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大江南北到处跑,无处不在呢。”宛宛依旧眯着眼。

那位姑娘,第一次见她,举止青涩,娇羞腼腆,唱曲儿时放不开自己。第二次见她,距离初见只隔了二十来日,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能让她举止间初显风尘味,嗓子也放得开了。而这一次,她完全不复初见时的模样,裙衫轻佻,坠马髻衬得她面若桃花,眉眼妖媚一挑,欲拒还迎,青葱纤指在旁边的男人肩上一点,便让男人心醉。

“世道弄人。”序生叹了口气,“究竟是世道选择的她,还是她选择的世道。”

宛宛附和:“世道无常,人总是会变的。”卖唱的少女一步一步在改变,他与她的之间,不也变了么?

然而,就这流畅的琵琶声中,忽然夹杂了一串银铃声,“铃铃”一声又一声,就像是随着步子,一点一点靠近。

宛宛忽的睁眼,起身一笑:“美人来了。”

花寻欢听了“美人”二字,眼睛立即放出光芒:“多美?”

宛宛瞟了眼远处走来的火辣佳人,眼珠子一转,灿烂一笑:“花少莫不是又想收了做小妾?”

花寻欢“啪”地拆开扇子:“先让本少看看有多美,再作打算。”

宛宛望着远处,朝蓝衣佳人招手:“这里!”

一袭亮蓝色裙衫的单夭夭笑容晏晏,大步朝他们走来。

花寻欢连忙顺着宛宛的目光看向身后,那如同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顿时凋零。

宛宛走到花寻欢身旁,用肘子捅了捅他:“美吧?惊艳得说不出话了?你那一套要收小妾的言辞呢?”

“小妾?”单夭夭的眸子轻飘飘扫向花寻欢,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反倒让花寻欢缩了缩脖子。

“…”花寻欢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知花少爷这回是打算收我做第几房呢?”单夭夭冷哼。

听夭夭这话,宛宛立即便意会过来。想必夭夭也是花寻欢调戏的人之一啊。这算是路遇有情债的旧情人么?

只见花少爷缩着脖子瞟了瞟单夭夭,又迅速低下了头。

原本是看戏的心情,然而,花寻欢接下来的话却让宛宛惊悚了——

“娘、娘子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更晚了。

这两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购置和打包,明天(10号)坐灰机回国,11号才到。

下一更是11号或者12号…具体取决于某小苹果坐灰机有多累,在灰机上写了多少(我会告诉你我晕机这种事情么…)。

如果13号还没更,请亲们去查询荷兰到德国,德国到北京,北京到重庆,这三种航班的情况…

好吧,希望以上的事绝对不发生,祝我自己顺利。。

四十八)夭夭袭来

“哟?不是四小妾了?”单夭夭轻飘飘地扫了花寻欢一眼。

“…”花寻欢笑得比哭还难看。

夭夭直接送他一记白眼:“不说话就滚开,别挡路。”

她话音刚落,一向自恋自负,见到女人多少都会调戏两句的花少爷竟然脖子一缩,乖乖闭上嘴向后退了一步,让出道来。

夭夭大摇大摆上前,走到序生跟前,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不错嘛。”又回头瞟了瞟宛宛:“听说…你俩公布‘兄妹’关系?”

宛宛暂时忽略掉那句“娘子”和花寻欢的反应,抬手坚定地指向花寻欢:“他公布的。”

花寻欢身子一震,眼巴巴看着夭夭,眼中泛着…可怜兮兮?

“来来,”夭夭这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拉过宛宛,“讲讲。”

花寻欢见此,侧脸嘀咕了一句:“女人都这样么…”一个见到自己夫君不冷不热,反而跟好姐妹热乎,一个听到好姐妹跟身边一直跟着的某人有一腿却不闻不问,自顾自地讲自己的事。

夭夭耳尖,转过头直接送他一记眼刀:“寻花问柳成日跟女人鬼混的人有资格这么问么?”

