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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留在她表演吃蟹时,与那少女一起瞧了个全套。神情照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不过,原本流连于嘴角的光泽早已渗入了眼底,如夜晚繁星一般,久久不曾隐匿。

“你怎么知道自己得罪了她?”

“因为我太了解她们了啊!当着你的面儿让她下不来台,估计回去给我做个小人天天拿针猛扎的心都有了。”华采幽苦着张脸哭无泪:“冲动是魔鬼啊是魔鬼,可我总是与这个魔鬼相亲相爱不离不弃…”

魏留朗笑:“不要把我表妹想得这么可怕,而且,她从来不信巫蛊之术。若真要与你为难,直接叫人把你绑了杀了也就是了。”

华采幽瞪眼:“…视人命如草芥,不是土匪就是当官。跟你沾亲带故,显然不可能是前者,而一般的官家子女就算有这个心也绝大多数不会有这个胆。所以,十之**是皇亲国戚…常离,你别告诉我,你表妹是什么什么公主什么什么郡主啊…”

魏留的笑容更加明朗:“阿采,你果然看似糊涂实则聪明。我表妹正是睿王爷之女,安阳郡主。”

睿王爷,当今天子胞弟,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忠心耿耿于社稷有功,乃是圣上最为信任和倚重之人。

如雷贯耳呀!晴天霹雳呀!!

华采幽只觉虎躯优雅的那么一震…

“睿王爷不是一直在京城吗?他女儿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了…”

“自然是来找我这个表哥的。”

“你跟她…”

“皇上有意指婚。”

华采幽顿时松了口气:“凭你俩的关系,我肯定不会有事了。”

“不过已经被我上表婉拒,所以她才会来。”

华采幽一呆,下意识脱口:“为什么?”

魏留不作声,只是看着她。

阳光灼灼,波光粼粼,华采幽的眼前一片白花花啊白花花…

“阿采,我的事,我会处理,你绝对不会因为我而受到丝毫伤害。”魏留终于开口:“我说过,你只要站在那儿,等我走过去。”

华采幽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吼咆哮:“我不会站在那儿,你走过去干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在等你,我等的是另一个人,而且我已经等到了!”

魏留没有躲避,垂首凝视着她,轻轻一笑:“我知道。”

“你…你…”华采幽张口结舌,然后泄气:“常离,你们魏家想必一直以来都会与皇族联姻,否则,又怎么可能手握重兵镇守边城这么多年。如今,倘若你…”

“我不靠姻亲,也同样可以守住我魏家的基业。”

“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万一你…那我…”

魏留叹息着将已经开始语无伦次的华采幽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拿下:“阿采,你听我说。当今皇上共有六子,有资格有本事参与皇位争夺的只有太子和三皇子。如今,两方实力相当,三皇子甚至隐隐有压过一头的趋势。所以,我只要能够辅佐太子登基,便是最大的功臣,也用最好的方式表了忠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睿王爷支持的是?”

“三皇子。”

华采幽只觉脑中轰隆隆一阵雷鸣:“你这是在铤而走险?”

魏留失笑:“我不是赌徒,决不做无把握之事。”

低头看着被他轻握的手腕,华采幽慢慢握拳,复又伸开,指尖触碰他的掌心,那里,有深浅不一的纹路。其中是否有一条,会因为她而改变…

“常离,你跟萧…萧家,是不是盟友?”不是不感动,只是,已没有权力心动。所以会在这样的时刻,问出这样残忍的话。

魏留唇角眸中的光亮瞬间黯了一黯,旋即被贯有的自信和傲然所掩盖,转换间几乎天衣无缝,是几乎…

“萧家之所以能历经几朝而一直掌控全国近半数的经济命脉,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始终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有关皇权的争斗。但换句话也可以说,萧家支持的,是皇命选定的继承者。”

“所以,你们支持的对象是同一个。”

“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我们并不是盟友,因为我们的方式完全不同。”

华采幽心中一松:“只要你们不是敌对的,就好。”

魏留看着她的发心,目光落在那枚‘血玉簪’上,瞳孔微微一缩:“据我所知,萧莫豫此次来雍城,除了想要打开北方的市场外,还有一个秘密任务。”

华采幽一惊抬眼:“跟太子有关?”

