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陆真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殷流采也只好破罐破摔,她长出一口气,凭着胸口一股豁出去的气,张嘴就劈出一道雷来:“那你定要替我揍死他,六哥,我和界主连孩子都有了,他竟要抛弃我!”

实话说,陆真君以为,海能枯石会烂,界主对殷流采即使不再有爱,也会照旧关护着殷流采。陆真君原本是想看殷流采羞羞说“六哥你坏死了”的,却没想殷流采张嘴就给他来道雷:“怎么会…什么,孩子都有了,孩子呢?男孩女孩,多大了,修道修魔?”

因界主做过魔界界主,曾是魔修之身,即使与殷流采生下孩子,也有一半可能生而为魔修之身。陆真君哪里想得到,界主是先斩了道,再合了天道之后,才与殷流采有了孩子的。殷流采将话一说,陆真君彻底懵圈儿,整个人如坠云中雾里,竟有些转不出来。

“融融可招人喜欢了,只是她一心修剑,九阙正好有几位剑修仙尊,师尊带她去看能不能求道在哪位仙尊座下,这次便没喊她一块来,待下回我再带融融来看六哥七哥。”殷流采说出好多“融融”这样那样来,陆真君还在懵着。

好不容易,陆真君缓过来,惊道:“是个小姑娘呀,哎,小姑娘好,又软又可爱,还会甜甜地喊六叔。叫融融啊,这名儿好,喊得人心都软的。”

“什么融融六叔的,哪儿来的?”忽一道声音插进来,却是七狱自外归来。

“七哥七哥,快下来呀,别飘着啦。”殷流采至今仍羡慕妒忌剑修能驭剑飞行这一点,可惜她没有剑修天赋,却又有法修天赋,她就是想修剑,也会被化嗔真君**。

七狱飞升后号祁山君,六狱陆真,七狱祁山,倒都按当年约定那样,以排行定号。殷流采还没到需要取仙号的时候,一般来说是道号沿用即可,不过既然大家都按约定了,殷流采也决定回头取一个。

祁山君落下后,冷冷扫视殷流采,虽眼是冷的,气息却是热的:“十三,怎么回事?”

“诶,早知道等七哥回来我再说,这下又要再说一遍。六哥,你的锅,你背,我才不要伤心的事儿翻来覆去讲呢。”殷流采不耐烦再说伤心事,只凑到祁山君身边讨要好吃的。

祁山君挥开她的手道:“还都是生的,吃什么,过会儿给你做。”

殷流采:“还是七哥好,当年我没看上七哥,是我瞎,界主从来都不肯让人好好爱的。”

祁山君:“打住,再胡扯,什么也别想吃。”

“好啦好啦,六哥和七哥说,我进殿转一圈,看看六哥七哥的洞天福地。”殷流采摆手进了殿阁中,建筑与魔界中七狱起居的殿阁近乎一模一样,殷流采便知没什么好看的,席地一坐,便从戒子里掏出灵果来吃。

这边她灵果才吃到一半,陆真君和祁山君进来,祁山君面无一点表情坐在她对面:“十三,你们这样不成。”

殷流采一脸的没心没肺:“我知道呀,可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实在的,她也不是真这么没心没肺,完全是没办法,要不然她哪里会在还没搞定时就跑出来。她实在是被憋得狠了,天天对着界主那张似乎要万万年不变的脸和表情,她快要疯掉,再不出来走走,她就要爆炸。这时候,自然是要向会关爱她的人求爱的抚摸,狱主们就很合适。

自然,她也不是完全来求安慰的,一则多年未见,二则她积压了许多东西,总要送出去,再攒下去她戒子再大也要装不下的。

“我们在此界中也出不去,不能帮你什么,十三,此事我们只能给你出个主意,并不能前往襄助,你…”

“要不就别界主了,换个人吧。”祁山君说不出口的话,陆真君却很好说出口。

殷流采心中一酸,差点就要滚下两行泪来:“要是能换,早就换了,怎么会留他到现在。六哥七哥,落子生根,起手无悔,我这时是回不了头的,除非真有一天谁生谁死,或许就解得开了。”