花少爷直接挪到了另外一张桌子边画圈。

夭夭坐下,正想开口,眼角睹见序生若无其事也坐下,于是摆摆手:“柳神医,女人说话,还请回避。”

于是柳小神医也一并被“请”去跟花少爷作伴。

花寻欢见序生也被请过来,表情中颇有“同道相见恨晚”的意味。序生瞥见这种神情,面上温和一笑:“花少,在下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被娘子轰过来,一个被自家女人闺蜜请过来,这其中的意味绝对不同。

花寻欢拆开扇子摇了摇,扬起头:“本少不跟女人计较。”

序生眯眼一笑:“从上次和这次见面来看,我发现单姑娘耳朵很灵敏。”

花寻欢连忙惶恐往夭夭那边瞟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道:“娘子不是别的女人…”

这得是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怕娘子怕成这样?

宛宛虽野,序生自认…也不会如此怕她。但花少爷这副模样,活脱脱家里就是一只“母老虎”。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四处寻欢作乐的?

可方才花寻欢看向夭夭时,眼底闪烁的光芒却是序生在他调戏其他女子时,从未见过的。

因为真心,所以才会诚惶诚恐?

他不明白。

不明白的还有他家宛宛。她虽精简地将自己这一路讲了个七七八八的,却也摸不透夭夭与花寻欢之间微妙的气氛。

“所以说…”夭夭听她一席,开始总结:“忽略那群作陪衬的女人外,前前后后有三个女人威胁到你?除开那个眼光奇特看上了一心喜爱你的桃子,你总共赢了两个?”

“不,”宛宛摇头,“温婉是自己走的,从头到尾…我都没能赢过她。”

夭夭鼻子哼了声:“我看那温婉虽对你没安敌意,却也没对柳序生安好心。这么一走了之,不就

反而在他生命中留下最美的一笔,让他终生缅怀而不得…”说着她意识到自己话头不对,又改口道:“你家哥哥眼底只有你在,任她温婉再怎么美,才华横溢,待人得体,也不是你哥那盘菜。她以为她走了可以在柳序生心头刻下永恒的回忆,但他心里面都被你占了,早没地方留给她刻痕迹了,这一走倒是帮了你。”

宛宛依旧摇头。温婉的走,让她觉得很遗憾。

宁愿光明正大战胜,也不要对手临战退缩。

温婉大义凛然一走,总让她觉着,序生是她让给她的。旁人听着只会为温婉唏嘘不值。

或许这就是她厉害之处?

但换一个争锋相对的女子,又怎么会让她柳宛宛有丝毫的危机感呢?

正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羡慕,自愧不如。

见宛宛神色有些低落,夭夭连忙拍拍宛宛的肩:“至少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柳序生已经是你的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单夭夭的好友。”

“说起来…”宛宛话锋一转,蹦到了她最关心的事上:“风信楼的花少,你怎么勾搭上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从实招来!”

夭夭摸摸鼻子,“嫁给他好多年了,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说起后半句时,她故意调高了音量。

花寻欢可怜巴巴看过来,眼神委屈至极。

“好多年?”宛宛抓住这几个字。

“大概…三年多?”夭夭望天回忆。

“…”宛宛在心底默默一算,三年前,夭夭…十四岁?!“他、他…十四岁的少女,他也好意思染指!”

夭夭冷哼,“你看看他这模样,不知这三年又染指了多少少女。他有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当他小妾?”

宛宛点头,“他先说纳我为第十三房小妾,一会儿又说已有十九房妾室,然后转过身,数字又改了。他到底有多少小妾?”小妾的数目,正妻应该是清楚的吧。

“零。”夭夭只给了一个字。“去年的时候,偶然在宣州遇见过他,那会儿他连我正面都没看见,就问我要不要当他第四房小妾。”

“噗!”宛宛扑哧一笑,心头临摹出那副奇异的场景。

寻欢作乐的丈夫…在看见妻子背影后就上前调戏欲纳其为妾,还是第四房。啧啧…真想看看花少爷当时的下场。

“然后呢?为什么是零?”

