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少知道一些事情的好,多了没有好处。”南宫云冷冷的回答。

看他一副冷漠的样子,我有点恼怒,刚想抢白他两句,可是转而想到他毕竟救了我,一股怒火登时没了,只柔声说道:“如果为了钱,那么我没有好说的。如果是为了报仇,我觉的你还是放手的好。”

南宫云脸色一凛,眼神里闪过戒备的神色。他是在怀疑我做说客了,其实我说这个并不是为了奕凡,而真的是为了他好,毕竟奕凡是一个王爷,且不说他自己的武功怎么样,光身边的好手就有不少,再加上一个沈兆天,就凭你一个你还想去刺杀奕凡么?看到他戒备的眼神,我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不是为周奕凡来做说客的,我只是为你着想。如果你是为了钱,就算你杀了他,你能全身而退么?到时候会有数不清的皇家侍卫来找你算帐,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你还有时间和地方去花么?如果你杀他是为了报仇,那更不划算,我想你的亲人也不愿看到你为了给他们报仇去搭上你自己,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你能简单快乐的活着。”

南宫云的脸色转黑,剑眉已经竖了起来,抓紧了我的肩膀,恨声说道:“你不是我的亲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用我的性命去换全家一百一十三个鬼魂的安息,你还觉的不划算吗?”

我噤口,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性命横在他们之间,我的父母虽然见不到面,可是我却知道他们在另外一个时空活的很好,而南宫云呢?如果我换做他的身份,我还能这么轻松的说什么不用报仇么。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南宫云,也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安慰不了他。两人不再说话,只默默的赶路,南宫云已经在行囊中拿了一套他的衣衫给我,虽然穿起来有些大,但是总比裹了棉被的强。

南宫云并没有杀了我,也没有丢下我,他没有告诉我理由,我也不想问他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逃命,我知道奕凡和沈兆天一直还在追查我们,幸亏南宫云的这匹马是少有的神骏,几次都从他们的圈子里逃了出来,我们几乎从不住店,大多时候昼伏夜出,时而向东,时而向西,但有一个方向却一直没有变,那就是一直再向北走。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了,南宫云有真气护身,虽然只穿了件夹衣,却依然没有什么感觉,我却已经冻的受不了了。

这日坐在南宫云的身后——自从我那天醒来以后,他就不在让我坐在他身前,——用手环着他的腰,他身上的热气让我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的身体紧贴上去,到了这个时候,我几乎已经把女性所有的矜持都抛在了一边,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当你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的时候,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南宫云感觉到我越抱越紧,挺了挺脊背,恶声恶气的说道:“你能不能松一些?”

“不能。”我哆嗦着嘴唇回答,嘴唇早已经冻青了,我怀疑我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等不了多久我会连话也说不出来的。

南宫云闻言,扭头厌恶的看着我,剑眉又簇起。我虚弱的冲他一笑,哆嗦着说道:“我真的很冷,我的手脚已经冻僵了,如果你觉的我的手紧了些,那么请你自己把它扒开,它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

南宫云一愣,也注意到了我的脸色已经冻的发青,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一咬牙,突然就把我拎了起来放到身前,并用手环住了我。

谁说的这个男人心如岩石?看起来他的心地并不坏。他并没有放任我冻死在他的身后,一接触到他温暖的身体,我舒服的轻嘘一口气,把整个身体都缩到了他的怀里,像小考拉一样紧紧的抱住他,死也不肯再出来。

“你现在的手还不听使唤么?”看着我窝在他的怀里,并用手紧紧抱住他,南宫云有些无奈。

我点头,打算就这么耍无赖,面子重要么?起码没有他现在的体温重要。

“只要你不给我买棉衣,打死我我也不出来。”

