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采:还怪萌人的,天道君,你真没骗我,这真是我家的天道君?

“那这样,也认不出我来呀,难道说我得在身上抹点特殊的香气。”殷流采第一时间就想到金亭寺,那冷冷雪杉香,惯是苏世襄最爱,这一点就是她从上古归来,也没有改变过。

那如雪里杉林的木质冷香,殷流采也极爱,倒是陌上花,她没从前那样喜欢了,花香虽淡,但却会在身上余下一丝甜。殷“姥姥”自觉年纪一大把,不再适合“甜软少女”梗,遂不再爱用陌上花。

金亭寺如今用的虽已不是金亭寺的雪杉,却是出自九阙中山海阙中,一处雪山顶上的杉树,取木心研粉,合以几味香料,以雪山上食杉花粉的蜂结的蜜提炼出蜜胶来。这样合出来的金亭寺,比从前更冷冽清寒,却余一丝柔似春风的微暖,仿佛是冬日严寒至极时,雪下乍开一朵花,吐露出虽还远,却已初绽峥嵘的春意。

幸亏,她时不时爱用这香薰一薰,倒不必刻意再薰上几天,只需要在身上带个香球,香气就能明显一些。她这也是为这时是**凡胎的苏世襄考虑,她自己闻得到身上的金亭寺,她怕叶祯闻不到。

叶祯倒是好见得很,这位没什么业余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周末没什么事时去爬爬山,什么骑马射箭打球虽然会,却不并不爱好。普通人想撞对叶祯爬的山太不容易,殷流采想撞那还不是一撞一个准。

“万一他要还是记不住我怎么办?”殷流采默默问候天道君,怎么会给苏世襄这么个乍一看很萌,其实很让人烦恼的毛病。

事实证明,殷流采的担心很没有必要。

周末,叶祯照旧去爬山,秋日的山野处处砌彩摇黄,山山叶坠,野陌花香。叶祯喜欢爬山,喜欢的无非是这份清静和野趣,枝头的鸟雀松鼠,地下不知名的各种野花和铺落一地的种子,没有扰人的公务,只有远远坠着的随行保镖,没有灯红酒绿的应酬,只是空山鸟语,冷露黄花。

叶祯遇到殷流采的时候,殷流采刚刚采集了几袋子野菊花,打算回去蒸点野菊花水,弄个野菊花枕头。当然不可能是一朵一朵摘的,她手一挥,开得正好的花全进了布口袋里,只是袋口都还没束,更没来得及往戒子里扔,就被叶祯撞个正着。

见到殷流采,叶祯的关注点却在几大袋野菊花上:“野菊颇苦,并不宜入茶饮用。”

咦,都学会主动搭讪了,还是有进步的嘛。殷流采这么想着,一边束袋口,一边答叶祯的话:“并不用来入茶,蒸花为露不苦,晒干用来充枕头也不妨碍。”

叶祯点头:“倒也雅致。”

这个调调,殷流采有点扛不住,她对温文风雅挂的苏世襄,有点接触不良:“还好。”

保镖这时已经跟上来,叶祯向后方扫了一眼,摆摆手示意不必上前:“我叫叶祯,不知是否有幸,能获知您的名字。”

殷流采:这味儿,真有点受不了,不过,你想干嘛。

“殷流采。”

“流光溢彩?”

竟然也有这样一个词啊,怪不得道祖鸿钧说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呢,但是化嗔仙君给她取字的时候,取的可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取自一首道家先贤的诗:“是河汉倾宵,中日流采。”

这里的中日,其实就是“终日”,但终字不符合这首诗饱含祝福的期盼,那位先贤就用了“中日”两个字,取如日中天,光辉闪耀的意思。

叶祯笑着点头:“是要下山,还是继续爬山?”

殷流采想,巧合不能太多,所以还是得继续爬山,加深印象:“你是打算登顶?”

这山还挺高的,殷流采要不是修了道,这近三千米的山,她就是经常锻炼也得爬一个多小时。这还是中间不怎么歇气儿,要是歇气儿,起码得两个半小时以上。

“只需爬上去,稍后下山有车来接。”