“因为…”夭夭神秘顿了一下,扫了那头花寻欢一眼,才道:“他被我捆起来用鞭子抽了一顿,让他写出小妾名单。他说没有。”

“你信了?”宛宛瞪大眼睛。夭夭不笨,看人的眼光特别尖锐,又怎会相信花寻欢这种屈打成招的供词。

“不信,”夭夭果断道,“于是我在鞭子上涂了你给我的‘无泪’,又是一阵抽…”“无泪”,其功效很简单,涂在伤口上,让人痛得哭到没有眼泪。

宛宛狠狠道:“你这么个抽法,他会招才怪!”花寻欢若是招了,还不得被更惨烈的对待。

“他的确没招,一口承认没有。”夭夭“嘿嘿”一笑,“所以我狠了一把,用了你给我的‘调料’。”

调料,**的料。长期被宛宛用作药物服用,其本来功用等同于…春/药。

“这不算狠。”用春/药算什么?她柳宛宛不也一样的对着序生狠下么?

“是不狠,”夭夭耸耸肩,“若是这个被下药的人是被捆住的呢?”

“…”

“而且因为被猛抽了一顿,所以身体很虚弱,提不起内力抵抗药力呢?”夭夭继续道。

“…”宛宛开始想象当时的惨状。

“再如果…我这个下药的人,脱了衣服晃悠了一圈,然后…一走了之了呢?”

“花少没死,命真大…”宛宛终于明白了花寻欢为何这么怕夭夭,同时对花少爷抱以深深的同情和…唾弃。

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模样的。

那头,因为夭夭说这段时,声音还算大,序生聚精会神将全部过程断断续续听了下来,末了语重心长拍拍肩:“花少,我绝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诶?”夭夭意识到不对,“怎么话头到我这里来了,不行不行,继续说。再说恶整萧大小姐,真是畅快啊。”

是很畅快,下药,落水…一直都以为萧怜芷不会是她柳宛宛的对手,直到无色庄的最后一夜。

那一夜,萧大小姐在无色庄的五蕴亭见了她,挑明了一件事。

“你跟柳公子的事,我全知道。”这是萧怜芷的开场白,“你一个女子,跟自己的兄长做那种事…不觉得可耻么?”

宛宛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于是装傻反问:“萧大小姐乃无色庄的大小姐,在一个男子面前做了那种事,不觉得羞涩么?”那种事,指的萧怜芷在序生面前宽衣之事。

“你!”萧怜芷瞪目,调了调自己的情绪道:“装傻没用,劝你趁早离开柳公子,莫要毁了他的清誉!”

“我若不离开呢?”宛宛冷笑着反问。

“那么…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萧怜芷同样冷笑。

“哦。”宛宛恍然大悟,“原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萧大小姐对序生的爱,也就这么点点而已。这不是爱,是占有欲呢。”

她对序生,又何尝不是一心占有。但她自认不同,至少她肯为序生退让,肯为他牺牲。而萧怜芷呢?

“你不信是么?”萧怜芷恶狠狠道。

“不是不信。”而是不惧。她与序生本就不是亲兄妹关系,又何来乱/伦一说?若萧怜芷真敢公布此言,她倒可借机澄清她与序生的兄妹关系。

只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夭夭到来的第二日,谣言也随之而至。其内容无非是柳家兄妹**,柳小神医一代风华,原来是个猥/亵妹子之人。

宛宛想不通的是,萧怜芷既然如此喜爱序生,传出此等谣言之时,又怎会将矛头对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前面几章的错字。