再往北就要到了大周国和北方瓦勒国的边境地区,七年前两国曾经爆发了一场大战,至今两国的关系都还紧张,所有奕凡对我们的追击力度也减轻了不少,毕竟在边境地区有什么动静的话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由于边境地区连年的局势紧张,这里的人口已是十分稀少,城镇也很少,即便遇到一个,也是萧条的可怜,在一个城镇上,我终于如愿的得到了一身棉衣,和一身黑色的武士服,甚至还有一匹瘦马!南宫云对于我这个搭他顺风马的人并不小气,这一点我很欣赏,和一个大方的人同行会舒服很多。

我心里也有些疑虑,像南宫云这样一个以报仇为人生目的的人,为什么会救我,而且还不怕麻烦的带着我一起逃命,可是我并不想去深究这些。这样整天和南宫云一起,大大刺激了我的冒险精神,而且颇觉的很有乐趣。

晚上,我们依旧歇在了野外,坐在了火堆旁,已经不能再近了,不然烤的就不是那两只山鸡而是我了。坐了一会,还是觉的背后凉飕飕的,于是转过身去,烤一烤后背。看着我身上的黑色的武士服,心里有些不爽,我本来想买的是白色的,黑色的有些太装酷了,也太沉重了,这个颜色我不喜欢,但是银子不是自己的,花着都不气势,也不敢随便挑,真怕南宫云一生气连买都不给我买了,我相信他还真能干出这事来。真是搞不懂他们这些所谓的刺客,为什么要整天穿着一身黑色呢,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刺客似的。

南宫云冷冷的看着我在火堆前面转来转去,看着自己的衣服又是撇嘴又是皱眉的,有丝奇怪,冷声问道:“你干吗?怎么连坐都坐不稳,衣服有问题么?”

我横了他一眼,这几天我已经不再怕他,凡是像他们这样的刺客,有很多看起来很冷的样子,可是内心往往都有很软弱的一面,处好了反而比那些达官显贵好简单的多。

“为什么你们刺客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我问。

南宫云冷笑了一下,似乎我的问题十分幼稚可笑,说道:“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不易被发现,才能一击成功。”

我轻笑,摇了摇头说道:“错了,你每天都穿黑色完全是教条主义,是墨守成规,即便是晚上也不见得是穿黑色就能更好的隐藏自己,比如我们现在的环境,大地已经是一片白色了,你穿一身黑,一眼就会被人发现,这个时候你就应该穿白色,最好有一个白色的披风,这样你伏在地上的时候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侃侃而谈,南宫云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还没有弄清我说的“教条主义”是什么意思,我懒的和他解释,继续卖弄着,“简单的来说,一般隐藏自己方法有拟态和保护色两种,拟态就是使自己的形态更加的像周围的环境,保护色则是用自己的颜色来适应周围的环境,弱小的动物是为了保护自己,凶猛的动物则大多为了捕杀猎物……所以你如果像隐藏自己,在树林里的时候就要穿和周围草木眼色接近的衣服,在荒原的时候,衣服最好就要是荒草色的……”。

南宫云听我说完,虽然有些词他没有理解,可是却也大概理解了我的意思,看我的眼色里包含了一丝欣赏,我心里暗暗得意,现在光给他说了点保护色的问题,本姑娘懂的还多呢!好歹也上了十几年学了,什么没学过?

没等我得意完,他又换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问道:“那你第一次见我就装死也算是一种保护手段了?”

我脸上一红,不再理他。

突然南宫云把酒囊扔给了我,是想让我喝酒么?看他一副拽样,我心里有气,把酒囊重新给他扔了回去,冷冷说道:“我不喝,酒能乱性。”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理我,独自喝了起来,我看了反而更加生气,气冲冲的走过去,从他手里把酒囊抢过来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好烈的酒啊,呛的我连声咳嗽,顿时觉得一条火线从嘴里烧到胃里。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南宫云轻笑一声,接过酒囊继续往自己嘴里倒,嘴角上却挑了一丝笑意。

