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看了跪在地上的裴珩一眼，冷声道：“裴将军，若是搜不出你口中的那个黑衣人，你该当何罪？”
裴珩漆黑的眸子微动，对着卫英沉声道：“末将任凭皇上处置。”
卫英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裴珩垂了垂眸，没有再说话。
在殿外的侍卫风风火火地搜查长乐宫之时，皇后的寝宫里，气氛依旧凝重。
满屋子的人仍是跪在地上，连动都动不敢乱动一下。皇上正对着裴珩，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得犹如山雨欲来的天空。
大约是知道此刻皇上龙颜大怒，侍卫们干起活来特别迅猛，没过多时侍卫统领高放便小跑着进来汇报工作，“启禀皇上，长乐宫里没有发现可疑人士。”
卫英眸光动了动，对高放问道：“到处都搜遍了吗？”
“除了皇后娘娘的寝殿，到处都搜过了。”
温璃的眸光沉了沉，她一直呆在寝殿之中，如果有黑衣人溜了进来，她不会没有察觉。
一直低着头的裴珩终于抬起头来，对进来复命的高放道：“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潜进了长乐宫。”
高放道：“我们一直守在殿外，并未见到有黑衣人进入长乐宫。”
高放嘴上虽是这么说，实则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此刻不管他们当中有没有人曾看见有黑衣人潜了进来，他都只能说没有。因为要是他们真的放了一个黑衣人进长乐宫而且还浑然不觉，那皇上要怪罪下来，说不定就是掉脑袋的事儿。
他现在只希望，要是真有这么一个黑衣人，那他一定要藏好一点，千万不要被他们搜了出来。
高放的这些小心思裴珩自然再清楚不过，他看着高放冷笑一声道：“我进来的时候你们一样没有看见。”
高放：“…”
卫英虽然巴不得借此机会弄死裴珩，但事关温璃的安全，他也容不得有半点马虎。要是长乐宫里真的潜伏着一个黑衣人，还要他以后如何睡得安心。
见皇上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众人的心里都异常忐忑。温璃低头沉思片刻，跟着眸光一亮，“藏木于林，藏人于群，令其与众同，人将视而不见。”
温璃的话音方落，卫英和裴珩便同时看了过来。
卫英的眸光动了动，对温璃沉声问道：“皇后此话何意？”
温璃道：“潜进长乐宫的刺客不会凭空消失，之所以搜不出来，只因他本就是长乐宫之人。”
温璃这话一说完，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脸色顿时煞白，“娘娘，奴才冤枉啊！”
今天一早皇上说的话，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有效率地以身试法！
裴珩探究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道：“那名黑衣人的轻功极好，长乐宫里的宫人们应该没有这样的身手。”
对对对！裴将军说得不能更对！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们内流满面，这长乐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一天之内就受到两次严重惊吓，再强健的心脏也扛不住啊！
温璃听了裴珩的话，扬了扬嘴角笑着道：“有一种人不仅会武功，还可以正大光明的在长乐宫里四处活动，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卫英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接着锐利的目光便扫到了跪在地上的高放身上。
就像是突然被一条剧毒的毒蛇紧紧盯着一般，高放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就连牙齿都不自觉地咯咯作响。
熟知宫中地形和侍卫布防，而且能在进入长乐宫后瞬间消失，符合所有条件的，非长乐宫的守卫莫属。
守卫皇后安全的人竟是别人的心腹，想到这里卫英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皇上身上突然蒸腾起来的浓烈杀意，让高放后背的衣服已经全被冷汗打湿，他缓了缓神，强自镇定道：“皇上，此事不可听信裴将军片面之词，那名黑衣人到底存不存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今天这事，不管结果如何，作为统领的他都难辞其咎。虽然心里早已不抱多大希望，但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几句。
“报——”又一个侍卫小跑着进来，跪在地上对卫英道，“启禀皇上，在墙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件夜行衣。”
…
高放心中那小小的希望火苗，灭了个干干净净。
卫英冷笑一声，看着高放道：“高统领，这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高统领：“…”
虽然黑衣人能快速换下衣服，但始终没能及时毁灭证据。
高统领跪在地上默不作声，只等着皇上宣判。
“来人，将高统领拖出去重杖一百。”
“是！”两个侍卫走了过来，预备架起地上的高放。
卫英看了高放一眼，又道：“高统领，三日之内若是不能查到黑衣人是谁，就提头来见！”
高统领对着卫英一抱拳，气沉丹田，“属下定不辜负皇上所托！”