对不起某小苹果更晚了一天(其实是更晚了不到一小时)。。。。

因为10号北京时间12点就起床,一直折腾…坐飞机,过海关,取行李,再登机…

如此循环,一直到次日下午四点半才到,中间一直没睡觉,所以晕乎乎的…完全不清醒。

期间,因为从德国飞北京的飞机晚点了,导致我到北京过了海关,取了行李之后,就已经7:20了,没能赶上7:30飞重庆的飞机,结果又去改签…改签各种艰辛,因为在飞机上很干,又是9个小时,下了飞机又没脱外套(飞机上冷),然后改签到处排队又紧张,忽然鼻子一痒,手一抹,一手血…但是排了十分钟的队,已经一半了坚决不放弃。

于是一边排队,一手拖大箱子,一手捂鼻子,屁股拱小箱子,最后是一脸血去见的改签人员。

最后总算是顺利到家了,又因为睡眠不足+流鼻血,直接躺了十五个小时…起来后完全不分南北,直到晚上清醒点才开始码字。。。。

但是…貌似也不是特别清醒?

下一更就15号吧,再让小苹果缓缓…倒倒时差。

好吧,我JY了好多,不想看的亲54吧,我是啰嗦果。。。

(四十九)医治公主

花寻欢拿着手下传来的信,悠悠解释道:“谣言一开始,是说你柳恶女勾引兄长。但据本少分析吧,江湖人对你柳恶女的恶事已经麻木了,想必你做了什么都不为奇了。不如反着来传,倒比较有噱头,引人入胜。这在消息传播的技巧里,可是一门学问。”说着他摸着下巴高深看着序生与宛宛,眼睛一亮:“本少倒比较想知道,到底是谁扑的谁?”

序生跟宛宛对视一眼,然后各自别过头望天。

夭夭站在花寻欢背后,一展鞭子勒住了他的脖子,边拖边道:“去去,别在这儿凑热闹。人家两人的事,凭什么让你风信楼知道拿出去卖钱?”

花寻欢快喘不过气,哑着嗓子道:“娘子不也想知道?”

夭夭手一松,看向宛宛二人:“是谁扑的谁?”

这会儿,夫妻二人倒是一致对外了。

“…”序生低头,宛宛远目。

“…”花寻欢眼神探究,单夭夭目光尖锐。

“…”谁也没说话。

半晌,夭夭抵唇咳了咳,从背后拍了拍花寻欢的肩:“这事儿,就交给你了。”阻止谣言这种事,乃是风信楼的本职。

花寻欢仰头楚楚可怜看了一眼夭夭,“娘子…这不太好办诶。”他虽是风信楼楼主,但也不能造出假消息来迷惑大众。

夭夭手一柔,双手拢住他的脖子,声音温柔得发腻:“小力力…”

明显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那双手禁锢着越来越紧,花寻欢苦着脸笑:“好…”

“噗。”宛宛笑出了声,“花少你真的叫花小力?”

夭夭“哦”了一声,好奇道:“难道他告诉你他叫其他名字?”说着,手不自觉又圈紧了几分。

花寻欢忙不迭点头:“本少就叫花小力。”末了,又在夭夭的暗示下继续道:“关于你二人谣言之事,本少会想办法处理的。”

“不用了。”宛宛摆摆手,与其去阻止谣言,不如澄清一切,也好让她与序生光明正大在一起。

然而,空中的手却被序生一把握住。他对正色花寻欢道:“一切拜托花少了。”

他本想以柳序生的身份迎娶唐家的千金,唐思柳,也就是宛宛。若此谣言继续深入,恐怕对婚事不利,更有损娘亲与宛宛的清誉。

原是可以简单处理的事,怎变得如此复杂了呢?

是萧怜芷么?

临走前一夜,萧怜芷找过他,向他摊明了一切。

“与她继续在一起只会惹得你被世人唾弃!”萧怜芷大声道:“你一世清明,不管医术多高,也将毁于一旦!世人只会看到你与亲妹乱/伦,你在江湖上混不下去,她也将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永远被世人唾骂淫/荡,下/贱…”

“萧小姐!”序生再也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你若再多说一言,我会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萧怜芷一怔,咬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