漆黑的夜,苍白的雪,凛冽的风,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身边坐着的神秘的南宫云,这一切都让我觉的那么不真实,那么的不可思异,一股豪情突然从心而生,仿佛自己就是那笑傲江湖的侠客,在这江湖中流浪。

南宫云已闭了眼打坐,脊背依然笔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这几天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睡的,我睡前他在打坐,醒了的时候他还在打坐,我才明白原来他一直都是这坐着睡的。他的佩剑就放在身边,我有些好奇,蹑手蹑脚的过去,手还没有触到剑柄,他的眼已睁开。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想看看,没别的意思。”

他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目光如炬,我顿时觉的手足无措起来,总得给自己的好奇心找个借口吧,于是我嘿嘿笑道:“我给你舞会剑吧,你看看,我也锻炼一下身体。”说着便把剑拿起,南宫云倒也没有拦我。

一剑在手,霎时心中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这才真的有侠士的感觉,拔剑出鞘,一股剑气袭来,好剑!虽然我不懂剑,可是光是这剑所撒发出来的冷气就已经让我咋舌,看来定是饮了不少鲜血的缘故了。

挽了一个剑花,耍起沈兆天教的那套,越耍越顺手,动作也越来越快,身影已经被剑光笼罩,剑气击起点点白雪,飘舞在身边煞是好看,心中豪气冲天,不自觉便开口唱了出来,“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隋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我哭泪洒心中,悲与欢苍天捉弄

我笑我狂我疯,天与地风起云涌

……

一首歌唱完,剑也舞完,身上热已出了汗,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看向南宫云,他早已站了起来,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光芒闪动,忽而惊诧,忽而戒备,忽而怨恨,忽而又像是有些赞赏……

我乐滋滋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赞美之词。突然手上一痛,剑已经被南宫云夺去,手腕被他使劲攥住,痛的我惊呼出声,只听得他厉声喊道:“你和沈兆天什么关系?”

我和沈兆天什么关系?我们能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朋友了。南宫云捏的我手腕生疼,我气道:“朋友,行了吧?”

“朋友?”南宫云冷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我,“这套剑法是他教你的?”

“是,他说练练剑可以强壮身体,省的我整天惦记着晒太阳。”我怒道,这种人,喜怒无常,我怎么他了,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就算你和沈兆天是死对头,也用不着对我这样吧,我又没有得罪过你。

“用这套剑法来强身健体?”南宫云还是一脸疑色,这套剑法怎么了?正纳闷呢,就觉的一道热气从他攥的手腕处进入我的体内,顺着胳膊一路上升,麻麻痒痒甚是难受,他在干吗?难不成还不相信我的话,来点什么酷刑折磨我?心里一股怒火升起,不由的骂道:“你混蛋,爱信不信,用不着折磨我,大不了你一剑杀了我得了!”

看到我骂他,南宫云并不理会,依然攥了我的手腕,直到这股热气从我周身走了个遍这才把手松开,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我低头一看,手腕处赫然多了一圈紫晕,就如带了个镯子,登时气的我眼冒金星,该不会是你看我没钱买镯子,就自己给我“套”上一个吧,越想越怒,脸上却反而笑了起来。

南宫云看我突然变了一副笑脸,一怔,刚要开口,我及时制止了他,用一种最为真诚的语音说道:“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以也不怪你,都怨我自己提前没有解释清楚。这套剑法是沈兆天无聊的时候教我的,说是没有什么威力,可以强身健体。我没有想瞒你,只是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啊。”

我凝视着南宫云的眼睛,据科学研究,人在说谎的时候,一般眼神都会飘移不定的,所以如果你想让你的话听起来真诚无比,那就不要移开你的目光,在我的直视下,南宫云的目光软了下去,似乎也觉的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眼神里露出一丝歉意。我暗笑,我要的就是你内疚!

