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珏拍了拍紫琦的脸:“我不像你被人疼爱被人护在掌心里,在那个地方我要小心被人打,在外面照样要小心被人欺负,慢慢的我一天又一天在拳脚之中长大,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忍永远不会让那些欺负我的住手。”

“我要打回去,把他们按倒在地上他们才会知道我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欺负的人。”紫珏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冰冷的如同刀光:“可是我很瘦小,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我已经十四了却看上去只有十一左右!”

“所以只凭拳头能把人打服的时候太少太少了,打不过的时候我怎么办?而打不过人家的时候还是居多的,那我就拼命!”她呲了呲牙:“我打不过我就是挠,挠不过我就抓、我就咬,我用尽所有我能用的招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肯放过他们。”

她的声音越发的冷,让屋里的人心中都生出一股寒意来:“哪怕我要付出多半条命,我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来!于是,欺负我的人一天比一天少,终于我走到大街上不再有人敢来欺负我,终于我在住的地方也不再天天被打骂。”

“不要在我面前装,我不吃你这一套。”紫珏用力把她推倒在地上:“你装的再可怜,有再多的人偏向着你又如何?我不在乎池府的人会如何看待我,反正只要有人欺负我就不行,是你也不行。”

紫琦被摔得好痛,痛得泪水在脸上纵横:“姐姐,我真得不是…”

紫珏一脚踹过去就便紫琦躺倒在地上,然后紫珏的脚就落在紫琦的胸口上;听到池老夫人的惊呼,和夏氏吩咐人过来拉开她的话,紫珏回头大吼一声:“谁也不要动!”

“祖母,夫人,你们心里最清楚二妹妹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们要对我说什么是我误会了,我现在就收拾包袱走人,继续去过那被人恶毒的日子——我不是在威胁谁,只是在池府无法呆下去,原因你们很清楚。”

池老夫人吸口气眼神冷了冷没有马上开口,而夏氏咳了一声:“快,给我拿药、药…”话都说不清楚了,看来是一时半会儿管不了事情。

紫珏瞪一眼想过来拉她的丫头,屈起十指来做一个抓挠的动作:“你们如果想脸上开花的话尽管放马过来。”丫头们对视一眼,虽然不好后退可是却真得不想再上前一步了。

低下头看着眼中闪过不相信的紫琦,紫珏笑了笑,笑意里全是凛凛的杀机:“你认为你不会吃亏对不对?可惜的是你遇到了我。你刚刚那话不只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在屋里的人有几个不明白的?”

“想害我?”紫珏手起掌落就抽在了紫琦的脸上:“我说过,你在我面前装不管用,我向来是能用拳头的时候就不会省一点力气,旁人说我是误会了那不管用,我说你是来算计我的,我就要教训你。”

她说完又是一掌把紫琦的脸又抽到另外一边:“就像那些年里欺负我的人一样,我会把你打到服为止。我不会动什么心眼儿,也不如你心眼多,可是我拳头比你的硬,现在你应该记住了吧?”

紫琦向来都是池府最为知礼的姑娘,一直都很得长辈们的欢心,池家长女的好名声在京城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有耳闻的;她从来没有和人红过脸,因为她的泪水和她的头脑可以让人代她出手教训人:可是今天她遇上了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紫珏根本不和她讲理,不听她讲理,压根就不让她开口,直接就打在她的身上,蛮横无比的告诉她:我说你是来害我的就是来害我的,所以我就要打你!

其实紫珏很清楚,如果讲道理的话最终吃亏的人当然是她自己,因为她没有紫琦那么得池家长辈们的欢心,也没有紫琦那么会扮柔弱:可是,为什么要讲道理?紫琦是大家闺秀她想要讲道理,自己这个街头的小混混就要陪着她讲理——那是紫琦睡晕了头才会这么认为。

讲理?紫珏可不曾对人说过,她是一个很讲理的人;嗯,也不对,紫珏在她想讲道理的时候就是个很讲道理的人,如果在她不想讲理的时候,那就会用拳头解决事情。

064章还会害羞?

