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不久,过了新春,省亲别墅之事逐渐都妥当了,什么小戏子,小道姑之类的,也都各处买齐,放在院子里找人教着。

元宵之后,元春便回荣国府省亲,整个荣国府闹得人仰马翻,热热闹闹迎了贵妃娘娘进府,元春同贾母,王太太等相见,内堂里不免又哭了一场,此后,又召见宝玉,黛玉,宝钗,三春等进去相见。具体自不必说。

元春回宫之后,整个府内之人才闲散下来。外面自有管事的忙着,里头花惜等,却不怎地忙碌,乐得闲散热闹,吃喝玩闹。又因为元妃省亲,故而平日里吃食上,又格外用心,倒是饱了口腹。因元妃先前见识了“省亲别墅”,便亲题了“大观园”三字,又说平白空闲着,有些奢侈,因此只叫府里的众位姐姐妹妹进去住,也是个“物尽其用”的意思。

元妃回宫之后,果然荣国府里就安排了宝玉黛玉等众位姊妹进去入住。宝玉就住了“怡红院”,黛玉是“潇湘馆”,宝钗是“蘅芜苑”,其他的姊妹等也各居一处,格外安乐。

花惜跟晴雯等是伺候宝玉的,自也跟了进去,一饱眼福。花惜的日子闲散平淡,很是欢乐,除了个“丫鬟”的身份一直如孙猴子的紧箍咒一样勒着,其他倒也都好。

一日,忽然外头有人来,竟是“袭人”之母,来请“袭人”回家去过年会的……因近来宝玉无事,老太太便也准了。

花惜听闻这消息,心头七上八下,有些忐忑。晴雯便羡慕,说道:“你有母亲进来相请的,我那哥嫂,连个屁也不放,生怕我回去吃用他们的。平日里得了我多少银子,难道我就能都吃回来……唉,偏我没个老娘疼着,只这两个白眼狼似的……”说着就咬牙,便郁郁寡欢。

花惜只好安慰她,又说道:“你放心,我回去后,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带回来给你。”晴雯才转怒为喜,说道:“我不过只是说说,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什么也不要的。”话虽如此,面上却喜洋洋地。

话说几句,宝玉又来,说道:“你既然要家去一趟,倒也罢了,只记得早些回来才是。免得我等的不耐烦。”花惜见左右无人,就密密地叮嘱宝玉,说道:“我虽然回家几日,但二爷也务必要小心些行事,万万别胡闹……且记得,前度老爷才刚打了环三爷,二爷也知道,那赵姨奶奶肯定要同老爷说些坏话的,倘若老爷受了她的挑唆,气不忿,看了二爷有个什么差错,再找二爷的不是,可就糟了,二爷定好好地记得我的话,无事的话,也别尽是闲逛,——只去学堂里走走,一来学些有用的,二来,老爷知道了,也自觉得你跟环三爷不同的。三来……林姑娘那边,也会赞二爷。”

宝玉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我都答应你,自照你说的做,那你也要应我,早些回来才好。”花惜便笑着答应。

当下花惜便到外头,果然见外面有一辆马车停着,一个略上年纪的妇人站在车边上,正在眺首以望,见了花惜出门,她便面露惊喜神色,向着这边迎了过来。

花惜一见如此情态,便知道这应该就是“袭人”之母了,花惜心头怦怦微跳,有些不知怎么面对。

此刻那妇人已经走过来,眼睛发红,双眸望着花惜,一眼不眨地,伸手就握住花惜的手,说道:“我先前还生怕老太太太太不答应……以为见不到你了……好容易老太太恩典……”说着,就垂泪,有些说不出话。

花惜听她语声哽咽,显然是极疼爱“袭人”的,本来她心中极其犹豫,不知该怎么面对“袭人”的家人,但被这妇人一握,又带泪说了这句话,花惜不由地便想到了现代时候,自己的爹娘……一瞬间,心里发酸,眼中一热,冲口便叫道:“妈……”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要回家逛逛啦,么么大家~~~╭(╯3╰)╮

第四十二章归家

出了府,见了“袭人”之母,花惜一时便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娘,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哥哥会不会好好地照顾着……因并不是真正的“袭人”,见了这妇人也没什么,却因心里头难过,一时也红了眼眶,“母女”两个面面相对,彼此落了两滴泪。

袭人之母便握了花惜的手,说道:“外头冷,咱们先上车再说话。”花惜点头,便跟她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启程,马蹄子“得得得”地,向着花家而去。

花惜同袭人之母两个在马车上坐了,袭人之母便只打量她,眼红红地。

花惜因见了自己这一世的“娘”,不由地便又想到昔日在现代时候,爹疼娘爱,哥哥又护着,何其美满,如今却是怎地也回不去了,那些亲情友爱、肆无忌惮的场景,只能存活在记忆当中……花惜想着,忍不住便心酸不已,眼泪又忍不住,因此便掏出帕子来擦泪,恨不得大哭一场。

袭人之母却不知此刻面前的已非昔日之女,望着花惜擦泪,她只以为是因为女孩儿在里头受了委屈,又因大家许久不能见,因此在娘身边便落泪。她便伸手,将花惜拥入怀中,又心酸说道:“好孩子,别哭了……这向来在里头可好……,必是辛苦的罢?”