我轻轻的拉起他的手,他原本想躲,可是犹豫了一下,就任我拉住了手,好笑,他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红晕,难不成这位大哥都没有被女人拉过手?我肚里暗笑,脸上却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你也不问问就下这么狠的手,你看看,你的手腕多粗啊,我的才多粗啊,你这么使劲捏,我能受的了么?”说着还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他眼前,让他看那“镯子”,南宫云也觉的有些歉意,却不肯示弱道歉,别了脸过去,不再看我。

我把他的手慢慢拉高,用嘴轻轻的拂他的手腕,南宫云浑身一振,转过头来,一脸的诧异,脸却红的像个苹果了,我抬眼看了他一下,轻笑一声,猛的张大嘴巴,冲着他的手腕就狠狠咬了下去!

南宫云惊呼一声,使劲甩开我,我松嘴,看看已经见血了,抬头看着他一脸羞怒的模样,得意的说道:“扯平了,就此打住!”不再理会他,我径自走到火堆旁坐下,背靠着大树,把披风紧紧的裹在身上,睡意很快就征服了我,不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身上的披风依旧裹的严实,还多了一件南宫云的披风,心头一暖,这个家伙还算够意思!

起来伸个懒腰,这一宿睡的我还真累,腰感觉都要折了似的,眼光扫了一圈,没有南宫云的身影,他哪去了?把我丢下跑了?不对,他的爱马“驭风”还在不远处,看来他还没走,正寻思着,树后传来动静,我把头探到树后,这一瞅可不要紧,差点喷血,一个几乎全裸的男人正在不远处用雪擦拭着身体,平直的肩膀,结实的背肌,瘦削的腰部,别说游泳圈了,连一点赘肉都没有,紧翘的臀部,修长笔直的腿,微黑的肤色,由于雪的擦拭已经泛红,在阳光下竟然蒙上了一层金色……

不是南宫云是谁!

老天!我要留鼻血了,不用一大早起来就让我受这样的刺激吧?这种生色活香的刺激我也受不了啊!不能看了,不能看了,看多了会长针眼的!可是说着不看了,眼光却舍不得离开了,正在这激烈斗争呢,一团雪迎面而来,正中我的脑门。

等我狼狈的把脸上的雪擦干净,南宫云已经穿了衣服,往这边走来。看到我脸还湿乎乎的,剑眉一挑,讽刺道:“你都不知道女子的羞涩是什么么?男人擦身你都要偷看!”

我老脸一红,不客气回敬道:“你连起码的羞耻之心都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脱光了让别人看,还好意思说我,脱光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害什么臊!”想让我觉的不好意思?嘿嘿,你还嫩了点!

南宫云恼怒的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我。我几次找话说,他都冷冷的不予回答,这样试了几次,我自己都觉的没有意思起来,也闭了嘴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吃了点干粮,骑马上路,依旧往北而去。

一路上,每当看到南宫云,脑子里总浮现出他擦身的样子,不爽的很,自己是不是有些好色了?看个男人裸体就这样,至于么?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身上觉的痒的很,自从逃出奕凡的别院就再也没有洗过澡,算算也已经有十多天了,自己闻闻,似乎都可以闻道臭烘烘的味道,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住店了,好歹也得洗个澡。

冲南宫云喊了一嗓子,他停下来,扭头看我,一脸的不耐烦,那表情明白着就是说“你事怎么这么多!”

“我今天说什么也得洗澡,打死我我也得洗!”我一脸坚定的说道。

这天傍晚,我们没有歇在野外,我终于住进了一家客栈。

泡在热水中,舒服的都禁不住呻吟出声,舒服啊,舒服!正陶醉着呢,南宫云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洗你的澡,吭哧什么?”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洗澡本来就是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是当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洗过的时候,偏偏有人这么没有眼色,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

“是谁说的要有羞耻之心的啊?怎么人家这里大姑娘洗澡呢,有的人还好意思在旁边坐着呢?”我讽刺道。

屏风后的南宫云没有出声,哼!每次说的没理的时候就装酷!