说实话,紫珏更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并不仅仅因为可以节省很多功夫,更多的是因为痛快:她和苏万里在打架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如,通常和人硬碰硬的时候,他们就是用白灰招呼完打上两棒子,接着就溜之大吉了——能让她按在地上打的人真心的不多,而现在她却可以把人按倒了打,那真叫一个痛快啊。

尤其是打紫琦这种扮柔弱的女子,那简直不能用痛快两个字可以形容她心中的感觉!你柔弱、你博同情?行啊,随便你,反正我这里什么也不听、什么也论,你开口是一拳、你不开口我还是一拳:你有本事就一直扮下去哦。

紫琦开口分辩不得,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心想只要紫珏不打了,总有她能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怕不能收拾紫珏?谁说拳头一定好用,不要小看一张嘴巴,一张一合能要人命的。

可是她又想错了,紫珏的拳头那是一记接着一记,一边打一边还喝斥呢:“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打你了?你一开始就闭着嘴巴的话,我才不会打你呢。”

池老夫人那个心疼啊,可是能怎么样呢?紫琦话中的意思是很明白的,而且也的确是事实,被人知道紫珏开口就让人冻饿交加,肯定会落个恶毒之名;还有一点她更清楚,紫琦并不是为了紫珏好才开口的,因为这个孙女和她是最贴心的。

她根本不是真的疼爱紫珏,紫琦怎么可能真得把紫珏当成姐姐呢?只是事情如何是一回事儿,面对紫珏的蛮横就又是一回事儿了:她还真得不知道如何应对紫珏是好,因为紫珏把话说得极为清楚,且性子最为刚烈,如果她一句话不对紫珏说不定就会拔腿走人。

真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紫珏。紫珏,你先消消气,池家的姑娘哪能伸手打人…”她只能以劝为上,不敢对紫珏大小声。

紫珏答得利落:“我伸手打人她们还敢欺负我,如果我不伸手打人了。我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想我不打人。就让她们都给我消停些——你当打人不累啊,如果我能安安生生的坐着、躺着享福。不给我银子我会愿意打人?”

池老夫人听到这里想哭的心思都有了,心道你能安生的享福时,有人给你银子你照样会打人啊!这、这哪里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啊。他们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夏氏端坐不动没有开口。就好像没有听到紫琦的哭泣与求饶,就好像紫珏也不是二房的人一般;她完全就是个事外人的模样,眼皮都带撩一下。

紫琦大声哭起来,做为池家姑娘她是真得不想如此丢人。可是架不住紫珏的拳头硬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自打出生那可是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掌心里长大,不要说是被打了,就是去跪祖宗牌位都不曾有过,细皮嫩肉的她哪里禁得住紫珏几拳。

“姐姐,我真得不是…”她能说的话也就这么一句。

紫珏一拳打在她的嘴角上:“还说不是,我说你是你就是。”不需要讲理,只管打打到紫琦心服口服为止。

紫琦是真得挺不住了:“姐姐说是就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姐姐不要再打了。”

紫珺一直看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这么一幕;前些日子紫珏大打出手的事儿,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说过。因为她还小嘛,怎么可以让她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学坏了呢,她可是池家嫡出的姑娘。

今天一见紫珏动手打人,她的盛气也不见了,她的胆子也不见了,呆呆的瞧着紫珏手起拳落,直到紫琦开口求饶她才醒过来一样大叫:“二姐姐,威武不能屈。”紫琦在她心目中的形像就这样碎掉了。

紫珏停下了手,回头看向池老夫人:“您听到了,她承认是来害我得;想害得我没有名声——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我想无非就是我没有好名声,就不能招赘一个好男子,二房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到时候便有太多的机会可以让某些人对二房的钱财动手了。”