卫英冷眼看着他，声音虽然冷淡却透着浓浓的危险气息，“高统领，千万不要妄想随便找个替死鬼来糊弄朕，欺君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高放本就惨白的脸色顿时更加惨白了，“请皇上放心，属下必当将此事查的一清二楚！”
“这样最好。”卫英冷着一张脸，“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再守卫长乐宫了。李公公，将承乾殿的守卫调来长乐宫。”
李公公闻言微微一惊，他上前一步，对卫英恭敬道：“皇上，若是将承乾殿的守卫都调来长乐宫，那皇上的安危怎么办？”
卫英的眉头微蹙，“朕就住在长乐宫，承乾殿那边守这么多人做什么？”
李公公：“…”
皇上这样真的好吗！
李公公虽然在心中腹诽着，但面上却是毕恭毕敬地退出了长乐宫，调派人手去了。高统领也被侍卫驾着下去杖责了。
长乐宫里，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安静。
卫英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终于大发慈悲地道：“全都起来吧。”
众人如释重负地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今天这条小命，总算又是保住了。大家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双腿早已发麻，全靠彼此搀扶着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有裴珩一人依然站得挺拔，宛如一颗守卫边疆的小白杨。
卫英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走到裴珩跟前道：“裴将军不愧是千翎卫上将军，跪了这么久竟也不见一丝不适。”
皇上阴晴不定，裴珩猜不准他的心思，便也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不答话。
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卫英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既然裴将军身体这么好，那便继续去殿外跪着吧。”
裴珩：“…”
这绝对是公报私仇，虽然裴珩至今也没想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有幸和皇上结下了私仇。
难道就因为花灯会那次他抱了当时还是王妃的皇后一下？
…
可是当时他不是已经把自己的手打肿了么！
这一夜，右千翎卫上将军裴珩，在长乐宫外跪了一宿。
这件事次日一早便传遍了整个十六卫，大家对此事猜测纷纷，众说纷纭，但最终传进温璃耳里的时候，是这样一个版本——传说，当今圣上看上了十六卫之花的美色，调戏不成反生恨。
温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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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内，程美人靠在身后的美人榻上，闭着眼睛养着神。
素兰站在她的身侧，低声对她汇报道：“娘娘，高统领被皇上杖责了一百大板，长乐宫的守卫也全都被替换了，听说是直接从皇上的承乾宫里调过去的。”
程美人闭着眼睛冷笑一声，“江婕妤做事果然靠不住。”
素兰看了程美人一眼，开口道：“娘娘，奴婢还打听到，是皇后娘娘最先怀疑黑衣人在守卫之中的。”
程美人闻言，一直闭着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一双美目好似没有焦点一般，只直直地看着前方。半晌，才又重新阖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江婕妤不是皇后的对手，亏我还送了一个这么有用的消息给她，真是可惜了。”
素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对程美人道：“娘娘，皇上已经直接在长乐宫住下了，我们之后怎么办？”
程美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半晌才道：“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看着江婕妤自己折腾就好。”
第58章 大不敬
卫英给了高统领三日的限期彻查黑衣人一事,挨了一百大板的高统领做事很有效率,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锁定了可疑目标。可是正当他准备展开深入调查之时,目标却突然死了。
高统领的心,也跟着死了。
这可要怎么向皇上交差啊嘤嘤嘤！
不过虽然目标人物死得突然，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高统领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至少说明这是一个有灭口价值的人。
高统领怀疑的人名叫许元武,是宫里的二等侍卫。
虽然所有的线索都随着许元武的死而中断了，但是调查不能也这样中断。既然不能继续纵向调查，那便只好横向调查。