“对,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太子自从两年前微服回京,得知唯一仅存的幼子意外身亡后,便一直缠绵病榻。我想,很可能是拜托萧莫豫找寻珍惜药材吧!”

“唯一仅存?”

“太子曾经育有三子,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相继夭折。这也是三皇子用来攻击他的一个理由,毕竟,子嗣对于一国之君来说至关重要。”

魏留简单做了解释后,不动声色松开华采幽的手腕,稍稍后退半步:“阿采,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不用为我担心。当然,也不用为他担心。”自嘲地笑了笑,随即沉了声音,一字一顿:“不管你站在哪儿,不管我是否能走得过去,我都能随时随刻看到你。我要看着你快乐高兴的样子,记住了么?”

华采幽抬头望着他刀刻的轮廓俊朗的眉眼,傻傻地点了点头。

魏留忽然貌似促狭地眨了眨眼:“我要去招呼客人了,你自己慢慢逛吧!”

说完,竟干脆利落地转身,扬长而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张大嘴巴发了好一会儿呆,华采幽才稀里糊涂的准备开步走,刚抬腿,就听背后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能得城主大人亲自单独宴请,花老板你的面子真是比全城的商家放在一起都大啊!”

华采幽哆哆嗦嗦吸了吸鼻子,不怕死的感叹:“咦?好大的阴风,怎么还带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儿?…”

第二十四章

萧莫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华采幽一边腹诽不讲义气只顾自己跑路留下个说不清道不明烂摊子的魏留.

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个男人时而把臂言欢小声说大声笑,时而分别游刃有余地与前来攀谈的其余人等谈笑风生,同样的长袖善舞同样的芝兰玉树同样的赏心悦目令人鼻血乱喷口水横流,华采幽不由暗叹,男人果然都是心口不一唱做俱佳的东西,明明心里恨得牙根痒痒面上却是称兄道弟热情洋溢感情好得是一塌又糊涂。

所以说,有些时候男人的可信度就像老太太嘴里的牙一样,稀缺得紧呐稀缺得紧!…

如此一直其乐融融到太阳小偏西,魏府的这顿年度盛宴才终于在一片友好和谐的氛围中宣告圆满落幕。

萧莫豫是少数几个能享受到城主大人亲自相送至门边的贵客,又是一番场面上的废话寒暄之后,翻身潇洒飘上尽职小厮华采幽牵来的高头骏马,抱拳朗声笑道:“多谢魏兄两度设宴款待,七日后的‘销金楼’之约,还望魏兄千万赏面光临。”

“萧兄的邀约,岂能不赴?花老板珍藏的极书佳酿我可是垂涎已久了!”

这会儿华采幽正非常低调地往后面那匹马背上爬,听得此话偷眼瞧去,只见魏留的一张脸笑得那叫一个春光明媚灿烂无比,恰如府里到处盛开的小菊花一般喜庆,忍不桩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魏留的目光随即在她的身上稍稍一转,幽深眸子里所泛起的盈盈笑意仿若适才湖面上遍洒的阳光,不强势不张扬,却能在不经意间丝丝缕缕渗入心底,长长久久萦绕不散。

然而华采幽并没有时间细细书味,因为萧莫豫已经当先策马而去,四蹄奔腾卷起的尘土像极了他头顶上冒出的滚滚青烟,一朵朵一阵阵,越来越浓烈…

缩缩脖子叹口气,对魏留做了个‘吾命休矣’的鬼脸,华采幽微俯下身子一夹马肚,眨眼便窜出了一箭距离,端的是骑术了得英姿飒爽。

高朋满座宾客如云的热闹繁华似潮水般退去,留下的,不过是满目狼藉满心厌倦。

当渐渐并辔而行的两骑淡出视线,魏留眸中的温暖不知何时已踪影难觅。

不再需要扮儒雅装斯文的萧莫豫黑着一张脸,只管打马狂奔,追得华采幽胯*下那匹寻常小马双眼飙泪口吐白沫。

出于保护动物的伟大情操,华采幽一声清啸,足点马背腾身跃起,空中急踩数步,终于在力竭之前成功搂住了萧莫豫的脖子,两人张牙舞爪挣扎着晃悠了好一会儿,结果最终还是双双跌下马来,在地上滚啊滚啊生生滚了个眼冒金星不知今夕是何夕。

而那两匹马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然一个撒欢奔一个玩命追,非常哈屁的得瑟得瑟蹄子只留下了几根飘飘荡荡的鬃毛…

“油菜花你发什么疯?!”