花惜情知她误会了,靠在妇人怀中,便忍了泪,说道:“您别担心,这里头太太老太太都是极好的,宝二爷待我们也都好,吃穿不愁,也没什么辛苦的。”

袭人之母便说道:“我知道你这孩子自小便懂事,就算是有什么,也是不肯对我们说的,我问也是白问。”说着,又落泪,道:“只恨我们先前穷困的没法子,一家子都要饿死了,才将你卖了……不然的话,母子们团聚一起,其乐融融,也免除这分离之苦,却不是好?”

花惜听她这么说,心头一动,便想道:“我记得有一次袭人回家,她娘跟哥哥说了要替她赎身之事,难道便是此番了?倘若真的是这样,我可不能像是袭人那样一口拒绝。”

因此她便说道:“我时常也这么想的,只不过当初是无法才将我卖了的,这也是我的命……”袭人之母点头,说道:“如今你哥哥也能挣两个钱,等回家去了,咱们再好好地说说,总要想想以后的出路。”

花惜听她虽然没有明说,却隐约透出几分意思来了,便点头。

袭人的家离荣国府并不太远,大概是里远,马车停在门前,却见有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口,遥遥地张望,见了马车来到,便急忙忙地上前迎了。

袭人之母先下了车,而后花惜就出来,却见那男子上前,伸手扶了她的手臂,说道:“妹妹,慢些。”花惜抬头,却见这男子相貌堂堂的,虽然不算是极英俊,却也还耐看,且举止大方,想必定然是那袭人的哥哥,名字叫做花自芳的了。花惜不由心中暗喜,便点了点头,被他扶着下了车。

花自芳扶着花惜下地,便说道:“自母亲去了荣国府上,我就一直出来看,看了许多次,终究将人给盼回来了。”

花惜便说道:“哥哥好个急性子。”便微笑看他,花自芳说道:“好不容易,一年也见不到几次,自然是心急的,这幸亏是回来了,若是不回来,才叫人难受呢。”

他一边说着,那眼圈也有些微红。花惜看着他这样,心中又松一口气,能这样情态,可见这花自芳也是疼爱袭人的罢。

三个人便进了屋内,花惜略微打量了一番周围,却见是普通的民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条不紊的,三人进了大门,便向着屋门而去。

进了门,却见里头烧了个炭火炉子。暖哄哄地,妇人便叫花惜到那炕上去坐着暖和,花自芳便去将些果仁,瓜子,糖果之类的新年之物端过来,给花惜吃。

方坐了一会儿,忽地听到外面笑语喧哗,似乎有人来到,花自芳听了这声,便说道:“必定是姨家的妹妹们来了,昨儿母亲对她们说了,今日要去求那府里的太太们让你回来,她们就上了心,说着今日来找你玩的。”

花惜心头一阵紧张,一个也不认得……万一露馅了怎办?正想着,花自芳便出去,果然迎了三个女孩子进来,一个穿红的,一个穿黄的,还有个花衣裳的,其中以穿红的那个最美。

袭人之母便叫道:“玉丫头,三丫头,翠丫头,都来啦。”三个女孩子便齐声叫“姨”,又笑着叫道:“姨母,听闻姐姐回来了,我们便来看看。”说着,便将花惜团团围了,十分热闹。

红衣的玉丫头便说道:“姐姐比先前高了好些,果然是许久不见了。”花惜说道:“正是,好久不见了,你也更出挑了。”

三丫头说道:“姐姐比先前也长俊了很些,应该是那府里吃用的都比我们这里好罢。”花惜说道:“哪里吃不是吃呢。”边说边笑着。

最末的翠丫头却老老实实叫了一声:“姐姐新年好。”有些腼腆。

花惜说道:“你也好。”挨个地应付着,倒也没怎地有破绽露出,就算偶然应对的不太对头,这些人也只当是大家分离的久了,一时不适应罢了。

花大娘又张罗着让大家上了炕上,暖暖地坐了说话,那红衣的玉丫头就说道:“我们这些里头,只姐姐是见了大世面的,姐姐快跟我们说说,这荣国府里面竟有些什么好玩有趣的事?”花惜就笑着说道:“虽然说起来了不得,但人人也都是一个鼻子两只手,也没什么特别的。”

