蝠鲼的身影。

一条、两条、三条…没过多久,就形成了一队不小的鱼群。而且每条都紧挨着玻璃游动,跟组团来参观似的。

壮观的蝠鲼群引得其他游客激动不已,掏出手机、相机咔嚓咔擦直按快门。卫遥远瞅瞅蝠鲼们白乎乎的肚皮,再想想他刚才那句劲爆的话,到底没好意思举相机。

聚拢过来的蝠鲼越来越多,还参杂了不少其他品种的海鱼。小情侣忍不住伸手在玻璃壁上摸了一下,那些鱼丝毫不怕生,还拿脑袋顶撞。

季鳐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也伸出手,轻轻地在玻璃上摩挲了一下——周围的蝠鲼迅速退开,警惕地盯着他。

卫遥远觉得奇怪:“他们是不是怕你啊?”说着,也伸出手…鱼群突然就骚动起来了!以她手掌前的区域为中心,蝠鲼们疯了一般开始逃窜。

足足占据了海底隧道一半窗口的鱼群在瞬间土崩瓦解。

“看吧,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胆小鬼。”季鳐的声音冷冷地在耳边响起,“压根配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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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鱼美人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季鳐又跟她灌输他那套跨种族恋爱观:“你觉得我们哪里不合适?语言没有问题,生理结构没有问题,审美爱好更加没矛盾——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卫遥远靠着副驾驶座发呆,上高架了,过跨海大桥了,红灯亮了,黄灯亮了…

冷不防季鳐伸手过来,飞快地在她胸口摸了一下。

卫遥远吓得差点把安全带扯下了:“你、你干什么!”

季鳐的目不斜视地继续开车:“你不听我说话。”

“那…那也不能…”卫遥远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找到合适的形容,“那也不能做这种充满性骚扰意味的举动啊!这…这个犯法的!”

季鳐没理她,车子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卫遥远没敢继续控诉,有点紧张地把身体微侧向窗外。

季鳐的脸色更臭了。

路况又不好,连换了两条路都堵了,到家天都黑了。小区里灯火通明,不时有小孩哭闹的声音传来。

季鳐把车子开进车库,解了安全带,然后就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卫遥远拉了几下都没把车门拉开,有点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我们下车吧,还没吃饭呢?”

季鳐侧过脸来看她,眼圈通红,竟然哭了。

卫遥远从没见过男人哭,完全没了主意。

季鳐倒不需要她来拿主意,自动自发地投怀送抱,高高大大的人黑压压扑过来,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个熊抱。

“别…别难过…”卫遥远努力把胳膊抽出来,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季鳐抱得很紧,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掌托着她脑后勺,另一只直接从她和椅背中间插了进去,手指贴着脊椎骨,不断地上下摩挲。

“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你看你,骨头长得这么好,这么完整…我是高兴。”

说完,又用拿张湿漉漉的脸去蹭她脖子,眼泪从领口流进去,冻得她直哆嗦,连他说了什么都没留意。

车内空间狭小,季鳐干脆把座椅放倒下来。卫遥远觉得身后越来越虚,突然就没了重心一般,被他压倒在车厢里。

季鳐的喘息声粗重得像是吱呀作响的废旧电梯,车库里又有车子进来,车轮碾压在了没清理的饮料罐上,车灯刺眼地扫了过去。

吻是冰冷的,舌头也是冰冷的,连他伸进衣服里的手掌都冷得那么可怕。

卫遥远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海底隧道里,四周围全是海水,光线昏暗,散去的鱼群疯狂的聚集过来,每一条鱼都张着血淋淋的大嘴…

她在他密不透风的亲吻中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开花的耳朵

橙红色的天空下,到处都是海水。巨大的鲨鱼骨架瞬间就被海水咆哮着的海水击碎,一只足有十几米长的灰褐色的前口蝠鲼率先旋转着冲出水面,摇摇晃晃地滑翔数百米之后,终于张平双翼,飞向已经开始下落的夕阳。

风催云动,海侵陆地,更多的巨型蝠鲼飞了起来,成群结队地聚集天空与海洋之间,密密麻麻。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

它们不约而同地仰头看向更高的苍穹,长长的尾巴锁链一样拖曳在身后。卫遥远顺着它们的目光侧头去看,极目处全是苍白的云雾,棉絮一般随风变幻着形状。风声渐渐变大,那些云雾也越飘越近,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窒息感逐渐明显…

卫遥远“哈”的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睁眼就看到季鳐贴得很近的脸。眼睛睁着,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

“做恶梦了?”

卫遥远点点头。

季鳐笑了一下,拿额头抵着她:“梦到了什么?”

卫遥远被他冰凉的额头一碰,清醒了不少:“梦到…梦到鲨鱼、海…还有,跟你长得很像的很多…”

季鳐干脆整个人都压了上来,没有温度的嘴唇轻轻地在她嘴唇碰了一下:“肯定是昨天逛太累了。”

说完,不用她推,率先站起来,开了衣柜翻找衣服:“今天降温了,多穿点——这个怎么样?”

卫遥远戴上眼镜,他已经把橘色线衫和碎花棉布裙拎出来了。

“好是好,”卫遥远擦了擦镜框上的灰尘,“这个裙子…你也有配套的衣服?”

穿了这么久情侣衫,都穿出习惯来了。

季鳐表情有点得意:“我当然有,你快换!”

看着他湿哒哒光溜溜的大步往外走去,卫遥远觉得自己近视度数又加深了。

早饭是三明治加火腿蛋,咸淡适中,除了鸡蛋稍微老了点,几乎可以打十分。卫遥远的注意力却全被季鳐的衣服吸引走了——橘色开衫还好,碎花棉衬衫配他那个脸也不难看,问题在于那条裤子!

金灿灿的皮长裤,坐着不动的时候像一大截黄金瓜的,走起来就金光闪闪,跟挂了灯泡似的闪耀。

卫遥远吃了几口,忍不住开口:“你那个裤子…”

季鳐有些兴奋地站起来:“好看?”

“…跟你平时穿的不大一样。”

季鳐在原地走了个圈:“朋友送的,说是和爱人共御外敌的时候穿过,能增加魅力值。”

卫遥远嚼了嚼嘴里的鸡蛋:“你朋友…长得一定很帅吧?”

“比我差那么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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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小QQ流畅地绕过大楼前横亘着的几台机车,一溜烟钻进了地下车库。

卫遥远眼尖,老远就看到陈晓勤的那辆红色马自达,眼皮一个劲地跳。刚打开车门,就看到她挽着陈总监胳膊站那等电梯。

卫遥远连忙跟季鳐告别:“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季鳐有点不高兴:“我看你打了卡再走。”说着,长腿一迈,闪亮亮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