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咬牙挥着鞭子,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力不从心,手一垂整个身子无力一倒,眼前顿时一片昏黑。

可怜花寻欢被抽了一顿后,见罪魁祸首倒下,还得忙不迭地跑过来抱住她倒下的身子。

夭夭的身子很润很软,饶是睡得香甜,鞭子仍旧紧紧握在手里。

花寻欢微微用力,将她拢在怀里,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三位长老,想开口问他们能不能留下她,却见三长老抢先无情地摇了摇头,“她要走,你何必强留?”

是的,她要走,一心只想离开这里。

他明白她的去意,却因为顾这顾那,没能来得及挽留。如今她乖乖地睡在自己怀里,就像洞房花烛夜那次,安安静静没有心防。他只得闭眼,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最后一次亲昵,然后完整地喃出那句他一直想要道出的话语——

“夭夭,不要走,为我留下来吧。”

可惜,已经晚了。

夭夭一觉醒来,再次睁开眼时,已睡在陌生的客栈里,枕边放着三百两银子。

终于…出来了啊。

夭夭起身,苦笑着扶着额头,感慨自己总算逃离那里了,手却忽然一僵——自己怎么依旧记得在风信楼发生过的一切?

难道是药拿错了?

她百思不可其解地茫然神情,看在守在暗处的花寻欢眼里,俨然一副刚刚失忆的模样。

“楼主,该回去了。”身边的属下低声道,“二长老吩咐了,楼主一回去便会举行交权的仪式。”

“…”花寻欢死死盯着失意无措的夭夭,其余的事好像都无关紧要了。

“大长老还说,若楼主放不下前夫人,可以再领着回去,按照规矩再走一遍程序。”属下接着道。

再走一遍程序,也就是说…夭夭逃不过风信楼的药物控制。

花寻欢闭眼,握拳逼自己掰过身子,背向夭夭。“走吧。”

总有一天,他会让三个老头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而风信楼里,三个被花寻欢问候千万遍祖宗的老头子悠哉洋哉喝着茶。

“如此一说,小力定然是不会前去相认的。”三长老推测道。

“只怕之后的数年,小力也只会默默看着那丫头了。”二长老笑眯眯,“命人吩咐下去,若非小力问起,绝不告知前夫人的动向。老朽甚是期待,小力究竟会为那丫头努力到怎样的地步。”

“老夫也很期待,”大长老捋了捋胡须,“小力若是知道丫头吃的只是普通的加了迷药的糖丸,而非楼里一直用的那种药后,会是怎样的神情…”

被蒙在鼓里的花少爷回风信楼后,立即遣走了三名“小妾”。起先时不时问起夭夭的动向,意识到三个老头子随时可以知道自己所查何人后,问询的次数便渐渐少了,又开始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生活。且在江湖上树立起了另外一个名声——小妾遍地。

花少爷搭讪女子的口头禅:“本少真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想收小美人你做本少的第…房小妾啊。”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搭讪夭夭时,开口让她做自己的“娘子”。

从此以后,“娘子”只会是她一个人的专属称号。

别的女子,有利用价值需要色诱的也好,仅仅为了迷惑三个老头子的也罢,他张口调戏时,永远只以“小妾”勾搭之。

从此,江湖人人皆知,花少爷花心滥情,被言过收房做小妾的女子不下千人,都以为风信楼楼主后宫佳丽三千人,却鲜有人知道,花少爷的后院,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的位置。

而这个位置的主人,单夭夭,在离开风信楼后,忽然想家了。

回到妖月寨,兄长面上虽然不说,但她仍能感觉到他如释重负,也不再逼她三从四德相人家。

没人知道,她嫁过人了。

静下来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一些她极力想忘却的往事,为了让自己继续前进,她拾起了鞭子,开始闯荡江湖,管的第一桩闲事,便是某负心薄幸的丈夫为了某青楼女子,甩了自己糟糠之妻一耳光。她触景动怒,想起曾经那个“娶”了她放家里便出去花开酒地纳妾的男子,未及多想便出手了。

由此,她与当时在场的恶女柳宛宛不打不相识,结为好友。

之后的两年间,她凭着她一条鞭子,和她火辣的性子,跌跌撞撞拼下了些许的名气,博了个“妖女”的称号。

也就是这两年,她慢慢将识人的眼睛练得越发的尖锐,栽跟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只是时不时想起曾有过的一段姻缘,那被傻傻骗去成亲的天真过往,还是不禁会唾弃一下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心痛一下而已。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成过去一去不复返时,命运之神,又一次捉弄了她。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语调流气无耻,内容一如过往的欠抽——