玉丫头说道:“虽然如此,我听闻那府里有个了不得的爷,一出生,嘴里头就带着玉的,可是真的?”花惜说道:“这倒是真的。”三丫头说道:“那姐姐可知道他生得什么样儿?我们可都好奇的很呢。”几个人边吃着瓜子,边都看向花惜。

花惜笑着说道:“倒还是普通人的样,……其实我现在服侍的这位主子,就是你们说的这位。”三个人都吃惊。

三丫头说道:“那他长得是什么样子?那玉又是什么样儿的,这样神奇,必定不是一般的物件,定是天上神仙才有的罢。”

玉丫头就说道:“姐姐真有福气,竟能伺候这样的主子……”花惜听了这话有些古怪,且先前也是她说自己“见过大世面”的……

花惜起初不以为意,此刻听了,就扭头看了她一眼,却见这玉丫头笑嘻嘻的,全无心机的样子,还问自己,说道:“那他是什么脾气的,对姐姐可好?”

花惜就说道:“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无非是主子丫鬟……再好就能好到哪里去呢。”这般淡淡说着,嘴角却还带着笑的,望着那玉丫头。

玉丫头一时接不上话,三丫头就笑着,打开圆场去,说道:“我们昨儿听了,还担心姐姐不能回来,没想到姐姐真个回来了,可见那府里头的太太是个好心的。”花惜说道:“嗯,这个倒是的。”

花惜暗地里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但总觉得这两个妹妹说话有些不单纯。她虽然在荣国府内是个大丫鬟,且一个月的银子也不少得,竟比花自芳在外头一个月赚得钱还多,但是说出去的话,到底是个丫鬟,再荣光也荣光不到哪里去。然而这个玉丫头跟三丫头两个,尤其是玉丫头,每每总说起花惜在荣国府的事,这似有意似无意的……

花惜正想着,那玉丫头又说道:“对了,近日来我听闻前街里,有个在哪个王府当丫鬟的,被主子爷看中了,竟抬举当了个姨娘,如今家里头可乐着呢。姐姐将来……”

花惜听了这话,实在有些忍不住,心里气的很,面上却笑起来,只说道:“哎吆,妹妹你竟这么喜欢当丫头?那真是可惜了,如果现在我跟妹妹掉个个儿就好了,也许妹妹你有姨娘命,将来我们也跟着你沾光。”说着,仍笑。

玉丫头跟三丫头一怔,只有翠丫头笑起来,说道:“姐姐说的真是对。”

气氛僵了僵,旁边的花大娘进来,正巧听了这句,便说道:“这可是不能的了,玉丫头家里,已经给她订了亲,出了年就要嫁人了,嫁妆都备了好些,都是珍贵稀罕物件呢。”

三丫头才跟着说:“珍珠姐姐不知道呢。”花惜看了她一眼,又看玉丫头,见她脸色不怎地好,便说道:“我果然是不知道的,幸好只是玩笑话,妹妹们别当真。”

话说到此,花惜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瞧得明明白白的。这玉丫头的家境怕是不错,因为人也长得好,故而被宠坏了,养成了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也不管她是故意针对也好,无心所说也好,对花惜说的那些个话,便是话里藏针,针针刺人的。

世人所谓的“嫌贫爱富”,“见高踩低”,便也是如此了,这富贵人家……尤其是亲戚邻里的,见了其他的过得不如自己,那些心术不正的,自然会有些不自觉地欺负人,那些心地好的,却会伸手帮人,所谓世情百态,人之常情……

花惜也不管这玉丫头到底是怎样,总归不能让自己胸口憋着气就是,见那玉丫头被自己三言两语说的面色有些不自在,她心头才冷冷一笑,散了口气,偏又说道:“玉妹妹的夫家想必是极好的?”三丫头就说道:“真个是极好不错的,家里有十几亩地,又有些经营,姐夫也是不错,虽然没见过,却也听过……”

玉丫头红了脸,说道:“什么姐夫,我还没有嫁呢,你倒是姐夫都叫上了。”说着,就作势打那三丫头。

这边三丫头笑着躲开,翠丫头就望着花惜,说道:“姐姐,虽然这次见了,但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

花惜见她生得憨厚,人也老实,不似玉丫头跟三丫头一般闹腾,就说道:“我也不知,在那里头,到底是身不由己的,……唉。”翠丫头就说道:“如今我们都也长大了,现在是玉姐姐订了亲,将来……少不得也都……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幸亏姐姐在那府里也还好……”

花惜点了点头,说道:“也别先担忧这些……人各有命,将来也许我会出来,也说不定的,到时候有的相见时候。”翠丫头说道:“姐姐说真的?”一边儿上闹腾的玉丫头跟三丫头也停了,说道:“姐姐将来会出府的呀?”花惜说道:“怎么听风就是雨,我是说将来还不知如何呢,比如我做错了什么事儿,被夫人罚出来之类的……一切尚是说不定的。”