夏氏此时抬起头来:“老夫人,还请您明察。”她说着话起身然后轻轻的福下去不动了——你不查我就不起身了。

池老夫人看着夏氏牙开始痛起来,但是她能怎么做呢?夏氏的娘家摆在那里,只要被她捉到理字的事情,池老夫人就不能不在大面上给夏氏一个交待。

“紫珏不过是小孩子的胡说,”池老夫人在心中骂了一句:“我会问一问老三,紫琦也的确是太没有规矩了。”很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不会有谁点破它;就算是夏氏也不曾说破过,可是今天却被紫珏叫破了,有点捂不住的感觉。

二房的大笔钱财当然是池府想要得,总不能让池子方当真把所有的钱财给了夏家吧?池子方如果有后还好些,可是他现在无后了,那些钱财原本就应该是池府众人的,可是池子方病得糊涂,居然做出那样的决定来。

紫珏翻了一个白眼:“还要捂着啊,捂什么捂?不就是我老爹那点钱财惹得祸嘛,她想要留下来傍身,以求没有我老爹也能活得舒服;”指完了夏氏,紫珏的手指就移到了紫琦的身上:“至于其它的人,比如池府各房、甚至是嫁出去的姑太太们都想捞些好处,恨不得把二房的钱财都变成自己的。”

“所以,我就成了个可怜的。”她说着话坐下来拿起瓜子就磕,那瓜子皮是吐得满天乱飞,可是无一人有心思指责她:“十几年不曾见过父亲,好不容易回了家却成了眼中钉,左一个我是小贼、左一个我是小偷——人人都恨不得扣几个大小的罪名在我头上,以便把我捏在掌心里。”

她又吐出两片瓜子皮来:“你们还藏着掖着做什么?本来你们都心里明白的事情。”她知道池老夫人和夏氏以及池府各人都不想把事情揭破,但是谁让这些人不肯放过她呢?不管是夏氏要算计谁,还是谁要算计夏氏,你们大家请便,为什么非要拉扯上我?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过消停,那我们都不用消停了。紫珏一粒又一粒的吃着瓜子:“我喜欢的就是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们…”

池老夫人咳了几声打断紫珏的话:“你想的太多了。你父亲的留下来的钱财当然都是你的,紫珏。有些人不开眼,但是大家都是疼爱你的,没有谁想要你们二房的银钱。”

夏氏轻轻的起身,淡淡的道:“紫珏,听到老夫人的话了吧?有老夫人的话摆在这里,我们实在是不用担心的。”

紫珏看着池老夫人:“真得不是为了得到我父亲留下来的财钱,才会左一个右一个和我过不去?我从前不认识谁,自然和他们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事出必有因啊,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池老夫人又咳了几声,用茶避开了紫珏的目光:“紫珏是你想得太多了…”

紫珏看一眼紫琦:“不是有人来欺负我,我还真得不会想得那么多;如果再有人来欺负我的话,我想我应该去问问族中的长辈们,相信他们肯定知道是为了什么。”

紫琦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走到池老夫人的身后:“姐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为大姐姐的名声着想,屋里也只有祖母和伯母罢了;可是姐姐你…”

紫珏拿起碟子就砸了过去:“你又嘴硬是不是?”她砸完之后并没有赶过去再打人,反而再次坐下来看着紫琦笑起来:“哦,我明白了。你不是为了二房的钱财说那几句话的,对不对?”

“当然。”紫琦委屈的扑倒在池老夫人的身上:“姐姐真得是误会了。”

紫珏点点头:“看你哭得还真得不像是谋财的,再说你一个姑娘家谋了钱财又如何,最终你能得到的也不过是那些有数儿的嫁妆罢了。你开口伤我的名声,嗯,想必是来招赘的人中,有你的意中人吧?”

“说吧。”她白嫩嫩的小手一挥:“你和哪一个表兄是两情相悦的,说出来我就把人让给妹妹你了——我们姐妹总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传了出去就真得没有脸活啦,对吧?”