这里的车虽然还不能飞太远,但三五十公里不成问题,当然,一般普通人还不能用上这样的车,也就皇室权贵有土豪们能尝尝鲜。要真飞远,这玩意儿死活不如私人飞机好用。

殷流采倒不是担心自己,她是担心待会山上夜深露重,叶祯什么也没带,又穿得单薄,会着凉感冒。既然叶祯有成算那就没关系,跟着一起往上爬就是。

两爬上顶峰,拍拍照,赏赏风光,交谈几句,来接叶祯的车就过来了。叶祯邀殷流采上车一块下山,等到了市区换了普通车子,又邀她去吃饭,吃过饭,两人临别还互换了联络方式。

等到第二天殷流采起床,整个舆论的风向都变了,话题榜榜首再不是#殿下单身的第xx年#,而是另一个刚刚被顶上去的话题#殿下恋爱的第一天#。殷流采点进去一看,里边是她和叶祯昨天在皇家饭店还穿着轻便运动服,一起进餐的图片,九连张,张张精美如同宣传大片。

下边的吃瓜群众画风全是这样的——

殿下约会的方式肯定没打开对。

怪不得殿下会单身这么多年峭是没原因的,哪有带刚谈恋爱的小女朋友一起去爬几千米山的,就问小女朋友有没有发出绝望的哭声。

那山快三千米了啊,殿下下午才去的,还能赶上晚饭说明什么,你们已快来告诉殿下。

说明小女朋友肯定快要累屎了呀。

虽然殿下恋爱才第一天,但是感觉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呢。

殷流采几乎快要笑到死。

第二四零章 若我的心,认明了你

殷流采没想到,第二天大清早,她一打开门刚想出去溜个弯,顺便买点好吃的填填肚子,就看到叶祯在门外。 好像不是才来,举手似乎要敲门,但殷流采看到他时,他刚把手放下,脸上虽没有局促尴尬,却多少有点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正想邀请你一起享用早餐,不知道我能否拥有这样的荣幸。”叶祯并不觉得昨天的打开方式有什么不对,他虽然没有全程观察殷流采,却时不时停下来看殷流采是不是体力不继。然而殷流采一路登顶,显示出来的是比他还要好的体力和身体素质。

不过,吃瓜群众们呼声太高,以至于大清上,皇宫几乎所有成员到场,将他赶出门,叫他温柔体贴地问候一下“小女朋友”。他们还各抒己见,最后言辞一致地督促他请人吃个早餐,再带人听场音乐剧,压压马路,做点正常约会应该做的事。

殷流采虽然很不适应这样的苏世襄,不过,就当是苏世襄的另一个人格嘛,也蛮可爱的。嗯,不尴尬的时候都可爱:“当然,如果能品尝到最为传统的早餐那就更好了。”

跟着特权阶层出门,想吃什么早餐没有,殷流采自然如愿吃到了最传统的光明星早餐。叶祯委婉地道出,上那些吃瓜群众的闲谈,大可以不必理会,照片不会流露出去,她的始终是安全的。

“没事,他们也挺可爱的,其实大家都是关心你呀。”

这一世,你很幸运呢,即使生在皇室,也没有同室操戈、父子相疑、兄弟阋墙。上有能力出众的兄长为太子,帝后恩爱,虽然是第一家庭,但温馨和睦。不仅如此,连吃瓜群众们都那么宠爱你,所有的言论,几乎都是善意的,令人不时要出会心微笑的。

殷流采觉得很开心,她喜欢她所爱的人被世界这样温柔对待,看到叶祯,她就仿佛是自己被整个世界温柔呵护在掌心一样。连带着,觉得这个国家,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都无比温柔可爱起来。

“是的,我是担心你会觉得困扰。”

殷流采被温柔的双眼一照,差点腿软,她是有多久没看到这样温柔的眼神和语气了,她怀念得几乎快要当场泪洒:“不会的。”

压压马路听音乐剧,最后被送回,并约定明天的晚餐。

“很遗憾,明天有不能推辞的公务,期望你长夜无梦,安枕无忧。”

快要进门时,殷流采转身回头,毫不意外看见叶祯还站在原地注视她:“我有个疑问,据说你不是很能认出人来,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也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

豫王出行,自然是保镖从事官前呼后拥,即使再从简,一个保镖一个从事官是有的。所以,殷流采对于清早,叶祯能认出她来一点也不意外。

叶祯:“这很奇妙,说不清为什么,看起来确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仍知道是你。”

这样的回答,比“人海中只看你一眼,从此就认明是你”更让殷流采情生意动。苏世襄就是苏世襄,压根没记忆,也很知道怎么撩她。

关上门,殷流采对着空空的屋子叹口气说:“这样下去,我都舍不得叫他看得见,吃不着了,多残忍,毕竟他那么那么温柔。所有温柔的人,都该被温柔的对待呀,何况他一直被世界温柔得对待着。”

“嘤,真的是很温柔啊!几乎是把从前界主最温柔的样子集中表达出来,我怎么会不被醉倒。”

就这样,殷流采开始了每天和叶祯的“约会”,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当然,在明白对方心意之前,他们都先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当叶祯在星空下注视着殷流采,殷流采回头时,叶祯终将心声吐露。

殷流采笑问道:“你是皇室成员,择偶肯定应该慎重,你们现在连我是谁都没有查清楚吧,你这样贸贸然和我表白,万一我另有所图,你岂不是会很受伤?”