玉丫头就说道:“姐姐快别这么说,我听哥哥说,姐姐的那个主子哥儿,是很看重姐姐的,按理说应该很好才是,……还是说姐姐在里面过得不太如意?”说着,便略带同情看着花惜。花惜心头咯噔一声,才确定这玉丫头真个是在“鄙视”自己。

望着玉丫头看似同情实则鄙夷的眼神,三丫头看好戏的神情,花惜隐隐地明白袭人为何一心要当宝玉的姨娘了……果然如金钏儿所说,这荣国府上上下下的丫鬟,莫不是以为当姨娘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了,甚至连外头这些人也是如此想法。

只因袭人不过是个丫头,就算是荣国府内的“大丫头”,也毕竟只是个丫头而已,且他们家有不是极富裕的,是以外面这些亲戚都有些瞧不起人,袭人的娘老子无用,哥哥也勉强挣钱糊口,全因为当初卖了袭人换了银子,才撑到今日里。

在红楼里,袭人的哥哥跟娘说要“赎”她出来,说是赎,实则是仗着荣国府太太老太太的“仁慈”名声在外,所以想求一求,就算不要当初卖袭人的银子,把人直接许出来也是有的。

但是袭人不从,一来是因为恋着宝玉,二来,未尝不是存着个“飞上枝头”的心思。试想,倘若袭人出来了,一家子仍旧过着清苦的日子,以后还不知会如何难过呢……故而袭人怎地也不愿出来。

就跟着玉丫头所说一样,倘若袭人真的当了宝玉的姨娘,才真是“大大的好事”呢。然而如今换了花惜这个现代人,自然别有一番不同想法,什么姨娘……这种“二奶”一般,跟别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事,想想都觉得膈应。

花惜暗暗地皱眉,心中默默筹划。却正在此时,外面有人进来,说道:“不得了了,宝二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更新,摸摸大家~~~~过年,记得不要暴饮暴食啊,我已胃疼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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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酥酪

外面一声响,道是宝二爷来了,这里头众人顿时都慌了,别说是花惜,她三个姨家妹子也都一脸惊愕慌张,花惜急忙向外迎出去,说话间,袭人的哥哥花自芳已经陪着宝玉进了门来,宝玉竟换了一身衣裳,更显得面如满月,眼若秋水,实在出众的很。

花惜急说道:“二爷怎么来了?”这功夫,那炕上三个女孩子见宝玉进来,见他这等姿容,都忙不迭地低了头,只那玉丫头还在偷偷地向着这边打量。

宝玉见花惜满面紧张,便笑说道:“你别急,我身边自有人陪着,因我在府里没什么意趣,最近年下,老太太也不许我去义学,因此我便想着来看看你。”

这一番话,后面那三个都听得清清楚楚。花惜心头一叹,说道:“定然是茗烟撺掇着你来的。”说着,便让宝玉坐在桌子边上,又说道,“只不过,玩闹也要有个限度,他这般自作主张,也太过了些,你就这样贸贸然地出来了,倘若有个闪失什么的,又怎生是好?”

宝玉说道:“无事,我一路小心着呢,——你可还好?”说着,就转头看花惜。花惜也坐了,说道:“我又有什么呢?只不过,我前脚刚回来,你后脚就跟着来,这却是什么事?”

正说着,她哥哥花自芳便说道:“妹子,这也是宝二爷心里有你,是以才巴巴地赶了来看,你别说宝二爷了,也担心,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我便陪着宝二爷回府,定不出一点漏子,你自管就放心罢了。”

花惜听他这么说,才点点头,说道:“有哥哥陪着,倒是好的。”宝玉说道:“又要劳烦花大哥了。”因他素来叫花惜“袭人姐姐”,故而连花自芳也沾了光,花自芳听了,呵呵地笑,便又说道:“这怎么敢当?我给宝二爷倒茶。”

花惜见宝玉呆坐着,便从旁边拿了果子来,也捡了两枚,剥开了就给他吃,宝玉握了,眼睛四处一打量,看到炕头上的三个女孩儿,正巧那红衣的玉丫头正在看,宝玉略看她一眼,见她生得干净俊俏,便一笑。

花惜伺候宝玉吃了两颗果仁,那边三丫头向着她招手,花惜抽空过去,问道:“怎么了?”三丫头说道:“珍珠姐姐,没想到这宝二爷竟是这么好的人,竟还来看望你……啧啧。”便又偷眼看宝玉。

花惜笑着说道:“好什么,他到底是任性了些,这出来一趟,别惹事就好,倘若惹事,我还要遭殃。——纵然不来,我晚间也是要回去的。又忙什么。”

玉丫头跟翠丫头都不语,只三丫头撺掇着说道:“好不容易这真人来了,……姐姐能不能把那胎里带的通灵玉给我们看看,我们也好长长见识,比平常听那些人胡说要强许多,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呢?”