“小墨鱼你居然连缰绳都抓不紧!”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蛮力,招呼不打一个就那么扑上来,成心想要勒死我是不是?”

“明明是你自己手软脚软没用到家,就别再找借口了,省得我更鄙视你!”

“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野蛮的女人!”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没用的男人!”

“哼!”

“切!”

两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倒霉蛋龇牙咧嘴爬起来,先是互相怒视,然后眼不见为净地别过头去,再然后同时转过来的脸上带着相同的疑惑和纳闷,最后异口同声:“这是哪儿?”

此时,天色已暗,看不出夕阳美不美晚霞靓不靓,因为脑袋顶上全是遮天蔽日的层层枝叶,周围是由合抱大树所组成的前后左右都望不到头的林子。可以想见,等最后一丝光亮消失,这里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森林。

华采幽之前只顾着埋头狂追,压根儿没注意行进路线,眼下顿时有些发傻:“你也不知道?”

萧莫豫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可是跟着你的啊,你不知道你瞎跑个什么劲儿?”

“对啊,我是在瞎跑,可是谁也没让你跟呀!”

“……”

占了上风的萧莫豫貌似爽了一些,背着手溜达了一圈回来后,极其淡定地说了句:“此处应该是城外的护城林,没有了马,我们今儿个晚上肯定是出不去了。

“护城林?你不是要去猎场吗?这好像是两个方向吧?!”

“我又没去过,不小心走错了不行啊?”萧莫豫略带责备地看着气结无语的华采幽:“你说你也是的,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我…”

“你比我先来了几个月,对周围的环境应该比我熟识才对。”

“我…”

“所以,这次都是你的错,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华采幽跳脚:“我天天在青楼里待着基本上就没出去过,熟识你个大头鬼啊!”

萧莫豫斜睨:“城主大人居然没有带着你遍览他的领地?不会吧?”

“常离的确是准备在秋高气爽之时携我四处游玩的,你要不要一起?”

“我来之前随你们怎么样,我来之后就绝不许你们怎么样!”

“我爱跟谁怎么样就跟谁怎么样,你管不着!”

“我是你丈夫,我管不着谁管得着?”

“纠正一下,是前夫!过期作废的前夫!”

“作废…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废没废!”

一张脸已经黑得与黑森林融为一体,只剩下一口白牙闪闪发光的萧莫豫双手猛地抓住华采幽的肩头,将她狠狠抵在了后面的树干上,结果好死不死恰恰撞到刚刚摔伤的地方,顿时痛得一声大叫。

萧莫豫一惊松手,然后被华采幽一胳膊肘捣中小腹,闷哼着弯腰倒退开去。

“你个山西老陈醋里泡大的穷酸小文艺,一天到晚吃味儿的你烦不烦?”华采幽疼得眼泪哗哗再也没了拌嘴玩闹的心情,指着他就是一通大骂:“我不是那种以夫为天无论如何这辈子都只围绕一个男人打转的女人,只要我想走的话谁也拦不住!一旦我对你没了情意,你就算在醋缸里活活淹死也没用!”

萧莫豫倒抽两口气调匀了呼吸,突然低头轻笑:“所以,你今天拼命追我,就表示,你不会走。”站直了身子,迈前两步:“油菜花,以后都不走了,好不好?”

最后一线日光在这霎那悄然隐退,华采幽只来得及看到他唇角的弧度却没有看清他眼中的色泽。然而,声音中所含有的不确定以及那份小心翼翼,却清晰无比经由耳膜震动了心弦。

原来,他对这份感情并不像平素里所表现出的那样有把握。

如此患得患失,是因为她曾经决然走过一次,还是因为她与魏留的相处真的逾越了界限。抑或,只是因为她让他没有安全感?