“诶,别难过,大不了你回来找你七哥嘛,比界主总要死心塌地些。”陆真君玩笑道。

祁山君瞪陆真君一眼,道:“十三,不管如何,总有我们在,难过了想避人的时候,只管来。”

“嗯。”

岁月漫长,何其有幸,我在漫长的岁月里遇上了如此温柔的你们。

即使界主不爱我我也不怕了,我有十二个哥哥

传说中,集齐七颗龙珠就可以召唤神龙,集齐十二个哥哥外加一个师尊能召唤什么

第二零九章 目下无尘,高高在上

陆真君与祁山君二人经几天打量下来,发现殷流采确实不似以前那样时时都活蹦乱跳,遂商量一番,问殷流采要不要随他们二人在临霄界闯荡一番。

“此界中尽是些老魔头,好些还是真仙界名声响当当的,作为后来人,不去拜会一番,实在心痒难耐。”这话既真也不真,实话说,陆真君与祁山君飞升临霄界这多年,一直没这打算。一则是日后早晚有见面的时候,没必要特地前去拜会,二则魔头们从来不似道修那般,讲究个故人故情。

殷流采:“魅魔也在?”

之所以单问魅魔,乃因为殷十三的偶像就是魅魔,虽说见见偶像不算殷十三留下的执念,但若有机会能顺道见一见,殷流采还是很愿意满足一下殷十三的余愿的。

“便知十三要问魅魔…正是,魅魔飞升在此界中,如今他乃号扶摇君。”陆真君之所以能肯定,是早前恰好路途中偶遇扶摇君,那扶摇君即使飞升了几万年,他们不曾亲眼见过。不过,只凭那如欲破纸而出的风姿,便知那是扶摇君,也同时知道了故纸堆里那些描述竟无一字夸张。

“诶,那当真要去拜见一番。”殷流采父辈与扶摇君正是同一时代,殷十三父母本是道门中一流的人物,只是他们生下殷十三时,都已经面临飞升。意外有了殷十三,却已压不住境界,无法停留,是以早早便飞升去了上界。

殷十三的父母与扶摇君旧年交情十分好,扶摇君在魔界余惠颇多,殷十三受那么多关照,也正是因为扶摇君飞升了余荫还在,否则,哪来那么好的事。须知,十三狱狱主中,只殷十三一个根底子浅,余下的皆是魔界名宿之后,或干脆自身就是一方名宿。

扶摇君这样的存在,实不必费心去找,只寻人问一问,便能问到明确方向。扶摇君洞府在一处名为瑶湖的地方,瑶湖附近都属扶摇君洞府所在,瑶湖因瑶花而得名。此时恰逢瑶花盛花期,遍地胭红粉蓝,瑶湖倒映山色花光仿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般。

扶摇君也不是拿架子的人,闻说故友后人来访,打开禁制便许他们入内。

瑶湖边,扶摇君容洶映花光,衣带映水带,诚是三千界少有的殊色。这般风姿,怪不得真仙界正道诸派的史册上,都留下了大篇幅的溢美之辞,将扶摇君夸得人间难得,古今难见,字字句句夸张得让人觉得那都是闹着玩的。如今见到扶摇君,三人才都知道了,那字字句句的夸张,不过是含蓄至极的客观描述而已。

他看谁,谁便仿如被春天击中,他冲谁笑,谁便觉整个世界的花都开得正好,他坐在那,山也失其峻,水也失其秀,连日月照到他身上都仿佛没了光:“听闻你是阿殷的独女?”

“阿殷是指我爹吗?”殷流采有点蠢蠢的,这么风姿绝世的人面前,大概谁乍见都会有点犯蠢。

“看来便是了,一般傻。”扶摇君示意三人来坐,单把殷流采指到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倒与阿殷只似了三分,也好只三分,若似得多了,岂不又是个处处惹事处处需人跟后头收拾麻烦的。”

陆真君不由失笑:“若这样说,那便不只似三分,是似了十二分。十三早前是界主给她兜着麻烦,到后来是化嗔上仙给她抻着,待化嗔上仙飞升了,还有星罗湖上一大群。”