“小美人身段柔美,娉婷生烟,本少甚是倾慕,不禁想收小美人做第四房小妾呢…”

番外:逃花夭夭(五)

停停走走,又是一年春/色弥漫的时节。

过去的两年,花寻欢偶尔问起夭夭的下落,偶尔追去她到过的地方,总是一次又一次擦肩而过。

或许是她不再停留,或许是风信楼中某一环出了问题,关于她的消息总是慢上些许。

一年前,他无意中得知小神医柳序生从几年前就开始动用风信楼的力量查询自己的身世,心生一念,主动结交,亲力亲为揽下所有他要查之事,只为拜托他一件事。

“此药丸中萱草含得极重,”柳序生捏起他给的药丸,闻了闻,“萱草忘忧,怕是人服下后会忘记一切。”

“可有得治?”花寻欢急忙问。

柳序生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抱歉道:“萱草不是毒药,仅是洗去记忆,覆水难收,恕在下…无能为力。”

“是么…”花寻欢失望地扯出一个笑容,“小神医费心了。本少亦知道此药约莫是…只是还是想…”这药丸,一向被用来发放给想离开风信楼的人。也就是夭夭吃的那种。

“花少身边的人误食了此药么?”柳序生纯属关心,多问了一句。

“无妨。”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私事,敷衍道:“小神医放心,拜托本少的事,本少一定替你查清楚…”

柳序生虽然无法解萱草的药效,但毕竟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结交只有好处。他与柳序生的交情由此开始。

却不知,他被三个老头子诓得神魂颠倒,根本无需费尽心机忙活着寻找解萱草的办法。

只可惜这件事,他又过了一年才知道。

那时,他因为公务步上了宣州的地界,稍许停留,一个身影便划过眼帘,带着熟悉的银铃声漫步远去。

花寻欢心头猛地一跳,整个人仿佛从沉睡两年的颓废躯壳中活了过来,立马回过身,目光飞快追寻那道背影。

两年前,夭夭离开的时候,少女曲线并不明显。而眼前的背影身姿曼妙,有着少女最美好的姿态。一时间,花寻欢有些不确定,这熟悉而陌生的背影,是否是自己一直想见而不得一遇之人。

此女不同夭夭一直披散着头发梳着小辫,而是将青丝绑成一束麻花辫子搭在右胸前,却不知那发出响声的银铃是否绑在了发辫末梢,才会随着她的步子“铃铃”作响。

这犹豫的刹那,花寻欢不禁觉得好笑,过门的妻子两年未见,脑子里存的还是她豆蔻时的模样,若不是这银铃声与她形影不离,怕是与她擦肩而过,自己也不会知道吧?

饶是现在,他也不能够确定,面前之人是不是她。

若是她…又怎样?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即便走到她面前,也只能是个路人。

花寻欢低头苦笑了一下,摸出扇子,“哗”地拆开,理了理衣襟,风流倜傥追上去,越是接近,便越是忐忑,

那女子恰好停了下来,低头把玩着街边一小摊上的各式铃铛。

花寻欢站在她身后,一时想不到搭讪的开场白,深吸了口气,选择了自己最顺口的话——“小美人身段柔美,娉婷生烟,本少甚是倾慕,不禁想收小美人做第四房小妾呢…”

以他对夭夭的了解,她多半会拔鞭子想也不想抽人。若不是夭夭,多半会大叫“下流”“非礼”之类的话。

女子身子一僵,绷直了片刻,才缓缓直起来,转过头来看向他,挑起眉头:“第四房?”

果然是夭夭。

两年后的她,容貌脱了一层稚气,多了一股子娇媚火辣,下巴变尖了,杏眸勾魂,菱唇微抿,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凝着一股子深厚的怨气。

花寻欢疑惑着这怨气之由,面上打哈哈:“第三房也是可以的…”

“你一共多少房,报个数吧。”夭夭抱胸闲道。

“…”这走势,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花寻欢笑容僵了僵,脑子里飞快将目前发生过的事理一遍。

她既不抽他,也不骂他,而且幽怨看着他…为什么?难道…

她对他还是有些许的记忆?

一念及此,花少爷欣喜若狂抬头,却见心心念念之人已经甩甩衣袖走远了。

“等一下,”花寻欢连忙追上去,乐呵呵道:“其实第二房也是可以的…”如果她还记得,她是他的妻子,她会说什么…

“…”夭夭懒得回头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左拐右拐进了一片林子。

“…”花寻欢抓了抓头,飞快窜到她跟前拦住她,一脸讨好地笑:“甚至当娘子都无所谓的。”

单夭夭停了脚步,抬起头正视他,然后阴森森咬牙道:“花小力,老娘不想抽你,你却偏要自己凑上来找抽么?”对着自己的娘子高谈纳妾,这不是找抽是什么?