南宫云今天总算良心发现,让我住进了客栈,还让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我本来还是很感激他的,虽然他面上看起来冷冷的,可是心底还算是很不错的,正想表扬他几句呢,没想到等人家小二把水都送来了,他还没有出去的意思,我婉转的告诉他我要洗澡了,请他出去,可是他二话不说就往床上一坐,一副你爱洗不洗的拽样!

一边是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一边是冰块一样的南宫云,让我矛盾了半天,实在抵不住热水的诱惑了,我把屏风往浴桶旁一挡,一咬牙就下了水。

南宫云倒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静坐在床上休息,我这刚刚要把他给忘了全身心的投入到洗澡的事业中去的时候,他又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愿意吭哧,你管的着么?我还偏偏气气你了,于是我一边故意把水洗的哗啦啦响,一边放声大唱起范晓萱的洗澡歌来: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拉拉拉拉,

小心跳蚤 ,好多泡泡,拉拉拉拉 潜水艇在祷告

……

上冲冲 下洗洗 左搓搓 右揉揉 有空再来握握手

上冲冲 下洗洗 左搓搓 右揉揉 我家的浴缸好好坐 ”

正唱的得意呢,就听见南宫云猛的一声厉喝“下来!”,“咣”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屋顶,同时一床棉被扑面而来,把我彻底捂在了浴桶里。

我晕,这又是哪一出啊?

屋顶传来一声娇笑,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南宫少爷好兴致呢!人家也是来陪你的,干吗这么凶嘛?”

美色

当我努力的从棉被下探出头来的时候,我呆了,看呆了。

屋里多了一个女人,一个穿黑色纱衣的女人,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老实讲,我还从来不知道黑衣也能穿出这种味道来,黑色的纱衣包裹着身体,丰盈而不见肉,纤美而不见骨,当真是说不出的风情,说不出的妩媚。再看她的脸,我吸了口凉气,一张犹赛羊脂的鹅蛋脸上,两条弯眉斜飞如鬓,一双桃花眼雾朦朦的勾人心魄,小巧而挺直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湿润润的嫣红小嘴惹人心怜,这个女人天生就是用来做尤物的!这才是真正的狐媚子!唐萱儿和她一比简直就一出水芙蓉!

现在这个尤物正在笑嘻嘻的看着南宫云,目光似水,南宫云早已经从床边站起,手按在了剑上,冷淡的看着面前的美女,竟然看不出喜怒!我有些怀疑南宫云的性取向有问题了,连我这个女人看了她都忍不住要留口水了,他竟然还能那么冷淡!

“念奴怕公子雪夜孤寂,特地来陪伴,没有想到公子却这样对待念奴。”美人小嘴一撇,委屈的说道,连我听了都觉的是南宫云的不对了,却忘了这个美人是半夜从房顶上掉下来的了!

南宫云冷冷的扫了美人一眼,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我身前,冷声说道:“南宫云消受不起。”

那美人咬着嘴唇,垂头道:“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她身体慢慢扭动,说完这句话,她身上已只剩下一缕黑色轻纱制成的内心,雾里看花,最是销魂。

口水,接住我的口水,“让开,让开!”我喊道,用手扒拉南宫云,你都挡着我视线了!

听到我的声音,美人稍一抬头,一脸的惊讶,似乎刚看到还捂在浴桶里的我,随后变成了一脸的委屈,柔柔说道:“原来公子这里还有姐姐,难怪会不喜念奴。”说着眼圈都红了,眼看着便要流出泪来。

我内心这个内疚啊!连忙说道:“不防事,不防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继续,你继续。”

南宫云回头瞪了我一眼,满脸的怒气。那美人却冲我妩媚一笑,真是灿若桃花。

她那双诱人的眼睛望着南宫云,轻轻喘息道:“公子真的一点都不心怜念奴么?”说着便缓缓的走近南宫云,一双春葱般的柔荑轻轻的抚上了南宫云的胸膛,南宫云身上一紧,又开始散发出一种凶狠的气息。