扶摇君亦笑:“兜兜转转,你竟成了上玄宗弟子,世事果然冥冥中自有定数,阿殷与上玄宗失之交臂,阿殷的独女却成了上玄弟子。阿殷若见了你,必然欢喜,阿殷他极爱上玄宗,只是阴差阳错,到底没缘法。”

说到殷十三父母,殷十三根本没什么印象,她几岁的时候,父母先后飞升,将她留给宗门照应。那宗门并不是什么大宗门,给殷十三的照应委实有限,她又被人哄着将父母留的东西交出去。待到最后,认清宗门中宠她爱她长辈同门的真面目时,殷十三几欲死去,那便是界主捡到从天而降殷十三的时候。

几岁的孩子能记什么,连父母的样子,殷十三都记不全,更别说殷流采,她只能跟扶摇君打哈哈:“我很小时,他们便飞升了,他们…我已不记得什么了。”

“不记得也不碍,你们这些修道的人,情缘深浅有定数,他们会放下你飞升,也必定是因你自有缘法。阿殷极擅易术,若非什么都算到了,必不会这么扔下你,你只要不怨他们,情深不深,想不想,愿见不愿见都不是什么大事。”扶摇君嘴角的笑容十分柔和,这种柔和仿佛能容万物的流水,包容着殷流采的种种“小情绪”。

扶摇君待人,总不只是风姿令人折服,他一眼便知,殷流采心中压着令她无法喘息,几欲窒息的难事:“他们都喊你十三,我也便喊你十三,可好?”

殷流采连连点头,心中却有点无法理解,殷十三也算在魔界吃过见过,却从来没见识过魔界中有像扶摇君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偶尔会在大宗门出现那么一个两个,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点,出身世家,不管凡世还是修仙世家。他们从小被长辈带在身边,体人心识冷暖,既不目下无尘,也不高高在上,即似温玉,也如春水。

“十三可是在想,这样的人竟出身魔界?”扶摇君语毕含笑看殷流采。

殷流采:…

扶摇君又看向陆真君,陆真君立刻知机地主动给为殷十三解说:“扶摇君的父亲乃是位世族嫡系。”

人人都只知扶摇君的母亲是魔界中什么样的滔天人物,鲜少有提及父亲的,因那位是凡人,一世匆匆,殷十三没关注过,殷流采就更不会去关注了。

“十三,凡事出必有因,凡食果必因早已种果。”

殷流采皱眉:“扶摇君是说,我如今这般苦这般难,皆是我自取的?”

扶摇君摇头:“并非如此,不过,却至少是你曾甘愿领受的。”

#我好讨厌一针见血的人,真心的#

第二一零章 你愿疯狂,还是自在

说到心甘情愿,殷流采自然能很快想起来,当初她确实心甘情愿,可是为什么她会渐渐地就把心甘情愿从对界主的深爱中抹除?答案很浅显,也很好说出来——因为殷流采本身并非什么可为爱生为爱死的至情人,因非至情人,怎么可能将至情愿一直保持下去。

殷流采也曾发愿要演个至情人,可等她真正参悟到至情人什么样时,她又确定自己无法将至情人演好。她总觉得自己演技一流,可一个人再怎么演,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将自己当成另一个人,她又不是分裂症患者,也没有多重人格。

“是,我曾经心甘情愿领受,可如今我不心甘情愿领受,又舍不下,该怎么办呢?”殷流采满心迷惘,她几乎迷失在了她内心中没有解答的种种疑难之中。

扶摇君这时却轻叹一声说:“这样的问题,世间恐没有能真正作答,谁心中没有不甘愿受,又不能舍的。只是十三,莫把自己逼到绝境,若不甘愿受大过不舍,那便舍了,若不舍强过不甘愿受,那便受着。不甘愿是你的不甘愿,不舍亦是你的不舍,人生从来抹不开取舍二字。”

却仍是那句要能舍早就舍了,殷流采不找虐,也不是个为爱痴狂的。她曾一路朝着界主,用尽她所有热情,费尽所有力气,仰望着爱慕着深深眷恋着。她也曾与界主携手看世间风景,领略过情的美好甜蜜,也是界主使她知真情果真美。她也曾带一身风霜满心期待,如朝圣般期盼地看向他,然而雪覆高山,晴日生寒。

“我并非能为爱痴狂的至情人,甚至也演不出至情人,如何一厢情愿地纠缠他而不灰心绝望,如何能叫他终有一日再寻回情感来爱我呢?”