花惜见翠丫头也露出好奇之色,便说道:“那玉是珍贵东西,平常里太太老太太盯得紧呢,等闲不许人看的……不过,既如此,他又凑巧来了一趟,难道就白让你们看不着的?”

三丫头大喜。花惜便一笑,回到桌边上,才同宝玉说了。宝玉是个散漫的性子,听花惜一说,立刻说道:“姐姐拿去便是了。”当下就将那玉摘了下来,花惜便握了,拿给三个看了一通,知道这玉珍贵,三个人只是贪看,不敢伸手摸一摸,那玉丫头眼睛都红了。

花惜怕有其他闪失,便只叫她们三个看了一会儿,就又拿了回来,给宝玉仍旧挂好了。便又劝宝玉,说道:“不是我不留你,只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去,倘若太太老太太找起来,找不到,又要着急了。你姑且回去,迟些的话,我晚间也就回去了,不在这点时间上。”

宝玉是最听她话的,便说道:“好姐姐,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不过你晚间定要回去,别诳我。”花惜笑道:“我知道了。”又叮嘱花自芳将宝玉护送回去,花自芳一一答应了,果然就送了宝玉出去,跟着宝玉的小厮茗烟,一起送了宝玉回荣国府,才反身回来家中,同花惜报平安无事。

且说宝玉离开之后,剩下三个丫头,都寂然无声。片刻后,那翠丫头却说道:“珍珠姐姐,这宝二爷真是有心,竟能跑来看你,可见他对姐姐真是不错的。”

三丫头说道:“如今私底下说说,人物更是好呢……”三丫头就说道:“嗯,生的真是俊俏,比女孩儿都好看三分。”花惜便笑道:“哪里就那么好了,不过是个寻常之人罢了。”

玉丫头先前是极有精神的,不停地说笑卖弄,此刻却默然不语起来。花惜看了两眼,心头明镜似的:先前还在称赞她未过门的夫君好人物,然而这遍京城里的好人物,若只算起外表来说,宝玉也算是最出类拔萃的几个之一了,又有谁能比得过?这玉丫头向来心高气傲,这会子定然是心头不忿了。

三个女孩儿说了会儿话,便告辞去了。此刻花自芳也回来了,袭人的娘也进来,三个人围了桌子坐了。花自芳说道:“妹子,这宝二爷果然是很有心,他这样,我便放心了。”花惜说道:“哥哥怎地放心了?”花自芳说道:“他待妹子这么好,妹子在里头,定然也不会吃什么委屈的。”花惜笑了笑,略点一点头。

袭人的娘便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们娘儿们总是分开着,却仍旧不妥当,想想你才回来一时三刻,晚间就又要回去了……我这心里便觉得难受。”

花惜急忙说道:“妈,您别这样。”见她两鬓微微泛白,脸上也有几道皱纹,大概是因日子清苦,又烦心,煎熬所致。一时竟有些心痛。

花自芳听了他娘的话,也便说道:“妈,你先别急,我同妹子说。”袭人的娘才擦了泪。花自芳就看向花惜,说道:“妹子,有件事我却要同你商议。”花惜问道:“哥哥何事?”花自芳说道:“前几日年关近了之时,别人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独我们家中,只我跟妈两个,分外冷清。妈念着你,心里也不好受,大年三十的流了许多眼泪。因此,我便想着,总是叫妹子在里头当丫鬟,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我也能做工了,咬咬牙,积攒一番,一年也能攒个几两银子,妹子你在那府里再熬些一年半载的,我们便把你赎出来,如何?”

花惜听他果然提起这一茬事情,心头微微欢喜,面上却仍故作迟疑,说道:“然而我签的是死契……”

花自芳便一笑,说道:“妹子,那府里的太太、老太太都是乐善好施的仁慈之人,妹子又得人心,倘若真个我们去求一求,也许会发付妹子出来也不一定……这先前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呢。妹子你觉得如何?我只跟妹子商量商量。”

花惜这才略略点头,说道:“这先例倒是有的……”花自芳大喜,说道:“妹子,你这么说,便是同意了的?”花惜便同他说道:“哥哥既然有心,先休要扬声出去……我们只暗暗地攒银子先,你说的也对,过一阵子,等找了好时机,我们再求太太老太太……省得冒冒然没什么准备,反不成,那就不好了。”

袭人的娘闻言,就握了她的手,垂泪说道:“倘若有朝一日咱们团聚了,就算是死我也闭眼了。”