美女与野兽啊!真实版的美女与野兽的啊!我看的是心胸澎湃热血沸腾啊,连浴桶里的水开始慢慢变凉都没有感觉到。

那双手慢慢的往下,轻轻的覆在南宫云握剑的手上,柔声道:“公子在这个时候手里不应该——”话声嘎然而止,美人猛的往后闪身,南宫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处,鲜血一点溅在她白玉一般的胸膛上,就象是雪地上一朵朵鲜艳的梅花。

美人媚声说道:“你……你难道还忍心杀我?”话语中却已带了颤音。

看不到南宫云脸上的表情,只听得他淡淡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凡是碰我南宫云的剑的人都得死么?”

美人没再说话,咬了牙,拿起衣服,猫一般窜了出去,只留下一股幽香漂浮在空气之中。

“南宫云,你真的是男人么?”我望着美人离去的方向,缓缓问道。

南宫云转过身来,不自觉的吁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南宫云接着说道:“花念奴,死在她手中的男人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了,如果我要是把她留下的话,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就能做伴去见见阎王老子了。”说着又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才感觉到水都已经凉了。

南宫云转过身走到桌旁坐下,拿起一块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剑,喃喃说道:“她来这里干什么?”

“一定是你英俊潇洒,温柔多情,人家看上你了就找来了呗。”我恶毒的说着反话,捂着被子站起身来去够早已经掉在了地上的衣服,可是浴桶有些高,弯腰的时候就得后面走光,又不好意思就这么爬出来,折腾来折腾去,够了半天也没有够到,偷眼看看南宫云,正好对上他一双玩味的眼睛,脸上一红,骂道:“流氓,君子非礼务视!不害臊”

南宫云不怒反笑,笑道:“是谁说的了?脱光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害什么臊!”

噎的我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自己说的话反过来又中在自己身上!我老脸一红,马上就要恼羞成怒,冷静,冷静,正诼磨着怎么回敬南宫云,他已经换了一副正经面孔,转过身去,淡淡说道:“快点穿好,我们今天不能在这里过夜。”

我又开始了我的野外露营……

已经连续两天没有遇到奕凡的人了,看来他也已经放弃了吧,毕竟我只是一个赝品。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却也更失落下来,又是一次失败的恋爱,甚至算不上恋爱吧,只是我的一相情愿,我苦笑。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了,虽然已经对回去死了心,可是还是割舍不了,不知道现在唐萱儿如何了,她原本是一心想进入这里的上流社会的,却没有想到被王爷的侧妃卖了流落民间,而我这个胸无大志的人却长了一副王爷老情人的面孔而成为王爷的新宠,如今又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南宫云忙命天涯,这就是唐萱儿想要的那种刺激生活么?老天,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才是那个只愿平平淡淡过一生的人啊!

已经离开了平原地区,进入了北方的山区,这里已经是瓦勒国的地方了吧?和南宫云相处的日子不短了,虽然他很少说话,但是我也看出来他其实并不算一个坏人,对他的身世也有所了解,他们这个南宫家并不是武林世家,而是一个累世为官的官宦世家,祖父曾是先皇时的镇北大将军,父亲也是朝中的重臣,七年前先皇驾崩,南宫家卷入了皇室之争,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站错了队,保错了人,被尚王爷奕凡喀嚓喀嚓把家里杀了个干净,只有南宫云这根独苗被一个忠奴冒死救出,教以武功,然后回来报仇……

论情节,这个故事俗套了点,这是中国几千年历史中时常发生的事情,有的时候我都想告诉南宫云,你这个仇报的非常没有意义,你的仇人不是尚王爷,也不是当今的皇帝,而是政治本身,如果当初是你们这派赢了的话,你就敢说你一个人都不杀,还把失败者当作菩萨一样的供起来?所以说这种事情谁也怨不的谁!早在你父辈们站队的时候就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当然这些话我是死也不能和南宫云说的,我怕他一怒之下把我也喀嚓了!