“十三,你问错了。”陆真君忽然出声。

殷流采不解:“我哪里问错了。”

道是旁观者清,这话没错,便祁山君也看出来:“十三,或许,你该问的是如何捱过那岁月的摧折?”

“可仅仅捱过岁月是不够的,再多深爱也经不起那样摧折,我始终需要他一些回应,否则,怎么能甘愿继续呢?”殷流采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又想吃草,又不想跑。可是,其实问题仍不是这样问的呀,殷流采问不出心底真正的问题,只能看向扶摇君。

扶摇君仍是笑,面向湖水,面向满湖白云,云间偶飞去一两行雁雀,扶摇君弹指一挥,平如镜的湖面泛起波澜,云也消失,雁也不见。殷流采看着,以为扶摇君接下来要说的是湖面如何,雁雀如何,云如何。但扶摇君一开口,说的却是:“宇宙何其大,为何要枯等,岁月那样长,为何要一成不变?”

殷流采:“您的意思是?”

“何不回到当初时。”

“当初?”

见殷流采悟不到,扶摇君又叹一口气,这么拙,真似了她爹,说不透点不明教得深了还不会,必需得一块块豆腐一根根小葱,齐齐整整分分明明全摆在案板上,手把手教她切,她才能切出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来:“便当你们重新认识一次如何?”

殷流采:还可以这样的吗?

“需要我为你暂将情感记忆封住吗?”

殷流采:还能这样的啊!

“对啊,我干嘛要总记着这些,总有一天他会找回情感,我大可将这些暂时封存起来。宇宙那么大,随便转一转,再加上还需修行,何愁岁月流不走。”可是这样又会出现另一个问题,“万一那时候他找回情感却不再爱我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我将封存解除,发现已不再爱他怎么办?”

“那便是你们没缘法。”

“可…”

“你愿疯狂,还是愿自在洒脱?”

当然是后者,封存记忆情感根本不用扶摇君动手,殷流采神识强大得很,只需一念,她识海中所有对界主的情感,所有与界主相关的记忆都会被她暂时关进小黑屋。保险起见,怕将来玩太浪,想不起来这茬,她还给自己识海中的小黑屋设了几个被动触发机制。

嗯,幸亏她是个现代地球人,要不是,未必能想着这样干。

不过眨眼间,殷流采就恢复成飞扬跳脱,活蹦乱跳的样子,陆真君与祁山君纵观全程,只觉活似凡世中人看大变活人一般,稀奇得不行。扶摇君也难免觉得新鲜,这样强大的法修术法,他亦是没见过的:“这是何法?”

“一念定乾坤。”

“你一个上玄宗弟子,怎么学的却是太一宗看家修法,若我没记错,太一宗这修法,已多年不曾有人学成,不想你竟能学成。”

殷流采笑嘻嘻地答道:“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陆真君:嗯,这就是从前的殷十三没跑了。

扶摇君几乎不忍心多看殷流采一眼,这变得有些太快,传音陆真君与祁山君道:“她从前便是这样的?”

陆真君与祁山君同时点头,扶摇君忍不住轻闭一下眼睛,半晌半晌心中暗叹:“真不愧是阿殷的血脉,同他真是一脉相承。”

“可惜六哥七哥你们都不能随意出入此界,随意进入他界,不然我们一起出去玩多好。”殷流采这时没情感上的困扰,脑子里想的是,有厨艺达人作伴,碰见什么珍稀食材都不会错过美味。

祁山君:“还需好好修行,莫成日惦记着玩耍。”

殷流采点头,陆真君见她没放心上,生恐殷流采一飞升,就不再重视日常修行,便重重敲她一记,沉声道:“便是你飞升至九阙,也要成为仙尊才能真正与宇宙同生灭,莫要懈怠。”