“若我的心只认明了你,其他的便已经没有意义,你要是善,我们便一起与世人为善,你要是恶,我在后替你收拾,为你留后路。”叶祯答得诚恳而庄重。

这真比什么情话都更能打动人心,殷流采看着他,胸腔中的情意满得已经溢出来。殷流采并不想像遇到王斯年那时一样,那时她没经验,王斯年要不是真的胆大,不吓死也要陷入疯癫,毕竟那也是个在科技社会下成长的。

光明星虽然是帝制宪政,却也已经进入科技时代,比殷流采来时的地球还更先进一些呢。

所以,殷流采暗中沟通天道君,叫天道君帮她作个弊,有道祖鸿钧的情面在,这点小忙还是能帮到的。至于为什么之前连皇室都查不到,这个也简单,她到底是仙君,些许小事都容易过去。

之后,自然是要见家长啦!

见完家长,恋情就可以大白天下,皇室负责新闻言的官员征求殷流采同意后,把她和叶祯的照片放出来。顿时间,所有吃瓜群众表达的都是喜闻乐见,除此之外,就是对殷流采的无限崇拜。

当然,崇拜的内容有点歪。

全是什么“小女朋友到现在还坚持着,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是神啊是神啊是神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了,因为…”,“上辈子肯定拯救过像豫王殿下一样的大龄未婚男青年”,“这种献身帝国伟大事业的女孩子,绝对值得一枚光明勋章”。

殷流采:哈哈哈,吃瓜群众真可爱。

“他们也一样很喜欢你。”

“是因为他们太爱你,看到你终身大事有着落,都为你高兴。”殷流采现在总算知道怎么跟叶祯对话了。

叶祯:接下来就是求婚,定婚不要了,直接举行婚礼。

殷流采:我是该抛弃他呢抛弃他呢还是抛弃他呢,哎呀,有点不忍心呐,做了那么多年渣,还是应该洗白一下吧,再渣下去,要天打雷劈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要是定婚的话,就没法举行婚礼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这叫谜之第六感

第二四一章 情有所归,心有所依(大结局)

殷流采总是想,吃了我的吐出来,欠了我的还回来,可真到叶祯穿着深红礼装,配戴金黄绶带一脸温柔的笑容看她时,她就一点想要撩完就走的心都没有了。那庄重挺拔的形象,让殷流采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和殷流采一起打量叶祯试穿结婚礼服的裁缝,在殷流采充满赞美时,仍表示挑剔:“殿下,您最近怎么还瘦了一点,腰宽了半寸有余。”

陪同看叶祯试穿礼服的众人先是同样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有脑洞比较大的,一副恍然大悟,“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的脸看向殷流采。殷流采莫明其妙被众人注视,虽没什么不好意思,却有些奇怪。

不过她听力足够好,很快这个疑问就得到解答:“怎么会不瘦,将近四十年的纯洁之身,好不容易献出去,当然要卖力把攒的货出去啦。”

殷流采:…

这纯粹是个误会,他们现在还没到赤裎相见的地步好不好!

至于瘦,大约是约会的锅,她体力好,叶祯爱爬山,两人的约会最后还是回归到爬山上来,叶祯要不瘦才奇怪呢。

裁缝把尺寸记下,接下来就轮到殷流采试礼服,光明星没婚纱,只有本土传统礼服,略偏西式,却是中古世纪的宫廷风格,但更简约一些。殷流采的礼服是长裙,类似蚕丝的线以天然植物染色,纯手编成蕾丝礼服裙,垂坠有光泽而且很服帖,是很柔和的绿色,不鲜艳不饱满,但很温柔。

殷流采:“咦,光明星也讲红男绿女的。”

地球古时的婚嫁礼服,就是红男绿女,这倒让殷流采很有些亲切感了。

越是服帖的礼服,越需要人帮忙穿,帮殷流采试礼服的裁缝助手都出了一身汗。穿上礼服,略略收拾头,助手就将试衣门拉开,扶着殷流采穿过短短的走廊,走到人前。

殷流采还没站稳,就听到了几声低声惊呼,再看众人,眼里皆是惊艳与赞美。殷流采也许是看这副皮相看习惯了,并不觉得换上礼服就有多美,所以她把这归结于大家善意的捧场。

殷流要和叶祯站到一起拍几张照就将礼服换下,离婚礼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皇宫的新闻言人在第二天上午把他们试礼服的照片出去后,毫不意外收回许多祝福。殷流采和叶祯,便在无数祝福中步入礼堂,结为夫妻。