花寻欢心中大喜——她果然是记得的!

还未喜完,夭夭手里的鞭子便夹着劲风袭来!一鞭子就将他卷到地上。紧接着,夭夭一脚踏在他的胸上,居高临下道:“这次学乖了?不躲了?”

花寻欢吃了一鞭子躺在地上笑得眉飞色舞:“不躲了,再也不躲了。”不会再放她走了!

“很好。”夭夭吐出这两个字后,便随手从包裹里抓出一根绳子,将他团团捆在树上,边捆边道:“幸好为了行侠仗义绳子不离身…”

“…”花寻欢心有余悸地瞟了一眼那胀鼓鼓的包裹。行侠仗义的玩意儿,应该只有绳子…吧?

他希望是。

捆好了,确定他无法动弹,夭夭才舒展了一□子,“好了,这两年的账该算算了。”

花寻欢心中一寒,面上堆笑套近乎:“娘子啊,你在离开前已经抽过我了…”若说有旧账,那会儿就该结了。

“啊呸!娘子你个头!”夭夭一鞭子铲在地上,掀起一块土皮,声势极其骇人,可见其功力过了两年只增不减。

这一鞭子,要是抽在人的身上…

花寻欢默默吞了口唾沫。“就是…那休书为夫很早就撕掉了。所以你还是我娘子啊。”就算会吃鞭子,他还是要说,还是想告诉她,她一直一直…是他妻子。

“是么?”夭夭握着鞭子在他身边转悠了圈。“可我记得成亲时连聘礼婚书都没有,根本就做不得数,有无休书也无关紧要,我原本就是陪着你走过场。”

花寻欢拼命忽视后面那句话,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婚书啊,有的!你睡着的时候我拿你的手指摁了手印…”当时为了次日给三个老头子过目交差。

夭夭怒目圆瞪,“什么?”

然后…花少爷华丽丽吃了一鞭子,面上咬牙死撑着笑:“娘子,你若有气就抽吧,为夫两年前的确是做得有些欠周到,但那是因为…”

“说起来,”提起两年前,夭夭心头一痛,打住他不继续说下去,而是问道:“你刚刚说收我做第四房小妾…也不知前面那三位姐姐可好?”她可记得,她走的时候,花寻欢正张罗着要纳三名女子为妾。“花少向来风流无双,这两年来却没有再纳妾室,可见三位姐姐服侍得甚为周到。”

花寻欢神色一正,摇摇头:“我没有纳她们为妾,一切都是幌子而已。”为了保护她的幌子。

“幌子?呵。”夭夭冷笑,抡起鞭子又是一抽,眼睁睁看着花寻欢痛得抽息,才倾身揪住他的衣襟一字一句道:“我…不也是幌子么?”

“你不是。”或许初衷是,但却一直不曾将她当做幌子。

若她真的安安分分在他眼里心里当好幌子,如今见她虽怒,眼底却波澜一片时,他也就不会这般的痛彻心扉了。

“那么,作为一个‘娘子’,不禁想问问…”夭夭灿烂一笑,凑近他低语:“小力力,到底有几房小妾来着?”

面对她如此肉麻的称呼,花寻欢拼命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不招啊…”夭夭叹气,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深思熟虑道:“那就上刑了。”

于是,花少爷被结结实实抽了几鞭子,顿时衣衫破碎,血丝弥漫。

但花寻欢一口咬死,自己绝无纳妾。

这种千真万确的事实,放在别处,他不屑于辩驳,懒得让世人知晓,但面对着夭夭,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让她知道,他没有,真的没有。

可夭夭怎会相信?花大楼主顶着“寻欢”的名号,风流成性,花天酒地,成日将纳妾放在嘴边,她行走江湖两年,岂会没有听说之理。

“我懂你不招的原因,”夭夭颇是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你若招了,怕被我抽得更不成人样是么?没关系…就算我不抽你,你还是会痛得惨绝人寰。”说着,她从包裹里摸出一瓶子药,涂在鞭子上,又抽了几鞭子,然后便罢手休息在一边。

花寻欢起先疑惑,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伤口处泛起热辣的疼,一波接着一波,越来越烈,仿佛用红烫的刀子一片一片剥着他的皮肉。他痛得汗如雨下,几近睁不开眼,喘息道:“没有…便是没有,一直…只有一个娘子。”

夭夭又向前跨了一步,贴着他,托起他的头,一字一句盯着他道,“其实,我并不想知道你有几房妾室,那与我无关。”