“不会的,师尊会盯着我的,六哥七哥不能作伴,师尊却会一直在我左右,我哪天少修行半刻钟,他都要揍我的。”那可是真揍,丝毫不带留情的,当然,化嗔上仙会许她抵挡,许她还手,但她还是揍不过呀,所以经常被揍。

“听闻你那师尊是姬氏族人,昔年我与姬氏一族亦有旧,劳你带封书信问个平安。”扶摇君却不是什么和姬氏一族有旧,而是要告诉化嗔上仙,殷流采记忆与情感都斩被封存,提醒一声,好叫化嗔上仙有个准备。

“好。”

我就是这么被忽悠瘸的

第二一一章 神采飞扬,容光灿烂

殷流采返回九阙时,化嗔上仙已将苏融送至清虚仙尊座下学剑,九阙中,难得有个需要人指点的剑修,苏融在清虚仙尊那里过得十分好。化嗔上仙这边才安顿好徒孙,殷流采这糟心的又跑回来,她不但跑回来,还带着滚滚天雷无比欢脱的跑回来。

扶摇君在真仙界与姬氏皇族并没有什么太深交情,跟化嗔上仙更是差着辈儿,连面都不曾见过。因而,化嗔上仙一听殷流采说,扶摇君特致信问候,就知道恐又出了什么事。

传音玉符点开,一道传音便钻进识海,前后不过短短数语,便将殷流采在临霄界时的事交待得一清二楚。阅罢传音,化嗔上仙揉着额角看殷流采,这糟心的徒弟又开始像从前一样糟心了。

“欲往何处玩耍?”

殷流采虽然并不是个爱满世界浪的,但其实她以前宅的大部分原因是讨厌把时间浪费在交通工具上,所以她重置个出厂设置后,她还是很愿意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师尊师尊,有没有什么魔法类的世界,就是那种挥着魔法棒吟唱咒语,喜欢穿带帽子长袍从头罩到脚…嗯,没准他们还喜欢用扫帚当飞行法器。”

“你问为师?”

“噢,要问我爹的。”殷流采又照着问道祖鸿钧一遍。

道祖鸿钧:“何不去问…”

这何不去问后边原本跟着的是“苏融”,但道祖就是道祖,这才吐出几个字,就察觉到殷流采身上有不对。再仔细一打眼看,他便宜闺女竟然自己封存了所有关于苏世襄和苏融的记忆。

“你等着。”道祖鸿钧转过脸就去问苏融要她的星图,复制一份,把原本的留给苏,复本扔给殷流采,“没色儿的,我亦没去过,你若要去,莫独身去探,或与你师尊一同前往,或喊我同去。”

殷流采对没探明的真没什么兴趣,她不具探险精神,当然也不排除将来玩溜了之后,想要去探看一下未知世界:“爹,标银灰色的什么意思,标黄色的什么意思,标绿色的又什么意思?”

“绿色的是我探访过的,标黄色的是较有趣的,银灰色的是科技文明。”道祖鸿钧却没去解释标个粉红色的是什么意思,殷流采竟也没问,大约仍是下意识中自行避开,一念定乾坤果然是强法。

“那魔法世界就在标黄的里?”

“只有几个是,想玩就慢慢玩耍,一个一个去探访便是,你爹我都觉得有趣,想必你也会这么认为。”都是地球人嘛,也不存在什么隔代差辈的,想必趣味都差不多。

“也可以,长生路漫漫,总要找点乐子。”殷流采说着把标黄的都标上亮点,排好号,在排号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特别像个拥有一大堆后|宫的皇帝,美人儿一个一个已经梳妆罢排好队,只等着她去临幸。

殷流采极力邀请化嗔上仙一道,金大腿永远金光万丈,化嗔上仙如今确实有些不放心她,便点头同意与她同行。不过也不是立时就能成行,殷流采如今正处于地仙后期,眼看着要化为真仙,自然还是提长了境界才好,也免得去了他界与那其中生活的人争气运。

等到殷流采化为真仙时,化嗔上仙却忽要进阶,殷流采一颗要出去玩的心被按下,颇有点没着没落。恰在此时,九阙中又上来个真仙界的飞升修士,却不是别人,正是曾爱慕殷流采至深的清衍真君。

真仙界修士飞升九阙,多半都在山海阙中,山海阙虽大,其中修士并不多,虽各立山头,却遥相呼应。是以,没过多久,殷流采便被清衍真君撞见了。殷流采自然还记得清衍真君,也记得这位很爱她,可每每一回想,殷流采都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屎糊了眼:“潜羽,我怎么当初就没看上清衍师兄呢?”