三天的时间，高统领把许元武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查了一遍，甚至连他们家看院的狗是公是母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转眼期限已到,苦哈哈的高统领跪在紫宸殿中,忐忑不安地向皇上汇报着结果，“所以，属下怀疑死了的许元武就是那晚引裴将军前往长乐宫的黑衣人。”
坐在桌案前的卫英冷笑一声，看着跪在下面的高统领道：“所以，高统领就准备拿一个死人来糊弄朕？”
高统领闻言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开口道：“皇上明鉴，种种迹象都表明，许元武的嫌疑很大，属下正准备顺藤摸瓜，调查他背后的主使者是谁之时，他就突然被人灭口，这也刚好证实了属下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无法查到背后之人，还请皇上恕罪。”
见桌案前的卫英没有反应，高统领吞了吞唾沫，再接再厉道：“如果知道对方为何要故意引裴将军去长乐宫，也许就能缩小主使者的范围。”
卫英闻言眉头动了动，却是仍旧没有说话。
跪在下面的高统领心里愈发没有底了，“皇上，许元武曾经是在毓秀宫当值。”
话到此处，卫英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的眸色沉了沉，抬起头来看着高统领道：“这件事朕不会就这样算了，你继续追查，若有什么新的发现，立即来报。”
“属下遵命。”高统领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时一个激动，牵动了屁股上的肌肉，扯得他的伤口火辣辣地痛。
被皇上重杖一百大板，即使强壮如高统领，也是一条命去了半条。打完以后，非但没有休息的时间，还要没日没夜地彻查黑衣人一事，高统领在短短的三日之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下面挂着两片明显的青黑。
饶是这样凄惨的形象，也没有博得皇上的半点同情心。高统领吸了吸鼻子，扶着自己的老腰站了起来。
卫英看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紫宸殿，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李公公道：“摆架毓秀宫。”
对江婕妤来说，要是皇上主动找到毓秀宫来，那绝对是值得放鞭炮来庆祝的事。
不过那是往常，在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皇上突然驾临毓秀宫，只是惊得江婕妤全身上下的汗毛齐齐竖了起来。
听得门外公公高喊的一句皇上驾到，江婕妤的心中是七上八下，她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调整好面目表情，跪在地上恭迎圣驾。
卫英迈着大步走进毓秀宫，一直是冷着一张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婕妤，卫英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让她免礼，“江婕妤，知道朕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吗？”
江婕妤垂着眸子，摇了摇头，“臣妾不知。”
卫英又哼了一声，“许元武你可认识？”
江婕妤的心中一跳，手心泛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臣妾从未听过此人。”
卫英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细细打量着地上这个表妹，“没听过？他以前可是你毓秀宫的侍卫。”
听出皇上语气里的嘲弄，江婕妤抿了抿唇，答道：“皇上，这毓秀宫里这么多侍卫，臣妾怎么可能一一记得？”
卫英浅淡地笑了一笑，看着江婕妤缓缓道：“你不记得他没关系，只要他记得你就好。”
卫英这轻巧的话就犹如平地里的一颗惊雷，让江婕妤顿的心时慌乱了起来。
她抖着瞬间没了血色的双唇，勉强稳住声音问道：“皇上此话是何意？”
卫英弯下腰，在江婕妤耳边压低声音道：“表妹，你也不怕他头七的时候回来找你吗？”
卫英的话里透出一缕阴测测的凉意，听得江婕妤几欲崩溃。
卫英看着她白得透明的脸，冷笑了一声，便直起腰来准备离开。刚好走两步，却突然被身后的人叫住了，“皇上！为何你就相信裴将军是被黑衣人引去长乐宫的？只是找到一件夜行衣，不能证明就有黑衣人，说不定是裴将军故意丢弃在长乐宫里的呢？”
江婕妤的声音喑哑，听上去竟显得有些声嘶力竭。
卫英闻言脚下的步子顿住，回过身来看着红着一双眼的江婕妤，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那江婕妤可否告诉朕，裴将军为何不惜做到这一步，也非要去长乐宫不可？”
江婕妤突然笑了几声，情绪明显有些失控，“皇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的消息甫一传出，裴将军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长乐宫里和她私会，你说是为什么呢？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你的！”
“放肆！”
卫英的一声大喝，带着滔天的怒意，吓得毓秀宫里的宫人们唰的一下全都跪了下来，直呼皇上息怒。