花惜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心酸,便说道:“妈你要好好地保重身子,总会有那一日的。”

下午时候,袭人娘就在厨房内忙碌,花自芳也要出外买些材料,花惜便想起一事来,就将花自芳叫住,叮嘱了一番,花自芳点点头,便自去了。

到了晚间,袭人的娘就亲自下厨,煮了一顿丰盛饭菜,花惜便同花自芳,他娘一起围着桌子,吃了顿团圆饭。袭人的娘也没多吃什么,只张罗着给花惜布菜,花自芳也不停地劝。

眼见着天色晚了,外面便有拍门之声,原来是荣国府里派来接花惜回去的。

袭人的娘原本便在忍着,见了这状,便上来,将花惜抱了,哭着说道:“你在那里头,虽然不曾吃什么苦,但究竟我们母子们分离,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想想实在伤心,倒真不如我们一家子团圆着,纵然吃点苦,也是好的……”边说边哭。

花惜赶紧安慰,花自芳也从旁相劝。花惜觉得妇人的身子微微发抖,显然是不舍,她便说道:“妈,倘若你爱惜我,就好好地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我们熬个一年半载的,老天眷顾,我也就回来了……妈你万不可只想着我,亏了身子的话,将来我可如何是好?”

这几句掏心的话说出来,袭人的娘眼泪更是哗啦啦往下落,抱着不肯撒手,花自芳赶紧劝了,好说歹说,才领了花惜出门。

花惜同两个亲人依依惜别,纵然之前没什么亲情,此刻却也忍不住落了泪,出了门,上了马车,袭人的娘跟花自芳两个便站在门口相送,马车出了许久,花惜掀开车帘向外看,兀自看到两个站在灯影下——这算是自己在这一世的亲人了么?花惜抬头望望天上月,明晃晃的圆月正当空。只叹月圆人不圆,一时之间又觉鼻酸,只一腔苦闷,不知往哪里发泄,只坐在车内,狠狠地就哭了一番,擦了两条手帕子,才觉得心情略好了些。

花惜收拾心情,回到了府里,进了怡红院,忽地听得里面宝玉的声音,说道:“什么?给了她吃了?”听声音竟很是气恼,也不知是发生何事。

花惜急忙进去,里头丫鬟见她,很是欢喜,就说道:“袭人姐姐回来了!”花惜便问道:“这里面是发生何事了?”此刻茜雪上前,说道:“姐姐你不知道……只因白日里二爷出去了,我们都在里面玩,不料那李嬷嬷又来了,缠着我们问东问西的……也没人愿意理会她,她就看到二爷放在桌上的那碗酥酪,她就想吃。那本是二爷特特留给姐姐的,我们便劝她不要吃,没想到她不依不饶地,将酥酪都吃了,反而也说了我们一顿。”

花惜说道:“怎会如此……后来怎样,没吵架罢?”茜雪小声说道:“姐姐不知,李嬷嬷吃了酥酪,原也罢了,她听闻这酥酪是二爷给姐姐留的,便又发疯,夹枪带棒的,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胡话,正给晴雯姐姐听到了,晴雯姐姐便起来说了几句,李嬷嬷气呼呼地走了,如今晴雯姐姐也气得躺在床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过年,吃东西,勿吵架……

嗯嗯,最近我越来越有吃货的势头了,自责啊自责(╯3╰)

+_+东西吃多了么?不会吧……忽然胃疼!!翻滚爬走

第四十四章解围

花惜刚一回来,就听茜雪说屋里头出事,心想:“真是一时不盯着都不行。”又想那李嬷嬷,不是个省事之人,三天两头来聒噪,惹些闲气,不是办法。虽然是个老人家,让着点也行,所以她上回才哄着,不过没想到她如此不知进退,实在可厌。

这边上茜雪说完,小丫鬟说道:“袭人姐姐回来了。”里头聒噪才停了,宝玉亲出来,转怒为喜,说道:“怎么这会子才回来?”同花惜一并入内,花惜说道:“方才我在外头听得里面说话,起了什么事?”

宝玉听她问,便说道:“你不知道,因我知你喜欢吃酥酪,就特留了一碗,没想到李妈妈来了,不由分说竟给吃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花惜说道:“原来是这个,二爷倒是想着我。”宝玉说道:“我自然是想着你才留着的,一片心意,竟给她白吃了去!我心里气着呢。”

花惜说道:“二爷心意是好,我也感念,只别在这屋里头嚷嚷,这里面人多口杂的,保不住哪个嘴快的,将二爷发脾气之事说了出去,二爷本是为了我好,到末了却是因我起事,那不就是我的不是了?因此二爷只别计较这个了。”