跟着鸡犬升天的潜羽真有点不想搭理她,可殷流采忘情后,跟个小叨叨精一样,不搭她,她肯定要一直叨下去:“你瞎。”

“嘤嘤嘤…辣么好看,辣么帅,还辣么温柔,辣么深情,我确实是瞎了才没看上他。”殷流采痴痴凝望几眼后,感觉自己快要被美哭,“我现在点头同意他的追求会不会有点晚?”

“哪里是有点晚。”是晚得孩子都能生孩子了。

殷流采却没听明其中深意:“嗨,也是,好饭从来不怕晚。”

这样的时候潜羽还能说什么,它只能说一句:“你开心就好。”

真仙界修士飞升后,爱给自己重取号的并不多,清衍真君也没另取,直接以道号继续称名。如今清衍真君便成了清衍仙人,地仙贯道号法号常就是这样称呼的,换到女仙那则会称仙子。

清衍仙人与殷流采在此界中重适,当真有点上天冥冥中在安排什么的感觉,乍一见殷流采,又是初见时模样。神采飞扬,容光灿烂,什么时候都饱满得像一颗阳光下成熟的麦穂:“玉京师妹,好久未见,一向可好?”

殷流采:“自然是好的,还未恭贺清衍师兄得成大道。”

“多谢玉京师妹。”清衍仙人微颔首后问起化嗔上仙,得知化嗔上仙闭关,而殷流采原本打算出去玩时,清衍仙人便知他的机会来了,“不或我与玉京师妹一道,正好,我亦无事需忙。”

刚刚飞升的仙人,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待消化完就是地仙化真仙的时候,这时于修炼上反而没这么紧,多增长阅历才是正经的。清衍仙人这么一提,殷流采便以为是这样,想了想,点头同意。

潜羽:“你不用和我解释,你自己说的,每一句解释都是掩饰。”

殷流采:“谁向你解释了,我是…”

潜羽没问是什么,而是钻回仙楼里,再不出声。

殷流采也没再追着潜羽说什么,而是跟上清衍仙人的脚步,去往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那是编号为一的黄色标记,在九阙以南,宇宙中的距离对九阙中的修士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的。九阙中的修士,神念都极其强大,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擅长类似一念定乾坤这样的术法。

清衍仙人原本是太清宗弟子,一念定乾坤自然也是会的,如此携手同游,那叫一个不费劲。

#对这个伴旅,我表示满意#

#潜羽:就没见过这么擅长作死的人#

第二一二章 总有一人,情有独钟

殷流采是很容易被视觉愉悦到的人,更何况,她刚从上古回来见到清衍仙人时,还常感慨,为什么不是先遇到清衍仙人,可见清衍仙人对她是很有吸引力的。

嗯,人长得好看,又温柔还深情,对谁都一样有吸引力。当清衍仙人倾注海般深情凝望谁时,谁都会举高双手,乖乖投降。

“总觉得这下去不行。”殷流采凝视夜空,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要糟。

“不是挺好的。”潜羽可一直看着呢,殷流采这段时间,被清衍仙人宠得有多过份。潜羽冷眼旁观着,殷流采和清衍仙人在一起,比和苏世襄最甜蜜的时候都要更开怀。

殷流采无力反驳,哪里是什么挺好,简直是好得没天理了都:“这样下去我会爱上他的。”

“为什么不能爱他?”

殷流采:…

最终摇摇头,叹口气,喝盏茶水和衣而卧,漫天星辰映入她眼底,山风暗递幽幽凉风,夏夜如此委实爽心。殷流采却有些睡不着,夜至深时,她自云团上站起来,俯视流光溢彩的城市灯火,心中竟生出无恨怅然来:“不知道有没有午夜场可看,我想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