紫琦的脸红了,紧接着就变紫,开口说了一个:“你——”脸色转黑,一口气憋在胸口间,两眼翻了一翻差点就气得晕过去。

“害羞了?”紫珏把瓜子皮吐到了紫琦的脸上:“你刚刚开口的时候可不曾害羞呢,既然都来和姐姐我抢男人了,你还装什么害羞啊;好吧,好吧,你不好意思说,那我去问问表兄们也是一样。”

她把瓜子丢到桌子上拍了拍手掌:“正巧这两天祖母总说我不请表兄们来耍,明天我就请他们都过府来,到时候肯定问个清楚明白,让那位表兄向婶娘提亲。自家姐妹嘛,凡事好商量,我是个姐姐绝对不会同你争男人的,你就放心吧,紫琦。”

065章亲近亲近

紫琦现在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完全是气得;对于任何一个姑娘来说,比她的性命还要贵重的当然就是名节了;可是她的名节就在紫珏的嘴里毁掉了,完完全全的毁掉了。

“你、你才看上了哪一位表兄呢。”紫珺看到自己向来亲厚的姐姐被气成那个样子,马上开口相帮;只不过她是个被娇宠的小姑娘,并没有和人认真的吵过架,所以开口相帮的这句话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紫珏回头看小姑娘一眼,然后眯起眼睛一笑:“哈,我还真得很想看上哪位表兄,妹妹你要知道,如果我一个也瞧不上眼的话,我怕我们府中的长辈们什么急得睡不着觉;嗯,这算不算是不孝呢?所以,我看上哪一位表兄是他的福气。”

她说完还向紫珺扮了个鬼脸,完全没有被小姑娘气到。

紫琦没有想到紫珏会答出这样一句话来,就算那几个表兄是家中长辈们选定的,但是做为姑娘家也应该娇羞一些,怎么可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呢;她指着紫珏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你、你不知廉耻!”

紫珏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紫琦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知廉耻?”她转头看向池老夫人:“她说我不知廉耻!”

池老夫人也被紫珏刚刚的话气到了,闻言冷哼道:“紫珏,你说话岂能如此不知遮掩…”

紫珏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遮掩也比她这个池二姑娘不知廉耻好的多!你们塞给我几个表兄让我挑一个招赘——不是我的主意吧,是你们这些长辈们的主意吧?我是不是必须要选,如果我害羞的话、如果我知道遮掩的话。能不能不选?”

夏氏的脸色微微一变:“紫珏,那是你父亲的安排,父命不可违。”如果紫珏不招赘的话,那她以后要如何在池府立足过完余生?

池老夫人扫一眼韩氏:“那是我们这些长辈对紫珏你的关爱。是为了让你以后有个倚靠…”她虽然想利用韩氏,但是紫珏这里也不能完全放弃;如此才不会落空,不管是哪一个可以为她所用都是好的。

紫珏摊开双手:“看。你们是必须要让我选得,那我就要选一个了嘛;你们的吩咐我不过说出来就是没有廉耻,可是池二姑娘紫琦可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吧?可是她都来和我抢男人了——我算不知廉耻的话,那她是不是要浸猪笼?”

她说完眨了眨眼睛,定定的瞅着池老夫人:“您说呢,祖母?”

池老夫人又一口气憋到了胸口。看着紫珏她半晌才道:“说话都如此不知遮掩!”她无法再单单责怪紫珏了,可是也不能由着紫珏把紫琦的名声破坏掉:“你妹妹哪里有那等心思,你们的婚事当然是父母之命,紫琦是个很知礼的姑娘家,紫珏你不要乱说话坏了你妹妹的清白。”

紫琦哭倒在地上:“祖母。祖母。”她在这一时恨极紫珏,没有想到紫珏打了她不算,还要坏她的名声。

紫珏根本不把池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她不是来抢男人的,那就是图我父亲的钱财了?如果都不是,那请祖母教我——二妹妹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说,她是为了我好。我虽然不是聪明的,却也不是傻子。”

“连自家人都骗我,连最疼爱我的祖母都骗我的话,我不如回去算了。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她的眼圈是说红就红,如今的她可是怎么看就怎么可怜了。

紫琦又一口气冲上来:这个该死的还不是在装可怜,还说什么最看不惯扮委屈的!