他们结婚的几年后,皇帝退位,太子登基。

与此同时,皇室下一代也开始登上舞台,新上任太子已经二十一岁。这使得很快,吃瓜群众和皇室宗亲都开始过问叶祯子嗣的事。

“见鬼,天道不会许我在这里生孩子的,我要敢生,他就敢把我丢出去。这要是莫明其妙不见了人,叶祯非上穷碧落下黄泉不可,而且一踏上修仙大道,就那么一两个孩子,已经有苏融,未必还能再生。”殷流采倒不是不想要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至少在光明星这里,她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一旦在这里生下孩子,意味着源源不断的因果,天道就是再好说话,再宽容,再给面子,也有不能触碰的底限。在这一点上,连道祖鸿钧都不帮她,因为她一提,道祖鸿钧就直接把她这主意给打回来,不让她再痴心妄想下去。

殷流采叹气问叶祯:“怎么办啊,要是一直没有孩子,皇室会不会让我们离婚啊?”

“不会的,不要担心,我有你就足够了。”殷流采不负深情,叶祯也从未负深情,这么多年来,一点没有改变过,天天秀恩爱到吃瓜群众都不想再看,八卦小报都不稀罕再刊登他们相处的照片。

“你不会遗憾吗?”殷流采觉得,这么圆满的人生,没孩子她都很遗憾。

“能等到,能和你一世白头,还有什么好遗憾。当然,有孩子可能会更圆满,但,为什么必需要那么圆满,为什么必需留下血脉。这世界,也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美好,生为皇室子孙,也不止享有特权,还有责任与义务。如果我有孩子,我不会希望孩子去肩挑重任,会更希望孩子轻松愉快地生活,会让孩子可以选择成为任何想成为的人。但生而为皇室子孙,即使是我,也无法让孩子这样任性放纵地生活,所以,没孩子其实更好。”教导一个孩子要花费的精力,叶祯认为他会更愿意花在和殷流采不言不语的对视中。

殷流采轻笑着凑进叶祯,吻了他一下:“谢谢你啊,有你,我的人生也再无遗憾。”

这大概就是——无需回,可共长生。

又几十年,他们先后脱离这个世界,回到蓝星。

殷流采留下来处理了一些事务,因此更晚回蓝星,她到蓝星时还在想,下一世轮回,该去个什么样有趣的世界。然而等她看到苏世襄时,她就知道不需要了。

“这…怎么会呢?王斯年那次,你不是才找回一点点吗,为什么做一回叶祯,你就什么都回来了?”殷流采觉得这即不科学,也不大道。

“王斯年是带着对宿世姻缘的期待离世的,而叶祯则是带想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长相厮守的心离世的,后者的执念更深很多很多。而情感,究其根本,也是从执着而起。”苏世襄含笑在春风中向殷流采张开臂。

殷流采怔了怔,才投身入他怀中,终于,心里那亩花田,终于落入了春风温暖的臂弯中,于是心田里的花都开好了。

“苏世襄,你回来了真好。”

“嗯。”

“以后不许再离开,永永远远。”

“永生永世,不相离也。”

在苏世襄似春风缱绻的笑容里,殷流采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不再害怕,仿佛不管宇宙间再生什么事,都不会再伤害到她,所以不惧怕。

因为有你,情有所归,心有所依,于是…尘埃落定。

“对了,忘了跟你说,融融和清衍师兄在一起了。”

苏世襄:虽然我知道,但这事你真不该在这时候提。

我的道侣还是这么一句话能噎死人

看到她仍还能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女婿这种生物,天道君我不需要

——end——

明天还有番外,结感言什么的,就和番外一起写罢~

道祖鸿钧: 我所爱的,所深爱的

后世的人,对我有很多种猜测,有说我不存在的,有尊我为道家之祖的,无论哪一种,都并不多么准确。我不是道家之祖,也并非不存在,这一点,我的存在就是唯一的证明。

人类有史的时间并不长,道家存于世间的时间也不算长,而我的生涯,比人类历史更漫长,更早在道家存在之前。然而,在道家之前我不知有道,在人类有史之前,我不知何为时间——时间,于我,是没有意义的。

如同人看川流不息河水上,那只乘在竹叶上随波而下的蚁,它于人同样是没有意义的。

很多很多年后,那个魂魄来自地球的“穿越者”问我“那你是不是天地间第一个人”时,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万千古怪问题。

不,天地间第一个人不是我,是盘古,开天辟地的盘古。

她问:“东方有创世神,西方也有创世神,到底世界是哪个体系的神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类?虽然我还是更认同进化论,但是如果连你都是存在的,那么其他体系的神想必也有存在的,那到底是谁搞出来的世界和所有生灵?”