花寻欢听她如此干净地与他撇清关系,身子一僵,又听夭夭道:“我只是恨你而已。”也恨着自己,曾被这个男人骗得天真的心动了,又被无情地扔在一边后,现在听着他的话语,却动摇了。

“是么…那就恨吧。”恨,比忘记要好。至少,它代表着,她曾经爱过。

花寻欢闭眼低头,等着夭夭撒气,唇上忽然一温,不及他反应,软嫩的舌头便勾勒着他的唇形,撬开他的牙关,直直钻了进去。

这一个吻,新婚之夜拖欠的吻,两年之后才姗姗来迟。

他不敢睁眼,生怕这是一场梦境。随即,随着一颗丸子从她的舌头上滑了下来,夭夭退了开来,看他睁开双眼,疑惑看着她:“你给我吃的什么?”

“毒药…”夭夭笑得极是轻松。

“是么…”花寻欢扯开一分笑,“只怕是让我生不如死那种吧。娘子又怎会让自己守寡呢?”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娘子,若你真的当我是你娘子,便不会四处招蜂引蝶,落些桃花债。”夭夭一针见血说道:“我不是那么大度的娘子,可以体贴入微到将丈夫推到别的女子怀里。”如果她能,只能说明她不曾对这段姻缘抱过希望,不曾爱过这个男人。

夭夭忽然一僵,她此时愤怒,不甘,对“小妾”之事咄咄逼人,难道意味着她…爱着,或者…爱过他?

花寻欢也意识到这一点,微微一怔后正待开口,倏地感觉下腹窜起一股子火热,燃起了他全身每一寸的欲/望。“原来是…这等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他咬牙别过了眼,尽量不去看夭夭。

“在考虑对你下不举药还是媚药的时候,我果断选了后者,你可知道为什么?”夭夭慢悠悠绕到他视线中,抬手抓着衣襟一扯,顿时衣衫尽散,露出香肩锁骨。

花寻欢努力将头别向另一侧,只感觉夭夭气息渐进,檀口扑出的香馥轻抚过他的脖颈,在他体内燃起了更烈的火。

吃不到,也不能吃。如果不是这条碍事的绳子将他捆得死死的,他此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跑得远远的!

纤指已盖上他的侧脸,指腹沿着他的轮廓滑下,只听夭夭轻语:“一个成天在外花天酒地的男人,在洞房花烛时守君子之礼…我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对你我的约定有所顾忌,还是你根本…”她停了一下,凑在他耳边浅道:“根本就是拿花天酒地来掩饰你某些不能做到的事呢?”

花寻欢一愣,随即欲/火中夹渣了几分想要证明什么的怒火。此刻回想起那夜洞房花烛,夭夭安静无心防的睡颜,他难受地苦笑,觉得彷如隔世。“不碰你,是因为…”因为不想令她觉得上当受骗,令她对他防备,令她…伤心。

也因为…

“因为什么?”

花寻欢闭眼望天,默了一会儿像是要拼命压制什么,半晌才转过头来对着夭夭纯粹一笑:“因为爱你啊。”

夭夭吃豆腐的手一僵,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整个人衣衫不整地退到一丈之外,像是第一次认识花寻欢一般呆呆望着他看了半晌,仿佛想确定什么。

“为何你信我纳妾,信我一开始说为了逼婚而娶你,就不信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钟情,的确爱上你了呢?”花寻欢追问,声音极其的嘶哑。

夭夭猛地抬手捂住双耳,闭眼拼命摇了摇头:“我不想听,我确定完了我走了…”说完真的捡起地上的外衫,逃一般地离去。

“…”花寻欢傻眼了。

喂了那种药把他绑树上,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过了会儿,林子里传来一声怒吼:“娘子…我真的会不举的!!”

夭夭掏掏耳朵,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行行出榜眼》传送门:花少和夭夭的番外还有一章…欢迎大家捧场新坑哦!当第二遇上第二,会发生怎样的JQ故事呢?

番外:逃花夭夭(六)

自从知道夭夭服用的不是风信楼分发给想要离开的楼众的药丸后,花寻欢便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三个老头子给她的,是否是用以控制她的药丸?

花寻欢又一次找来了柳序生,将当初新婚第三日时,三个老头子想哄骗夭夭吃下结果被他夺走的药丸交到柳序生手里,让他察看。

“这药丸中含了一味名为‘罂粟’的药物。”柳序生闻了闻道,“这味药有镇痛令人兴奋的作用,但一旦服用过量,便会对其产生赖性,成日精神恍惚,很难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