池老夫人合了合眼睛:“紫珏,你妹妹她就是为了你好,只不过是话说得有些不恰当…”她明知道这话不能取信于人,可是却不能不这样说。因为除此之外她没有其它的借口。

夏氏淡淡的开口:“老夫人,紫琦绝对不是为了我们大姑娘好,否则她可以放下此事,再私下对我或是对老夫人你说——紫琦向来是个做事稳妥的人,说话做事思虑的都极为周全,从来没有做过今天这样的事儿。”

“紫珏的确是个孩子。”她说完这么一句再看一眼池老夫人便不再说话,重新拿起了茶盏来;如此无头无脑的话却是有几层意思的:紫珏还小嘛,她说错话什么的池老夫人你不要怪她了;紫珏小懂得少,比较好骗——但她这个池二夫人却不是小孩子。

池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在盯了夏氏半晌后见其没有半点反应,不得不忍气转过头来;夏氏这个儿媳妇她是一向不喜欢的,但是从前她不喜欢只是因为儿子眼中心中只有妻子,可是现在她又添一层不喜:夏氏的硬气。

原本的夏氏是没有脾气的,不多话不多事儿,几乎是她这个池家老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可是如今她的儿子还没有咽气呢,儿媳妇已经开始乍翅膀了:但是她能如何呢,夏家可是官宦之家,不能和其明着撕破脸皮的。

否则,她和池老太爷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布置一切,任凭儿子把事情闹到族中呢?他们早用孝道压下去,把二房钱财拿到手中了。

紫琦也吃惊的看看夏氏,没有想到在此时夏氏会帮紫珏说话;怎么说刚刚她亲耳听到得,紫珏和夏氏并不和啊;按理说,夏氏此时不应该给紫珏一点儿教训才对吗?再说,二伯母向来是个少话的人啊。

“伯母,您误会…”她哭得更加委屈。

夏氏看着她的泪眼:“我没有误会。紫琦,你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二房的事情什么时候又轮到你一个没有出门姑娘家多嘴的?不要说我们府中还有老太爷和老夫人,就连我和你二伯父都还在呢。”

她说到这里看一眼紫珏,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以为我们二房有些小小的不和气,就认为我们会打个头破血流;我们二房的事情自会在二房里解决,而我们二房的人也不会任着别人欺负我们二房里的人。”

她不只一次对紫珏说过在池府不会害紫珏的只有她,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把类似的话说给池府的人听。

紫珏听到没有任何的反应与变化,就好像她能帮夏氏对付韩氏一样:夏氏和她都是一样,无非考虑只有一个利字罢了;就如同夏氏也曾和池老夫人一唱一和的要压紫珏低头,而紫珏也借了池老夫人的手压夏氏,都是相同的道理。

没有永远对立的敌人,也没有永远不变的朋友。这,就是池府。

“紫琦,你做事不好好的想个清楚,万一传出去让人怎么想你大姐姐?”池老夫人不得不发作了,但是她依然还是给紫琦留了脸面:“回去给我好好的想一想,三天之内不许出门,好好的抄几篇经文吧。”

紫珏翻个白眼:“祖母,清白可是比性命还重的东西,就这样轻轻的放过紫琦?还是说,我的清白、我的名声在池府、在您看来就如此的不值钱?”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的清白和名声有多么的重要,或者说她还有清白和名声吗?

她可是在翠玉楼里混迹好几年的人,更是在街头讨生活好几年的人啊,清白和名声早在多年前,就被她不知道塞到哪个地沟里去了。但,这并不影响她拿来说事儿。

池老夫人心中那个气啊,尤其看看紫琦的样子她更是心疼的要命:“紫珏,你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也是有错的,你怎么可以那么说你妹妹,她还是个未说亲的大姑娘家…”她想把话题带开,就是不想重重的责罚紫琦。

紫珏的大白眼珠子不客气的丢过去:“我是打她了,谁让她胡说八道的,想害我的人我当然要好好的‘招呼’她,不让她晚上睡觉痛得叫出来,不让她三五天睡不踏实,她能记得住话不可乱说吗?”