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曾陷入沉睡之中,在我醒来时,人类已经开始进入有历史记载的时代,也有了道家的存在。其实,并没有人奉我为道祖,道家真正的祖是老子,与我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我生在盘古之后,但我与盘古有因果,却也同样没什么关系。在世界被开辟出来之后的很多年里,并没有太多生灵存在于天地间。我闲极无聊时,从宇宙中捕捉到一丝法则与秩序的痕迹,当我往深里参悟时,却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似乎要将我拽离这个我熟悉,并生存了很多年的世界。

当然,我不愿意离开,这里虽然寂寞,却已经渐渐开始热闹起来,我想很多年后,就会有很多生灵与我同处在这世界里,我想看着这个世界日趋繁荣,我想看着这里的日月星辰,照着与我同样的人。但是,我已经阻止不了那力量的牵引,在日夜冥思苦想中,我得到一念,于是以身合天道,获得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权利,并永远守护她。

“那你为什么要找回情感呢?”

殷流采总是猜我爱过谁,所以才想要将情感找回,因有舍不下的人。事实上并没有,我不像她那个以身合天道的道侣,我所爱的,所深爱的,只有这个被他们称为地球的世界。至于东方神还是西方神创造了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她,深深地爱着。

“那宙斯和上帝跟你算什么关系,上下级还是同事?”

“你怎么总是那么多古怪的问题。”

“我好奇呀。”

她好奇的东西太多,古往今来,宇宙内外,就没有她不好奇的。不过,我却喜欢这个“小”姑娘,她的好奇心,让我觉得,我守护的这个世界里成长的人们十分可爱。有无尽的求知欲,害怕未知的同时,又向往未知,极其胆大,又同样万分谨慎。

我看着他们小心翼翼进入宇宙,看着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期待着宇宙中未知的访客时,总是想朝他们露出会心的微笑,告诉他们:你们干得很好。

由于种种域的不同,人类撞上宇宙来客的机率十分微小,但并非没有,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他们会接到宇宙来客要求登陆的消息。又或者,未来的一天,当他们已经驶向深空时,他们会在宇宙中,与其他宇宙中的生灵相遇。

“那人类的起源呢?我发现好多世界都是人类,或许在长相骨骼发色眸色上有很大不同,但,其实都是双手双脚,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的人类。基因谱系会不会相同呢,这是什么原理呢,是该用科学解释,还是从道家解释?”

“宇宙那么大,许多事情我也无法解释,我并非西方那全知全能的上帝,不然,我把你送到他面前去,你问问他?”

殷流采一脸拒绝:“不要,信仰都不一样,怎么交谈。”

我很想告诉她,跟她的话,信仰一样都无法交谈。

“那,我们东方的神呢,他们都去了哪里,我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根本不在地球,也不在太阳系。为什么西方的神都还在,东方的神却不见了踪影,只除了些山神土地等一些神灵,那些神话传说里巨头们都不在。”

其实,殷流采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然而,同样还是这个时间差的问题。我离开地球时,他们还在,等我回到地球时,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山神土地,也不是那个时期的山神土地。

东方所有的神灵,确实都已经离开地球,山神土地本来就不能算是神职的一种,而是一种自然形成的奖励。但有英灵死于某地,而那里又没有山神土地时,便会自然而然成为山神土地。他们的神力极为微小,并不能做什么太多超出自然的事情。

“或许有一天,会在宇宙中遇到,但我确实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真扫兴,我还想见见齐天大圣和嫦娥呢,从小看神话传说,我就对他们最好奇。对了,真的有孙悟空吗,真的有嫦娥吗?”

“嫦娥有,但孙悟空,我也不知道,孙悟空是我走后才有的,而且属于西天佛教体系中的。但现在的西天佛教体体系中,并没有孙悟空,也有可能是和他们一起离开了,也许根本没有存在过,毕竟那来自于一本小说。”

“可是在我看来你也只是来自一本小说,毕竟就像你说的,你不存在于任何历史记录上。”

“但是我在。”

“所以,我可以期待一下,哪天能在宇宙中见到他们?”

“是的。”