是啊,安全感。这个词,好像应该是男人给女人的。

于是,她一直在理所应当地索取,而他也一直在毫不吝惜地给予。

然而,感情本就是双方面的付出。她在渐渐安心的同时,他又是否正在茫然中煎熬。

华采幽无声轻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踮起脚吻上他的双唇。感觉到对方整个人蓦地一僵,旋即回吻,迅速变被动为主动。

倾身将她压后半步,在抵上树干的同时,一只手牢牢托住她的后脑,一只手小心护住她的伤处,掌心的温度迅速扩散开来,仿若要将她燃烧。

唇瓣摩挲,舌尖纠缠,吸吮着彼此的味道将之融入自己的血液。眼前烟霞烈火,脑中炮竹齐鸣,浑身的力气全部用来克制越来越烈的眩晕只觉下一刻意识便会彻底抽离。

静谧的林中不闻鸟叫虫鸣,唯有枝叶轻摇。

华采幽的手不知何时已摸上他的胸膛,探入他的衣襟。

萧莫豫的手也不知何时滑落她的腰间,拉住她的衣带。

“油菜花…”

便是在这意乱情迷的关键时刻,萧莫豫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声音里的沙哑干涩却让华采幽的热度再次飙升乃至于大脑充血:“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

华采幽哑然,失笑:“以天为被地为床,树为袖烛叶做帐,这世间又有何处比此处更适合做新房?”

“你真的,不后悔?”

“如果你再这样墨墨唧唧的,我会怀疑你是不是真如乱来所言,不能雄起哦!”

“…你且拭目以待,看我如何霸王了你,破了你的处!”

“流氓大师,那就快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

手指轻扯,衣带解,衣衫落。

华采幽在萧莫豫的连绵激吻落在光滑肩头,凝脂胸前时,脑子里居然冒出‘春*宫图’中的一副,急速喘息着喃喃道:“小墨鱼,我俩真是不枉费夏先生的一番教导,首次合*欢便直接搞了难度系数不低的站立式,想必他得知后一定会非常欣慰…”

萧莫豫一愣,随即直接在她脖颈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你敢跟他说,我就让你日日下不了床!”

“你有这个能耐吗?别到时候,是你自己爬不起来吧?”

华采幽吃吃笑着轻轻一跃,双腿缠住他劲瘦柔韧的腰肢:“你的这个部位生得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尝试一把。不过,以前是想让常离的那两条长腿缠上来试试滋味的,现在,就只好勉为其难亲历亲为喽…”

“勉为其难…”萧莫豫用手托住她的臀部,使劲一捏:“这种时候提起他,你是成心让我不怜香惜玉!”

牙齿咬住她最后的贴身小衣,刚想甩头玩回野的,便听一声轻咳…

第二十五章

那石破天惊的轻咳过后,这个世界安静了大约三个呼吸的时间。

第一个呼吸,华采幽松开缠在萧莫豫腰间的双腿跳了下来。

第二个呼吸,萧莫豫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华采幽的身上。

第三个呼吸,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

由于之前数次惨痛经历所留下的心理阴影,华采幽直接便认定那声咳嗽出自‘偷窥控’乱来的喉咙,然而几乎冲口而出的‘臭和尚万一小墨鱼被你弄得雄风不振阳*痿早*泄我就让你这辈子只能用你的那根破手指头去堪破色戒无论是男女还是男男…’的话,却活生生被扼杀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在她面前站着的大约二三十个黑衫黑裤黑鞋黑袜黑布蒙面的人,头发看上去都还算挺茂盛的,没有一个是秃头…

这些无声无息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家伙们穿着的不就是跟那七个倒霉‘黑衣杀手’一样的‘职业套装’吗?怪不得好一段日子没有再出现,敢情是等待时机一拥而上。

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此阵,貌似只用四个字便可概括华采幽与萧莫豫马上将要面对的命运完蛋大吉。

乱来在哪里呀乱来在哪里,华采幽在深情地呼唤你…

“花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开口打断了华采幽对乱来的思念,声音平平板板毫无特点,可想而知,与黑布下蒙着的那张脸一样非常符合路人的要求。

“阁下是否应该先行自报家门?”

必须要承认,萧莫豫的调试能力和自控能力那是极其之不俗相当之牛掰。不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压下了焚身的***火,而且还能维持其一贯的斯文儒雅礼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