“那你还要祖母再重罚二姐姐?你把二姐姐都打成这个样子了,你又说了二姐姐那样的话…”紫珺真得没有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不过对紫珏却真得少了原来的那层盛气——打人不只是会打服那个被打的人,对看着的人也是威慑啊。

紫珏撇嘴:“她来害我自然就是讨打,而她坏我名声我才会说那些话的,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旁边去,大人们正说话呢。”她看向池老夫人:“祖母,你当真不给我做主?”

池老夫人的头好痛,真正的领教了什么叫做得理不饶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到最后还是不肯轻饶对方半分。

“我看老夫人也是被气坏了,紫珏,”夏氏抬起头来:“不如你直接说想怎么样吧;我想,只要合情合理的,老夫人肯定会答应你的。”

池老夫人的头更痛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更难以对付的夏氏在呢:让紫珏说那还不要了紫琦半条命?

紫珏目光闪了闪:“姑娘家打不得,唉,又是自家姐妹,我怎么狠得下心来责罚二妹妹呢?”她看到了池老夫人眼中的满意,心中嘿嘿笑了两声:“就让她给我做一天的丫头吧,正好让我们姐妹有时间好好的熟悉彼此,亲近亲近。”

066章孩子

夏氏闻言继续去喝她的茶水了,看得紫珏的眼角抽了又抽才压下心头那句话:你那茶喝了有半天了,不怕凉了喝下去跑肚?

池老夫人的目光一闪脸上已经现出怒色来,在她的心中紫珏这个孙女无论在哪一方面都不如紫琦太多了;这么说吧,在她看来紫琦才是正经的池家姑娘,才是她池老夫人嫡亲的孙女,紫珏就是野丫头。

让紫珏给紫琦做丫头的话,她都要担心紫珏会把她的宝贝孙女教坏、或是伺候的不好之类的;让紫琦给紫珏做丫头?在池老夫人的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也配?!她真得认为紫珏不配,因为紫琦是池家的千金大小姐,正经的大小姐,不是紫珏这样半路才进府的人可以相比的。

可是不等她开口呢,,紫琦已经尖叫起来:“你、你说什么?!”

紫琦自打出生就是温柔的、知礼的,从来没有在人前失态过;就算她在幼时,都不用奶妈或是丫头们提醒,她自己都不会让半点脏东西沾身,言谈举止无不合礼法,得到很多人的盛赞。

可是今天她真得要被紫珏逼疯了,原本一直在垂泪的她听到紫珏的话,当即再也无法做个娴静的姑娘,尖细的声音刺穿了屋里屋外所有人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她可是池家的姑娘,人人捧在掌心里的宝贝,生怕她会碰到、伤到一丝半点儿,哪怕是掉根头发都有丫头会担心忧心她的身子。

如此金贵的她,居然被一个野丫头指着鼻子说——你给我做丫头!这天下。在她看来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把她当丫头看待,何况只是紫珏这么一个忽然冒出来的身份不明的野丫头呢。

紫珏挑了挑眉毛,没有想到紫琦的痛脚如此简单就被她摸到:“妹妹你没有听清楚吗?你做错了事情,可是我不舍得过重责罚你。所以想借这个机会和你亲近亲近,你就到姐姐身边给姐姐做个贴身的丫头吧。”

“你也配?!”紫琦真得要被气疯了,不要说想一想去做丫头了。只听就让她无法忍受下去,什么温柔如水、什么弱柳扶风统统都抛到脑后:“池紫珏,你不要太过份了,不要以为在池府可以为所欲为,要记住你的身份。”

紫珏很些惊奇的看着她:“身份?!我还真得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你说来我听听。”

紫琦倒底并不是傻,虽然气得要死却还是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咽了回去。转身扑倒在池老夫人的怀中:“祖母,我怎么活啊,我怎么活啊…”