江婕妤也被卫英吼得一愣，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的时候，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得如同女鬼。
“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还请皇上恕罪！”江婕妤连忙在地上给卫英磕了一个清脆的响头，放在头顶的两只手还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的额头紧紧地贴着地板，心中已是不安到了极点。猛地，自己的后领被人用力的提了起来，跟着脖子便为一只大手死死地掐住了。
“江心悦，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卫英眼里翻腾的杀气即使此时泪眼朦胧的江婕妤，也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不要…”被掐住脖子的江婕妤痛苦地求着饶，两色因为缺氧已经由刚才的惨白变成通红。
卫英根本没有听到江婕妤在说什么，他现在只想掐死这个人。
“表…哥…”江婕妤连脖子都开始泛红，跪在一旁的宫女见江婕妤真的快要被皇上给掐死了，连忙哭喊道：“请皇上饶了娘娘吧！娘娘只是一时失言，并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
毓秀宫里的其他下人们也不停地为江婕妤求着情，眼看着江婕妤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就连挣扎的频率都越来越小，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没人敢上前拉开皇帝。
在江婕妤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卫英终于松开了首次。江婕妤就像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喘着气。
方才为她求情的宫女红玉，这才哭着扑到江婕妤的身边，眼泪涟涟地问道：“娘娘，娘娘你没事吧？”
红玉是从江府跟着江心悦一起嫁进这宫中的，在江婕妤还是江三小姐，皇上也还是庆王的时候，她就知道江婕妤一直喜欢她这个表哥。
每天接受许许多多的学习训练，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有朝一日能讨她的表哥、当今皇上的欢心。
可是这些皇上都看不到，他只因江婕妤一时的失言，就要亲手掐死她。
红玉想到这里，越发为江婕妤觉得不值，哭得是更伤心了。
江婕妤还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模样看上去甚为痛苦。
刚才她真的以为，皇上会就这样掐死她。
卫英看着地上的江婕妤，心中的怒气仍是熊熊燃烧，只要一想到刚才江婕妤说的话，他就恨不得在把她提起来掐死一次。
“江心悦，朕在你进宫那日就警告过你，让你在宫中安分守已。你若是非要在这后宫中胡作非为，那朕保证，下次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太后也救不了你！”
卫英愤恨地说完这番话，就一拂衣袖离开了毓秀宫。
江婕妤看着皇上漠然离开的背影，眼泪终于哗的流了出来。
这件事之后，江婕妤一直呆在毓秀宫中，闭门不出。
十日之后，塞娅公主嫁进宫中，册封为昭仪，帝夜宿长乐宫。
这件事又在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东圭国和姜国比起来，虽然只是一个小国，国力也远不及姜国，但塞娅毕竟是一国的公主，嫁进宫来怎么也得封个妃位，可是皇上却只册封她为昭仪。
然后便是大婚当日，皇上竟然光明正大的住在皇后那里，去也没去塞娅公主的寝殿，朝中的文臣们对此很是担忧。
这不是打东圭国的脸吗？还打得啪啪啪的！
于是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大臣们纷纷向皇上发了难，说他如此做法恐怕不利于两国邦交。
皇上面对众大臣的质疑，只是面无表情地道：“要是般十一真的以此为借口发兵攻打姜国，那朕便带兵灭了他东圭国。”
…
朝中的文臣们集体默了，皇上你到底知不知道和亲的意义是什么啊！要是和了亲一样打仗，那还和个【哔——】的亲啊！
朝中的武官们倒是跃跃欲试，早闻皇上能征善战，上次还漂亮地平定了般九之乱，并亲手斩杀般九。要是有机会能跟着皇上一起打仗，那真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啊！
于是今天的早朝，就在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情况下，愉快地结束了。
第59章 限制级
虽然朝中的大臣们为着皇上冷落塞娅公主一事忧心,但塞娅公主本人却是十分淡定。
前些日子江婕妤因一句冒犯皇后的话,差点被皇上活活掐死在毓秀宫中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后宫。所以虽然塞娅心中颇有不甘，但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去招惹皇帝。
反正来日方长，她总会找到一个好的时机。
另一边，在毓秀宫里反省了半月的江婕妤,今日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太后的长寿宫中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