宝玉听她说的明白,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我一时气的急了,就没想太多……然而就这么罢了不成?”花惜说道:“这李嬷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又能说什么呢?”宝玉先前早从丫鬟嘴里听说了那枫露茶之事,此刻想起来,果然又气,花惜说道:“不过,纵然李嬷嬷时常有些过来叨扰,幸亏也不曾做什么其他之事,我记得老太太是最不喜哥儿跟姑娘们的**仗势胡闹的。”

这倒是,贾母最恨的,就是那些府内的奶妈子们仗着自己喂养过哥儿姐儿,就从中闹事。

宝玉听花惜这么说,想了想,便说道:“上回子她跟着我在老太太那边吃饭,我还没吃完呢,她先走了躲懒去了,老太太问,我还替她遮掩呢……我暂时忍了她,倘若她再不晓事,烦了我,我便去告诉了老太太,有得她好看,要没脸,也是她自己找的没脸。”

花惜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唉,没想到我一回来,就生口角……你也别多想了,赶紧洗漱,也好是时候睡下了。”此刻,果然秋纹进来,就说老太太那边来人问睡了没,花惜就叫秋纹麝月伺候着宝玉洗漱宽衣,睡了。

伺候宝玉安歇之后,花惜便出来,去瞧晴雯。进了屋,果然见晴雯朝内躺着,一动不动。

花惜便过去,伸手推了推晴雯,晴雯不知是谁,只冷冷说道:“别烦我,睡觉呢。”花惜一笑,晴雯听了她的声儿,才转过身来,望着花惜,说道:“你回来了……怎么不睡,跑来这里做什么?”

花惜说道:“我听茜雪说,你跟那李嬷嬷吵嘴了么?”晴雯说道:“谁耐烦跟她吵,她仗着宝玉吃了她两天奶,比我们尊贵,便当我们是狗屎踩,也实在太过分了。”

花惜点头说道:“我知道,那碗酥酪是宝玉留给我的,她听了,就说我的不是,你跟她吵,是因我而起,是不是?”

晴雯见她说破,却不认,只说道:“她骂谁也不行,不过是指桑骂槐罢了,难道我们这些伺候宝玉的有脸?绮霞碧痕她们,都躲着连个屁也不放,我也知道,她们是暗里看你的热闹,恨不得就叫那老货多骂你几句,我却看不惯……值得什么?如今宝玉不用她,却偏每次还来东找西找的,当着宝玉的面,她敢说那些混话?不还是夹着嘴一个字也不敢说的?我就看不惯这种欺上瞒下、捡着软柿子捏的。”

花惜叹口气,说道:“果然是这样,唉,我上回劝你,别总是如此烈性……”晴雯说道:“我倒是像忍的……你看看上次,因那枫露茶之事,你把那件事给兜过去了,伺候的她服服帖帖的,没想到回头来,她还要咬你一口……为着什么?无非是因为你现如今是宝玉身边头一个能用的人,她心里头记恨着,所以总是拿你踩扁……”

花惜听她说的痛快,那些想要“息事宁人”的心慢慢地淡了,便伸手,用力握了握晴雯的手,说道:“我不是怪你,只是感激,又怕……倘若这老货去太太老太太跟前说些什么,如何是好?”

晴雯冷笑一声,说道:“她有能耐,就叫老太太撵我出去,只怕老太太心中也厌了她。”花惜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说着,便在怀中摸了摸,摸出一物,用布抱着的。

晴雯见了,问道:“这是什么?”花惜说道:“你打开来看看。”说着,便递过去。

晴雯略觉得古怪,便拿了过来,打开来看了看,竟是个长长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支细细钗子,虽然做的不算精致,但样子却是时新的,那花朵的颜色配的也极其娇俏,晴雯喜道:“这个好看。”花惜说道:“前日你不是丢了一支么,我也不知什么样儿的好,因此就选了这个……你若是喜欢就好。”

晴雯惊喜交加,比量着这钗子,说道:“给我的?”花惜说道:“我因时间仓促,一时没有出去,是叫我哥哥买的,你若是不嫌弃就好了。”晴雯说道:“我怎会嫌弃,你有这个心,我只是高兴还来不及。”

虽然这东西微小,但心意是大,两个又说了会儿话,晴雯才将前度的气都化解了。到了半夜,花惜才回到自己屋里去歇了。

次日早上起身,花惜只觉得身子疲倦,心想莫非昨晚上又染了风寒?担惊受怕地,就赶紧叫人去要了一碗姜汤来驱寒,喝了药之后便躺了。宝玉也自出去找黛玉等人。花惜在床上躺了不多会,便听到外面叫嚷声又响起来,起初朦朦胧胧,只当是做梦呢,后来渐渐清楚,听得是晴雯的声,便急忙掀了被子起来。

双脚落地,头有些发昏,花惜眼前微微发黑,勉强走到门口,才听得有人说道:“那狐媚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见我来也不出来行礼?她有什么了不得,难道是小姐太太,需要我进去拜见不成?快快叫她滚出来是真!”听着,仍旧是李嬷嬷的声音。

晴雯便冷笑,说道:“您老人家歇歇气,她是病了,才在发汗,哪里是故意躲懒,以她的性子,倘若知道是您老人家来了,就算是死也要出来给您老人家行礼呀。”

李嬷嬷说道:“你少说些没用的,只叫她出来见我便是了,让我看看,究竟是死了没有,别装模作样的,宝玉爱看,我可不爱看!”