池老夫人抬头看向紫珏:“我们池家是有规矩礼法的人家,岂能如此的胡闹?紫珏,你要注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紫珏那里就站起来把头上的东西拔下来丢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脱褙子。

“你,在做什么?!”夏氏也被紫珏弄得有些糊涂:“要更衣去内室——解语,伺候你们大姑娘。”

紫珏一把推开解语:“挽晴,去给我把我带来的包袱拿来,我的衣服全在里面呢;看什么看,我的话没有听到是不是?是不是我使唤不动你,要让我自己去取啊。”

挽晴连忙福了一福就退了下去,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可是屋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啊。

池老夫人的眉头都要皱到一处去了:“紫珏!”

“喊什么喊。”紫珏不耐烦的看过去:“我不做紫珏了,我要做小玉。这些东西都还给你们,你们池家的东西我还真得不稀罕要——要了这么点东西,就要老娘吃气受罪,老娘告诉你们,老娘我不干了。”

“爱谁谁去。谁想要什么你们自己去斗,不要再拖老娘下水了。”她把褙子狠狠的摔在桌子上,也不管那些茶盏、碟子滚的滚、碎的碎:“老娘陪不起你们,你们自己玩儿吧;我就算宁肯饿个半死,也不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她回头大喊:“死了没有,让你拿个东西这么难呢。”一把夺过挽晴怀中的包袱,她拿出自己的旧衣裙来穿:“要不要看看我的包袱里有你们府上的东西吗?我走了啊,离开后你们再说府上丢了东西来找我,不要说我抓你们一个满脸开花。”

她把包袱往背上一甩,对着池老夫人行礼:“您多保重。”说完转身就走。

池老夫人那口气就在嗓子眼里不上也不下,直到紫珏真得要走了,她才推开紫琦:“紫珏,你胡闹什么。当池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紫珏回头看她:“怎么的,池府还是龙潭龙穴了,来了不能走?那我们就找人来评评理吧,原来我在小镇上的时候,和人怎么也讲不通的时候,都是叫来四邻八舍、甚至是街上路过的大叔大爷们来评理的——走,我们去府外叫大家评评这个理儿。”

“我小玉活了十四年,吃你们池家几粒米了,我爹要死了让我回来养他后娶的妻,行,为了孝道我认了;可是池家的人左冒出一个和我为难,右冒出一个看我不顺眼,现如今连个比我小的姑娘家都要毁了我的名声,啧,最后还成了我的错。”

“走吧,我们去府门外、去祠堂里,去官府也成,我们去找人来评评理——我哪里恶毒了,我又哪里错了?!”她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连跑带比划,就差指着池老夫人的鼻子骂了。

夏氏缓缓的站起来,走到池老夫人的身边:“老夫人,紫珏不能离开,这是子方的意思;还有,不能再让紫珏着恼了,她的性子就是如此,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倒底在外面十几年啊,还是孩子呢。”

池老夫人又是一口气被憋到了嗓子眼里,瞪着夏氏真想破口大骂:池紫珏在外面一养十几年,难道全是她这个祖母的错?也不想想倒底是因为什么,才让池紫珏被养在外面的。

可是夏氏那么理所当然的说了,池老夫人却无法把心中怒骂的话说出半个字来;当然,她自己也很清楚,绝对不能让紫珏出去胡乱说什么:已经不是让不让紫珏离开池府的事情,而是紫珏离开后会说些什么?那可真是要了池府的老命。

夏氏完全看不到池老夫人目中的怒火,也看不到池老夫人目光里的讥讽,淡淡的接着说下去:“紫珏的确是受了委屈嘛,老夫人也知道她是个老实孩子,如果不是被欺负狠了,被人算计到头上去的话,她也不会说些不知轻重的话。说倒底,她就是孩子嘛。”

池老夫人的脸都不是黑色了,根本分不出是什么颜色来:“是,是,还是孩子嘛。”她如果不是考虑自己的身份,真想一脚把夏氏踹出去:“紫珏,你回来,不要胡乱说些有的没的,还说什么走啊走的,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往哪里走?”