有的时候我也奇怪,问南宫云,怎么那天晚上就那么凑巧,偏偏是他救了我呢?而且还不辞辛苦的带我一起逃命!怎么看他都不像一个雷锋式的同志啊!每当我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的时候,南宫云同志总是冷冷的别了头不理我,那嘴巴比江姐烈士的嘴巴还严实!在我套了几次没有结果后,我放弃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要色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他能把我怎么样啊!所以也就丝毫不起逃跑的念头,老老实实的骑了我的那匹瘦马,跟在南宫云的马屁股后面,连他要带我去哪我都不问。

也许是我的这种看似温柔的态度、乐观向上的性格影响了南宫云,在相处半个多月后,我发现这个同志的面部表情比刚认识的时候明显丰富了起来。

但是轻松的日子并没有过了几天,因为很快,南宫云就发现有人在追踪我们。

在一个午后,我刚从马上爬下来,正想伸伸因为长时间骑马而酸痛无比的老腰的时候,南宫云的面色突然沉重起来,然后二话不说,也不挣得我的同意,就把我往胳膊里一加,“嗖,嗖”两下跃到旁边一颗高大的树上,把我往树杈里一卡,自己就跳了下去。

我死命的抱着身旁的大树,生怕自己一个松手就此摔个半身不遂,扯开嗓子就要开骂,还没张嘴,看到南宫云一脸严肃的看着远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远处雪地里一个人影越来越近……

侍卫和刺客

人影越来越近,我使劲迷着我的眼睛,总算看清楚了来人,沈兆天!是沈兆天!心里感到莫名的喜悦,简直有点看到娘家人的感觉。

“沈兆天——”我努力挥着我的手,向他打招呼,沈兆天抬头看到被挂在树上的我,咧嘴一笑,呵,真暖和的笑容!他冲我也挥了一下手,大声问道:“懒丫头,你跑树上干什么?”说着人已经到了树下。

我跑树上来干什么?自从刚才看到远处有人影,我便想到了南宫云之所以把我放到树上是怕我有危险,可是你就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么?哼!讨厌的家伙!我撇了一眼一脸凝重的南宫云,苦笑一下,说道:“刚才树上有只很漂亮的鸟,南宫云让我帮他逮一下,我就上来了。”

“噢?”沈兆天笑,扭头看向南宫云,眼神里却闪过一道精光。

南宫云只是静静的站立着,并不言语,沈兆天也仍旧笑嘻嘻的样子,可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杀气,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最好的一击即中的时机,我不能让他们两个人打起来,沈兆天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朋友,南宫云是和我一起流浪的患难之友!我不希望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死亡或者受伤!

“沈兆天,你能帮我个忙么?我想下去。”我还卡在树杈里,有些难受,也想找一个轻松点的话题。

“丫头,你再忍一会吧,好不容易爬那么高,多待一会也不错。”沈兆天笑着说,眼睛却没有离开南宫云半刻。

唉,狡猾的狐狸,沈兆天真的狡猾,他一定是怕他在上树接我的时候被南宫云偷袭,也怨不得他,我这会要是让南宫云来接我,他一定也是不肯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来帮奕凡抓我的么?”我装出可怜的样子,问道。

“我不是来抓你的,丫头,我是来救你的,”沈兆天柔声说道。

“我不用你救,我挺好的,谢谢你的好意了,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挺冷的,而且你连匹马都没有,要不我把我的瘦马送你好了。”我赶紧说道,声音干脆,不带一点的含糊,恨不得利马把沈兆天打包送走。

南宫云的脸上不由得带了一丝笑意。

沈兆天一怔,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我现在冲他哭喊“大哥,救我!”更让他放心,也更符合我作为南宫云“肉票”的身份。

沈兆天的神色一暗,慢慢说道:“丫头,你难道真的再也不想见到奕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