旁边绮霞就开口说道:“您老人家只因昨日一碗酥酪吃的不舒爽,就又来拿烦人……却不知,昨晚上二爷因酥酪没了,本是要大发脾气的,是袭人姐姐及时回来,将二爷拦住了的,倘若二爷不高兴了,那怎么是好?”

李嬷嬷一听这个,宛如火上浇油,声音越高,说道:“怎么,我就知道,宝玉也是嫌了我的,当初我的奶吃了,将他喂大,如今不用我了,就去宠那狐媚子去了!那狐狸精算什么,不过是个外头买进来的,如今仗着狐媚在这里迷惑宝玉,我却容不得,我只去回了太太,让太太撵出去了事,看看她还张狂的什么样!”

晴雯正要说话,此刻花惜已经出来,蓬着头红着脸,哑着嗓子,说道:“嬷嬷,我哪里得罪你了,向你赔礼道不是便是了,何苦如此说我?我今日是病了,不信的话,只叫大夫来看……难道我就存心怠慢嬷嬷了?昔日里我是怎么对待嬷嬷的,嬷嬷也都忘了?不过为了一碗酥酪而已,嬷嬷至于就这么恨上我么?宝玉身边的丫鬟,没了我,自也有别人,嬷嬷难道要一个个地都恨过来不成?”

李嬷嬷绝没想到“袭人”那个最温顺不过的性子,竟还敢还嘴的,一时怔的呆呆的,反应过来后,正要再度开骂,却在此刻,外面有人进来,却正是宝玉,黛玉,宝钗三个,黛玉问道:“大过节的,这是怎么了?”

此一刻,花惜眼中的泪已经落了下来……因为袭人身份是个丫鬟,这李嬷嬷再怎么讨人厌,身份却在那里。以袭人的个性,纵然再不忿,这口气肯定是要吞下来的。但是花惜是个现代人,又是个年轻的女孩,听了这种话,不冲上去给这老东西几巴掌,已经是好的了。因此便忍耐不住,也说了几句。

正巧宝玉黛玉宝钗三个进来,这李嬷嬷见了三人,气焰却稍微减了一点,却仍说道:“你们看看,这小娼妇竟敢当着我的面说起我来了,宝玉,你是怎么教的你房里的丫头,当真无法无天,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了!如今你也看的清楚……”

宝玉见她大叫不依,泼辣尖酸,口出污言秽语,一时又想到昨晚上花惜所说之事,又见花惜垂泪,他顿时皱起眉来,看向李嬷嬷,说道:“李奶奶,方才袭人姐姐的话我也听到了,她说的可有错么?她今日病了,我也是知道的,在屋里头发汗,不知道你来,又有什么?昨晚上那碗酥酪,我是留给她的,被你抢着吃了,我本不依,她只劝着我,叫我别生事……我看如今我不生事,李奶奶你倒是不肯饶过了,既如此,我们就立刻去见老太太,把事情说说明白,看看到底是会撵谁出去!”

李嬷嬷没想到宝玉竟也如此“强硬”,更是吃了一惊,被宝玉说了这几句狠话,整个人痴痴呆呆地,嘴唇哆嗦着,有些说不出话。

旁边宝钗黛玉互相使了个眼神,黛玉就说道:“竟然是为了一碗酥酪,什么大不了的,李奶奶的性子有些急了,宝哥哥你的性子怎么也这么急的?”

宝钗也便说道:“正是,看袭人的样子,病的不好,可请了好大夫来看了?李奶奶也别气了,这件事闹出去,谁也不好看……”

宝玉见她两个说话,兀自不依,只说道:“我吃她的奶长大是没错,我自是恭恭敬敬对待她的,可她三番两次过来叨扰,弄得我屋里鸡犬不宁的,却是什么?简直成了祸害了……老太太难道会护着她,由得她这样的来闹我?为老不尊的,我还敬她什么?”

李嬷嬷听到这里,两眼微微泛白,黛玉宝钗见不好,赶紧就拉宝玉,这功夫,外面有人说道:“哟,这里生什么气呢?好端端地节下,有什么不开心的?”有人进来,却是王熙凤。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阴冷阴冷的~~感冒病毒肆虐,大家注意保暖防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