然后猛得一推怀中的紫琦,她的声音带着三分严厉:“还不给你大姐姐去陪个不是?”紫珏是不可以让她离开的,不只是因为二房的钱财,还有就是不能让其出去胡说八道,池家的清名不能败在一个小女孩儿的手上。

因此她权衡之下,只能委屈自己最疼爱的孙女了。

紫琦呆呆的看着池老夫人,心中的震惊让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池老夫人最疼爱她了,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就连她的父母说她稍重一点儿都不可以。

池老夫人见紫珏那里又要走,用力推紫琦一把:“快去给你姐姐陪不是。紫珏,好了,不要再说气话了,到祖母这里来,让祖母看看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不得不做出慈爱的样子来:“都依你,让你妹妹给你做丫头,只是你以后也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实在是会坏了我们池家姑娘们的清白,懂不懂?”

紫珏抿抿嘴唇,看看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紫琦,然后她一笑蹦蹦跳跳就真得回到池老夫人的身边,一把抱住池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就是疼我,祖母最好了,祖母最疼我了。”

紫琦的眼角跳了又跳,尤其是听到紫珏那几句话,她真得很想给紫珏一掌:祖母最疼的当然是她才对。

“紫琦,你没有听到祖母的话吗?”夏氏重新坐了下来,看着紫琦声音依然是淡淡的:“好好的和你姐姐相处,不要再惹你姐姐生气了,知道吗?不然再惹你祖母生气,祖母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罚你了。”

她说完转过头去微笑:“是吧,老夫人?小孩子,闹起来真是生生气杀人。”

池老夫人叹口气:“紫琦,你是不是要让我打发人叫你父亲来,你才知道错?你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紫琦在池老夫人的目光中还是低下了头,对着紫珏小声道:“姐姐,妹妹知道错了。”

紫珏却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紫琦气得跺脚,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紫珏那里已经吩咐道:“紫琦,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扶我回去更衣?”还真是把她当成了伺候人的丫头!紫琦的脸色重新涨得发紧,却只能咬紧了牙关,硬声答了一句:“是。”

骄傲如她又能怎么样呢,眼下也只有先忍下这口气。

067章肩膀

“姑母,这是——”夏承勤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只好出声向池老夫人和夏氏请安。

池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没有什么,说说家常罢了。你倒是有孝心的,知道天天过来看看你的姑丈。”这话却有些不中听了,因为夏承勤如今可是在夏氏的房里,却不是在池子方的房中。

夏承勤身后探出一颗人头来,却是水清:“小侄给老夫人、二夫人请安。”他咳了两声:“我们兄弟二人还是…”

池老夫人那里已经笑起来:“清儿也来了?没有什么事情的,你们兄弟就应该时常的过来走动走动,亲戚不走动就会生份的。”她看一眼夏氏:“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无人再提刚刚的事情,紫琦就算是想跟着池老夫人走,此时也不敢开口;因为她在紫珏的眼中看出来,只要她敢离开紫珏就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叫破:她在意可是紫珏根本不在意,所以她只能咬牙垂头不说话。

紫珏看一眼夏承勤再看看紫琦,刚刚在夏承勤进门的时候,她在紫琦的脸上看到了惊慌与羞愧还有恼怒;恼怒当然是针对她这个大姐姐的,显然是在怪她让其出丑了。

嗯,池紫琦喜欢的男人是夏承勤?!可是夏承勤家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他是夏氏的侄儿不假,可是父亲早亡和母亲、小弟相依为命——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被夏家弄出来做什么入赘之婿。

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入不了紫琦的眼吧?

紫珏再看一眼紫琦,发现她真得在注意夏承勤,显然很在意夏承勤对她的观感;想到池府的姑娘们能见到的男人家有限。不像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可能夏承勤予紫琦来说已经是极好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